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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血漫黄沙     极品刑警道士txt下载     极品刑警道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7章 巧计脱身

    黎叔儿朝柳若雪会意地一点头,看向林凤祥说道:“丞相,留下小女当人质,是否可表老朽的一点赤诚之心啊?”

    见黎叔儿愿意将柳若雪留下当人质,的确出乎林凤祥的意料之外,先是有些愕然,旋即狡黠地笑道:“老丈可放心前去沧州城里说降,令嫒在我这里一定是锦衣玉食,毫发无伤,随时恭候老丈的佳音,如何?”

    “那就多谢丞相的美意了,”黎叔儿朝林凤祥不卑不亢地一拱手,然后一皱眉头,说道:“想那张仪去说服楚王的时候,秦王给他准备了十车黄金以壮行色,如今老朽孤身进到那沧州城里,就这么孑然一身,岂不是被那沈如潮小瞧了?”

    听了黎叔儿伸手要钱的暗示,林凤祥仰天大笑起来:“老丈说的是,这确实是本丞相考虑不周了,老丈请放心,我这军营了里虽然不敢说是富可敌国,但区区千两黄金还是拿得出来的,本丞相这就吩咐下去,为老丈备下马车和黄金,全为说资,老丈意下如何?”

    “丞相果然是一掷千金的伟丈夫,老朽佩服,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老朽这就动身了。”黎叔儿见林凤祥已经入其中,知道打铁趁热,遂提出要现在就进城去。

    “慢着,老丈为何这么有把握,那沈如潮会让你进城去说降呢?”林凤祥忽然面露疑色地看向黎叔儿,声音也陡然严厉起来。

    “呵呵,老朽常年在直隶行医,不敢说是天下闻名,但也是小有名气,不只是那沈如潮,沧州城内的十之七八的百姓都曾找老朽把脉诊病,非是老朽夸口,他们只要见了老朽,必定会食箪浆壶来迎接,丞相不信?”

    见黎叔儿舞舞玄玄地又露出了装逼犯的嘴脸,杨亿和魏二苟是暗自着急,生怕那林凤祥起疑,好在那林凤祥自恃手里有柳若雪这个人质,加之刚才看到魏二苟那发自内心的对柳若安危的担忧,不怕黎叔儿放自己的鸽子,便也不再同黎叔儿抬杠,只是传令下

    去,让亲兵为黎叔儿他们备下马车和黄金。

    黎叔儿一拱手,与那林凤祥一前一后地走出军帐,见一辆马车已经停在帐前,上面装有两个木箱子,里面应应该就是黄金了。

    “这里面有千两黄金吗,看着不像啊,是不是被他妈谁吃了回扣啦?”魏二苟打量了一下那两个木箱,靠近黎叔儿耳语道。

    “所谓千两黄金,不过是个虚数,行了,能骗这么多已经不错了,见好就收吧,啊。”黎叔儿见林凤祥走在前面,遂以近乎蚊子的声音朝魏二苟嘟囔道。

    “啥玩意,骗?那若雪咋办,你这不是坑她呢吗?”一听这个,魏二苟不干了,抓着黎叔儿的衣袖,以哀求的眼神看向黎叔儿,意思是您可不能这么坑我马子啊。

    “瞧你那熊样,就算把你俩都撇了,我也不会不要那丫头,过来,叔儿自有锦囊妙计”黎叔儿踢了魏二苟一脚,附耳说了几句,说的魏二苟是眉开眼笑,不再磨叽了。

    “你们俩叨咕啥呢,说说呗?”一旁的杨亿见黎叔儿和魏二苟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俩又在搞鬼,不禁心生好奇,遂悄声问道。

    “那啥,闪电,你看我长得象佛吗?”魏二苟没有告诉杨亿,反倒看着杨亿扯起了别的。

    “象,你丫象傻逼佛,呵呵”杨亿知道魏二苟下面肯定没好嗑儿,便故意挤兑他道。

    “甭管啥佛,但佛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不可说,所以你丫就一边凉快去,别瞎打听了,知道不昂?”合着魏二苟是在这儿等着杨亿呢,气得杨亿直瞪眼,却也无可奈何。

    闲言休絮,再说黎叔儿一行到了马车前,魏二苟自动坐在前面赶车,杨亿扶着黎叔儿上马车(这是黎叔儿暗中吩咐杨亿做的,不是手脚不利索,而是特地要这个范儿),黎叔儿朝林凤祥及一干将军一拱手,说道:“丞相,老朽这就告辞了,请回。”

    林凤祥微微颔首道:“不送,本丞相就

    在这里静候老丈的佳音了,还望老丈早去早回,以免令嫒悬念!”

    黎叔儿面上带着笑,心里却是暗自骂道:“我回你奶奶个孙子腿,你还甭拿那丫头吓唬我,告诉你,就那丫头,你要能看住她,我情愿白送你千两黄金,嘿嘿”

    当然,对于黎叔儿的内心活动,林凤祥和他那些能征惯战的将士们是无法洞悉的,倒是杨亿一看黎叔儿那大大狡猾的笑容,猜出了几分其内心猥琐的心理活动,亦不敢点破,只能憋着笑一踢魏二苟的后背,说道:“走啊,你还等上马酒呢是吧?”

    魏二苟一抖缰绳,驾辕的两匹青骢马一扬蹄,得得地朝沧州城护城河方向碎步跑去。

    人群后面,朱锡一脸忧色地看着远去的黎叔儿他们,心内渐渐泛起一阵别离的悲怆之感。

    因为之前林凤祥的亲兵已经传下令来,黎叔儿他们一路通行无阻地从横亘千米的军营中穿过,不一会,就到了军营的大门处,出了被阻马桩、鹿柴等障碍物围住的辕门,就是沧州城的护城河了。

    看着那曾经带给了自己无数有茫然、有可怕、还有无尽牵挂的沧州城,杨亿的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是五味杂陈,不知不觉,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开了辕门,我们要去那沧州城里说降。”黎叔儿见辕门里的那些太平军并没有移开那些障碍物的意思,以为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老脸一沉,声音威严地喝道。

    “老先生莫要生气,是朱点检传下令来,怕你们冒然出去叫城,那些清妖以为你们是偷袭的,放下冷枪冷箭伤了你们,才命我等等候在此,领着你们上那望台,向城内喊话,待他们看清了你们,自会放下吊桥来。”一名士兵见黎叔儿有些愠怒,赶紧上前解释道。

    黎叔儿这才一笑,又暗地里踢了杨亿一脚,杨亿这才记起自己的身份,赶忙跟个太监似的,躬身扶着黎叔儿下了马车。

第168章 灭门惨祸

    所谓的望台,其实就是一座用粘土搭起的土台,上面有木质箭楼,可以让哨兵作为掩护,用于观察对面城里的动静。

    黎叔儿站到那土台上,看向沧州城内,见城楼上数百名面色被硝烟熏得黧黑、身上还多出缠着渗血的白布的绿营兵们正紧张地看向自己,一些绿营兵还惊恐地呼叫着向自己举起了鸟枪,遂一提丹田气,喊道:“尔等莫要惊慌,且看我是哪个!”

    说罢,黎叔儿不顾那些太平军士兵的阻拦,从那箭楼里探出身子,好让那些绿营兵看清楚自己。

    那些绿营兵乍一见由打敌营的望塔里出来一瘦小枯干的老头子,正纳闷呢,不知这些长毛又在搞什么鬼,可再一看,这老头子怎么这么眼熟啊,定睛一看,顿时城墙上跪倒一片,“老神仙好”的喊声是此起彼伏,响成一片,看得那些太平军士兵是目瞪口呆,彻底蒙圈了,不知眼前这个脸无四两肉的老头子是何方神圣,竟然具有洪天王那般让万人顶礼叩拜的魔力。

    “好了好了,你们别拜了,快去通知那沈如潮,让他传令开城门,就说老神仙我来救你们和全城百姓的性命来了,快去,哎呦,我这老寒腰受不了这上面的大风吹,我下去了啊……”

    黎叔儿这一番惊艳的出场亮相,让那些太平军士兵是完全卑服了,一个个对黎叔儿那是敬若神明,小心翼翼地扶着黎叔儿下了望塔,杨亿反倒插不上手了。

    下了望台,黎叔儿让那些太平军士兵把路障移开,坐着马车出了辕门,到了那护城河边,杨亿和魏二苟探头往下一看,那护城河下面的水已经完全结冰,冰面距离河岸足有七八米深,冰面上满是火药灼烧后留下的黑色痕迹,还有穿着太平军衣和绿营兵号服的尸体散落在冰面上,可见这里也曾经多次发生惨烈的战斗。

    “哎,刀兵所向,生灵涂炭,古往今来,为了一家一姓或是一人之狼子野心,有多少人要断头流血啊,却不知是所为何来,真是可悲可叹。”黎叔儿看着那些已经冻得身上结满了白霜的尸体,神情黯然地叹息道。

    就在这时,就见城楼上出闪了一个戴着一顶冠檐反折向上、上缀红丝朱纬、围着青绒的暖帽的男子,虽然面色憔悴,但眼神依旧犀利,一望便知是那素以精明强干著称的知州沈如潮。身后,还围着一群鸟枪兵,以防不测。

    “下面可是黎老神仙?”沈如潮探身向下看去,影影绰绰辨认出下面的是黎叔儿,心里却又疑惑黎叔儿为何会从长毛的军营里好整以暇地出来,遂试探着问道。

    “沈大人,甭跟本真人玩这虚招子了,你以为本真人降了太平军,故意设计来赚你开城门是吗?哎呦,你可太小心眼了,本真人要是真想助太平军夺你城池,还用这种土鳖的法子吗?使个神通直接把你擒来不就结了?我此来是为了救沧州城内的万千百姓之命,使他们免遭刀斧加颈之屠戮,快

    开城门,放我进去则个。”黎叔儿当然知道沈如潮小心的缘故,便直言不讳地挑明了他的心思。

    “这个、这个……”沈如潮低头沉吟了一会儿,但出于对黎叔儿的信任,最终还是决定放下吊桥,放黎叔儿他们进来。

    很快,那沉重的吊桥就咿咿呀呀地被缓慢放下,数百名绿营兵和团练(民兵)鱼贯而出,沿着护城河列成两个方阵,前面是鸟枪手跪下,将枪口指向对面,后面是一队拔刀待战的骑兵,在后面,又是一队鸟枪手。

    布好阵,吊桥“轰”的一声,落在了对岸的护城河沿上,黎叔儿一笑,魏二苟打马前行,上了吊桥,走到一半,吊桥又再次缓慢升起,黎叔儿他们是就坡下驴,马车疾行而下,到了城门前。

    城门内,知州沈如潮穿着一一件黑头儿绛色库绸羔儿皮缺衿袍子,套一件草上霜吊混的里外发烧马褂儿,脚下登着一双包绦子实纳转底三冲、满是尘土的尖靴,脸上满是硝烟,全然没了当初青衣骏马的神采。

    在他的后面,是同样衣着凌乱、眼中布满血丝的三班六房的幕僚、衙役,一个个都是疲惫不堪,身上带伤。

    一见黎叔儿到了,沈如潮几步迎了上来,扑身便拜,嘴里喊道:“如潮恭迎老神仙法驾!”

    “行了行了,都这模样了,就别闹这些虚文了,那啥,你们最近和那长毛厮杀的很是艰苦吧,城内防守可还坚固?”黎叔儿抢身上前,将那沈如潮扶起,同时徐声问道。

    “托皇上洪福,阖城百姓万众一心,同仇敌忾,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誓与沧州城共存亡,已经打退了那林酋匪逆的多次进攻,将其牢牢地拖于沧州城下,只待钦差大臣胜宫保大军一到,就可将这些匪逆一网打尽,碾为齑粉!”沈如潮看着黎叔儿,口齿伶俐地整出了一大套说辞。

    黎叔儿靠近沈如潮,低声说道:“哎呀,你还真是张了一张好嘴,怎么,你当初考取功名是靠的嘴皮子吗?别扯了行不,要是那胜大钦差不是畏敌如虎,消极避战,你和这林凤祥对峙都多长时间了,怎地还不见那大军前来围剿啊,诶?”

    那沈如潮被黎叔儿揭穿了给自己壮胆、也是给树属下打气的大话空言,脸上一红,有些气沮地说道:“老神仙莫要取消,按着大清律,城池失守,知州、守备按律当斩,如潮守土有责,自然要与这沧州城共存亡,还请老神仙慎言,须知这气可鼓而不可泄,一旦这兵士们丧失了斗志,那沧州城真就岌岌可危了!”

    “可你这光靠硬拼也不是法子啊,那太平军兵力数倍于你,就是耗,也能将你耗垮了,得了,这些事儿以后再说吧,那啥,先带我们去衙门休息一下,对了二苟啊,我座沈知州的驴车回去,你拉着小忆先去趟卢府,见见故人去,呵呵”黎叔儿朝早已魂不守舍的杨亿眨眨眼,促狭地一笑道。

    杨亿不禁脸上滚烫,正要和

    魏二苟调转马头往卢景天的府邸方向走,就见沈如潮拦住了马头,面露难色地说道:“去卢府?那卢日前遭遇了一场变故,只怕你们去了也是白跑一趟……”

    见沈如潮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杨亿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当即抢过缰绳,打马向卢府方向狂奔而去。

    一番疾驰,穿街过巷,杨亿驾车来到了熟悉的卢府前,却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那原本占地数亩、气势宏伟的卢府是墙倒屋塌,满眼都是残垣断壁和被大火烧过的痕迹,一些焦黑的木头裸露在瓦砾中,被周围的积雪一衬,愈发显得落魄悲凉。

    看着眼前的一切,杨亿大脑一片空白,站在车上茫然四顾,整个人都傻了。

    片刻,黎叔儿、沈如潮他们骑着马追了上来,见杨亿痴呆呆地站在车上,黎叔儿叹了口气,近前看着杨亿说道:“痴儿,先随叔儿回衙门吧,这些事儿,等回去再说,好吧?”

    这当儿,沈如潮也走了过来,面露戚容地说道:“数日前,一伙长毛探子混入城中并洗劫了卢府,在杀了阖府三十余口家丁之后,一把火烧了卢府,并趁乱逃出城去,事后经检验尸首,卢老爷及家丁下人均遇难,唯有那卢小姐不知所终,下落不明……”

    黎叔儿见杨亿鼻翼翕动,面色不对,伸手阻止了沈如潮的话,正要伸手去拽杨亿,就见杨亿两眼一翻,身子往后便倒,幸亏魏二苟手疾,扶住了他,才未将后脑磕碰在那木箱之上。

    当下,黎叔儿他们将马车赶回州府衙门,将昏迷的杨亿抬到第三重院落的客房里,黎叔儿用银针刺入杨亿的人中,又灌下一碗姜水,杨亿才慢慢苏醒过来,而后是放声大哭起来。

    好半天,杨亿才止住悲声,两眼血红地看着沈如潮,问及卢府被血洗的详情。

    沈如潮长叹了一口气,向黎叔儿、杨亿讲述了在他们离开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据沈如潮讲,在黎叔儿和杨亿突然不告而别(其实是黎叔儿和杨亿进入那位于卢府之下的古墓再无法出来)之后,不数日,那林凤祥统领的数万大军就将沧州城是围了个水泄不通,好在这沧州城民素来民风彪悍,家家习武,故而那沈如潮一面向京畿告急,请求援兵,一面组织现有的八旗和绿营兵,加上团练,凑了三千余兵力,与那长毛展开了殊死的搏杀。

    期间,一向是深明大义的卢景天见情势危急,是毁家纾难,将家产尽数拿出,用以支付军饷,还派出车队协助衙门向邻近的静海县城购买火药粮食,准备长期固守。

    不仅如此,卢景天还奔走呼号,动员乡民加入团练,协助官兵守城,由于那卢景天平日里乐善好施,在乡民中很有威望,所以很多乡民听从他的感召,主动加入团练,同那太平军作战,不想卢景天的一番急公好义,却为他招来了灭门的惨祸。

第169章 充当雇佣兵

    说到这里,沈如潮看向黎叔儿,眼圈红了,唏嘘道:“自沧州城被围困以来,卢老爷等开明士绅为了守城,是殚精竭虑,不仅出钱出力,还到处发动乡民们参加团练,协助官兵守城作战,是声名远播,却不知怎地,被那林酋匪逆知晓了,登时将这卢老爷当成了眼中钉,为了打击沧州城内百姓的士气,使他们不敢再与长毛作对,半月前,那林酋匪逆竟然派了一股子刺客,扮成乡民混入城内,趁夜袭击了卢府,那些长毛对卢老爷是恨之入骨,竟将卢府三十余口悉数杀光,还一把火将偌大一个卢府烧成了一片焦土,真是十恶不赦,人神共愤啊!”

