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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泽滔     非常官道txt下载     非常官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七十三章 为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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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记会议上无人提名,和提名没有通过,是完全两个概念。.23zw.

    书记会议提名推荐拟提拔干部很有讲究,有些纯粹是打酱油走过场的角sè,夹扁脑袋都要想方设法进入推荐提名环节,对很多人来,这是进入领导视野的最好途径。

    就如蒋国强,即使没有进入副书记正式候选人,但在下一轮调整干部推荐提名时就有优势,王如乔提名蒋国强,并没有指望他能入围正式候选人。

    想必陈建华推荐郭长chūn,也是基于这样的考虑,郭长chūn和沈向阳同时进入考察名单,谁优谁劣一目了然,陈建华其意不在副书记,而在下一步的常务副市长职位。

    就如他在书记会议上反对温重岳提名沈向阳的理由一样,南门的新经济发展战略正需要这样的干部挑头,这也会他下一步谋划常务副市长,以及金泽滔分管的新经济发展战略要下伏笔。

    这一轮,金泽滔一败涂地,市委副书记的职位向他关闭了大门,常务副市长也离他越来越远。

    金泽滔接到郑昌良的电话,除了意外,至少在通话时,他并没有表lù出太多的负面情绪。

    他感觉意外,是因为第一个告知自己的居然会是郑昌良。

    他和郑昌良很少见面,彼此更无交集,这次也是通过赵江山书记从中牵线,他才答应书记会议上,只要有人提名金泽滔,他会助一臂之力。

    他根本无需还特地打电话告知书记会议的情况,这是赵江山书记面子之外的情分了。

    他笑着感谢说:“谢谢郑书记的关心,无人提名,那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我离组织的要求还有距离,还需要继续努力,有空,一定请郑书记赏光喝杯水酒。”

    郑昌良愣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一定,一定,年轻人,来rì方长,你有这样的心态,我很欣慰。”

    挂了郑昌良的电话,他慢慢地收敛了笑容,深深地将头埋进前面的文件堆里,两只手狠狠地抠着头发,来回地抓了几下。

    他的意外,除了郑昌良的主动示好,还在于书记会议上竟然无人提名。

    既失望,又失落,失望是因为温重岳在关键时刻,并没有推自己一把,失落是是他的工作得不到肯定,他不认为自己是个完人,但是非功过,应该一分为二。

    或许主观上,温专员是希望自己通过这件事,砥砺心xìng,磨练意志,知耻后勇,能够更快地成熟稳重起来。

    温重岳是一个相当苛刻的领导干部,特别对自己看重的人和事,力求完善,容不得半点瑕疵。

    但当自己成为打磨对象时,他内心又不敢苟同,温重岳对自己的成见来自于葛敏松,或许自己表现得有些幼稚,但他一直觉得,正是这种幼稚的冲动,让他很快溶入工作环境中。

    从另一侧面来说,他和葛敏松针锋相对的斗争,也有助于他迅速树立个人威信。

    有一句话,他用鲜血铭刻在骨头里,前世王爱平进狱后,曾经坦诚地跟他说,当官,靠斗争树立权威,靠成绩赢得敬重。

    人们敬畏你,不在于你做了多少好事,而在于你打了多少好人,你这个老好人不正是被我打压得家破人亡吗?

    如果不是因为意外,你觉得你有资格站在这里和我对话吗?

    金泽滔上辈子将他送进监狱,这辈子将他送进了地狱,但王爱平关于为官之道的这点心得,他却引为至理,靠斗争树立权威,靠成绩赢得敬重。

    到南门后,他拳打脚踢,通过打压叶宝玲、陈家禾,迅速在财税局打开了局面,通过打压吕三娃、马忠明、许永华等人,迅速在市zhèng fǔ站稳了脚,在商贸系统,通过干部试点改革,他很快就赢得了尊重。

    与王爱平不同的时,他打压人,都是师出有名,除此之外,他还讲求恩威并施,打击少数人,拉拢团结大多数人,这才是金泽滔以为的为官之道。

    而他选择葛敏松作为打压对象,既不突兀,也不是无的放矢,葛敏松和陈铁虎来往密切,现在更是陈建华的亲家。

    金泽滔和陈建华几人的恩怨,在南门并不是什么秘密,杜建学之所以能睁一眼闭一眼,市zhèng fǔ其他领导能时不时地声援自己,也正基于此。

    金泽滔深深叹息一声,突然又想起曾经的东源区财贸副区长李超,受常文贵牵累,被免去职务,在离开东源时,曾赠自己一言,拉车莫抬车,看路莫问路。

    现在想起来,却是弥久常新,还是那样的印象深刻,看路莫问路,在现体制环境下,要做到不问路,说易行难,金泽滔一直在努力寻找属于自己的路。

    目前,连温重岳自己都没有不问路的资格,更何况自己。

    总有一天,他可以不用问路,他将走一条专属于自己的道路,他坚信!

    收拾了心情,金泽滔让翁承江通知有关部门负责人看码头区,chūn节期间,他就曾向祝海峰副省长求助,希望省里能有这方面的资金倾斜。

    新经济发展战略,已经进入下一轮,接下来,他将重点改造码头区,修筑两条拦洪坝,将南门的渔船码头和货运码头打造成永州第一个安全避风港。

    改造码头区,需要大笔资金支撑,以现在的南门财力,不要说修筑拦洪坝,就是多打造一个码头都无力支持。

    他把目光对准了西州甚至京城,项目立项前期工作已经展开,这些天,他将敲定最后的设计方案,准备择时提交省计经委立项审批。

    杜建学得到书记会议最后消息时,也发了一会呆,他没有想到,金泽滔竟然连提名都没有。

    金泽滔最早跟自己坦lù心扉,机会难得,至少也要争取一下,不然于心难安。

    金泽滔的年龄和资历,竞争副书记机会都不大,但争取进入提名环节,也有利于他参与下一轮竞争。

    最理想就是在第一轮被提名推荐,能进入领导视线,争取主动,在第二轮时,有合适位置再谋求进步,但现在,无论是浜海的蒋国强还是郭长chūn都比他机会要大。

    葛敏松导演了一出好戏啊,金泽滔这是默许商贸系统干部联名状告葛敏松,其初衷是想将葛敏松排挤出局,结果却将自己排除在提名之外。

    金泽滔毕竟年轻,杜建学很担心他会因此沉沦,特地到他办公室准备找他谈心,当他得知金泽滔刚带着一班人调研码头区改造方案,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

    隔了二天,南门市委组织部突然接到通知,葛敏松副市长调任省供销社副处级调研员,连实职都没有安排。

    金泽滔接到这个消息时,心里骂了一句,好一招金蝉脱壳,以免去副处实职的代价,顺利摆脱了南门商贸系统的举报。

    陈建华和葛敏松联手演了出好戏,葛敏松也足以自豪,终于在离开南门前,狠狠地算计了金泽滔一把,对于金泽滔来说,葛敏松事件的后遗症还未最终凸显。

    金泽滔现在重点不是要竞争常委职务,而是着眼自己分管的一亩三分地,种种迹象表明,有人盯上了他主导的新经济发展一揽子计划。

    所有这些,金泽滔都暂时搁一边,何悦tǐng着大肚皮,在双方家长的护送下,回到南门,金泽滔特地请了一天假,迎接大熊猫回家。

    当看到何悦时,他顿时惊呆了,这还是那个飒爽英姿的何悦书记吗?

    倒不是说何悦变丑了,实在是她现在全身上下,被包扎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是知道她是爱妻,金泽滔都以为是棕熊,棕子一样包扎的熊。

    快进入五月,天气开始转热,还头扎围巾,脸戴着口罩,穿的还是冬装。

    京城就算昼夜温差大,但也不能离谱到要穿着冬装过chūn?

    金泽滔手忙脚乱,连忙将包裹着她的外套围巾全摘了下来,还连声说:“这不是活受罪吗?谁出的馊主意,都要焖出痱子来了。”

    何母和母亲都怒目而视,父亲开学后就回西桥上班,母亲则留西州照顾爷爷nǎinǎi,这次也随着何悦回来。

    何悦也曾经努力抗争,两位经验丰富的妈妈说,chūn节容易感染病菌,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娃娃着想,一句话,就让一向dú lì的何悦都没了脾气,只能乖乖做个另类的套中人。

    此时回到家,倒也无需严防死守,何悦从套中解放出来,伸着舌头直喘气,深身汗气腾腾,金泽滔不敢大声嚷嚷,只能小声埋怨:“罪过,这哪是保胎,这简直是谋杀嘛。”

    两位妈妈耳朵都很灵光,母亲劈头打了自己一暴栗,还连连合什,虔诚说:“神明在上,小孩子胡言乱语,莫在意,莫计较,童言无忌,阿弥陀佛!”

    何悦在金泽滔的搀扶下,瘫坐在沙发上,新打的沙发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金泽滔小心地沙发后背防护着,生怕沙发散架。

    好不容易,等她坐了下来,看她鼓囊囊的身躯霸占了整个三人沙发,还真是名符其实的大何妈。RS!。

第五百七十四章 明目张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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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母亲刚进了屋,也顾不得休息,就马不停蹄地开始生火熬各种营养汤,准备让何悦补充营养。

    何悦可怜巴巴地对金泽滔说:“闻到这味,我就想吐,要不你代表我吃了吧,你是爸爸,你吃就等于我吃。”

    金泽滔回头看着汤罐里上下翻腾着红的白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组合成的大杂烩,连忙摇头:“这哪能乱代表,我倒是想让孩子跑我肚子里来,可孩子赖你呀,这玩意给孩子吃的,你就权当自己是个漏斗。”

    金泽滔第二天一早就回单位正常上班,葛敏松离开他可以不加理睬,但组织部考察沈向阳和郭长chūn,他却不能不露面。

    对他们两位,金泽滔并没有成见,而且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借故回避,留人话柄。

    王如乔部长亲自带队考察,例行公事谈过话后,王如乔随着他来到办公室。

    老书记亲自来自己办公室,金泽滔吩咐翁承江不安排任何活动。他知道王如乔今天专程以带队考察的名义找上自己,是接着那天在通元酒店未竟的话题。

    王如乔坐定后。顾不上喝上一口水,开门见山说:“通元酒店的时候,我就说过,你在副书记职务竞争中,不具优势,书记会议上,你没有被提名,这很正常。不要有思想负担。”

    金泽滔呵呵笑道:“王部长见笑了,有则是意外惊喜,没有也是情理之中,这没有什么。”

    王如乔点了点头:“要求上进,积极向组织靠拢,可厚非,关键要能正确认识自己。你的心态很好,我也相信你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王部长还是来者不善啊,话虽说的婉转,正确认识自己,换个字眼,那就要识相点。所谓作出正确的选择,就是告诫你要知进退,离开南门,另起炉灶。

    金泽滔笑了笑,没有说话。但态度上,在王如乔看来。却没有象上次通元酒店那样的抵触。

    果然,王如乔说:“泽滔,考虑一下,离开南门,对你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要学会取舍,建学和向东那边我尽量做工作,关键还是你要主动。”

    王如乔为给蒋国强挪位置,也是费尽心机,其实,也不是非要把金泽滔搬走,才能调整他的分工,王如乔费心做他的工作,说到底,还是留了分香火情。

    金泽滔心里感觉悲哀,仿佛现在他已经是山穷水尽,唯有离开南门一途。

    金泽滔没有想到,这才过几天,形势就完全逆转,现在面对王如乔的威逼利诱,他竟没有太足的底气反抗。

    政治上,不是杀一个人,而是移去一个个障碍物,而自己现在就是别人的障碍物,而且是颗可以任人一脚踢飞的小顽石,当自己长成大青石时,王如乔敢这么咄咄逼人吗?

    金泽滔敛起笑容,严肃说:“我会认真考虑的,也感谢王部长的关照,论是南门还是浜海,对我来说,都是我愿意为之奋斗的地方。”

    王如乔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离开办公室时,忽然回头说:“好好珍惜,把握机会,这句话我在通元酒店就跟你说过,现在还要跟你说。”

    王如乔部长离开后,金泽滔没有再逗留在办公室,直接回到了家。

    何悦刚从单位回来,大半年没有在单位现身,何悦今天特地去地区纪委露了个脸,回来后还兴高采烈说:“大家都说我肚子大得有些奇特,铁定是个大胖小子,要不我们偷偷去医院做个b超。”

    金泽滔苦笑着摇头,双方的家长在这方面特别顽固,除了一些常规检查,坚决不让b超检查,还振振有词说,孩子都在肚子里,还怕跑掉,这玩意对孩子没啥好处。

    如果母体没发觉异常,医生也不建议b超检查,超声波对孩子发育没有什么好处。

    两人正说着话,电话铃声响起,金泽滔随手接起,却是曲向东县长的电话。

    曲向东县长说:“刚才王如乔部长打来电话,希望我来做做你的工作,他说,你也愿意来浜海做我的助手?”

    金泽滔没有立刻说话,沉默了一会,他说:“曲县长,王部长的这个建议,他早跟我提过,我也曾经向温专员汇报过,王部长可能是出于好意吧,我不好当面驳了他的面子,这个事情,我听曲县长。”

    曲向东声音突然严厉起来:“泽滔,我知道这个事情上,你可能感觉委曲,温专员他有自己的考虑,事情还没到最后时刻,要记住,政治上成熟,首先就是要沉得住气,我虽然很欢迎你来浜海协助我,但你的位置在南门,不在浜海。”

    直到现在,金泽滔都认为,曲向东才是真正关心自己,也愿意信任自己的领导,内心里,他很愿意和他共事,但他也明白,离开南门,既非他的首选,相信,不是温专员的意图。

    离开南门,尽管他也动心过,但以温重岳宁为瓦碎的xìng格,他的怒火不是金泽滔现在能承受的,而且,作为温专员的心腹左右,曲向东和杜建学都不会支持自己。

    他把主动权交给曲向东和杜建学,事实上他已经放弃离开南门。

    何悦摸着金泽滔的脸说:“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也别太上火。顺其自然吧,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你还年轻,路还很漫长,我们的孩子正在悄悄长大,等着我们张开双臂迎接他的降临。”

    金泽滔轻轻地挽过何悦。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浓郁的母亲气息,这些天来凌乱的心情竟渐渐地安宁下来。

    “其实,你上副处,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七个月,七个月你走完了别人需要七年。甚至长时间的路途,官场是一场马拉松,不是看谁跑得急,而是看谁跑得稳,沉得住气,这些其实你比我懂。只是你对自己要求过高,着急了。”何悦chūn风化雨般在金泽滔耳边低语。

    金泽滔摇了摇头,何悦在工作之外,对职务上从来没有要求,就这样。她一步一个脚印,每一步都走得铿锵有声。稳如泰山,如今做上地区纪委副书记,也是众望所归,名副其实。

    这次参与吕三娃案件的查处,她又屡立战功,如果不是因为怀孕,京城甚至都有意让她参与查处长江科技公司的贪腐案。

    此后几天,金泽滔就集中jīng力着手码头区改造事宜,人们发现,经过这次推荐挫折后,金泽滔气度显浑厚,举止也为凝重,慢慢地脱离了原先还有些跳脱的xìng格。

    但在翁承江等身边人看来,金市长渐渐地有了温重岳等领导的森肃气象,说话都变得小心谨慎。

    月底,地委召开地委常委会议,讨论决定南门副书记的人选,经过表决,沈向阳以绝对优势顺利通过会议。

    之后,讨论南门常务副市长人选时,会议气氛骤然剑拔弩张,原还言笑晏晏的人们顿时安静下来。

    沈向阳顺利被任命为副书记后,常务副市长这个职位就空悬出来。

    南门的经济发展战略实施半年多来,情况良好,效果显著,再加上因财政体制调整导致财政收入rì益增长,南门现在经济和社会各项事业正步入发展车道。

    从某种程度来说,南门常务副市长这个职位,比副书记引人注目,南门经济发展速度,使得在座常委们都盯上了南门这块肥肉,大家摩拳擦掌,都想分一杯羹。

    陈建华当仁不让,第一个发言:“从第一轮考察情况看,郭长chūn同志多年来在南门任职,熟悉南门的基情况,又经过几年的副市长岗位磨练,各方面能力都得到长足的提升,我认为,郭长chūn同志完全可以信任常务副市长这个岗位。”

    郭长chūn进入副书记的考察,在竞争常务副市长中有着先天优势,陈建华再一次提名郭长chūn,没有任何人反对,不管从哪个方面,郭长chūn都是进入最后常务副市长表决环节的合适人选。

    王如乔笑眯眯地放下手中的笔记,接着说:“我提一个人,浜海组织部长蒋国强同志,该同志作风踏实,抓经济抓党务都是一把好手,能正确贯彻地委,地区行署的重大决策,我推荐他担任南门常务副市长。”

    温重岳眉头开始蹙起,王如乔果然是醉翁之意,志在南门,连续两轮推荐蒋国强,看他的态度,今天王如乔对这个位置是志在必得。

    温重岳正准备出言反对,王如乔忽然说:“在提名蒋国强的同时,我这里还有一个人事任免要提请常委会讨论通过,检察院的王副检察长已经到点,综合考虑,我们认为,浜海的谢道明是担任该职务的合适人选。”

    温重岳感觉不妙,王如乔所提请讨论任免事项,虽然之前,他通过金泽滔有所了解,但这次常委会并没有安排这个议题,而且常委会之前,也没有人跟他沟通。

    王如乔这是明目张胆准备对南门下手,而且,有这个想法的,应该不止王如乔一人,至少没有马速书记的支持,王如乔是不会贸然在今天的常委会临时动议谢道明。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qidian阅读。)

第五百七十五章 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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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杜建学和金泽滔这对搭档把关,南门市zhèng fǔ一向被温重岳视为禁脔,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就连马速要插手南门zhèng fǔ事务,都要通过温重岳落实。.23zw.

