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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泽滔     非常官道txt下载     非常官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九十七章 政治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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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山没有再推辞,站了起来,一口喝尽,说:“金县长,我也很高兴能与你共事,西桥比我想象得更有活力,也更有朝气,我有幸能成为其中的一份子,希望,西桥的辉煌,能有我微薄的一分贡献!”

    金泽滔又斟了一杯酒,说:“借钟主席刚才一句话,西桥立县,任重道远,希望在座的诸位领导都能成为建设美好西桥的一份子,同心同德,共策共力,来,为了西桥灿烂,辉煌的明天,我们干杯!”

    大家都哄然叫好,西桥草创,大家从各地各部门汇聚到西桥的旗帜下,不管他心里怀着什么样的心思,都希望能在西桥县踏石留痕,雁过留声。

    主桌坐落大厅中央,比寻常的桌面都要大上三分,能坐上十七八个人,此时已经坐得满满当当。

    温重岳作为今天的主角,坐在蔡部长的身边,金泽滔直接走到温书记身边,恭敬说:“温书记,你叫我?”

    温重岳难得地露出笑容,指着坐在另一侧陆部长身边的赵静书记说:“不是我叫你,赵静书记说了,永州市,她第一次来,永州干部,她就知道一个叫金泽滔的干部,所以,一定要见见你!”

    金泽滔抬头看了下赵静书记,但见她扶了扶镜鼻,朝自己微微一笑:“金泽滔,双料劳模,还受到尚副总理的亲自接见,少年高官,难得还有这份沉静。比我想象得要成熟。”

    这话不管席上哪位领导说出。金泽滔都能泰然。只是从赵静的红唇吐出这番话,却有说不出的别扭。

    他定了定神,说:“赵书记,非常荣幸,我能成为你第一位认识的永州干部,不知能不能敬上领导一杯酒?”

    赵静脸上有笑容,但眼中殊无半点笑意,她摇了摇头。说:“今天我是这张桌子的半个主人,我们同为永州干部,来日方长,理应先敬蔡部长等省委领导。”

    金泽滔没有半丝被婉拒的尴尬,说:“理当如此!”

    朱小敏亲自在主桌服务,给他倒了二两杯的老烧酒,金泽滔端着酒杯,转过身来,对蔡长壮部长说:“蔡部长,这杯酒。我敬你!”

    蔡部长一直含笑打量着他,说:“今天虽说我是客人。但有一个更重要的人理应成为今天的主角。”

    金泽滔转身对温重岳说:“蔡部长的话自然不会有错,温书记,这杯酒,我敬你!”

    这杯酒,分别被赵静书记和蔡长壮部长推辞,转了一圈,又回到温重岳书记,这本来就是金泽滔来到这张桌子的初衷,所以,他并无感觉不妥。

    温重岳没有推辞,站了起来,换了个大酒杯,满满地斟了一杯,想说话,一时间,说不出一句应景的话。

    金泽滔凝视着温重岳说:“温书记,第一杯酒,希望你能常回来看看,永州市,有你的足迹,有你的汗滴,也有你的心血,不管走到哪里,这里都是你曾经战斗过的地方,这杯酒,我先干,你稍等。”

    金泽滔知道温书记酒量不是太好,仰脖喝完了第一杯酒,旁边的蔡部长含笑说:“第一杯酒敬过去,有理!”

    金泽滔又端起朱小敏递过的第二杯酒,说:“第二杯酒,温书记,印象中,这几年,我还真没有好好地敬你一杯酒,你就要离开永州,这杯酒,权当送别,感谢你一路来对我的扶持,感谢你一贯来对我的宽容和包涵,这杯酒,还是我先喝,你再稍等。”

    不知为什么,说到这里,金泽滔心里就感觉不是滋味,在座的如夏新平常务副市长,公安局刘石伟局长等温重岳的心腹左右都心有戚戚。

    蔡部长笑容如故,说:“这杯酒敬现在,有礼!”

    金泽滔喝完第二杯酒,又斟满一杯,说:“温书记,你即将踏上新的征程,离别之际,本该高兴,但我心中有句话,不吐不快,西桥设县是你最早提出来的,如今,西桥县就快正式挂牌成立,却不是你亲手揭牌,这是我以为的最大遗憾,我希望,第三杯酒,就权当你提前给西桥县揭幕!”

    西桥立县,在今天干部大会上陆部长宣布新书记人选后,就已经和温重岳没有半点关系,西桥县的正式立县,将由新任书记赵静来揭牌。

    此时,在群贤毕集,新旧交替的场合,他当着赵静书记的面,提议以敬酒代揭幕,就有点逾规,令现场很多人都不由得替金泽滔捏了一把汗。

    自南门公安大楼倒塌事故后,金泽滔和温重岳的矛盾已经表面化,公开化,他此刻说这番话,就是为以前和温书记阴差阳错造成的种种误会恩怨划上句号。

    金泽滔如此高调以三杯酒送别温重岳,既不是犯了政治幼稚病,也不是有意煽情,哗众取宠,他仅是想让温重岳走得踏实,也让自己心里不留遗憾。

    看着金泽滔殷切的目光,想想他刚才慨然说下的这番话,可能冒着得罪新任书记的巨大政治风险,就令得温重岳都不由动容。

    夏新平垂着他两鬓泛白的头颅,感慨不已,两人曾经亲密如师生,最后因为种种误会,以及难以言及的政治厉害关系,最终导致分道扬镳。

    现在前嫌尽释,两人却再无缘共事,但想想,如果不是温重岳仓促调离,这种不尴不尬的关系可能还要持续很久,心里又是感叹世事无常。

    庄子齐定定地看着金泽滔,心里一声长叹,后生可畏啊,不管金泽滔和温重岳之前有过什么样的误会和摩擦,今天之后,彼此的关系只会比以前更进一步。

    但这一切都要以得罪现任书记为代价,这种政治勇气和担当,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具备的。

    金泽滔能在诸多领导面前谈笑风生,游刃有余,除了他的机变和智慧,勇气和担当却是不可或缺的,这一点,才可能是他性格里最闪亮,也是最具魅力的一面。

    温重岳什么也没有说,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仰脖一干而尽。

    蔡部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抬头说:“第三杯,为将来,有情!小金县长,有理有礼有情,年轻干部队伍里,你很不错!”

    金泽滔跟温书记敬过了酒,此时更不是感时伤怀的时候,连忙收拾情怀,顺势接过朱小敏的酒,转头说:“谢谢蔡部长的夸奖,按照你的指示,我已经敬过温书记,那么这杯酒,我敬你!”

    蔡部长性格明显比陆部长更加随和,再看他干净的脸庞,刮得铁青的下巴,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他握着酒杯说:“小金县长,赵静书记以前没来过永州,说认识永州是从认识你开始,那么,现在,我要说,认识你,我才认识了永州。”

    金泽滔愕然,这话也把自己抬得也太高了,捧一个人,有时是善意,有时却包含着无穷的杀机。

    捧杀跟棒杀一字之差,前因有别,后果却是一致的。

    金泽滔笑吟吟端酒说:“两位领导面前,我就是后生晚辈,本来有长者赐颜色,泰山可动移之说,只是古人教小儿,敬事长者,有掩口而对的规矩,我自问做不到掩口而对,但对两位领导的夸奖,却有让我有掩面而对的羞愧。”

    说罢,他一仰脖,先干为敬,呵呵笑说:“不敢受两位领导的谬赞,就先干为敬了,古人之敬长者,安详恭敬为先,谢谢蔡部长的教诲!”

    他和蔡部长、赵书记两位领导都是第一次见面,且不说他们说这番话什么用意。

    以他们俩的身份,对他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基层干部,说这些话,就有棒杀的嫌疑,金泽滔不能不以小人之腹度之。

    蔡部长神色不易,笑眯眯地既没站起,也没完杯,仅是轻啜了一小口,说:“小金县长,懂得敛锷藏锋是好,但太拘于形迹,就显得有些暮气,不过,我还是从你的身上看到了永州市的勃勃生机,赵静书记,对小金县长,还是要加大担子,有时候,对年轻人,就要鞭打快牛。”

    鞭打快牛,很多时候,跟枪打出头鸟是一样的下场,这话就说得有些包藏祸心。

    金泽滔笑容不改,乐呵呵地让朱小敏倒满酒,不知是没听清蔡部长的话,还是不能理解,反正很难从他脸上看出反应。

    从他过来后,第一次见面的蔡长壮部长对自己的态度不能说不和蔼,但就在这笑容下,就在这话语里,却掩藏着说不出的明枪暗箭。

    金泽滔对蔡部长莫名其妙的敌意极度不解,他没得罪蔡部长啊,甚至连跟姓蔡沾边的人都没得罪过。

    坏脾气的领导见得多了,难得见到一个好脾气的领导,却对自己不怀好意,金泽滔觉得今天自己就跟王如乔部长一样,十分的晦气。

    金泽滔敬完蔡部长,转身朝王如乔部长走去,对王如乔部长,他说不上有多大好感,也说不上有多大恶感。

    有一点,金泽滔还是挺佩服的,王如乔对身边人很照顾,能善待自己下属的领导,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八章 人走心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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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干部大会走上主席台开始,王如乔部长一直很郁闷,大会上,被一撸到底不说,连去向都还不明确。

    一下子从堂堂永州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下岗再就业干部,对任何领导干部来说,都不是一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

    王如乔城府深沉,平时很注重自己的风度和修养,喜怒哀乐,一般不形于色,但现在,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心事重重,怏怏不乐。

    就连刚才金泽滔和温重岳的碰杯,他都没有在意,温重岳的任免虽然突然,但应该有更重要的岗位等待他担当,自然春风得意。

    金泽滔刚被任命为西桥县副书记、代县长不久,正是少年得志,同样满面春风。

    他不由得自怨自艾,虽然省委组强部没有明确宣布他调整的具体岗位,但以陆部长的鸮心蛇舌,自己的前途黯淡无光已经无疑。

    在今天老书记杨柳依依,新书记喜气洋洋的迎送午宴,王如乔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存在,他甚至都有拂袖而去的冲动。

    等到旁边的陈建华副书记磕了磕他的胳膊,他才惊醒过来,猛然回头,金泽滔端着酒杯,正站在他的身后望着他笑。

    金泽滔说:“王部长,从浜海开始,你就是我的老领导,今天同样是,这杯酒,我敬你。祝你一路春风。一路顺风!”

    金泽滔没有说感谢的套话。说了,就显得虚伪。

    金泽滔奋斗至今,他应该感谢罗才原、丁万钧、曲向东、温重岳,以及已经去世的老包县长等,但就是不能感谢王如乔。

    浜海如此,到了南门,王如乔更连一丝香火情都不讲究。

    在金泽滔升常务副市长时,为了保证蒋国强能上这个位置。王如乔不惜以他堂堂组织部长身份,赤膊上阵,不遗余力地东奔西走,甚至提出将他挪出南门,为蒋国强腾位置。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金泽滔和温重岳最后闹得不欢而散,王如乔部长应该负有很大责任。

    王如乔心里悲哀,不知道今天还会有谁能象金泽滔一样,当面敬他一杯酒,向他道别。

    人走茶凉。他人还没离开,已经浑身冰凉。

    从下了主席台被免去组织部长开始。直到现在,全市数百干部人来人往,如过江之鲫,就是没有任何人主动向他问好,连打声招呼都欠奉。

    尽管他很不屑这种廉价的同情和安慰,但就是这廉价的同情,他不屑受之,人家也不屑予之。

    因为陆部长的干预,蒋国强最后一无所获,反而陈建华副书记推荐的郭长春却渔翁得利,从南门排名靠后的副市长位置一跃成为浜海常务副县长。

    之后蒋国强的组织部长就没有动弹过,王如乔心里对蒋国强是愧疚的,虽然在政治前途上,他一时间使不上劲,但对蒋国强提出的其他事情,他是有求必应。

    但就是这位被他视为自家子侄,倚为心腹臂膀的浜海组织部长,刚才却让他从头冷到脚。

    在他随着蔡部长他们进宴会大厅时,蒋国强迎头撞上,他倒是十分主动迎上前来,热情地跟省委及市委主要领导一一招呼,就算对温重岳书记,他都一如既往地恭敬问候。

    但对于老领导,老上司王如乔部长,不知是担心怕因此被小心眼的陆部长惦记,还是怕新书记对他有想法,反正他面对王如乔部长时,就象面对空气视若不见。

    此时此刻的王如乔部长,对金泽滔很平常的一杯敬酒,很简单的一句问候,却感触良多,感慨至深。

    跟温重岳一样,他想说几句应景的感谢和勉励的话,但话到嘴边,最后都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王如乔部长拍拍金泽滔的肩头,只是点了点头,就坐了回去。

    离开王如乔,金泽滔刚才还因为蔡部长莫名敌意而不快的心情,竟然就好转了。

    记恨一个人很简单,就比如蔡长壮部长对他隐含敌意,他心中何尝不是暗暗记恨。

    但放下怨恨很难,除了心胸和时间,还要他对自己不再构成威胁,比如王如乔。

    他含笑越过陆部长,接过朱小敏递来的酒杯,走向赵静书记。

    赵静书记这一回客气地站了起来,金泽滔说:“欢迎赵书记来我们永州任职,希望有机会,能来我们西桥走走看看,我想,应该能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

    赵静书记戴着一副眼镜,举止优雅,文质彬彬,更兼长相端庄,打扮得体,宁静微笑就让人如坐春风。

    赵静书记抿着嘴说:“谢谢你的欢迎,我和蔡部长都说过,我们从你身上认识了永州,希望,你能给我们永州带来更多的朝气和活力,西桥我一定会去的,西桥正式立县,我还要亲自给你们揭牌呢。”

    金泽滔刚刚和温重岳书记以敬酒代揭幕,了结俩人心里的遗憾,赵静书记转头就提出亲自到西桥揭幕。

    这到底是对金泽滔刚才无视她存在的回击,还是表达对温重岳的不满,金泽滔不得而知。

    但他知道,这个女人恐怕正如刚才干部大会上,自己对她的官方评价所理解的,有话直说,有不满就批评,而且还不留情面,这还是比较正面的解读。

    再深入解读,她就是一个爱憎分明,精明泼辣的女领导,泼辣的妇女往往跟泼妇划等号,你若对她有所轻忽,她甚至可以将酒杯扣你头上。

    金泽滔恭敬地端起杯,平视着赵静书记,在她优雅笑容的眼镜底下,看不到半点笑意,金泽滔点了点头,说:“扫榻以待,恭候大驾光临!”

