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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血漫黄沙     极品刑警道士txt下载     极品刑警道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1章 弓箭手

    事发仓促,杨亿和魏二苟是毫无防备,登时被掐得气息为之一顿,赶紧将棺材盖挡在要害部位,就听羽箭“铿铿”有声地接连钉在了棺材盖上。

    在羽箭击中棺材盖的可怕声音中,杨亿和魏二苟回过头,骇异的看到,五个忽隐忽现的孩童瞪着一双双眼白中只有芝麻大的一点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同时伸手一双双青森森、胖乎乎的小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脖颈。

    别看那些孩童的下手不大,却是力大无穷,扣在杨亿和魏二苟的脖子上后,就像是被钳子卡住了似的,只觉眼冒金星,胸短气闷,心下登时感到一阵慌乱。

    也是情急智生,惊慌之下,杨亿和魏二苟几乎是同时感到体内一股热流涌了上来,心念一动,知道是体内的金刚杵在关键时刻被激发了,心下一喜,各自将手中的棺材盖旋转如飞,将那些羽箭击打得是四下横飞,墙上、天花板上都钉满了羽箭,一些羽箭还被反弹回去,射向那些黑衣人,而那些黑衣人为了躲避乱箭,原本递次攻击的队形也被打乱,攻势顿减。

    趁此机会,杨亿和魏二苟将手掌用力拍击向那些如似鬼魅的童婴,怎奈那些童婴完全不受力,使杨亿和魏二苟的手掌就像是拍击空气一般,根本不起作用。

    杨亿克制住心神,默念起黎叔儿教授他的拙火定的调息运气之法,气存丹田,而后一瞪眼睛,将右手掌心对向掐着杨亿脖子的三名童婴,一声大吼之后,就见一股橙色火柱从掌心激射而出,将那三名童婴包裹在了一片火海之中。

    要说这杨亿和魏二苟还真是挺有默契的一对生死兄弟,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他们首先相救的,居然都是对方:就在杨亿将拙火定射向那些童婴的时候,魏二苟也拔出了棺材盖上钉着的一支羽箭,一运气,那羽箭的箭头就现出一尺多长的白色光芒,那可是纯纯的刀气啊。

    就见魏二苟将那

    羽箭当成短枪,径直刺向掐着杨亿脖子的两名童婴,那两名童婴一见刀气来袭,知道这刀气的厉害,松开小手,转身欲往后飘,怎奈那刀气疾如流星闪电,虽然被它们躲过了大部分刀气,但还是有少量刀气扫到了它们,那两名鬼影发出类似婴儿的哭泣声,但声音刺耳,还带有近似回音的重声,就像是那哭声是从地下几千公里之外透出来的一般。

    但说这哥俩一出手,立马就为对方解了围,在感到呼吸通畅了以后,杨亿和魏二苟先后从那小房间里跑了出来,身后,五名童婴各自落回到自己的棺材内,五顶棺材盖接连飞起并盖在各自的棺材上,“嘭嘭”声不绝于耳。

    此时,杨亿和魏二苟已经无暇再对付那些藏了起来的童婴,只是愤怒地对视着眼前的十几个黑衣人,各自拉开格斗的架势,准备向那些背地里下死手的孙子们讨回公道,出口恶气。

    由于距离拉近,杨亿和魏二苟随时可以发气攻击,那些黑衣人在挽弓拉箭已经来不及了,却也并不惊恐,左手将弓负在身后,右手一晃,就从腰间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剑尖指向杨亿和魏二苟,摆出了白刃战的攻击姿势。

    杨亿看着那些黑衣人反手持剑的姿势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当然,就当下这种千钧一发的情势也不容他细想,因为一看到那些黑衣人抽出短剑后,魏二苟眼睛一亮,突然朝左手方向的一名黑衣人扑去,抢先发难。

    那名黑衣人见魏二苟伸出右手五指,直接抠向自己的眼睛,本能地后退了一下,同时曲右肘,用手里的短剑刺向魏二苟的神经中从,这可是一击必杀的毒辣招式啊。

    不想魏二苟攻向右手的黑衣人竟是虚晃一枪,趁着左面的黑衣人略一放松的空档,魏二苟腰部一发力,身体竟然像不倒翁一样,以不可思议的姿势反弹回来,右侧那黑衣人的剑尖擦着魏二苟的衣衫走空,身

    子也失去了平衡,向前一扑,而魏二苟却从容地贴近左面的黑衣人,右手一抓那黑衣人的手腕,左手则手肘一弯,猛力击向那黑衣人的手肘连接处,那黑衣人一声惨叫,右肘当时就脱臼了,手里的短剑也掉落在地。

    魏二苟等的就是这个,他脚一伸,勾住那短剑的剑柄一踢,就将那柄短剑提起并握在了手里。

    短剑在手,魏二苟是立刻就来了精神,以下山觅食的猛虎气势,向那些黑衣人扑了过去。

    看来,那些黑衣人还是低估了杨亿和魏二苟的战斗力,或者他们压根就不知道杨亿和魏二苟体内有着金刚杵的惊人神力,以至于在与魏二苟对打的时候,颇有力不从心之感,几个回合下来,就被魏二苟戳翻了两名同党,幸而他们人多,自有人将受伤的同伙抬了出去。

    见魏二苟杀得兴起,杨亿怕他一时大意,有个闪失,双手提至腰际,虚抓成爪,就感觉周围有一股子寒气顺着自己的顶门往体内走去,但却并无吸取到了周围鬼神的能量、力量得到增强的感觉,心下一阵诧异,难道眼前这些黑衣人都是人类,所以自己只是将那些童婴的阴气吸到了体内,而这些黑衣人因为没有修炼得来的精气,所以自己也就感受到有能量进入体内?

    这当口,魏二苟已经将那些黑衣人杀得是节节败退,但杨亿看了一下就发现,那些黑衣人其实并不是败退,反倒是有意识地在撤退,也就是说,他们不想恋战,想尽快离开这里。

    “胖子,他们要跑,快,住一个活口审问一下。”现在的杨亿很尴尬,因为那些黑衣人不是鬼祟邪魔,那他也就无法吸取到周围的能量,为了不伤及尚未恢复的元神,不敢滥用需要巨大能量作为基础的拙火定,加之室内狭窄,他要是再过去帮着魏二苟去攻击那些黑衣人,反倒会令魏二苟施展不开手脚,无奈之下,只得大声提醒魏二苟抓个俘虏先。

第152章 追魂骨

    听了杨亿的喊声,魏二苟当即一个后扫腿,将一名被自己的一通乱刀逼得手忙假乱的黑衣人扫倒,正要上前踩住那黑衣人的胸口,就见那黑衣人将左手的弯弓一伸,用那尖利如矛的弓的一端刺向魏二苟的眼睛。

    这一招是以长攻短,着实令魏二苟是始料不及,不得不抬起脚快速后退,以免真被那弓端废了一双留着把妹的招子。

    见魏二苟后撤,那黑衣人也不乘胜追击,在其他黑衣人的掩护下,向外便走。

    “气死我了,打不过就跑,啥玩意儿啊!”一见那些黑衣人一个个掉头就跑,魏二苟这个气啊,追上去照着殿后的一名黑衣人的后心就刺了下去。

    由于魏二苟体内的金刚杵已经被激发,那短剑的剑身加上暴涨的刀气,足有三尺来长,剑身未到,刀气已经刺破了那黑衣人的衣襟,那黑衣人临阵对敌的经验也很老到,顺势将手里的弓横在了背上,“当啷”一声,那弓被刀气拦腰斩断,黑衣人的后背衣襟也比砍开了一道口气,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那黑衣人胆气已寒,紧捏着手里的半截弓,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见魏二苟还要去追,杨亿赶紧喊住他:“胖子,别追了,穷寇莫追,小心中计。”

    魏二苟这才停住脚步,气喘吁吁地看向杨亿问道:“你没事儿吧,受伤没?”

    杨亿摇摇头,见魏二苟也是没有大碍,不禁都松了一口气,随后,他们俩相互看了一眼,同声问道:“这些黑衣人是谁?”

    答案当然是没有的,但看着那还在冒出缕缕青烟的五具棺材,他们俩已经意识到了这间看似平常的命馆的不平常,亦不敢再托大,出了门,也不管那些相邻店铺的店主们诧异、惊恐的眼神,撒腿跑向衙门,去向黎叔儿求援。

    回到衙门,就见大批的太平军兵士将衙门层层围住,一个个刀出鞘,弓上弦,如临大敌一般。

    “嘿,嘿,问你呢,这是怎么回事?”一见这情形,杨亿和魏二苟是大惑不解,一面往里进,一面向一个兵士问道。

    “回二位道长,刚才有人潜入衙门里刺杀点检将军,幸亏点检将军的亲兵弟兄们死战不退,才未造成大事端,哎。”那兵士认识杨亿和魏二苟,自然不敢拦阻他们,只是简单地说道。

    “什么?”杨亿和魏二苟一惊,不知黎叔儿是否怎么样了,撞开那些兵士,大步往里跑去。

    进到衙门内,就见一队队火枪手里三层、外三层地将衙门正堂围得水泄不通,枪口全部朝向房顶、树上等高处,偶有飞鸟掠过,也会引起一阵骚动。

    “这是肿么了,闪电,难不成是遭到空中打击了,呵呵”看着那些惊弓之鸟般的兵士,魏二苟没心没肺地笑道。

    “站住,没有点检军令,任何人不准入内,否则格杀勿论!”见杨亿和魏二苟大大咧咧地往里进,牵前排的火枪手将滑膛枪对向他们俩

    ,齐声喝道,声如雷霆。

    “别扯了,你们不认识我们了,和我们还玩这套,撒愣地,让我们进去……”魏二苟还以为那些兵士是和他开玩笑,大喇喇对一拨拉那些火枪,就要继续往里走。

    “有人擅闯军营,准备开火!”不想那些兵士还真是玩真的,一见魏二苟直眉瞪眼的就要往里冲,一声吆喝,后面的兵士们也将火枪对准了他们。

    “我草,”魏二苟一瞪眼珠子,火气上来了,“傻逼小伙多又多,一凑就是一小桌,桌桌都是小连桥,抱着小腰就是摇,咋地,非得逼着胖爷发飙是吧?”

    就在这时,黎叔儿一脸不爽地走了出来,后面徐三如临大敌地带着一队兵士不离左右。

    “叔儿,你没事儿啊,吓死我们了,呵呵”一见黎叔儿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身上没有带伤,杨亿和魏二苟总算松了一口气,情真意切地笑了起来。

    “让他们进来吧,就那一脸贱笑,谁也模仿不了他们,哼哼”黎叔儿看着杨亿和魏二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旋即冷冷地说道。

    杨亿和魏二苟从那些兵士中间挤了过去,穿过正堂、寅宾馆,进到内衙,就见朱锡臂缠白布,布上还有斑斑血迹。

    “叔儿,这是怎么了?”一见朱锡受了伤,杨亿和魏二苟就明白了为什么外面会重兵包围了,这全军主帅遇刺,实在是天大的事故和耻辱啊。

    见杨亿和魏二苟进来了,朱锡淡然一笑:“一点皮外伤,不碍事儿,只是一个毛贼用易容术扮成村妇,混入衙门内,欲行刺于本帅,真是不自量力。”

    “那人呢,抓住了?”魏二苟问道。

    “跑了,那刺客看起来倒像是个飞贼,高来高去的,不过这次失手后,见衙门里戒备森严,想必亦不敢再来了。”黎叔儿手摸着下巴,像是在安慰朱锡。

    “刺客是女的,哎呦,黑寡妇吧?”魏二苟一听刺客扮成村妇混进来,忍不住大惊小怪地说道。

    “我已开了治外伤的汤药,你们一会伺候军帅服下,再多休息,不妨事的,行了,你们也都退下吧,本真人也告退了。”黎叔儿朝朱锡一稽首,带着杨亿和魏二苟退出了内衙,徐三及众亲兵也退了出去,在外面警戒,只留下一名丫鬟服侍朱锡休息。

    回到自己的房间,黎叔儿关上门,一脸黑线地看着杨亿和魏二苟说道:“那刺客,其实是来刺杀叔儿我的,只是当时我正和那朱锡在闲话,才使得那朱锡误以为是清廷派出鹰犬来行刺于他,拔刀与那刺客搏杀,误打误撞地替我搪了一道灾祸而已。”

    听黎叔儿这么一说,杨亿和魏二苟更是吃惊不小,感觉一切都乱了套了,于是,他们俩也顾不得其他,就将那老者孙女诡异死亡事件,以及在那命馆里遭遇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听完了杨亿和魏二苟的讲述,特别是听到那五具小棺材里的木雕童像之

    后,黎叔儿惊讶地都站了起来,看向他们俩问道:“那命馆在哪里,你们速速带我去看看……”

    “叔儿,桃木妖怎样了?”见桃木妖没在黎叔儿屋里,魏二苟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在桃丫头的屋里点上了七十二盏长明灯,又在屋子里贴上了净身咒,这几日,她不进饮食,你们也尽量不去打扰她,为的就是少沾烟火气,对以后避劫有好处。”黎叔儿说完,就带着杨亿和魏二苟离开了衙门。

    在一队太平军兵士的保护下,黎叔儿、杨亿和魏二苟一行先是来到那老者家,查验了一下女孩的尸体,黎叔儿一言不发,起身直奔那命馆而去。

    到了命馆,黎叔儿让兵士们将命馆围起来,见那些兵士一个个横眉立目、刀枪闪烁的凶样,临近的店铺和百姓都不敢靠前,远远地站着看热闹。

    进到命馆内,黎叔儿在杨亿和魏二苟的引路下,直接到了装那五具小棺材的间壁房内,打开棺木,一见那五尊木雕童像,黎叔儿面色一变,叹道:“果然是追魂骨法术,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石马铺,居然还在这等用法的高手,当真是出人意料啊,哼哼”

    见黎叔儿对那五尊木雕童像咬牙切齿的样子。杨亿和魏二苟就知道那些玩意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极可能与那些左道邪术有关系,遂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黎叔儿,想探知其中原因。

    黎叔儿叹了口气,告诉杨亿和魏二苟,这追魂骨法术,就是那等邪教法师在探知哪家有刚死不久的十岁左右的男童、女童小儿夭折后,将那小儿开棺撬出,再开膛破肚,将童女的右边第四根骨取出,将童男左边第三根骨取出。

    取得骨头之后,邪教法师还要拿着燃烧剧烈的腊烛棒,往两位孩童的下巴烧约二十分钟左右,孩童下巴开始滴出人油...这时法师立刻拿开腊烛,手拿着瓷碗接着人油,一直到滴完为止。这时,法师必须开始拿这碗孩童的人油,放在法坛,开始二十四小时全天候不断地轮流祭炼,再拿着两具小棺材,在旁不停催巫咒。

    其时,小棺木中已放置两尊木雕童像,均是以两棵不同颜色的树雕出的一黑一白两尊童像,连续九十八天后,将调制祭炼好的孩童降头人油分别倒小棺木中,法师囗中念起降神咒:渺渺冥冥,散者成气,聚者成灵,天地灵气,万神皆敬;我发灵气,无中生有;可比父母,鬼神皆厌;生你者我,创你者我,为人子女,服从首要。若有违背,不再供养,我此有令,永远牢记!