    王如乔的提议令温重岳猝不及防,温重岳还在沉思间,马速书记说话了:“这个事情,会前,组织部跟我汇报过,因为时间比较急,来不及事先通气,一并在这里讨论。”

    温重岳黑着脸一声不吭,时间急?早几天我就知道,难道几天时间都来不及沟通?

    温重岳在地委大院里,属于没有干部主动打招呼的领导,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个面孔,黑沉沉的脸,冷冰冰的眼,基本上没有情绪bō动,喜怒哀乐都是一个表情。

    他不在意人们异样的眼光和背后的议论,dú lì特行,我行我素,人们敬畏他,不是因为他外表冷漠,而是他对干部,对工作,甚至对自己,就和他木头一样的表情一样,不近人情,一丝不苟。

    永州的干部群众都知道,金泽滔算得上是温重岳的得意门生,从浜海到南门,从财税局长到副市长,都是温重岳一路牵着上马。

    对这样一个心腹干将,偶尔犯错,而这错,在大多数人眼里,甚至都算不上什么错,就直接将他打入冷宫,之前被人们看好的金泽滔,在第一轮副书记之争中,甚至连提名都没有,也基本上关闭了金泽滔这两轮谋求常委职务的大门。

    人们在为之惋惜的同时,也对温重岳的苛责感觉心寒。

    陈建华利用老亲家葛敏松下了一着好棋,葛敏松急于摆脱商贸系统干部的申诉,早早就通过自己联系省供销总社谋了个好位置。

    和金泽滔的几番较量,都连连败北,让他存心在离开前恶心一把金泽滔,陈建华幕后导演,葛敏松前台唱戏,联手演出了一出老同志实名举报的好戏。

    陈建华不指望这件事能拦住金泽滔,但事情发展却出乎意料地顺利,温重岳责备求全,自折肱股,最终提名沈向阳,也为他染指南门市常务副市长,扫清了最大障碍。

    王如乔提出调整谢道明,这是准备将金泽滔逐出南门,连陈建华都忍不住心里打颤,王如乔倒是丝毫不客气,不但要谋求常务副市长,还准备一步到位,直接插手新经济发展战略,他这是要将金泽滔连皮带骨吞下去,还真是好胃口。

    永州常委会上,马速、温重岳和陈建华三足鼎立,三股势力泾渭分明,王如乔剑指金泽滔,这是马速书记以此为突破口,收编温重岳的势力范围。

    陈建华和王如乔利益上各有诉求,但在这件事,他毫不犹豫地最先站了出来,表示同意。

    陈建华志在打压金泽滔,马速意在压制温重岳,两股势力一拍即合,在常委会上结成临时同盟,很快就顺利通过了对谢道明的任命。

    王如乔看到大势已成,现在只要再轻轻推上一把,南门就唾手可得,有些志得意满,他说:“南门的金泽滔同志,我很了解,浜海出来的年轻干部,他在南门推出的新经济发展战略,短时间内改变了南门经济和城市建设现状,温专员也曾经说过,新经济发展战略,缩短了永州撤地建市申报时间足足五年以上。”

    温重岳面无表情,看不出他此刻内心是怎样的想法,王如乔用他的话来印证金泽滔的能力,是要先扬后抑,还是准备将他推出南门。

    陈建华朝王如乔点了点头,说:“对金泽滔同志,说起来,我从认识到了解,并不比你王部长晚,他从一个财税干部,成长到今天副市长,一个既懂财政又懂经济的干部,对带动一个地方经济的发展,将起到领头雁的作用,我认为,可以考虑到更广阔的舞台上施展。”

    两人一唱一和,将金泽滔夸成了一朵花,一直没有说话的常务副专员夏新平忽然拍案说:“陈书记说的好,南门经济正需要这样有经济头脑的干部引领,南门常务副市长这个舞台可以让他尽情施展,我推荐金泽滔为常务副市长,想必王部长和陈副书记不会反对?”

    夏新平横插一脚,令得温重岳快要滴水的面sè终于一缓,夏新平以前跟赵江山走得较近,自陈建华接替赵江山后,赵江山的势力很快就四分五裂。

    温重岳也趁势收编了他的一部分势力,夏新平现在成了他在行署的得力助手。

    温重岳在书记会议上提名沈向阳,此时,夏新平投桃报李,提名金泽滔,既为声援温重岳,也打了陈建华和马速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王如乔愣了一下,暗骂了声,真是厚脸皮,他和陈建华的用意大家都心照不宣,他倒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王如乔呵呵笑说:“夏专员,怕有所误会了,南门是舞台,难道南门之外就不是舞台了?前两天,我还跟泽滔同志有过交谈,有一句话,他说得很好,无论是南门,还是浜海,都是他愿意为之奋斗的地方。”

    夏新平已经提名金泽滔,目的已经达到,不想跟王如乔等人发生口舌之争,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自书记会议之后,温重岳就没有再和金泽滔见过面,王如乔说的情况,温重岳并不知情。

    不管最后金泽滔是什么态度,有一点,温重岳可以肯定,金泽滔动了离开南门的念头。

    曲向东也曾经侧面提醒过,金泽滔驳不过王如乔的情面,委婉地将皮球踢到曲向东这里,希望温专员能从保护年轻干部的积极xìng出发,找个时间跟他好好谈谈。

    温重岳并没有采纳他的意见,他始终认为,领导干部,不但要对自己的工作负责,还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干部的成长不是教导出来的,而需要自我磨砺。

    此时,王如乔的话,让温重岳内心不快,刚准备发言的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开口。

    夏新平就坐在温重岳的旁边,清楚地看到他流lù出的情绪bō动,忍不住一声叹息,温专员对金泽滔还是太过苛责。

    在夏新平看来,金泽滔在推荐副书记职位失利后,心态平稳,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这之后,他还一心扑在工作上,着手南门港口改造项目申报,没有跟组织讨价还价,越来越有让人侧目的大将风度。

    即使这样,都不能获得温重岳的谅解,不知道温重岳心目中,金泽滔应该怎么作为,才符合他心目领导干部的要求。

    或者是爱之深,责之切,但万事有个度,难道他就不担心矫枉过正,最后鸡飞蛋打吗?毕竟金泽滔还是个年轻人,他也有年轻人的自尊和骄傲。

    陈建华说:“对年轻人来说,进一步海阔天空,也不一定非要在南门才能施展他的聪明才智,浜海即将撤县建市,可以预见,浜海将迎来一个极好的发展时机,金泽滔此去,正可以大展宏图。”

    马速书记端起茶杯,这是他的习惯,他准备结束这个议题,温重岳心一沉,马速书记这是要盖棺定论。

    只要他一开腔,以他和陈建华这两股力量,在今天的常委会占绝对优势,金泽滔离开南门就成事实,再无翻身可能。

    温重岳抬头道:“我说两句,金泽滔同志能力不容置疑,南门的财政经济增长已经做了最好的诠释,但寸有所长,尺有所短,他的缺点和优点同样明显,年龄和资历,目前都不足以担当此重任,我认为还是不动为好。”

    温重岳反对金泽滔调出南门的理由,同样表明他不赞同推荐他为南门市常务副市长。

    或许之前,在陈建华和马速的联手打压下,他对金泽滔的态度有过松动,但无疑,王如乔刚才说的话还是在他心中种下了刺。

    夏新平看了他一眼,心里又是重重地一声叹息,温重岳容不得别人半点心眼,即便这人是他一向看重的金泽滔。

    马速不悦地皱起眉头,恼怒温重岳在他准备总结的时候开口说话,刚才会场一直沉默,都不知他在思考什么,他扫视了会场一周,示意要发言的抓紧时间发言。

    一直默不作声的郑昌良干咳了一声,最后开口:“既然大家都说了,我也说两句,关于金泽滔同志,他的优点,刚才大家谈得很多,我就不重复,他的缺点,刚才温专员也有提到,我也不重复。”

    说到这里郑昌良停顿了一下,说:“我就想说一点,既然他有那么多缺点,当初为什么要提拔他为副市长,换个角度,既然他有那么多优点,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我推荐他担任南门市常务副市长。”

    郑昌良推荐金泽滔,让在座常委诧异,作为永州老组织部长,原赵江山的得力干将,自赵江山调离永州,他没有依附任何势力,甚少在会议上发言。

    郑昌良的突兀推荐,让三方势力都不能接受,金泽滔并没有因为郑昌良的推荐而改变命运。

    会议最后表决时,因为温重岳的坚决反对,金泽滔最后没有被列入浜海常务副县长的考察对象,郭长chūn和蒋国强被推荐为南门市常务副市长人选,进入考察环节。RS!。

第五百七十六章 赠君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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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泽滔这一次虽然有数位常委推荐,但最后还是惜败郭长chūn和蒋国强,常委会后,所有人都意识到,金泽滔这一回,算是被温重岳彻底遗弃。.23zw.

    会议结束后,让金泽滔意外的是,第一个打电话给他的却是王如乔,他甚为遗憾说:“泽滔啊,还真是可惜了,温专员态度很坚决,不同意你离开南门,关于推荐你为浜海常务副县长的提议并没有通过,你也知道,温专员对zhèng fǔ线干部调整的意见,我们还是要尊重的。”

    金泽滔对这次推荐根本不抱希望,听到这里,心情竟然格外平静,稍微的涟漪都没有dàng起,他甚至连掩饰的笑容都没有。

    仅是平淡地说:“谢谢王部长,我知道了,还是那句话,南门和浜海,都是我愿意奋斗的地方,在哪里,都一样需要对组织负责。”

    王如乔愣了一下,对金泽滔平静如止水的回答,他心里没有预料,他还准备趁着金泽滔失望和失落之际,好好地安慰一番,可能的话,不妨收为己用。

    但此刻,金泽滔的过分冷静,却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尴尬地说:“你能用平常心看待这个事情,我就放心了,有时间,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聊聊。”

    王如乔说了两句就匆匆收了电话,等放下话筒,金泽滔刚才还平静的脸上泛起讥讽,大概王如乔还以为此刻自己一定是怨气冲天,正可以一举收编自己,还真是好算盘。

    金泽滔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大楼底下进进出出的人们,心头一阵恍惚,短短一个月,他所经历的,却比工作三年来的感受都要深刻。

    不可否认,温重岳是个好领导,做事和做人同样的一丝不苟,兢兢业业,他象机器一样jīng密地安排着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也难怪,后世,他最终登上了越海的巅峰。

    但他绝对不是个受人敬重的好师长,温重岳不容许自己犯错,他同样容不得别人出半点差错。

    和温重岳接触,很少有人不战战兢兢的,就连何悦跟着自己第一次见他,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大概范萱萱是唯一能让温重岳失态的人,对于温重岳来说,喜笑怒骂,七情六yù这些基本情绪都属于失态奢侈。

    金泽滔在这两轮推荐中,失去了温重岳的庇护,最后一无所获,但他又所获颇丰,有一点,温重岳没有说错,金泽滔还需要敲打磨练。

    两世加起来,金泽滔虽然不年轻,但从政的经历也不过今生短短几年时间,能跌跌撞撞走到今天,得益于他得道多助,更得益于他良好的心理承受能力。

    相比于上辈子的蹇厄人生,这一次的小小挫折又能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心境上的一次不畅快而已。

    省财政厅的通知已经正式下达,再过两天,就将启程赴京参加全国财政系统劳动模范表彰大会。

    想想也有点可笑,堂堂省部级劳模,都不足以让自己跻身这次推荐名单,不知道,在领导心目中,考察一个干部的才德,到底是依据什么样的标准?

    毫无疑问,经过连续两次的推荐失利,他和温重岳之间,不可避免出现裂痕,想要恢复以往那种默契,和没有隔膜的关系,还需要时间的洗刷。

    同样,他和杜建学乃至曲向东的关系都将变得微妙,不复以前的流畅和随意,从这一点来说,金泽滔在这两轮干部提拔调整中,才是真正的一败涂地。

    但这不正是成长和成熟的代价吗?

    温重岳希望金泽滔在政治上尽快成熟起来,但他却忽略了成熟的金泽滔,也失去了他最为欣赏的那份随xìng和坦率。

    在温重岳的身边,金泽滔是唯一还葆有赤子之心,并与之近距离交往的干部,一旦金泽滔没了那份他现在为之头疼的跳脱,在温重岳的眼中,他也就泯然于众。

    人生,真是充满矛盾和讽刺!

    在王如乔电话之后,很多人或关心,或开心,或担心,都纷纷来电劝慰。

    其中郑昌良的电话最是振聋发聩,让他沉思良久:“其实,你并没有失去什么,你只是没有得到什么而已!我相信,你干得会比以前更出众!”

    曲向东在电话里一声叹息让他的心情很沉重。

    杜建学市长这次并没有过来,只是在电话里让好好收拾心情,不要为身外的声名所累。

    平静地过了两天,金泽滔告别了何悦,提前一天上西州,他带着谢凌和翁承江去省zhèng fǔ跑港口改造项目。

    这之前,港口改造项目正式经过南门市委及永州地委同意,正式启动,南门港口改造项目是新经济发展计划的重要内容,也是南门城市化建设的重要一环。

    金泽滔将在西州停留两天,项目设计及可行xìng报告要递交省计经委等有关部门立项审批,同时,他还要到省总工会打听一下,全国劳模的事情至今还没有正式通知,是否有什么变故。

    抱金别院还依然热闹,老姑陪着爷爷nǎinǎi还住这里,苏教授一直没有搬离这里,宋雅容娘家带来了一大群的医生护士,就地驻扎在抱金别院就近照顾师母。

    金泽滔知道宋家在东珠权势显赫,却还是没有想到宋家居然还配备有专门的医疗组,让金泽滔都忍不住想把何悦也喊到西州居住。

    看望过别院的住客,金泽滔就直奔省zhèng fǔ,在南门时候就跟祝省长的秘书竺处长联系预约,这一回,他没有再在接待室等候,直接被机要值班人员带进祝省长办公室。

    祝海峰没有急着看资料,而是悠闲地先请金泽滔品茶,极品钱湖虎泉茶,金泽滔还是第一次品尝,即便平rì不沾茶叶的金泽滔也忍不住出声赞叹:“果然好茶,形似猛虎,细嗅却香如蔷薇,果然有意境,当领导就要天天喝这猛虎茶。”

    和祝海峰几次接触,让他也对祝省长的脾气有所了解,与铁司令的草木知威不同,同方建军的不怒自威有别,祝省长更如chūn风化雨,亦庄亦谐,寓威于教中,金泽滔对他很是敬重,但说话却没那么的讲究。

    祝海峰口含一口香茗,正闭目细品,闻言,扑地将嘴里的茶水吐出一半,呛了一半,弄得他十分狼狈,前襟全是水渍。

    金泽滔刚刚还摇头晃脑作陶醉状,这一瞬间见祝省长怎么就被水呛着了,手忙脚乱拿纸巾帮忙揩拭着他的衣襟,还连声说:“祝省长,你也太不小心了,这水含在嘴里就容易呛着,水呛着还没事,这茶叶要呛着就麻烦了。”

    祝海峰好不容易才收拾干净,吭吭地咳着声,涨红着脸说:“猛虎茶?你的想象力倒丰富,连猛虎蔷薇都出来了,品茶最忌说笑,虎泉茶似箭似蝶,什么时候跟猛虎联系上了?”

    金泽滔端着透明的玻璃杯,瞪大眼睛说:“祝省长,你瞧,你瞧,这茶叶散开象不象插翅虎,上面还有焦黄的烤痕,不就是虎纹吗?”