    赵书记抬腕喝酒,当她放下杯子时,一杯酒还满满当当,金泽滔没看出来她喝过酒的明显痕迹。

    女性领导他接触过几个,好坏参半,如浜海财税局的纪检组长童子欣,很有军人气质,原南门副市长胡飞燕,外表孱弱,内心强大。

    南门财税局的原书记叶宝玲,一个娇生惯养的坏脾气女人,南门市委原组织部长王燕君,既自尊又自卑,性格古怪的女性领导。

    所以,对赵静这位他接触过的,最高级别的女性领导的印象,除了她一身奢华的名牌服饰外,实在谈不上有多美好。

    金泽滔微微一笑,仰头就喝了杯中的酒,转身就向陆部长走去,心里却再没有对这位永州未来掌舵人进一步了解的兴趣。

    陆部长似乎十分乐意看到他先后被两位领导冷落,只是他没有从金泽滔的脸上,看到明显失落和失意,这让他有些意外。

    陆部长今天没有喝黄酒,看样子,屈辰对他关于喝酒要和光同尘的建议,他很愉快地接受了,现在他也不再坚持喝黄酒,他改喝白酒了。

    金泽滔跟陆部长两人都没说什么客套话,碰了杯,就干了酒。

    大家都知道陆部长跟金县长的关系非比寻常,从他一口气干掉二两白酒就看得出来,陆部长对金泽滔确实另眼相看。

    陆部长现在没办法不对金泽滔另眼相看,他和屈辰的好事还着落在金泽滔身上。

    如果好事能成,以他部长之尊,大婚之日,都要对他这位屈辰老师的金泽滔行鞠躬礼。

    金泽滔的敬酒速度很快,陆部长之后,金泽滔一个轮着一个敬酒,半圈轮下来,人们还没有什么感觉。

    等到金泽滔走到最末的刘石伟局长这里,人们才发现,不知不觉间,金泽滔竟然一口气喝下快五瓶本地老烧酒。

    庄子齐市长知道金泽滔酒量好,但还是吃了一惊,亲自跑到朱小敏那里查验真假,回来的时候,忍不住惊叹,还真是有喝酒如水的海量。

    浜海酒厂王慕河出事,并没有影响到浜海老烧在永州人民心目中根深蒂固的大众白酒地位。

    等待王慕河的只有死路一条,但等待浜海老烧的却是涅槃重生的重新起飞。

    敬了一圈已经轮到最后,金泽滔也不急着离开,和刘石伟局长站着多说了两句。

    他说:“刘局长,西桥县现在白手起家,百废待举,西桥什么都缺,特别是缺人,请刘局长给我们西桥派几个业务过硬的精兵强将吧。”

    金泽滔早早提出要在西桥县打造信仰高地,目前着眼点放在社会风气和社会治安的改善,这就需要有一支忠诚可靠,作风过硬的公安干部队伍来保障。

    所以,他才会伸手向刘局长要人,目前县公安局框架已经搭起,吕宏伟任局长,这是刘石伟局长亲自点将的。

    原浜海县公安局副局长,西桥派出所长,在侦破王慕河案立了大功的赵向红顺利被任命为公安局政委,也跨进了正科大门。

    公安局其他班子成员都还待定,金泽滔把注意打到各县市公安机关的精兵强将身上。

    不管是柳鑫还是柳立海,工作上要他们支持二话没说,但要从他们手里挖人,谁的思想都不通,金泽滔不好撕破脸皮要人,只好曲线向刘石伟求助。

    说到这里,刘石伟指着联袂而来的柳鑫和柳立海说:“你不就是想把注意打到他们身上吗?直接跟他们提吧,我来给你当和事佬。”(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九章 圣地西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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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石伟局长在永州任职也有些年头,当初调任永州,董明华就是让他为温重岳保驾护航来的。

    现在温重岳都离开永州,再加上刚才金泽滔和温重岳关系的重新弥合,无形中给他解了枷锁,对金泽滔也亲近起来。

    柳鑫看到金泽滔笑容满面地向他招手,扭转麻子脸,很矫情地假装没看到。

    最近柳鑫春风得意的劲头不亚于金泽滔,王慕河连环案的告破,让他头上破案高手的帽子上,又多出一圈刑侦能手的光环。

    王慕河的案子侦破过程,被省公安厅干部培训中心列为培训教材的典型案例广为传诵。

    特别是柳鑫心血来潮,夜访酒厂歌舞厅,现场抓获王慕河这一事件,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更是被柳鑫本人描述成这样一个情景,这一切,都是他经过广泛而深入的侦查,在掌握大量嫌犯犯罪线索的基础上,最后出其不意,一网成擒。

    一个有勇有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常胜公安局长的形象顿时跃然纸上,栩栩如生地展现人们面前。

    在柳立海、赵向红等老部下面前,柳鑫的麻子脸厚比铜墙铁壁,倒不觉得丢脸。

    但在最早建议他查封酒厂歌舞厅的金泽滔面前,他却心虚得很,生怕金泽滔当众揭露他的真面目。

    不过就算这样,金泽滔还是高度评价了柳鑫那一晚的灵机一动,称赞柳鑫局长具有一颗公安的大脑和心脏,是天生的好警察!

    这话经柳立海传到柳鑫耳朵。让他得意了好一阵子。但很快他就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金泽滔这是啥意思。是先扬后抑,还是别有用心,没听说他对自己的评价有这么崇高,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

    柳鑫的担心很快成现实,王慕河的案子破了没多久,西桥立县很快就获国务院批准,西桥县开始到处挖人挖墙脚。搭建西桥机关部门组织机构。

    西桥所辖各乡镇,凡是和金泽滔熟悉的,共事过的,无不欢欣鼓舞,金泽滔这人能力强不说,还仗义,跟着他干有奔头。

    就连柳鑫临时动议调到西桥镇派出所救火的赵向红,都吞吞吐吐地向他提出正式调离浜海局,投奔金泽滔。

    气得柳鑫指着赵向红的鼻子,一口气不停歇。骂了足有盏茶功夫,更气人的是赵向红抹干脸上的唾沫星。还是顽强地提出要调离浜海。

    结果,赵向红调离浜海后,隔了一个星期,就得意洋洋地向他报告说,他已经被任命为西桥县公安局政委。

    在柳鑫看来,赵向红就是块死马骨头,无非是被金泽滔用来作千金买骨,城门立柱的榜样。

    但还真别说,赵向红任命政委后不久,被他倚为左右手的吕宏伟又来吞吞吐吐跑来跟他说,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到西桥任职。

    这一回,柳鑫没拦着,还亲自陪着他到曲向东县长那里拿主意。

    人家都是老资格的副局长,正科都不知有几年了,再被压下去,就等着退休,说什么也要给他谋个出路。

    吕宏伟很快获得任命,一跃成为西桥县委常委,跨过了每个基层公安干警仕途上的最大拦路虎,副处级别。

    这一下,一发而不可收拾,西桥籍的普通干警纷纷打报告要求调回老家,支援家乡建设,这事你还不能拦着,得鼓励。

    这些西桥籍的干警回到家乡后,很快就受到重用,纷纷成为严重缺人的西桥县公安局的业务骨干,警队精英。

    随后,这股风从普通干警刮到中层甚至班子成员,西桥现在就是张大白纸,谁先去谁占优,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金泽滔还放过风,想在浜海公安局再物色个副局长。

    这一下子,就捅了马蜂窝,很多中层以上干警都跑柳鑫这里报名,柳鑫召开临时中层干部会议时,差点没把桌子拍烂,大骂道:“你们这些兔崽子,以为这是选美啊,还排队报名,滚!”

    现在被柳立海拉着要跟温重岳等领导敬酒,为避免和金泽滔碰面,他拖拖拉拉着,不愿在金泽滔还在敬酒的时候去。

    只是后来曲向东县长和杜建学书记都端着酒杯去了,他才心不甘情不愿跟着去主桌敬酒。

    金泽滔一看到柳鑫那张拉得好长的麻子脸,就乐了,老远跟他挥手打招呼。

    柳鑫不想跟他照面,刘石伟局长开口喊他:“柳鑫,叫你呢,过来。”

    柳鑫不给金泽滔面子,但不能不理刘石伟局长,连忙装作刚看到金泽滔的样子,兴高采烈地过来,还热情问候:“金县长,你亲自来敬酒啊。”

    金泽滔没有理他,跟柳立海说:“刘局长也在这儿,我跟别的公安局长也不熟,借东西也只能问熟人开口是不是,不多要,你们俩每人借我一个人就成,别跟遭了贼似的,一脸肉痛的样子。”

    柳鑫脸色不好看了:“你这是借人吗?你这是直接抢人,还别说,浜海市局现在就跟贼进了窝一样,人心混乱,大家都一门心思要跑西桥投奔你呢,弄得西桥现在象革命圣地延安似的,你还让我怎么带这个队伍?”

    金泽滔吃了一惊:“没这么严重吧,我不过问你要一个副局长,后果有这么严重?”

    柳立海呵呵笑说:“南门虽然没有象浜海这么糟糕,但也有干部削尖脑袋想调往西桥,你不是问我要人吗,李明堂怎么样?”

    金泽滔挥了挥手:“行,就他吧,在刑侦大队也历练有两年了吧,让他来负责县刑侦大队,也省得小红现在把精力全放在这上面。”

    柳鑫骂了一句:“他娘的,真他娘的走了狗屎运了,想当初,老子为了当这个刑侦队长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李明堂这个小混混整天坐吃等死,居然也能混到刑侦队长。”

    柳鑫说这话纯粹出于嫉妒心理,李明堂是小混混出身没错,但现在脱胎换骨大变样了,到了南门刑侦大队后,他更是拼了老命,大大小小立了不少功劳。

    这次王慕河案能顺利告破,李明堂通过审讯陈喜贵得到的线索功不可没。

    如果不是李明堂他爹李良才,这段时间没日没夜地折磨柳立海,非得让他放李明堂回西桥投效金泽滔,回报家乡,柳立海还不愿意放人。

    柳立海都松口了,柳鑫只好向刘石伟局长拍胸脯保证,回去就物色合适人选去西桥任职。

    和两位柳局长说完了正事,金泽滔到主桌的任务都圆满完成,端起酒杯交还朱小敏,说:“麻子局长你自己看着点,不要因为跟领导敬酒,等会儿把自己敬到桌子底下去了。”

    其实不用金泽滔提醒,谁过来,也不会象金泽滔这么神勇,一人敬一杯。

    大家都有自知之明,象征性地喝一点就行,碰到个别酒性大的,特殊对待,一般都能顺利过关。

    但今天,主桌上坐的省组部两位部长,还是让一般领导心里打鼓,好在刚才金泽滔都在前面趟过雷,大家多少对这两位领导的脾性有些了解。

    陆部长不好说话,这是永州干部都闻名的,蔡部长笑眯眯地看上去脾气的样子,但刚才跟金泽滔喝酒时,他却端足了架子,连站都不屑站起。

    赵静书记一个女同志,更要小心侍候着,被男领导惦记还好,心眼宽一点,转头就能忘了。

    女同志记性大,得罪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你小鞋穿,不信,回家看看你家媳妇就明白,女人有多难侍候。

    金泽滔带了个好头,在他之后,宴会厅上领导桌敬酒的干部越来越多。

    金泽滔离开的时候,无意间往身后看了一眼,却正巧赵静书记也看向他。

    金泽滔不能失礼,他微笑点头,赵静书记扶了扶眼镜,脸上的笑容依旧。

    但金泽滔怎么看都觉得这目光,跟眼镜片一样,冷漠,不带感**彩。

    金泽滔搔了搔头,赵静书记对自己的看法,似乎比蔡部长都大,就是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她,还一次性得罪俩人,真是无妄之灾!

    金泽滔正要离开,曲向东却提着酒走了过来,笑呵呵道:“金县长,不会看到我就要避开了吧。”

    金泽滔对谁都敢直着喉咙说话,唯独对曲向东,却仿佛仍是多年前那个小小的财税专管员,他恭敬地说:“看到谁我都敢躲,就是不敢避开曲市长。”

    跟几年前相比,现在曲向东要随和多了,当年的冷面虎慢慢地有向笑面虎转变的趋势。

    曲向东举着杯说:“遇到了,就碰个杯吧。”

    金泽滔又是倒了一大杯,说:“曲市长,你随意。”

    曲向东县长端的还是一两小杯,说:“浜海老烧,开始喝的时候实在不习惯,还是你劝着我要慢慢适应,现在,喝白酒,还就是觉得老烧酒地道。”

    金泽滔开心笑道:“那就说明,曲市长你已经溶进了永州这个大集体,也是地地道道的永州大众,永州人就好这一口。”

    曲向东抿了一口老烧酒,说:“现在喝这老烧酒,感觉舒心,这才是真正的大众白酒。”(未完待续。。)

第八百章 书记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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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浜海酒厂被王慕河折腾到现在,很多问题已经积重难返,酒厂出事后,各地小酒厂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如果再不尽快改革酒厂现有的生产经营模式,浜海酒厂这个百年老字号,就将泯然众人,消失在永州大众的餐桌上。

    当时以金泽滔为组长的永州联合调查组,在全面清查酒厂财务时,就跟曲向东提出,正好借此机会,全面改革浜海酒厂生产经营机制。

    国有企业改制,宜早不宜迟,为此,曲向东还多次召集诸葛亮会,集思广益,商量改革酒厂生产经营。

    金泽滔提出,酒厂现在不缺销路,不缺品牌,不缺技术,就缺一个好的经营机制,一个好的管理团队,一个好的资金渠道。

    正所谓不破不立,如果在浜海酒厂还正常生产时,当地党委政府提出改革浜海酒厂生产经营,恐怕在永州会掀起轩然大波。

    但现在,曲向东市长提出全面改制浜海酒厂,市委常委班子谁都不敢吱声,生怕一提出反对意见,就被怀疑是否和王慕河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方案报到永州市委常委会讨论,跟浜海市委一样,几乎没有任何反对意见,一致通过。

    浜海酒厂由浜海汽配厂股份公司全面接管,换句话说,浜海酒厂跟汽配厂一样,实行股份制管理,由汽配厂的国有股控股。

    吴庆隆厂长摇身一变,成了浜海酒业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小汉关的哥哥秦朗成了浜海酒业公司的副总经理。

    汽配厂销售副厂长孙勇武。这个曾被金泽滔称为有勇有谋的原厂办副主任。成了酒业公司的总经理。

    浜海酒厂新班子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全面中止酒厂在省外的所有合作关系,关闭了越海外的所有合作公司和销售处。

    吴庆隆一针见血指出:“浜海酒厂首先要保证与其大众口碑相符的永州市场份额,自己家门口的市场都没做好,凭什么空喊口号走出永州,不现实嘛。”

    整顿后的酒厂现在已经全面恢复生产,浜海老烧几十年不变的老面孔,经重新包装后焕然一新。市场反响良好。

    经过一段时间磨合,酒厂有望能成为浜海新的经济和税收增长点。

    曲向东拉着金泽滔走到一侧,低声说:“省委组织部已经找我谈过话,竺书记不日就将到任,这件事应该是你从中说合的吧。”

    浜海市委郑书记的意外落马,让很多人都把目光盯上空悬出来的浜海市委书记一职。

    曲向东也动过心,但终因担任市长时间不长,资历上很难在这轮较量中取胜。

    他心里还曾自嘲,如果郑书记再迟个一年半载落马,他上这个市委书记的把握性就大了。

    春节后。浜海市委书记的最后归属逐渐明朗,谁也没想到。会是西州空降。

    曲向东跑去跟温重岳打听,竟然是祝海峰副省长的秘书竺长贵。

    和灰心的曲向东不同,温重岳十分乐观,京城案已进入收尾阶段,京城政治格局为之一变。

    温重岳书记告诉他,方建军副书记有望往京城动动,祝海峰省长是接任省委副书记最可能的人选。

    竺秘书这个时候平调到基层县市任职,镀金熬资历的可能性很大,对曲向东来说,是福非祸,让他务必配合好竺长贵的工作,千万不能因此跟新书记闹不团结。

    曲向东知道春节前,金泽滔曾经为西桥立县的事跑过省领导,祝海峰和金泽滔的关系一向亲近,此时问起这件事,自然怀疑是金泽滔在幕后推了一把。

    金泽滔呵呵笑了:“竺处长勤奋好学,理论功底扎实,他缺少的是基层实践,和曲市长你搭档,正可以取长补短,我想祝省长也应该是这样考虑的。”

    曲向东眼睛一亮,压低声音说:“听说,蔡部长也是省委副书记的有力竞争者。”

    曲向东所听说的,应该是温重岳告诉他的,可信度应该非常高。

    金泽滔恍然大悟,难怪蔡部长对他那么不待见,原来根源在这里,忍不住埋怨道:“还真是殃及池鱼,神仙打架,关我什么事。”

    曲向东忍不住笑了:“关不关你的事,我们就不得而知,你现在可不是小池鱼,至少能跃出水面扑腾两下,自然引人注目。”

    金泽滔摇了摇头,没有再去想这事,说:“祝省长是按照工作助手的标准来培养竺处长的,所以,他到浜海任职回去后,很多浜海的施政理念,甚至可以影响到祝省长。”

    曲向东不露痕迹地拍了拍他的手,说:“对你,我就不说什么客气话了,芳姨跟我都不知埋怨过多少回了,你隔三差五托人送海鲜水产,家里就两个人,怎么吃得完,也不知道过来看看她老人家。”

    金泽滔忍不住暗笑,现在曲向东叫芳姨都叫顺了嘴,原来他可是最抵触这个称呼的。

    芳姨就是曲向东夫人卓华君的远房老姨,专门来浜海照顾曲向东生活的,金泽滔能找到老姑,还是托老姨的福。

    老姨大名祝远芳,金泽滔和老姨熟悉后,一口一声芳姨,叫得老人家心花怒放,就快把他当亲人了。

    当时她还埋怨曲向东和时任浜海县委书记的杜建学不懂得尊老爱幼,老姨都叫老了人,非得让他们改口叫芳姨。

    金泽滔连连抱歉,说:“一定去,一定去,芳姨的饭菜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嘴馋,等到西桥两会议结束后,想必竺书记也应该到位了,届时再去看望芳姨。”

    曲向东高兴地说:“那就这样说定了。”

    竺长贵应该在浜海所留时间不会太长,这个时候,正需要通过金泽滔密切和竺书记的关系,金泽滔闻弦知雅意,自然明白曲向东的意思。

    午宴持续时间不长,一个小时后就结束了,金泽滔看看时间,现在回去,正好可以赶上洞头镇的人代会,县里其他领导也需要返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坐镇各乡镇指导人大选举工作。

    就在他和同事准备离开时,市委办来人通知他,让他和柯南良副书记留一下,市委赵静书记下午约谈各县市区主要负责人。

    金泽滔愣了一下,这也太雷厉风行了吧,任命都刚刚宣布,赵静书记应该有一大堆的琐事等着她处理,至少也要在工作和生活都安定下来后,才有精力开展工作吧。

    还真是应了蔡长壮部长那句评语,吃苦精神好!