    “这些沈知州是如何知道的?”黎叔儿眯起眼睛看向沈如潮,看似随意地问道。

    “呃,老神仙莫不是以为如潮抓不住那卢府灭门惨案的凶手,便将这些罪行都按在了那长毛身上不成?”沈如潮是何等人物,焉能品不出黎叔儿话里的怀疑之意,却也不急,在笑了一下之后,说道:“数日前,绿营兵在与长毛作战时,擒获了一名长毛,一番拷问,那厮就招认了是林酋派人来袭击卢府的事儿,目的就是用恐怖手段来瓦解沧州城内百姓的信心,白纸黑字,证据确凿。”

    “那长毛人在何处?”黎叔儿目光灼灼地看着沈如潮,问道。

    “那厮本已受伤,又吃了许多拷打,已经一命呜呼了。”沈如潮有些为难地答道。

    “哎,都是死无对证啊,可惜了。”黎叔儿叹了口气,继续追问道:“那长毛可供出了卢灵儿的下落?”

    黎叔儿的问话,也正是杨亿最为关心的,不由得将身子靠向沈如潮的方向,凝神细听。

    “哎,不瞒老神仙,那灵儿小姐也是如潮看着长大的,早有收为螟蛉义女的打算,如今那孩子突然失踪了,生死不明,我是五内俱焚,心如刀割,自然也是问了那厮,可那厮却是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没有讲出来,奈何,奈何!”沈如潮地

    以衣袖拭泪,那悲怆的神情绝非逢场作戏。

    “可怜我的痴儿……”黎叔儿看向面如死灰、身子摇摇欲坠的杨亿,是一声喟叹。

    “罢了,这都是卢灵儿命里的劫数,在劫难逃啊。”黎叔儿重重地打了个唉声,起身看向沈如潮说道:“知州大人,老朽此来,名目上为那林凤祥做说客,想让你借道与他,放那些长毛过去,据那林凤祥讲,可以不骚扰百姓,保阖城百姓平安,你意下如何?”

    “老神仙明察秋毫,那林酋匪逆是个言而无信、性情残暴的魔头,这一路打过来,也不知是害了多少性命,坏了多少城池,他不过是看我沧州城官兵和百姓众志成城,有死无降,才会设下这毒计,想借着那假途灭虢的法子,破我城池,如潮屡受皇恩,早已经生死置之度外,惟愿一死以报君恩,岂肯与那匪逆同流合污?”沈如潮听了黎叔儿的话,面色涨红,剑眉倒竖,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是喷薄而出,显见是铁了心要与那林凤祥的数万大军死磕到底了。

    见沈如潮须发喷张的样子,黎叔儿明白多说无益,便话锋一转,说道:“本真人自然知道知州一片为了江山社稷甘愿抛头颅洒热血的赤胆忠肝,焉能做那鼓唇摇舌的说客,只是你这兵力单薄,如何挨得住那长毛的轮番冲锋啊?”

    “老神仙,古语云,民心可用,沧州城自古民风彪悍,习武强身乃是世代相沿的习俗,而且那长毛别看人多势众,枪炮犀利,可有一样,最怕肉搏,几次来攻城,都被官兵团练们以白刃战打退了,那林酋匪逆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将城池围得铁通也似,却无法前进一步!”说起与林凤祥的太平军的战斗,沈如潮脸上发出自豪的光芒。

    “这倒是,想当初,那些八旗铁骑能横扫大明八十万军士,靠的也是手中的弯刀硬弓,明朝的红衣大炮亦未能挡住女真铁蹄,只是进关之后,八旗兵日益腐化颓败,丧失了锐气,不想这风水轮流转,今日却在你处再现雄风

    ,当真是可喜可贺啊。”也不知道黎叔儿说的是真是假,但却是满面笑意地朝沈如潮一拱手,以示敬意。

    闲话了一会儿,黎叔儿推却的沈如潮的百般苦留,告辞出了州衙,在那街面上寻了一家二层小楼的客栈住下。

    那店家见是活神仙黎叔儿大驾光临,顿时喜形于色,兴高采烈地将家眷、伙计都喊了出来,围着黎叔儿是跪了一地,然后又吆喝着自己的老婆亲自为黎叔儿他们打扫房间,生怕怠慢了黎叔儿,惹他不高兴。

    安顿好,黎叔儿好不容易将那候在门口的店主撵下楼,随后信步走到杨亿和魏二苟的房间,见杨亿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眼神呆滞,魏二苟则在一旁臊眉耷眼地看着,相劝又不知怎么劝,便坐在杨亿对面,低声说道:“小忆啊,你跟了叔儿这么久,叔儿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刚才,我摇了一卦,那灵儿小姐性命无虞,但却是水火相息,二女同居,其志不相得,大亨必正,其悔乃亡,总的说,灵儿小姐是利涉大川,乘木有功,其行迹应在南方,你们听懂了吗?”

    魏二苟张着大嘴看向黎叔儿,一字一顿地说道:“叔儿,你觉得我能听懂吗?不是,闪电这够闹心的了,你能整点我们听得懂的说吗?”

    “蠢材,就是说那灵儿很可能还活着,但其行踪诡异,六爻卦象也仅能测出她大致是在南方……”黎叔儿刚说了一半,杨亿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眼睛里充满希冀地看着黎叔儿喊道:“叔儿,那咱们现在就去南方找灵儿,好不好?”

    “痴儿,南方那么大,你到哪里去找啊?”黎叔儿看着杨亿,苦笑着叹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找出灵儿的下落,还要从眼前的这些太平军里寻找线索,懂没?”

    “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帮着沈如潮打太平军?那若雪还不被那林凤祥给蘸着椒盐生吃了啊,不行不行,打死都不干!”魏二苟看着黎叔儿,有些吃惊地问道。

第170章 血腥的惨胜

    “那丫头说回来就回来了,她可比你们让我省心多了……”黎叔儿睥睨了魏二苟一眼,对于魏二苟的担心是嗤之以鼻。

    听了黎叔儿说卢灵儿未死,杨亿的心里多少好受了一些,但心头的担心与思念还是挥之不去,甚至已经超越了他如何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时代的**,不过,黎叔儿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六爻摇卦并不是万能的,不可能像gps定位那样,精准地锁定卢灵儿的位置,只能是寻机去太平军里打听一些可用的讯息了。

    书说简短,黎叔儿回到沧州城的消息是不胫而走,当晚就有无数的善男信女来客栈要将黎叔儿接回家去奉养,闹得黎叔儿是说得口干舌燥,才将那些粉丝们劝了回去。

    这么一番折腾,黎叔儿、杨亿和魏二苟都乏了,倒头一脚,就睡到了日上三竿,忽听见外面一阵连环炮响,街上亦是人声鼎沸,好似出了什么大事。

    黎叔儿起身出门,见那店里的伙计一个个操起弯刀、铁斧,正要往外走,就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去?”

    那些伙计一见黎叔儿发问,赶紧回身恭谨地答道:“回老神仙,那些长毛又在攻城了,我们兄弟这是上城楼协防去。”

    “哦……”黎叔儿微一沉吟,摆摆手,让那些伙计走了。

    这当儿,杨亿和魏二苟也走了出来,见黎叔儿站在那发呆,就问道:“叔儿,咋地了,大清早的在这儿杵着,梦游呢,呵呵”

    “滚犊子,”黎叔儿白了不长心的魏二苟一眼,寻思了一下,说道:“走,跟我上城楼,看看战况去。”

    杨亿和魏二苟都是来自现代,战争网游倒是玩过不少,但这种货真价实、血肉横飞的冷re兵器混用的战争场面可是头一遭经历,要说不好奇是假的,所以一听黎叔儿要带他们去开开眼,顿时心花怒放,忙不迭地跟着黎叔儿就下了楼。

    出了客栈,就见原本应是热闹非凡的大街上全是穿梭奔走的兵勇团练,一个个拎枪弄刀的,均是一脸的紧张之态。

    黎叔儿、杨亿和魏二苟站在路边,看着那些兵勇匆匆而过,看了一会儿,黎叔儿就轻车熟路地领着杨亿和魏二苟奔着城楼而去。

    刚到城楼的女墙下,就见满身硝烟的沈如潮同一戎装的汉子从城楼的砖梯上疾步往下走,一抬头,见黎叔儿也来了,沈如潮赶紧一施礼,道:“老神仙怎么也来了,这里炮石横飞,甚是危险,老神仙还是回去的好。”

    “呵呵,深知州亲冒矢石,冲锋在前而不畏死,本真人乃是半仙之体,还怕那凡铁不成,不妨事,知州大人军务繁忙,只管去忙便是,本真人倒要看看那些长毛是何等人物,这般的悍不惧死。”黎叔儿见那沈如潮和身后的汉子都是一脸的焦躁之色,便意识到战斗肯定是艰苦,不想耽误他们的时间,一稽首,就带着杨

    亿和魏二苟踏着砖梯往城楼走去。

    见黎叔儿执意要去,沈如潮自不敢强拦,遂朝身后的汉子看去,说道:“德成将军,那就由你陪着老神仙去城楼观敌掠阵,千万小心,不可让老神仙金体有个闪失,谨记谨记!”

    那个被唤作德成将军的汉子朝沈如潮一抱拳:“德成领钧命。”旋即后头又朝黎叔儿单腿打千,神态谦卑地说道:“沧州守备尉德成参见黎老神仙。”

    “哦哦,原来是沈知州依为股肱的尉德成尉将军啊,失敬失敬。”黎叔儿这才知道这个样貌粗犷的汉子是沧州城守备尉德成,不由多打量了他几眼,嘴里也说着客套话。

    “老神仙,军情紧急,如潮这便回衙门去催逼火药铅子去了。”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隆隆炮声,沈如潮额头汗出如雨,朝黎叔儿又是一揖,急匆匆地走了。

    在那尉德成守备的陪同下,黎叔儿一行刚一上城楼,就险些被无数四下迸溅的碎砖乱石击中,好在尉德成守备不知从哪里寻来三面藤牌,两面交与杨亿和魏二苟护身,自己则拿着一面藤牌为黎叔儿遮挡碎砖乱石。

    此时,城楼上分布着近千名绿营兵和以白布裹头的团练乡勇,一个个隐蔽在城楼箭垛的射击孔后面,架起鸟枪,正向城下拚命还击。

    杨亿和魏二苟留神观察了一下那些绿营兵和团练乡勇们的鸟枪,居然还是做工粗糙的滑膛遂发式huo枪,打一枪之后,就赶紧退后,用一个漏斗形的容器顺着枪口往里面灌火药和铅子,另一个蹲在后面的士兵则补上去发一枪,前后替换,射速极慢,根本对下面人数明显占优的太平军士兵构不成有效的火力压制,因而被下面蜂拥袭来的铅子压得是抬不起头。

    见城楼上铅子碎石迷如陨石,黎叔儿也不敢再托大,弯下腰,透过那射击孔,就见隔着护城河,对面的太平军士兵架起数十尊铁炮,正有条不紊地用炮轰击沧州城的城墙,每一发实心的炮弹击中城墙,都会引起一阵可怕的震颤,而那些被击得四下横飞的碎砖又对守城的绿营兵和团练兴勇造成二次伤害,但较之太平军的炮击威慑,更为可怕的,还是那些绿营兵和团练兴勇在看到自己的同伴被击中后血流如注、哀嚎死去的惨状后,对心理上造成的打击。

    看着惨烈的画面,黎叔儿真不知道沈如潮是用什么法子,使这些原本不过就是些普通乡民的绿营兵和团练兴勇们会如此视死如归,以钢铁般的意志对抗城下数万虎狼之师。

    带着疑问,黎叔儿俯下身,又往其他的箭垛方向走去,期间,杨亿和魏二苟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就是有些团练将手里那足有两米长的抬枪当成了狙击步枪,利用抬枪枪身长、装药足的特性,专门射击对面太平军的炮兵,并且是十发二三中,按照抬枪这种既无准星又无膛线的原始火器的标准,命中率已

    经是相当之高了。

    当然,尽管城上的绿营兵和团练乡勇们顽强抗击,但下面攻城的太平军人多势众,还有劈山炮做掩护,所以随着时间的拉长,绿营兵和团练乡勇们伤亡数量不断增加,火力也渐渐减弱,趁此机会,攻城的太平军发一声喊,抬着数十架用多节竹梯捆绑在一起扎成的长长梯子,朝护城河方向冲了过来。

    到了护城河边,那些太平军士兵将好似长蜈蚣的竹梯横在护城河上,大队人马沿着竹梯爬过护城河,径直朝城下扑了过来。

    见太平军已有数百人过了护城河,城上的绿营兵和团练乡勇们集中火力,朝尚未过河的太平军士兵开火,一时间,那些过了护城河的太平军就成了后援不继的孤军。

    黎叔儿、杨亿、魏二苟正不明白绿营兵和团练乡勇们这是要干什么,一回头,发现守备尉德成不见了,正纳闷,就听见楼下喊杀声如热浪般袭来,黎叔儿他们从箭垛与箭垛的缺口处往下一看,就见那尉德成袒露着右臂,露出一身黑块也似的腱子肉,举着一把势大力沉的九环鬼头刀,带领着一帮同样袒露右臂、头扎黑巾的精壮汉子,大喊着冲城门里冲了出来,直扑向那些孤立无援的太平军士兵。

    一见沧州城城门打开,杀出一群好似恶鬼般的生力军,那些太平军士兵在略一犹豫之后,就收缩兵力,数百名士兵聚拢在一起,使用火器的士兵蹲在外围,举起huo枪向尉德成他们排枪射击。

    一阵白色的硝烟闪过,十数名精壮汉子倒地身亡,但其他的汉子对于身旁倒下的同伴视若不见,继续呐喊着朝太平军士兵直扑过去。

    这时,太平军方阵里的huo枪兵迅速退到队伍里,里面的那些持刀的太平军士兵则冲了出来,开始与已经奔袭到了他们面前的沧州城守军进行白刃战。

    就见同祖同宗的两队人马交错混杂在一起,彼此视如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竞相用手里的利刃看向对方最薄弱的要害部位,刀光闪处,污血四溅。残肢横飞,白雪皑皑的地面很快就被鲜血染成了刺眼的猩红一片,那种妖艳的红色,与黎叔儿那日指给朱锡看的朝霞竟是如此神似,令人心悸。

    “中华五千年的历史,其实就是一部自相残杀、自我灭绝的耻辱史啊,看看这些兵士,不去抵御那些霸我国土、欺我百姓的洋鬼子,却在这里以命相搏,所为何来,又有何价值,想我中华元气,就是在这种内讧中被消耗殆尽、一蹶不振的,哎!”看着城下那惨烈的搏杀场面,黎叔儿面色苍白,失声长叹道。

    此间,城下的白刃战已经进入到了尾声,太平军大半被歼,残余士兵开始交替掩护着向护城河方向退去,而尉德成所率的那些汉子们也是伤亡过半,连追击的能力都没有了,见太平军士兵逃遁了,也踉踉跄跄地向城门内退去。

第171章 遁地追踪

    尉德成带着那些惨胜的死士退回到沧州城内后,黎叔儿看着那些满身血迹的汉子,一言不发地带着杨亿和魏二苟回到了客栈。

    甫一进客栈,黎叔儿他们就见柳若雪正坐在客栈一楼大口小口地吃着东西,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全然没有一丝淑女的气质,看得旁边的店主是掩口而笑。

    一见是柳若雪,魏二苟一把将那迎上来正要说什么的店主扒拉开,大步流星地朝柳若雪走了过去,嘴里喊道:“哎呀,老妹,你可想死哥了,你咋回来的啊……”

    柳若雪嘴里喊着一大口面,看着魏二苟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别过来啊,你要是敢耽误我吃面,我整死你!”