    在此期间,法师还要不断地用自己的精血来滴入那些木雕童像的嘴里,那些心地歹毒、企图让那些小鬼日后心肠毒如蛇蝎、杀人害命不会犹豫踌躇的,还会将毒蛇、蝎子、壁虎、蜥蜴等毒物的血液混在一起,喂养那些小鬼,毒害小鬼的精魄与心智。

    如此喂满四十九天,小鬼即可祭炼好,便可替主人做任何事,但却往往是歹多善少、缺德冒烟的罪恶勾当。

第153章 来自21世纪的杀器

    “你们可知养小鬼的都是些什么人?”讲完那追魂骨秘术的来历,黎叔儿突然看向杨亿和魏二苟,问道。

    杨亿和魏二苟摇摇头,心说这玩意儿我们哪儿知道啊。

    “养小鬼的,多是偏门中五鬼行业的人,何为五鬼,就是就是吃、喝、嫖、赌、诈的五种作奸犯科之徒,跟这五行有关的,多是养鬼搏命,比如赌徒养小鬼,是希望借助小鬼的法力,在开注之前耳提面命,预先知道赌局的结果,然后依言下注,将设赌开盘的庄主杀个片甲不留。再如那青红帮、白莲教的堂主及袍哥豢养小鬼,目的是在危险发生前,预先向自己发出警告,以便及时避开横祸,或者逃过官府的追捕。青楼妓女在人老珠黄之后,因为乏人问津,因此也会重金养小鬼,是想让小鬼能够施展“鬼掩眼”的法力,让寻芳客意乱情迷,误以为眼前的徐娘半老是青春少艾,而甘愿奉献金钱以求一亲芳泽。戏子要走红,除了努力之外,运气也是决定性因素,因而那些急于出头的戏子就以养小鬼转运,迷惑一干达官贵人商贾巨富来捧场,以便达到快速名成利就的目的……”黎叔儿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听得杨亿和魏二苟是目瞪口呆,感觉真是开了眼了。

    “你们说这屋里的男子是算命卜卦的,看来他养小鬼,主要的用意就是在有人上门卜卦的时候,暗中派出小鬼去算命者的家里打探虚实,再回来向其禀告,这样一来,这厮就可以将卜卦者的身世说得一清二楚,丝丝入扣,不愁那算命者不心悦诚服,把他当成个再世的活神仙,接下来自然是言听计从,任其摆布和讹诈钱财了,不过,看了那女孩子的伤痕,这厮养小鬼还不止是骗取钱财这么简单,还用小鬼当成复仇的工具,在阴阳术里,这也叫摄青鬼,就是专门利用小鬼去杀害自己的仇家,或是去报复与自己有嫌隙的仇家,照此看来,一定是这厮对那老

    者不肯将孙女许配与他做妾怀恨在心,便暗中驱使小鬼去害死可那女孩子,当真是恶毒至极,其心可诛啊!”黎叔儿看着那五具小棺材,声音因气愤而有些颤抖。

    “可是,叔儿,既然那孙子弄这些小鬼来害人,那他为啥还敢将这些棺材留在这里,这不是授人以柄吗?”杨亿想了一下,觉得那算命的男子一定是察觉到自己和魏二苟来找他算账,才会做贼心虚、先行跑路了,但那五具棺材里的木雕童像并不大,为什么他不一起带走呢,这样就不会留下他害人的证据了。

    “我想啊,他一则是可能跑得比较仓促,来不及将这些吸附着小鬼魂魄的木雕童像带走,二则呢,这些小鬼性子喜怒无常,妒忌心很强,又顽劣不堪,若是那厮要带它们走,必定要先与它们商量,商量通了才能搬迁,否则小鬼发起怒来,主人随时会飞来横祸,我想那厮不将这些木雕童像搬走,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黎叔儿打量了一下屋内的陈设,见屋内桌椅东倒西歪、腿断木折的,猛然想起杨亿和魏二苟说的袭击他们的黑衣人,遂向那曾激烈打斗过的现场走起,想看看能否发现一些什么。

    这一看,黎叔儿就看到二楼地面上残留的那半截被魏二苟砍断的弓,捡起来仔细看了一下,黎叔儿骤然眼睛睁大、,呼吸急促起来。

    怎么回事?看着那被利刃切断的崭新的断茬儿,黎叔儿发现那张弓并不是在清朝司空见惯了的由干、角、筋、胶、丝、漆制成的传统弓,而是他此前在那个神秘组织的行动战术队当教官时,曾经向队员们教授过使用技巧的碳纤维合成弓,一种造价极高、仅供一些强力部门和特种部队使用的暗杀式的武器,可是,这种产自二十一世纪的杀人利器,怎么会出现在清朝呢?

    募地,黎叔儿感到了一股透骨的凉气从脚心寒到顶心,难道是那个神秘而可怕的组

    织已经发现了自己试图将杨亿和魏二苟改造成对抗他们的战士,派出杀手穿越时空,到这里执行秘密制裁的任务来了,载联想到今天发生在县衙里的没来由的刺杀自己的那档子事儿,黎叔儿意识到,尽管这起算命男子养小鬼害人的事儿是偶然发生的,但鬼使神差,杨亿和魏二苟在抱打不平之中,却引起了那些秘密组织派来的杀手的注意,并受到了他们的追杀,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杨亿和魏二苟体内已经被植入了金刚杵,才会意外失手,如若不然,杨亿和魏二苟恐怕早已经成了两具冰冷地方尸体了。

    一想到那些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冷酷杀手正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窥视着他们,随时都会向他们发起致命的攻击,黎叔儿眼前一阵发白,身子也晃了几晃。

    “叔儿,你怎么了?”见黎叔儿神色有异,杨亿和魏二苟赶忙上前着他坐下,杨亿还随手接过了黎叔儿手里的半张弓体。

    这一看,杨亿的面色也为之一变,因为在上警校的时候,杨亿也是校内射箭队的队员,对于什么传统弓、复合弓是如数家珍,而且在到省特警队实习时,也曾接触过特警队员们使用的特殊材质制成的弩,那种弩的材质,就是眼前的这种碳纤维材料做成的。

    可是,这种属于二十一世纪的科技怎么会出现在这个连后膛击发的来复枪还属于不世神器的蒙昧年代,难道说,那些黑衣人与自己一样,都是从另一个时空穿越来的,那么,从他们可以带着武器穿越到清朝这一点来看,他们似乎已经掌握了随心所欲穿越于各个时空之间的秘密通道或是能力,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可是,这些人既然拥有如此可怕的能力,为什么要对自己和魏二苟痛下杀手呢,他们与自己,或是与魏二苟之间,又有什么花解不开的仇恨,必须要以他们的性命来作为弭祸的代价呢?

第154章 五鬼反水

    黎叔儿发了一会征,抬头看向杨亿和魏二苟,见杨亿也是在那痴呆呆地琢磨着什么,心下一动,赶紧将脸上的焦灼神色一扫而光,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他们俩说道:“嗯嗯,本来为了救那桃丫头,我还在犯难,既不想祸及无辜,又想把握一点儿,如今这个算命的还真是肥猪拱圈门,自己找死,那咱们爷们也就别客气了,那啥,让外面的那些兵士们进来,将这五具小棺材抬回衙门去,叔儿要让那厮恶有恶报!”

    说罢,黎叔儿起身开始屋里屋外地寻摸起来,看得杨亿和魏二苟是十分纳闷,不知道里黎叔儿这贼头贼脑地在找什么。

    看了一会儿,杨亿实在是忍不住了,看着转得他直眼晕的黎叔儿苦笑道:“叔儿啊,您啥玩意儿丢了,这么执着地找起来没完啊,呵呵”

    “我他娘的没丢啥,而是想顺这厮点儿啥,懂没?”黎叔儿横楞了杨亿和魏二苟一眼,嘿嘿一笑,杨亿和魏二苟就知道这老骗子肯定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果不其然,黎叔儿在那命馆里东翻西找了一会儿,乐呵呵地抱着一只真鸡大小的铜公鸡出来了,看着杨亿和魏二苟那叫一个得意啊:“看见没,叔儿找的就是这个,知道为啥叔儿很肯定这里会有铜公鸡吗,告诉你们,这铜公鸡是灵动风水的宝物,可使主人财源广进,还可克制蜈蚣煞、桃花煞等凶煞,所以我断定这个财迷心窍的狗杀才一定会在屋内摆设铜公鸡,只是这厮为啥不将铜公鸡摆在外堂正对着房门的位置上,还得叔儿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真是太可恶了,奶奶的!”

    看着一副拿了人家的东西还摔锅砸碗地使性子的黎叔儿,杨亿和魏二苟是无言以对,心说跟的这师傅可够真够拉风的,整个就是一老流氓啊这是,而且还是流氓会法术,谁也挡不住啊,服了,彻底地卑服了。

    黎叔儿见杨亿和魏二苟哥俩一脸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老脸一板,说道:“瞅啥呢你们俩,去啊,赶紧出去喊人去,进来抬棺材,等到了午时就不能见阳光了,撒冷地……”

    杨亿和魏二苟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出去喊兵丁进来抬棺材。

    待那些兵丁进来之后,一见那五具小棺材,都有些出乎意料,但他们本就是惯于征战厮杀的老兵,对于这些生生死死的棺木早已麻木了,一怔之后,就开始若无其事地抬着小棺材往外走。

    黎叔儿将那铜公鸡扔给魏二苟,自己一摇三晃地跟在那些抬着棺材的兵士后面,一路队伍逶迤地回到了县衙里。

    见兵士们抬着五具小棺材回来了,那些负责保护县衙的兵士们是一阵躁动,但见黎叔儿跟在后面,都知道这样貌猥琐的老神仙是军帅的座上宾,再加之很多兵士当初被那些阴兵缠身,还是黎叔儿帮着他们摆脱了阴兵的纠缠,对黎叔儿一直是奉若神明,自然不敢拦着黎叔儿,于是,那些兵士

    一脸恶作剧的表情,笑嘻嘻地将那五具小棺材抬到了正堂里。

    听见外面闹闹嚷嚷的,朱锡披着一件大氅走了出来,身后徐三等心腹亲兵寸步不离地跟着。

    “尔等何事喧哗?诶,谁让你们抬着棺材进来的,是给本军帅做寿材、欲扰乱军心吗?莫不是以为本军帅钢刀不利吗?”朱锡威严地看着那些兵士,声色俱厉地喝道。

    “军帅息怒,这与兵士们无关,都是本真人的主意,军帅莫怪莫怪,呵呵”见朱锡虎威难犯,黎叔儿呵呵一笑,赶紧从那些惊恐得要跪下的兵士们后面饶了出来,看着朱锡笑道。

    “呃……”一见是黎叔儿的杰作,朱锡便知黎叔儿不是那种无聊之人,必定有其缘故,遂

    面色转缓地问道。

    “这个,还是进到后堂再说吧,请。”黎叔儿见周围兵士太多,就一拱手,示意朱锡后面说话。

    朱锡自然知道黎叔儿这是怕人多嘴杂,遂也不再唣,跟着黎叔儿径直往后堂走去。

    进了后堂,黎叔儿故作一脸愁苦地看着朱锡唏嘘道:“军帅不知,这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啊,我那孙女,自幼体弱,被那百鬼缠身,逢五年一小劫,十年一大劫,这几日恰逢是大劫数的日子,贫道需要作法为我那苦命的孙女禳灾,需要这些小棺木做法器,只是惊扰了军帅,惶恐难安,还望恕罪则个。”

    黎叔儿一番谎话说得是字正腔圆,表演是情真意切,表情、动作和语言是丝丝入扣,令那朱锡是无法动容,豪爽地大笑道:“原来是这样,老神仙怎地不早说,锡也好出点子力气,再者说了,这棺材棺材,就是升官发财的意思嘛,官财主动上门,有何忌讳,反倒是吉兆啊,哈哈”

    骗过那朱锡,黎叔儿也无暇多讲,向那朱锡告了个罪,就带着杨亿和魏二苟,指挥者着那些兵士将那五具小棺材直接抬到了黎叔儿的房间里。

    进到房间里,黎叔儿让杨亿和魏二苟石块垫在地上,然后才让那些兵士们将五具小棺材放在了石块上,这才抬出些散碎银子赏与那些兵士,将他们打发走了。

    那些兵士离开后,黎叔儿将屋子的四面窗户全都用深色的布匹蒙上,又在每一具棺材的上端点上一盏长明灯和一碗倒头饭,还有一些点心,又在每具棺材的上端挂上一串用红线串成的五帝钱,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示意杨亿和魏二苟坐下说话。

    “叔儿,您这是忙活什么呢,把这些小鬼整回来干毛啊?”魏二苟倒上一杯茶,一仰脖喝了个干净,旋即问道。

    “这五个小鬼已经被那算命的狗杀才养成了,且帮着他做了不少的坏事,包括这次杀害那名无辜的女孩子,都是那算命的驱使这五个小鬼去实施的,若是将它们还留在那命馆,早晚会是个祸害,搞不好,这些小鬼走了煞,那可成了魔了,到时候不

    知会有多少百姓遭殃,我要趁着它们还没有成气候,将它们灭了。但是,眼下还不行,我要用这五个小鬼去将那个算命的王八羔子抓回来,然后借用那厮的肉身,替桃丫头挨那天雷劫,这叫移花接木,偷梁换柱,本来叔儿我是不想用这法子的,毕竟要害一条无辜者的性命,可这个王八羔子居然敢用这养小鬼的邪术杀人,那他就是咎由自取,整死他也算是替天行道,让世人知道善恶到头终有报,有恶因必要承担恶果,实在是太完美了,呵呵”黎叔儿一拍巴掌,表情显得是相当兴奋。

    “好吧好吧,您就是拉泡稀粑粑,都能讲出一番利国利民、维护世界和平的大道理来,我们服了,必须地,那咱们现在该干点什么啊,叔儿?”原来吧,魏二苟觉得自己就够能侃的了,单用一张嘴,就能将那些小辣妹浑身上下扒得溜光,可自从跟了黎叔儿以后,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兹要是遇上了黎叔儿,甭管是谁,都得认栽,这还真应了子曰的那句名言警句:山是山,河是河,在大的流氓都得壳(壳,音咳,意思是都得掉链子,被拿下)。