    风尘还没拍落,屁股还没落座,就精神抖擞开始进入角色,这个角色意识也太强了。

    赵静不甘安静,这么急于要展示她的存在,下面,她应该更着急把永州都打上赵姓吧。

    留下谈话金泽滔并不抵触,就是下午的洞头镇人代会却让他担心,金泽滔临时指定常务副市长谢凌坐镇洞头。

    谢凌之前担任南门市副市长,洞头镇代表对他还有认同感,金泽滔和柯南良吃过饭后,就一直坐市委大楼接待室等候。

    等候过程中,市委办甚至要求接受谈话代表关闭传呼机和手机,一直等了三个多小时,都还没轮到西桥,金泽滔就坐不住了。

    按每个县市半个小时谈话时间,轮到排在最末的西桥县,大概要等到晚上了。

    金泽滔打开手包掏出手机,他准备了解一下洞头镇选举情况,心里实在对洞头镇的人大选举不放心。

    坐在接待室陪同的工作人员为难地说:“金县长,赵书记亲自交待,没有轮到谈话的各位领导都静心等候,有空的时候不妨思考一下所辖县市的今后工作思路,今天请大家留下来,就是要让各位清心静耳,好好地理一理思路,金县长,你就别为难我们了。”

    金泽滔愕然,难道坐冷板凳也能坐出新思路,这个工作方式倒是十分独特。

    金泽滔第一次被赵静书记约谈,不敢造次,只好悻悻地收起电话。

    他熟悉的几个县市区领导都陆续结束约谈,实在无聊,只好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柯南良说起西桥的事,柯南良似乎对洞头镇的人大选举十分乐观。

    看着安之若素的柯南良,金泽滔心里苦笑,柯南良自己都不担心,我却在一旁着急什么,再说,就是选举失败,这天也塌不下来。

    想到这里,他强自收起凝虑,闭目养神,这一平心静气,不知不觉眼皮子打架,头一歪,竟进入黑甜乡。

    柯南良一愣,还真是后生可畏,这个时候,都敢打起瞌睡来,虽说赵静书记不在现场,但接待室里有市委办工作人员陪同,你这等同在人家新书记的眼皮底下打盹。

    有些领导喜欢用坐冷板凳的方式考验干部,赵静书记这是明显要用这样的方式磨磨你的性子,挫挫你的锐气。

    柯南良看着偌大的接待室,其他县市领导都先后离开,就剩下他们西桥两位领导还在苦苦等候新书记的召见。

    他敢肯定,此时,赵静书记一定坐在办公室里做着别的事情。

    柯南良想拍醒金泽滔,手伸到半空,却神差鬼使地又缩了回来,闭上眼睛,也装着闭目养神去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一章 初次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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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只听得接待室门口一声微响,金泽滔猛地惊醒。

    然后他就看到赵静书记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说:“金县长,这段时间工作很辛苦啊,等待谈话过程中,都要忙里偷闲打起瞌睡,养起了精神,不过警觉性挺高的。”

    最后赵静书记还不轻不重地表扬了他一句。

    金泽滔先是飞快地打量了旁边柯南良副书记一眼,只见他毕恭毕敬地坐着,姿势似乎就没变过。

    金泽滔尴尬地笑笑:“坐的时间长了,就顶不住眼皮子打架。”

    赵静收起笑意,说:“金县长,柯副书记,今天,时间不早了,我们就长话短说吧,西桥设县,目前还有什么问题和困难,对市委有什么意见和建议?”

    金泽滔精神一振,说:“要说困难和问题,那就多了,说来话长,恐怕短不了,就不知道打扰不打扰赵书记。”

    赵静正扶着镜鼻的手一滞,说:“尽量简短吧。”

    金泽滔张嘴就来:“目前,西桥县刚批准设县,我们碰到的第一个困难,也应该最突出的问题,就是财政资金问题,赵书记,你知道,现在西桥等同白手起家,办什么事都要化钱,办大事就要化大钱。”

    说到这里,金泽滔还发现赵静书记还愣愣地站着,连忙说:“赵书记,你先请坐。怎么好意思呢。我们坐着。让你站着,这多失礼,柯书记,你也不提个醒?”

    旁边的柯南良早就如坐针毡,只是金泽滔坐得安如磐石,他也不好突兀站起。

    现在金泽滔突然恍悟过来,还指责他没有提醒,看着金泽滔玩味的目光。柯南良脸色不自然。

    刚才金泽滔打瞌睡,也不见柯南良主动提醒,这是想看他出丑,幸好他还比较警觉,能及时醒来,没有太过难堪。

    不等柯南良开口,金泽滔又冲着刚才阻拦他开手机的的工作人员说:“啊呀,我说同志哥啊,怎么就束手瞪眼呢,也不搬条椅子过来。让赵书记这样站着,象样吗?”

    赵静书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说:“没事,今天坐了一下午,我就站一会儿,听听你的困难和问题。”

    赵静书记准备就这样站着,速战速决,尽快结束约谈。

    金泽滔只好说:“那我接着说了,赵书记,你说偌大一个县,什么事不费钱,现在我县财政收入主要依靠所属乡镇同年财政收入实绩,按平均增长率同浜海、南门两地财税部门结算,这一块,留给我们西桥地方的尚不足三千万,月均不过九百多万。”

    赵静书记瞥了他一眼,说:“九百万不多,但也不少,既然你都说了白手起家,自然要节约着用钱,能省则省,先度过难关,等财政收入状况好转,再集中办大事。”

    赵静书记心里清楚这点钱除了勉强能维持机构正常运转,确实是办不了什么事,但她此刻并不想点出,这不是她一个市委书记应该管的事。

    金泽滔苦笑着说:“赵书记,我简单给你算笔账吧,西桥十三个乡镇,不算我们这些新组建的县级机关,就说原先遗留下来的乡镇正式干部职工,七所八站林林总总各种事业人员,乡镇中小学教师,目前需要在册的财政供养人口就达四千八百多人。”

    说到这里,金泽滔摊了摊手:“再加上陆续组建的县级机关工作人员,一个月的工资福利支出就达八百多万,目前我们都租着别人的房子办公,剩下的一百万元钱,房租都不够,赵书记,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干,这点钱都不够开支的,总不能让我们西桥还没开张就关门了吧。”

    西桥县还没运转,就入不敷出,真要因为资金问题导致政府机构运行乏力,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那就是政治大事。

    赵静书记哪怕再没有基层工作经验,也明白这个道理,这不仅仅是政府部门的事,也是她党委书记的职责。

    赵静听得目瞪口呆,转头问柯南良说:“南良书记,是这样的情况吗?”

    金泽滔笑吟吟地看着他们,按照书记你的指示,困难抛出去了,就看你怎么解决。

    被晾了一个下午,明显这是赵静书记有意折腾,磨磨他的锐气,再好脾气的人心里都难免有气,更何况,金泽滔算不上是个好脾气的人。

    市委书记刚上任就约谈县市区党政领导,目的无非是要大家都明白,现在永州市委大院,谁才是说话管用的人。

    大约所有的县市区领导,刚才被约谈时都忙着表忠心,下决心。

    这个时候,除了金泽滔,应该不会有人第一次跟书记谈话还敢谈困难,提要求,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赵静也是看金泽滔被晾得差不多了,天色黑了下来,这才施施然进来,摆开开诚布公的姿态,直接要求他讲困难,提要求,就是准备敷衍一下,尽快将他们打发走。

    没调查研究,就信口开河要他节约用钱,能省就省,倒要请教你赵书记怎么个省钱,怎么个度难关。

    新开张的店哪有不问题成堆的,庄子齐市长这段时间,最怕他上门说困难提要求,这个时候,不知躲哪里偷笑。

    赵静书记倒干脆,晾了他们一个下午,一进来,就让他们谈困难。

    金泽滔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让她这么不待见,用这种烂俗的手段显示她新书记的存在感,今天他还真准备死打烂缠,把财政资金短缺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金泽滔笑意盎然,心里却不无恶意地揣度着。

    柯南良来西桥时间才不过一个多月,情况不比赵静更熟悉,就算他知道金泽滔诳言,也不敢当着金泽滔的面说真话,再说,西桥的财政状况确实不容乐观。

    柯南良说:“赵书记,西桥县财政状况只会比金县长说的更严重。”

    这话也是实话,西桥财政状况十分令人担忧,这是金泽滔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你只要了解每天有多少人伸手问金县长要钱,你就明白西桥的财政困难。

    赵静书记硬是愣了好一会儿,才说:“西桥除了财政收入,就没有其他收入了?”

    金泽滔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一级政府,只能靠一级财政来支撑,除了财政收入,政府哪还有什么合法的收入来源?”

    合法的收入来源是没有了,但不合法的收入还是有的。

    除了财政收入外,乡镇政府其实还有一块预算外收入,而且数额不少,但这些钱,金泽滔敢集中使用吗?

    虽然他在南门财税局曾搞了一个预算外资金管理阳光工程,那也只是让预算外资金的收支情况更加透明公开,而不是市财政统筹使用。

    因为乡镇财力普遍不足,大部分预算外收入都用于贴补财政支出缺口。

    如果预算外资金集中县里统一使用,虽然能解决眼前的一些困难,但后遗症太大。

    乡镇的预算外资金大多是一些既不合法,也不合理的统筹款,农民是这些统筹款的主要负担群体。

    这个时代的农民,确实是中国负担最沉重,生活最艰辛的群体。

    几年前,在东源产业办工作的时候,金泽滔为了向省财政厅争取滩涂改造资金,还曾在省报发表过一篇《农民真苦,农业发展亟需政府政策支持》的文章。

    文章就曾论及农民负担问题,农村地区,农民除了出工出力,参加一些水利工程的义务劳动,还要负担乡镇政府为保障运行,以各种名目向农民摊派的各种税费。

    这些负担,除了农业税之外,在金泽滔看来,都应该被砍掉。

    但在现条件下,特别在西桥县,严峻的财政现状,还无力承担这些预算外收入被砍掉后的财政资金缺口。

    如果金泽滔集中了这块预算外资金,乡镇要维持政权运转,势必还要变本加厉向农民伸手,所以,自始至终,金泽滔都没有打过这块收入的主意。

    这些题外话,金泽滔也不准备节外生枝,和赵静书记在这里讨论。

    赵静被金泽滔的炯炯目光看得有些难堪,说实话,她对地方政府运行,特别对最基层政权乡镇政府的运行十分陌生,连理论上的了解都欠缺,更不用说实践了。

    但赵静书记毕竟也是遇过大阵仗,见过大世面的人,调永州市前,她在中石油公司越海分公司任职。

    政府管理和企业管理在很多方面都是相通的,企业如果缺钱怎么办,赵静书记第一个念头就是借钱。

    想明白了这点,赵静心里还是不踏实,她试探着说:“西桥财政资金实在缺乏,那就先借吧。”

    金泽滔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一拍腿说:“赵书记这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也正准备问人借钱呢,但是,赵书记,我该找谁借呢?”

    金泽滔问得高深莫测,赵静心里更加发虚,连忙说:“借钱的事,具体你还是找子齐市长吧。”

    赵静书记很理智地准备抽身,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被金泽滔牵着鼻子走。(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二章 伸手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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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涉及到西桥的切身利益,金泽滔也不准备为难赵静书记,他说:“老百姓借钱,首先是问自己兄弟父母借,然后再问外人借,永州各县市除了浜海、南门等少数几个县市,财政状况虽然不是十分宽裕,但赵书记,他们至少都比西桥日子好过,你看?”

    赵静书记眼睛一亮,不等金泽滔说完话,右掌拍击着左掌,说:“这倒是个好办法,都是兄弟县市,理应发扬一下风格,西桥有困难,八方援助嘛。”

    国有企业资金暂时困难,如果一时间不能向银行借款,同业之间拆借也属正常经济往来。

    就比如她的中石油越海分公司,出现资金调度困难,跟其他省市兄弟分公司周转一下应急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她忘了,企业单位互相拆借资金我,纯属企业信用行为,那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政府部门有借不还,有钱也不还,那都是常事,政府出面借款的一般都是欠债政府,赤字财政,要指望这样的政府还上钱,那除非财政状况好转。

    就目前西桥现状,在金泽滔的任期内,要达到财政资金宽裕的程度,希望十分渺茫。

    这是个连旁边的柯南良都十分明白的事情,赵静书记因为缺乏基层工作经验,还茫然不知。

    金泽滔霍地站了起来,连忙说:“赵书记,一方有难。八方援助。你这话说得太对了。这事,还得赵书记你亲自招呼,不然,拿人钱财,总是有人心里不痛快。”

    金泽滔态度突然变得积极热情,让赵静书记警惕起来,她没有马上表态,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倒给我说说,该怎样的招呼,才能让人痛快?”

    金泽滔差点没扇自己一个耳光,太沉不住气了,伸手要钱,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心急。

    他缓缓坐了回去,小心措词说:“西桥不但是省委调整全省经济布局的重要试验区,更是第二舰队重要的军港基地,各级各部门都十分关注,所以从这一点来说。西桥立县,不但是永州的大事。更是越海的大事。”

    这话不渗一点水分,赵静书记缓缓地点了点头,说到底,她选择到永州任职,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奔着西桥县这个令高层都瞩目的军港基地来的。

    金泽滔沉重地说:“西桥县顺利完成人民代表选举后,就将召开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之后,将迎来西桥县正式挂牌成立,以目前的西桥城市面貌和道路交通情况,赵书记,有空你亲自转转,实在是不堪言状,我都不知道,西桥县成立大会,我是该办还是不该办?”

    赵静书记拧着眉头不作声,这确实是件大事,西桥都立县了,如果还是以一个乡镇的面貌立于人世面前,届时来自四面八方的领导不知会有什么想法。

    而她这个东道主无疑是负有责任的。

    金泽滔又是一声感叹:“赵书记,所有这一切,都是没钱闹的,用一穷二白来形容西桥的财政状况,一点都不为过。”

    赵静书记马上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表情严肃道:“你不会要告诉我,西桥县财政状况一穷二白,城市建设也是一穷二白吧?从批准立县到现在也有小半年时间,有再大的困难,都要先动起手来,不能什么事都抱着等靠要的思想。”

    金泽滔张了张嘴,最终没有打断赵静书记的说话,赵书记语气渐渐严厉起来,她说:“城市规划是个从无到有,从简陋到健全的过程,我们可以着眼长远,但基本的城市基础设施建设,还是要尽快跟上去,一个县城可以没有中心街道,但不能连个基本的办公场所,象样的会议礼堂到现在都没有落实吧?”

    赵静不关心西桥县未来的城市面貌如何,但至少在西桥正式挂牌成立大会上,有个拿得出手的会议礼堂吧。

    金泽滔安静地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赵静书记,等确定她说完话了,才笑眯眯说:“那倒没有,自国务院批准立县后,我们就立足自身,自力更生,县委办公大楼以及主城区街道都在全面施工建设中,西桥至永州的公路也在紧张施工中,请赵书记放心,到正式立县那一天,西桥虽然说不上脱胎换骨,但也焕然一新。”

    赵静书记面色一滞,恼怒道:“既然西桥都已经有财力搞建设,那还谈什么一穷二白,财政困难,那还借什么钱?这就是你说的最大的困难,最突出的问题?”

    金泽滔苦笑说:“赵书记,建筑企业,还有个带资进场的不成文规矩,西桥县现在财政贫乏,哪有钱搞建设,但无论是办公大楼,还是主城区建设,这些都迫在眉睫,我们只好找企业进场先建设,再想办法筹措资金,这也是我们西桥落实赵书记先动起手来,不等不靠指示的具体行动。”

    这也是金泽滔万不得已的无奈之举,为了吸引更多的建设企业能带资进场,他还亲自协调金融机构,对带资进场的工程建筑企业在银行贷款方面大开绿灯。

    听到这里,柯南良书记差点没有笑出声来,赵静书记中午刚刚任命,这话说了才没两分钟,你就已经落实在行动上了?