    “哎呀,哎呀,这是咋地了,饿成这样,哎呀,心疼死我了,不是,你还瞅啥啊,再整一晚面条去啊!”见柳若雪脸上是黑一道、白一道,白皙的脖子上、手上还有伤痕,再一看她那吃饭的样子,魏二苟是心疼得都快哭了,又不敢凑活过去,就将一肚子的火全撒在了店家身上。

    “好好,小人这就去再做碗热汤面,稍等,稍等。”那店家一见魏二苟那要掏刀砍人的嘴脸,焉能不怕,赶紧跑去后厨弄面去了。

    这工夫,柳若雪总算把那碗面吃完了,心满意足地一擦嘴,看着魏二苟嫣然一笑:“哎,总算是吃饱了,真舒服,来,小哥,给老娘捶捶后背,可累死我了……”

    魏二苟屁颠地走到柳若雪的后面,假装低头给她捶背,附耳悄声说道:“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啊,啥玩意就老娘老娘的,你是个小姑娘,得注意点素质知道不?”

    “你闭嘴行不,信不信我……哎,你总爱说的那个字是什么来着?”柳若雪柳眉一蹙,杏眼放电地看向魏二苟,电得魏二苟当时就找不着北了,贱笑着答道:“削,就是往死了整的意思,嘿嘿”

    “对,你再嘴欠我就削死你你信不信?”柳若雪嘴上说得狠,可已是媚眼如

    丝,看得魏二苟是浑身一激灵,手下按摩的力度是恰到好处。

    “丫头,叔儿就知道你肯定能找到我们,对了,你怎地弄成这般模样,那林凤祥为难你了,不应该啊?”黎叔儿对于柳若雪的出现似乎早有预料,并未吃惊,而是迈着方步走到她跟前,有些纳闷地问道。

    “林凤祥倒没虐待我,对我好着呢……瞅什么瞅,好好捏,”见自己一说林凤祥对自己好,魏二苟就一脸紧张地低头看向自己,柳若雪露出了很小女人的得意微笑,去又故作不以为然地呲了魏二苟一句,然后才看向黎叔儿说道:“我是在土遁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意外……”

    随着柳若雪漫不经心的讲述,黎叔儿、杨亿和魏二苟却是着实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这个柳若雪居然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胆大包天的女汉子:在黎叔儿、杨亿、魏二苟离开林凤祥的军营不久,被林凤祥安置在女营内软禁起来的柳若雪就用奇门遁甲中的土遁之术离开了军营。

    本来她是打算直接遁入沧州城内的,怎奈底下有很多太平军士兵在掘地道,因为底下闷热,那些士兵都是精赤着身体,看得柳若雪是羞涩难当,只得临时改变了土遁的方向,可就是这一个看似偶然的“变道”,却让她撞上了一群不期而遇的冤家对头。

    谁啊?就是那个在喜神客栈遇见并没杨亿和魏二苟破了铁甲尸的苗疆蛊士。只见那个苗疆蛊士和一群面色阴郁、看着就不像是良善之辈的家伙也用土遁之法在底下穿行,因柳若雪是木妖之身,身上的生人之气不强,加之前面的那些家伙急着赶路,并未留意到有人跟踪,于是,她就一路跟踪那些家伙,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不想那些家伙的行进方向竟然也是沧州城方向。

    话说柳若雪在地下尾随着那苗疆蛊士及其同党迤逦而行,行了许久,那些家伙除下脚底沾着的符咒,一个个就跟僵尸似的,由打土里钻了出去。

    柳若雪本就是妖身,不必象他们那么麻烦,行土遁之法时,还要用符篆之力来压制住自身的烟火气,故而蛮腰一扭,就从那土下飞了出去。

    到了地上,柳若雪才发现已经是置身于那沧州城内,但是街上行人稀落,大都是一些携枪带甲的士兵在穿梭而行,一些民宅被飞入城内的太平军的炮弹击中,冒起混滚浓烟,流离失所的百姓看着自家的房子化为灰烬,是哀哀痛哭,总之入眼的便是一派战乱混沌的景象。

    由于街上兵士们很多,不时还夹杂有急速驰过的骑兵马队,那苗疆蛊士及其同党游走其间,令后面跟踪的柳若雪寻找起来很是吃力。

    不过,就在柳若雪跌跌撞撞、生怕跟丢了的时候,就见那苗疆蛊士及其同党向街边的百姓打听州府衙门怎么走,或许是他们的样貌和装束都与一般的人不同,那些百姓就见那苗疆蛊士及其同党说话粗鲁,样貌凶蛮,哪里愿和他们搭言,全都远远地避开了。

    见那些百姓对他们唯恐避之不及,其中一个青脸汉子一声阴笑,掏出几张暗红色的符纸,迎风一晃,那些符纸燃烧后,黑色纸灰瞬间变为蝙蝠,振翅飞向那些无辜百姓,并开始撕咬百姓的面目,霎时,那些突遭横祸的百姓就已是脸部鲜血淋漓,四散奔逃,而那那苗疆蛊士及其同党却是看得哈哈狂笑起来。

    周围的兵士们朝自己投来怀疑的眼神,一队兵士还朝他们走了过来,看样子是要盘查一番,那苗疆蛊士向其同党使了个眼色,就率先往一处胡同里跑去。

    柳若雪心知那苗疆蛊士及其同党必定是又要设下毒计害人,遂也跟着那些兵士追了过去,就在柳若雪进到那胡同以后,正见那苗疆蛊士及其同党砍杀了几名兵士,其中数人正咬住兵士的脖子在吮血,脸上、嘴上全是鲜血,状如恶鬼出笼。

    (2014年最后一天了,读者大大们,明天(年)见,并祝万事大吉!)

第172章 灭门疑云

    一见那些家伙既像是茹毛饮血的野兽,柳若雪便知他们俱是邪门左道之徒,遂警惕地看向他们,做好了随时准备防御的准备。

    再说那些家伙一见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先是一阵惊诧,随即扔掉手里的尸体,瞪着一双双淫光直冒的怪眼看向柳若雪,荡笑着说道:“哈哈,这怎么还冒出如此娇嫩的女娃娃了,也好,咱们哥们也开开荤、败败火,乐呵乐呵……”

    说着话,那些家伙就直奔柳若雪围了过来,此时,那苗疆蛊士突然喝住了那些同党,一双阴冷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柳若雪一会儿,忽然冷笑道:“且住,你这女娃子看着好生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柳若雪一惊,一双杏眼看向那苗疆蛊士,暗地里聚集丹田之气,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那苗疆蛊士走近柳若雪,骤然发出一阵令人内心发紧的笑声:“咱家想起来了,你不是与那老道士一起的女娃子吗,怎地会在这里,那个打不死的贼老道呢,出来吧,不要藏头露尾了……”

    那苗疆蛊士四下看了一下,还以为黎叔儿、杨亿、魏二苟他们在周围设伏,但看了一下,见黎叔儿他们并没有现身,遂看着柳若雪说道:“莫不是你这女娃子落单了,想投靠咱家?也罢,我这些兄弟们正是阳火旺盛,五行缺阴,索性就收了你罢,哈哈”

    那苗疆蛊士一番yin腔秽调出口,惹得那些同党发出一阵粗野的狂笑,一个个摩拳擦掌地靠近柳若雪,欲行不轨。

    柳若雪被气得是粉面涨红,香腮见汗,两只纤纤玉掌一立,“啪”的一声,给了那苗疆蛊士一个耳光。

    那苗疆蛊士当日在与黎叔儿斗法之时,见柳若雪一直在后面没有动手,还以为柳若雪只是弱不禁风、经不得吓的千金小姐,故而对她是心存轻视,万没想到柳若雪突然翻脸,猝不及防之下,脸上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不由怒火中烧,双手一张,左右手各自出现一条黑色的大蛇,就要用那黑蛇咬向柳若雪的脖子。

    柳若雪先前已经知道那苗疆蛊士的厉害,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一见那两条黑蛇向自己袭来,当即右足一点地,身子向后疾退。

    此间,那苗疆蛊士的同党们也都露出了凶神恶煞的嘴脸,各自亮出自己的法器:有的是一对日月轮、有的是金钵、有的是金属质地的虎爪,还有的是一根长长的、燃烧着火焰的铁链,不一而足,而后全都向柳若雪招呼过来,那个挥舞着索命铁索一样的铁链的男子还大呼小叫着:“这个女娃子是咱的,谁不要跟我老唐抢,否则别怪咱手里的黑龙绞不忍自家兄弟!”

    那苗疆蛊士及其同党修炼的都是攻击性和破坏性极强的邪术,就像那鹰隼训练幼鹰似的,从始至终,攻击与杀戮是唯一的目的,所以那苗疆蛊士及其同党的攻击力量是很可怕的,而柳若雪虽然也是从木妖修炼成了人形,身具一定的法力,可她修炼的法门

    与途径不外就是吸纳天地精气,再历经好日持久的修持,转化为自身的元气,本就鲜少具有多少攻击性,平日里防身尚可,若是与那苗疆蛊士及其同党搏杀,却是难敌其万一,以至于一交手,柳若雪的弱势就尽显无遗,被那苗疆蛊士及其同党逼得是连连后退,虽然仗着身子娇小,动作灵活,可脸上、身上还是多处被划伤,形势是危在旦夕。

    柳若雪暗自埋怨自己的大意与轻敌,情急之下,将身子一扭,倏的一下,就向地下遁去。

    那苗疆蛊士及其同党一见柳若雪要土遁,觉得这个女子还真是慌不择路,竟然使出了他们最擅长的法术,遂一阵哄笑之后,也都祭起符咒,钻入地下去追截柳若雪。

    到了地下,苗疆蛊士及其同党手里的法器都骤然发出强光,将原本昏暗的底下空间照得是亮如白昼,但令他们感到有些不解的是,柳若雪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正如受惊的小兔一般拚命逃跑,而是一脸冷艳地斜觑着他们,全无惊慌之态。

    不过,那苗疆蛊士及其同党已经将柳若雪视为自己掌中的玩物,一见柳若雪那入水的明眸与凝脂的肌肤,以及那凹凸诱人的秀体,顿时生出了戏弄欺凌的快感,一个个淫笑着慢慢靠近柳若雪,故意一点一点地给柳若雪施加压力与恐惧之感。

    柳若雪看着越逼越近的苗疆蛊士及其同党,深吸了一口气,骤然樱唇轻启,念道:“此间土地神之最灵,升天达地出幽入冥,为吾关奏不得留停,有功之日名书上清,地灵救我!”

    正当那苗疆蛊士及其同党不知柳若雪要干什么之时,忽见无数的树根就像是章鱼的触角一般从周围的土壤里钻出,且爬到那苗疆蛊士及其同党身上,将他们缠了个密不透风。

    那些树根韧性极强,任凭那苗疆蛊士及其同党死命挣扎也难以挣断,手里的法器也被树根缠住,无法施展,一个个气得是暴跳如雷,却也无可奈何。

    柳若雪知道苗疆蛊士及其同党都不是泛泛之辈,以这些地灵幻化的树根的修为,是困不住他们多长时间的,便朝那些树根扮了个鬼脸,说了声“谢谢”之后,就从底下钻了出去,只剩下那苗疆蛊士及其同党在土下是骂不绝口。

    逃离了那苗疆蛊士及其同党的虎口,柳若雪不敢再大意,一路循着黎叔儿留下的记号找到了他们下榻的客栈,这才感觉到了难以忍受的饥饿,便让店家给她先弄碗面充饥,然后,就是黎叔儿他们方才看到的画面了。

    听完了柳若雪若无其事的讲述,魏二苟心疼肝疼地捧着柳若雪的脸,嘴里直吧唧:“哎呀,雪儿啊,没看出来啊,你咋这么虎啊,是真虎啊,那个啥苗疆蛊士,你没事儿撩搔他干啥玩楞啊,多危险啊,连叔儿都中招了,你这不是作呢吗,啊,下次可别这么干了,我的心脏受不了,真受不了……”

    魏二苟那肉麻却情真意切的表白让黎叔儿、杨亿的菊花是为之一紧,黎叔

    儿赶紧移开视线,眼神茫然地越过杨亿的头顶,看向门口,喃喃自语道:“这些人出现在沧州城里,还打听州府衙门,这之间有啥内在的联系呢……”

    “孩儿们,叔儿有种预感,这沧州城里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最近一定还会有更大的事情发生,可眼下咱们是一点线索都没有,该从哪儿下手呢,哪儿不对劲儿呢……”黎叔儿一脸困惑地想了一会儿,忽然一瞪眼,看着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说道:“卢景天阖府被灭门,绝非是太平军单纯为打击沧州守军士气那么简单,这里面,一定还另有隐情!你们想想,那卢景天当初明明知道其卧室下面有古墓,还有千年粽子与蛇妖,却对叔儿我是秘而不宣,还成心让咱们爷俩下去送死,为啥?还有,那卢景天此前一直用府内下人作为供奉蛇妖的血饲,是他主动要这么做的,还是被人胁迫的?这些谜团还未解开,卢府一夜之间就被灭了门,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

    黎叔儿表情瞬息万变,想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这些事看似孤立,但串联在一起,就让人觉得很是蹊跷了。而那沈如潮作为一城知州,对于卢府三十口人被屠杀这一惊天巨案,却仅靠一太平军俘虏的口供就草草了案,以其沉溺宦海多年的城府和历练,办案如此草率,实在是令人大感蹊跷。至于其中原因,要么确是沈如潮军务缠身,无暇顾此,要么就是对咱们爷们有所隐瞒,不管是哪种,咱们爷们都应以查清卢府灭门惨案为突破口,将这些谜团一一解开,既是为那些冤魂讨回公道,也是为了将卢景天谋害你我的个中根源搞清楚,叔儿总感觉这个沧州城里是鬼气森森,邪祟纵横,若不将这些披着人皮的鬼清除掉,实在是辜负了我们修道之人肩负的责任,问心有愧啊。”

    对于黎叔儿的谋划,魏二苟和柳若雪自是无异议,而杨亿现在一心想着如何查出卢灵儿的下落,自然也是极为赞同从卢府灭门惨案入手展开调查,加上这侦查破案本就是他的长项,一想到或许能由此找出灵儿的线索,心中不禁一阵激动。

    “那好,丫头,歇过来了吧,那咱们这就再去卢府的废墟看看,我总觉得那里有哪儿不对劲儿,又说不出来,奶奶的。”黎叔儿一嘬牙花子,说道。

    暂且将黎叔儿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搁下不提,就在他们商议要去卢府重现勘查一番的时候,在距离沧州内城十里之遥的断头山一间废弃的庙宇里,也有一群人聚集在那大殿内,大点上方和墙壁上都插着小孩手臂粗的松明火把,火焰熊熊,将大殿内照得是通明瓦亮。

    大殿内的佛像已被推倒,那群样貌凶狠的汉子围着数张巨大的方案,一面大碗酒大块肉地恣意吃喝,一面发出狂野的笑声,但在大殿北侧的石座上,放着一张紫檀木的椅子,椅子上空无一人,那些汉子在吃喝间隙,不时将眼神看看庙门,又看看那张紫檀木的椅子,眼中流露出期盼与畏惧交织的复杂神色。

第173章 惊天密谋

    在那群汉子中间,有那苗疆蛊士,有那罗刹国巫师伊利亚,还有一干或是中原人长相、或是西域人长相的怪异之徒,一个个放浪形骸,在那里恣意地花天酒地,丑态百出。

    正热闹着,就听见外面三声火铳炸响传来,那些原本旁若无人地狂笑着的汉子们闻听火铳炸响,均是面色一变,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道:“莫不是崔老爷来了?”