    祝海峰经他这一说,还真仔细端详起来,朵朵茶叶在水中浮腾,茶叶浸久了,全身泛黄,再配以虎斑纹,越看越象是飞腾的猛虎。

    金泽滔还在旁边说:“能上祝省长茶几的一定不是凡品,一般的虎泉茶都呈箭形蝶形,这个虎泉茶既称极品,一定另有个说法。”

    祝海峰分管农业,随手拨了个电话给省林特厅,放下电话,看了金泽滔一眼,喃喃道:“还真有这种说法,明前虎泉茶若是由老茶工按老工艺老茶工炒制,确实能呈现虎形,愈是高明的茶工,越能制作出栩栩如生的虎茶。”

    祝海峰一直工作生活在西州,这种茶叶每年的清明前后总能品尝到,又兼之分管农业特产,竟然要等到金泽滔发现才知道虎泉茶还有这等秘辛。

    金泽滔眼巴巴地看着祝海峰说:“省长,这茶能不能给我一点,带回家去,让我也能细品猛虎,体验一下虎啸山林的领导威风。”

    祝海峰笑道:“你一个俗物,给你茶叶也是暴殄天物。喝的是白开水,饮的是老烧酒,吃的是腥海鲜,唯一雅的就是还能写点豆腐干,最近这半年,没见你写过什么有分量的文章了嘛。”

    金泽滔倒暗暗吃了一惊,自己虽然和祝省长有过几次交往,但应该还没有了解到这等程度。

    只能说,祝省长上次陪同铁司令和姜书记到南门,选择自己作为越海几大外省政治势力的传话人,事先也对自己有过一番细致的了解。

    不过想想也该,能被铁司令和姜书记这两尊大老虎委以传话“重任”,不把你查个底kù朝天那才叫奇怪。

    金泽滔朝面前的立项文件资料夹了夹眼睛,说:“文章之大者,不是舞文弄墨,而是把文章写进人间百姓,祝省长,我现在忙于写这样的文章,哪还有闲功夫写豆腐干。”

    祝海峰点点头:“只要用心写,关及民生疾苦的都是大文章,这才是大雅,很好。”

    祝海峰刚才还说着暴殄天物,但还是很慷慨地从茶几底下mō出两盒做工jīng致的竹制茶叶罐,玩笑说:“赠君两只虎,希望你xiōng有百姓,心坐猛虎。”

    金泽滔连声道谢,边谢边自得道:“这还是我第一回接受省长的馈赠,弥足珍贵,可以永志。”RS!。

第五百七十七章 老刘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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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海峰嘴角牵了牵,你小子这是抢劫好不好,还馈赠?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23zw.

    祝省长没有再理会他,拿起茶几上南门港改造项目立项材料,认真翻看起来。

    祝海峰翻看着,金泽滔小声地在旁说明,这段时间他一直亲自参与调查和可行xìng研究,各种数据烂熟于xiōng,随手拈来,口若悬河。

    祝海峰开始还看着材料,不一会儿放下资料,诧异道:“这些文字数据你都能记住?这个报告你自己亲自动手撰写的?”

    金泽滔有些尴尬地mōmō头:“祝省长,我说写大文章,那是泛指,哪真会自己动手写这么长报告,省长你高看我了。”

    祝海峰哭笑不得,道:“我的意思,你说这些数据能如数家珍,除非是亲手写这个报告,而且,我不认为写这个报告的人就能记住这些数据。”

    金泽滔嘿嘿笑了:“我是学财政的,对数据有天生的敏感xìng,再说,这些数据的采集我基本都参与,能记住也不奇怪。”

    金泽滔说的轻描淡写,祝海峰自嘲地摇了摇头,这种记xìng,即便自己年轻时也难及其一。

    随着年龄增长,一般人的记xìng会慢慢退化,唯有金泽滔的记xìng却与rì俱增,现在一般材料,他看上一遍,就能记个大概。

    若能jīng读两遍,不说过目成诵,但能做到记忆犹新,rì积月累,金泽滔现在有空的时候阅读了大量的书籍,大致算得上博闻强记。

    金泽滔平时也很少炫耀这方面的天赋,包括公开讲话,汇报工作,他都会装模作样摆上一本笔记本。

    他身边的人都知道,只要金市长接触过,或曾汇报过的事情,很难被他忘记,这也促进了他分管的这摊工作,很少有干部糊弄。

    大家都知道金市长记xìng好,但都不知道金市长在这方面是个怪物。

    这种天赋,他不认为是与生俱来,上辈子,他就没有这种天赋,或许是因为重生,或许是因为每天勤练搏斗术所致,谁知道呢。

    祝海峰没有再翻阅材料,示意金泽滔口头汇报,金泽滔只好从头至尾详细讲述南门港口概况、设计方案及预算情况,祝省长偶尔会拾起文本翻看几下。

    每每找不到内容时,金泽滔都会善意地提醒在第几页,第几行,或者哪张图表,哪行数据,愈是深入听取汇报,祝海峰愈是惊奇,这哪是人脑,这简直是人形电脑。

    惊奇之下,祝海峰摆了摆手,说:“不用汇报了,大致情况,我也清楚了,你后天上京城,这样,这个报告,我让小竺尽快送交有关部门审批,但京城的事情你要自己跑,省里会派人协助你。”

    全面改造南门港口,需要资金十亿以上,倾尽南门乃至永州之力都无法完成。

    金泽滔此番提出的一期改造工程概算达1.5亿元,就是这一期工程,金泽滔没指望市财政能掏出多少钱。

    如果要求地方财政安排,估计这个工程就连南门市委及永州地委都不会同意启动。

    南门港天然条件相当优越,港区水深达13米以上,3万吨船可zì yóu进出,5万吨船可乘cháo进出,港区一旦建成,将成为越东南最大的深水港口。

    随着越海经济的蓬勃发展,海运需求rì益增长,再加上越海资源贫乏,轻工业发达,货物进出量大,可以预见,南门港将成为东南沿海最大的货物吞吐口。

    但这也仅仅是展望,前景很美好,却需要金钱铺设,南门建港区,受益的是永州全境,但出钱的只能是南门。

    南门都没钱,更不用说其他县市,现在永州还未撤地建市,没有相匹配的一级财政,永州也是到处化缘过rì子,哪有财力支持港口建设。

    金泽滔对港口建设资金的筹措来源设想是,向省是要一点,跟部里讨一点,再自筹一部分,就这自筹,金泽滔都准备向全社会筹资入股,跟道口市场及服装城的运作模式一样。

    金泽滔的方案,没有给地方带来一丁点负担,相反,如果给他捣鼓成了,却是天上掉元宝,白捡一个港口。

    永州上下,都不对金泽滔的计划抱以厚望,冷嘲热讽其异想天开,准备看他笑话的大有人在。

    而且,金泽滔提出启动港口建设项目时,正是地区商量研究南门人事配备时候,开始大家还讥讽他这是哗众取宠,夺人眼球。

    但当他竞争副书记及最后的常务副市长连续失利,还有条不紊地开展项目上报审批,又有人议论,是不是竞争失败,失心疯了?

    现在谁都知道,第二轮干部考察过后,南门市zhèng fǔ的市长分工要重新调整,新经济发展战略属不属你分管还两说,有必要这样表现吗?

    金泽滔不是没听到这些闲言碎语,竞争常委职务失败确实让他失落,相比前世失意了一辈子,这点挫折确实不算什么。

    不管这是自欺欺人,还是自我安慰,金泽滔赶到西州,面对祝省长时,他已经从失败的yīn影中走了出来。

    祝海峰没有再看文本,而是翻开了附同报告的一张南门港口态势图。

    金泽滔解释说:“祝省长,越海民营经济活跃,轻工制造业发达,这些商品都需要从越海运出去,同时,越海又是个资源需求大省,需要更多的生产资料运进来,我们粗略将全省的海运及港口分布描绘成图,南门的地理位置,及港口条件,理应成为省zhèng fǔ重点开发的项目。”

    祝海峰霍地坐起,盯着地图仔细察看,这张图是手绘图,比例并不准确,图下方说明很清楚,有分布现状,也有未来越海港口及海运设想布局图。

    看了一会,祝海峰向金泽滔伸出手:“放大镜!”

    金泽滔愣了一下,赶紧在茶几上mō索出放大镜递给祝省长。

    金泽滔凑过头来,指点着图纸,解说起未作文字说明的一些设想,其实这些想法,也是金泽滔结合后世越海港口建设的实际,具有很大的现实意义和可cāo作xìng。

    越海港口建设的在香江回归前后,越海的港口货物总吞吐量也因此跃居全国第一,成为航运大省,港口强省,这些港口和航道都成为越海经济大发展的造血泵和氧气罐。

    祝海峰看了一会,拨了个电话,不一会儿,竺秘书就走了进来,金泽滔不敢怠慢,连忙称呼竺处长。

    竺秘书很客气地和金泽滔握过手,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祝海峰说:“小竺,这两天你不用跟我,辛苦一下,和南门同志一道把这个报告办下来,还有,这张态势图,你拿去放大复印一份,我有用。”

    又聊了几句,金泽滔就告辞离开,省zhèng fǔ和省委办公楼在一个区域,金泽滔从省zhèng fǔ一号楼出来,金泽滔不用再折腾,向保卫问清楚省委办公楼的方向,直奔省委组织部。

    省委组织部位于省委大院最后面一幢五层建筑,墙面爬满青藤,连窗台都给染成绿sè,老式的双开窗呈现着斑驳的红sè,以及窗台下方灰sè的空调主机,共同构成这幢建筑的厚重sè调。

    大楼进口是一方青砖砌成的拱形门,里面幽暗的光线让人望而生畏,金泽滔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就看到刘志宏大老远哈哈大笑着奔了出来。

    金泽滔愣了一下,和南门时相比,现的刘志宏判若两人,原本那头引人注目的花白头发变得乌黑油亮,脸上苦巴巴的皱纹都平展了许多。

    更突出的是,从来都不讲究衣着的刘书记,这一回,竟然西装革履,衬衫领带,还象模象样地在xiōng口别了枚jīng致的领带夹。

    刘志宏还没说话,金泽滔瞪着眼睛在刘志宏身边转了三四圈,惊叹道:“老刘,威武啊!如果不是我熟悉你那股味,就算烧成灰都认得你,换一个人,都以为是你儿子冒名顶替你。”

    刘志宏伸出老拳敲打着金泽滔的xiōng口,心情十分愉快,神情也十分jī动,说:“这身行当,可是花费了我大半年的工资,第一回进省委大院,是陆部长领着进去的,第二回,给拦住了,非要我出示工作证,第三回,在食堂里,差点被大师傅当作无业老游民给赶出来了,痛定思痛,就置了这身金装。”

    金泽滔哈哈大笑,用胳膊挤了挤他,低声说:“你这身打扮,可直接年轻了十岁二十岁的,老嫂子是不是有危机感了?”

    刘志宏老脸一红,骂道:“好歹我也是你的老领导,狗眼看人低,你当我刘志宏是什么人,糟糠之妻不下堂,咱还是党员干部,没点觉悟怎么能在组织部立身?”

    刘志宏虽然说得慷慨,但言语间,还是流lù着省委大院的优越感。

    金泽滔没有再跟他笑闹,说:“闲话休说,晚上,我请你好好喝上一杯,上次走得仓促,既没尽意,也没尽兴,可不能摆吏部大员的资格,推三阻四的,就这样,说定了。”

    刘志宏连忙摆手:“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大老远跑西州看望老哥,就是自掏腰包,我也要请你吃饭,再说,我找了个大金主,还用不到我掏钱,不许推辞。”RS!。

第五百七十八章 儿女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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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在门口攀谈了一会,约好见面时间,金泽滔就先离去。.23zw.

    刘志宏没有邀请金泽滔进楼里坐会儿,估计刘志宏也是和别人合用一个办公室,再加上,他也是省组部一个新丁,不知道里面规矩,不好贸然邀请他人。

    看时间离晚饭时间还早,金泽滔赶回宾馆,让谢凌和翁承江跟竺秘书联系,争取这两天把省里的手续办下来。

    离开南门,让金泽滔心情舒畅了许多,特别跟祝海峰一席话,虽然没有涉及自己的事情,但莫名地金泽滔就忘了南门的不快。

    谢凌吃了一惊:“竺秘书?祝省长的秘书,这都谈好了?”

    谢凌在某些方面跟王力群很相似,是个理想主义和完美主义者,这种xìng格,在金泽滔看来,很适合城建工作。

    任家农时代的南门城建局在城市规划方面是块短板,谢凌上任后,对新经济发展一揽子计划涉及到南门城市规划部分重新作了修订和完善。

    这次上报立项的港口规划布局,谢凌就倾注了大量心血,从浜海到南门,每一地的城市规划,谢凌都做到美仑美奂,但城市建设却大都囿于资金和领导的魄力,规划大都束之高阁。

    如果说,谢凌是个善于把想象变成梦想的造梦者,那么金泽滔就是善于把梦变成现实的务实者。

    谢凌刚到南门时,金泽滔主导的新经济发展一揽子计划令他叹为观止,但要将这些计划变为现实,似乎是一段漫长得让人心碎的路。

    金泽滔计划是先开发两翼,所谓两翼,就是南门的道口区和码头区,两翼展开后,再丰满城市的内涵。

    如今,道口改造正如火如荼,再过几个月,南门的门面和窗口,就将真正的焕然一新。

    当时,他也对道口改造的现实xìng将信将疑,chūn节,谢凌曾和金泽滔一起来西州跑道口项目。

    而港口区改造,相比道口改造,无论其所需资金还是工程复杂程度,都不可同一而语,金泽滔依然还是带着来西州跑项目来了。

    当金泽滔宣布启动港口改造时,谢凌还一度跟其他人一样,金泽滔这是想借这个项目搏上位。

    地委两轮常务职位推荐提名失败后,金泽滔并不为所动,仍然坚持启动项目,这才让他感觉金泽滔是动真格,真准备抓这个项目。

    项目审报在省zhèng fǔ这个环节比他想象得要顺利,让金泽滔也很开心,说:“祝省长非常支持南门港口改造,我想一方面是基于这个项目前期工作做得非常扎实,非常具有可cāo作xìng,另一方面省zhèng fǔ也正有意改变全省港口布局及建设落后的局面,”

    翁承江也兴奋得难以自已,忍不住手舞足蹈说:“祝省长亲自点头,那么这个项目就算正式立项启动,金市长,我们成功了!”

    翁承江有理由jī动,作为金泽滔的秘书,他全程参与项目从启动,到规划,到最后上报,在这过程中金泽滔所承受的压力,以及外界对该项目的议论,没有比翁承江更清楚的了。

    金泽滔微微道:“所以,这两天,你们就跟随竺秘书一起跑这项目,争取一次xìng成功,财政这边我自己来跑,两边双管齐下,时间衔接得上的话,我们可能要同时进京。”

    谢凌搓着手,原地打起转来,还自言自语道:“如果港口工程正式启动,一期工程完工,该给南门和永州带来多大的经济和社会效益,服装城项目招商招租很快就能到位,商业立市,市场兴市战略将得到最有力的推动,南门发展迎来大指rì可待。”

    金泽滔也为谢凌两人发自内心的jī动而动容,项目启动前后,自己承受了什么样的压力,他们就承受着什么样的压力,甚至在有些时候,作为自己的助手和执行者,他们可能还要直接面对各种非议。

    金泽滔伸出两手,分别拍了拍两人的肩,动情说:“谢谢你们一路陪伴和支持,但任重道远,接下来的京城之行,才是我们面临最艰难的一仗,一起努力。”

    翁承江两眼熠熠生辉,说:“金市长,港口改造项目,南门是第一步,西州是第二步,这两步,当我们提起脚步时,人们都会用或嘲笑,或期待的目光看待我们,但金市长,我们都迈过来了,第三步,还会是阻拦我们前进步伐的障碍吗?”

    谢凌也豪气干云:“不错,金市长,我们对此充满信心。”

    金泽滔哈哈大笑:“有信心就好,你们的任务,就是做个护花使者,硬骨头由竺秘书去啃,关系要由你们来维护,不要心痛钱,接待好竺秘书,通过这次攻关,要将同有关单位的关系巩固下来。”

    从省委大院出来,到现在,金泽滔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祝海峰省长为什么对南门港口改造项目一路绿灯,还打发自己的秘书协助自己办理有关手续。

    铁司令和姜书记视察南门时,金泽滔曾经代表市zhèng fǔ向两位首长介绍过南门港口有关情况,以及新经济发展战略对港口建设的一些设想,但除此之外,省里并没有表现出对南门港口的兴趣。

    金泽滔特地在审批文本里附了一张手绘图,就是想把南门的港口建设拔高至全省经济发展战略的高度,以此来吸引省委省zhèng fǔ能将南门港区建设纳入全省港口经济布局范围。

    从后世港口建设及港口经济的发展实际看,从九十年代中期开始,港口建设就逐步启动,前期,因为缺少规划,乱上乱批乱建项目的情况比较严重,到九十年中后期,才真正迎来港口建设的抢滩登陆战。

    除了一些老牌港口,新兴港区都是在这一段时间兴建的。

    所谓手快者有,手慢者无,最后能跻身港口城市行列,并据此得到长足发展的城市,都是能抢抓机遇,抓住这一历史最好发展时机,才最终能位列全省乃至全国的经济发展战略港口地位。

    不管祝省长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对于金泽滔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回到抱金别院,苏教授果然提前下班回别院了,师母怀孕,苏子厚比她还紧张,现在师母可不能象chūn节期间,放羊一样在别院小道散步,最多在主别墅前的空地草坪走上几圈。

    苏教授每天三餐饭前饭后都要和宋雅容出来透透气,这是苏教授雷打不动的规矩。

    只要不是京城有重要会议,所有公务活动,苏教授基本上在办公室和抱金别墅里解决。

    金泽滔进别院后,第一眼就看到苏教授和宋雅容两人牵手散步,金泽滔下了车,让邱海山回去和翁承江他们会合。

    苏子厚两口子早早就看到金泽滔进来,都停住了脚步,等候金泽滔过来,金泽滔还是老规矩,朝着两人先是一个大鞠躬,才嘻笑道:“老师初为人父,心情一定跟这季节一样,rì渐地火急火燎了?”