    到底是你金县长未卜先知,还是赵书记有先见之明,但金泽滔这话,你还不能说他错了。

    赵静书张口结舌,暗自恼火,你有话就不能早说,非要等我得出基本结论后,你才慢条斯理地反驳,你这是纯粹想让我说外行话,当众出丑。

    她一贯镇定优雅的笑容早就不见,跟金泽滔的谈话,令她十分被动,感觉处处被他牵着鼻子走。

    她冷冷地说:“既然如此,那就是说,西桥的财政资金虽然困难,但你还是有办法引进资金搞建设,换句话说,我们市委就不需要为你们西桥的事太过操心?”

    金泽滔生怕她恼羞成怒,那就得不偿失,连忙诚恳说:“赵书记,企业它是以赢利为目的,这个世界哪有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企业,企业带资进场前,我们都签过合同,先垫资三个月,三个月后,按工程进度付款。”

    赵静面色稍霁,说:“所以,这个工程款,西桥还是要如期足额支付,不过是多争取了三个月时间,算起来,现在差不多快三个月了吧?”

    金泽滔大声赞叹:“赵书记,你真是太了解我们西桥了,就是如此,这个月就是最后的期限,如果再不解决财政资金问题,所有这些工程都将陆续停工。”

    女同志做出什么出人意表的事,完全没地方说理去,再说,赵书记还是永州说话最管用的女同志。

    赵静书记不待见他,他也同样不待见赵书记,但此时人在屋檐下,他也只能违心地说着奉承的话。

    赵静书记明明知道金泽滔这话说得言不由衷,但心理上还是感觉安慰,不管怎样,自己总算弄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对基层财政运行有了大致的了解。

    赵静不想让情绪左右自己的谈话,她决定重新把握谈话的主动权,她说:“那又怎么样?”

    今天的谈话到了关键时刻,金泽滔不敢再装大头蒜,连忙站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站着说话也是个态度,更何况,赵静书记一直都站着呢。

    他刚要说话,柯南良却手忙脚乱地也跟着站起,领导都站着,他要坐着,那就太不识抬举了。

    只是站起来太过慌张,柯南良不小心带倒了椅子,赵静皱着眉头横看了他一眼,让柯南良腿肚发冷。

    金泽滔认真说:“罗罗嗦嗦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想让赵书记清楚我们西桥的实际情况,比大多数人想象的都要艰难,也想让赵书记清楚,西桥的财政困难,不单单是西桥的事情,还关系到永州的形象,市委的脸面。”

    金泽滔的话乍听有点危言耸听,但赵静仔细咀嚼,并不觉得其中有什么夸大其词的地方,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可以对金泽滔本人有成见,但不能对西桥的实际困难视而不见,特别是关系到永州形象,市委脸面的西桥立县大事,更不敢大意疏忽。

    赵静却没有意识到,既然西桥的财政都到了等米下锅的严重程度,为什么温重岳在任时却坐视不管,非要等她上任时,才暴露出来?

    难道西桥的问题非赵静书记不能扭转乾坤,显然不是这样。

    西桥财政本身造血功能缺陷,财政资金紧张这些都是现实情况,但不管是温重岳书记,还是庄子齐市长,都十分清楚,金泽滔背后还有个在财政厅当厅长的老师。

    你说,一个人背后有财神爷当后盾,他能饿死吗?

    金泽滔这个人,你不逼一逼,不挤一挤,他的潜力就发掘不出来。

    每次金泽滔跟庄子齐市长诉苦时,庄市长千篇一律一句话:“谁家的米缸里都没有余粮,哪个县市都不是大款,挤一挤,还是能挤出奶的,你就辛苦点,多跑几趟西州,我们保证不截留你争取的资金,这已经是我的最大让步了,我们这也是向挖潜要效益嘛。”(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三章 贴心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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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泽滔当然不会坐视这么个大靠山而不善加利用,西州财政厅他跑过多次,陆陆续续用各种名义申请了不少补助资金。

    这些钱有些是通过正常预算渠道拨付,永州市财政局都记录在案,但大头都是直接拨付到西桥的财政专户上,却是连庄子齐市长都不是十分清楚。

    不但如此,金泽滔出身财政局长,哪地方能要到钱,哪地方能有潜力可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作为一个新设立的基层县,要钱的地方实在太多,省城对口能要来钱的部门也多,如果实在不是分身乏术,他都准备跑财政要资金去。

    但就是这样,也让他这几个月陆续争取到不少资金,没看到,新任财政局长王奎良,都快把局长室搬到省城里去了。

    更关键的是,金泽滔已经和总后及第二舰队工程局都联系过,他们已经口头许诺,在地方基础设施建设上,开展军地合作。

    军港基地建设,那是笔巨大的军费投资,稍微支援点地方民用建设,都让西桥受用不尽。

    军港基地就是个巨大的金矿,金泽滔已经着手,准备把西桥建设成模范双拥城市,军地联手,军民齐心,各取所需,各得其所,这应该是各方都乐意看到的。

    所以,不管是温重岳,还是庄子齐其实都十分了解金泽滔,有这样的资源。他没有不利用的道理。

    西桥的日子。实际上并没有金泽滔说的那么拮据。只要再给他几个月时间,金泽滔相信,西桥的财政就走出困境。

    目前,他虽然埋伏了一部分资金,但也架不住僧多粥少,支出口子实在太多,项目铺得实在太大,除了最基本的人头经费。办公楼建设,城市基础设施改造升级,县内主干道路,这些都是吞钱猛兽,不能不让他到处哭穷,到处化缘。

    赵静书记刚上任,而且还对自己相当的不待见,金泽滔根本不指望在资金上能得到她的支持。

    但不知是因为赵书记比较在乎西桥的形象,还是在乎自身的形象,总之。她动心了,这对金泽滔来说。就是意外之喜了。

    金泽滔趁热打铁,说:“要解决西桥财政资金短缺的问题,刚才我说了,借钱,是短时间内能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问题又回到原点,赵书记刚才提出一方有难,八方援助,我觉得这就是协调指导永州各县市区支援西桥建设的指导思想。”

    赵静听得很仔细,点点头,没有说话,金泽滔象得到鼓励,说:“这件事,还需要市政府统一牵头,召集十个县市区共同商量解决,共同分摊财政负担,赵书记,我这里表个态,西桥可以签订借款合同,同时,我们也愿意按同期银行利率支付利息。”

    金泽滔的表态挺有诚意,赵静没有感觉什么不对,企业之间拆借也是相同的手续,她说:“还款时间也要明确,总不能借了钱还不明不白。”

    金泽滔拍拍脑门,歉然说:“赵书记,还款时间以五至十年为妥,财政紧张的,可以五年为期,财政情况良好的,比如南门,海仓等县区,可以放宽到十年,我想,经过五年以上的积累,西桥财政应该能负担还本付息了。”

    赵静书记闭目沉思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说:“这件事我会马上落实,可能的话,我会亲自参与,但有一点,我要求,这笔钱要用在刀刃上,用在改变西桥形象及城市建设上。”

    金泽滔大喜,拍胸脯表态,这笔钱一定用在最急需要的支出项目上,绝不滥花一分钱。

    柯南良却听得瞠目结舌,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明明赵静书记对金县长不待见,明明刚给他坐了一个下午的冷板凳,怎么眨眼间,就成了西桥的贴心人了?

    刚才金泽滔堂而皇之向赵书记提出向各县市财政借款,柯南良就觉得天方夜谭。

    赵静书记也十分谨慎,没有轻易点头,金泽滔转了一大圈,说了一大通在柯南良听来全是废话的话后,赵静书记居然就点头认可,还表态亲自参与。

    赵书记难道不知道,政府借款和企业借贷完全是两码事,企业借贷还有信用担保,西桥用什么担保,用金泽滔的信誉还是西桥的信誉?

    届时要是还不出款,相关县市能拿金泽滔奈何,可以肯定地说,借款到期日,不要说大债户金泽滔早就不在西桥的任上,就是这些债主们估计早就面目全非。

    再说,不管西桥最后能不能还上债,似乎都不关金泽滔什么事,他只要把钱装进西桥的财政账户里,那就是金县长的钱了。

    政府为什么喜欢负债,就因为借者可以不还。

    政府的债务为什么会越来越沉重,就因为后来者要为前任还债,他需要借一笔更大的债务才能自己用到钱,这就是恶性循环。

    很多政府都想负债,但谁也不愿意成为政府的债主,就因为在现条件下,政府的信用不是硬通货,除了行政命令式干预,政府一般是借不到钱的。

    赵静难道不知道金泽滔出面借了钱,用钱的是他,还钱的是别人?

    赵静书记傻吗?

    就是柯南良傻了,赵静也不会傻!

    此时的赵静书记,已经决定把西桥立县,作为她到永州后打开工作局面的突破口来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对西桥立县的关心,甚于对金泽滔的关注。

    她愿意相信金泽滔开口向她借钱是有诚意的,目的都是为了西桥更好更快发展,在这一点上,赵静书记认为,她和金泽滔的立场是一致的。

    柯南良显然没有赵书记的政治胸怀和大局观,他的失态和不解就不奇怪了。

    赵静书记还准备把她到永州后,下基层的第一站放在西桥县,过几天就实地到西桥调研,金泽滔所说的真实性,还需要她实地了解。

    说完了这个问题,赵静感觉有些累了,今天奔波了半天,赶到永州上任,整个下午,她都在找人谈话。

    无论在身体还是精神,她都有些吃不消了,说:“金县长,你的第一个问题,已经说了不少时间,还有什么问题?”

    金泽滔连忙说:“赵书记,解决了第一个问题,已经是帮了我们西桥很大的忙,如果赵书记有事,不如留待以后再谈吧。”

    金泽滔准备见好就收,再缠着赵书记不放,就有点耍无赖了。

    赵静却摇了摇头,找了把椅子坐下,既然已经下决心把西桥县作为工作的突破口来抓,她也希望听听具体困难和问题。

    金泽滔说:“那么,我继续谈问题,刚才说到缺钱,第二个问题就是缺人,西桥县创业初始,缺钱,更缺人,赵书记,说到西桥干部队伍,我给你说个数据,你就更直观了,西桥县的干部职工目前登记在册的有……”

    金泽滔滔滔不绝,随手拈来,扳着指头连说了八个问题,到后来,赵静还掏出笔记本,做起了笔记。

    金泽滔说起这些问题,听起来不但不感觉枯燥,相反十分生动,有数据,有比较,有历史,有现状,难得地,在每一个问题之后,他都有对策措施和具体的时间表。

    赵静打量了一下正说得眉飞色舞的金泽滔,忍不住有点走神。

    谈了一个下午的话,现在回想起来,她除了还记得几个县市区党政领导的名字,以及千篇一律的客套话,对他们所在的县市,居然没有一点印象。

    相反,金泽滔用一系列数据对比,却将西桥勾勒得栩栩如生,仿佛就在她眼前展开了一幅西桥县的全景图。

    从财政收入到干部职工,从经济结构到农业生产,从义务教育到农民问题,从城镇到乡村,从陆地到海域,金泽滔如数家珍,娓娓道来,竟让她有目不暇接的惊艳。

    中间他除了喝茶,竟然没有一丝的停顿,就是念稿件,都不会如此顺溜,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赵静实在难以置信,在他的治下,竟然会有这样的人才。

    如果说,开始的时候,她还怀疑,金泽滔曾做过案头准备,但她随便提了几个疑问,他都不假思索能说出个一二三,就不能不让她叹服。

    那就说明,西桥的情况,从问题到对策,全都装在他的胸中,你说他胸有成竹没错,你说他腹有锦绣也对。

    想到这儿,赵静突然有个荒唐的念头,仿佛发生在西桥的不管什么情况,他都能举重若轻,妥善解决。

    金泽滔此时正好说到最后一个问题,看到赵静书记有些走神,停了下来,看看窗外的天色,天已经暗了下来,此时,应该过了吃晚饭的时候。

    他谨慎地说:“赵书记,要不就到这儿吧,天色已经晚了,你今天刚到任,实在太打扰了。”

    赵静书记帮他解决了西桥最大的财政资金问题,让金泽滔心情大好,顺带地,看赵静书记也顺眼多了。

    赵静书记抬腕看了眼精致的表,不知不觉已经在这里呆了快二个小时,说:“不用,你继续说,我想你要跟我汇报的不仅仅是问题,更有你们西桥的思路,这很好,我说过,我认识你,才认识了永州,同样的,今天我愿意通过了解西桥,去了解永州。”(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四章 你是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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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中午的时候,赵静书记说这番话还有点咄咄逼人,那么,现在,同样一句话,却让金泽滔听出了她的诚意。

    金泽滔有点摸不着头脑,她端端地态度转变,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却不知道,就因为他刚才口若悬河,舌如生花的汇报,却让赵静临时起了惜才的心思。

    赵静书记不辞辛苦,愿意继续倾听关于西桥的情况汇报,金泽滔正好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没说,他说:“第九个问题,九是大数,这也是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不但我们西桥县存在,很多县市,如海仓县都遇到类似的难题,就是人大代表选举问题。”

    柯南良副书记开始还对金泽滔所说不以为然,认为这是金县长借机向领导摆问题,提要求,有挟私求利之嫌,但随着问题的深入,他也渐渐收起轻色。

    到西桥一个多月,他走访了大部分乡镇,还走村入户深入调查研究,对西桥,虽然时间不长,但他自认为对西桥已经十分了解。

    他从西州平调到西桥,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是一次苦旅,既有政治上的诉求,也有磨砺才干自我放逐的要求。

    和金泽滔相处一个多月来,大家都忙忙碌碌,实际接触并不多,谈不上印象有多深刻,但今天,却让柯南良副书记看到了不一样的金县长。

    他洋洋洒洒近二个小时,冗长但不枯燥,甚至可以说是引人入胜的口头汇报。就让柯南良甘拜下风。

    要知道。赵静书记来接待室之前。他还无聊到打瞌睡,也就是说,金县长对这些情况,早就烂熟于胸,汇报内容全是他临场发挥。

    金泽滔说:“西桥所属部分乡镇为原南门区管辖,因为村民争地争水等纠纷,与毗邻的西桥镇村民向来不和,在一些乡镇人大代表选举中。抵触情绪很严重,今天下午参加干部大会前,我还正在洞头镇做村民工作。”

    说到这里,赵静书记似乎有些难以理解,说:“你和我说说,村民纠纷,怎么跟人大代表选举扯上关系了,这都已经上升到政治高度。”

    金泽滔想到赵静书记可能还没接触过农村和农民工作,理解起来有些费劲,他说:“打个比方吧。甲乙两户人家,毗邻而居。平时常有口角,某一天,甲户被告知,乙家是他亲兄弟,同属一个父亲管,甲户不高兴了,要知道,原来两户人家一吵架,这个父亲就偏帮乙家,这要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还不被乙家和名义上的父亲欺负死啊,所以,死活不愿认这个父亲。”

    说到这里,金泽滔都忍不住笑了:“现在洞头镇就是甲户人家,他们死活不认我这个西桥大家长,我头疼的很,县里有十个代表名额放在洞头镇人代会选举,我担心选举会出现意外。”

    赵静微微一笑,这个比喻倒也生动,让她很快明白村民的纠纷是怎么一回事。

    正在这时,却看到接待室大门突然打开,市委办娄主任在门口犹豫了片刻,看了一眼金泽滔,硬着头皮说:“赵书记,西桥的洞头镇人代会选举出问题了,县里找金县长都快找疯了,到现在镇人大代表都还集中在会议室没有散去,最后电话都找到我这里。”

    金泽滔刚说到洞头镇人大代表选举情况堪忧,言犹在耳,那边就出了问题。

    听到代表选举果然出了问题,金泽滔反而心里不慌了。

    柯南良副书记却紧张起来,他的代表名额就挂在洞头镇选举。

    他在富康村驻点调研过一段时间,村民代表比他想象得好说话,但没想到,洞头镇情况,还是比他想象得复杂。

    娄主任看赵静书记还没有表示,有些着急说:“赵书记,如果这个选举结果成了事实,那么,西桥县的人代会都不能如期举行,直接影响到西桥立县的进程。”

    赵静书记刚刚还对金泽滔生起的一丝惜才心思,却被突如其来的坏消息破坏殆尽,朝着金泽滔开口就喝斥说:“既然下午召开洞头镇人代会,你就要时刻关注选举情况,做好万全准备,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你是怎么当领导的?”