    因为早已习惯了杨亿和魏二苟经常性地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的眼神(当然,对于这种黎叔儿单方面的、且是一厢情愿的误解,杨亿和魏二苟是不认同的,他们更愿意将那种眼神解释为是属于是一脑袋黑线又无能为力的无奈自嘲),黎叔儿矜持地一笑,就让杨亿和魏二苟出去要一些糕点和菜肴进来,还要一坛汾酒。

    不一会儿,酒菜和糕点都备齐了,黎叔儿洗洗手,让杨亿和魏二苟将五具小棺材的棺材盖全打开,一阵阴风席地而起,作为室内唯一光线来源的五盏长明灯灯焰一阵剧烈晃动,几近要熄灭。

    “猴崽子,到了我这儿,还敢这么嚣张,真是不知马王爷长了三只眼,可笑。”黎叔儿一声冷嗤,咬破食指,将指血依次弹向那长明灯的灯焰,灯焰一遇上血珠,竟似遇到了桐油,火焰骤然高涨起来。

    就在这时,五具棺材内的木雕童像猝然立了起来,一个个瞪着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黎叔儿,呆板的面部竟然透出一丝诡异的笑意,那是货真价实的诡笑呃。

    “哼哼,你们这些孽障,虽然你们生前不幸早夭,但那也是天意,是冥府生死簿上早就注定了的,你们就应该早早去冥府投胎,为下一世寻个好的去处,不想你们受那法师蛊惑,甘愿将魂魄卖与他,成为其帮凶,今日落在本真人的手上,你们可肯迷途知返否?”黎叔儿见那五尊木雕童像虎视眈眈地嗔视着自己,知道那是铜像内的鬼魂发怒了,准备向自己发难,遂朗声说道,希望能让它们老实听话。

    那五尊木雕童像竖立在棺材上方,对于黎叔儿的话是不为所动,突然,就见黑得似松烟一般的浓重黑气从木雕童像脑后冒了出来,屋内顿时充满了一股子辛辣刺鼻的味道。

第155章 疑云再起

    就见那些黑气越积越多,聚在一起,成为了五个眼神如钩、状如木乃伊的小孩形象,只是那五个小孩样貌凶悍,全无一般小儿的顽皮之态,倒像是五个随时准备磨牙吮血的狼崽儿。

    一见那五个小鬼现出了元神,杨亿和魏二苟暗自提气,以为黎叔儿会使出法术去归拢那五个小鬼,不想黎叔儿看了那些龇牙咧嘴的小鬼一会儿,忽然咧嘴笑了,然后走到那摆着丰富的菜肴的桌子前,先是用筷子夹起鱼肉,吃了几口,接着做出了一个令杨亿和魏二苟很意外的举动:黎叔儿夹起鸡腿和肉段,扔在了地上。

    那些小鬼全都被黎叔儿的举动吸引了,在朝地面上的那些食物看了一会之后,就一起向地面上的食物扑了过去,那种相互撕咬争夺的贪婪吃相,与那些狼崽真的是有过之无不及,看的杨亿和魏二苟是直抽冷气,心说这些小鬼怎么还这么贪吃啊。

    那些小鬼的吃相实在是太过霸道,混乱中,连黎叔儿的小腿都未幸免,被咬了好几口,疼得黎叔儿是直跺脚,却是强忍着不吱声。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小鬼从地面上飞了起来,用一双占了面部三分之一的大眼睛贪馋地盯着桌子上的酒壶,瞧那意思居然还好杯中之物。

    黎叔儿也感到很有意思,就倒上一杯酒,倒在了地上,那些小鬼闻到酒香,一个个趴在地上,拼命地将酒气吸吮到肚子里,脸上还露出陶醉、满足的表情。

    等那五个小鬼吃饱喝足了,居然一脸怯意地围在黎叔儿周围,脸上的戾气也少了许多,倒像是乖巧的宠物般依偎在老头儿的周围,看得杨亿和魏二苟是暗竖大拇指,一脸“原来这样也行啊”的惊诧神情。

    黎叔儿看着杨亿和魏二苟得意地一笑:“叔儿不是告诉过你们吗,能智取的,就不要费力气去强攻,这多好啊,透着亲热,呵呵”

    不过,杨亿和魏二苟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些小鬼尽管受那算命男子的驱使,做

    了很多伤天害理的坏事,可小孩的天性毕竟是善良的,他们之所以会去做坏事,不过是因为那算命男子用自己的脏血和五毒之血去喂养他们,污染了他们的精魄,才会如木偶般受其操纵,如今黎叔儿待他们很好,小孩依赖、信任长者的天性就会慢慢滋生出来,也就会变得信任黎叔儿,听他的话。

    果然,见那些小鬼赖在自己身边不愿离去,黎叔儿任他们撒了一会儿娇,就掏出一道符纸,含了一口酒喷向那符纸,符纸燃烧起来,黎叔儿持着符纸,在每一个小鬼的头上饶了三圈,符纸化为黑灰,落在地上。

    “好了,听爷爷的话,将那个虐待你们的王八蛋给爷爷抓回来,爷爷有用,去吧……”

    那些小鬼当真很听黎叔儿的话,一个个头一调,就带着缕缕黑气朝底下隐去。

    过了约有一个时辰,杨亿和魏二苟就见屋内地面冒出一个鼓包,就像是鼹鼠拱出来的松土似的,几分钟以后,一张贼眉鼠眼、满是抓痕的驴脸顶着一脑袋土,冒了出来,这张脸不是别个,正是那算命的男子。

    随后,五个小鬼带着黑气从土里飞了出来,十只干瘦却硬如铁叉的小手一较劲,就将那算命男子从土里硬拽了出来。

    那男子刚从土下出来,眼睛一时之间还无法适应屋内的光线,待眼睛能开眼视物以后,一见黎叔儿、杨亿和魏二苟带着一脸的讥笑看着自己,霎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地看着杨亿和魏二苟说道:“二位少侠,那女子的事儿真的与我我干……”

    “草泥马,我问你这个了吗,你知道我们为啥找你来吗,你他妈这是不打自招啊!”杨亿一见那算命男子还没等问,就急于择清自己与那老者孙女被害案件的关系,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禁被他的智商雷得是天打五雷轰,忍不住踢了他一脚,骂道。

    “行了,别你妈磨叽呃了,我们的政策是坦白整残你,抗拒整死你,你就被心存侥幸了,啊,不过呢,你要

    是表现得好一点的话,我可以让你选择一个舒服点的死法,讲究吧?”魏二苟一脸狞笑地靠近那算命男子,那表情绝对够让那算命男子尿裤子的剂量了。

    那男子看着魏二苟,知道这个长得挺喜幸的胖子绝对是一只闹着玩儿敢抠眼珠子、下死手的笑面虎,腮帮子一颤,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但求生的本能还是促使他做最后五分钟的努力,于是,在僵硬的脸上硬挤出一丝跟哭似的笑容,说道:“少侠,您只管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要是有一点隐瞒,只叫我曝尸荒野,可好?”

    “你他妈绝对是一小人,这个不用自谦,”魏二苟还是笑容可怕地盯着那男子,那啥了半天,回头看向黎叔儿问道:“叔儿,您要问什么啊,得,还是您来吧,呵呵”

    “你……”黎叔儿无语地瞪着魏二苟看了半天,一脚将其踹到一边,这才看向那男子问道:“我且问你,这追魂骨秘术是何人教与你的?”

    “这个,是小人重金买来的,为的是混个神算子的好名头……”那男子偷眼看了黎叔儿一下,眼角一阵抽动,明显是没有说实话。

    “拉出去,喂狗!”黎叔儿一摆手,示意魏二苟将那男子拖出去弄死。

    “别别别……”那男子一见黎叔儿那老脸一撂,杀伤力完全不逊于魏二苟那张大包子脸,赶紧跪地求饶道:“我说,我说……”

    接着,那男子蜷缩在地上,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抖搂了出来。

    据那男子交待,他是一个叫弥陀教的秘密宗教组织派驻在石马铺的一个分支,就是利用算命的身份做掩护,为弥陀教发展信徒和敛财,再定期将聚敛的银子输送到沧州城去,交予一个叫崔老爷的人。

    又是沧州城,又是崔老爷,又是与大笔的银钱有关!听了那男子的话,黎叔儿眉毛一扬,旋即在眉心聚成一个疙瘩,半响没有说话。

第157章 恐怖梦境

    夜深人阑,石马铺县衙内兵士们荷枪实弹,提着灯笼在县衙的每一处巡弋着,戒备之严密,即便是一只耗子都休想进入到县衙内。

    远处,几名黑衣男子伏在一处民宅的房顶,悄无声息地向县衙内窥视,片刻,几名黑衣人站起来,在夜色的掩护下,顺着相邻的屋脊几个起落,隐没在了绵绵无尽的黑夜里。

    屋内,黎叔儿躺在床上,掐指算了一下,后日就是这个月的阴历十七、也是桃木妖遭受天雷劫的日子了,不禁辗转反侧,难以入睡,遂将所有的施法所用到的法器又行头到尾想了一遍,直到觉得什么都不缺了,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恍惚中,黎叔儿仿佛又回到了那栋位于房山西郊、外围全部由武警值守的楼房里,身处于位于底下二百多米深的一间保持着七十年代装饰风格的办公室里,一名面目模糊的男子一面抽着没有标识的特供雪茄烟,一面看着他,一个空灵的不甚真实的声音传入耳膜:“黎教官,我们这么多年的研究成果终于要派上用场了,一旦我们的行动取得成功,那将改写人类的战争史与发展轨迹,我们中华民族将以全新的姿态屹立于世界的权力顶峰,曾经的屈辱将灰飞烟灭,大唐的荣耀将一直延续至今,这该是多么令人激动的时刻啊,我们将重新创造崭新的历史,哈哈”

    “可是,我们真的能穿越时空,回到曾经的过去,将已经发生的一切加以改变吗?”这是曾经英气逼人的年轻黎叔儿发出的疑问,声音和表情同样充满了不真实感。

    “当然,其实啊,不仅是我们,美国、苏联、日本,还有许多国家,都在致力于这一领域的研究,不过,他们只是死守着爱因斯坦的设什么狭义相对论和广义相对论,弄出一堆不切实际的虫洞等理论,却不知我们已经从老祖宗留下的道门法术中窥破了天机,找出了穿越三界的至高秘密,看来,世界的领导者注定是要由我们来担当了……怎么,面对这千年前所未有的变局,你不高兴吗?”那个高高在上、踌躇满志的声音有

    些不悦地问道。

    “可是,如果我们呢强行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将打乱三界的平衡,是要引发不可预测的灾难的,很可能会毁灭人类的未来,这,高层知道吗?”这是年轻的黎叔儿的声音,坚定而倔强。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那个男子本就模糊的面孔变得愈加光怪陆离、五官错乱,骤然间,那男子表情诡异的嘶吼道:“你背叛了组织,你这个叛徒,和组织对抗只有死路一条,你,还有你的徒弟,都会受到最严酷的惩罚,成为地狱里永远无法得到解救的不死囚徒,永生永世受折磨……”

    突然,那男子穿透虚幻的薄雾,化为了青面獠牙的狼头,瞪着一双血红的、透出凶光的眼睛扑向黎叔儿,满是如刀的獠牙的嘴里还发出只有地狱才会有的、充满了**气息的死亡味道……

    黎叔儿猛然惊醒,汗湿夹衣,看来,和他们在暗地里斗了这么多年,自己的内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会感到恐惧与不安,难道,是因为杨亿和魏二苟的加入,使自己多了一份牵挂,才会变得软弱了吗?

    黎叔儿疲乏地起身下床,到桌子前喝了一杯茶,纷乱的心绪才好了一些,茫然四顾,自己这些年以一己之力对抗那个邪恶的、如日中天的组织,默默地保护着人类的安全,尽管那些争正义的组织和部门一自奔走呼告,却难有人来阻止这个邪恶组织不断前进的脚步,而他们每一次的前进,都将人类向那万劫不复的深渊又拉近了一步,自己真的能坚持到最后、看到那个邪恶组织的覆灭吗?

    也许是自己太孤傲了,要是自己早一些同那些对抗邪恶组织的部门进行联系,求得他们的支持,也许自己的处境能比现在要好一些,但也会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早已被那个邪恶组织安插在各个部门的卧底侦知了自己的藏身之地,并将自己除掉了,所以,只有自己像孤狼一样地战斗,才是最好的保护自己的选择。

    更何况,眼下自己这头老狼又增加了两只心地善良却嫉恶如仇的狼崽,实力大

    增,要对付那个邪恶的组织,亦不是难以与之一战嘛。

    一想到隔壁的杨亿和魏二苟,黎叔儿心内一阵温暖,天道循环,天理昭彰,三界绝不会漠视那个邪恶组织恣意破坏三界的平衡而置之不理,才会将这两个一出生就背负着人类命运的、注定有三途八难的仙根童子送到自己这里,帮助自己去降妖除魔,拯救世人,上苍如此厚待自己,自己还有何抱怨与畏惧呢?