    苏教授是厚道人,不太习惯玩笑,微笑说:“既称初为人父,就不论年纪,老师的心情也是和你一样的。”

    金泽滔肃容道:“看到老师jīng神焕发,看到师母chūn风满面,做学生的感到特别欣喜,苏老师,你教书育人,财布天下,如今也可谓功德圆满,再无遗憾。”

    苏教授凝望着宋雅容,动情说:“是啊,我有一个好妻子,还有一个好学生,即将再添一个好儿女,人生至此再无缺陷。”

    宋雅容一手叉腰,一手挽着苏子厚的胳膊,咯咯笑说:“这里的环境着实不错,长居不仅养容,而且养德,泽滔,我是不准备回东珠了,就在这里生孩子,如果是个女孩,我还要让她在这里长大,只是老住这里,还有这一大堆的工人照顾着,过意不去啊。”

    金泽滔不假思索说:“师母这就见外了,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能住在这里,那也是我的福分,不如这样,我让人把你住的别墅过到你的名下……”

    金泽滔还没说完,苏子厚就摆手说:“泽滔,你若是这样,那就真的见外了,我们都是领导干部,党的纪律我们必须严守,这样tǐng好,我们都心无负担。”

    宋雅容眼珠子一转,说:“下午还跟小悦通过电话,她可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怀的是个大胖小子,我倒觉得自己怀的是个小妮子,不如我们就订个儿女亲家,住在亲家屋里,我们心里也坦然。”

    金泽滔苦着脸说:“这倒是个好事,可这辈份就乱了,我该叫你师母呢,还是亲家母呢。”

    苏子厚哈哈笑了:“这有什么,如果论起辈份,我还管雅容叫侄女。”

    宋雅容脸都红了,轻啐一口,还在他胳膊拧了一下,道:“说什么呢,在泽滔面前都胡说八道。”

    叔侄配?老师原来还是怪叔叔?金泽滔垂着头,耳朵却立了起来,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对老师和师母两人的过往情缘,以及和神棍屠国平之间的关系,这几年都一直捉mō不透,每每问过小欣,她也是知之不详。

    只可惜,苏教授两人都不想再说这事,金泽滔也不好探问师长隐sī,只能悻悻作罢。

    苏子厚忽然问:“你下午跑祝省长那里去了?他是不是让你亲自去京城跑项目?”RS!。

第五百七十九章 和平使者

    金泽滔吃了一惊,他前脚刚从祝省长办公室出来,后脚就被老师得知,难道南门港口项目审批在西州已经弄得尽人皆知了?

    吃惊归吃惊,对老师的询问,金泽滔是不敢隐瞒的,再说,这事也要老师的支持。

    他说:“是啊,下午跟祝省长汇报了南门港口项目立项情况,他还让他的秘书牵头帮忙跑审批,倒是省了我很多事,部里要我自己跑,省里会派人协助。”

    苏子厚嘴角一撇,说:“他们倒真会打如意算盘,前段时间两大方丈联手打外来和尚,打得不亦乐乎,这会儿,要外来和尚去化缘,当然没人干了,又拉你这个居士做和事佬。”

    金泽滔苦笑不已,道:“甭管和尚也好,方丈也好,我跑我的项目,他打他的神仙仗,最坏的结果也是没有得到什么,但也没有失去什么,不是吗?”

    苏子厚失笑道:“你倒想得豁达,不过,或许老方丈就是看中你这点,不偏不倚,做自己的事,让你做这布道居士,倒也合适。”

    宋雅容说:“我有一个本家叔叔,在交通部任职,或许能帮上你的帮,如果需要,我可以跟你联系一下。”

    说到这里,他倒隐约有些明白,为什么祝海峰特别交代要他亲自牵头跑项目,大约就是看中他和京城范家以及东珠宋家的良好关系。

    而无疑,如果省里有关部门出面跑相关项目的话,他们绝对是不会假以辞sè的,你们越海人不是说要做纯粹的越海人吗?那还跑京城来干么?

    但祝海峰可能还不知道,金泽滔现在和温重岳因为南门常委职务之争,关系不复从前的默契友好,不知道会否影响到范家的印象。

    不过想想应该不会,温重岳不会狭隘到要将这种事捅到京城,相信范家也不会因此对他有成见。

    再退一步说,以他现在的地位,温重岳一人就可以压得他喘不气来,对京城的庞然大物来说,金泽滔还真没怎么放他们眼里。

    金泽滔连忙说:“那当然好了,老师,到京城后,我会先和范家联系,如果能请动范主任帮忙,那最好,不能的话,再请师母出面帮忙招呼。”

    苏子厚哈哈笑了:“你现在是和平使者,老范家怎么也要卖几分老方丈的面子,现在省里正要借你们南门的改革风,开始着手全省范围的干部调整,前段省委大院内外倒是动dàng了一阵,铁司令和姜书记联袂下南门已见成效,这一回,正可以借此修复和各方的关系,或许,你到京城没准会有意外之喜。”

    金泽滔不知道苏子厚所说的动dàng是什么,但一定是关系到铁司令和姜书记的重大利益分割。

    而这股改革风,想必是这阵动dàng的延续,既是久无作为的姜书记借此发出自己声音的破冰之战,也是缓和前期紧张局面的浩dàngchūn风。

    此一时,彼一时而已,当有政治需要你做越海人时,你就得说越海话,办越海事,当政治需要你做个中国人时,那天下就是一家。

    现在或许正是老方丈准备修复和他们关系的时候,让金泽滔出面先探探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金泽滔愣了一下,难怪刘志宏chūn风得意,从头到脚都焕然一新,象换了个人似的。

    从一个县市的人事大管家,因缘际会,突然蹦到省委大院里,站在越海的最高处,看全省干部调整的风云变幻,即使无缘参与,就算袖手旁观,那也有一览众山小的志得意满。

    他笑道:“小人物也可以做大事件,今晚,我就约了这股改革风的始作甬者刘志宏,原来南门市委副书记,现在调到省组部。”

    苏子厚看了他一眼,说:“这个刘志宏不简单啊,今天省委刚下了文件,干部任用制度改革领导小组里有他的名字,他是领导小组成员里面,唯一的处级干部,而且还是非领导职务。”

    金泽滔倒不知道刘志宏还有这番奇遇,临老却突然发迹,可惜老老骥伏枥,你就是志在万里也没用,干部提拔,年纪就是个死杠子,老刘也只能如此。

    金泽滔说:“省委让刘志宏来组织部工作,初衷是让他主持修订干部任用条例,参与这次全省干部调整,应该是适逢其会,据说,是姜书记亲自点名的。”

    说到这里,天sè已晏,金泽滔又和爷爷等人聊了几句,自己开车直奔通元酒店。

    金泽滔刚停稳车,车门就无声打开,然后看到青葱一样的一只玉手给他遮起凉蓬,金泽滔不用看,就知道这是风总的杰作,他抬起胳膊闻了闻胳肢窝,苦笑说:“我身上是不是有味,咋一到你的酒店,你的鼻子都能闻到。”

    车门外风落鱼依然风姿绰约,只是气质与往昔东源河畔的小酒馆老板娘比,却是不可同rì而语。

    风总捂着嘴,咯咯jiāo笑:“金市长,你现在可是迎风香三里,你在西州落脚,落鱼怎敢怠慢,自然早早就探得消息,专候领导大驾光临。”

    还别说,经过这几年的历练,特别到西州后,接触的都是西州上流人士,经过灯红酒绿的熏陶,风落鱼的举手投足还真有贵女气质。

    而且风落鱼本来长得就不俗,此刻看上去更是翩若惊鸿,风情万种,让人为之眼前一亮。

    金泽滔没有理会风总的调侃,下了车,伸了伸懒腰,说:“东珠的分店也差不多了,这可是通元酒店越海外最重要的一个桥头堡,你要自己把关。”

    风落鱼哀怨地横看了他一眼,道:“领导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现在就成了风筝一样,店开到哪,我就飞到哪,这不是离家越来越远吗?金市长,你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

    金泽滔头皮发麻,赶紧往前走,边走边说:“你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你回东源酒店,那里离你家最近。”

    风落鱼一跺脚,跟了上来,不再嘻笑:“东珠酒店定于五一开业,现在酒店规模扩大过快,店布得过多,后续管理有些跟不上,曹剑缨在东州物sè了个好地方,急吼吼要总部上马,我也分身乏术,京城分店也已经动工,你看?”

    金泽滔笑说:“你是酒店管理公司的总裁,这些你自己拿主意,内部要调剂什么人,自己和刘止惠商量,外面挖人,这你可比我拿手,不用我教你。”

    风落鱼公关手腕不错,这一年来,公司被她引进了不少人才,她大多数时候没有再参与酒店具体管理,都有专业人才打理。

    金泽滔来得有些早,和风落鱼聊了一会,就见到刘志宏热情地在前面引路,后面跟着鼻孔朝天的陆部长。

    陆部长见到金泽滔,点了点头,主动上前跟他握了握手,笑眯眯道:“来了?路上辛苦!”

    落在后面的刘志宏看得一阵羡慕,这小子,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好人缘,陆部长不要说在下面县市,就是省级机关大院,都很少见到他对人这样和颜悦sè的。

    金泽滔连忙让座,说:“陆部长rì理万机,还亲自陪我们吃饭,非常荣幸,请坐。”

    陆部长大刺刺地坐于首席,端详了他一会,道:“满嘴官话套话废话,年纪轻轻,打官腔不是好习惯,但jīng神状态不错,没有走形,摔打摔打,tǐng长jīng神。”

    金泽滔笑容顿时僵硬,陆部长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开始还以为他对自己的态度真有所改变,却还是不嘲讽,不chéng rén。

    刘志宏连忙扭过头来,吩咐服务员说:“赶紧上酒,要会州黄酒,二十年陈的。”

    风落鱼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会当面让伟大而万能的金市长这么下不了台,愣了一下,却看到刘志宏书记借着和服务员说话,强忍着笑意,直涨得面红耳赤,青筋暴绽。

    再看金泽滔笑容瞬间凝固,然后就开始黑脸,风落鱼终于忍耐不住,咭咭掩嘴倚门闷笑。

    金泽滔闷闷说:“陆部长,不这样说,难道我说陆部长,你整天无所事事,正好我来西州,赶紧过来陪我吃饭,你多荣幸啊。”

    这回,轮到陆部长笑容凝固,脸sè开始拉长,瞪了金泽滔一眼,说:“难怪温重岳要让你坐冷板凳,还真不是没有理由。”

    金泽滔算是明白了,跟陆部长说话,千万不能顺着他的话,不然,每时每刻都可能让你郁闷到死,偶尔反击一下,他倒不会真生气。

    刘志宏终于站了起来,直接从包厢走了出去,风落鱼也赶紧跟着离开。

    金泽滔垂头丧气说:“陆部长,你是管全省干部的大领导,说话可要实事求是,我都郁闷死了,你说那个葛敏松,到现在我估mō只在出生和结婚时候才洗过澡,商贸干部告了他一状,这账都算在我头上,我也冤枉啊。”

    陆部长脸sè稍霁,说:“干部任用条例也没有规定不洗澡的干部就不能担任领导职务,你这算嘲讽他不讲卫生吗?”

    金泽滔更是不服:“可商贸干部也没有告他不洗澡啊,幸亏他不分管卫生。”RS!。

第五百八十章 那叫压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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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刘志宏带着两人进来,正听到金泽滔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辩护,再也忍不住笑了:“你这捉狭鬼,在陆部长面前说话都不实事求是,葛副市长虽然在个人卫生方面有些不太注意,可也不至于一辈子就洗两回澡,每年过年的时候洗上一次澡还是有的。”

    陆部长被两人逗乐,黑脸也由yīn转晴,只是看到刘志宏后面还跟着两人,又板起脸孔,下巴对门口,金泽滔心里感叹,陆部长看人的时候眼睛是生在下巴的。

    刘志宏走在前面,金泽滔看到跟在他后面的两人,不由乐了,都是熟人,一个正是在越海大厦有过一面之缘的广电局庄局长,这大约就是下午刘志宏所说的大金主。

    庄局长的身后,俏生生站着美女记者单纯。

    论级别,庄局长和陆部长一样,但陆部长可以用下巴打量庄局长,而金泽滔却不敢坐大,连忙站了起来,伸出双手,大步往外迎去,jī动说:“庄局长,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真是意外之喜。”

    庄局长也是热情地递出双手,锃亮的秃顶反shè着灯光,耀眼得让人目炫。

    庄局长也略微jī动说:“哎呀,金市长,chūn节一别,就没碰面,这回托刘处的福,又和你见面了。”

    看着两人久久地摇着手不愿放下,那股亲热劲,象是久别重逢的老友,任谁都看不出,这还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单纯掩着嘴偷笑,她最清楚两人的关系,估计两人都不一定记能全对方的名字。

    刘志宏却傻了眼,说:“你们俩认识?”

    庄局长赞叹道:“刘处,金市长chūn节期间越海大厦的壮举,我可是见证人,姜书记还当众宣布要给他记功,重重地奖励他。”

    刘志宏古怪地看了金泽滔一眼,这小子,还真是跟谁见上一两面都能搭上关系。

    两人松开手,庄局长紧走了几步,来到陆部长跟前,说:“陆部长好,我是广电局的庄子齐,很高兴见到陆部长。”

    金泽滔可以断定,庄局长和陆部长及刘志宏两人竟然都是第一次见面。

    今天省委刚下发干部任用制度改革领导小组文件,晚上他就搭上刘志宏的线,请动陆部长吃饭,顺带还让自己陪客,果然是个做人和做官都一样讲究的妙人。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妙人,之前怎么会不认识省组部大员陆部长。

    陆部长打量了庄局长一下,才站了起来,递出手,说:“庄子齐,你这名字起得很大气,如果你姓孔,估计,就要和孔子看齐了。”

    庄局长脸瞬间就涨红,但很快就恢复如常,说:“陆部长夸奖,长辈望子成龙,期望太高,结果令他们失望,我只能和村庄的庄子看齐。”

    金泽滔和刘志宏两人对视一眼,都古怪地忍着笑,垂头不语,单纯第一次见到还有领导这样调侃第一次见面的人,惊得张着小嘴久久不愿合拢。

    陆部长没有再出言讥讽,说:“嗯,庄局长是年前从东珠电视台过来的,越海电视台要跟东珠台多学习,向多元化方向发展。”

    金泽滔这才释然,原来庄局长来西州任职时间不长,跟这个鼻孔朝天,眼睛长在下巴的陆部长不认识也正常。

    几人寒暄了一会,都坐了下来,服务员此时也上了酒,会州黄酒,二十年陈,这是陆部长的特殊爱好。

    金泽滔虽然身为越海人,但对越海的特产黄酒却不怎么喜爱,直接让服务员换成了老烧酒。

    倒是服务员询问庄局长时,庄局长迅快地瞟了眼陆部长和刘志宏面前的黄酒杯,说:“黄酒,东珠也是黄酒的故乡,黄酒xìng醇,营养丰富,多饮也对身体无害,倒是可以多喝上一杯。”

    陆部长端起酒杯先是闭眼闻上良久,又抿了一口,极为享受地咂了咂嘴,也不招呼他人,顾自一饮而尽,金泽滔等人都傻了眼,大家都还端着酒杯,却不知道是该放还是该饮。

    陆部长又示意服务员满上,这才端酒杯,说:“来,一起喝了。”

    又是一饮而尽,喝完,皱着眉头对金泽滔说:“大家都喝黄酒,你一个人搞特殊化算什么,喝也行,我们喝一杯,你喝两杯。”

    金泽滔一愣,开口想争辩,最终还是满上一杯,边喝还边嘟囔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官大三极不是人,没天理。”

    陆部长恍若未闻,端着酒杯引壶觞以自酌,自斟自饮,自娱自乐,浑不在意其他人异样的眼光,金泽滔和他吃过一次饭,知道他就是这德xìng。

    他排上三个酒杯,对刘志宏说:“老刘书记,来,迟到的敬酒,祝你在新的岗位上大展宏图,一杯送别,二杯怀念,三杯再见,连喝三杯,才能代表我的心意。”

    刘志宏二话没说,端着酒杯和金泽滔连干三下,喝了酒,颤巍巍握着金泽滔的手,一时间竟感慨得说不出话来。

    庄局长和单纯也极为感动,共同举杯为两人的友谊干杯,此时陆部长才慢吞吞地放下酒杯,说:“说得好象很感人,还送别,怀念,再见,很压韵嘛,我看就是惺惺作态。”

    金泽滔怒目而视,刘志宏不敢给领导眼sè,但脸sè也yīn沉了下来,庄局长和单纯面面相觑。

    陆部长却长饮一杯,自言自语:“清明时节,送死人倒是很合适,送别,怀念,再见,总有一天会再见!”