    说话间,,一辆由一匹瘦弱的青骡子拉着的一辆用篾席围着当挡风屏障的破旧马车停在了庙宇门前,那赶车的是一名皂衣皂靴、将一顶高桥梁时式大呢帽压得很低的汉子,虽然看不清那赶车汉子的样貌,但从其绵密的呼吸和筋透于骨的双手,就可以判断出这是一名精通内家外家技击之术的高手。

    在这名含而不露的高手的旁边,放着一把矮墩墩的火铳,喇叭状的枪口还冒着白烟,看来刚才那三声火铳炸响应是他燃放的。

    那车夫停住驾辕的骡子,回身将骡车车轿的挡风门帘一掀,先是出来两个戴着束发紫金冠,身穿月白铁线纱袍,颈上带着个八宝赤金圈,胸前挂着个羊脂玉碟子大的福寿连绵锁,腰紧着大红如意连环绦,两绺打金结子的大红回龙须直拖在脚面上,脚下登着双粉底乌靴,生得面如敷粉、目朗眉清,面目之间另有一种妩媚的两个童子,就见那两个童子一伸手,从车内搀出了一位身材瘦高的男子。

    那男子身高越有一米八左右,脚下登着双包绦子实纳转底三冲的尖靴老俏皮,衬一件米汤娇色的春绸夹袄,穿一件黑头儿绛色库绸羔儿皮缺衿袍子,套一件草上霜吊混的里外发烧马褂儿,胸前还挂着一盘金线菩提的念珠儿,只是弯着腰,看不清头脸。

    见那男子出来了,车夫随即将一件带有帽子的披风与那男子披上,由此一来,宽大的披风帽子将男子的整个头部都包裹的严严实实,更是看不清其庐山真面目了。

    “童儿,将那古藤藜杖与我拿来。”那男子将披风裹紧,转身看向那童子吩咐道,声音苍老浑厚,显见是年岁不轻了。

    一名童子钻进车轿内,将一柄古藤晾晒后形成的弯曲如蛇、上面还拴有一件玉色圆润的虬龙玉佩,随着那老者拄杖而行,那玉饰与藤杖相击,发出如山泉绕溪般悦耳的叮咚脆响。

    庙宇里面的汉子一见到那被两名童子搀扶着的老者,一个个面露惶恐,扔下手里的酒碗肉块,抢步出来迎接那老者并参差不齐地下拜,嘴里还胡乱嚷着“给崔老爷请安”之类的话语。

    就连那伊利亚巫师也入乡随俗地单腿跪下,同那些汉子一样,给那老者请安。

    那被唤作崔老爷的老者看了看那些跪拜在残破的砖地上的汉子们,瘦骨嶙峋的右手一伸,说道:“众位先生请起,老朽承蒙各位厚爱,千里移樽就教,实在是感激得紧,如何当得起这

    一拜。”

    那崔老爷话虽说得客气,但脚下却是毫不客气地从那些跪拜的汉子们中间走过,直接走到那一直空着的紫檀椅子上坐下,两名玉琢也似的童子站在两侧显然,他就是今晚这场秘密集会的真正主人。

    那崔老爷坐定以后,看着那些三三两两进来的汉子们,声音嘶哑的一笑道:“诸位,这里虽然有些破败,但酒是经年陈酿的美酒,菜肴是这沧州城里最好的厨子的手艺,吃着可还顺口?”

    “谢谢崔老爷的恩典,酒也好,肉也香,只是这无功不受禄,您老撒下英雄帖,让咱们大老远巴巴地赶到这里,到底是所为何事啊,您老有啥吩咐就说吧。”一个身子肥胖的汉子一面将袖子里爬出来的一只巴掌大小的、赤红的蝎子塞回去,一面看着那崔老爷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那崔老爷朗声一笑,手拄古藤藜杖,看着那发问的汉子答道:“你们都是咱们弥陀教的后人,本就是一家人,何谈无功受禄啊,呵呵”

    “”至于说起俸禄,虽然自弥陀老祖蒙难以后,这五百年来,咱们弥陀教日渐式微,但经过了明、清乱世,咱们弥陀教已经是日渐壮大,如今这各地教众每月的供奉是源源不断地送到老朽这里,本教不说是富可敌国,可也是不缺举事的银两。这次老朽来得匆忙,没有带那些碍眼的银子,只是带了些见面礼,权当是给诸位送个彩头吧……”

    那崔老爷双掌一击,两个童子出去,不一会儿,两名童子和那车夫都进来了,手里捧着许多装潢精美的木盒。

    那两名童子和车夫将那木盒依次发给在场的每一名汉子,那些汉子有些狐疑地将那木盒打开,里面赫然是那邪恶而珍稀的血食玲珑燕,下面还有一张银票,上面清楚写着纹银五千两的字样。

    一见那千金难买的玲珑燕,还有那足以亮瞎眼的银票,那些汉子一个个都是始料未及,瞪起一双充满了攫取**的贪婪眼睛看向那崔老爷,面部表情是千奇百怪,不一而足。

    半响,还是那个一直阴沉着脸的苗疆蛊士说话了,声音依旧是透着坟墓气息的阴冷:“崔老爷,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弥陀教的后人,按说受这厚礼尚情有可原,可我们这些江湖人士却与贵教素无瓜葛,今番来此,亦是受了您老的英雄帖,我们都是草莽粗人,不懂礼数,却也知受人钱财,与人消灾,崔老爷如有差遣,只管吩咐,我们兄弟无有不从!”

    “呵呵,不急不急,此次召各位好汉到此,老朽也很是费了一番心思,找的都是这几年在江湖上做下了让我们道门中人刮目相看、竖起大拇指的大案子的豪杰,所以,各路豪杰云集于此,老朽特备下这玲珑燕与些微银两,就当是给诸位接风洗尘了,呵呵”

    那崔老爷还真是够豪气,要知道在咸丰年间,因为那大清国打仗输与了那英吉利

    国,割地赔款用去了许多银子,再加上牙片贸易的泛滥,大量白银外流,此时这大清国的银价猛涨,一两白银可换到二千二三百文的铜钱,这五千两白银该是什么概念,而其却只是轻描淡写地称之为是见面礼,潜台词就是日后还有重金想谢,怎能不令那些汉子们面红耳热、跃跃欲试?

    见自己几句话就将那些汉子们的贪欲全都激发了出来,崔老爷心中一阵冷笑,只是碍于眼下还需要这些财帛动人心的莽汉们当炮灰,故而压下心中的鄙夷,换做一副真诚的笑脸,继续说道:“好了,该说正事儿了,再过半月,就是那十八凶星天一线、廉贞破军坐卯酉之时,也是被封印于火流井下的弥陀老祖苦等了五百年的破关之日,请诸位来,就是想拜请诸位为老祖破关护法,防止被那些以正义之士自诩的白道术士破坏了老祖破关大计,待事成之后、老祖重登掌教神位以后,一定会重谢诸位,金钱美女,权力爵位,任凭你们挑选,诸位意下如何?”

    “世人只知弥陀老祖当年被那张三丰手下的七大弟子一路追杀后,终被封印在一眼古井之下,每日受那地狱烈火岩浆灼烧,消业魔性,却不知那眼古井存于何地?难道,那眼封印老祖的古井就在这沧州城内不成?”听了崔老爷的话,一向面无表情的苗疆蛊士手一抖,竟险些将手里的木盒掉落在地,同时一脸骇异的看向崔老爷问道。

    其余的那些汉子也都面露惊疑地看着崔老爷,那纠结的神情就好像是在等待一个石破天惊的答案。

    “不错,当年那张三丰老儿七大弟子用诡计困住老祖后,用那玄天玉女镜为镇器,用那七星龙渊剑和轩辕夏禹剑钉住老祖锁骨,才将老祖封印于火流井下。可是,沧海桑田,王气翻转,五百年过去了,王朝更迭,神州陆沉,当日的风水早已被破坏殆尽,镇压老祖的镇器早已是灵气外泄,再加上半月后十八凶星天一线,乃是五百年一遇的鬼门洞开、恶灵出关、阴气最炽烈的时候,亦是老祖冲破封印、重获自由的最佳机会,老朽祖上世世代代隐居于此,隐姓埋名,积攒金银,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的到来,所以,还请诸位念在老朽一片孤忠的心肠上,勉励而为,助老祖顺利破关,到时候,金银美妾、荣华富贵任你们享用,岂不快哉!”崔老爷站起来,将一张脸全都隐在帽子的阴影里,张开枯槁的两手,兴奋地喊道。

    “我等愿为弥陀老祖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那苗疆蛊士连同其它的汉子们看着崔老爷,双膝跪下,异口同声地吼道,将栖在庙宇瓦片里的寒鸦惊起,带着积血,迎着朔风,扑簌簌地飞向黑如墨染的空中。

    崔老爷看着那些人为财死、毫无是非的莽汉们,嘴角泛起了一丝冷酷得令人心悸的笑意,只是庙宇内松明的火光摇曳不定,那些莽汉们又处于下方位,谁也没有看到。

第174章 强敌环伺

    那崔老爷见该说的都说了,遂朝那些莽汉一拱手道:“诸位,老朽年事已高,不耐久坐,就先行告退了,你们且美酒佳肴好好享用吧,这几日,你们就暂住在沧州城里,只是不要露了行迹,耽误了大事,拜托了。”

    说罢,崔老爷又是一拱手,在那些莽汉们的一片“喏喏”声中,带着两个童子起身离开。

    出了庙宇,坐上马车后,那赶车的车夫看了一眼在庙宇里大呼小叫的拿群汉子们一眼,一脸不屑地说道:“老爷,就这些毫无规矩的山野莽夫,能成大事吗?”

    隔着挡风的风帘,传来崔老爷阴森森的声音:“鸡鸣狗盗之徒,亦有其可用之处,再者说了,老祖破关的关键并不是什么十八星连成一线,而是要血流成河,冤魂遍野,再用那鲜血浇熄地狱之火,所以,要想让这沧州城里血流成河,还真需要这些只懂得杀人害人的鼠辈,呵呵”

    那车夫无言地点点头,继续说道:“老爷,那卢景天的宅子还放在那里,我总觉得是个隐患,是不是派人去将那地方给填平了啊……”

    “那地方,暂时不要再派咱们的人去了,昨天我得到消息,我的一位故人又回来了,以我对他性格的了解,卢府那里,他是肯定要去的,咱们最近还是静观其变的好,必要时,他也是咱们的一步棋子。至于卢府,咱们不是已经用三胜之法见那下面的密道都改变方位了吗,我那故人法术再高,想必也参不透这里面的秘密,不妨事,走吧,回府。”那崔老爷又是一声冷笑,不再说话。

    夜色渐浓,那辆骡车得得有声地在荒僻的野外禹禹独行,小路两旁白雪漫漫,黑色的蒿草在雪地里瑟瑟抖动,愈发显出冬日的孤寂与肃杀。

    此时,就在距离沧州城不足五里的地方,一顶与周围雪色融为一体的白色毡帐内,那名曾经刺杀过黎叔儿的神秘女子戴着一张金色的面具,紧闭的薄唇显出她与生俱来的傲娇与冷静。在那女子的前面,五名同样一袭白衣的男子以白巾蒙面,正恭敬地垂手而立,静候那女子训示。

    “组织上已经传下命令,让咱们暂时停止刺杀任务,要设法接近行动对象,看看他们,尤其是那姓黎的老鬼,尽快查明他滞留清朝期间,是否已经形成了可以对抗组织的力量,以及他们是否经掌握了进出三界的秘密,还有他们下步的打算,所以,你们要设法掩护我进入沧州城内,还有创造机会,让我能够得到他们的信任,明白了吗?”那女子一双秀丽的眼睛从黄金面罩后面露出,眸子里却迸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明白!”那些白衣男子齐齐地一声回答,气势逼人。

    当翌日的第一缕阳光将金色的光线洒向大地的时候,黎叔儿带着杨亿、魏二苟、柳若雪吃罢饭,出了客栈,在那些趁着一早没有战事、出来采购一些柴米油盐的百姓们的蜂拥下,浩浩汤汤地直奔卢景

    天的府邸而去。

    走了一半,黎叔儿见身后尾随的百姓实在是太多了,不得不站在高处,含笑说道:“众位乡亲,都回吧,啊,你们放心,只要本真人在这里,一定不会让你们受那兵祸之苦,回吧,回吧!”

    听了黎叔儿的话,那些百姓顿时眼含热泪,跪倒一片,一个个就像是见到了爹娘的孩子,是泣不成声,哭做一团。

    见此情形,柳若雪眼圈瞬间就红了,看向黎叔儿说道:“叔儿,我修炼了五百年,至今才真正懂得了修道的含义并不是追求一人的升仙,而是完成对黎民苍生的救赎,这才是真正的悟道,对吗?”

    “丫头,记住你今天话,一辈子都不要忘记!”黎叔儿怜爱地以手摩挲柳若雪的青丝,苦笑了一下,又看向杨亿和魏二苟说道:“七情六欲,贪生恶死,都是人之常情,只要秉持本心,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一生行持不懈,便可超凡入圣,所谓道家玄学五脉,不过就是为达此目的的手段而已,为的就是再习练五脉的过程中完成心性上的“悟”和身体上的“磨”,雪儿已悟,你们这两个犊子玩意儿还等啥呢,诶?”

    黎叔儿一番充满了哲理与禅机的话说出来,本来杨亿和魏二苟听得是心襟摇荡,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香烟缭绕的竹林,正在听着宛如仙乐的佛音,看向黎叔儿的眼神里也开始溢出了崇敬的神色,不想他这最后一句充满了大碴子味儿的结束语却霎时将他们拉回到了现实,知道眼前这个就算是擦了麝香也掩盖不住身上的流氓气息的老骗子再怎么摇唇鼓舌、舞舞玄玄,依旧还是那个货真价实的老骗子,不由相视苦笑,无语凝噎。

    黎叔儿对于杨亿和魏二苟前恭后倨的眼神是不以为然,好说歹说劝走了那些百姓之后,跳下高台,逃也似地领着他们仨直奔那卢府跑去。

    跑了一段时间,黎叔儿和柳若雪脚力甚健,面不改色气不喘,可苦了杨亿同魏二苟了,哥俩跑得舌头都耷拉到嘴外面,上气不接下气,眼瞅着都要挂了。

    “叔儿,咳咳……不行了,再跑,你们就给我俩收尸吧,啊……”魏二苟实在是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前面的黎叔儿和柳若雪嘶声喊道。

    “怎地这般体力不济?”黎叔儿将目光看向魏二苟,又看向柳若雪,有些疑惑地冲魏二苟问道:“你这犊子玩意儿不会背着叔儿干啥好事儿了吧,要不咋会腰膝酸软的呢,嘿嘿”

    看着一脸猥琐的黎叔儿,魏二苟心里暗暗骂了句“你个为老不尊的老灯泡子”,习惯性地四下看了一眼,想找块砖头子,但一看黎叔儿那警惕的眼神,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是以往那些街头痞子,而是让自己又爱又恨的老骗子,不由叹了口气,说道:“你真是我亲爹啊,大爷,我服了,彻底服了,可天地良心,我们俩啥也没干,真的,不信你问雪儿……”

    “不是,丫头啊,我这

    徒弟咋地啊,不错啊,你咋到现在还、还没啥想法,我给你们算过了,你们俩五行不差事儿啊!”要说这黎叔儿是真不招四六啊,一听魏二苟说他和柳若雪之间还没ooxx,当时老脸就挂不住了,看着柳若雪是没羞没臊地问道。

    “就他?他不是五行不对,而是五官不对,哼哼”柳若雪瞟了魏二苟一眼,那眼神,老勾人魂魄了,魏二苟当时就不累了,一扑棱站起来,就跟扎了病毒似的。

    “我说,你们两口子能不能顾及一下我这失恋的人的感受啊,能不能不这么刺激我啊,哎呀,我这心呢,稀碎稀碎的啊。”看着情真意笃的魏二苟和柳若雪,尽管自己深陷与心上人失联的痛苦之中,但杨亿还是打心里为魏二苟和柳若雪能找到彼此的真爱而由衷的高兴,遂也忍不住打趣他们俩道。

    “行了,赶路吧,还远着呢……”看着三个朝气蓬勃的大孩子,黎叔儿心里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心乱如麻,遂一摸脸,吆喝他们继续赶路。

    好在这时有一辆运柴火的骡车路过,那赶车的一见是老神仙黎叔儿,下车便跪倒磕头,还将刚刚卖的几吊钱死活要送与黎叔儿当奉养,黎叔儿哪里能要,倒是灵机一动,提出让那车夫送他们一行去卢府。

    那车夫自是无有不从,一路快马扬鞭,将黎叔儿他们安全送到卢府的废墟那,又千恩万谢了一番,才兴冲冲地地离去。

    站在那片已经被这几日的落雪掩盖了大半的残垣断壁,黎叔儿、杨亿是百感交集,感叹人生无常,福祸无兆,只是间隔月余,那卢景天已是幽明永隔,卢灵儿又下落不明,而卢府突遭横祸的原因至今还是云里雾里,没有明确的答案,怎能不让人扼腕神伤。

    看了一会儿,黎叔儿惨然一笑,道:“进去吧。”

    顺着那已经是倒塌了一半的正门,黎叔儿他们跨过那些碎砖断木,进到第一重院落里,只是里面到处都是倾倒的屋墙,碎砖混合着被烧得焦糊如炭的檩条木料堆满院落,行走不易。

    黎叔儿在柳若雪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绊脚之物,仔细查看了一会那残留的墙壁上的可怕裂缝,嘴里自言自语道:“这裂缝,看着可不象是大火烧过之后形成的,倒像是地震形成的,难道……”

    带着疑问,黎叔儿脚下加快脚步,径直往第二重院落、也就是那卢景天家眷卧室所在的区域走去。

    到了那里,黎叔儿轻车熟路地走近早已是房倒屋塌的卢景天的卧室里,那里的家具陈设要么被烧成了灰烬,要么也都被周围百姓拿走,里面到处是烟熏火燎的痕迹,满目疮痍。

    黎叔儿仔细查看了一下地面,当初他和杨亿挖的那个大坑全然不见了,细瓷的釉面地砖平整如旧,压根就没有被刨过的迹象。

    黎叔儿呆了一会儿,忽然失声喊道:“他奶奶的,我明白了……”

第175章 奇门遁甲盘

    见黎叔儿自己在那患得患失的,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也不知他这是又闹得哪一出,只能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

    半响,黎叔儿才起身看向杨亿他们说道:“这间废墟里,可藏着太多的秘密了,你们且看这些墙壁的裂痕,即便是被烈火灼烧过,也不可能形成这么大的裂痕,除非是房屋的地基发生了剧烈的震动,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可这沧州城地处平原,鲜有地震发生,况且若是发生地震,怎地只有这卢府受损,其他的民宅却安然无事,岂非是奇哉怪也?”