    想到这里,黎叔儿一仰脖,壶中所剩的残酒干掉,就听见屋内发出一阵愤怒的嘶叫声,这才想起那五个小鬼的魂魄还在屋子内游荡呢。

    抬眼一看,好嘛,那五个小鬼正一脸怒色地盯着黎叔儿手里的酒壶,脸上黑气弥漫,正作势要俯冲下来攻击黎叔儿。

    黎叔儿暗自叫苦,原来这追魂骨秘术炼的小鬼性情喜怒无常不说,还妒忌心极强,这主人若是在吃饭、饮酒、娱乐的时候不带上它们,必定会遭致小鬼们的报复,严重的真是会遭到小鬼的反噬,绝不是开玩笑的。

    就这会儿,那些小鬼见黎叔儿只顾着一个人自酌自饮,没有将酒洒在地上与它们一起享用,立刻就翻脸向黎叔儿发难了。

    好在黎叔儿应变能力极强,一见确实是自己疏忽了,先是一个虎跳闸,从凳子上跃起,避过了那五个小鬼的抓挠,但脸上还是被抓出了几道血痕,但黎叔儿眼下也顾不上这个了,飞速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打开葫嘴,将里面所剩无几的酒液洒在了地上几滴,那些酒液一落到地面,竟然燃起了蓝色的火焰,但旋即就灭掉了。

    那五个小鬼一闻到那扑鼻的清冽酒香,争相扑下来去吸食那酒气,不想刚一靠近地面,一个个就厉声尖叫着飞起,脸上现出恐惧、怨毒的神情。

    “你们这些鬼崽子,不使出些手段,你们也不知本真人的厉害,吃了亏,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同我使性子,真是三天不打你们就敢上房揭瓦了,奶奶的。”黎叔儿摸了一把火燎燎的老脸,一脸得意地骂道。

第158章 一钉四符

    那些小鬼在闻到黎叔儿那经年陈酿、且带有法力的美酒之后,一个个就感觉有一股烈焰在体内灼烧,好像魂魄都要被烧焦了一般,不由得跪在半空,朝黎叔儿是拱手作揖,乞求黎叔儿饶过他们。

    “这回知道本真人的厉害了吧,看你们以后还敢再挠我不?”黎叔儿悻悻地一摸脸上的血道子,看向那五个小鬼喝道:“过来,待本真人与你们解了禁咒。”

    那五个小鬼依言乖乖地飘到黎叔儿跟前,黎叔儿从怀里掏出一根银针,嘴里,默念了几句,用银针刺向一个小鬼的额头,又飞快地拔出,就见那小鬼一张嘴,吐出一口黑烟,脸上旋即露出惬意的表情。

    接下来,黎叔儿依次将银针扎向那四个小鬼,将他们体内的禁咒化解了。

    经过了这一次的教训,那五个小鬼收敛了野性,一个个乖巧地看向黎叔儿,不敢再造次惹祸。

    “这就对了嘛,小孩就要有个小孩样,现在都给我听着,马上回去睡觉,去吧。”黎叔儿看着那五个小鬼,得意洋洋地一笑,吩咐道。

    那五个小鬼当真是听话,一个个化为黑色人形,一溜烟地钻进五具棺材里不出声了。

    打发走五个小鬼,黎叔儿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只管看着那个扎好的纸人出神,过了好半天,黎叔儿才长叹一口气,喃喃自语道:“丫头啊,能不能躲过这一劫,还要看你的造化啊……”

    一夜无话,次日一大早,杨亿和黎叔儿就跑到黎叔儿的屋里,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不想黎叔儿居然拥着大被还未起呢,一见杨亿和魏二苟进来了,瞪着两个黑眼圈,看着他们说道:“这明天才是正日子,你们俩今天怎么就闹腾起来了,出去出去,让术叔儿再睡会儿。”

    杨亿和魏二苟老大没趣地从黎叔儿屋里走了出来,因为无事可干,又不能去正辟谷的桃木妖屋里打屁,遂出了衙门,在大街上闲逛,然后中午时分,回到衙门吃午饭时,才见黎叔儿打着哈欠刚起床,魏二苟不由笑道:“叔儿,您老最崇拜诸葛卧龙吧?”

    “啥意思?”黎叔儿一见魏二苟那笑得很奸诈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一定是憋着什么坏呢,遂一脸警惕地问道。

    “你这窝到这时候起来,您不是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向偶像致敬吗,呵呵”魏二苟走龇牙一笑,挤兑黎叔儿道。

    “滚犊子……”黎叔儿先是嗷唠一嗓子,随即也是一脸猥琐地笑了,“你们俩不睡是吧,等晚上有你们俩受的,呵呵”

    对于黎叔儿的话,杨亿和魏二苟也没往心里去,可到了晚上,他们俩才知道黎叔儿为什么今天白天要晏起了,闹了半天,今晚上黎叔儿压根就没睡觉的打算,不仅他自己不睡,杨亿和魏二苟也不能睡,要帮着黎叔儿准备用于明天避过天雷劫的一应物事。

    见杨亿和魏二苟苦着脸、哈欠连天地硬撑着在黎叔儿屋子的四角挂上五帝钱串,黎叔儿嘿嘿笑道:

    “两个小王八蛋,这会儿知道叔儿为啥不起床了吧,学着吧,姜还是老的辣……”

    黎叔儿话未说完,魏二苟幽幽地接了一句:“家雀还是老的贼啊,是吧,叔儿?”

    “你们还真别小瞧了这老家雀,别看模样不济,却也能翱翔九天,不逊于那鹰隼,呵呵”黎叔儿倒也不恼,看向魏二苟,自鸣得意地笑道。

    “着啊,看来咱这叔儿还真是一鸟人,嘻嘻”杨亿见黎叔儿那副很是受用的嘴脸,靠近魏二苟小声笑道。

    且说杨亿和魏二苟一面打趣黎叔儿自得其乐,一面手脚不停地按照黎叔儿的指点,将黎叔儿画好的符纸张贴在门楣、窗户等处。

    挂完五帝钱,贴完符纸,黎叔儿的屋内看着是符纸飘飘,钱串叮咚,是一片亮瞎眼的金碧辉煌啊。

    看着屋里那些符纸与钱串,黎叔儿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仅靠这些,是无法挡住天雷劫的,那啥,你们且随我出来看看天象。”

    跟着黎叔儿走到衙门外面,就见巡逻的那些兵士们正仰脸朝天、窃窃私语着什么,一见黎叔儿出来了,那些兵士们立刻朝黎叔儿用了过来,还七嘴八舌地说道:“老神仙,您看看,这天是怎么地了啊?”

    黎叔儿顺着兵士们所指的方向一看,脸色骤变,只见在东向的天空中,本应是深蓝的苍穹竟然满是厚重的阴云,而且那些阴云发出一种就像是炭火般的黑红之色,看着好像在云的背后正剧烈燃烧着冲天大火一般。再凝神静听,阴云里还隐隐传来好似雷声一样的隆隆闷响。

    “他娘的,怎么提前了,这神仙也学会不守信用了,啥玩意儿啊!”黎叔儿看着那阴云恨恨地骂了一句,然后丢下那些还等着黎叔儿给他们答案的兵士,拽着杨亿和魏二苟飞也似地回到了屋内。

    “事情有变,那个召役神虎将军太不讲究了,居然提前来了,想打咱们个措手不及,姥姥,我要是被他给阴了,这些年不白混了,草!”一进屋,黎叔儿就莫名其妙地骂开了街,搞得杨亿和魏二苟是半天摸不着头脑。

    骂完了街,气也消点了,黎叔儿这才看着杨亿和魏二苟说道:“刚才你们不是看见那天上的红云了吗,那后面,就藏着召役神虎将军和他的飞彪们,按着惯例,本应是明晚葵时才是降劫的日子,没想到他竟然提前了一天,不知是打得啥鬼主意,想必是这附近还有一些地仙要遭劫,他这是顺道就全给办了,都是省事了啊。”

    黎叔儿一声冷笑,吩咐杨亿和魏二苟去将桃木妖和那算命的男子都叫来。

    不一刻,魏二苟扶着面色惨白的桃木妖走了进来,那名倒霉的算命安男子饿的是眼花脚软,是被杨亿硬拖进屋里的。

    “丫头,该来的总归要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来,叔儿先将你的一口精气度与那纸人和这个替身,再用五鬼抬轿之法着那五个小鬼将这纸人抬走,做那疑兵之计,同时用这替身掩盖你的真身和元神,让

    他替你受那天雷之劫,绕是那召役神虎将军再多疑,也管教他落入我的连环套之中,好了,没时间再唣了,大家动手,快。”

    说罢。黎叔儿先是让杨亿和魏二苟在屋内的供桌上摆上香炉,而后是上香、摆贡品,昨晚做完这些,就见黎叔儿将桃木妖带到那纸人面前,黎叔儿掏出一张符,面朝丑向吸了一口气吐到符纸上,再将那接煞的符纸贴在了纸人的眉心正中,桃木妖随即很默契地将略有发白的一点樱唇挨到那纸人的嘴部,将一口如兰的真气吐进那纸人的嘴里。

    桃木妖一口真气吐出,就见那纸人周身一亮,倏忽之间就化为了另一个身着簇新月白宫绸夹袄、系一条青串绸夹裙、有血有肉的桃木妖,只是眉眼呆滞,全无一丝灵气。

    一见桃木妖一口气就将一个纸扎的玩偶吹活了,杨亿和魏二苟看得是目瞪口呆,同时也有一种久违了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看傻了,这是幻象,障眼法,完犊子玩意儿!”黎叔儿一回头,见杨亿和魏二苟那哥俩夹着裤裆、一副憋尿蛋疼的熊样子,不由得被气乐了,叱责道。

    “吹活”了纸人,黎叔儿并没有停下来喘口气,而是疾步走到屋子中间那根用于支撑房顶的立柱前,嘿然一笑道:“你们知道叔儿当时为啥选这间屋子吗。告诉你们,这根立柱叫房中钉,也叫物体煞,是专门冲那些神鬼邪祟的,今晚上叔儿就用这房中钉当母符,结个符阵,会会那召役神虎将军!”

    大敌当前,黎叔儿的斗志完全被激发了出来,一双小眼睛是精光四射,拿出四张上面画有类似斗、鬼字样的镇凶异符作为子符,围着那根立柱置于四角。

    做完这些,黎叔儿看了一眼瘫软在地上、几近半昏迷的算命男子,面有难色地看向桃木妖苦笑道:“丫头,为了避过这一劫,说不得要受点委屈,也要度这厮一口真气……”

    桃木妖摇了摇嘴唇,点点头,就朝那算命的男子走去,不想一旁的魏二苟却不干了,一把拉着桃木妖,急头白脸地看着黎叔儿嚷嚷道:“叔儿,你没搞错吧,让木妖去亲那埋了吧汰的瘪犊子,这可是她的初吻啊,不行,打死我也不同意。”

    “滚一边去,这时候保命最要紧,啥玩意初纹细纹的,你这大舌头啷唧的,就别跟着瞎搅和了行不?”黎叔儿见外面的雷声越来越近,连房上的瓦片都被震得簌簌往下落土,不禁看着魏二苟骂道。

    “不行,要亲亲我,我再倒给这孙子,必须地。”魏二苟脑袋一晃,和黎叔儿摆起了肉头阵。

    桃木妖看着孩子气的魏二苟,娇羞地一笑,居然真的环绕着魏二苟的双肩,将温热的香唇贴上去,与魏二苟那两片蠢蠢欲动的大厚嘴唇子是深情拥吻在了一起……

    如此香艳的场面,看得黎叔儿和杨亿都是瞠目结舌,彻底无语了,杨亿脑子里竟然还飘过了这样一种很不着调的龌蹉念头:“此时该起音乐了,亲!

第159章 同神仙谈判

    等了一会儿,见魏二苟和桃木妖吻得太投入,压根就没有松嘴的意思,黎叔儿咳嗽了几声,有些尴尬地说道:“我说,那啥,二狗子啊,差不多就行了,一会儿桃丫头的嘴都要被你秃噜皮了……”

    听见黎叔儿这么一打趣,桃木妖脸色一红,先自向后一退,那魏二苟犹自还意犹未尽地不想松嘴,但见杨亿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才没有进一步采取行动,笑着自嘲道:“一时整忘情了,其实也没啥,郎有情妾有意,我们又不是姘的,是吧,,妹纸……”

    魏二苟口无遮拦地正在那满嘴跑火车,就见桃木妖柳眉一竖,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腿胫骨上,疼得魏二苟是抱着小腿直跳。

    都这模样了,魏二苟还不知死活地抬起脸看着桃木妖,一脸无辜地问呢:“干啥踢我啊,我没瞎说啊,妹纸?”

    “呸,你说谁是姘头,诶?”桃木妖气得俏脸绯红,如葱的玉指指向魏二苟,娇叱道。

    “啊……这也值得生气啊,在我们那块儿,女孩子拿这个都不当事儿……哎呦,我活该,我忘了这里是万恶的封建社会了,骚瑞骚瑞,不是,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真知道错了,我该……”魏二苟正抱屈,冷丁想起自己现在是在大清朝年间,眼前的娇娃也不是那些不知害羞为何物的二十一世纪的女汉子们,不禁顿足大呼后悔。

    “好了好了,没时间闹这个了,”黎叔儿侧耳一听,见那户外的雷声已经是黑云压顶城欲摧的架势了,面色一正,沉声说道:“二苟,既然让你这狗头占了这么大一便宜,叔儿就好人做到底,再与你一桩差事,去,亲那算命的一口,去呀!”

    见黎叔儿要自己去亲那算命的男子,而且看黎叔儿那不苟言笑的表情,不是开玩笑,而是来真的,魏二苟当时就笑不出来了,苦着脸望向黎叔儿道:“叔儿,您这是非得玩死我的节奏吗,我去亲他,那我还不如去亲河马呢

    ,不去,打死也不去!”

    “你不去是吧,那行,丫头,你去,要不就该误了时辰了。”黎叔儿倒也干脆,没有继续逼魏二苟就范,而是回头看向桃木妖说道。

    “行,叔儿,算你狠,我认了!”魏二苟一见黎叔儿又要桃木妖去亲那算命的男子,而那算命的男子一见桃木妖轻移莲步走向自己,尽管已经饿成狗了,但一双鼠眼里还是迸射出了“咔咔”的一溜火星子,看得魏二苟眼珠子里也开始冒火了,一咬牙,就朝那算命的男子走去。

    一见魏二苟咬着后槽牙向自己走来,那算命的男子都快崩溃了,即便是被捆作一团、无法屈伸,还是像虫子一样蠕动着身体,向反方向爬去。

    “我草,这整得好像我要强迫你去捡肥皂似的,哎呀,我这牺牲可太大了,好在这里是大清朝,手机没信号,要不然你们谁给我拍了照发到朋友圈里,我他妈就别活了。”魏二苟见那算命的男子一个劲地躲自己,一边碎碎念着,一边抓住他的一条腿将其拽回来。

    那算命的男子一脸惊恐地看向魏二苟,看样子是真要疯了,魏二苟一阵苦笑道:“你他妈以为我想啊,这不是江湖救急吗,为了我马子,你就忍忍吧,再说了,我怎么地也比如花强吧,是吧,闪电?”

    杨亿憋着笑,脸都青了,见魏二苟扭头看向自己,赶紧点头道:“那是,如花和你比,那就是一坨粑粑……”

    话一说完,杨亿就立刻意识带自己说走嘴了,因为即使自己真是南洋的华侨,也不可能知道这个五百年之后才出现一种叫做电影的东东里的角色啊,正一身冷汗,好在那魏二苟的心思全都在那惊心动魄的一吻上,并未注意杨亿的异样表情,倒是桃木妖多心了,看着杨亿追问道:“如花是谁?她和二苟是什么关系?”