    听着陆部长嘴里喷薄而出的毒词,众人皆直冒冷汗,但你又不能说陆部长说错了话。

    金泽滔赶紧扭头敬庄局长,说:“啥也别说了,咱俩喝三杯!”

    庄局长一声不吭,赶紧碰杯喝酒完事,他算看明白了,在陆部长面前,最好是哑巴聋子,多说多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这张毒嘴冷不丁冒出一句让你郁闷至死的话,而且你还不能还以颜sè。

    金泽滔接着跟单纯敬酒,说:“单记者,最近屏幕上你很少主持节目了,都忙什么呢?”

    小姑娘不敢在古怪的陆部长面前太过得意,矜持地说:“五一快到了,我们台里搞了个劳动模范风采专题,最近庄局长安排我负责这一块。”

    说罢,还看了庄局长一眼,庄局长哈哈笑了:“我看过名单,金市长今年可是双料劳模,而且还是姜书记亲自推荐的,更是我们重点宣传的对象,所以,听说金市长今晚也在这里,我就带着小单记者过来,跟你商量一下采访安排。”

    单纯说:“金市长的事迹台里都有留存,只要补上专访,剪辑一下就是一个完整的片子,就看这两天金市长哪天有空。”

    金泽滔心里大定,他还正担心这个全国劳模会不会被姜书记顺给别人了。

    陆部长放下酒杯,咳了一声,大家都心惊肉跳地看着他,生怕他又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陆部长说:“通知在部里,因为你挂省委办公厅推荐的名额里,所以还没有通知地方,明天来部里拿。”

    金泽滔大喜,说:“谢谢陆部长,我敬陆部长三杯。”

    金泽滔又是排了三杯酒,陆部长唔了一声,说:“很识事务嘛,如果这通知不在我手里,你是不准备敬这三杯酒了?”

    大家汗颜,金泽滔却振振有词说:“领导你这是误会,误会。敬酒,领导一定要放最后,那才显得尊重嘛,没看到领导讲话都是安排在最后一个,那叫压轴。”

    陆部长表扬了一句:“倒是好口才。”

    金泽滔倒了三杯酒,陆部长瞟了他一眼,只倒了一杯半,金泽滔黑着脸,只好再倒三杯。

    金泽滔举杯就想一饮而尽,陆部长笑眯眯说:“刚才看你口若悬河的,现在不说上两句?”

    金泽滔认真地看着陆部长,说:“陆部长,我说句真话,你若不计较我就说,若是计较我就不说。”

    刘志宏等人都忍不住为金泽滔捏上一把汗,陆部长是谁,省组部第二把手,一言可以决人生死。

    既然是真话,一定不会让人太愉快,或许面上领导不会跟你计较,但心里存了疙瘩,谁知道什么时间这报应会着落在你头上。

    陆部长也认真说:“姑且听之。”

    金泽滔坦然说:“我接触过的领导,论官职,陆部长算不上太大。”

    这话大家相信,省里领导跟金泽滔有接触的不少,陆部长也是因为他和铁司令、姜书记他们的神秘交往才主动与其交好。

    “但陆部长绝对算得上是最有个xìng的领导之一。”

    还算是嘴下留情,没有说是xìng格最古怪的领导之一。

    “很多领导都比你平易近人。”

    这是真话,很少有领导象陆部长这么不近人情的。

    “但陆部长绝对算得上是最光明磊落的领导。”

    这是什么话,先抑后扬?还是正夸反讽?不怎么高明嘛,你没看到陆部长面无表情,这个马屁不会令人愉快。

    “不管别人是真心还是假意,陆部长总爱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而且还时不时地喜欢冷嘲热讽一番,很让人受不了。”

    这是大实话,庄局长想,跟你结交,谁不是奔着你屁股下的位置去的呢,就你这脾气,如果不是省组部副部长,谁愿意热脸贴你的冷屁股。RS!。

第五百八十一章 你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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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无论我对你是什么样的恶劣态度,你其实都没放在心上。”

    这话好象也是事实,至少,今晚,金泽滔对陆部长的态度并不怎么友好,陆部长都没怎么计较。

    “不象有些人,表面上笑得一朵花一样,暗地里捅你一刀,表面上把你夸得跟天上的星星一样,转过头来就踩你一脚。”

    这是人间常态,在座的人都深有体会。

    “其实,你是个很好说话的领导,你很愿意听取别人意见,你也愿意与人交往,你只是摆出一副拒人门外,冷冰冰的姿势而已。”

    庄局长差点没有拍案叫好,这是对陆部长这种xìng格的领导最正面的注脚,领导的坏脾气都被你夸得跟花一样烂漫。

    金泽滔最后总结说:“你不搞yīn谋诡计,你不背后伤人,你将所有的yīn暗面都摆在脸上和嘴里了,所以,我说,陆部长是最光明磊落的领导。”

    庄局长只有一个表情,服!拍的人慷慨jī昂,听的人表情严肃,这种马屁夸人于无形,属高级马屁。

    陆部长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还是怒,只是默默地举起前面的三杯酒,一干而尽。

    直到晚宴差不多结束了,包厢的气氛都很沉闷,金泽滔没有再跟谁邀战,庄局长让单纯先出去买单。

    刘志宏看看陆部长,又看看金泽滔,最后还是看不明白,陆部长对金泽滔所说的这番真话,到底是计较了呢,还是计较了呢?

    几人等了一会儿,没见单纯回来,陆部长有些不耐烦,而庄局长又似乎有话要说,金泽滔连忙借口找单纯先一步离开。

    金泽滔先到台询问了一下,单纯倒是结过账,只是不知道现在人去哪了。

    金泽滔也没在意,就在包厢外的过道欣赏起悬挂在墙上的画作,有国画,有油画,有书记法作品,都是小尺寸的佳作,其中不乏名家作品。

    通元酒店这是近水楼台,这些书画大多为西州美院师生作品,西州美院全国闻名,过小欣就在这所学院就学,是近代中国第一所美术专业院校,出过很多大师名家。

    金泽滔不懂书画,但这不妨碍他欣赏,不知不觉间,从台附近一直看到另一侧的过道。

    金泽滔看得兴起,正准备上楼接着欣赏,忽听得旁边包厢传来单纯熟悉的声音:“钟铭,你别太过分,该喝的我喝了,我还有客人,不奉陪了。”

    一个女人不屑说:“单纯,现在抖索了,钟铭的敬酒也不喝了是?不就是傍上领导跟省领导出了几回外景,台里谁不知道你是靠什么上位的,真他**的贱,装什么不好,装单纯,以为叫单纯就单纯了?我还叫处女呢!”

    这个彪悍女话音刚落,包厢里就传出一阵喝彩声,有人还哈哈笑着起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孙姐,是不是处女,还得用事实说话,要不,哥们几个辛苦一下,帮你检测一下?”

    彪悍女孙姐骂道:“你们算个吊,老娘这玩意老值钱了,让你爸来检验还差不多。”

    起哄的人顿时嘿嘿讪笑着不敢接话。

    金泽滔摇了摇头,听声音,这个孙姐年纪大不,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单纯平时采访时嘴皮伶俐,思维敏捷,但明显打这种泼fù骂街的嘴仗并非其所长,被彪悍女孙姐一顿数落,竟然不敢回击,只听得乒乒乓乓酒杯破碎的声音,然后就听得啪的一声清脆耳光声。

    一个男声骂道:“给脸不要脸,臭*子!”

    单纯啊地一声尖叫,金泽滔听到这里,敢情这声耳光打的是单纯啊,连忙推开房门。

    然后就看到单纯一只手捂着脸,面sè惊恐,另一只手被一个面sèyīn沉的猎装青年执着。

    猎装青年还端着一个大杯,正要往面sè酡红的单纯嘴里灌,看起来,单纯在这里被灌了不少酒。

    青年旁边站着一个女人,长得比这青年还要高大健壮,穿着清凉的短裙,luǒlù出两条大象tuǐ。

    女人叉着水桶腰,描得漆黑的大熊猫眼睛,凶神恶煞地瞪着象簌簌发抖的单纯。

    这两人大概就是刚才对话的钟哥和孙姐,包厢里或站或坐都是一些穿着打扮时髦的青年男女。

    金泽滔一探头进来,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那个水桶腰孙姐指着金泽滔大声喝斥:“你谁啊,谁让你进来的?”

    金泽滔笑眯眯道:“我是酒店的保安,接到报告,这里有人闹事,让我来处理一下。”

    说罢还对着可怜的单纯夹了夹眼,这个在他印象中一向天鹅一样高昂着头的美女记者,其背后也有辛酸的倾轧。

    从上次越海大厦再见到她,就隐约感觉这位自我感觉良好,业务jīng湛,但xìng情单纯的女孩,在台里混得并没有自己想象的如鱼得水。

    水桶腰孙姐走了几步,站在金泽滔的跟前,一张大盘脸差点没有撞上金泽滔的鼻子,金泽滔只觉得一股强烈的香水味扑鼻而来,连忙让开几步,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金泽滔对太过浓烈的香水过敏,边mō着鼻子,边说:“这位大姐,对不住,能不能离我远点,我对你身上这股味过敏。”

    孙姐象被踩着尾巴似的,跳了起来:“你**什么意思,老娘那叫香风,这是法国带回来的正宗歌宝婷,你**,我跟你这乡巴佬解释什么,滚出去,什么素质?”

    金泽滔皱着眉头,道:“别跳了,再跳tuǐ毛都迎风招展了,不好看呢。”

    众人眼光齐刷刷地盯着水桶腰的大象tuǐ看,刚才不动,倒没发现,现在一跳,tuǐ毛如鱼刺般伸展开来,有人掩嘴偷笑。

    水桶腰孙姐的大盘脸顿时涨得血红,恼羞成怒,骂了一句:“我草你**tuǐ毛!死乡巴佬,敢调戏你老娘!”

    边骂边伸出芭蕉一样的手掌就往金泽海脸上掴来,金泽滔头一偏,一脚就往她的肚子蹬去。

    水桶腰孙姐一声凄厉的尖叫,腾云驾雾似地往后飞去,接连撞倒好几把椅子,才以平沙落雁的美妙姿势一屁股落在地上。

    金泽滔倒没用上多大的劲,也没撞着任何人,只是这一脚却让孙姐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恶心,一落地就哇哇将肚子里的酒菜全都吐了出来。

    金泽滔两手一摊,环视了全场一周,最后目光注视着正抓着单纯手腕的猎装男说:“都看清楚了,我这是正当防卫,如果要报jǐng,可别胡乱攀咬好人。”

    说罢,还嫌恶地看了水桶腰一眼,自言自语道:“大象tuǐ,水桶腰,tuǐ毛如旗帜,嘴里还喷粪,是处女那就对了,刚才谁瞎了眼,要检测这玩意是不是处女,真是服了你的勇气。”

    水桶腰惊恐之下,被金泽滔这番毒词一刺jī,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金泽滔一脚蹬飞水桶腰,让包厢里的人们一时间噤若寒蝉,竟然没有人吱声。

    金泽滔上前几步,对猎装青年诚恳说:“这位大哥,不要为难小弟了,我是受命前来解决你们的纠纷,得饶人且饶人,你看,这小姑娘也tǐng可怜,你打也打了,威风也耍过了,就这么着,好不?”

    金泽滔友好地看着脸sèyīn晴不定的猎装青年,还不忘拿目光探询包厢里的其他人。

    就在这些人群里,他却意外地发现居然还有个熟人,高兴地招手道:“这不是标哥吗?哎呀,刚才你躲哪儿了,都没看到,来,来,跟这位大哥说合说合,这事能不能就这样算了?”

    这人正是老熟人宝马男标哥,最近还在屠国平的唐人俱乐部见过面,屠国平曾提过他父亲是西州钢铁公司的董事长,正厅级别。

    标哥两回被金泽滔制过两回,一回比一回惨,心里对他畏之如虎,金泽滔刚推进门时,他一眼认了出来,只盼着他走错地方,等听他自我介绍说是酒店的保安,标哥差点没有跳窗逃之夭夭。

    跟铁司令的嫡孙子称兄道弟,跟西州顶级休闲场所的屠大总管勾肩搭背,会是酒店的保安?

    你**要装逼,也要装得有逻辑一点,你就算说你是通元酒店的老板,都比保安可信,祸害人也不能这样恶心人。

    标哥躲在人后,心里恶狠狠地咒骂着,只盼望金泽滔今天眼神不好,没看到自己。

    此时不小心探出半个头,却被金泽滔一眼看到,心里直悔得跳脚,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出来,嘿嘿讪笑道:“不敢,不敢,你老面前,哪敢称哥,你是大哥。”

    金泽滔一拍脑袋,脸sè一沉,道:“我倒记起来了,你也打过单记者的主意,这里的事是不是你挑起来的?”

    标哥连忙摇头:“这可不关我的事,我都好久没打她主意了,误会了,误会了。”

    猎装男松开单纯的手,不悦说:“刘延标,你什么意思,刚才你好象叫得很欢嘛,现在翻脸就不认账了。”

    猎装男也是明白人,金泽滔的出现很突兀,说是保安,却不是保安打扮,一脚蹬晕水桶腰,还若无其事地和自己讨价还价。

    关键是,这个保安居然还认识刘延标,一向嚣张的刘延标居然还称他为大哥,猎装男可不笨,让刘延标都忌讳的人能是一般人?RS!。

第五百八十二章 你爸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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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哥对猎装男翻了个白眼,说:“钟铭,话可不能乱说,你刚才不是发狠话,今晚要干翻单纯吗,现在怎么不敢承认了?”

    猎装男身后的一个粗壮青年骂道:“刘延标,你**黄汤都灌进脑子了,草你妈,窝里反的白眼狼,刚才嚷着要第一个上的好象也是你?”

    听声音,这人正是起哄要检测水桶腰是不是处女的人,刚刚还被金泽滔骂瞎了眼。

    金泽滔算是看明白了,这些男男女女都就是一群臭味相投的纨绔子弟。

    金泽滔脸sè黑沉沉地拉过泫然yù涕的单纯,骂了声:“一群垃圾,走。”

    单纯被这些人说得又羞又臊,都忘了刚被打了一巴掌,任由金泽滔拉着往外走。

    刘延标和猎装男钟铭吃不准金泽滔的来头,心有顾忌,但有人却偏不信邪。

    粗壮青年越过猎装男钟铭,伸手向金泽滔抓来,嘴里嚷嚷道:“我倒要看看通元酒店是不是吃了豹子胆,连个乡下小保安都敢来这里闹事。”

    金泽滔脖子一缩,闪过他的手,却让意外地没有反手还击,而是直接踉跄着推门离开。

    猎装男眼睛一亮,这人是不是保安不知道,但刚才蹬了孙姐一脚,却可能用劲过度,踢崴了脚,水桶腰什么吨位,一般人能推动就算不错,一脚给蹬飞,这得用多大的劲?

    金泽滔这一逃,粗壮青年胆气就壮了,吆喝一声,抢先跟了上去,后面刚刚被金泽滔一脚镇住的青年男女都一拥而上。

    钟铭留在最后,他是个有心计的人,不会跟着大家瞎起哄,瞪着标哥问:“刘延标,这人真是保安?什么来头?”