    黎叔儿自说自答地磨叨了一会儿,伸手从怀里掏出那个带有天干地支的铜镜,在那屋子里走来走去,还嘴里念念有词,还不住地在那铜镜上看来看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见黎叔儿那神神叨叨的样子,杨亿和魏二苟都是一脑门子的雾水,遂一起看向柳若雪问道:“妹纸,你知道叔儿这是干啥呢,难道是要抽的前兆?”

    柳若雪瞪了杨亿和魏二苟一眼,小声说道:“不要胡说,叔儿这是用罗盘临时充当奇门遁甲盘,利用地盘、八门、九星、八神来论断吉凶,辨别吉方呢。你们不晓得,这奇门遁甲很是厉害,只消将戊、己、庚、辛、壬、癸、丙、丁、乙这三奇六仪按着顺序填入九宫之中,便可使出那阳遁、阴遁之法,预知过去未来之事,叔儿这是想利用奇门遁甲盘来找出这里曾发生了什么……”

    说话之间,黎叔儿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收起铜镜,左手捻天罡,右手捻剑诀,以右手剑指在地面的土上写下“四纵五横”四个字,同时口中开始念动“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的奇门九字诀,口中每念一个字,手下便画下一道横或竖,最后两眼看向那由横竖笔道组成的图案中间,于是令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目瞪口呆的一幕就发生:只见在那横竖笔道组成的图案中心方框里,募地出现了一团翻滚的雾气,雾气散开,里面便出现了一个庭院,看上去应是那尚未被破坏的卢府原貌。突然,一股湍急的水流出现在方框里,那水流呈浊黄色,水面上还不断有黑色的人手冒出又沉下,随着水势越来越大,就见大块的土被不断冲刷、坍塌,很快,画面中又出现了卢府的画面,只是那些房宅开始倾泻,然后就是多米诺骨牌一样的坍塌,最后,房宅里冒出冲天火光,火势熊熊,渐渐充满了那方寸画面,满满地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那画有横竖笔道的图案。

    黎叔儿叹了口气,起身看向依然不明就里的杨亿和魏二苟,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卢府破坏如此严重,并非是放火所致,而是有高人用那奇门遁甲中的八门生化之法,强行改变可这里地下的地形地貌,才会引起这种看似地震一般的灾难性后果,看来,这卢府被灭门,绝非是象沈如潮所言的,是太平军士兵为了打击沧州城内

    守军的士气,才会将卢景天一家三十余口全部杀死那么简单,依叔儿我看,这分明是有人为了掩盖罪证而精心策划的杀人灭口的罪恶勾当,只是,这沧州城里怎地会出现这么厉害的狠角色,竟然会使出这八门生化之法,端的是让人匪夷所思啊!”

    听了半天,杨亿终于明白了黎叔儿华丽的意思,就问道:“叔儿,你是想说是有人故意要将陆家灭门,以掩盖这底下的古墓和蛇妖的秘密,是吗?”

    黎叔儿微微颔首,尚未及答话,一旁的魏二苟早已忍耐不住,看着杨亿喊道:“不是,你们俩想急死我们是吗。这咋又扯出啥古墓和蛇妖来了,啥意思啊,能不能说明白点啊?”

    见魏二苟和柳若雪都是一脸的焦急与不解,杨亿遂将当初黎叔儿与自己如何被那卢景天欺瞒并诱骗后,稀里糊涂地进到那底下的古墓里,又是如何与那千年老粽子氏叔琮和蛇妖苦斗之后逃出生天的事儿简单说了一遍,让魏二苟和柳若雪又是好一阵的心惊肉跳。

    明白了这其中的缘故,柳若雪看向黎叔儿问道:“叔儿,我在这卢府后花园也有些时日了,怎么从未觉察到那卢老爷的卧室下面有妖气呢?”

    “这并不奇怪,以我的判断,这氏叔琮的古墓及蛇妖,必定是那卢景天受人蛊惑或胁迫以后,请术士八门生化之法强行从他处搬来的,其目的应是为了改变自己的风水及转运,只是后来意识到那氏叔琮和蛇妖已经威胁到了自己一家老小的生命安全,才会欺骗我和小忆下去帮她除掉那氏叔琮和蛇妖,不想其背后操纵这一切的黑手见卢景天起了异心,怕他将这一切说出去,才会派人将这阖府大小老幼悉数杀死,以除后患,所以,说那太平军杀死卢府阖府三十余口,我看十之**是嫁祸于人的伎俩,不足为信。”黎叔儿叹了口气,徐徐说道。

    “叔儿,你说这些,可有证据?”一听黎叔儿这么说,杨亿的心里登时就凉了半截,因为之前听那沈如潮的描述,好歹还存着一丝卢灵儿可能被太平军掠走的线索,而今听黎叔儿这么一番推测,卢灵儿的下落岂非又成了毫无踪迹可循的谜团?

    “虽然没有证据,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这样,你和二苟去找些镐头来,将这卧室底下挖地三尺,看可否寻到一些蛛丝马迹来。”黎叔儿尽管对于自己的推断很是有把握,但考虑到一旦这些推论属实,将直接关系到沧州城知州沈如潮等人为何撒谎,其背后的真实用意又是什么等一系列问题,为慎重起见,便让杨亿和魏二苟将那地面抛开,若是地下没有那氏叔琮的古墓,便知自己的推断是真的无疑了。

    杨亿和魏二苟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当下也不多言,从那第三重院落的马厩;里寻来叉草的铁叉子,开始挖那坚硬的地面。

    好在那地面被火灼烧过以后,

    早已是水分尽失、干如沙粒,挖起来并不像是野外那些饱含水分、被冻得坚硬如铁的地面,不消半个时辰,杨亿和魏二苟已经挖成了一个深达两米的大坑,只是那坑内满是黄色的粘土,哪里还有当时见到的五色封土,至于那由条石建成的墓葬甬道更是无处可寻。

    “不出所料,果然是被人用八门生化之法硬生生地将那古墓移往他处,还强行改变了地下暗河的流向,须知这强行改变风水的邪术乃是逆天之举,是要祸延子孙数代的,可这些人却恣意妄为,其用意到底是什么,才会让他们敢于冒着这种天大的风险呢?”黎叔儿看着那个深坑,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地嗫嚅道。

    “哎,哎,您先别瞎琢磨了,倒是拉我们上去啊,这底下死冷的,您啥意思啊,向直接把我们活埋了啊,呵呵”见黎叔儿蹲在坑边不蔫声不蔫语的,杨亿忍不住出声提醒黎叔儿将他们悲催的哥俩拉上去。

    “呃、呃、好……”黎叔儿一惊,赶紧将自己的一条腰带一端绑在一根横在地上的房梁上,另一端扔进坑里,杨亿和魏二苟拽着腰带,脚前脚后地爬了上来。

    爬出坑来,杨亿和魏二苟看向黎叔儿,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还是黎叔儿打破了沉默。说道:“看见没,当初那卢景天为什么欺骗咱们的谜团还没有解开,这又跟下疙瘩汤似的,谜团是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怎么办?”

    “您说咋整就咋整……那啥,当我没说,当我没说,嘿嘿”魏二苟刚张嘴说出一句废话,一见黎叔儿、柳若雪、杨亿均是同仇敌忾地看向他,立马乖觉地闭嘴赔笑。

    “得嘞,你们做好准备,咱们爷们可能要留在这沧州城里待上一端时日了,不将这些谜团解开,只怕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害,而除魔驱邪又是咱们修道之人的本分,自是责无旁贷!”黎叔儿一锤定音,话说得是斩钉截铁,大义凛然。

    杨亿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叔儿,仗义行侠我不反对,可是,灵儿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被动地等着吗?”

    “蠢材,”黎叔儿好气又好笑地看向杨亿,失笑道:“叔儿这是装神仙习惯了,说啥都得带上点拯救人类的大道理当招牌,你想啊,兹要是能查清楚沈如潮他们为啥撒谎,咱们就能解开这卢府惨案的作案动机,找到了作案动机,一切迷团就能迎刃而解,那么,灵儿的下落不也就出来了吗?”

    黎叔儿一番似是而非、绕来绕去的车轱辘话将杨亿彻底绕蒙圈了,看着黎叔儿想了半天,觉得黎叔儿说得确实有道理,不由自主地带了点头,其实,他哪里知道,当一个人六神无主的时候,对于被人的每一个建议都会视如救命稻草,惟独不相信自己的理智与判断,这就是人性的弱点,无论是一代天骄还是平民百姓,都概莫能外。

第176章 动机!动机!

    不管怎么着,黎叔儿他们总算是有所斩获,接着,他们又将卢府的三重院落都搜索了一遍,当然是一无所获。

    因为知道这里是柳若雪曾经居住过的地方,魏二苟突发奇想,看着柳若雪笑道:“妹纸,你怎么不将你的那些木妖喊出来,问问是咋回事呢?”

    柳若雪凄然一笑道:“不要再说了,我刚一进到这里,就感觉到那些木妖都已经被屠戮干净了,我也想知道是谁下的毒手啊。”

    听了柳若雪的话,杨亿心中一动,推开那扇通往卢灵儿曾经住的后花园的角门,里面曾经扶疏的桃树果然都被付之一炬,那些歪倒的桃树残枝曲曲弯弯,看着就像是死尸的肢体指向天际、无声呐喊一般,透出莫名的诡异与恐惧。

    走近那些桃树,才发现那些桃树的枝干并不是普通的焦炭状,而是变成了仿佛玛瑙一般的质地,伸手触摸,温润如玉,使杨亿一下子想起了那邪恶的玲珑燕。

    “这些木妖虽然还未修炼到象我这样可以幻化人形的层次,可体内也是积聚了一二百载的日月精华,它们其实都是被人用法术杀死的,所以才会变得好似玉器,这就是妖死后的状态,很美,是吗?”身后,传来柳若雪那凄美、无力的声音,幽幽的,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的一缕余音。

    魏二苟轻轻地将柳若雪搂在怀里,贴着魏二苟的胸膛,晶莹的珠泪从柳若雪的香腮滚落,落在地上,又绽成了无数心碎的玉屑,每一星星点点的玉屑里,都折射出一个伤心垂泪的佳人的影像。

    看着各有伤心事的杨亿和柳若雪,黎叔儿重重地叹了口气,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告诉他们,其实修道之人还是远离一切与情字有关的事情才好,可忍了又忍,还是将着一切都咽进了肚子里,他是在不忍心破坏他们心目里那些美好的东西在这个到处充斥着残酷、丑恶、不公的世界里沉浮,有的时候,真的需要用一些虚幻的美好来麻醉自己,尽管那些美好总是那么的脆弱和短暂,但只要有希望,人类就会有未来!

    想到这些,黎叔儿轻轻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绪,看着他们说道:“那个啥,咱们寻个干净地方写歇一下,顺便将最近遇到的这些事情捋一捋,看能发现什么不地……”

    “嘎哈不回客栈说,这里死冷寒天的,下巴都冻木了……”魏二苟龇牙咧嘴地搓着手,对于刺骨的寒风显得有些不爽。

    “你丫不是东北人吗,怎么这么不抗冻,鄙视你啊!”见魏二苟这么不禁冻,杨亿忍不住看着他挤兑道。

    “你一个混南洋的华侨,懂个毛啊,我们那疙瘩冬天虽然杠杠冷,可我们屋里有暖气,老热乎了,哪遭过这罪啊,咝,真冷昂,撒谎儿白!”魏二苟看着杨亿,回以一脸的蔑视加唾弃。

    听了魏二苟的话,猛然间,勾起了杨亿的相思之情,屈指算来,自己莫名其妙地被

    穿越到这大清朝已经两月有余了,想必自己那老爹老妈早已是眼泪哭尽、以为自己是被犯罪分子残杀后弃尸荒野了,而自己警队的那些出生入死的好哥们、好战友们想必也已将自己列入了烈士的名单,就等着哪一日发现一具无名枯骨、一检验dna证实是自己了。

    想到这些,杨亿鼻子一阵发酸,可再一想到那一夜之间失去了亲人、至今还下落不明的卢灵儿,他只能强自按捺住锥心刺骨的思乡之情,将自己的所有脑细胞都调动起来思考眼下的这一切,毕竟,在以黎叔儿为首的这个组合里,要抡起侦查破案,还有谁比自己更有优势呢?

    这时,就听见黎叔儿看着魏二苟说了句:“回客栈,你怎知隔墙你没有耳?再说了,那店家就那么可靠,我跟你说,就这乱世,想收买一个人实在是太廉价了,记住没?”

    看着一脸认真、半点戏谑之意都没有的黎叔儿,杨亿、魏二苟、柳若雪都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意识到黎叔儿这是在隐晦地提醒他们,沧州城里并不是歌舞升平的祥和景象,而是步步杀机、处处惊心,在他们看不见的黑暗角落里,也许就隐藏着无数伺机向他们射来的毒箭冷枪。

    募地,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都感到了一股透骨的寒意,寒冷得让他们忍不住打起了寒颤,试图驱赶走那内心里的寒冷源恐惧,一种对自己的未来难以掌控的恐惧。

    随后,杨亿和魏二苟寻得一间看着还算是四面有墙壁、屋顶也保存着大部分瓦砾的斗室,又寻来现成的木料点上一堆火,屋内登时暖和起来。

    黎叔儿、柳若雪他们围着火堆烤着火,开始研究起了这一系列事情之间是否有着关联与内在的必然性。

    见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都将眼睛看向自己,黎叔儿清了清嗓子,说道:“那啥,你们看啊,本来咱们爷们回来是要找卢景天搞明白他为啥将地下有古墓和蛇妖的事儿瞒着咱们,以及他为啥要私自用下人的血肉来供奉那蛇妖,可是,他死了,被灭门了,然后,咱们这一路上碰到的不管是曹通也好,喜神客栈的店家也罢,还是那罗刹国的巫师等等左道术士,明明暗暗的,都与这沧州城及一个叫弥啥教的邪教组织有关,而且,桃丫头也说了,看见那罗刹国巫师已经到了沧州城,其意欲何为?”