    杨亿有些无语地看向一脸认真的桃木妖,强忍着笑意,小声附耳说道:“妹纸,如花是、就是、就是一人见人

    吐、花见花蔫、貌比无盐的丑女,那家伙长的,豹头环眼,一巴掌宽的护心毛,老磕碜了,嘿嘿”

    “你要敢骗我,后果你知道……”桃木妖用手点点杨亿,又一脸可疑地看看魏二苟,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当儿,黎叔儿见魏二苟真的将大厚嘴唇子凑近那算命的男子,赶忙上前一步,说道:“死心眼子玩意儿,你还真亲啊,就是将桃木妖的一口真气吐到他嘴里,做个施法的引子即可,哎呦,愁死老夫了。”

    “为毛不早说?”魏二苟哭笑不得地看向黎叔儿,旋即起来走到桃木妖跟前,一个单飞燕的姿势,将桃木妖横着揽在臂弯里,来了个深深一吻,而后鼓着腮帮子,又一脸坚毅地走到那已经被折磨得剩了半条命的算命男子跟前,含糊不清地说道:“那啥,忍忍吧……”

    那算命男子连眼一翻,晕了,真晕了,都吐白沫子了。

    魏二苟救桃木妖心切,哪管那个,一捏那男子的脸颊,将口里含着的桃木妖的一口真气吐到他嘴里,又将那男子的嘴合上,生怕漏气了。

    “好,”见魏二苟已将桃木妖的真气度到了那男子嘴里,黎叔儿叫了一声好,随即让桃木妖躺倒那布下了四道子符的立柱处,又让杨亿和魏二苟将那张木床抬起,放在了桃木妖的身上,将之盖住。而床的四条木腿,正好压住了四道子符。

    随后,黎叔儿又让杨亿和魏二苟将那算命的男子抬到床上,黎叔儿将一根红线一端缠在那算命男子的喉间,另一端则伸到床下,交与桃木妖握紧,并告诉她,一会儿天雷进到屋内,劈击那男子时,一定不要出声,待感觉红线被一股力量拽动以后,不要急于放手,三次以后再放手。

    嘱咐完桃木妖,黎叔儿看了一眼杨亿和魏二苟表情严肃地说道:“叔儿现在要作法和那召役神虎将军通灵谈判,如果谈判失败,咱们就得和他硬干一场了,明白不?”

第160章 末日闪电

    尽管杨亿和魏二苟不知道黎叔儿要怎样和那神仙沟通谈判,但看黎叔儿那凝重的表情,也明白这是一件很棘手的事儿,所以都不敢再嬉笑,垂手默立在一旁,连呼吸都尽量不发出声音。

    黎叔儿走到那供桌之前,一脸庄肃地从一旁的一个绣有字的布袋里掏出一叠事先画好的黄纸朱砂红字的符纸,圆瓷盘一个,以及干枯的柳树枝七支,还有一小袋大米。

    黎叔儿将那些物事摆放在供桌上以后,就见他整整衣衫,从那一叠符纸里抽出定心术符三张,普三张放在瓷盘上,又用以一只瓷碗装了多半碗的大米放于桌上,再用大米见符纸压住,接着将底部被削尖的七支柳枝放在桌旁边,还特地将那尖头移向没有人的方向。

    做完这一切,黎叔儿倒上清茶三杯放于供桌之上,继而.焚清香六柱,面向六个方向拜了三拜,这叫拜六甲神坛列位祖师和六甲六丁神将,然后将清香三柱插在香炉上,又点了三柱清香插在米碗上,是将香平放在米盘上。

    之后,黎叔儿面向神坛.,.双手合十,向列位祖师和六甲六丁神将开始祷告,因他声音很低,杨亿和魏二苟也听不清楚,随即就见黎叔儿左手夹起一张普符点燃,右手在虚空画了一道符,嘴里念道“魂魄归身,魂定心定,人心定神定,邪符邪师速退开,急急如律令。”念罢,右脚一顿地,用七张定心术夹着一张普符,焚化在香炉内,又取了柳枝七支,一并焚化在香炉内。

    见那香炉内的符纸和柳枝烧得差不多了,黎叔儿将米碗里的三柱香用双手夹起,绕着神坛香炉左向转了三圈.,边转边念咒语道:“雷霆号令,急如星火,十方三界,倾刻遥闻,灵官传奏,轮年值月,本日本时,受事功曹,通灵土地,闻吾号令,火速到临,有事相禀,急急如无极高真律令。”

    这个咒语并不长,黎叔儿却念得极为缓慢,似乎吐出每一个字都需要使劲全身的力气,念完全部咒语,黎叔儿已经是汗流满面,更为作怪的是,就在黎叔儿念完咒语的时候,先前摆放在供桌上的三杯清茶里面的茶水急速旋转起来,突然,中间的那个茶杯“啪”地一声碎了,但其他的两个茶杯却是安然无恙。

    见此情形,黎叔儿反倒笑了,看着杨亿和魏二苟说道:“莫慌,已经把神请来了,且先试试他的态度如何。”

    说完,黎叔儿将剩下的两个茶杯拿起,往空中一扔,那两个茶杯在空中转了几圈,“”两声,落在了地上,奇怪的是,那两个茶杯在地上滴溜溜转了几圈,里面的茶水却一滴也未洒出来。

    两只茶杯转了几圈之后,就见两只茶杯猝然倒在了地上,黎叔儿面色当时就是一黑,叹了口气,说道:“这表示召役神虎将军是在冷笑呢,没办法,再商量一下吧。”

    说完,黎叔儿弯腰捡起两只茶杯,望空拜了三拜,

    二次将两只杯子抛起,这一次,黎叔儿、杨亿、魏二苟三人六只眼睛都盯着那两只茶杯,终于,两只茶杯“当啷”落地,却是两只茶杯杯口朝上,黎叔儿一声苦笑,说道:“得嘞,这召役神虎将军发怒了,没办法,准备准备,开干吧。”

    “那还等啥,整呗!”魏二苟一瞪眼珠子,就要激发体内的金刚杵能量。

    “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不过,一会儿你们真的会见到虎,那些虎,可比景阳冈上的吊睛白虎厉害多了。你们最好先有所准备,莫要一会儿吓得筋酥骨软,连跑都没力气了,呵呵”黎叔儿勉强笑了一下,可那笑容就像是从堆砌的阴云间隙露出的一缕光亮,一闪即逝。

    “好吧,二苟,你去将这符水喂桃丫头喝下去,这叫阴阳之水,可帮助桃丫头防止邪病邪煞侵身,去吧。”黎叔儿将香炉内化为纸灰的符纸夹出放进一个茶杯内递与魏二苟,让他将符水喂着桃木妖喝下,而后又看向杨亿说道:“来,帮叔儿将那纸人抬过来,叔儿要来个疑兵之计,让那召役神虎将军是顾此失彼,不愁他不上当!”

    此时,杨亿和魏二苟已经能感到外面那轰隆隆的雷声就在头顶上方了,心下亦知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故而不敢再掉以轻心,魏二苟颠颠地捧着符水去喂床下的桃木妖,杨亿则将那仿佛蜡人的纸扎的“桃木妖”抱着来到黎叔儿跟前。

    黎叔儿将那纸扎的“桃木妖”立于神坛之前,掏出黄裱纸,用毛笔蘸朱砂在上面写上了繁体的一二三四五等五个汉字,写完之后,用普符分别将那五张黄裱纸包好焚化,旋即以脚在地面画出魁、罡二字,左手手拇指、食指、小手指向上伸直,中指无名指向掌心内弯曲,结为三山鼎手决,右手结成剑诀轻压于走左手上,喝道:“先天无极道,祖师法印真,点神神显圣,镇符符显灵,威力震八方,赫赫万丈光,驱邪伏魔宁,福禄寿安康,无极高真摄,五鬼听令抬轿去也!”

    黎叔儿话音未落,就见五道黑烟从那五口小棺材里冒出,瞬间凝聚成那五个小鬼,朝黎叔儿虚空一点头,也不多言,抬起那纸扎的“桃木妖”就向天花板飞起,并停在了房梁上一动不动。

    黎叔儿满意地点点头,见魏二苟已经喂完桃木妖符水回来了,遂说道:“一会儿会有数只象小老虎一样的神兽进来寻找桃木妖的真身,你们不要惊慌,桃木妖有子母鸳鸯符阵护体,那些神兽断然是发现不了她的,况且她的上面还有那个体内有桃木妖真气的替身,自会替她挡灾,所以你们切不可冒然行事,攻击那些神兽,否则后果难料,切记切记。”

    就在黎叔儿刚嘱咐完杨亿和魏二苟的当儿,就听见一声好似火炮炸裂的巨响,屋顶洞穿了一个桌面大小的窟窿,青色的闪电如诡异的银蛇般倾泻而下,黎叔儿、杨亿和魏二苟就感觉一阵气浪袭来,随即就飞了起来,重

    重地撞在了墙壁上。

    突然遭遇袭击,黎叔儿还好,只是脸上、身上冒起丝丝焦烟,但杨亿和魏二苟都是未经修炼的血肉之躯,哪里禁得住这种天降神力的攻击,登时气血翻涌,险些将苦胆都吐出来。

    可这还不不算完,那些闪电进去屋内后,就像是由打九霄垂下来的银色绳索,眨眼间,一只只黑色的、外形似猫大小的动物顺着那些闪电从天而降,身上还“哔哔啵啵”地不断闪出金色的火花。

    那些怪兽一进入屋内,在四下打量了一会后,就齐齐地发出一声吼叫,朝那木床扑去。

    见那些怪兽动作敏捷,气势凶蛮,而且凡是爪子踩过的地方,都会留下冒起黑烟的浅坑,就好像是被高温灼烧过一般,看的杨亿和魏二苟是心惊肉跳,不知如果自己的**被那怪兽抓了一下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单说那些怪兽扑到床上以后,围着那吓得口不能言的算命男子嗅了嗅,呜嗷一声,就开始疯狂地撕咬起来。

    那算命男子在众怪兽的围攻下,不断发出凄惨的叫声,渐渐地,就没了声息,只剩下一堆黑色的焦糊尸骸躺在床上,看着都让人触目惊心。

    那些神兽见那算命男子已是化为了焦炭,得意地摇摇尾巴,相继从床上跳了下来,摇头摆尾地走到那些闪电的下面,正要跃起抓住闪电爬上去,忽然就听见空中又是一记声振寰宇的炸雷巨响,透过屋顶的窟窿,可见夜空中是红色的云雾翻滚流动,无数的闪电在云海间此起彼伏,忽隐忽现,看着就像是世界末日、万物毁灭的骇人景象。

    那些怪兽一听到那会声雷声,就像是被鞭子抽到了似的,一个个骤然看向黎叔儿、杨亿和魏二苟,表情狰狞地露出嘴里尖利的牙齿,并一步步向他们仨包围过来。

    “不要动,不要动,那召役神虎将军生性多疑,我就知道仅靠一个替身是骗不了他的,没事儿,这些神兽是虚张声势,吓唬咱们呢,待叔儿使出那五鬼抬轿的法术,将这些神兽引开!”黎叔儿小声示意杨亿和魏二苟不要乱动,同时掏出怀里的铜镜,朝那隐藏在房梁一角的、抬着纸扎的“桃木妖”的五个小鬼一晃,那五个小鬼眨眼间就抬着纸扎的“桃木妖”从屋顶的窟窿处飞出,遁迹在了那闪电交织的“枪林弹雨”中。

    那些怪兽察觉到五鬼抬着纸扎的“桃木妖”逃逸后,一个个掉转身子,怒吼着抓住闪电攀援而上,去追那五鬼了,而随着那些怪兽的离开,那些垂下来的闪电也相继变消失了。

    “吁,”见那些怪兽连同闪电都没了,黎叔儿长出了一口气,看向杨亿和魏二苟说道:“基本上算是逃过去了……”

    不想黎叔儿话才说了一半,就见数条闪电组成的“银藤”再次从天降下,数只顺着闪电滑下来的怪兽一进到屋内,就凶狠地朝魏二苟扑了过去。

第161章 古井绝路

    一见那些怪兽只管朝魏二苟一个人发起攻击,黎叔儿也很纳闷,正不知所以然,就见杨亿和魏二苟快速掏出白手刀,同时激发了体内的金刚杵能量,朝那些怪兽发起了反击。

    那些怪兽当真是凶悍异常,面对魏二苟手里那刀气凛冽的白手刀,竟然毫无畏惧,照样争相往上扑,嘴里还发出愤怒的吼声。

    在这生死关头,魏二苟哪里还管它们是不是天界的神兽啊,手一挥,白手刀带着那如芒的刀气就扫向怪兽的身体。

    “嘭”的一声,白手刀的刀气正中一只怪兽的背部,霎时就将那怪兽的身体划开了一道口子,可是,那伤口并未流出血来,只是噼噼啪啪地溅出一堆火花,而魏二苟反倒哎呦了一声,手臂一阵痉挛,脸都紫了。

    见魏二苟情况不妙,杨亿右掌一伸,一道火柱飞向那些怪兽,虽然那些怪兽不畏惧魏二苟的刀气,但对拙火定的火焰却好似有些忌惮,纷纷向后退去。

    “胖子,你怎么样?”趁此机会,杨亿靠近魏二苟,正要伸手去拽他,就见魏二苟费劲地说道:“别碰我,妈比的,被电着了,全身都麻痹了……”

    魏二苟此言一出,杨亿差点没笑出来,敢情这死胖子是被那怪兽体内的电流给电着了,才会这么狼狈。

    这时,黎叔儿双掌齐出,用两道远胜于杨亿的火柱的火焰将那些怪兽困住,却又不敢再施辣手,以免开罪神灵,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只得朝杨亿和魏二苟喊道:“跑,快跑,找一处地下洞穴躲起来!”

    当下,杨亿扶着魏二苟,哥俩跌跌撞撞地跑出屋子,那些怪兽在打着滚扑灭身上的火焰后,也不理睬黎叔儿,一个个争相夺门而出,去追那魏二苟和杨亿。

    再说杨亿拉着魏二苟,俩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衙门院落里,就见整个石马铺的上空满是飞舞的火球与闪电,好似在放焰火,那些原本在院落里巡逻的兵士

    们早已躲进房间里不敢出来了,偌大的院落里是空无一人。

    杨亿和魏二苟环视了一下四周,他们所住的房屋位于石马铺县衙的三堂,本是知县接待上级官员、商议政事、处理政务的地方。再往里去,便是花厅院,乃是知县及其眷属们居住的地方,如今那知县早已逃之夭夭,里面是空空如也。

    听见身后已经传来了那些怪兽的嘶吼声,杨亿和魏二苟情急之下,真是不知该去哪里寻找地下洞穴藏身了,难不成还要去盗墓吗?

    一想到盗墓,杨亿瞬间就脑洞大开,这古代的人没有自来水,家家户户,特别是大户人家都有水井,这县衙自不必说,衙役和差人众多,必定会有不止一口的水井,完全可以到井下去藏身啊,更何况那些怪兽既然身体带电,一定怕沾水,所以井里是最安全的选择了。

    想到这儿,杨亿拉着魏二苟就往后面的花厅院跑,魏二苟这会儿已经缓过劲来了,边跑边问杨亿道:“你丫这是要往哪儿跑啊,吓蒙了是咋地,那里面没有后门,死路一条!”