    赵静书记的突然作色,让金泽滔脸色顿时难堪起来,这个女人还真是变色龙,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对自己一副勖勉有加模样,这一转眼间就怫然作色。

    金泽滔表无表情,说:“赵书记,刚才我在这里等候时就被告知,等待约谈时间不能打开传呼和手机,更不能打电话,说是要让我们清心静耳,好好思考一下问题。”

    金泽滔确实没什么好气,规定关闭传呼和手机的是你,现在责怪没有及时关注洞头镇选举情况的又是你,理都跑你家去了?

    赵静书记脸色立时涨红,转身就走,临走前,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启朱唇,对金泽滔说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

    刚才还忿忿然,正准备离开的金泽滔却霍地抬头,只看到赵静书记的背影。

    赵静书记跟他说的是波兰语,她说:“多年前我就在驻波兰使馆做译员,我听说你的波兰语说得不错,基层官员仅仅能说波兰语,还是不够的。”

    金泽滔脱口而出:“原来,你是他妈?”

    赵静书记脚步一凝,迅速加快步伐,很快消失在过道尽头。

    知道他能说波兰语的,只有出现在当晚唐人俱乐部的寥寥几个,其中就有假绅士贾勇。

    听屠国平介绍的片言只语,金泽滔了解到,贾勇从小在波兰长大,波兰语说得很地道,生活习惯和个人喜好也带有东欧风格。

    想到这里,金泽滔忍不住苦笑,还真不是冤家不聚头,难怪赵静书记对自己横竖眉毛直瞪眼,原来自己动了她的宝贝儿子。

    也难怪赵静书记一直说,她是通过认识金泽滔认识了永州,把人家儿子都吓出尿来了,能不对你印象深刻吗?

    要是落个什么后遗症,留个什么心里阴影,当妈的,能跟你有好脸色才怪呢。

    不管赵静书记是否因为贾勇的事情对自己抱有成见,就她刚才仅仅因为镇人大选举出了问题,不问己过,反劈头盖脸先训人一顿的心性就足以让人退避三舍。

    小人以己之过为人之过,每怨天尤人,不反躬责己,大约说的就是这类喜怒无常,翻脸无情的女人。

    出了市委大院,金泽滔才发觉肚子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只是他和柯南良两人都各有心思,也没有想到先去哪填饱肚子,直接驱车回洞头,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从永州到洞头镇本来半个小时的车程,也没有因为入夜车辆减少而缩短,反而因为道路施更费时间。

    赶到洞头镇政府大院时,大门堵着公安干警,院子里或坐或蹲或站,挤满了人,常务副县长谢凌、公安局长吕宏伟和人大副主任赵东进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走动。

    邱海山刚把车子停下,不知谁喊了一句:“金县长来了!”

    然后哗啦啦一大群人围了上来,这些人大多是县镇两级领导干部,也有少部分的镇人大代表。

    谢凌的嘴唇都起了泡,吕宏伟和赵东进两人面色也好不到哪去。

    乡镇人代会选举失败不但但是工作的失职,导致的后果是无法如期召开县人代会,西桥不能如期成为合法的政府,从这点上来说,更是重大的政治灾难。

    金泽滔从下了车伊始,就一直面带笑容,丝毫不以为洞头镇的选举失败会是一起多大的事,他的镇定也让谢凌等人凌乱的心神稍定。

    有了主心骨,刚才还乱糟糟议论纷纷的干部群众就顿时安静下来。

    金泽滔倒不是强作镇定,他一路上更担心赵静书记恼羞成怒后,会不会对说好的借款翻脸不认账,金泽滔心里着实没底,这种女人不能以常理度之。

    也难怪,在唐人俱乐部时,屠国平对贾勇的背景讳莫如深,赵静能以一个国企地方公司的总经理身份,摇身一变成了地级市委书记,其背景让人望而生畏。

    金泽海和众人一一握手问好后,就直接进了大院,他没有详细听取谢凌等人的汇报,这个时候,更需要先安抚群情鼎沸的镇人大代表。

    金泽滔在洞头镇还是相当有人望,不住有村民站起来和他招呼,只要有过一面之缘,金泽滔通常都能叫出名字,所以,他在村民中的人缘,向来比别人强。

    从大门进去,更多的村民抱团聚在一起,大院中间的小花坛上,蹲满了人,其中就有三路湾村几个代表。

    看到金泽滔进了大院,老支书站了起来,满面羞愧,想迎上前去,觉得没有完成金县长临走前交托的任务,无脸见人,犹犹豫豫又蹲了回去。

    金泽滔率先迎向了他,说:“老支书,各位乡亲,实在抱歉,因为选举出了岔子,这么晚了,还把你们都留了下来。”

    说罢,他回头问谢凌:“晚饭怎么安排?”

    洞头镇长卢海飞接话说:“镇食堂早安排了饭菜,就是代表们闹情绪,不肯进食堂。”(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五章 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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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泽滔手一挥,说:“既然大家都不觉得饿,那我就先跟大家伙到会议室里唠两句,或许过会儿肚子就饿了呢。”

    金泽滔在谢凌等领导的簇拥下先进了镇会议室,会议室很简陋,凳子都是双人长凳,桌子就是学校课堂上的课桌,最前面三张桌子拼接起来,就是主席台了。

    镇人代会也就一百人不到的规模,挤在这个不大的会议室里,倒不象洞头镇每年一度的最高权力会议,反象是大集体时期农民出工前的派工会。

    代表们挤挤挨挨黑压压一片,有些争不到座位的,干脆就蹲在过道上。

    金泽滔居中而坐,谢凌等县镇领导都按座次就座,金泽滔开口就说:“下午洞头镇召开人代会,本来我要过来参加,市里刚来了个新书记,我和南良书记都被新书记叫去谈话。”

    会议室顿时响起嗡嗡的议论声,永州市换了书记,领导干部都有耳闻,但这些镇人大代表,却还是第一次听说,难免会有议论。

    金泽滔说:“和各位代表一样,我也没吃晚饭,所以,大家就饿着肚子听我说两句,很公平,饿汉对饿汉,谁也不比谁更有力气,谁也不比谁更娇贵。”

    代表们都笑了,金泽滔说:“不过,我拉完家常后,不管结果如何。不管大家的思想拐不拐过这个弯。我希望大家都能去食堂吃饭。跟谁过不去,也千万别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能做到的就鼓个掌吧!”

    代表们都纷纷鼓掌,坐在前排的村民代表说得最响亮:“金县长,我们保证不跟自己过不去,你就放心吧。”

    金泽滔笑了,说:“这就对了,老跟别人过不去的人是憨。老跟自己过不去的人就是傻了,人代会要是集中一帮傻子开会,那老百姓就要骂娘了。”

    还是那个代表,又是鼓掌:“金县长,我们没想跟谁过不去,我们就是心里有疙瘩。”

    金泽滔笑呵呵道:“有疙瘩不可怕,这就跟生病一样,小疙瘩不除,总有一天变成大疙瘩,那时病入膏肓。就无药可治了。”

    人们都沉默了,这个疙瘩都是多少年的心病。不是旦夕就能除得掉的。

    金泽滔没有再说这事,他说:“刚才说了,跟谁过不去,也不要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民以食为天,老百姓求什么,我想第一个就是求个饱食,这个没有说错吧?”

    有人接口道:“没错,有吃,有穿,还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我们老百姓就心满意足了。”

    金泽滔摇了摇头,说:“有吃有穿有住这是每一个人最基本的要求,现在中央都提倡奔小康了,解决温饱问题只是第一步,那么到底什么是小康?”

    人们都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不要说农民,就是主席台上的领导,都少有能回答得出来,报纸电视天天喊奔小康,到底什么是小康,小康的标准是什么,谁都不清楚。

    金泽滔扳了扳手指,说:“我就说几个和大家密切相关的数据,大家自己比较一下,如果认为已经达到的,就鼓鼓掌,没达到,说明我们离小康还有距离,这里说的以村为单位,一户人家不算,第一个标准,农民人均纯收入达1200元以上,这里的纯收入指的是你花费后,能存到银行里的钱。”

    没人鼓掌,人均1200元纯收入,户均要达到5000以上,显然没有这样的富裕村。

    “农村钢木结构住房人均使用面积15平米,这里说的是钢木结构,什么木结构老房子,茅草房,就算你盖成宫殿大小,都不算。”金泽滔扳起了第二个指头。

    有代表们善意地笑了,但都沉默不语,农村现在大多都是老旧的木结构房子,造个砖混房都是一户人家一辈子的大事。

    “人均蛋白质摄入量达到75克以上,这是个什么概念,我换算了一下,大概一天需要吃下这么多食物,才能达到标准,猪肉2两,鸡蛋1个,虾4只,鱼一条,豆腐一小块,米饭1平碗,稀饭2碗,面条1碗,外加大饼油条1副,蔬菜不计。”金泽滔又扳了一个手指。

    人们这一回连议论都没有了,这哪还是小康社会,这都已经是**社会。

    金泽滔又扳下第四根手指,说:“农村通公路行政村比重达85%以上,小路土路都不算,至少要标准二车道水泥路或沥青路。”

    这个更是天方夜谭,不要说农村通公路,连乡镇通公路都还没有达到。

    “恩格尔系数50%以下,这个说起来大家更陌生,换个大家能明白的说法,假设你每个月需要花去一共100元钱,如果你用来吃饱肚子的钱不到50元钱,那么恭喜你,你已经小康了。”金泽滔侃侃而谈。

    现在农村和农民最大的支出还是吃饱肚子,或者吃得更好,50%已经十分勉强,人们依旧沉默。

    “成人识字率85%,人均预期寿命70岁,婴儿死亡率3.1%,教育支出比重11%,电视机普及率100%等等,这些我想大家就不用伤脑筋去计算有没有达标,没有,一条都没有。”金泽滔越说越快,扳完手指,刚好十个手指握成拳头。

    金泽滔举着两只拳头,定定地看着台下的镇人大代表们,代表们定定地看着台上两眼灼灼发亮的金县长。

    会议室足足沉默了半分钟时间,金泽滔才摊开手掌,说:“同志们,小康社会离我们远不远!很遥远,遥远得看不到希望,我们大多数人都还在为吃饱奔波,少数人为吃好奔波,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再为吃而操劳,我们就算是前进了一大步。”

    人们都深深地叹息,金县长说得没错啊,现阶段,普通人家还在为吃饱而奔波,养儿防老,积谷防饥,谁敢说自己就能温饱一辈子了,余庆人家更多的是想吃好一点。

    金泽滔看着若有所思的代表,说:“在座的各位代表,都是洞头各村各部门的带头人,你们有些是村民代表,有些是干部代表,大家对洞头镇归属西桥一直有情绪,有抵触,”

    对于这些原属南门的部分乡镇,金泽滔已经作了最大的心里预期,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

    为确保县人大代表顺利选举,所有常委都实行联系乡镇制度,走村入户,专门蹲点调研,最后还是出现洞头镇选举失败的现象,这就让他十分质疑洞头镇党委政府的执行力。

    虽然他不认为,当地党委政府敢明目张胆地站在县委县政府的对立面,但不排除有个别领导背后纵容,煽风点火。

    说到这里,金泽滔语气突然转厉,说:“如果有代表认为洞头镇脱离西桥,就能让洞头的百姓吃饱饭,吃好饭,那么请他站出来,拍着胸脯当着所有代表的面说,我甘拜下风!”

    “人民代表大会给予每个代表充分表达意见的机会,带领百姓解决温饱,可能目标有些高了。”说到这里,金泽滔凌厉的目光扫视全场,说,“那么,我们就退而求其次,对洞头镇划归西桥县持反对意见的代表,自认为完全出于公心,完全站在本乡本土的群众利益立场着想的,请当着所有代表的面大声地说出来,我仍然甘拜下风!”

    金泽滔刚才还谈笑风生,突然变得正颜厉色,让会议室的气氛顿时凝重森肃,鸦雀无声。

    金泽滔站了起来,伸着拳头狠狠地砸在会议桌上,那咚咚的敲击声,就象打击在代表们的心房间,他说:“没有人站出来吧,那么,我倒要问问,人民赋予你们的权力,到底应该怎样被正确行使,是为个人伸张私怨,满足少数人的私利,还是站在全镇大多数干部群众的利益立场?”

    金泽滔很少公开场合动怒,就是跟随他多年的卢海飞和谢凌,都从来没有看他象今天这么声色俱厉过,看起来,个别人的所作所为已经触怒了他。

    金泽滔大声说:“如果你反对洞头镇归属西桥,是真正的大公无私,是真正为群众利益着想,县委不支持,我个人支持,市委不支持,我们县委支持!”

    金泽滔咆哮如雷,心里的火气也被发泄了大半,他慢慢地坐了回去,语重心长说:“各位代表,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如果仇恨能让你们富裕,那么,我也愿意仇恨,如果仇恨能奔向小康,我愿意跑在第一个,但同志们,仇恨它只能让我们变得更加愚昧,更加贫困落后。”

    很多代表都偷偷地吁了口气,金县长发起火来还是相当吓人。

    金泽滔面色渐渐地缓和下来,说:“更何况,这个仇恨还不算不上仇恨,邻里纠纷,说到底,很多都是意气之争,真上升到仇恨,还有法律管着。”

    这话也在理,洞头镇和西桥的恩怨纠纷,细说起来,大多还真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年积月累,才最后积怨成仇。

    主席台下的以老支书为首的三路湾村代表,都纷纷垂下头,这个道理,金县长多次讲过,真有解不开的仇,早就被法律苛以严刑,“扁担郎”郎世文到现在墓木拱矣,要说有仇,也早报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六章 我们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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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泽滔说:“很多群众担心,洞头并入西桥县,会被西桥欺负,这一点,我中午在三路湾村的时候就说清楚了,我愿意再重申一次,在处理洞头镇问题时,我们将秉持公平,公正的原则,一视同仁,不偏不倚,有理说理,无理法律解决,决不偏袒一方。”

    刚才还落针可闻的会议室,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不管怎样,金县长这番表态,也是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西桥立县,不是因为我金泽滔想当这个县长,然后上级领导就专门给我成立了个西桥县,让我过这个官瘾,不要说我父亲仅仅是个普通教师,就是总书记,怕也没这个权力。”为缓和会场气氛,金泽滔小小地开了个玩笑,会场顿时传来轻笑。

    金泽滔站了起来,斩钉截铁说:“在这里,我不妨表个态,刚才,我列举了几个小康标准,这些仿佛离我们很遥远的目标,就是我们第一届党委政府的奋斗目标,我们不仅仅要解决大家吃得饱,吃得好的问题,还要带领大家奔小康,西桥县人民生活水平,在本届任期内将基本达到小康水平!”

    金泽滔在这里突然提出奔小康的奋斗目标,对下面的代表们来说,是个鼓舞人心的目标。

    小康水平,作为一个长远发展目标,很多党委政府都把它作为口号来喊,也无不可。

    但如果对于还未正式成立的西桥县来说,提出这样的目标。并且把时间表框定在本届党委政府的任期内。就显得仓促儿戏。

    柯南良等领导看着渐渐活跃起来的会场气氛。以及正说得慷慨激昂的金县长,敬佩之余,又不免担心,就不知道金县长说了大话,五年届满之后,本届党委政府怎么面对洞头镇的群众。

    对于小康目标,他们甚至比普通的代表还没有信心,金泽滔真是信口开河吗?显然不是!

    永州各县市。在今后几年内,特别在私营个体经济的经济地位得到中央肯定后,永州经济和社会发展面貌一日千里,本世纪内基本实现小康水平。

    金泽滔更没有理由,五年内还不能把西桥人民带到小康社会,如果不是担心太过惊世骇俗,他甚至直接提出三年内实现人民生活水平达到小康水平,本世纪内进入小康社会。

    已经走进会场中间过道的金泽滔,回头指着主席台上的柯南良副书记,说:“柯书记到西桥前。他在西州下面一个区当副区长,论实职。他都降了半级,大家从各地各部门共同汇聚到西桥的旗帜下,图的是什么呢?”