    黎叔儿喘了口气,看了看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想挤出一丝笑容,但试了一下,没得逞,只得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所以说,在这沧州城里,一定有一个可以解开这些所有谜题的点,只要找到了这个点,或许咱们所有的疑惑也就都找到了答案,你们觉得呢?”

    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都点了点头,对黎叔儿的一番分析是深以为然,魏二苟心里装不住事儿,抢先问道:“叔儿,你说的这个点是人、是物,还是啥玩意儿啊,能给点提示吗?”

    “我要是知道可,还

    他娘的坐这儿喝着西北风研究个锤子啊?”黎叔儿又气又笑地看向间歇性犯了天然呆的魏二苟,忍不住爆了粗口,憋屈,是真憋屈。

    “您不是有丰富的经验吗,您约莫了一下啊,怎么也能从中琢磨出点啥吧,要不然,您也太浪得那啥了,嘿嘿”魏二苟一点都不给黎叔儿留面子,不依不饶地对黎叔儿是穷追猛打。

    “浪得虚名,不读书是真露怯啊,德行。”柳若雪白了魏二苟一眼,接了一句,然后起到了完美补刀的效果,气得黎叔儿是直眨巴小眼睛,却无言以对。

    缓了片刻,黎叔儿气才捋顺了,接茬儿说道:“叔儿其他的说不好,但是,我总觉得这一切,与那沈如潮脱不了干系,你们想想,虽说这沧州城里带兵的是守备尉德成,可那尉德成是沈如潮的门生,对于沈如潮是事无巨细、无有不从,如此一来,这沧州城里谁最大,自然是非沈如潮莫属啊,那么,不管是黑白两道,要想在这沧州城里立足整事儿,就都得得到沈如潮的首肯,不管这种首肯是官方的牌文札文,还是上不得台面的默许契约,总之是要沈如潮点头才行的,据此推断,咱们爷们是不是可以认为从沈如潮那里就能得到解密的钥匙你呢,诶?”

    黎叔儿这么一说,明显将沈如潮置于了凌驾于黑白两道之上的教主的位置,而按着大清律例,官员私通江湖帮会,罪同谋反,是要受大辟的极刑的,那沈如潮若真是象黎叔儿说的那样,甘冒这夷灭九族的天大干系,其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是要称王称帝不成?

    杨亿向黎叔儿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归结为一句话,还是那个老问题,就是动机二字,沈如潮这么做的动机到底是什么,总不至于是兴趣使然吧,没听说谁他妈拿掉脑袋的穷作等陶冶情操的爱好的,除非他脑袋让骆驼给踢了。

    对于杨亿的话,魏二苟和柳若雪也表示了点赞,觉得沈如潮官至知州,已经算是贵极人臣,若是为了追求荣华富贵,绝不至于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搭上去,故而黎叔儿的推断存在较大漏洞。

    见杨亿他们仨对自己的推论提出了异议,黎叔儿不以为忤地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在这个世界上,很多越是看着有悖常理的事儿,其实才是真相所在,况且,你们觉得真的了解沈如潮这种士大夫的心理吗,诶?”

    黎叔儿看着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促狭地一笑,说道:“象他们这种靠科举步入官场的进士们,最为看重的,不是功名利禄,而是他们死后的名声,甚至是五百年以后世人怎么看他们,曾侍郎有句名言,叫立德、立言、立功,排在第一位的立德,说白了,就是他们这些读书人说追求的青史留名、万古流芳,觉得可笑,可这却是中华五千年来士大夫孜孜以求的风骨,只可惜,时至今日,这种风骨已经成了士大夫一种变态的追求,就像他们喜欢女子那畸形的三寸金莲一样令人可鄙。”

第177章 两雄并立

    听完了黎叔儿的推论,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都是半响无语,直至火堆的火快熄灭了,黎叔儿才吁了一口寒气,说道:“好了,咱们回去吧,收拾收拾,搬到那知州衙门去……”

    黎叔儿话音未落,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都是一惊,看向黎叔儿问道:“为什么要搬到衙门里去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住在衙门里,就算那沈如潮在滑似狐狸,早晚也会露出马脚,你们懂了吗?”黎叔儿以手捻须,徐徐说道。

    打定主意,黎叔儿拍拍身上的灰尘,起身看着那片废墟,叹道:“想那卢景天也不是贪鄙之人,只是一时糊涂,因贪念误了终身,还带累了全家老少,可叹可怜啊……”

    离开那卢府的废墟,站在行人寥寥的街头,杨亿、魏二苟都突然感到了一种茫然,一种在经历了许许多多的惊心动魄以后的麻木与疲倦袭上心头,深吸了一口气,魏二苟忽然附在杨亿耳边说了句:“大兄弟,你们在南洋都说这么地道的东北话吗,你不会告诉我你们还逢年过节唱二人转吧,嘿嘿”

    杨亿脸色一变,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魏二苟,强笑道:“你丫说啥呢,整得我稀里糊涂的,说啥玩意儿呢这是,呵呵”

    “兄弟,别扯了,打我第一天见你,就看出你特么和我一样,就别几把装了行吗?”魏二苟搂着杨亿的肩膀,淡淡一笑,“兄弟,说实话,我在咱们那个社会混时,朋友不多,不是没人搭搁我,而是我瞧不起那些孙子,一个个都他妈两眼贼亮地惦记我爹那俩糟钱,没一个好揍的,可你不一样,闪电,咱们是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就是在那枉界里,你舍命去引魂盏里救我时,我就告诉自己,你是我一辈子的兄弟了,至于你愿不愿意告诉我你的来历,我不在乎,只要你记住,咱们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就行了,好了,走了……”

    说完,魏二苟松开杨亿,斜肩谄媚地靠近柳若雪开始插科打诨,全然不似刚才那个突然变得很正经、很深沉的男人,背后,杨亿默默地盯着魏二苟那臃肿的背影,不知不觉,眼睛有些发潮了。

    不知何时,黎叔儿站在了杨亿的身边,看着与柳若雪起腻的魏二苟,冷不丁说了句“命里注定你们俩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兄弟,不用再犹豫了,孩子”之后,也是一步三摇地走了过去。

    杨亿诧异的看着黎叔儿那瘦俏的背影,忽然笑了,冲着他们的背影喊道:“你们都冲我来干啥啊,我招你们了惹你们了,跟你们有什么仇什么冤啊……”

    喊完之后,杨亿也笑了,是那种游子终于找到了家人的发自内心的畅心的欢笑。

    路上,黎叔儿确实是想拦辆马车之类的,可奇怪的是,一路上不但一辆车没有,就连行人也看不见一个,让黎叔儿他们是大感意外。

    直到走了许久,才看到一个汉子赶着一辆驴车

    匆匆驶过,黎叔儿赶紧大呼小叫,好歹才将那汉子喊住。

    一见是老神仙,那汉子赶忙停住车,正要客套,黎叔儿老实不客气地爬上马车,朝那汉子一摆手,说道:“边走边说,快他娘的冻死我了,草!”

    听见黎叔儿最后的那个余音绕梁的尾音,柳若雪掩着嘴,看向黎叔儿吃吃笑道:“叔儿,您贵为神仙,也说脏话啊,呵呵”

    黎叔儿很淡定地看向柳若雪,面不改色地说道:“这有啥,叔儿是性情中人,渴了喝饿了吃,冻激眼了也骂人,也就是当着你们这些小辈放不开,其实叔儿我当年老随性了,哎,不提当年勇了……对了,尤那汉子,你这忙三火四的是要干啥去啊,诶?”

    听见黎叔儿问自己的话,那汉子受宠若惊地回过头,看向黎叔儿忙不迭地答道:“回老神仙,今日这沧州城里有大喜事发生,沈知州从静海县请来了法师,午时三刻为沧州城作法祈福,还要施喜钱,所以这沧州城及邻近的乡民都去那州衙看热闹了,哪里还会见到行人呢?”

    “请法师作法?”黎叔儿一声冷笑,看向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低声说道:“莫不是那沈如潮亏心事做多了,想借着法师作法来给自己壮胆?”

    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也是相视而笑,不知黎叔儿为什么对这沈如潮现在是这么抵触,不放过一切贬损他的机会。

    黎叔儿也懒得解释自己对沈如潮的情绪变化,只是懒洋洋地靠在那驴车的毡子上,仰脸看向灰雾蒙蒙的天空,说道:“咱们爷们不妨也去看看热闹,可好?”

    黎叔儿说是可好,实际上已经决定了他们要去那州府衙门,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自然无异议,于是他们一行坐在驴车上直奔那州府衙门而去。

    行不多时,黎叔儿他们就到了距离州府衙门约有一里之遥的地方,前面是摩肩接踵,人头攒动,将那衙门围得是水泄不通,别说过车,就是单人挤过去都很是困难。

    “呵呵,这是啥法师啊,能整出这么大的动静,连本真人都望尘莫及啊。”看着眼前那人山人海、红旗招展的壮观场面,黎叔儿不无醋意地一声冷哼,别了那车夫,带着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回到客栈换了一身行头,将他们各自包裹得与那沧州城百姓装束一般无二,这才混在那百姓群里,往那州府衙门前面看去。

    只见在那衙门外面的空地上,中间摆着法师坐位,供桌前有三茅观道士正在陈设法器:桌子上左边桃木令牌,右边插着斩妖剑,中间设列香烛台、法水碗、照妖镜。两边壁上挂着马、赵、温、刘四大元帅,驱邪灵官,二郎真君,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神将,驱魔使者,六丁六甲,天兵天将,降魔祖师,除怪天尊,五方使者,雷声普化天尊一切诸位神像,挂满一墙。

    不多时,在沈如潮及一干幕僚的陪伴下,一个见身穿程乡茧

    夹道袍,系着丝绦,带顶纯阳巾,穿着棕履,有七十来岁年纪,一口雪白的长须,很有些儿仙风道骨的老道士从朱门内走了出来,那老道见供桌上已是铺设妥当,便洗手漱口,穿上八卦七星衣,手执宝剑,连烧几张净坛符,然后在坛前四面步罡,喷了法水,布下天罗地网,连击令牌,召天神天将、六丁六甲、神兵,又画了符水洒在地上祛煞。

    与此同时,那些道士也穿上法衣,戴了法冠,各将锣鼓铙钵一路打着进来,霎时间,衙门前面是香烟缭绕,鼓乐喧闹,煞是热闹,引得围观看热闹的百姓是纷纷叫好。

    黎叔儿混在人群里冷眼观看了一会儿,低头朝身边的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说道:“这老道倒是有点道行,但不是玄学五脉的正路子,而是拜了五大仙学来的旁门左道,身上邪气很重,只怕不是个省油的灯,只是不知那沈如潮突然请这么个二五眼来此作法,是想干啥呢?”

    黎叔儿正自纳闷,就听见那道士一声长啸,看向那围观百姓说道:“妖由人兴,如今这沧州城内是妖气弥漫,各路孤魂野鬼是蠢蠢欲动,待机而动!前几日,贫道在打坐时,阴阳眼自开,冥冥中便望见这沧州城内满是穿着冥衣的鬼魂赶着一长溜的马车走过,车上全是那累累人头,这便是阴兵借道,预示着过不多久,城内必将是瘟疫横行,死者枕籍,因贫道有感于沈知州的拳拳爱民之心,不忍看沧州城百姓生灵涂炭,遂驱使五鬼与沈知州报信,那沈知州果然是爱民如子,苦苦央求贫道来此做法禳灾,解万民于水火,贫道也是受了沈知州的感召,才会拼着损掉数十年年的修为来作此道场,也算是应此劫数吧。”

    表白完,那老道士又是一番画符请神的操练,直闹了两个时辰才收场,而那沈如潮则带着幕僚和三班六房的衙役,一直陪在那里,看那礼遇,似乎还超过了对黎叔儿的尊重。

    看了半天,黎叔儿忽然嘿嘿笑了起来,笑得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是不明就里,直到回到客栈里,黎叔儿才看向他们仨,解开了谜底:“你们还没看出来,这沈如潮是借着那老道士给我传话呢,想让我自动自觉地离开沧州城呢,呵呵”

    “什么、意思,叔儿,没明白。”魏二苟眨眨眼睛,没有领会黎叔儿的半截话。

    杨亿和柳若雪也是看着黎叔儿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是很不理解。

    黎叔儿伸了个懒腰,歪在床上,看着莫名奇妙的三个人,笑道:“这还不明白,叔儿我什么斤两那沈如潮会不明白,就算是这沧州城里真有啥瘟疫要发生,他要禳灾,也该来找我啊,为啥巴巴地从静海县找来法师作法,这不是明白着信不着叔儿我了,这是找人来打我的脸、变相逐客呢,这还不清楚?”

    “那他为啥要撵您走啊,你们处得不是挺好吗?”杨亿真是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了。

第178章 真龙绝穴

    “为啥,还不是觉得我追着那卢府的事儿不放,威胁到他了呗。”黎叔儿不以为然地一笑,“这些当官的,你们是不了解,在自己的利益未受到威胁的时候,一个个是温良恭俭让,可一但要是觉得自己的官位乃至名誉受到了威胁,他们是真敢杀人的,所以呢,咱们爷们这阵子还是避一避的好,怎么样啊?”

    见黎叔儿眨着一双小眼睛诡异的看着自己,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心里都是暗自警惕,不知道这一肚子鬼主意的老头子又在打什么算盘。

    见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谁都不言语,黎叔儿大感无趣,只得自说自话地继续说下去:“那啥,你们也跟着叔儿这么久了,再不收你们为徒,实在是说不过去了,所以呢,叔儿打算领着你们寻个僻静的地方,一来是举行个收徒弟的仪式,二来是想传你们一些入门的修炼技法,日后你们也可防身除魔,你们觉得可好?”

    一听说黎叔儿要收他们为徒了,杨亿、魏二苟先是有些意外,旋即就是一阵难以言喻的高兴,不由兴高采烈地看向黎叔儿问道:“叔儿,您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您不是说这授徒是很严肃的事儿,得慎重吗?”