    “咱们去跳井……”杨亿一面跑,一面喊道。

    “跳你妹,瞧你丫那出息……哎呦我草,你丫可太聪明了,哈哈”魏二苟刚要骂杨亿不像个爷们,但马上就明白了杨亿跳井的真实用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当口,那些怪兽已经追了上来,一个个张牙舞爪地朝杨亿和魏二苟扑了上来。

    魏二苟被电了一回之后,不敢再用白手刀去砍那些怪兽,只能靠杨亿不停地用拙火定来遏阻怪兽的攻势,但杨亿全凭体内的元神来激发金刚杵,很快就开始流鼻血,显示出体内的元气消耗太多,已经产生内伤了。

    危急关头,杨亿和魏二苟几乎是同时看到在花厅院的院落北边,长着一株树干粗大的丹桂树,树的下面,白雪堆积之中,露出一个汲水的辘轳,辘轳之下,便是一眼用青砖砌成的井口。

    杨亿和魏二苟一声欢呼,几步跑到那井口,魏二苟伸手一推杨亿,让他抓着井绳先下去,情况紧急,杨亿不想因为谦让耽搁时间,就抓住结着冰碴的井绳,向井下爬去,魏二苟见杨亿下去了,将手里的白手刀朝那些逼近的怪兽虚晃了一下,一转身,也抓着井绳出溜下去了。

    井绳突然增加了三百多斤的分量,发出不堪重负的咿呀声,貌似随时都有崩断的可能,急得杨亿和魏二苟是一脑门子白毛汗,正无计可施,就听井口上面冒出火光,杨亿和魏二苟抬头向上一看,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那些怪兽真是太阴险了,一见杨亿和魏二苟爬到了井下,它们不敢下来,竟然用爪子搭向辘轳,将木制的辘轳和井绳都点着了,这分明是断了杨亿和魏二苟的后路啊。

    “这玩意儿居然有智商?”魏二苟一脸惊骇地看向屁股下面同样一脸匪夷所思的杨亿,刚感叹了一句,就觉得手里一轻,然后整个人就飞速地向下坠去。

    落了三四米,魏二苟就感觉自己坐在了一团软乎乎的东西上,正纳闷,就听见屁股下面传来杨亿气若游丝的声音:“你他妈再不把屁股挪开,我就真死了……”

    魏二苟赶紧起身,并将给自己当了气垫子的杨亿拉起,俩人借着燃烧的井绳的光亮,发现井下的水面已经结冰,才歪打正着地没有让他们来淹死。

    俩人正暗叫侥幸,就听见脚下传来冰面开裂的“咔吧咔吧”声响,杨亿和魏二苟脸都绿了,慌忙看向四周的井壁,想爬上去,以免一会儿被潜水。

    好在那井壁也是青砖砌成的,年代久了,一些青砖脱落,在井壁上形成了一些凹洞,足以供他们攀爬上去,于是,魏二苟蹲下,让杨亿踩着他的肩膀先上去,再扣住砖缝,垂下腰带,将魏二苟也拉了上去。

    就在魏二苟离开冰面没有三秒钟,“轰隆”一声,冰面碎裂,一股股冒着白气的井水翻涌上来。

第162章 铁箱溶尸

    杨亿和魏二苟手扒砖缝,身子悬在半空,看着脚下那翻涌而出的乌黑的井水,暗叫好险。

    突然,杨亿和和魏二苟就看见一张巨大的人脸从水下浮了上来,皮肤苍白浮肿,一双失神的眼睛在直直地看了杨亿忽然魏二苟一会儿之后,又悄无声息地沉了下去。

    杨亿和魏二苟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张突兀出现、又突兀消失的人脸,脑海里种种关于古井的阴森恐怖的传说都冒了出来,后背也是冷气森森,不寒而栗。

    好在那张人脸消失之后,倒也没有再发生什么诡异的事儿,杨亿和魏二苟松了口气,看看上面,那些怪兽已经离去,遂紧贴着湿滑阴冷的井壁,费力地向上爬去。

    那井壁上面全是一层寒冰,极是滑溜,杨亿和魏二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是爬到了一办就已是筋疲力尽了,正无计可施时,杨亿忽然发现在距离井口近两米的井壁上,出现了一个凹陷进去的黑洞,宽度足以容纳一个人钻进去。

    当下,杨亿不及细想,手扒住砖缝,脚一蹬井壁,一收腹,就面朝里地跪在了那个洞口,稳住身形,杨亿连忙反身去拽魏二苟,将他也拉了上来。

    杨亿和魏二苟蹲在洞口,向那黑乎乎的洞内望去,只能看见里面有许多的毛竹堆在一起,却不知道在这洞里放毛竹做什么。

    不过,眼下杨亿魏二苟要想顺着井壁出去是不可能了,只能先进到洞里去查看一下,因为他们俩都知道,这水井里出现一个形状整齐、还留有人工凿痕的洞口,绝对不会是地震形成的裂缝,而是有人特地挖成的,那么,那些当初挖这个洞的始作俑者必定会有留有进出的出口,所以,抱着这一丝希望,他们俩几乎没犹豫,就一前一后地向洞里面走去。

    洞内很黑,充斥着一股土腥气和腐臭味道,加之那些毛竹横七竖八地散落在洞里,使杨亿和魏二苟是跌跌撞撞,吃尽了苦头。

    在洞里半走半爬地走了一会儿,杨亿和魏二苟就感觉前面的空间豁然开朗起来,而且洞壁上散发出幽暗的荧光,使杨亿和魏二苟终于能开目视物了。

    借着洞壁上微弱的光芒,杨亿和魏二苟直起腰,在那洞里四下看了一下,发现这个洞的周围完全是被截成一般长短的毛竹支撑着,在洞的中央,横放着一口巨大的铁箱子,铁箱周围是锈迹斑斑,看得出已经放了很长时间了,受水井水汽侵蚀,有些地方已经到锈蚀穿了,露出大大小小的孔洞。

    魏二苟抽了抽鼻子,看向杨亿问道:“怎么有这么浓的一股子尸臭味儿呢?”

    杨亿也吸了一口气,常年的刑警经历,使他对尸体**后散发出的那股有别于其他复仇气味的尸臭有着异于常人的敏感,故而即便是魏二苟不说,杨亿也意识到那个铁箱子有古怪,因为那股子尸臭味儿就是从铁箱子里散发出来的。

    光线暗淡的环境下,冷不丁出现了一口铁箱子,并且里

    面还可能藏着一具甚至是几具尸体亦未可知,尽管杨亿和魏二苟胆大包天,却也不能不感到一丝紧张,当然,紧张归紧张,可杨亿和魏二苟还是上前去合力一抬,将那铁箱子的盖掀了起来,一股恶臭之气扑面而来,杨亿和魏二苟屏住呼吸,往里面一看,就见铁箱子里面盛放有粘稠的液体,液体里泡着一些严重腐烂的女性残肢,而在那残存的尸骨中,还有一个头骨,且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尸臭。

    由于之前已经预料到了铁箱子里面有尸体,杨亿和魏二苟并未太过惊讶,又向四下看了看,发现在阴暗的角落里,还有一些木箱,只是已经被拆得残破不堪,里面空无一物。

    毛竹、铁箱、木箱、残尸,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杨亿和魏二苟相互对视了一下,首先想到的就是这里是石马铺县太爷私设的一处暗牢,是专门用于惩戒或杀害那些姨太太的。

    要不然,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在县衙的女眷后宅弄这么一洞窟并抛尸,那不是作死呢吗?

    不过,尽管那铁箱子及里面的女尸残骸看着有些人,可杨亿和魏二苟还是挺高兴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能将这些毛竹和如此巨大的铁箱子弄进来,绝不可能是通过那个竖直的井口办到的,一定是另有通道。

    想到这些,杨亿和魏二苟不禁兴奋起来,借着墙壁上的光,沿着那些毛竹的墙壁一点一点地查找,终于发现一处毛竹墙壁敲击起来声音发空,魏二苟倒也干脆,上去就是一脚,登时将毛竹踹出一个窟窿,后面果然是空的。

    杨亿和魏二苟大喜,用力将那些韧性十足的毛竹掰断,赫然看到那后面竟是一个近两米高的通道,墙壁上还放有里面残留着膻味很重的白色油脂的油灯。

    杨亿心念一动,催发了体内的拙火定,而后右掌一抬,将一道微弱的火焰射向其中一盏油灯。

    虽然杨亿体内的元气已经很弱,但其支撑的拙火定要点燃盏油灯还是绰绰有余的,待那油灯亮起来之后,魏二苟拿着那盏油灯,又点燃了另一盏油灯,随即哥俩一人拿着一盏油灯小心翼翼地向那通道深处走去。

    走了没几步,杨亿就感觉通道两旁放置油灯的土龛有些异样,感觉好像是从两侧的石壁里鼓出一些人形形状,遂好奇地用手一拂落两侧的土,就见一个沾满黑土、大张着嘴的骷髅赫然露了出来,吓了杨亿一跳。

    杨亿又伸手将其余的土拂落,一具好似坐着的女性尸骸完整地出现在杨亿的眼前,而那尸骸的右臂抬起,在周围泥土的固定下,就像是在托举着土龛上的油灯一样。

    一见杨亿又有了惊人的发现,魏二苟也依样画葫芦,随意将一盏油灯下的土拂落,不出所料,一具姿势与杨亿发现的那句具女性尸骸一模一样的尸骸也出现了他的眼前,一样的动作,一样的惊恐表情。

    杨亿和魏二苟一路数去,在长长的通道里,竟然有二十八盏油灯,不用说

    ,每一盏油灯下面土层里,都会有一具女性的尸骸,那就是二十八条曾经鲜活的生命啊,却不知是何原因,被深埋在土里,成为了一具货真价实、残忍无比的侍女人俑灯,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穿过那些侍女人俑灯,杨亿和魏二苟来到了一处约有十平米见方的斗室,里面供奉着一尊半人高的、袒露胸腹、颈部还缠有蛇的木质女性神像,下面的供桌上是香炉歪倒,祭品散落地上,可见是有些时日无人上香洒扫了。

    绕过那座令人产生不舒服视觉的神像,杨亿和魏二苟在那神像后面寻到了一个半圆形的洞口,钻过去,后面竟是一口建有石阶的竖井,沿着那青石的阶梯,杨亿和魏二苟拾阶而上,发现在竖井的顶部吗,有一块青石板,魏二苟力大,用力一推,那石板应手而开,魏二苟将脑袋探出去一看,善了个哉的,竟然就是黎叔儿所住的那间房子。

    一间地面上猛可地冒出一个圆咕隆咚的大肿脸,正抱着铜公鸡对着门口发功的黎叔儿被吓了一跳,正要用脚踢向这冒出的不明物体,魏二苟赶紧喊道:“叔儿,别介,我是你亲侄子!”

    一听是魏二苟的声音,黎叔儿也纳闷啊,心说这到倒霉孩子怎么还打底下钻出来啦?但也不及多问吗,先自将魏二苟拽了出来,随后杨亿也一身土地爬来出来。

    出来以后,杨亿和魏二苟一看,好家伙,那算命男子的焦炭尸骸还躺在床上,房顶的窟窿上方依然雷电交加,但好在那些带电的怪兽是没有了。

    “给,拿住,对着房门,别让一些邪祟趁机溜进来避灾,万一一个不注意,那些邪祟孤魂就会侵入桃丫头的体内,伤其精魄,那就麻烦了。”黎叔儿将手里的铜公鸡往魏二苟手里一放,嘱咐了一句,就转身去供桌前拿起一个大口袋,将里面的纸扎的金银锞子到了出来,满满一地。

    “和你们说啊,那些神虎兽烧了这个桃丫头的替身,又分出一批去追那纸扎的桃丫头的替身,这么一折腾,那召役神虎将军回去已然可以交差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都是例行公事,谁也不会太过分,不过呢,作为咱们来讲,毕竟是有求于那召役神虎将军,总得要有份礼敬才是,送了这份礼敬,这一切也会算是烟消云散了,呵呵”黎叔儿一面将那些金银锞子摆放成元宝形,一面絮絮叨叨地向杨亿和魏二苟解释着。

    “叔儿,这些金银锞子不是烧给鬼魂的吗,那召役神虎将军位列仙班,怎么也收这个?”杨亿见黎叔儿那架势是要给召役神虎将军烧金银锞子,不禁心生好奇地问道。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那召役神虎将军虽说仙籍,可那仙界是清心寡欲的地界,倒是不用钱钞,可也没有声色犬马的消遣之地,所以啊,那召役神虎将军闲饥难忍的时候,就会去冥府里风花雪月一番,这个,不就得需要银子了吗?”黎叔儿看向杨亿,挤挤眼睛,一脸“你懂的”猥琐笑意。

第163章 邪灵魅体

    随着那些金银锞子化为缕缕青烟,天空中的雷声渐渐减弱,直至灭了声音,黎叔儿顺着屋顶的窟窿往外一看,夜空中那种令人窒息的暗红云雾已经消失,代之的,是洗碧的苍穹,不禁长出了一口气道:“他娘的,总算过去了,收工吧。”

    说完,黎叔儿看向杨亿和魏二苟,告诉他们可以收了神通、去看看桃木妖怎么样了。

    魏二苟抢先将那张床抬起,就见下面的桃木妖尽管面色惨白,但精神尚好,赶紧将她抱了起来,桃木妖挣脱魏二苟的熊抱,虚弱地对着黎叔儿跪拜下去,柔声道:“谢谢老人家的再造之恩,若雪没齿不敢相忘!”

    黎叔儿赶紧拉起桃木妖,嘴里正说着“都是一家人,何须多礼……”然后就是一怔道:“若雪?这是你的本命吗?”

    桃木妖略带羞涩地点点头道:“小女初化为人形时,曾立下重誓,若非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恩人,或者是……是自己心仪之人,必定不以真名相告,今日蒙老人家舍命相救,若雪不敢有违誓言,故以真名相告。”

    黎叔儿先是笑眯眯地看了桃腮飞红的桃木妖一会儿,而后又看向旁边的魏二苟,哂笑道:“我怎么觉得若雪这后半句话才是她想说的呢,诶?”