    刘延标换女人象喝水,玩一个扔一个,下手也黑,兼且为人硬气,在西州公子圈中颇负盛名。

    金泽滔这一离开,无形中,刘延标压力骤减,苦笑着说:“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但兄弟我是栽在他手中已经两回了,至于来头不清楚,我也反复打听过,在西州,应该没这号人,或许有来头,但不至于太惊人,我也说不准。”

    刘延标看似大大咧咧粗胚子一个,却也有些心眼,这番话虚虚实实,却隐瞒了铁司令这桩不知真假的关系。

    或许他在唐人俱乐部和铁司令的孙子只是偶遇,或许,那个小军哥压根就跟铁司令八杆子打不着关系。

    他就是存心让钟铭去打冲锋,探探金泽滔的底,若真是没什么来头,前账后账一并清算,正可以一雪前耻。

    钟铭疑huò地看了刘延标一眼,标哥有些恼羞,说:“钟铭,真知道,我还能瞒着你不成,只是这家伙身手不赖,下手也狠,让你连续被揍两次看看,你要不怕才他**的见鬼。”

    这话才是大实话,没见此刻水桶腰孙姐,此刻正躺地上嗯哼嗯哼,不见她受上什么伤,以她平rì唯恐天下不乱的xìng子,宁愿躺地上装死,也不敢出头跟金泽滔找回场子,可见刚才一脚,着实让她吓得不轻。

    钟铭听了刘延标的解释,也没再怀疑,跟在后面走了出去,标哥迟疑了一会,也跟了上去。

    且说金泽滔拉着单纯从包厢里出来,他出门时的那个踉跄却不是真的崴了脚,而是被单纯给拖累的。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金泽滔的意外闯入,并没有让单纯感觉欢喜,相反却让她惶恐不安。

    她知道包厢里这些人什么德xìng,曾经她也在其中出入,只望能据此脱胎换骨。

    只是后来几次遭遇,让她明白,她不是梧桐枝上的金凤凰,在他们眼里,自己只怕连只草窝里的山鸡都不如。

    特别从陈东和刘延标的纠缠中摆脱出来后,她就慢慢地淡出这个圈子,但也因此,单纯在台里的rì子开始难过,不时地被人借故刁难,也被逐渐排挤出采编主持核心。

    如果不是身边的金市长在越海大厦事件中,点名让自己采访,关键时刻拉了自己一把,从而,被刚任广电局长的庄子齐局长青睐,重新进入一线行理,不知道自己现在会在哪里漂零。

    金泽滔当时在越海大厦见到自己说的第一句话,让她差点没当场落泪:“我一直相信,你是最好的记者,我也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跨不过去的坎。”

    这话让她感念至今,所以,她宁愿自己躲在角落里哭泣,也不愿意让金泽滔看到自己狼狈,以及曾与他们为伍的另一面。

    所以,刚开始,她很抗拒金泽滔拉自己离开,钟铭的父亲是西州市委宣传部长,那个被金泽滔一脚蹬飞的刘姐,她的父亲更是省委宣传部副部长。

    两人都在电视台工作,两人的父亲又都是宣传口的大鳄,是广电局电视台的顶头上司,连庄局长对他们都对他们顾忌三分。

    当金泽滔一脚蹬飞孙姐,单纯也扬眉吐气,但她随即悲哀地意识到,金市长,我知道你自称酒店保安,是不想连累上我,但又能怎么样呢?你快意恩仇,这些人找不到当事人,最后这账还要记我头上。

    单纯能想到这些,金泽滔又怎么能没考虑到这点,所以当单纯抗拒离开时,金泽滔轻声在她耳边说:“我知道这些公子爷们都有来头,但别忘了,你今天是跟着陆部长一起来吃饭的,陆部长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

    单纯眼睛一亮,顺从地着金泽滔一起出去。

    且说金泽滔一离开包厢房门,一边走,一边还大声地嚷嚷:“你们想干什么?打人还有理了,还要逼良为娼啊?”

    粗壮青年一声狞笑:“草你妈比,也不照照镜子,你算哪棵葱,老子就算逼良为娼,也轮不到你来伸张正义,单纯,你妈比的小sāo货,难怪孙姐说你贱,还真他**的贱,台里找个外地光头佬作靠山,台外找个保安乡巴佬当帮手,我说你要**,也要找个端正一点的,什么歪瓜裂枣都往chuáng上拉,贱得有点谱好不好……”

    此时,过道两侧的包厢都纷纷涌出人来,粗壮青年是个人来疯,人越多,他骂得越来劲。

    金泽滔作sè说:“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没素质,我就算乡巴佬,也不能象你这么满口脏话,你骂我也罢了,将我跟那个光头佬相提并论,那是什么意思?”

    说罢,还偏头问单纯:“他说的外地光头佬谁啊?不会是什么坏人。”

    旁边有个黄衬衫青年嗤笑:“你还真看得起自己,能跟那光头佬相提并论,那是你祖上积德。”

    这些人都没有注意到,过道的另一头,一向笑口常开的外地光头佬庄局长,此时脸sè漆黑如墨。

    走在前面的陆部长扭头打量着庄局长,噗哧笑了:“年轻人还真是活力十足,什么话都说,这个年轻人说的外地光头佬就是庄局长你?”

    庄局长脸sè由黑转红,正想说话,黄衬衫旁边一个穿得相当豪放的女孩吃吃笑了:“光头佬是我们台长,那老sè棍,看到漂亮女孩就两眼放光,台里漂亮点的女主持出节目,他都要凑上一头,说得还冠冕堂皇,领导亲自把关。”

    陆部长揶揄地看着庄局长说:“这些年轻人都是你们台里的?还真是高素质人才,不知道怎么就混进党的宣传喉舌的?”

    庄局长的大光头都黯然无s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这个时候,他还能大声为自己辩解吗?

    金泽滔此时被粗壮青年逼到了角落,他张开双臂护着身后的单纯,愤愤道:“你们也太过分了,光头佬好歹也是你们台长,哪能这么编排自己的领导,就算对你们台长不满,小姑娘又怎么招你惹你了,又打又骂的,你以为电视台是你爸开的?”

    黄衬衫冷笑道:“还真说对了,他爸就是我们台书记,光头佬算什么,用不了多久,这位置是谁的还不知道呢?”

    金泽滔喃喃道:“那你爸又是谁?”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就将这些贵男贵女的身份都搞清了,不是广电局的,就是宣传口的,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金泽滔越听越是吃惊,难怪省委刚下了文件,庄局长第一时间就急吼吼找上刘志宏,攀附陆部长,外表风光的广电局长,电视台长,背后还真是一把辛酸泪。

    这些人说着彼此的身份时,无不先踩一遍大光头sè狼,才显示出这些宣传口本土势力的团结一心,以及对庄局长这个外地佬的同仇敌忾。

    这些人一时间倒忘了追着金泽滔出来的目的是什么,都将矛头对准了光头佬庄局长。

    只是越听,庄局长的脸sè越是平静,刚才还黑沉沉的脸此时竟lù出笑容,真恨不得捧着金泽滔的脸狠狠亲上两口,心里却巴不得这些“高素质”青年骂得再狠点。

    刚才还准备看戏的陆部长此时却脸如黑炭,从这些年青人的只言片语中,他可以断定,至少广电系统的领导班子对外省人极为排斥。

    就在刚才庄局长向他诉苦时,他还不以为然,安慰他说,广电系统班子总体是好的,素质是高的,现在从这些领导子弟的素质就可见一斑。

    猎装青年钟铭挤了进来,看到金泽滔畏畏缩缩的模样,心头关于他来头的最后一丝疑虑都打消了。

    金泽滔抬头问他:“你爸是谁?”RS!。

第五百八十三章 光明磊落

    猎装青年不象其他年轻人这么肤浅,需要拿家门为自己壮胆,他很诚恳地说:“你甭打听我爸是谁,你只要记住,今晚你管了不该管的事,打了不该打的人,要知道,年轻人有正义感是好事,可正义感过剩,是要吃亏,吃大亏的。”

    现场没人回答金泽滔的问题,过道另一侧庄局长讽刺说:“这个年轻人叫钟铭,是这些年轻人的头,局里中层正职,也是我们台里去年推荐的重点培养对象,省管后备干部。”

    金泽滔嗫嚅道:“你们都是国家干部,怎么能那么无耻,小姑娘tǐng可怜,被你们逼着喝酒,实在喝不下,又打又骂,你们就是喜欢这姑娘,也不能用强啊,真是衣冠禽兽。”

    粗壮青年破口骂道:“放你**chūn秋大屁,谁喜欢这sāo货,贱人一个,还单纯,草你妈。”

    金泽滔这回脸sè真变了,这个粗壮青年不知是真喝多了,还真是天生嘴烂,开口你妈闭口草。

    金泽滔指了指门外,道:“你们还真敢在这里闹事,不知道这酒店横匾是铁司令题写的吗?”

    豪放女不屑说:“拉倒,吓唬谁呢?铁司令,现在都什么年代,还拿这个老不死吓人,信不信我等会儿把这牌给拆了?”

    豪放女大大咧咧,不以为然,但其他人却或都或少都白了脸,钟铭低声骂道:“闭上你的臭嘴,什么屁都敢放!”

    过道另一侧的庄局长幸灾乐祸,这些人还真是无知者无畏,陆部长脸sè已经冰寒。

    猎装青年钟铭看出金泽滔说这些话不怀好意,手一指,气势如虹:“揍他!”

    戏演到这里,想必陆部长他们都听清楚了。对这些无品、无德、无耻的三无纨绔男女,金泽滔实在是一点好感都欠奉,他一直含垢忍辱,任由这些纨绔子弟你一言我一语就差指着鼻子骂了,为的就是给他们撑腰的身后人上点眼药。

    现在不正是要启动全省干部调整了吗?省委领导不是要缓和各方关系吗?这个时候,还有人闹班子不团结,排斥外省干部,那就是真正的找不自在。

    陆部长领会领导意图这么深刻,相信会在广电系统掀起一场改革风暴,唯有如此,才真正让人解恨,也唯有如此,才能让单纯彻底摆脱纠缠,不然,迟早被他们这帮流氓祸害。

    钟铭手一指,粗壮青年先嗷嗷冲了上去,这么多人中,金泽滔却最是恶心这青年,这张嘴真是又臭又贱。

    金泽滔不再客气,手肘往上一抬,先格开粗壮青年的一拳,另一只手往这青年的嘴巴扇去,只听得啪的一声。

    粗壮青年还没反应过来,金泽滔反手又是啪的一声,如此,连续五六个巴掌,直掴得粗壮青年傻愣愣地空撑着两只手,都忘了阻挡一下。

    等金泽滔转移注意力,一脚往粗壮青年身后的黄衬衫的小tuǐ踢去,黄衬衫嗷地一声凄叫,两tuǐ膑骨疼痛如刀凿,两脚一软,咚地一个膝跪,重重跪倒在地。

    这一刻,粗壮青年才捂着脸,一声尖声叫骂:“草你……”只是这叫骂声还没等他叫出声音,金泽滔又是一个大耳光,这一回,金泽滔没再象刚才留手,只见得粗壮青年头重重地偏向一侧,血水飞溅处,还夹着几颗飞出的牙齿。

    庄局长表情严肃,只是仔细观察,你会发现,此刻他jī动得眼角都哆嗦起来,只觉得金泽滔的每一记痛击,都象打在他的心坎,让他感觉畅酣无比。

    在另一头的过道,聪明地落后一步的标哥,跟庄局长一样,眼角直哆嗦,只是他的心情不是jī动,而是庆幸,**,我就知道,这家伙不是善茬,这哪是打人,这是不当人打啊。

    这些纨绔子弟,要力气没力气,要勇气没勇气,哪经得起金泽滔这顿折腾,机灵的,早一哄而散,傻乎乎勇往直前的,都倒地上直哼哼。

    唯有钟铭,却还完好无损地站在金泽滔面前,浑身直哆嗦,妈呀,这是哪来的恶神啊。

    金泽滔这才背着手,笑眯眯道:“大哥,可要看清楚,我这是正当防卫,如果要报jǐng,可别胡乱攀咬好人。”

    钟铭只觉得这话那么熟悉,早没了刚才那份气势,结结巴巴道:“你是大哥,是正当防卫,是正当防卫。”

    金泽滔伸手往他白nèn的脸上括去,只听一声更响亮的耳光声:“这是你欠这姑娘刚才的一巴掌,算是正当防卫,可别记差了。”

    还没等钟铭回过神来,金泽滔又是一巴掌,说:“这是你欠我的一巴掌,刚才指着我的鼻子,指使他人揍我,也算是正当防卫,可别记差了。”

    钟铭这辈子大概都没挨过巴掌,现在才发现,挨巴掌那是从到jīng神的一种摧残打击。

    难怪扇巴掌,特别是扇女人巴掌时,既有手感,又有快感。

    此时,人们才发现从过道yīn影中走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个三七分发型梳得一丝不苟,鼻孔朝天的中年人,跟他后面的,一个光头,一个老头。

    光头笑容可掬,老头面无表情。

    这三人自然就是一直躲在后面看戏的陆部长等人,钟铭傻愣愣地看着这三人,都忘记拿手去捂一下被掴肿的脸庞。

    陆部长扫视了一圈过道上狼狈的广电纨绔子弟,皱着眉头回头对光头说:“这就是你们广电系统的jīng英们?这就是你们推荐的省管后备干部的骨干分子?乱弹琴嘛!”

    这时候,不论是站着钟铭还是倒在地上的一干纨绔子弟都面如死灰,就是不认识鼻孔朝天的陆部长,看庄局长那副奴才相,也知道这个陆部长身份不凡。

    光头庄局长连忙哈着腰:“是,陆部长教训得是,回去后我马上连夜召开会议,落实陆部长指示jīng神,立即着手整改落实,决不让害群之马在党的喉舌部门尸餐素位,要提拔使用真正一心扑在党的新闻工作的年轻干部。”

    钟铭只觉脑袋嗡地一声,他终于认出了这个用下巴打量着自己的人,正是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陆部长。

    此君脾气古怪不说,对干部使用极为挑剔,敢于顶真,不留情面,省级机关,陆部长和公安厅的董厅长都是有名的难说话。

    此刻,一直在包厢里嗯哼装死的水桶腰刘姐,听到包厢外面的争吵声、打斗声渐渐平息下来,以为大局已定,一骨碌爬了起来,拨开堵在门口的标哥,大声嚷嚷道:“死乡巴佬呢?别打死,留一口气,让老娘踹两脚,草不死他,我姓他**的姓。”

    过道上骤然响起水桶腰彪悍的声音,正小声议论的看客们瞬间都石化成雕塑,钟铭只觉脚一软,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陆部长回过头来,冷冷地说:“这奇葩也是你们广电局的?”

    庄局长冷汗淋漓,陆部长不等庄局长回答,拂袖而去。

    金泽滔屁颠屁颠跑了过来,涎着脸在前面引路,说:“陆部长,没有事先告知,就让你们看了出有污视听的闹剧,实在是事急从权,请领导原谅。”

    金泽滔实在是捉mō不定陆部长的xìng情,自己那点借力打力的小算盘,怕是瞒不过陆部长这些人jīng,生怕他心里落下成见,赶紧检讨自己,万事小心无大错。

    陆部长此刻却微微一笑,说:“你刚才跟我说的真话,虽然有哗众取宠之嫌,但不无道理,我若对你恶,那就对你恶,用不着掩饰和回避,所以,你不用担心,而且,你没什么做错什么。”

    金泽滔大喜:“领导果然是光明磊落,一身正气的君子,朱子说过,譬如人光明磊落的便是好人,昏昧mí暗的便是不好人,陆部长不但是君子,还是好人!”

    跟在后面的庄局长前脚绊后脚,差点没有摔倒,或许陆部长是君子,但离好人,他**的就象太阳和月亮的距离,这都能牵强,回去后,一定查查,朱子是不是喝醉酒才说这番话的。

    陆部长一上车,就收起笑意,yīn沉沉地对正襟危坐在副驾驶的刘志宏说:“都记好了名字?回去好好落实一下,干部任用条例改革,就是要把党管干部,任人唯贤,群众公认这几条原则落到实处,要用制度去制约干部使用的。”

    刘志宏扭过头来,认真聆听着陆部长的指示,陆部长却将目光看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酒店驰来一辆jǐng车,车牌号赫然是一号jǐng车。

    车里先是探出一张苦脸,面颊有两道深刻的竖纹,看上去有些沧桑,有些苦难,此时,竖纹绽放开来,却带些顽皮的笑意,正是新晋省委常委,公安厅长董明华。

    此时,金泽滔正迎向董明华,陆部长将视线移了回来,说:“这次制度改革要重点在广电系统突破,取得成效,不能让人民群众认为,我们的干部任用制度改革是做花样,走过场。”

    刘志宏恭敬道:“是,回去马上重新调整方案。”

    陆部长眯上眼睛,说道:“过两天,你亲自打电话给永州地委,把金泽滔入选全国劳模的正式通知转告知永州党委,口头传达,一字不漏传达到。”RS!。

第五百八十四章 位高责重

    刘志宏心里一惊,不等他回话,陆部长轻不可闻地自言自语:“永州地委对干部任用素质的要求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双料劳模都不能入他们的法眼,难道非要拿到联合国劳模才算德才兼备?”

    刘志宏没有理会这番典型的陆氏嘲讽,只记得此前陆部长说的传达要求,一字不漏,那是否包括这番话,刘志宏不敢细问。

    且说,金泽滔目送着陆部长驶离,没等他回头招呼庄局长,就见到董明华光彩照人地从一号警车跨了出来。

    金泽滔一声欢呼,迎了上去:“董厅长,恭喜,恭喜,恭喜你老夙愿得偿,终于佩上一号衔,乘上一号车,登上一号楼。”

    董明华刚刚浮现的满面笑容顿时僵住,低斥道:“什么话呢,这话能大声嚷嚷吗?要注意影响!”

    金泽滔连忙一本正经说:“非勋非旧,滥登宠荣,位高责重,古人所戒,所以忧耳。有来贺者,辄曰:今日受吊不受贺。”

    董明华傻了眼,他一辈子舞刀弄枪,哪听得懂这些不文不白的话,说:“你小子说点人话好不好?说明白点!”