    “咱们这一派手收徒,讲的是一个缘字,你们跟着叔儿这一路行来,缘分已深,亦是水到渠成,怎地,莫非你们不愿意,还是有啥想法啊?”黎叔儿眯起眼睛看向杨亿和魏二苟,故意挤兑他们道。

    “哎呦,能跟着您这闻名遐迩的老神仙混,我这后半辈子就算有着落了,哪儿能不愿意啊,是吧,呵呵”魏二苟一脸谄笑地看向黎叔儿,抢先投诚了。

    “那你呢?”黎叔儿乜斜着杨亿,意思是你他娘的装啥呢,撒愣表态吧。

    杨亿当然也很知趣,连忙接口道:“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还能更猛烈一点儿吗,嘿嘿”

    “等会等会,你们这倒是谈得挺热闹,那我呢,我怎么办啊?”一见黎叔儿压根就没有算上自己的意思,柳若雪不干了,嘟着樱唇,气咻咻地看向黎叔儿嚷道。

    “哎呦,丫头,你就别跟着添乱了,你一个女孩子,当的什么道姑啊……不是,真想学是吗?那行,那这么地,你跟着他们俩一起练可以,但不能拜我为师,只能叫叔儿,这能办到吗?”黎叔儿是打心里疼柳若雪,一见柳若雪不依不饶还有些伤心的模样,琢磨了一下,只好提出一个折衷的办法。

    “那好吧,就这么着吧。”柳若雪娇嗔地白了黎叔儿一眼,总算是妥协了。

    “叔儿,你为啥不收女徒弟啊,难道是性别歧视,我跟您说,您这也就是在这万恶的封建社会,要是在我们那个时代,雪儿都能告得您倾家荡产,裤衩子都穿不起了,呵呵”魏二苟心情大好,忍不住和黎叔儿逗起了咳嗽。

    听了魏二苟,明显是开玩笑的话,黎叔儿的面色却忽然之间阴郁下来,脸部的肌肉也不易察觉地抽搐了

    几下。

    见黎叔儿面色不对,杨亿暗自一拽魏二苟的衣服,制止了他的信口开河,好在黎叔儿很快就面色转为先前那副懒洋洋的样子,笑道:“咱们这一派有个规矩,就是传男不传女,叔儿好歹也是一代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掌教,总不好破了祖师爷的规矩,那啥,就这么着了,来,收拾收拾,咱们爷们赶路则个。”

    这黎叔儿还真是说风就是雨的爽快人,还没怎么着呢,就张罗着要走了,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拗不过他,只得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好在那匹青骡子和骨灰坛都落在了林凤祥的军营里,他们倒也落得一身轻松,欣欣然地跟着黎叔儿出了那客栈,那店主自然又是一番殷勤相送,略过不提。

    出得客栈,黎叔儿无意识地四下一看,就见在一家茶庄一侧的墙壁转弯处,有三四个穿着青衣短打的男子鬼鬼祟祟地看向黎叔儿一行,一见黎叔儿目光扫向他们,那几个男子慌慌张张地将目光移向他处,做出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黎叔儿暗自一笑,看向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说道:“瞧见没,这就派上盯梢的探子了,这沈如潮还真是挺乖觉的啊,呵呵”

    “要不我们过去撩势那几个孙子一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咋样啊,叔儿?”魏二苟天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一见那几个男子探头探脑的熊样,就想过去归拢他们一下,找找乐子。

    “消停待着,得瑟什么玩意儿,咱们有正事不知道啊,你能让我省点心不?”黎叔儿一把将那魏二苟薅了回来,骂道。

    按住魏二苟,黎叔儿怕这个看似憨厚、实则鬼灵的胖子再节外生枝,赶紧伸手招了一辆带轿棚的骡车,推着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爬上去,然后向那车夫丢下句去泷隐村,就钻进那轿棚里不出来了。

    那车夫自然是认得黎叔儿的,也知道这个大名鼎鼎的老神仙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怪脾气,遂见怪不怪地一笑,打马扬鞭地沿着那青石铺就的通衢大道疾驰而去。

    蜷缩在轿棚里,随着路况的颠簸,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是恹恹欲睡,不一会儿,杨亿靠着车棚,柳若雪靠着魏二苟的大肚腩,都是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见黎叔儿一声吆喝:“到地儿了!”他们睁开眼睛,钻出轿棚,就见已经置身于一处四面都被白雪皑皑的青山环绕的小村落里。

    黎叔儿见人都齐了,掏出几钱散碎银子,将那车夫打发走,而后以一种欣赏、怯意的神情看向那片村落。

    那村落不大,稀稀落落的也就有十几家泥坯茅草房,再彼此用半人高的树枝扎成的栅栏隔开,不时还有鸡狗在被积雪覆盖的阡陌间跑过,真是好一派宁静古朴的田园风光。

    “叔儿,这是哪里,好美啊。”看着眼前旖旎宁和的景致,柳若雪看向黎叔儿,由衷地赞叹道。

    “这里就是泷隐村,人不

    多,却是个藏着真龙之气的风水绝佳之地,亦是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采撷天地日月的宝地,叔儿带你们来这里,为的就是让你们能广取天地精粹,使修炼得以事半功倍,呵呵”黎叔儿看着那四座蜿蜒起伏的青山,脸上满是得意之态。

    “叔儿,咱不吹了行吗,就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还风水宝地呢,你这辈子就靠这么蒙自己活着呢是吧,太伤心了,哼哼”魏二苟可没柳若雪那么好的兴致,这个吃货一见这个泷隐村如此贫瘠,连个饭庄的幌子都寻不见,当时就泄气了,忍不住看着黎叔儿抱怨道。

    “你这个狗才,一双小眼睛还真是有眼无珠,得嘞,就让叔儿教教你们堪舆之术,你们且看,这四面之山,须知在这堪舆秘术中,山地丘陵蜿蜒蟠旋,或起或伏,有高走低,或转折,如龙的变化莫测,阴阳家谓之为龙也。那么,何为真龙呢?所谓真,“好地若非廉作祖,为官永不至三公”,知道意思吗,就是说这山的周围,或辞楼下殿,或穿帐过峡,或蜂腰鹤膝,或仓库旗鼓,或文笔衙刀,或罗列峡中,或缠护重重,或迎送迭迭,有时忽大忽小,有时转东转西,曲曲活动,束气起顶,尖圆方正,知而言之,就是要有河流交汇环抱,如此便是真龙宝地!”

    见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听得是津津有味,黎叔儿这心里高兴啊,心说这三个徒弟如此好学,自己要是不整点更牛逼的东西,他该瞧不起自己了,于是打迭起精神,继续卖弄道:“这里风水之佳,还在于这四座青山的背后,另有施撑的小山,亦称鬼山。你们不要望文生义,以为这鬼山是不祥之意,告诉你们,横龙结穴,必须有鬼穴撑在穴后,方能证明穴气之真。鬼不必于有为吉,亦不必于无为凶,是尔那刘伯温曾有云,横龙结穴必赖鬼,横龙无鬼必虚花,纵有穴情非吉利,故而说这里乃是一处可遇不可求的绝佳风水宝地,这回你们信了吧,呵呵”

    “信了,真信了,”杨亿跺了跺都快被冻麻了的双脚,龇牙咧嘴地看向黎叔儿,一吸溜大鼻涕,苦笑道:“叔儿,咱们是不是找户人家先借宿化缘则个啊,暖和暖和也是好的啊。”

    “放屁,咱们是道家,化你娘的缘啊,是不是还要找个师太陪你喝喝花酒、打打麻将啊,诶?”黎叔儿瞪了杨亿一眼,眼珠子一翻,旋即有笑了,“这一次,叔儿不领你们去村民家借宿,因为咱们爷们在这里有房子,而且还是大房子,哈哈”

    “不是,叔儿,咱吹牛也得靠点谱啊,您在这里还有大、房、子”魏二苟学着黎叔儿的口气,拉着长音笑道:“您说您也一把年纪了,咋虚荣心还这么强呢,再者说了,咱们都是游方是和……呃,是道士,借宿不也是很正常的吗,您至于斗这气儿吗,犯不上,呵呵”

    “不信是吧,那叔儿还真就让你们开开眼,你们只管跟着来便是!”黎叔儿也不恼,拽开大步向前走去。

第179章 一诺千行泪

    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见黎叔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断他的兴头,魏二苟嘀咕了一句“就当哄孩子玩儿了”,三人便跟着黎叔儿往前走去。

    行不多时,黎叔儿停在了一处隆起的圆形雪堆前面,伸手一指道:“你们猜这是哪里?”

    看着那形状极其可疑的雪堆,杨亿信口说了句:“总不会是坟墓吧,呵呵”

    不想黎叔儿看着杨亿是抚掌大笑道:“我就说你小子有慧根嘛,一猜一个准儿,不错,这里正是一处地道的古墓,好几千年了,实在是修道之人望眼欲穿而可遇不可求的一处宝地,要他娘的不是看你们肯拜我为师,是断不能带你们来此的,哼哼”

    黎叔儿见魏二苟那脸抽搐得就跟踩了粑粑似的,顿有明珠暗投之感,心里是老大不乐意,忍不住看着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抱怨道,大有“哎妈呀,伤老心了“之感。

    见黎叔儿那跟好容易勾搭了一个男人还被人家嫌弃长得太闹着玩儿而拂袖而去的怨妇似的嘴脸,杨亿和魏二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的吃吃哂笑起来,倒是柳若雪看了一会儿,忽然以手掩胸,花容失色地娇声低语道:“叔儿,这里埋的是何许人也,好大的杀气啊!”

    黎叔儿快意地以手捻须,洋洋自得地看向杨亿和魏二苟显摆道:“你们这两个蠢货啊,若是论起冰雪聪慧,是远不及这桃丫头啊,罢了,叔儿告诉你们吧,这里乃是隋朝猛将史万岁死后的埋冢之穴,说起这处吉穴,还是有一番来历的……”

    据那黎叔儿讲,这史万岁乃是隋文帝杨坚麾下勇冠三军的万人敌,步下马上武艺都是十分了得,但老话说,你就浑身是铁,能打几个钉啊,所以,隋开皇三年(583年)四月,史万岁跟随秦州总管窦荣定率步骑兵三万,由凉州道北迎击突厥大军时,一开始,史万岁倒也是斩杀突厥猛将多人,怎奈这打仗不是打小姐,不是一个人使劲就能成事儿的,史万岁再所向披靡,可手下的士兵不是个个都象他那么勇猛的都有些变态了啊,因而当那人高马大的突厥士兵骑者骏马、舞者满月弯刀一起掩杀过来的时候,隋朝军队就抵挡不住了,是一路败退进了凉州城里,是据城固守,一筹莫展。

    话说这一日,史万岁心里憋屈,就出去上街溜达把妹儿,结果却听说一桩奇事,说是这城内有一栋古宅,闲置多年,就是没人敢住,因为那里面有恶鬼作祟,谁住谁死,老邪乎了。

    史万岁是行伍出身,杀人无算,压根就鄙视那些荒诞不羁的鬼魂之说,当下就打马一路找到那栋占地数十亩的破败的古宅,撞开那黑漆漆的厚重宅门,进到里面一看,是门窗歪倒,荒草没膝,还充斥着浓重的腐烂气味。

    史万岁为着那战事捉急,心里本来就挺憋得慌,急需找个渠道发泄一下,如今既然碰上了这么一档子怪事,心里还挺高兴,就想着在这鬼宅里住一宿,待明日再一脸不屑一脸淡

    然一脸恶鬼三千奈我和天地逍遥自成佛地走出去,也好给自己那被突厥傻逼们蹂躏得稀烂的自尊心找回点自信。

    于是,史万岁就打发走一脸不放心的亲兵随从,又整来一只柴狗,一坛老酒,在一间好歹不会一夜之间坍塌把自己砸死的房子,点上火,一面烤狗肉,一面饮醇酒,边喝还边四下寻摸,意思是这天色已晚,恶鬼咋还不来呢,真尼玛磨唧!

    吃着喝着,这史万岁可就有些犯困了,正似睡未睡地迷糊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血赤呼啦的叫喊声,震得房上的瓦片都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还真有点恶鬼欲来风满楼的恐怖效应。

    史万岁是何许人也,刀头上舔血,尸体里打滚,什么恐怖的事儿没见过,一骨碌爬起来,大酒坛子“胯察”这么一摔,一脚踹开房门,拎着腰刀就冲了出去,可这一出气就傻了!

    怎么呢,只见月色惨白、乌云下压的夜幕里,一个黑衣黑裤黑靴子、不张嘴露出牙都看不清那站着人的络腮大汉瞪着一双环眼,正张着大嘴哇哇怪叫,身后,是隐在雾气里的一对对贯甲的士兵,一个个面色发灰,两眼乳如豆,看着就跟干尸戳在那似的。

    一见这阵势,史万岁的第一感觉就是那些突厥兵攻破凉州城,来这里抓自己来了,可再定睛一看,却发现那黑衣大汉和其身后的军士的服装古雅,不似那披毛皮、喝马奶酒的突厥士兵,遂定了定神,喝道:“尔等是何人,夤夜来此装神弄鬼,意欲何为?”

    那黑衣大汉见屋里冒出一个身量高大、猿背蜂腰、提刀架棍的汉子,也吃了一惊,阴森森地反问道:“你这厮倒是好大胆子,竟敢来这里自寻死路,真是不知死活,左右二郎,与我拿下!”

    那些半隐在雾气里的军士们也不答言,就跟轻飘飘的纸人似的,无声无息地朝着史万岁飘了过来。

    一见那些军士走路姿势甚为怪异,史万岁起初还以为自己是喝大了眼花了,再一看,那些军士确实是脚不沾地的朝自己走了过来,妈呀一声,那点壮胆的英雄酒全都顺着胳肢窝冒了出来。

    这当儿,那些如鬼魅的军士已经将史万岁围住,情急之下,史万岁将手里的刀舞成一团白影,向那些军士斩去,怎奈那吹毛立断的钢刀砍到那些军士身上,竟似砍在了空气里,毫无着力之处,而那些军士也是毫发无损,继续伸手抓向他的身体。

    暮然间,史万岁就感觉自己好像被套在了一个不断收紧的破渔网里,连三魂七魄都快被勒得破体而出了。

    万念俱灰之下,史万岁拼尽全力,仰天大呼道:“没想到我史万岁的大好身躯竟断送在这里,不甘,不甘!”

    还别说,这史万岁这一嗓子喊出去,那黑大汉听得是一激灵,旋即面露喜色地看向史万岁笑道:“你真是那当世第一猛将史万岁?”

    史万岁被勒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遂没好气地答道:“我就是行不改姓做不

    改名的史万岁,你想怎地?”

    那黑大汉闻听之后,是大笑不止,笑得史万岁心里直发毛,心说这孙子会是喜欢搞基吧,要不看我怎么怎么这么乐呵呢,啥意思啊,要真是那样,还他妈不如让这些军士勒死我算了,好歹保住了清白之躯啊。

    正胡思乱想着,就见那黑大汉一挥手,赶走那些军士,而后靠近被勒得眼冒金星的史万岁,先是嘿嘿笑了起来,随即才说道:“那啥,哥,能不能帮我个忙,我老需要了,都他妈快被憋死了……”

    史万岁两眼一黑,心说完了,真碰顽主了,正要横刀抹脖子自戕,那黑大汉又说话了:“咱们都是带兵的,你能不能看在是同袍的面子上,帮着把我尸骸从那茅厕旁边移走啊,实在是太臭了,熏得我受不了哇……”

    史万岁一听这话,知道眼前这黑大汉肯定不是人了,但提出的要求却实是有些令人诧异,但好歹知道这家伙不是搞基的,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再一见那大汉器宇轩昂,不像是一普通的鬼魂,仔细一问,才知道那鬼魂竟是三国时被关羽斩于马下的大将颜良,只因那颜良被关羽使出冷不防的伎俩斩杀后,一点怨念郁积在心,阴魂不散,在那凉州城里肆虐作恶,惹了众怒,被一和尚施法,用装了舍利的石塔,将其骨骸镇在了满是污秽之物的茅厕之旁,以秽制恶,那颜良恶其污秽不堪,难以接近,又不忍自己的尸骸被那污秽之物终日熏染,就想着找夜宿于古宅的行人商旅帮忙将自己的骨骸起出来重新下葬,结果却又阴差阳错地闹出了古宅有恶鬼行凶的奇闻。

    “不是,你求人帮忙,人家能帮就帮,不帮也是本分,你为啥要整死人家呢?”史万岁很纳闷地问道。

    “我他妈冤枉啊,他们都是一见到我吓死的,谁害他们性命咧?”颜良的鬼魂老大委屈地辩解道。

    整明白了古宅闹鬼的原委,史万岁胆气也壮了,遂一口应允了帮那冤死的颜良将尸骸移葬他处,颜良鬼魂千恩万谢地消失了。

    天明后,史万岁喊来军士,一番祭拜之后,士兵们果然在古宅的茅厕的艮位(东北方向,,称为鬼门或表鬼门,阴气比较重.)下面挖出一尊白润的镂空雕成的石塔,正压在一具骨骼齐长的尸骸的胸口,石塔内还有三颗微黄的佛舍利包裹在一团五彩的气团里,浮在石塔中间的空隙里。

    那石塔不过约有成人的小腿高,也不是多粗大,但十几个军士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却难以移动那石塔分毫,而石塔不移,其下的尸骸亦难以挪动分毫。

    见那石塔甚是怪异,史万岁看了半响,突然跳了下去,对着那石塔行跪拜大礼,叩了三个头之后,晴天一声霹雳,那石塔骤然从中间裂开,三颗微黄的佛舍利在五彩气团的烘托下,猛地发出耀眼的强光,眩晕中,史万岁和众军士均看到一朵硕大的莲花绽放在半空之中……

    (抱歉,少传了一章,补上)

第180章 天心十道

    随着莲花的出现,那三颗舍利子倏忽之间化为三只眼睛,严厉地看向跪在下面的史万岁,史万岁骤见那舍利子化为眼睛,心知有异,可眼下已然如此,是福是祸,也只能听之任之了,加之那史万岁是员猛将,胆子很大,故而就跪在地上与那三只眼睛直视。

    过了半响,只听得半空中一声叹息声传来,那三只眼睛的眸子慢慢变得赤红,继而又融化为血液滴落到莲花上,而那莲花也瞬间变得猩红一片,且发出令人窒息的奇臭,熏得一些兵士弯腰呕吐起来。