    魏二苟老脸一红,故作严肃地看着黎叔儿说道:“嘎哈呢,叔儿,好好的,别老挑眼行不,嘿嘿”

    “那你姓什么啊,丫头?”黎叔儿瞪了美得难以掩饰的魏二苟一眼,看向若雪问道。

    “若雪记得那时正值秋季,漫山都是飘飞的柳絮,便以柳为姓。”柳若雪答道。

    “柳若雪,柳若雪,”黎叔儿念叨了两遍若雪的名字,忽然笑道:“野狐泉上柳花飞,逐水东流便不归。花水悠悠两无意,因风吹落偶相依。看来,你与这二狗子还真是天作之合,令人欣喜啊。”

    见黎叔儿对自己和柳若雪的一段姻缘如此看好,魏二苟自是乐得心花怒放,却引起了

    一旁的杨亿的相思之情,不知那卢灵儿现在怎么样了,情绪不免显得有些黯淡。

    黎叔儿此前已经用七爻之卦测出了杨亿与卢灵儿之间的前程,见杨亿面色阴郁,当然晓得其中的缘故,却又苦于无法点破,只得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叔儿还要谢神,这个可不敢耽搁。”

    接着,黎叔儿再次走到神坛之前,上了三炷香,见那三炷香燃烧的形状是两长一短,面色一喜,再次拿起两只茶杯抛向空中,这一次,两只茶杯在落地后,竟似又神助一般,两只茶杯均是杯口朝上,里面的清茶也泼洒出来,看得黎叔儿是抚掌大笑道:“妥了,这个召役神虎将军总算是笑了,看来,甭管他娘的是神还是贵,都应了那句老话,钱能通神啊,呵呵”

    看着黎叔儿的表情,杨亿、魏二苟都知道,若雪是彻底躲过这一次的天雷劫了,心里都是为之一宽,毕竟他们俩一个视若雪为邻家的妹妹,心生好感;另一个则是视之如生命,爱之如明珠,都希望若雪能平安快乐,远离一切灾祸烦恼。

    “对了,你们俩刚才怎么从底下冒出来的,诶?”黎叔儿还真是不叫一日空过的闲不住的人,这头刚费劲巴力地帮着若雪避过了天雷劫,忽然又想起了杨亿和魏二苟出来时的蹊跷,知其中必有故事,遂问道。

    “啊啊,您不说我们都给高兴忘了,那啥,我们刚才不是被那些怪兽追得屁滚尿流了吗,都快跑吐血了,幸亏我反应快,说不行咱哥俩就跳井吧,那家伙深啊,没点功夫是不敢整的,非得摔死不可……”魏二苟心下高兴,顿时眉飞色舞地向黎叔儿讲起了方才他和杨亿脱险的经历,不想正讲得高兴,被黎叔儿抽冷子照着后脑勺子就是一个大脖溜子:“你他娘的说评书呢,我再给你整块惊堂木呗,说重点明白不,哎呀,你是真不让人省心啊。”

    “你看,你老急啥玩意儿嘛,我这不马上就说到关键时刻了吗,你这样老爱动手不好,你脾气太暴了

    ,得改知道不……好好,我说还不行吗?”魏二苟正在那看着黎叔儿耍嘴皮子得瑟,一见黎叔儿虎着脸又扬起了大巴掌,立马求饶,随即一五一十地将他们俩在那眼深井里发现密道及里面那些铁箱、女尸的事儿说了一遍,听得黎叔儿和若雪都是面色凝重起来。

    半响,黎叔儿看着柳若雪说道:“桃丫头,呃,叔儿叫习惯了,一时之间还不好改口了,那啥,看来那召役神虎将军并不是单单冲你来的,他今日倒次,想必也是冲着这屈死的冤魂来的,你觉得呢?”

    柳若雪点点头道:本来我也觉得这召役神虎将军怎么如此轻易地就被您给骗了过去,听二苟他们这么一说,看来召役神虎将军此番降下天雷劫,并不只是要降难于我,还要让害死这些女子的凶手伏法,所以才会受了您的贿赂以后,匆匆离去的,想必是已经将那些凶手施以雷击而死,又有两具替身作为我已经受了劫难的证据,自然可以回去复命了。”

    “若雪,真不知是你命好,还是命中注定会遇难成祥,好了,不说了,既然受了那些亡灵的恩惠,我们总要下去看看,超度一下。”说罢,黎叔儿抠开刚才杨亿和魏二苟从下面爬出来的那方釉面地砖,又用床单胡乱缠了一个火把,浇上灯油,就沿着那石阶下去了。

    杨亿和魏二苟知道那下面没有什么鬼祟邪灵,但也怕黎叔儿老眼昏花,一个脚下不稳在摔了跟头,连忙也跟了下去,柳若雪本就是个不怕事儿的女汉子,所以也不理会魏二苟让她休息一下的好意,随着他钻了进去。

    进到那间供奉着神像的天井里,黎叔儿举着火把,对着那神像看了一会儿,一龇牙,冷笑道:“这尊雕像叫婆惜魅,是一些民间巫术里用来养鬼魂的一个容器,就是说,那些鬼魂附着在这尊雕像内,由专人每日为其上香祭拜,送以血食,是一种不多见却很邪恶的养鬼手段,不想今日竟在这堂堂县衙里见到了,真乃奇闻也!”

第164章 血流漂橹

    黎叔儿看罢那尊神像,继续往里走,又看到了那些由真人尸骸做成的人俑灯架,不由得一声喟叹,感叹人真是最残忍的动物,什么样残忍无人性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最后,黎叔儿来到了那个锈蚀的铁箱子前,仔细查看了一下里面的女尸残骸,才起身说道:“这的确是两具女尸的残骸拼凑到一起的,其中一具女尸只有头骨,想必这两名女子不是同一时间死亡的,而且都是被以肢解的方式杀害的,死后又被凶手出于某种目的,将残肢扔进了铁箱里,大致就是这样吧。”

    “叔儿,这里基本上都是用人的尸骸做装修材料,您别告诉我凶手做这一切就是出于爱好吧?”魏二苟看向神态淡定的黎叔儿,失笑道。

    “当然不是,不过,这些手段看着很残忍,其实在养鬼的法术里面却是很低级的,只是得了魅体养鬼的一些皮毛而已,想来应该是那石马铺原知县,或者是其内眷中的妒妇有意残害一些丫鬟再弄出这等养鬼的法子,一则是可以除掉那些有姿色、可能夺宠的眼中钉,二则也是为了养鬼蓄财,因为在茅山术中,确实有养鬼转官运、财运的法门。只是这个局太粗糙,根本不起作用,徒然害了这么多的生命,可叹。”黎叔儿将那铁箱子合上,不无惋惜地叹道。

    “对了,你们若是意犹未尽,可以打听一下,这几日石马铺周边是否有人被天雷劈死,若是有,十之**便是与这些亡灵的死亡有关的凶手了。”离开那洞窟之前,黎叔儿看着杨亿他们三个,幽幽地说道。

    此时此刻,黎叔儿、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谁都不会想到,就算你这个看似无他的洞窟,却在日后时他们识破了一桩发生在沧州城里的天大阴谋,也将他们的人生轨迹引向了那路途更加遥遥、更加充满了血雨腥风的天京,从此与洪秀全、曾国藩等等曾经显赫一时、叱咤风云的人物命运纠结在一起,演绎了一幕幕人生的悲喜剧。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搁下不提。

    出了那洞窟,黎叔儿一行重新回到他的房间里,就见朱锡正带着一队惊魂未定的亲兵,面色惊慌地四下张望,一见黎叔儿他们从地下钻了出来,朱锡先是一惊,随即惊喜交加地迎了上去,看着黎叔儿说道:“老神仙可安好?”

    “不妨事不妨事,有劳军帅担心了,罪过罪过,”黎叔儿含笑稽首,继续说道:“刚才那一阵冬日惊雷甚是奇怪,其中原委,请军帅屏推左右,贫道再细细道来……”

    朱锡对黎叔儿一向是言听计从,自然无有不从,当即喝令亲兵退出去,黎叔儿神秘一笑,;领着那朱锡下到洞窟里走了一遭,将那天雷劫全都按在了制造这起惨案的凶手身上,朱锡不明就里,自是深以为然,当下便令亲兵们将那些尸骸清理出来,寻个僻静之处葬了,黎叔儿自然也是起坛打谯,超度那些死者一番。

    这一番耽搁,朱锡的部

    队在石马铺驻扎已是五日有余,士兵们休养的差不多了,粮草弹药也都补充齐全,加之林凤祥催促朱锡率部增援围攻沧州城的太平军的军令塘报是雪片也似发来,朱锡心急如焚,命令全军三更造反,五更拔营起寨,星夜兼程地向沧州城方向急行军。

    黎叔儿、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随着朱锡的大军,也是一路鞍马劳顿,不止一日地向着沧州城方向进发。

    这一日,朱锡大军到了距离沧州城只有不足十里的荒郊,正传令大军原地埋锅造饭,待饱餐后全力赶往沧州,就见远远地来了十几健马,马上是扎着红色头巾、穿着皂色号坎的太平军士兵。

    那十几名太平军近到前来,翻身下马,向马上端坐的朱锡坤大礼参拜,随后将林凤祥的亲笔信呈上。

    朱锡坤展开一看,心中无非就是沧州城军务紧急、快速行军支援等等话语,朱锡坤看过之后,将信笺收好,令亲兵领着这十几名传令兵下去吃饭喂马,另派了两名亲兵带自己的口信去回禀林凤祥,就说大军三个时辰之后,一定会赶到沧州城下助攻。

    就在朱锡坤处理军务的时候,黎叔儿将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喊了过来,低声道:“这说话就到了沧州城了,咱们爷们也该琢磨脱身之计了……”

    “这有啥琢磨的,咱们是去是留,那还不是咱们自己说了算,有啥可寻思的啊,叔儿?”魏二满不在乎地看着黎叔儿,大喇喇地说道。当然,他也从来就没将那些战斗力很渣的太平军士兵放在眼里。

    “话不能这么讲,咱们要离开朱军帅的兵营自然没有问题,那朱军帅还会恭恭敬敬地将咱们送走,不过,眼下这沧州城被那林凤祥的大军围得水泄不通,我和若雪倒是可以用奇门遁甲之术进去,可你们俩咋整?”黎叔儿看向杨亿和魏二苟,有些为难地说道。

    “这有啥难的,你们进去之后,顺墙上放根绳子下来,把我们俩拽上去不就完了嘛?”魏二苟还真是异想天开,大言不惭地说道。

    “滚犊子吧,要真是那样,估计咱俩还没上去呢,就得被乱枪打成饺子馅了,你可长点心吧,啊!”杨亿无语地看向一脸自得的魏二苟,囔刺了他一句。

    “行了行了,别吵吵八火的了,”黎叔儿瞪了杨亿和魏二苟一眼,皱着眉头说道:“这倒也还不是最主要的,其实吧,叔儿我还真想和那林凤祥见上一见,看看他到底是个啥脾气秉性,然后咱们再做定夺,咋样?”

    “您说了算,我们没意见,是吧,若雪妹纸,呵呵”魏二苟一脸谄媚地看向柳若雪,简直视杨亿如空气。

    见魏二苟那见色轻友的猥琐嘴脸,杨亿心生促促狭,就靠近魏二苟,看着他笑眯眯地说道:“唆了蒜缩了蒜的,你咋不唆了辣椒呢,大舌头啷唧的,别说话,我pi眼刺挠,知道不?”

    “哎呀我草,你这东北话整得挺地道啊,不是,

    你丫在南洋也说东北话,诶?”被杨亿抢白了一通,魏二苟非但不恼,还饶有兴趣地看着杨亿,对他这一嘴的大碴子味的东北方言很是感兴趣。

    见魏二苟对自己的口音起了疑心,杨亿也是暗自一惊,好在应变能力很强,不以为然地一笑道:“成天和你在一起,想不被你传染都不行了,我这还不都是跟你学的吗,你还装啥无辜啊,大哥?”

    “呵呵,你小子挺有语言天贼啊,行,那啥,等哪天我有空了,好好教教你这东北话咋说,这年头,多学门外语还是有用地,是吧,大兄弟?”听了杨亿合情入理的解释,魏二苟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就见朱锡传下令来,各旅、各卒立刻吃饭,然后整束武器弹药,三个时辰内必须赶到沧州城,并立即投入战斗。

    布置完任务,朱锡将亲兵打发走,独自,来到黎叔儿他们乘坐的马车前,看着黎叔儿深施一礼,说道:“老神仙,眼下已到了沧州地界,大战在即,尽管锡坤不舍老神仙,亦想每日聆听老神仙教诲,怎奈枪子无眼,两军对垒,锡坤自身尚且难保,实在不敢连累老神仙,所以,一会儿我令人奉上黄金百两,就此与老神仙别过!”

    “呵呵,军帅心细如发,贫道极是感动,”黎叔儿下车拉着朱锡的两手,很诚恳地说道:“军帅想让吾等离开,其中还有一个不好言的原因,就是那天官副丞相林凤祥对僧道是恨之入骨,见到必杀之而后快,军帅是怕那林天官看出了我的来历,要杀我,你救又救不得,又不不忍看吾等引颈就戮,故而才会让吾等离开,我说的可对?”

    “老神仙明察秋毫,锡坤是实在汗颜,只是那林丞相性如烈火,真要是发起怒来,我等尊卑有别,不好出言相劝,所以还请老神仙速速离开,以免生出事端吗,叫锡坤愧疚众生!”朱锡果真是一条重情义的汉子,出于对黎叔儿帮着他驱走阴兵的恩情,甘愿冒着日后被林凤祥追究知情不举、私放人犯的罪名,也要放黎叔儿他们一条生路。

    “军帅好意贫道记下了,只是贫道目前还真不能走,非但不能走,贫道还要与那林天官见上一见……”

    “这却是为何?”朱锡不解地看向黎叔儿问道。

    “军帅请看……”黎叔儿没有说明原委,只是伸手指向前面的天空,朱锡和杨亿、魏二苟、柳若雪依言看去,就见一片火红的朝霞正如同洒落在宣纸上的胭红,在苍白的天际洇晕开来。

    “远远望去,朝阳如残血,可是,这血并不只是天上,就在咱们的脚下,经过这些时日的拼杀,早已是血流成河、可漂橹盾了,这其中有你们这些弟兄的血,也有守城的沧州兵士的血,可不管是谁的鲜血,都不应再这么流淌下去了,上苍有好生之德,贫道有数语良言,想面呈林天官,以止杀伐,可否?”黎叔儿看向那朝霞,语气缓缓、却又是不容置疑地说道。

第165章 面折敌酋

    一听黎叔儿要见林凤祥,朱锡登时面露难色,因为他深知那林凤祥林凤祥幼年失母,父亲对其怜爱而未加检束,使其性格豪放不羁,好纠集一帮少年舞枪弄棒,抱打不平。参加太平军后,更是作战骁勇,以军功一路累封士官将军总制、殿左一指挥、殿左一检点,深得天王和东王的信任,故而此次才会钦点林凤祥率领两万大军直扑清军京畿,以建不世之功。

    可有一样,这林凤祥是性烈如火,稍不如意,便要杀人,更何况眼下太平军对沧州城是久攻不下,折了不少士兵,一定是暴跳如雷,要是他知道了黎叔儿的道士身份,不但要将黎叔儿杀了祭军旗,连自己也脱不了知情不举并藏匿军中多日的罪名,思来想去,朱锡是左右为难,踌躇不定。

    见朱锡犹豫不决的样子,黎叔儿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遂看着朱锡笑道:“军帅,不知你想过没有,若是我们就这样走了,日后一旦有人说你私藏妖道、行妖法,而我们又远走高飞,你岂不是百口莫辩?何如将我引见给林天官,只说我是一介汉儒,有可以攻城的韬略献与他,其他的事儿,待我见到林天官,自有一番言辞让他心服口服,到那时,你非但不会被追究责任,相反还会有赏赐,何乐而不为呢?”