    金泽滔大声道:“图的就是希望在西桥干出一番事业,图的就是西桥早一日奔向小康,图的就是西桥人民能安居乐业。”

    “我们希望,西桥人都有饭吃,有衣穿,有居所,有尊严,碰到难处时不再彷徨,互相之间能给以安慰,抱以微笑。我们希望,西桥的人民,少年有希望,青年有奔头,中年能安居,老年有所依。我们希望,小康水平的标准,就是我们西桥明天的真实写照。”金泽滔狠狠地挥舞了一下拳头。

    人们的目光随着金泽滔的走动而跟着移动,人们的心情也随着他抑扬顿挫的声调而起伏。

    不能不感叹金泽滔这番话即兴演讲,所洋溢着的乐观向上的亲和力和感染力,以及裂石穿云般打动人心的穿透力。

    不知道为什么,在现场倾听金泽滔的即席演讲后,柯南良的心情竟然变得忐忑不安。

    金泽滔霍地转过身去,说:“如果你们认为,我,以及主席台上的柯书记,谢凌县长等领导,能带领大家奔小康,能给大家带来美好生活,那么,就请行使你手中人民赋予的权力,投出你们神圣的一票!”

    “我们县委县政府有决心,也有信心,带领全县干部群众,五年时间,走出一条致富之路,小康之路,同志们,代表们,你们能相信我吗?能相信我们吗?”金泽滔大声质问道。

    会议室不知道谁先应了一声:“我们相信!”

    然后这声音渐渐地汇成一个共同的心声:“我们相信!”

    声音排山倒海,山呼海啸,代表们与其说他们相信金泽滔,还不如说这是他们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向往。

    金泽滔很快回到主席台,说:“那我能相信你们吗?”

    刚刚还喧闹的会议室顿时静穆,金泽滔此刻已经坐回座位,会议室一片寂静,只听到金县长滋滋的喝茶声。

    我能相信你们吗?

    多么简单的一个问题,却是金县长代表县委县政府向洞头镇所有代表提出的一个疑问。

    代表们扪心自问,我值得领导信任吗?领导能相信我们吗?

    台上的领导们也面面相觑,能不能信任,他们下午的行动说明了一切。

    金泽滔终于放下茶杯,抬头凝望会议室的与会代表,一字一句说:“我相信你们!”

    “因为你们是人民的代表,是群众利益的代言人,将来,你们还要代表洞头人民,参加县人民代表大会,行使你们参政议政的权力,身为县长,我以百姓之幸为幸,以百姓之乐为乐,我以你们的信任为信任!”金泽滔最后平静地说。

    会场静止了几秒,然后,全场掌声雷动。

    金泽滔松了一口气,话说到这里,已经基本消除了代表们的思想顾虑,他趁热打铁说:“这样吧,我相信你们,你们也同样相信我们,那我们就不用浪费时间了,让食堂的大师父辛苦一下,按人头打足份量,将晚饭送到会议室吧,现在我宣布,洞头镇人民代表大会代表选举投票环节重新启动。”

    这个时候,柯南良副书记看了下手表,从下车进会议室,刚刚过去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扭转乾坤,一定山河,柯副书记心里忽然冒出昨晚看到的评书里面的两个词。

    一个小时后,洞头镇人大主席团主席宣布:“……经过全体代表的共同努力,洞头镇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圆满完成了各项预定任务,各位代表不负重托,忠实履行了人民代表的光荣职责,现在我宣布,大会胜利闭幕!”

    会议结束后,洞头镇人大圆满完成原计划各项任务的消息,很快就通过镇办公室报至市委办公室。

    此时,舟车劳顿的赵静书记刚准备上床就寝,接到这个消息,发了一会儿愣,默默地搁了电话。

    金泽滔乘车往西桥赶,现在的窝基本就安在西桥老家,车上,谢凌和赵东进还在兴奋地议论着,车行了半程,柯南良副书记忽然说:“金书记,你说,赵静书记下午答应的事情会不会兑现?”

    金泽滔扭头看了他一眼,笑说:“那你说说,赵书记会不会答应?”

    柯南良在这时候突然提起赵静书记,其用意就耐人寻味。

    金泽滔不相信他这是心血来潮,稍微有点政治敏感性的人,都不会贸然主动议论新任书记,当然,如果是彼此信任,说一说敏感性的话题也很正常。

    柯南良副书记在今天下午等候约谈时候还耍了点小手腕,金泽滔更不会相信他这是主动向自己靠拢。

    柯南良没有正面回答金泽滔的问题,而是说:“如果金书记信任,这个事不妨让我跟进。”

    让一个县委副书记跟进本该县政府负责的财政资金筹措问题,这多少让人觉得不合规矩。

    谢凌还不清楚什么事,他狐疑地打量了柯南良副书记一眼,说:“柯书记,到底是什么事,要你副书记出面跟进?”

    柯南良也不隐瞒,简要将下午赵静书记答应出面帮助筹措资金的事情说了一遍。

    财政收支及资金调度拨付都是金县长亲自把关,谢凌也不好喙词,金泽滔还在沉吟中,大家一时间又没有什么话说,都沉默下来。

    洞头镇人大代表选举的圆满解决,让同车的人大副主任赵东进心情非常开朗。

    在西桥各乡镇,洞头镇的代表选举具有风向标的作用,相信,今晚过后,其他几个情况复杂乡镇的代表选举工作就不存在什么障碍了。

    赵东进任东源镇委书记前,任浜海组织部常务副部长。

    说起来,他被发配到东源镇任书记,还是受到了汽配厂原副厂长,后自杀身亡的王爱平牵累,王爱平的事情最早就是金泽滔捅出来的。

    赵东进不清楚金泽滔和王爱平的两世恩怨,但金泽滔却一直因此对赵东进感觉愧疚,西桥设县筹备时,赵东进还积极主动向他靠拢。

    国务院批准西桥正式设县后,特别在原来负责筹备全县第一届县人代会的王力群突然被抽调至海仓后,金泽滔就推荐他就任人大副主任,也算跨进副处台阶。

    所以,现在的赵东进,对金泽滔这个昔日的下属,是心存感激的,这段时间以来,他更是全身心扑在工作上,全力以赴筹备人代会。

    洞头镇人代会代表选举出现反复,金泽滔刚才在会场严厉批评某些别有用心的代表时,他脸上都火辣辣无地自容,感觉辜负了金县长的信任。(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七章 神通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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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县长亲临人代会会场,洞头镇在这次选举中暴露出的矛盾和问题,被金县长三言两语轻松化解。

    会议胜利闭幕后,金泽滔对当地党委政府语多苛责,甚至对他的前任秘书,现镇长卢海飞的批评都疾言厉色,不留情面,唯独对赵向东却温言款语,百般抚慰。

    当领导愿意站在下属的立场换位思考的时候,下属将心比心,考虑问题,也愿意站在领导的立场出发。

    赵向东打破宁静说:“我听说,当领导的,有两件事最难办,一是把自己的思想装进别人的脑袋里,二是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金泽滔呵呵笑说:“赵主任怎么突然雅兴大发,论起了哲学?”

    对于柯南良刚刚提起的赵静书记会不会兑现承诺的问题,其实他和柯南良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

    赵静书记没有答应也就罢了,既然答应,自然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堂堂市委书记,说得好好的事情,如果因为恼羞成怒,就说话不算话,打击的不仅是金泽滔,也直接损害她的人个威望和形象。

    但赵静书记也说过,她将亲自出面协调此事,赵静书记性情反复,金泽滔觉得这件事还是自己亲自把握为好,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也能及时处置。

    假手他人,特别是假手目前看来还不能信任的柯南良,让他心里也不踏实。

    赵东进笑说:“第一件事。刚才金县长已经给我们作了精彩诠释。你已成功地将你的思想和理念装进了代表们的脑海里。相信,今晚过后,洞头镇的农村工作局面将为之一变。”

    金泽滔一愣,哈哈笑说:“赵主任,你的说法虽然新颖,但我还是要遗憾地说,你高估了我,代表们如果没有个奔小康的念头和向往。哪怕我说破嘴皮都没用,我不过是让他们离梦想更近一步而已。”

    赵东进面色一肃,说:“当领导不同与当老师,他不需要把未知的思想强加到别人头上,领导就是把人们还未成熟的想法,提纲挈领地变成思想。”

    这话有理,金泽滔点了点头,赵东进又说:“第二件事,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当然。我这里不是说要把别人的钱装私人的腰包,那是犯罪行为。不是领导艺术。”

    谢凌接话说:“金县长已经成功说动赵静书记出面解决资金问题,那就足以说明,这个钱是对永州大局有利的,是对西桥发展有利的。”

    因为有柯南良在场,谢凌说得很含蓄,没有太过透彻**。

    大家都清楚,赵静书记甫任尚未正式履新,就大包大揽主动提出帮忙向各县市借款事宜,只能说明,这里面有她看好的政治利益。

    所谓无利不起早,无缘无故的爱背后,总是有她不为人知的利益需求。

    赵东进说:“金县长,当领导,特别当一把手,成功地把别人的钱转移到自己的口袋里,就足以说明你是个高明的领导,至于把别人什么钱,装进什么口袋,我想,就不是领导你关心的了。”

    金泽滔悚然一惊,柯南良主动提出跟进这件事,显然也是考虑到这一层,堂堂县长,特别是现在工作千头万绪的时候,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具体过问这件事情。

    柯南良这个时候主动挑起担子,一方面算是为自己分担,另一方面,他也毫不掩饰他的动机,参与此事,他就是要寻找一个和赵静书记在这件事上的利益平衡点。

    金泽滔笑了笑,说:“赵主任,其实,你这个命题,有很多种答案,除了官员,把自己的思想装进别人的脑袋,还有老师和神棍,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还有老板和乞丐。”

    金泽滔没有当场表态,柯南良也没有因此而感觉失落,他钦佩地说:“但同时做到这两件事的,也只有金县长你了。”

    这话倒不是柯南良曲意承迎,而是下午以来,他所见所闻的肺腑之言。

    金泽滔摇了摇头,说:“你错了,能同时做到这两件事的,还有两种人,方丈和老婆。”

    大家细细一想,可不是么,方丈既布道,又接受布施,老婆既管人,又管钱,这两类人,确实能同时做到这两起大事,大家都忍不住大笑。

    四天后,市政府通知,夏新平副市长牵头召集相关部门和县市,落实赵静书记到永州后的第一个工作指示,一方有难,八方援助,筹措落实西桥县启动资金。

    电话是庄子齐亲自打到金泽滔办公室的,庄市长说:“金县长,赵静书记的板凳神功,唯独你练出师了,神通广大啊!”

    金泽滔愣怔了好长时间没反应过来,都被赵静书记扔在接待室三四个小时不闻不问,这也叫神通广大?

    他吭吃吭吃说:“庄市长,你是看笑话呢,还是说笑话,赵书记大约是觉得我思想还不成熟,性格还不稳重,练练板凳神功,有益身心健康,但我自认不是这块料,离出师还十万八千里,跟神通广大更沾不边啊。”

    跟庄子齐说话,金泽滔没有太多顾忌,他也不担心庄市长跟赵静走到一块,这是明显的两路人。

    庄子齐市长感慨说:“这两天,现在回想起来,蔡部长对赵书记的评价实在太中肯,实在太实事求是了,十分能吃苦,认准的事,能一抓到底。”

    金泽滔觍着脸道:“愿闻其详!”

    庄子齐市长说:“赵书记刚到任第一天,行李都不及放下,就约谈你们县市区领导,班子见面会后,这两天,她马不停蹄,连续找市级机关部门负责人,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谈话,一刻都没有停歇,听说晚上都在加班谈话。”

    金泽滔吃了一惊:“这样的谈话没效果啊,不要说了解情况,就是人都认不全,有什么意思?”

    庄子齐酸溜溜说:“赵书记她需要认全别人吗?只要别人认识她就行,至于谈话内容,谁在乎呢?”

    赵静书记刚一到任就雷厉风行,一抓到底的工作作风,给庄子齐带来很大压力。

    特别是她咄咄逼人地分别找市政府班子谈话,更是令他如坐针毡,朝夕戒惧,如临危境,不敢稍懈。

    金泽滔恍然大悟道:“原来就是要在干部当中混个脸熟,也不用这样的,开个会既不辛苦别人,更不用辛苦自己。”

    庄子齐压低声音说:“那就印象不深刻了,听说跟你一样苦练板凳神功的人不少,但最后无不灰头土溜,给骂得狗血喷头,哪象你,躲接待室打瞌睡被抓了现场,都敢振振有词。”

    金泽滔笑道:“我道我遭遇悲惨,还有跟我一样悲惨的人。”

    庄子齐神秘兮兮说:“你别矫情,赵书记对你格外青睐,有些部门汇报工作赵书记不满意时,赵书记总是拿你做榜样作比较,现在市委大院内外,谁不知道你深得新书记欢心,恭喜了!”

    金泽滔恨得暗暗咬牙,赵静书记还真是对自己不“薄”,自己这个在赵静书记心目中的“反面”人物,什么时候成了领导干部眼里的正面典型,这不是把自己往火上烤吗?

    难怪庄子齐市长都要说自己神通广大,明明在欢迎宴会上赵静书记对自己并不待见,还被坐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冷板凳,这一转眼间,就成了赵书记嘴里的能吏干将。

    两人闲聊了一会,庄子齐才一本正经道:“说你神通广大,倒也不全是戏言,赵书记亲自交待,由市政府牵头,召集有关部门和县市,讨论解决西桥财政资金短缺问题。”

    温重岳在任时,金泽滔也曾经多次跟市里要求解决一部分资金缺口问题,但无论是温重岳,还是庄子齐,全都没当回事。

    温重岳一调离,这个事情就被提上日程,还是赵静书记上任后着手解决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庄子齐都不敢大意,亲自通知金泽滔。

    金泽滔笑逐颜开说:“那还要庄市长大开方便之门啊,赵静书记都把这桩事作为打开工作局面的头等大事来抓,你可不能拖小弟的后腿!”

    庄子齐就想不通了,说:“你得跟我摊摊底,这出戏是怎么唱的,西桥现在百废待举,财政支出项目众多,日子虽然过得有点紧巴巴,但也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啊,不至于让赵静书记把这事都提到政治高度来抓。”

    金泽滔呵呵笑说:“那是因为赵静书记觉得,西桥立县是永州政治生活中的头等大事,不能因为西桥财政困难,就失了永州的政治分。”

    庄子齐不满说:“金县长,你这话糊弄一下赵静书记可以,可不能对你老哥睁眼说瞎话,要不让我给你们西桥财政兜兜底,还好意思向我们哭穷?”

    金泽滔淡淡一笑:“庄市长,如果刚开始我跟赵书记汇报西桥财政基本情况时,她或许真不清楚西桥的家底,都已经这么多天,你真以为赵书记就这么容易被我糊弄?”(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八章 政治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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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子齐吃了一惊,这话说得也在理,堂堂市委书记,就算她从来没有地方任职经历,开始时候不清楚基层政府运行机制。

    但经过连续几天的密集约谈,如果到现在还认为她好糊弄,那不是赵静书记瞎了眼,而是自己迷了心。

    这个时候,庄子齐突然明白过来,赵静书记这么着急找县市党政领导,找各条战线的领导干部谈话,除了尽快融入永州的政治环境,还有尽快熟悉党委政府工作机制。

    所有人都以为她这番约谈,作秀的成分大于实际效果,这样的走马观花能看到什么实际情况,谁能料到,赵静书记其意并不在此。

    地方党委政府工作这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领域,但经过这些天的谈话,她至少有个大体了解和基本概念,不至于在今后的工作中,再出现和金泽滔谈话时说外行话的尴尬局面。

    如果说,早几天,她可能对西桥财政的了解,还停留在金泽滔汇报的几个基本数据上。

    那么现在,经过广泛的谈话调查,她虽然可能不清楚金泽滔身后的财政厅背景,但至少不会被金泽滔牵着鼻子走了。

    庄子齐市长沉默了许久,才说:“既然她清楚西桥财政实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她为什么还要坚持协调解决西桥财政资金问题?”

    西桥县的财政家底,庄子齐虽然不是十分清楚,但财政局长出身的金泽滔。筹措资金和监管资金的能力又岂是常人能及的。他要打个埋伏就连他这个市长都能糊弄过去。

    金泽滔说:“庄市长。刚才你还十分认同蔡部长关于赵静书记的评价,她认准的事,能一抓到底,你说,赵书记都准备对西桥财政资金困难的事一抓到底,她能不认准吗?”