    金泽滔拉过旁边眼巴巴瞪着自己的庄局长说:“介绍一下,这位是广电局庄局长,陆部长都表扬他可以和庄子看齐,是个有学问的领导,让他跟你说道说道,公安战线建功立业,还要广电系统大力支持。”

    庄局长受宠若惊地伸出双手:“鄙人姓庄,庄子齐,很高兴认识董厅长。董厅长是我们越海公安的一面旗帜。长江科技西州公司挤兑风波引发的系列惨案。幸亏董厅长指挥有方,运筹帷幄,才最后化险为夷,我有幸曾亲眼目睹,印象深刻,记忆犹新。”

    庄局长奉迎起董厅长,那是文不加点,谀词如潮。只有金泽滔在心中暗笑,越海大厦中,只见你围着省委姜书记和方省长打转,没看你跟当时副厅长董大爷攀谈上一句话,恐怕那时,董厅长还没怎么放在你眼里。

    董厅长象征性地握了握庄局长,并不是太热情,只是扭头瞪着金泽滔说:“陆部长?哪个陆部长?省组部那个陆朝天?”

    金泽滔噗哧笑了,陆部长单名一个天字,却不料还有个雅号叫陆朝天。倒是挺贴切的。

    庄局长连忙答道:“正是陆部长,陆部长刚刚离开。”

    董厅长点点头:“陆朝天目中无人。但看人还是相当有眼光,他说你跟庄子看齐,那就是有学问的人,你给说说,这小子刚才那番鸟语什么意思?”

    庄局长暗骂金泽滔,陆部长什么时候表扬过我可以和庄子看齐,没听到他说这话时,那浓浓的讥讽味儿。

    幸好庄局长还有几分学识,咽了咽口水,看了眼金泽滔,说:“真要说?是不是太煞风景了?”

    金泽滔笑眯眯说:“董厅长为人光明磊落,说一不二,最爱听实话,但说无妨。”

    都说董厅长和陆部长是省里有名的两个拗厅长,什么时候难说话也成了光明磊落的代名词。

    庄局长说:“这是大唐新语里的一段话,说一个叫岑子本的人骤得高位,忧心忡忡,他母亲问他担心什么,他说,突然间获得这么大的荣耀,职位高则责任重,这是古人一向忌讳的,所以感到忧虑。有来向他庆贺的,他就说,今天,我只接受吊唁不接受庆贺。”

    庄局长说罢还小心地看向董厅长,从表面上看,董厅长笑口常开,温言款语,似乎对谁都是一视同仁,但庄局长刚才和他初次接触,就碰了个小钉子。

    董明华点了点头:“这话确实有点煞风景,但发人深省,位高责重,升官也并非全是好事,时刻警惕,免得乐极生悲。”

    这本是笑谈,金泽滔没接这话题,国人习惯,金榜题名,报喜不报丧,跟董明华他没有太造作,换作他人,早打你出门。

    金泽滔说:“酒店都要打烊了,董明华还要来这里赴宴?”

    董明华骂道:“什么时候了,还赴屁的宴,今晚上我就是来找你的。你小子不仗义,来西州,也不主动来我这里报到,贼得很,是不是我不露面,你就准备不来见我了?”

    金泽滔嘿嘿笑说:“今天不是忙嘛,还准备明天专程到厅里跟你贺喜。”

    董明华头也不回往里走,说:“等会儿过来,我有正经事找你谈。”

    刚才酒店过道里打作一团,都不知躲哪个角落的风落鱼此刻也款款迎了出来,堂堂公安厅长上酒店,哪怕是撒泡尿,风总也得亲自把风。

    庄局长羡慕地看着金泽滔在几个领导间周旋,却都如鱼得水,摸摸光头,心里感慨,莫非真有生而知之者。

    一般人,凭他的手腕,少有摆不平的,但今晚连续和陆部长及董明华两大拗厅长见面,打击很大。

    你看金泽滔这年轻人,喜笑怒骂,手段不可谓不多,话锋不可谓不尖锐,看似种种不经意,煞风景的言行举止,却无不搔着人家的痒处,无不合着领导的心意。

    就说广电系统领导班子的现状,让他头疼了大半年的难题,刚才自己还特地向陆部长诉过苦,讲过困难,但陆部长都不置可否。

    现在被金泽滔几个问话,几个耳光,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相信,经过过了今晚,明天的广电系统,对自己来说,就是一个全新的环境。

    他紧紧地握着金泽滔的手,神情前所未有的真诚,说:“金市长,今晚上,我感觉来得太值了,你是个关于创造奇迹的年轻人,一句话,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金泽滔呵呵笑说:“庄局长,又见外了,难道我们之前就不是朋友了?”

    庄局长哈哈一笑:“不错,不错,是我矫情了,晚上我还要连夜召开会议,整顿干部作风问题,就不陪老弟你了,单纯,你也跟我回局里去,经地这段时间观察,你各方面进步都很快,业务全面,台风成熟,能镇得住大场面,局里准备考虑给你加重担。”

    此时的单纯,垂着头,象个刚出校门的小姑娘一样捻着衣襟,只是心里面,却是百感交集。

    自包厢里被钟铭打过一巴掌,单纯只觉她几年来苦苦坚守的新闻梦就要破碎,当他看到金泽滔进来时,她却只希望这一切都是个噩梦。

    此后,所发生的一切,直到现在,她都还如梦如幻地感觉不真实,这还是她最初认识的那个穿着宽大税服,沾满泥巴,在海塘堤坝上激情四射的大男孩金主任?

    那时候的金泽滔,面对自己手中的话筒都有些害羞,现在竟成长到三言两语,三拳两腿,就摆平了广电局一窝子的浪荡子弟,并且一举为自己扫清了后顾之忧。

    从包厢出来,她就如影随形地跟着他的后面,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这个并不健壮的男孩,却是如此的让她心安。

    庄局长豪情满怀当着金泽滔的面许诺提拔重用她,单纯并没感觉特别的惊喜,却在分别的时候,不知道应该跟他说些什么?

    庄局长善解人意地先上了车,金泽滔温厚地对她说:“我一直相信,你是最好的记者,至今仍是,庄局长是个不错的领导,好好努力,总有一天,你会象太阳一样耀眼。”

    单纯伸手抱住金泽滔,踮起脚尖,在他干干的唇廓上浅浅地印上一吻,然后飞快地转身,投入庄局长的专车。

    离开时,金泽滔却只觉得脸颊上洒落一滴清泪,在五月的夜风中,温暖而清凉。

    金泽滔傻傻地看着庄局长从车窗里朝着自己古怪地一笑,然后载着泪的主人离自己越驶越远。

    金泽滔再进酒店门廊,钟铭等人已经远远地在互相搀扶,收拾伤势,对自己连看上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唯有标哥,倚在过道的墙上,凝重地看着自己。

    金泽滔朝他点了点头,随着风落鱼进了酒店一个会客室,董明华看到金泽滔进来,也没有废话,说:“听说,你过两天要上京城参加表彰大会,还带着南门港口建设项目跑项目资金?”

    金泽滔没有隐瞒,将祝海峰省长和苏子厚厅长有关京城之行的话,都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既为本土势力和外省势力的和平使者,桥梁纽带,金泽滔就尽量做到不偏不倚,客观公允。

    董明华听后点了点头:“你到京城后,先和凌卫国联系,他会安排你和范主任见面,我们能做的就这些,能不能争取到项目及资金,还要看你发挥,计委也不是范主任一手遮天。”

    金泽滔大喜,说:“只要范主任点头,事情就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就靠天意。”

    董明华忽然重重叹气:“你在永州的遭遇,我都知道了,温重岳就这脾气,认死理,特别对他看重的人和事,要求近乎苛刻,这个事情,我们没有多加干涉,其中的心结,留待你们自己去开解。”

    金泽滔心里苦笑,温重岳的性格他如何不了解,不是董明华不想干涉,而是他根本无力干涉。

    某些方面,温重岳和董明华很相似,都有些拗。

    比如董明华的戒酒,范家的老祖宗范主席发话都不顶用,温重岳不知劝诫过多少次,董明华仍然故我,直到金泽滔用酒票一说劝得董明华轻松戒掉。(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五章 花落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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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明华不敢贸然介入他们之间的微妙关系,他不认为自己是个好说客,一个小慎,只能让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僵。

    在越省,如果还有人能消除温重岳的成见,那非金泽滔自己不可。

    金泽滔笑说:“董厅长,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温专员有他的考虑,我上这个副市长还不到一年,其实再磨砺磨砺,对我本人来说,没什么坏处。”

    董明华狐疑地打量着他,只看到金泽滔温润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没有彷徨,没有不快,更没有失落,有的只有让人心定神闲怏怏气度。

    这小子,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经历这两轮提名失利后,举止及气度更显不凡,没有了那份熟悉的跳脱不羁,但就是这份微妙的变化,却让他总隐隐有些不安。

    董明华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我就放心了,这次京城之行,正可以借机调整调整心情。”

    从酒店里出来,金泽滔心情复杂,他并不认为自己有让堂堂省委常委,公安厅长漏夜抚慰的资格,无非是他现在身份特殊,担当着几大势力间穿针引线的角色,安抚自己,也等于安抚其他两股势力。

    从今晚坐不到一刻钟便匆匆告辞就可以看出,董明华表面豁达,内心尴尬,总觉得范家亏欠了金泽滔似的。

    而对金泽滔来说,则是表面尴尬,内心豁达。也因此。他正好借申报项目理由早早地离开南门。避开和温重岳的见面,免得双方都尴尬。

    或许,等他京城回来,所有的尴尬都烟消云散,一切又回到原点。

    过了两天,金泽滔随着省厅代表团离开西州,赴京参加全国财政系统劳动模范及先进集体表彰会议,会议安排在京东宾馆召开。

    金泽滔报到领到房间钥匙后。就给小海和商雨亭拨电话,早在西州时,他就联系过他们。

    京东宾馆属部队内部宾馆,主要接待党政军重要会议及重要领导,财政部在这里召开表彰大会,也是这段时间正巧没有什么重要会议,再加上财政部最近拨了笔巨款专门用于宾馆改造,才算例外接待这个会议。

    京东宾馆不对外开放,门禁森严,进出都要凭有效证件及会议代表专门出入证。宾客要接待访客,更是手续繁琐。金泽滔也没准备在这里接待小海他们。

    没多久,小海和商雨亭就到了宾馆门口,三兄妹相聚自然有一番亲热。

    看到阳光般灿烂的小海和春光般秀丽的小亭,金泽滔早将南门的郁闷和京城的任务忘得一干二净。

    几年前,他曾经和林文铮一起在京城打听过老姑,惶惑地穿行在城东的大街小巷找寻老姑的踪迹。

    很久以前,他背着伤残的大弟,无助地穿梭在京城的医院工棚间,为弟弟的伤势四处求医问药,象蚁蝼一样在社会的最底层苦苦挣扎。

    而如今,他站在京城最显赫的宾馆门前,和上大学的弟弟妹妹见面,恍如隔世,而事实上也是再世为人。

    金泽滔还在恍惚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永州,却有一群人为他恍惚。

    永州地委组织部今天召开常委会,最后一项议程商量表决南门及浜海常务副市长职务。

    蒋国强和郭长春两人考察情况都不错,综合素质很高,群众反应良好,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个人仕途的一个飞跃,鱼跃龙门,跨入另一个天地。

    但此刻会议室里却剑拔弩张,王如乔和陈建华双方虎视眈眈,这里是他们的主战场。

    温重岳面无表情看着双方,心里却闪过一丝悔悟,本来今天常委会讨论的名单里,应该有金泽滔的一席之地。

    但此刻,自己只能当个看客,看着双方盯着南门的常务副市长这个位置唇枪舌剑。

    现在金泽滔离开南门已经有四五天了,当时心中的那股无名火淡了许多,当眼睁睁看着南门常务副市长这个职位放在砧板上,任人宰割时,温重岳又突然想起早两天杜建学跟他说的话。

    杜建学当时说:“对于金泽滔来说,上这个常务副市长,是了仕途上的一个重要台阶,但对于他的工作性质来说,无非是名片前面多上‘常务’两个字,他现在干的难道就不是常务副市长的活?”

    听到这里,温重岳愕然一怔,从一开始自己就走进误区,第一轮推荐,他没有提名金泽滔,出发点是磨砺金泽滔的心性。

    第二轮推荐时,在夏新平和郑昌良都推荐金泽滔的情况下,自己终因种种疑虑,最后放弃推荐金泽滔,在所有人眼中,这不仅仅是惩罚,而是彻底的遗弃。

    现在看来,自己当时的想法殊为可笑,金泽滔还需要在现岗位上磨砺心性吗?

    尽管王如乔的考察报告把蒋国强两人夸得跟花一样,但如果让他们负责新经济发展一揽子计划,温重岳可以断定,南门的新经济建设不能说毫无建树,但绝不会有今天的大好局面。

    从这一点来说,在使用金泽滔上,首先应该看重的是他对新经济发展的执行力和推动力,而不是所谓的政治幼稚病和跳脱心性。

    当今天会议最后乾坤鼎定时,他还将面临南门市政府分工调整,杜建学在政府这一块,有金泽滔倚为左右手,可以游刃有余,但在市委常委中,却处于明显劣势,陈铁虎会非常乐意插手市政府分工调整。

    相信,不管最后谁上常务副市长这个位置,金泽滔都将面临被削弱分工的局面,甚至新经济发展战略这块大蛋糕也要被瓜分,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这些,都是温重岳当时放弃推荐金泽滔,最直接的后遗症。

    温重岳心情灰暗,王如乔和陈建华却雄心勃勃,永州地区经济最活跃的两个县市,已经归属他们两家,现在就看这最后一搏,决定南门这块大蛋糕最后花落谁家。

    王如乔字斟句酌说:“南门作为永州最活跃城市,又兼地区所在地,南门的干部群众具有更强的开放意识和改革经验,从这一点上来说,南门的领导干部更具有挑战困难,战胜自己的能力和魄力。”

    陈建华并不认为王如乔如此高调肯定南门的郭长春会是什么好事,他不等王如乔说完话,就抢先插话说:“南门的干部在经济建设的经验和能力方面,要优于其他县市,这是地利之便……”

    他最后强调:“我倒认为,浜海作为经济建设后起之秀,浜海的领导干部求变谋发展的心情,应该比其他干部都要迫切。在这方面,我认为,蒋国强在浜海原地担任常务副县长,更为合适。”

    王如乔被陈建华抢了话头,心里恼怒,不再躲躲闪闪,他说:“我们意见,郭长春同志长期在南门工作,有责任,也有义务把南门一些好的做法,好的经验带到浜海去,所以,我推荐郭长春到浜海任职。”

    王如乔和陈建华首先发言,分属两方阵营的常委们你来我往,展开激烈争论,开始时,在为自己这方的考察对象摇旗呐喊时,还能客气地先赞上对方两句,到后来,逐渐揭起对方的短处。

    一直默不作声的马速书记重重地拿茶杯市敲着桌面,不满地说:“常委会不是菜市场,讨价还价,泼妇骂街,成何体统。”

    马书记发了怒,大家都收敛了一些,陈建华却将主意打向温重岳说:“温专员,政府线的干部任命,你最有发言权,长春同志一向配合建学市长的工作,我想,这个优良传统一定会发扬光大下去。”

    陈建华这是公然向温重岳示好,和王如乔这方阵营相比,他要最后制胜还力有不逮,隐晦地用保持南门市政府分工现状的承诺,来谋求得温重岳的援手。

    马速不等他们达成妥协,就直接将会议推到最后环节:“这样讨论到明天也没有最后结果,还是表决吧。”

    最后表决结果,蒋国强任南门市政府常务副市长,郭长春到浜海任职,温重岳没有接受陈建华的橄榄枝,弃权。

    这次常委会上,金泽滔的名字没有被任何人提起。

    马速和王如乔两人相视一笑,默契于心,南门市政府,终于被他们撬开一个口子,打进一个楔子。

    正在马书记准备作最后陈述,结束今天的常委会时,会议室的电话突然尖叫起来,惊起了一屋子的人。

    常委会会议室的电话,主要是工作人员有急事和外界联系,很多人都还第一次听到电话铃声居然能响得如此的惊心动魄。

    正在认真做着会议纪要的办公室主任,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手忙脚乱接过电话,压低声音道:“谁啊?”