    黎叔儿这一番话语说出来,朱锡想了一下,亦无其他良策,只得苦笑着说道:“想来也只好这样了,还望老神仙见招拆招,莫要一味顶撞林丞相,免得大家面皮上都不好看。”

    黎叔儿点点头道:“贫道自有分寸,军帅误忧。”

    见黎叔儿主意已定,朱锡也不敢再劝,而且这些天与黎叔儿朝夕谈话间,没少听黎叔儿讲起一些养民止杀的道理,加上对于天王等建都天京后一个个只管建府邸、制礼仪、讲排场的作风有所耳闻,全然将当初起兵时替天行道、拯万民于水火的志向置之脑后,早已是心生必满,况且眼下寒冬已至,大军被阻

    止在这沧州城下,后有胜保等清军的追击,前面还有僧格林沁在调兵遣将试图围堵,朱锡也希望黎叔儿能说动林凤祥能早已从沧州城下解脱出来,以免被拖得师老兵疲,到时候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说话间,传令兵过来向朱锡禀报,三军已经用餐完毕,可以拔营了。

    朱锡威严地一点头,传令起兵直奔沧州城而去。

    黎叔儿他们随着朱锡的大军一路快马加鞭,不出一个时辰,就赶到了阔别已久的沧州城下,然而,眼前的景象令他们是大吃一惊:原本开阔的城门前面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军帐,绵延数里,掠过那些军帐,沧州城的城墙上满是被实心炮弹轰击后留下的大大小小的弹痕,原来高大的墙垛是坍塌大半,状如犬牙,有些城墙缺口过大,无砖可用,竟用棺材门板等物填充其中,可见城内已经是快到了弹尽粮绝的危险境地了。

    那些太平军见朱锡他们都是清一色的天平军装扮,还有一队林凤祥的亲兵在前面当前导,都自动让出一条通道,让这些看着人强马壮的生力军进到营内。

    进了军营里,朱锡传令大军就地安营,他则带着手下的司马、卒长等偏将、副将去军营拜见林凤祥。

    黎叔儿还是那副乡村老学究的装束,带着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混在朱锡的队伍里,直奔林凤祥的大营而去。

    远远地,就见一座足有百十平米的青毡大帐立在空地上,周围环立着大大小小十余尊铁炮,炮口冲外,看似用来包围军帐,但实则却是现实军威气势的目的远大于实用性。

    见状后,黎叔儿轻轻摇了摇头,向杨亿他们低声说道:“这长毛个个都是暴发户的习气,总喜欢讲排场,连军营内也不例外,如此种形式、轻实质,焉能用好兵?”

    “叔儿,他们打仗不行不是更好吗,要不然,就沧州城里的那几杆枪,不早

    就被攻破了,我倒希望他们是堆豆腐渣呢,呵呵”杨亿附在黎叔儿耳边,意思是提醒黎叔儿一会儿别忍不住卖弄自己的那点学问,真帮着林凤祥攻城,那可真是大饼卷丸子,架炮往里打了。

    “叔儿我还没老糊涂呢,用你旁敲侧击的提醒?”黎叔儿乜斜了杨亿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我此番来,是希望能在林凤祥与沈如潮之间达成一份契约,让太平军从沧州城借道而过,这样就可以避免沧州城内生灵涂炭了,哎!”

    “您可别扯了,你看这家伙打得,两方都打红眼了,还能听您的,我看呢,这不干出脑浆子来是不带消停的,准准的,不信你们就看着。”看得出,魏二苟对于黎叔儿的打算是根本不抱希望。

    “叔儿也知道这很难,但总是要争取一下,成与不成,也算尽心了,对了,一会儿万一叔儿话说得重了,那林凤祥要是喊人进来舞刀弄枪的,你们一定要耐住性子,不要一见人家拿刀比划我,你们就不干了,非得弄死人家,知道不?”黎叔儿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嘱咐杨亿和魏二苟道。

    “那咋地,我们还就看着您脑袋落地啊,不是,叔儿,您着凉了是吧,学释迦牟尼养肥了自己喂老虎呢,你这不是作死呢吗?”一听这话,魏二苟不干了,嗓门也大了起来。

    “哎呦,祖宗,小点声儿,”见那些偏将副将都回头看向自己,黎叔儿踢了魏二苟一脚,急赤白脸地到:“我他娘的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若雪,一会儿你负责看住他,千万别让他发疯,记住没?”

    柳若雪依言走到魏二苟身边,笑吟吟地看着魏二苟,吐气如兰地说道:“哥哥,小妹陪着你,能消停地好好呆着吗?”

    “哎呀,哎呀,跟我整美人计是吧,有能待你再整点更霸道的,你看我屈服不屈服?”一见眼神迷离的柳若雪,魏二苟当时就酥了,嘴里还犹自不老实地调侃道。

第166章 纵横捭阖

    朱锡等人先去晋见林凤祥,不过是说些军情,工夫不大,就出来了,只见朱锡走到黎叔儿跟前,低声说道:“老神仙,我已禀报林丞相,说您是开明士绅,有破敌良策献上,林丞相才肯答应接见您,还望老神仙言语间把握分寸,不要孟浪才是。”

    “多谢。”黎叔儿没有多言,一撩衣襟下摆,大步向林凤祥的军帐走去。

    近到帐前,一队黑衣黑甲、头扎红巾、身背前膛装药的燧石滑膛枪的士兵将黎叔儿拦住,黎叔儿很配合地双手一抬,正要让那些士兵搜身,就听见帐内传来一声浑厚的声音:“本丞相自有天父护佑,好怕甚么刺客吗,只管进来便是!”

    黎叔儿听了那声音,未见其人,一股江湖好汉的粗豪之气便已是呼之欲出,不由豪爽地一声长啸,仰面进到帐内。

    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犹豫了一下,也随着黎叔儿进去,那些士兵倒也未加阻拦。

    进到帐内,帐内两边陈设着描金木架、武器、旌旗之类的兵器,自不必细言,倒是地上铺着的防潮的羊毡,踩上去毫无动静,与那朱锡的军帐大是不同。

    当然,最吸引黎叔儿他们的,还是那个正端坐在硕大的桌案后面、正用一双丹凤眼;冷冷地盯着他们的林凤祥。

    一见林凤祥真容,黎叔儿他们忍不住都露出了惊诧的神情,怎么回事?原来在他们的想象中,那林凤祥是统率千军万马的骁将,应该是那种身形魁伟、样貌凶神恶煞一般的伟男儿,不想眼前的这个男子却是面色白皙、淡眉细眼、留有两撇八字须的美男子,看得黎叔儿他们一时之间愣怔在那里,不知所措。

    见黎叔儿他们站在那里不出声,林凤祥双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冷笑道:“尔等既然来了,却又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是何道理?”

    “呃,”黎叔儿一窘,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由得一抱拳,施礼道:“丞相休怪,老朽得见丞相真容,心生敬仰,故而有些失态,还望丞相恕罪!”

    “哼哼,”林凤祥又是一声冷笑,“你们北人一向是以貌取人,总以为那大将军必定是身高八尺、豹头环眼者才对,却不知古有周瑜周公瑾那样的儒雅将军,近有一代大儒王阳明王守仁,也是带兵平叛,立下赫赫战功,尔等何来的经验之词?”

    那林凤祥一番儒雅的说辞,完全颠覆了黎叔儿之前对林凤祥的印象,但黎叔儿也是洒脱不羁之人,旋即笑道:“恕老朽眼拙,犯了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之错,既然丞相亦是不拘小节的大英雄,小老儿也就不再拘泥于那些繁文缛节了,以免丞相觉得咱们爷们小家子气,呵呵”

    说完,黎叔儿居然席地而坐,还摆摆手示意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他们也坐下。

    见黎叔儿大喇喇地坐在地上,林凤祥先是一愣,但随即笑了一下,欠身饶有兴致地看了黎叔儿一会儿,说道:“你们大老远

    地来见本丞相,不知想说些什么啊?”

    黎叔儿没有理会林凤祥的问话,而是伸手摸了摸地上的羊毡,;咧嘴赞道:“真是好东西啊,又软又喧,只是不知比起那紫禁城里的金砖又如何?”

    “诶?”听了黎叔儿意有所指的话,林凤祥面色一变,看向黎叔儿,笑容也变得冷酷起来:“尔等是替那些清妖来做说客的吗?若是如此,那我正军内只是多了几个祭旗的鬼魂而已。”

    “呵呵,”黎叔儿面色不变地看向眼中已经迸射出杀机的林凤祥,“老夫不才,倒也还未沦落到替清妖做说客的地步,老夫此来,既是为了沧州城里的万千生灵免受刀兵之苦,也是为了将军的万千好二郎不再白白流血,不知丞相以为老夫为此而来,是否罪应斩首呢?”

    “哦?”林凤祥面色一缓,坐回到帅椅上,一手拄腮,看着黎叔儿问道:“说来听听……”

    黎叔儿站了起来,在帐内慢慢踱步,同时语速缓慢地说道:“丞相一路率兵而来,可谓是攻城拔寨,势不可挡,兵锋所向,清廷震动,连那为京畿守家护院的铁帽子王僧格林沁的蒙古骑兵都派出来协防天津县,可见丞相之虎威所及,已是天下闻名,即便是大唐郭子仪,亦不过如此吧?”

    对于林凤祥的一通恭维之语,林凤祥虽然不置可否,却也微微颔首,看得出对于黎叔儿这番半文半白的说辞很是受用。

    见林凤祥未说话,黎叔儿并不介意,继续说道:“可是,正所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就在丞相所向披靡之时,其实也已经将自己置于了危险的境地……”

    “是吗?自天京起兵以来,我马鞭指向,无不望风而降,两万之军,今日已有十万之众,不知危险何来啊?”林凤祥一脸戏弄地看向黎叔儿,笑问道。

    “当年曹孟德八十万大军,被孙刘联军杀得片甲无归,大明朝数十万控甲之士,被那区区十万女真骑兵夺了锦绣江山,山河变色,可见兵贵精而不在多,况且,如今胜保督率清军在后面紧追不舍,僧格林沁的蒙古骑兵在天津静海一带以逸待劳,丞相孤军深入,本应兵贵神速,趁蒙古骑兵在天津静海尚未部署完毕之时,直扑天津,夺下后再挟胜兵之锐气,直取京畿,完成天王之托,建立雄彪史册的盖世奇功,可丞相为了一个沧州城而重兵包围,旷日持久,如此大动干戈,一则是士兵疲劳不堪,无法休养,二则是天寒地冻,给养辎重难以为继,老夫真是替丞相担心啊!”黎叔儿手捻几根越捻越少的胡须,侃侃而谈,看得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是叹为观止,心说这老骗子也太难说了,都快赶上战国里的那些合纵连横的职业说客了,真有两把刷子啊。

    听了黎叔儿条分缕析的分析,林凤祥不以自主地将身子坐直,看着他说道:“请继续说下去。”

    黎叔儿这人就是不能夸,一见林凤祥将他的话听进去了,又忍不住开始

    得瑟了:“那啥,先整杯茶,嘞嘞半天了,舌头都不出汗了……”

    “来人,上茶,看座!”林凤祥一笑,冲账外喊道。

    一帮亲兵鱼贯而入,为黎叔儿他们摆上圆凳方桌和茶具、点心,又肃穆地退了下去。

    “老丈请用茶!”林凤祥朝黎叔儿做了个请的手势。

    黎叔儿倒也不客气,又吃又喝的,忙活了一会儿,才抹抹嘴,接着说道:“以老朽拙见,丞相最好的办法,就是兵不血刃地从沧州城里借道而过,这样一来,沧州城里的百姓就不必受这战火荼毒,而丞相不损一兵一卒,又可以获得火药粮食的补给,岂非一举两得?”

    “可是,那沧州城里的知州沈如潮、城守尉德成甚是冥顽不灵,以区区数千绿营官兵并回汉团练死守不降,不知怎样才能借道而过啊?”林凤祥话音未落,杨亿和魏二苟对望了一下,险些笑出声来,暗道仅仅数千守军就将这些太平军堵在这里进退不得,还吹呼啥牛比啊。

    一见林凤祥心活了,黎叔儿知道该是下药的时候了,就慢声细语地言道:“老朽不才,倒也愿意为了天下苍生,去那沧州城里走一遭,情愿用这三寸之舌,说动那沈如潮借道与丞相,双方息兵罢战,可好?”

    “好,当然好,只是我与老丈仅为一面之缘,如何才能信得过老丈啊?”那林凤祥也不傻,一听黎叔儿自告奋勇要进城去当说客,心中自不免会怀疑黎叔儿是不是想混进城去,遂阴森地笑看着黎叔儿,话中有话地试探道。

    “丞相用兵已经,岂不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既然丞相怀疑老朽的动机,那老朽现在就告辞了!”说完,黎叔儿起身作势要走。

    “哎,老丈息怒……”一见黎叔儿要走,林凤祥刚起身想拦,就见柳若雪忽然说道:“我愿留在你的军营里当人质!”

    魏二苟骇异的看向柳若雪,差点去捂她的嘴,脸红脖子粗地喊道:“你疯了,还是凉药吃多了傻了,这、这、这是你待的地儿吗,啊,赶紧闭嘴老实待着,管不了你了是吧?”

    杨亿也是一拉柳若雪的衣角,暗示她不要冲动乱说话。

    可柳若雪好像铁了心了,使劲一甩杨亿的手,孩指着魏二苟的鼻子说道:“你跟谁说话呢,啊,我问你,你跟谁说话呢,来,你再说一遍,就像刚才那样,说啊!”

    一见柳若雪真激眼了,魏二苟马上就成了小浣熊,一脸苦笑地看着柳若雪嗫嚅道:“我那不是整激动了嘛,说秃噜嘴了,你看你别老生气,对皮肤不好,乖啊,不生气了,来,笑一个,田七……”

    柳若雪被魏二苟挤眉弄眼的怪样子给逗笑了,撇下他,走到黎叔儿跟前,一眨眼睛,说道:“舅舅,您老只管去,我在这里当人质,哪里的黄土不埋人啊……”

    柳若雪故意将那个土字说得重一些,黎叔儿瞬间就明白了她的用意所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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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2007/ 第一时间欣赏极品刑警道士最新章节! 作者:血漫黄沙所写的《极品刑警道士》为转载作品,极品刑警道士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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