    庄市长有些抓狂:“那她到底认准了什么?难道就因为她跟你当面承诺过,她就不能出尔反尔,这不是主要理由。”

    金泽滔沉默了一会。说:“庄市长,恕小弟说句不恭的话,若论政治敏感性,你跟赵书记还有差距,西桥立县,大多数人理解,西桥县是越海调整经济结构的一块试验田,那你说说,西桥有什么优势?它有产业优势还是有资源优势?”

    庄子齐还真没有在这方面的详细思考,或者说。永州在这方面没有过任何的考虑和规划,在庄子齐看来。西桥县在永州市地位相对超脱,它的规划和建设,省政府应该有统筹安排。

    但只有金泽滔清楚,西桥自始至终都是一张白纸,无论是方建军副书记,还是祝海峰副省长,都没有在这方面有任何的具体指示。

    换句话说,西桥立县在政治和军事方面的意义,要大于经济意义,这些话,他还不能跟庄市长明说。

    庄子齐神情凝重起来,说:“关于西桥县,温书记曾说过一句话,他说,不要给西桥太多的框框,要给它自由生长的空间,我们一起看看,西桥最后会捣鼓成什么样子。”

    这或许就是西桥批准立县后,永州上至温重岳书记,庄子齐市长,下至各有关部门,都很少干涉西桥具体工作的原因吧,虽然西桥正式批准立县也才没几个月。

    金泽滔说:“从目前来看,西桥不具备任何要素优势,军港基地也好,港口城市也好,庄市长你比我清楚,这些都是画在纸上的馅饼,好看不好吃,所以,西桥不具备经济试验区的先天条件。”

    庄子齐长叹一声:“谢谢老弟的坦诚相告。”

    庄子齐不清楚西桥立县背后的政治角逐,他一直以为西桥自由度较之普通县市要大,应该有省委省政府的背景。

    但现在看来,至少在经济规划上,眼前省里面并没有将它列入全省统筹考虑的范围。

    金泽滔笑说:“也没有这么悲观,从我看来,西桥虽然草创,还是一派生机勃勃,万紫千红的局面,具备比大多数县市更大的发展潜力,西桥要起飞,还是需要资金支撑,所以,请庄市长大力支持。”

    庄子齐咦了一声,说:“话说到这里,赵书记如果仅是做个政治姿态,也没必要亲自招呼,刚才她还亲自打电话过来,要我亲自过问这事。”

    庄子齐身在其中,反不如旁观者清,金泽滔呵呵笑道:“如果说赵静书记需要通过为西桥筹措资金,向上面做这个政治姿态,那么,各级各部门,也同样需要通过落实新书记的指示,来向她做个政治姿态,你亲自打电话过来,不也是政治姿态吗?”

    庄子齐拍了拍脑门,一个简单至极的道理,赵静书记不是真要解决西桥多少困难,她不过是通过这件事,来观察了解,各级各部门是否认真落实她的指示。

    她就是想通过为西桥筹措资金,来看看她说的话管不管用,或者说,她想证明,永州现在谁说话算数。

    庄子齐懊恼说:“说到底,你就是赵书记在永州点的第一把火,我们都是为你做了嫁衣。”

    金泽滔哈哈大笑:“庄市长,我不是这把火,我也是被放在火上烤,你以为,我拿这个钱不烫手啊?”

    庄子齐骂道:“得了好处就别卖乖,这样你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金泽滔说:“行了,这个钱无论怎样的烫手,赵书记的好意我还得领受,你就别拖我这个后腿就是,反正这化缘也化不到你庄市长头上。”

    说归说,姿态归姿态,庄子齐对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看得还挺紧,金泽滔没指望在庄子齐身上割肉。

    庄子齐收起嘻笑,说:“市委大院这些日子闹哄哄一片,头昏脑涨的实在静不下心来做事,有空找个安静地方,换换脑子?”

    赵静的高姿态不但惹得市委大院鸡飞狗跳,闹得动静很大,还让庄子齐暗生戒惧,他打这个电话,不仅仅是要跟他叙旧那么简单。

    金泽滔心领神会,说:“也正好,这个周末,我跟向阳书记有个约定,不如一起聚聚?”

    庄子齐大喜,说:“行,这个周末正好你嫂子也来永州,就把家属都带上吧,算是家庭聚会。”

    夏新平常务副市长一直视沈向阳为自家子侄,情同父子,金泽滔既然提起沈向阳,就是准备把夏新平拉到一起。

    现下的永州政治局面,温重岳书记刚刚离开,夏新平也需要寻找新的政治盟友,赵静太过气盛,非是良伴,庄子齐市长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这种好事,金泽滔自然不会落于人后,助人助己嘛,到了他现在这个层次,都需要有个守望相助的政治圈子。

    金泽滔思索了一下,说:“既然是家庭聚会,那就索性找个安静去处,行,我先琢磨琢磨,过两天,再告诉庄市长。”

    庄子齐心情愉快,说:“只要远离尘嚣,不是太嘈杂的地方就成,也不需要太讲究。”

    放下电话,金泽滔直接打电话给缪永春说:“永春主任,你通知柯南良副书记,让他参加市政府牵头召开的关于西桥财政借款协调会。”

    柯南良倒是没想到,金泽滔最后还是让他参加财政借款协调会,金泽滔刚通知缪永春没几分钟,柯南良就亲自跑过来了。

    西桥县现在租借西桥供销社百货大楼办公,因为办公用房紧张,县委班子都挤挨在一个楼层,柯南良办公室就在他隔壁。

    金泽滔放下手头的文件,直接说:“明天,县委办已经安排召开全县创建全国卫生城市动员会,通知都已经下去,没办法改期,这个协调会,你就代表我参加。”

    自洞头镇代表大会后,各乡镇都先后召开人代会,人大代表选举工作很顺利,就跟谢凌说的,自那晚后,不但是洞头镇,其他乡镇的农村工作局面都为之一变。

    不知是因为金泽滔在洞头镇发了火,还是因为他提出的农村奔小康的目标,让各乡镇人大代表都没有唱对台戏,他们都选择相信以金泽滔为首的西桥第一届党委政府。

    总之,当西桥上下如临大敌时,各乡镇的人代会都悄悄地完成了县人大代表选举工作,没有出一丁点的差错。

    柯南良自洞头镇回来后,就对路上贸然自荐,要代表西桥参加赵静书记提出的财政借款协调感到懊恼。

    市委大院接待室谈话后,金泽滔工作上仍然是和他有商有量,工作之外,还是对他客客气气,但他就是感觉金泽滔对他的态度冷淡了许多。

    他很需要通过协调财政借款的机会,近距离和赵静书记接触,但如果金泽滔坚持将他拒之门外,他以一个副书记的身份,很难在短时间内接触到赵静书记。

    而且,作为专职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工作职能上也跟财政借款沾不上半点关系,金泽滔那天晚上没有当场拒绝,已经让他十分体面。

    但今天,金泽滔还是通知缪永春主任让他参加,柯南良感觉有点不真实,亲自跑过来请示。

    金泽滔没等他开口,就以明天召开创建国家卫生城市动员会为由,让他代表自己参加明天市里的协调会,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九章 形象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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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书记,创建国家卫生城市,不过是凝聚干部人心,统一干部思想的一次集体活动,永州的协调会还是你亲自参加为妥。”柯南良推辞了一下。

    金泽滔摆了摆手,直截了当地说:“柯书记,我觉得创建国家卫生城市活动,比要到再多的钱都重要,所以,明天的动员会理应由我亲自参加!”

    柯南良不明白金泽滔说这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国家卫生城市,这个头衔好听,但在柯南良看来,既不实用,也费力气。

    即使能成功创建国家卫生城市,那也劳民伤财,还不如建条马路来得实惠。

    西州从九十年代初就开始创建国家卫生城市活动,到去年才算圆了国家卫生城市的梦,他在西州任职,对工程浩大的卫生城市达标标准深有体会。

    就他所知,加上去年这批加入国家卫生城市行列的城市,全国也就24个,永州就浜海连续几年申请参加国家卫生城市评比,但至今都没有评上。

    金泽滔在县委常委会提出创建国家卫生城市活动的号召,柯南良没有反对。

    在他看来,现在西桥各项工作千头万绪,统一干部群众思想是当务之急,西桥需要一个统揽全局的载体来凝心聚力,金泽滔在这个时候推出创建国家卫生城市活动,其形式上的意义要大于实际意义。

    西桥县原来是个镇区,跟普通乡镇相比。无非是镇区街道稍微繁华一点。居住人口稍微集中一些。其他的,在柯南良看来,跟普通乡村没什么区别。

    街头垃圾成堆,污水横流,唯一的主街道还到处摆摊占道,说是城市,更象是集市,这还是西桥中心区的情况。

    如果往镇外走几步。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猪牛横行,一派农村景象。

    把这样的环境改造成国家卫生城市,简直就是缘木求鱼,水中捞月,当然,如果借这么一个载体造造声势,树立形象,也无可厚非的。现在各级各部门不都要搞形象工程吗?

    只是金泽滔却压根没想把创建活动搞成形象工程,他曾经建议浜海创建卫生城市活动。只是无论之前的杜建学还是后来的曲向东,搞卫生城市都一阵风。

    评比要开始了,组织大家扫扫地,清理一下垃圾,不舍得财政投入,没有形成长效保洁机制,最后都流于形式。

    但至少,金泽滔还是觉是,浜海的城市面貌大有改观,群众对城市的认同感要比过去强了。

    到了南门以后,金泽滔在搞新经济发展一揽子规划时曾经向杜建学建言,全民动员创建卫生城市,不知是心有余悸,还是不看好创建,杜建学最终没有同意。

    如今,自己当家作主了,金泽滔还是痴心不改,他始终认为,一个人无论穿得多么破烂,你可能无力改变你的穿着,但你完全有能力让自己变得干净。

    一个城市,无论多么的落后,设施多么的不健全,你可能没有财力进行改造,但你完全有能力让城市变得整洁。

    一个破烂而干净的城市,比一个繁华而肮脏的城市,应该更有魅力,更具亲和力和向心力。

    这就是金泽滔咬牙切齿准备抓创建活动的初衷,他要把卫生城市达标活动,作为西桥县开张的第一件大事来抓。

    柯南良假意推辞了一下,也就愉快地接受了任务,离开前,还谦虚地请教:“金书记,借款这事我心里没底,你给定个调子,我好遵照执行。”

    金泽滔眼睛从文件上抬起,说了八个字:“有礼有节,不卑不亢。”

    柯南良出来时,怎么都觉得他不象是协调借款,反倒象去参加一次外交谈判。

    第二天一早,柯南良早早就收拾整齐,车子从一路狼藉的在建公路下了道口,进了南门的连接口,他才找回一丝城市的味道。

    相比较西桥这个土县城,他更喜欢南门宽大的街道,高耸的大楼,时尚的行人,以及出入市委大院匆忙的脚步。

    下了车,进了市委大楼,在一楼大厅的衣冠镜前,他习惯性照照镜子,捋捋刘海。

    金泽滔每次见到他,老感觉他刚从理发店出来,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柯南良总认为,一个人的形象从头开始,一个城市的形象从楼开始,搞形象工程也要搞点实的,比如马路建宽一点,楼造高一点。

    看金书记的架势,还真准备轰轰烈烈搞形式,认认真真走过场,至于吗?柯南良有些不屑。

    如果扫大街都能扫出形象,如果搞卫生都能搞出政绩,环卫工人也可以当县长了。

    柯南良一边走,还一边想着此刻全县创建活动动员大会应该开始了吧,这是西桥县自正式批准以来,第一次召开的全县四级干部大会,会议开到村一级。

    电梯门刚打开,里面涌出一群人,柯南良就看到市委办娄主任匆匆忙忙挤出人群。

    柯南良是个很讲规矩的人,明知道娄主任不一定认住自己,他还是打了声招呼:“娄主任好,娄主任要出门啊?”

    楼主任头都没抬,嗯了一声,就往大门外冲了出去。

    柯南良也不恼火,进了电梯,摁下十四层,心里却一直嘀咕,今天协调会不是赵静书记亲自到会吗?身为市委办主任这么急着出去要干么?

    等出了电梯,进了会议室,才发现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只看到几个工作人员在忙碌,不对啊,市委书记亲自参加的会议,不至于这么冷清,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

    柯南良还以为走错了门,小声地问了一下:“同志,请问西桥的协调会是不是在这里召开?”

    会议通知是八点半开始,他还前提前半个小时进场,怎么说这个协调会都是为解决西桥财政问题而召开的,自己也算是当事人,金书记不是说了吗,要有礼有节。

    工作人员回答说:“好象是的,办公室的同志马上就过来了,具体你问问他们。”

    柯南良倒了杯热水,在圆形会议桌的领导席正对面坐下,他还是很注意分寸的,知道今天的会议自己该坐在什么地方。

    喝完了这杯茶,看看时间离会议开始时间快五分钟,还没人进场,柯南良副书记有些着急了,又问工作人员:“同志,是不是八点半开始的?”

    那个工作人员是个小姑娘,负责会议室倒茶的,有些不耐烦说:“刚才市委办同志不是来了吗,都已经明白告诉你了,怎么还问呢?”

    又等了一会,突然听到会议室门口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柯南良站了起来,应该是领导来了。

    为首的是夏新平常务副市长,随着他进来的都是各级各部门的领导,夏市长抬头看到柯南良,点了点头,笑说:“南良书记让你久等,辛苦了。”

    柯南良谦逊说:“不敢当,为了西桥的事情,还要劳动大家过来,来得早一点也是应该的。”

    夏新平没有再说话,压了压手,让他就座,柯南良打量参会的领导。

    除了南门的副书记沈向阳,浜海的常务副市长郭长春,其他人都不太认识,但可以肯定,没有一个是一把手,都是分管副职参加。

    这些人坐下后,柯南良还在打量着会议室门口,怎么市长书记还不到呢,夏新平开口说:“会议开始吧,长话短说,这个会议目的就是为解决西桥的财政困难筹措资金,这也是为落实赵静书记的指示召开的一次短会,所以,大家要从讲政治的高度,从发扬风格的高度,认真对待,落实到位。”

    会议就正式开始了?赵静书记,庄子齐市长呢?

    柯南良还在发懵,听到夏市长已经说了开场白,连忙从桌上提包里摸出大叠材料,按照协调会一般程序,他这个当事人要先汇报基本情况。

    夏新平市长没有按规定程序让西桥先汇报情况,而是直接让办公室同志分发材料。

    柯南良因为坐在夏市长正对面,最末位置,材料最后拿到,拿起一看,标题就一行黑体字,财政借款分配表,各相关单位及县市区名称后面,罗列着详细数据,从几十万,到上百万不等。

    柯南良吃了一惊,向人借款,不是要讨价还价,斤斤计较的吗,借人钱财,不是要不卑不亢,有礼有节的吗?这都直接下了任务,还协调什么?

    夏新平市长说:“大家都看一下,跟刚才在我办公室商量的数字有没有出入,如果没有,就在后面签个字,认个账吧。”

    敢情这些人刚才都躲夏新平市长办公室里先开了一会,到这里,就是做个形式签个字。

    怎么听夏新平市长的语气,给钱的,反而象成了借钱的。

    大家都没有二话,拿出笔,刷刷地签了字,签过字的领导,离开会议时都例行问一句:“夏市长,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夏新平回答说:“没事了,回去就让你们财政局把认账的钱打到下面备注的账户里,必须月底前到账,过时不候。”

    签一个走一个,离开前,他们都无一例外,对捏着厚厚一叠材料刚才还准备汇报的柯南良点头道别。

    很快,偌大的会议室就剩下夏新平副市长和柯南良副书记。(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章 西桥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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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新平将手上的债务认购表格递给柯南良副书记一份,自己留一份,说:“行了,这任务就算完成了,南良书记,你回去跟财政局交代一下,让他们月底就拿这张表格跟银行对账,收到款的,给寄张收据入账就成了,有问题,及时跟我们联系,我另外还有个会,就这样,辛苦了。”

    这就完事了?连张正式的合同都没有,就一份表格,他在上面签了个字,这个借款合同就成了?也太儿戏了!

    会议室就孤零零地剩下他一个人发呆,直到倒茶小姑娘不耐烦地在他身边敲着茶杯盖,他才惊醒过来,看看表,从夏新平市长进会议室,前后不过一刻钟。

    柯南良书记紧紧地捏着那份债务认购表,深一脚浅一脚从会议室里被小姑娘赶了出来。

    心里还在迷糊,不是拿人钱财,心里都不痛快吗?怎么看他们都兴高采烈的样子,象是西桥县借钱给他们似的。

    或者金书记早预料到会是这样情况,才决定让他过来参加这个协调会?