    话筒传来的声音似乎很飘忽:“我是刘志宏。”

    办公室主任皱了皱眉头,挺熟悉的名字,但现在可不是猜谜的时候,他不耐烦地正准备直接挂掉。

    对方也不耐烦了,说:“让马速书记听电话。”

    这个时候,办公室主任突然想了起来,刘志宏,不正是南门市委副书记刘志宏吗?(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六章 小子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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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志宏离开南门才半个多月时间,办公室主任还当他在南门任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悦道:“刘志宏同志,这是常委会会议室,没时间接听你的电话,另外,有事,请你按正常途径联系,不要打扰会议正常秩序。”

    办公室主任语气还算婉转,没有直接训斥,毕竟这么多领导在场,他也不敢太放肆。

    刘志宏调任省委组织部,虽然没有授实职正处,但作为这次省委领导干部任用制度改革领导小组成员,这几天,他以一个正处级非领导职务的身份,游走在厅级领导之间,如鱼得水,春风得意。

    刘志宏在南门就素有大炮之称,脾气向来不怎么好,一个小小办公室主任居然也敢对他拿腔捏调,让他怔住了,继而勃然大怒,一字一句道:“我说,马上让马速同志听电话。”

    这一回,刘志宏的语气更加不善,马速书记也变成了马速同志,办公室主任气得握话筒的手直哆嗦。

    你刘大炮脾气大,那也不过是在南门关起门来窝里称强,还真把永州当南门,以为你一个小小的副书记,就敢把野撒到永州地委常委会上。

    办公室主任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刘志宏,你什么素质,目无领导,态度恶劣,都敢挑衅地委常委会,谁给你的权力?”

    办公室主任上纲上线很有一套,他和刘志宏素无恩怨,但此刻刘志宏无疑极大地挑战他的权威和尊严。不趁机在地委常委面前。给这个无法无天的刘志宏上上眼药。还真对不起自己的智慧。

    办公室主任边说,还边得意地看着马速,马速书记刚刚还满面的红光瞬间褪色为苍白,嘴角直哆嗦。

    果然,领导被这个刘志宏的目中无人气坏了,办公室主任心中不无得意地想道。

    只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马速腾地站了起来,以和他年纪不相称的速度窜到话机旁。劈手夺过办公室主任正准备搁下的话筒。

    领导迫不及待地准备亲自训斥,办公室主任殷勤地冲着马书记一个自以为得体的微笑,随即就流露出同仇敌忾的愤懑表情,还不忘用眼角余光扫视了一圈会议室的其他领导。

    只是还没等他回味起其他常委的古怪表情,马速书记此刻的态度却着实吓得他不轻。

    在永州地委一向以举重若轻闻名的马速书记,此时握着这个话筒的模样,跟省里主要领导通电话一个姿势,从容中带着一丝恭敬,办公室主任感觉不真实。

    马速书记迅快地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哈哈大笑:“我是马速。志宏处长,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前段时间,你和陆部长走得太急,地委都没有好好为你们送别,这两天,我还正准备上西州,到时请你和陆部长赏光一起吃个饭,权当是迟到的饯行。”

    刘志宏静静地听完马速的客套寒暄,微微笑道:“感谢马速书记的盛情邀请,离开南门,不过是工作的正常调整,大家都在越海工作,又不是千山万水,饯行就免了,再说,这段时间我可能没什么时间,还请马书记见谅。”

    会议室一片寂静,大家都小心地屏住呼吸,只听到马速书记和刘志宏的通话声音。

    刘志宏现在身份今非昔比,最近省委启动全省干部任用新条例试行,刘志宏赫然名列领导小组成员名单。

    这个不是领导职务的职务,却有着非比寻常的权力,领导小组负责草拟干部调整方案,而刘志宏作为领导小组成员,将直接负责方案的具体实施。

    这个身份甚至比一般的组织部副部长都要炙手可热,说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点都不为过。

    在这个时候,刘志宏直接将电话打到常委会会议室,马速能不小心伺候着吗?

    马速书记神色不易,道:“志宏处长,这就见外了吧,如果连顿便饭都要拒绝,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这些年来,志宏处长在永州的工作和生活并不愉快。”

    陈建华暗骂了一句,老狐狸,你这是明着告诉刘志宏,别给脸不要脸,你刘志宏虽然翅膀硬了,飞上省组部的高枝,可南门是你的窝,你刘志宏又不是孤家寡人。

    请你吃饭,你若答应,大家都愉快,你若自恃身份,翻脸不认人,那你的工作和生活未必就愉快了。

    刘志宏沉吟了一会,没有再坚持拒绝,而是说:“常委会是个严肃而庄重的场所,哪怕是对接电话的工作人员,也要求有较高的素养和较严谨的工作作风,不能什么人都往会议室放吧,这起码是对在座常委们的尊重,这只是我小小的建议。”

    刘志宏的声音通过话筒,在会议室里清晰地传送到每个人的耳朵。

    办公室主任脸色跟刚才马速一样,刚刚还满面洋溢的红润光泽,刷地苍白,嘴角直哆嗦。

    这个时候,他就差狠狠地掴自己一巴掌,关于那个领导小组的文件,还是他亲自送往马速书记的桌上。

    只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南门那个头发花白,作风霸道的刘大炮,居然会名列领导小组成员。

    马速书记飞快地瞟了面色灰败的办公室主任一眼,笑吟吟道:“志宏处长放心,这个电话,应该是他在这样严肃庄重的场所,所能接听的最后一个电话。”

    刘志宏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以他现在的身份,给小小的一个办公室主任一点教训,已经是十分见情,马速并无不悦。

    刘志宏咳了一声,严肃道:“马速书记,现在我向你,以及永州地委口头传达国务院办公厅决定,经省委办公厅推荐,国务院批准。”

    “为表彰贵地区金泽滔等同志对国家和人民做出的突出贡献,弘扬他们的先进思想和模范事迹,进一步调动全国人民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积极性,,国务院决定授予包括金泽滔同志在内的一千八百多人为全国劳动模范荣誉称号。”

    这中间,刘志宏还特地停顿了一下,让马速有时间消化这个对他们来说有若惊涛骇浪般的消息。

    会议室顿时陷入死寂,就连刚才还能偶然听到的喘息声,此刻,全都鸦雀无声。

    马速书记伸了伸干涩的喉咙,苦涩说:“怎么会这样?金泽滔同志被授予全国劳动模范称号,为什么我们地区不知情?”

    刘志宏飞快地说:“金泽滔同志情况特殊,因为该同志是省委办公厅直接推荐,省委组织部审核上报,最后还要全总报国务院批准,所以一直没有通知永州,文件随后寄出,现在按照陆天部长指示,先口头向你们传达这个决定精神,这是个大好事,也是个大喜事,恭喜马书记!”

    按规矩,推荐全国劳动模范,应该由地区按照省总工会分配到各地各部门的名额确定推荐人选。

    现在骤然听闻金泽滔被省委办公厅推荐,除了省委主要领导亲自点名,哪个劳动模范会是省委推荐的。

    包括温重岳在内等人,突然想起春节期间金泽滔在越海大厦的表现,以及姜书记在当时的新闻报道里,盛赞他临危不惧,是新时代青年干部的楷模,是全省干部群众学习的榜样。

    马速书记喃喃道:“是大好事,大喜事,谢谢刘处长的喜报,省里还有什么指示?”

    马速书记当然不会以为刘志宏亲自打这个电话,就是为了告诉自己金泽滔被授予全国劳动模范这个事情。

    刘志宏干咳一声,说:“陆部长指示我向永州传达这个通知时,曾强调,永州地委对干部素质的要求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双料劳模都不能入他们的法眼,难道非要拿到联合国劳模才算德才兼备?”

    陆部长在南门驻点调研一个多礼拜时间,但在南门乃至永州干部群众心目中印象深刻,他招牌式的陆氏嘲讽语录,甚至成了有些干部群众的口头禅。

    毫无疑问,刘志宏刚才转述的这段话,确实是陆天部长的指示。

    直到刘志宏那边放下电话,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会议室里还是寂静如初,没有人作声,大家表情各异,反应不一,只忽然听得副书记郑昌良一声赞叹:“这小子,了得!”

    马速缓缓放下盖上话筒,缓缓回到座位,冷漠地扫了眼神色惶恐不安的办公室主任,对坐在位末的秘书长说:“接下来,我们继续召开常委会,会议记录麻烦由秘书长代劳一下。”

    直到办公室主任失魂落魄离开会议室,马速书记都未再将一丝目光投向他。

    直到连续喝了三大口热水,马速书记才消化了常委会中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他笑了笑,说:“我想大家跟我一样,都被这个意外的好消息给震惊了,正如志宏处长说的,这对我们永州来说,是个大好事,大喜事,我建议,我们用掌声,对金泽滔同志荣获全国劳动模范的光荣称号表示最热烈的祝贺!”

    马速首先鼓掌,郑昌良附和,鼓掌声稀稀落落地从会议桌各个角落响起,渐渐地汇聚成整齐而热烈的掌声。(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七章 常委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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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阵突如其来的掌声,甚至引起了会议室外面办公楼里干部的猜疑,今天常委会出了什么喜事,非要集体用掌声表示祝贺?

    这阵掌声,对于在座很多人来说,却象重重地掴在他们脸上的巴掌,双料劳模,还不入永州地委的法眼?永州提拔干部的标准难道就这么高不可攀?

    这是省组部通过刘志宏之口,对永州地委发出的警告,永州地委在干部使用上不是任人唯贤,而是任人唯亲,不是德才兼备,而是德薄能鲜。

    在马速等人理解,这已经不是警告,而是质疑,是对永州地委提拔使用干部原则的质疑,这是一个极大的政治风险,特别在全省范围的干部调整启动前夕。

    而谁能说刚刚通过的郭长春和蒋国强就是德才兼备。

    恐怕就是不遗余力提名推荐这两人的陈建华和王如乔都不敢拍胸脯保证。

    马速更不敢保证,蒋国强是王如乔极力向他推荐的人选,是目前在他可选对象中,无论资历还是能力都最合适担任南门常务副市长的人选,但也仅此而已。

    马速是这样想的,其他刚刚还唇枪舌剑,各抒己见的人们,这个时候,还有谁敢跳出来大声反对陆天部长及刘志宏的质疑。

    唯有温重岳到现在都不敢置信,金泽滔什么时候被推荐为全国劳模,跟在座的其他人一样。之前没有得到一丝风声。什么时候。金泽滔对自己戒备至此。

    马速却迅速看向王如乔,目光极其犀利,说:“如乔部长,刚才志宏处长所说的双料劳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金泽滔的推荐材料里怎么没有这方面的内容。”

    其实金泽滔荣获财政部劳动模范,在座的很多人都有所耳闻,最近金泽滔就是以此离开南门赴京参加财政部召开的表彰大会。

    王如乔声音有些低沉,说:“到现在,我们组织部都没有得到这方面的书面通知。或许正式文件还没有到达吧,我们组织部不能因此把这个情况写入他的履历里。”

    马速厉声说:“这就要好好检讨一下组织部的工作方法,这是官僚老爷作风,是对干部极不负责任的态度,属严重失职,难道非要把文件送到你面前,才算盖棺定论?荒谬!组织部的工作缺乏主观能动性!”

    马速的批评很严厉,但相对于永州现在所面临的被动局面,这个批评又是轻的。

    王如乔面色僵硬,不敢分辩。心里却不太服气,就算金泽滔荣获部级劳模我组织部门有失职之处。但试问,在座的谁不知道金泽滔被省财政厅推荐为部级劳模,当初组织部门介绍金泽滔情况时,又有谁补充呢?

    全国劳模永州不多,但省部级劳模在永州各单位、各部门不在少数,各级党委,特别是组织部门,谁能真正把这种荣誉和干部使用联系起来。

    虽然,每个省部级劳模的文件中都郑重载明,劳动模范的评选要和干部的提拔使用结合起来,要破格使用各行各业涌现出来的先进人物和先进模范。

    但在实际中,这种省部劳模,只有在每年五一劳动节前夕,才会被各级工会组织从故纸堆里搜罗出来,作为领导节日活动的走访对象,象征性地关心一下,除此之外,谁还关心他们的现状和将来。

    马速发了顿牢骚,也不是非要拿组织部开刀,王如乔如是想,他自己当初何尝又不是这样想的呢,谁将这个省财政厅推荐的部级劳模真当回事。

    马速侧脸看向温重岳,面如重云,阴沉沉的十分难看,他说:“温专员,金泽滔同志荣获财政部劳动模范,这个情况没有在常委会讨论时说明,还能怪罪组织部门作风懈怠,但他获得全国劳模,之前你也不透露一二,造成现在的被动局面,我们又该怎样向省委解释?”

    马速是有理由对温重岳发脾气,你温重岳就算对地委常委会有意见,在两轮干部推荐中,你直接说明金泽滔被省委推荐为全国劳模,何至于现在这么被动。

    不等温重岳说话,他语气渐渐严厉起来,说:“你看,事情发展到现在,我们永州非常被动,地委该作如何补救。陆部长的指示不能不令人警醒,南门的干部任用制度改革,能有效杜绝在干部使用中识人不明,偏听偏信的弊端,我看,我们永州也应该有壮士断腕的勇气,大力推行干部任用制度改革。”

    尽管马速最后一段话,并不是针对温重岳的指责,但心高气傲的温重岳还是脸色剧变,他说:“马书记,在这里,我跟组织说明,关于金泽滔同志被推荐为全国劳模,我跟大家一样意外,之前,南门市政府并没有跟我汇报相关情况。”

    说罢,他紧紧地闭上了嘴,似乎不愿再提这个事,马速仔细端详了温重岳片刻,恐怕温重岳和自己一样,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陈建华阴阳怪气说:“金泽滔同志作风务实,各项工作都能及时向组织汇报,但这么大事情况,竟然遮盖得这么严实,连温专员都隐瞒不报,只能说,该同志在对待个人荣誉上太过低调。”

    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这不是给温重岳火上浇油吗?

    温重岳一言不发,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夏新平看着陈建华说:“刚才如乔部长也说了,个人荣誉,没有正式文件下达,连组织部门都无法确定。这么大的荣誉,没有最后明确,金泽滔敢跟组织汇报吗?再说,他的推荐本来就是特例,省委办公厅推荐,恐怕金泽滔都不清楚推荐过程。”

    陈建华脸一僵,心里暗骂,几次有关金泽滔的常委会,温重岳没有开口,夏新平却屡屡出头,反象成了金泽滔的代言人。

    郑昌良却毫不客气地说:“陈书记这番话也只能在会议室说说,若是传扬出去,只怕有损陈书记的形象,什么叫隐瞒不报,劳模推荐本来就是组织行为,如果一定要怪罪,那也应该是省委办公厅没有及时告知陈书记,跟金泽滔他个人又有什么关系。”

    陈建华被夏新平和郑昌良这对赵江山的遗臣一唱一和驳得面无人色,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马速对陈建华无端挑起的口舌之争非常厌烦,冷冷地扫视了陈建华一眼,说:“现在是讨论地委该如何落实陆部长的指示,以及如何措词向省委组织部解释,而不是在这里废话连篇,大家都议议,该怎样补救。”

    郑昌良微笑说:“常委会不是还没最终形成会议纪要,将刚才的议题再重新议一下就行,这就是对省组部及陆部长指示最好的答复。”

    陈建华差点没有跳起来,常委会里没有谁是傻瓜,刘志宏特地挑了常委会打这个电话,司马昭之心,那还不是为金泽滔喊冤,双料劳模,多么沉重的一顶帽子。

    刚才会议最后表决他推荐的郭长春任浜海县常务副县长,但如果推翻刚才的会议结果,郭长春没有一点优势。

    马速的心思早飞到西州,郑昌良这一提议,让他下定了决心,直截了当说:“那就重新表决吧,我提名金泽滔担任南门市常务副市长,至于理由,正如陆部长说的,双料劳模,都不能算德才兼备,那才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马速亲自提名,省委组织部压阵,省组部新贵刘志宏冲锋呐喊,大家都没有纠缠金泽滔该不该上这职务的问题。

    相信,省组部对地委的质疑意味着什么,谁也不会冒这政治风险,就连提名蒋国强担任南门常务副市长的王如乔,都毫不犹豫地举手赞同。

    当最后统计赞成人数时,马速疑惑地看着一直垂头不语的温重岳说:“温专员,你是什么意见?”

    温专员缓缓抬起头,看着马速一字一句说:“我反对!”

    温重岳一句我反对,石破天惊地惊动了一屋子的常委,正做着会议记录的秘书长还问了一句:“温专员,你说什么?反对?”

    温重岳没有理会秘书长的疑问,而是直视着马速书记说:“地委常委会的会议表决是严肃的,庄重的,也是神圣的,刚才会议已经表决,南门常务副市长的职位已经产生合法人选,就因为刘志宏一个电话,全盘推翻常委会的决议,我认为是不严肃的,所以我反对!”

    马速盯着温重岳足足有十来秒,才点点头说:“据实记录,温专员反对,其余赞同,无弃权,金泽滔的任命通过,考察程序组织部门后补,散会。”

    马速快刀斩乱麻,直接宣布散会,秘书长小声地提醒道:“马书记,那刚才会议的表决应该怎样记录?”

    陈建华和王如乔都立起耳朵倾听,马速到会议结束都没有对蒋国强和郭长春的最终安排表态。

    马速看了秘书长一眼,说:“你觉得呢?”

    王如乔一颗心直沉到谷底,陈建华低着头嘴角露出笑意,马速书记最后没有表态,那就是态度。(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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