    本来还想通过财政借款这事,跟赵静书记能搭上关系,说上话,但现在看来,赵静书记应该不在大院,没看到刚才娄主任都火急燎地跑出门了。

    柯南良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再在永州逗留也搞不明白,他决定赶紧回去先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柯南良书记还疑团满腹时,金泽滔正站在影剧院的主席台发言席上慷慨激昂:“……有些人认为创建卫生城市活动是形象工程,是面子工程。这话对。也不对。说对,创建活动确实是美化西桥形象,优化我们环境,给西桥争面子的工程,”

    今天的会议,金泽滔照例没有准备讲稿,人有个奇怪的习惯,当领导讲话照稿宣讲。并且还给代表印发讲话稿后,听会的人就会心不在焉。

    象金泽滔这样脱稿作报告,会议其他材料一应俱全,唯独缺少金县长的讲话稿,大家都立起耳朵认真仔细听取。

    金泽滔说:“说不对,创建活动不搞花架子,不走形式,它实实在在是一项清洁我们家园,改变我们生活的德政工程,民心工程。它还应该是提升我们生活品质,提高我们城市品味。增强市民素质的人文工程。”

    当脏乱差的环境成为生活的一部分时,很多人,特别是各村,各街道的干部,更是觉得多此一举,西桥也不是什么大地方,大街上扔块垃圾,吐口痰谁在乎呢。

    金泽滔看着大家不以为然的表情,面上开始不好看,他说:“在座的,都是创建活动中理应带头的各级各部门,以及各村各街道办的领导干部,如果你们的思想都麻木不仁,那我们还能指望群众们支持,理解和参与创建活动吗?”

    说到这里,金泽滔竟然提起发言席上的话筒,走到舞台中间,大声疾呼:“走在西桥最繁华的解放大街,我们发现,它还是西桥最大的垃圾场,我们一脚下去,还要当心会不会踩上狗屎,走过兰浦河桥面时,我们俯瞰这条曾经养育了一代又一代西桥人的母亲河时,却在担心掉到河里会死人,不是担心淹死,而是担心被臭死,被毒死,一条几年前还可以下水游泳,十几年前还可以饮用的河,如今,脏得象条阴沟。”

    西桥人曾经以有山有水有大街自豪,山指麒麟山,水指兰浦河,街就是这条解放大街。

    但如今,山因为过度砍伐,植被并不茂盛,水和街就臭名远扬了。

    “西桥可以衣不蔽体,但不能臭不可闻,西桥可以简陋,但不能肮脏,西桥可以不要名,但不能不要脸!”说到这里,金泽滔狠狠地挥了一下手。

    自西桥立县正式批准以来,西桥行政中心西移,目前的城市建设重点都在新城区,但解放大街作为人口最集中,商业最繁华地段,在西桥人的心目中有着根深蒂固的中心地位。

    无论干部群众对创建活动的思想认识有没有到位,但金泽滔振聋发聩的呐喊,还是极大地感染了会场的人们。

    不知道哪个角落有人先鼓掌,然后,掌声慢慢地汇聚一片,这大约是今天动员会唯一的一次全场鼓掌,但整整持续了一分钟时间。

    金泽滔语气坚定说:“西桥县创建卫生城市活动,我们立个时间表,三年,三年见效,今年打基础,明年见行动,后年就达标,各有关单位,各乡镇和有关街道、行政村,都要立军令状,从我开始,每月有进度,每季有通报,谁不能按期完成任务,通报批评,县电视台上曝光,连续三次被通报的,就地免职,勿谓言之不预!”

    金泽滔既然要将创建活动作为凝心聚力的载体来抓,自然不能轻拿轻放,响鼓还要重锤敲。

    更何况,在金泽滔现在看来,西桥的干部队伍没有得到实战检验,其战斗力还谈不上响鼓。

    金泽滔说:“我的讲话结束后,各有关领导就上台签订责任状,其他议程全部取消,会议提前结束,我觉得让所有与会人员,上大街亲自动手清扫垃圾,打扫卫生,就是最好的动员会,让大家近距离接触一下,什么叫脏,什么叫乱,什么叫差,可能对创建活动更有深刻体会。”

    金泽滔临时更改会议议程,让县委办的工作人员一时间鸡飞狗跳,参加会议的少说也有一百多人,这么一大群人上大街搞卫生,西桥现在又没有正式成立环卫处,就是工具都成问题。

    幸好,市委办缪永春主任机灵,连忙联系建筑工地的工程队,让他们派几辆载泥坷石头的工程车过来,铁锹等工具工地不缺,够这些会议代表折腾的。

    金泽滔准备结束会议动员报告时,他没有注意到,一个打扮时尚的中年女子正踏进影剧院门口,而此时,柯南良副书记的车子刚开出道口,驶上回西桥县颠簸的道路。

    从影剧院散出场,就是解放大街,目前县委县政府租借的供销百货大楼就在这条街上,所以,解放大街是名符其实西桥的脸。

    但目前这个脸显然已经走样,走在这条大街上,如果你两眼平视,你能看到西桥最繁忙的景象,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如果你稍稍地将目光往上移一些,你会看到空中飞舞肆虐的尘土和苍蝇。

    如果你的视线往下方移动,你会发现,匆忙的行人脚底下,到处都是街边摊头收摊后扔下的纸屑果皮,菜头稻草。

    偶尔有几坨不知是人类还是畜类的粪便,人一靠近,惊起一滩绿蝇,让行人避走不迭。

    更远处,稍微开阔一点的街头,有一堆垃圾,两旁的居民商户还有人在扔垃圾,这已经是相当有素质的表现,知道往垃圾堆上集中扔废物。

    金泽滔的身边跟着西桥镇的党政领导,上任不久的镇委书记娄正畅和镇长胡怡得。

    金泽滔指着毗邻影剧院的镇政府大门,脸色有些难看,但说话还是很和蔼:“西桥镇两位领导都在,你们每天在这条街进出,生活和工作在这样的环境中,就不觉得应该做些什么?”

    娄正畅书记其色赧赧然,没有接话,胡怡得镇长讷讷道:“乡镇都是这样的环境。”

    金泽滔看了他一眼,语气开始不善:“胡镇长,现在是西桥县,西桥镇好歹也是西桥的城关镇街,你这个角色转变也太迟钝了吧。”

    西桥镇街道的保洁原来由街道两侧的商户集体聘了二个人打扫,但随着这条街商业活动越来越频繁,街上每天需要清扫的垃圾也越来越多,微薄的工资不能支持越来越繁重的工作。

    到现在,除了每半个月,由镇环卫站集中清理一次垃圾堆,平时就再也没有人清扫街道。

    娄正畅书记指着大街坎坷不平的路面,说:“金县长,解放大街已经多年没有修葺,路基的水泥石子都露了出来,我想,重修解放大街也应该提上日程。”

    作为西桥的脸,县委已经有人多次提议重修解放大街。

    金泽滔皱着眉头,看着两边高低不一,新老交替的楼房,说:“目前,整治解放大街,有三个难点,一是资金缺乏,二是单独修复路面,不配套,三是现在我们的重点不是伤筋动骨,大拆大建,而是先把脸擦干净,把个人卫生搞好。”

    旧城改造,特别是西桥最繁华大街改造,涉及社会问题众多,以目前西桥的财力,更无力承担如此庞大的改造费用。

    即使要改造,金泽滔也不准备政府出面,他是有意将它推向市场,前期是先做好规划,近期还没有具体打算,

    走过影剧院,两旁都是个体商铺,再过去,就是新华书店,书店的斜角,大街垃圾最集中的场所。

    金泽滔走到书店门口,就不走了,他说:“西桥镇干部,今天就负责清理这个垃圾场,垃圾清运后,还要清洗干净,从今天以后,大街上不许再堆积垃圾,每天必须保证有人清运。”(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一章 书店老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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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怡得为难了:“金县长,镇环卫站只能保证全镇定期垃圾清运,就是每半个月一次的清理垃圾,镇财政支出压力都很大,每天清运,以我们的财力就难以为继了。”

    早几天前,县委宣传部就在全县大张旗鼓地开展关于创建国家卫生城市的宣传活动,今天的动员会,影剧院和大街上都县挂了创建活动的宣传标语。

    西桥还未立县时,只要看看同位于大街的西桥镇大门都悬挂了什么标语,就清楚现在县里面又开始搞什么活动。

    居民都很熟悉悬挂在标语上的这些活动,大多数是一些政治作秀,气氛很热烈,规模很壮观,但结果谁都不清楚。

    时间长了,人们对官方的这些标语活动都已经麻木,谁都不会真正去关心,因为谁都清楚,跟自己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西桥批准设县的国务院总理亲笔签署的命令,至今都还张贴在西桥的大街小巷,开始的时候,大家兴奋了一阵子,解放大街还过节一样地放过鞭炮。

    但等兴奋过后,人们发现,除了大街尽头供销大楼的县委县政府临时办公楼下,多了几辆公车,什么都和原来一样。

    大家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至少,对于解放街的居民来说,就象一首歌唱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但当影剧院的会议代表走出大门,没有跟往日一样直奔饭店,而是走上街头。人们的目光开始关注。

    当陆续开进的工程车上。不断地有工人往大街扔下铁锹和畚箕。有干部开始拿起工具清扫大街上的垃圾时,大家都开始慢慢地围聚上来。

    这个创建卫生城市的活动看起来不象是喊口号嘛,现在的人们还是比较质朴,没有认为领导干部上大街扫垃圾是政治做秀。

    金泽滔看着街上围拢上来的人们开始指指点点,直接站到新华书店的台阶上,笑着大声说:“我叫金泽滔,可能有人认识我,我就是你们的县长。不过是代理的,还没有正式当选。”

    作为现在西桥县的一号首长,即使没见过金泽滔的人,但他的名字还是为人们所熟悉。

    其中有个居民有些不可思议地指着他说:“你就是金县长啊,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我是你同学,你还认识吗?”

    金泽滔虽然被任命县长已经有段时间,但很少以县长身份出现在公开场合,被人误以为同名很正常。

    金泽滔哈哈笑说:“曹福高,小学同学。你家不就住旁边吗, 念书的时候。我还去过你家,你们家是雕像世家,现在还开雕像店吧?”

    曹福高的父亲是西桥闻名的佛像雕刻师,很多善男信女为求得曹大师一尊佛像,不惜一掷千金。

    所以,小学时候,他们家算是富裕人家,曹福高出手也大方,经常邀请同学到他家作客,人缘向来很好。

    但也正因为如此,曹福高早早就放弃学业,在家帮工父亲,时至今日,雕像店虽然能旱涝保收,但跟昔日富甲一方的社会地位相比,现在在这条街上,只能算是中等人家。

    曹福高兴奋得脸都红了,说话都结结巴巴:“金泽滔,真是你呀,都当县长了,我们家的雕像店还开着呢,我现在也开始能独立接雕刻业务了。”

    金泽滔忽然说:“老同学,作为解放街的居民及商户,你应该有资格代表解放街的街坊说话,刚才我还正跟镇委镇政府领导说,从今天以后,大街上不许再堆积垃圾,每天必须保证有人清运,你们支持不支持?”

    曹福高这回说话都不口吃了,他说:“政府早就该管管了,这条街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说好听点,叫解放街,说难听点叫解裤街,以前还就卫生差一点,现在都有人开始往街上大小便。”

    金泽滔看着越聚越多的居民,说:“大家抬头就能看到,县里要创建国家卫生城市活动,或者大家都认为,这个事和我没有关系,其实这个事,还真就跟你们息息相关,今天,我将参加创建活动动员会的代表们都拉这里扫大街,创建活动就从这条街开始!”

    站在曹福高旁边一个中年人说:“金县长,如果真象你说的,每天有人清扫垃圾,我们当然举双手支持,但这都需要钱,政府不掏钱,靠老百姓筹钱,干不长。”

    金泽滔说:“刚才胡镇长还跟我叹苦,说镇政府也没钱,这里,我表个态,创建活动不空喊口号,我们县政府勒紧裤带,也要掏出这个钱,但有一点,垃圾将定点堆放,定时清理,希望大家支持,互相监督,除定点垃圾箱外,不能再乱堆乱放垃圾。”

    垃圾定点堆放,定时清理,就必须扩大现有的镇环卫队伍,主要街道还要设立大型垃圾箱,这些都不是小钱,真要全都到位,今年的财政支出又要给挖出一个大窟窿。

    财政局长王奎良的脸都快拉成沙皮脸,新城区的城建项目,西桥至永州的一级公路建设项目,这些工程都还没有专项的资金来源,三个月的垫资期就快到了,他还发愁该拆哪堵墙去弥补。

    但金县长都当众承诺了,他就得马上考虑安排资金,中年人首先鼓掌:“金县长,如果政府真下决心整治解放街,满条街的群众都拥护,你让我们监督,我们都瞪大眼睛看着,绝对不让垃圾乱堆乱放。”

    “小伙子,我能提个建议吗?”不知道什么时候,金泽滔身后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这个老人,西桥镇少有人不认识的,他就是金泽滔此刻身后的新华书店负责人。

    在金泽滔的印象中,自打懂事起,他就经营着这家书店,以至于到了后来,他这张脸都成了书店的代名词。

    人们都叫他老叔,或者是叫老书,或者姓粟,谁知道呢,反正这家书店最早是老叔的夫妻店,再后来,柜台添了一个女孩,听说是他的女儿。

    一家三口全是这家新华书店的职员,直到现在还是。

    金泽滔扭头笑说:“老叔,你说。”

    老叔的背有些佝偻,说:“金县长,你念书的时候,可是我们店里的常客,没想到,现在都当县长了。”

    那时候,家里贫寒,金泽滔进书店,大多数时候是过过眼瘾,书都摆在柜台里,最多看看封面。

    金泽滔倒有些吃惊,进他的书店,老叔不管对谁,都是一个态度,你看不出他对谁亲谁疏,倒没想到,他竟然还记着自己。

    金泽滔呵呵笑说:“我也没想到,我能当上西桥的县长。”

    老叔唏嘘说:“西桥立县,多少辈西桥人的梦想,我进书店做学徒那时起,就有人说这事,老了,快退休了,还真看到这桩盛事,没白活,金县长,你是咱西桥县的开山祖师,咱们西桥人都感念你。”

    金泽滔也沉默了,对于上了年纪的西桥人来说,西桥立县更多的是承载着一个梦想,一个荣耀。

    金泽滔连忙说回正题:“老叔,你刚才说有个建议?”

    老叔笑了,拍拍花白的头发说:“老喽,忘性大,如果真要把这条街整治彻底,除了你刚才说的定点堆放,定时清理,你提议的居民商户互相监督更重要。”

    金泽滔也收起笑容,严肃说:“愿闻其详!”

    老叔笑眯眯道:“县有县长,镇有镇长,大街为什么就不能有街长,都一个街坊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选个有威望,大家都能信服的人任街长,比你们镇里,居委会说话都要管用。”

    金泽滔倒真有些吃惊,说:“能选出这样的人吗?”

    曹福高离得最近,听得清楚,说:“金泽滔,解放大街,不用选别人,老叔就行,大家都服他。”

    金泽滔回头看老叔,他也不矫情,说:“创建卫生城市,如果每条街都有人负责,有人监督,金县长,以后,开会就不用叫这么多人,把这几十号人集中一块,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如果金县长信任,我这把老骨头倒愿意做点贡献。”

    金泽滔看着老叔职业性微笑的后面,还带着一丝狡黠,忍不住笑了:“你的建议,很具开创性,我还真不能不认真考虑。”

    老叔谦卑地做了个请的姿势,感慨地说:“进来坐坐,毕业后,就没见你进过书店,少年人都是这样,不如一些不识字的农民,逢年过节,都还能进书店挑张年画,几十年如一日,不离不弃。”

    金泽滔回头招呼谢凌等县领导一起进来,进了门口,又朝正伸长脖子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曹福高招了招手。

    书店里老叔的老伴穿着工作服,正在整理书架,他们的女儿正忙着算账,几年没进书店,几年没见这三口之家,金泽滔踏进书店,依旧感觉那么亲切。

    老叔连忙招呼老伴和女儿搬凳子倒水,给金县长让座,老伴还惊奇地打量了金泽滔一眼,疑惑地说:“金县长?咋看上去这么眼熟呢?”(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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