    不消一刻,那三只眼睛连同那多硕大的莲花均化为了血水落到地上,顷刻间就被地面吸收的一干二净。

    见那三只眼睛和血莲花都消失了,早已是汗透锦甲的史万岁总算是松了口气,爬起来擦擦冷汗,指挥兵士将那具颀长的骨骸取了出来,另寻了一处地方安葬。

    是日夜晚,史万岁梦见那颜良来感谢他,并告知他日后再有征战时,自己会带领阴兵来助阵。

    梦醒之后,史万岁能清晰地记得梦中的一切情形,不禁暗暗称奇,却也是将信将疑,未全然当真。

    这一日,步迦可汗指挥围城的突厥大军向凉州城发起猛攻,隋朝守军是节节败退,窦荣定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凉州城失陷敌手就自尽殉节的打算。

    就在突厥大军节节推进、史万岁带领兵士死战不退的时候,冷不防从漫漫黄沙下凭空冒出了一支“鬼魂”军队。这支队伍中的士兵均是个个面目惨白,头发披散,冲锋时口中发出呜呜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箭矢射在他们身上竟然毫无作用,而他们作战时手持利斧,冲入突厥大军阵营内如砍瓜切菜般骁勇异常。

    被杀得大败的步迦可汗满心诧异,遂派人进行侦察,不想探马的回报却令他更是瞠目结舌:对方的统帅居然是三国名将颜良,率领一支在冥府里组建的阴兵队伍前来襄助史万岁守城。

    突厥大军本就信奉神灵,加之万万没料到史万岁会有通灵之术,居然在危难时能够招来颜良及其统率的数千阴兵助战,肝胆俱裂之下,认为这是天意的安排而让史万岁守住凉州城,登时军心瓦解,心理崩溃。

    史万岁则趁此机会,重整本部人马配合阴兵进行反攻,不出数日,就将那些突厥大军赶回了草原。而那支立下赫赫战功的阴兵队伍也在一夜之间神秘地消失了。

    此事不来不胫而走,天下人争相传颂史万岁有阴兵助阵的奇事。而史万岁在颜良阴兵的帮助下,南征北战,东征西讨,为隋朝的一统天下立下了赫赫战功。

    可是,自古以来就是功高震主,随着史万岁的名声远播,隋文帝杨坚渐渐对史万岁起了防范猜忌之心,怕他有朝一日效仿那曹丕夺了汉室江山的故伎,也夺了自己的锦绣江山。因此,

    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找个借口将史万岁从**到影响都消灭掉。

    这当口,正赶上隋文帝刚废掉太子杨勇,并严防东宫结党谋变之时,柱国(丞相)杨素趁机进谗言,说史万岁觐见杨勇,图谋不轨。隋文帝大怒,立即下令召见史万岁。

    史万岁正因为自己有功却为朝廷所猜忌而郁闷不已,言语间忍不住顶撞了隋文帝杨坚,结果杨坚盛怒之下,让武士们一拥而上,将史万岁乱刀分尸、暴杀于朝堂上。

    临死前,史万岁奋力睁开已经被鲜血粘住了的眼睛,赫然看到当初在挖掘颜良的尸骸时见到的那由三颗舍利子幻化成的眼睛正怒视着自己,这才意识到当初那三只眼睛和莲花化为一滩血水,分明就是在昭示自己妄动仙家镇器,一定会有今日的血光之灾,可惜,乱刀凄厉的刀锋闪过,史万岁顷刻间即变成了一堆肉泥,悔之晚矣。

    讲完这个充斥着阴谋与血腥的旧事,黎叔儿半响无语,片刻之后,才幽幽地说道:“其实,古往今来,又有多少英雄豪杰报国无门,终老林下,又有多少忠肝义胆之士为国家、为社稷披肝沥胆,死而后已,最终却没有死在疆场之上,却被宵小之辈所构陷,惨死在自己人的刀下,而且越是近代,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儿越多,所以那些冤死的忠魂一口怨气不散,就在这世间游荡,久之便成了亦正亦邪、忠邪难辨的魔,成为我们修道之人的对手,真是殊为可叹啊!”

    见黎叔儿面色凄然,神情愤慨,不像是为那史万岁抱屈,倒像是在为自己鸣不平似的,魏二苟不禁好奇地指指那孤坟似的雪包吗,看向黎叔儿笑道:“叔儿,你整了这么一大通说古论今的封建糟粕,跟这个坟丘子有啥联系啊,呵呵”

    “蠢货,你以为这是平常的坟冢吗,告诉你们,那史万岁一缕阴婚不散,加上他魂魄强悍难驯,历经了千载的六道轮回,却始终是心怀怨念,多次转化为杀人魔头,为祸一方,直至第

    九世轮回时,偶遇一高僧,那高僧见其暴戾恣睢,口诵偈语曰‘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叶一菩提,一土一如来.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净,心是莲花开’,史万岁听那偈语如洪钟大吕,刹那间看清了自己的前世今生,方知当初那三颗舍利子和莲花化为血水,其实是在点化自己放下痴念,礼佛向善,从此,那一世的史万岁皈依佛门,成为一代高僧。再后来,转世为明朝身怀道术的一代奇人程济。燕王朱棣起兵并攻至南京后,程济自知天数如此,遂保护建文帝一起逃亡。此后,建文帝在程济的帮助下,以僧人身份云游四方,程济也出家为道,俩人一僧一道,云游天下,直至建文帝圆寂宾天,程济也羽化成仙,一世潇洒,何等快意啊,哈哈”一说起那程济,黎叔儿顿时眉飞色舞,一副心向往之的样子,与先前那郁闷之相是判若两人。

    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都是绝顶聪明之人,一看黎叔儿那副嘴脸,就已经大致猜到了这积雪覆盖下的坟冢的主人是谁了。

    不出所料,黎叔儿手捻鼠须,指着那坟冢毕恭毕敬地躬身说道:“这里面,便是我们这一派的祖师爷程济老祖,孩儿们,你们这就算是回家了啊……”

    言罢,黎叔儿仰脸看向四周那白雪压顶却难掩气势巍峨的青山,看向杨亿他们仨说道:“你们可知咱们程老祖为何会选择这里为他老人家的归所吗?”

    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摇摇头,这倒不是谦虚,这工夫他们除了知道自己越来越冷之外,其他的是真不知道。

    黎叔儿摇摇头,笑道:“这处堪舆之地乃是绝佳之地,别说尔等看不出其中的奥妙,叔儿我当年第一次来此地时,亦是不知其中玄妙,你们且看,此地有个明堂,叫做天心十道。何为天心十道?天心,指的是阴阳宅明堂的中心。风水大师堪舆时,为确定方位,以前后左右四应之山对称交叉为基础,在明堂中心划出的十字,亦简称十道。十道者,凡入宅处以十字定之,要四位应对均正无偏,周密不露,然后为天心正穴。所谓四应或者四位,在明宅中,即指前后左右之山。要以对称为佳,不可有所偏废。凡真龙之穴者,必有四山,故而程老祖当日选此地为归仙之地,为的就是庇佑后世徒子徒孙世世枝繁叶茂,传承不衰,今日叔儿带你们来此,就是为了让你们领受老祖荫庇,借老祖积蓄于穴中的灵气来进行修炼,自可收到事半功倍、一日千里的奇效!”

    讲了这么许多,黎叔儿见柳若雪尚可,那杨亿、魏二苟都已因激动而血脉喷张(实际上是冻得,零下二十多度,谁脸蛋不冻得跟苏丹红似的啊),欣慰地一笑,道:“走吧,虽叔儿进穴正道。”

    说完,黎叔儿走到那坟冢的南侧,伸手拂去积雪,露出一块青色如玉的石壁,黎叔儿伸手在石上摸索了几下,也不知触碰到了那处机关,“嚯剌剌”一声,石壁上白光一现,先出一道散发着银色光芒的月门,黎叔儿一弯腰,从那月门钻了进去,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也赶紧跟着钻了进去。

    进入月门后,杨亿他们迎面便见一重檐丹楹、彤壁琉璃瓦、三间四柱五楼式的石建筑,东西周庑各十间,环以朱栏,。正门中高悬一匾额,上书隶书的“正一观”三个大字,阙门皆为朱漆铜柱,门外还有两根高大的幡旗杆,使人很难相信这些东西竟然能在那外表看起来不足两米高的坟冢内真实地存在着。

    正自诧异,就见一个五十来岁年纪,黄面微须,高耸只肩,深抠二目,头戴高角方巾,身穿葛布道袍,脚下阔头方靴的男子徐行缓步而来。

    将到杨亿等人面前,只觉一股冷气刺人心骨,令他们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噤。

第181章 修炼真谛

    那男子一见黎叔儿,眼皮一耷拉,很是谦卑地朝黎叔儿行了一个跪拜的大礼,嘴里含糊地说道:“爷,您万安。”

    尽管那男子的年岁与黎叔儿相差无几,黎叔儿却是泰然地接受了他的跪拜,而后才含笑看着那男子道:“仉三,爷这次回来,是收了几个徒弟,让他们给老祖上香来的,还要暂住几日,教他们些法门,一应日常起居饮食,你还要多张罗,不可怠慢了他们才是,可记住了?”

    那仉三还是低眉垂首,恭顺地答道:“爷只管放心,咱们正一派也已多年未开坛授徒了,老奴欢喜还来不及,怎敢怠慢这几位哥儿和姐儿……”

    黎叔儿微微颔首,抬步走上那从阙门至楼前、用巨石砌成的甬道,迈过那半米高的门槛,进到正殿里。

    正殿内,左右两侧各有一根夹杆石以铁箍加固的坊柱,高越3米,柱顶架有龙门枋,枋下明间为浮雕大小额枋上部出卷草花牙子雀替,承托浮雕上访和下枋,枋间嵌夹堂花板,构成明间高敞、两侧稍低的三个门道。

    正楼架于龙门枋上,明间左右立枋柱,中嵌矩形横式牌匾。次间各分两层架设边楼、云板与次楼,构成宽阔高耸的正楼、边楼,由上而下,逐层外展的三滴水歇山式的坊楼,中嵌横式牌额“治世玄岳”。坊身装饰华丽,雕刻精工,运用线刻、圆雕、浮雕等方法,堪称石雕艺术珍品。

    在那坊身下面,垂着数条黄色布幡,上面画有神像及咒语,尾端还连有五个分开的窄布条,布条下各有一珠子形状的小疙瘩,是之谓结幡。

    柳若雪认得这结幡,悄声告诉杨亿和魏二苟道:“结幡之法为道教正一派万金不传之秘本,作法时,按道教之清规教仪来请神召将,比如将一块布上画上菩萨符咒,然后将布高悬半空,法师依法祭炼,至时依靠师帅威灵,风云齐至,飞沙走石,雨骤风狂,风力将布飘卷成象征吉祥如意之龙、凤、麒麟、观音送子等吉祥物,是为道门法宝,很是厉害的。”

    杨亿和魏二苟耸了耸肩,继续看去,就见在那黄色的布幡中间的共供台上,赫然坐着一个盘腿打坐、身裹闪闪发亮、不知是何材质的衣料的“人”,只见那“人”头挽发髻,上插骨簪,面庞圆润,眉目低垂,好似熟睡了一般。

    一见到那端坐在供台上的“人”,黎叔儿脸上露出激动、崇敬、惶恐加泪奔的复杂表情,随即扑通跪下,朝那“人”行三拜九叩的大礼。

    见黎叔儿如此崇拜那个“人”,魏二苟忍不住抖起了机灵,翻身也要跪下,却被黎叔儿斜眼扫见,顿时舌绽春雷地一声大喝道:“还未拜师,怎可妄拜祖师爷,给我滚一边去!”

    魏二苟马屁没拍成,臊眉耷眼地回到柳若雪身边,苦着脸装可怜地看向柳若雪,想寻求点安慰,不想柳若雪笑嘻嘻地补了温柔一刀:“无事献殷勤,你活该啊,嘻嘻”

    拜完那“人”

    ,黎叔儿起身给那“人”上完三柱檀香,这才看向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道:“你们可知叔儿拜的这尊神是哪个?”

    杨亿吸取魏二苟刚才的教训,连话都不说,只是闭着嘴摇头。

    黎叔儿吸了口气,说道:“这便是咱们正一派程济老祖百年不朽的金身……”

    “啥玩意,肉菩萨?”尽管杨亿和魏二苟对修道是一窍不通,但他们也知道这所谓的不朽金身是怎么回事,因为从网络和电视里经常能看到关于某某高僧圆寂后,肉身跏趺缸中,多少年后启缸,容颜如生,肉身不腐的奇闻异事,没想到今日尽然在这里真地看到了这种超自然的实物,心里还是感到有些震撼,不由得是同声惊呼道。

    “正是,”黎叔儿面色很自豪地笑道:“程济老祖在等到建文帝圆寂宾天后,自知阳寿将尽,遂带着三十弟子来到这处他早已选定这处天心十道之地,请能工巧匠建造了这处气势恢宏的地下道观,而后羽化于此,尸身被以金钟罩起,三百年不朽不坏,栩栩如生,你们可知这是何道理啊?”

    “不会是加了防腐剂吧?”魏二苟看向柳若雪,压低声音吃吃笑道。

    “记吃不记打的狗东西,叔儿怎么不打死你呢?”虽然不知魏二苟嘴里的防腐剂是何物,但从他那贱笑的样子里,柳若雪已然猜出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遂白了魏二苟一眼,以示对他的无知实在是无语了。

    黎叔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慨叹之中,没有注意到魏二苟的大放厥词,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其实,老祖留下这尊金身,是在以身传道,告诉后人修炼的真谛到底是什么……”

    说到这里,黎叔儿忽然不说了,看向杨亿和魏二苟笑道:“你们且说,这世上最厉害的东西是什么?”

    杨亿想了想,说到道:“是火吧,火能毁掉一切,包括最坚硬的钢铁和岩石,都会被火消融得无影无踪,岂不是最厉害?”

    黎叔儿摇摇头,不置可否,转而看向魏二苟问道:“你说呢?”

    “人的胃最厉害,在我们那个社会,这人的胃里啥都能吃,象地沟油、毒奶粉、瘦肉精、染色馒头,啥玩意吃下去,到胃里都能消化吸收,人还毒不死,你说厉不厉害,嘿嘿”魏二苟果真是个嘎嘎纯的吃货,在这么庄严的气氛里,居然首先就想到了食品安全问题。

    黎叔儿有些迷茫地看了魏二苟一会儿:“你他娘的说的是啥啊,玄玄乎乎的!”然后看向柳若雪问道:“丫头,你说……”

    柳若雪莞尔一笑,说道:“我觉得水最厉害,水看似温柔,却可将石头消解于无形,一旦发起怒来,便是排山倒海,摧枯拉朽,使大地变为泽国,多可怕啊。”

    “你们说的都不对,”黎叔儿眼神虔诚地看向那程济老祖的金身,慢慢说道:“你们看到的,只万事万物的表象,火也好,水流也罢,他们其实都是物质和能量之

    间的转换而已,都是基于现实世界的物质支持。可是,象老祖这些不朽肉身的存在,却是在明确地告诉世人,修炼可以改变人的自身的物质。不朽的肉身长存不坏,就意味着些肉身的存在并不是依赖于通常生存所必需的从食物、药物等有形物质中获得的能量,而是有超脱于我们这个空间的、来自另一个空间的超常能量使肉身没有解体!”

    黎叔儿表情明显亢奋起来,看向杨亿他们,语速明显急促起来:“所以,从修炼的角度来看,象程老这样的奇人异士,在修炼过程中,其肉身已经被另外一种能量物质所代替,换言之,他们已经进入到了另一个空间,靠着汲取到的能量保持自己的肉身不朽,这便是修炼的真谛,你们懂了吗?”

    “叔儿,您先别激动啊,我问一句哈,就是这种修炼有啥好处啊?”杨亿见黎叔儿越说越嗨,自己个都快躁狂了,赶紧趁黎叔儿没有疯之前,将自己的疑问抛了出来。

    “好处?好处就是修炼之后,你可以摆脱这个现实世界的束缚,可以让自己的肉身成为一个存蓄可怕的能量的器皿,然后用这种可怕的能量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你觉得这个结果怎么样啊?”黎叔儿似笑非笑地看向杨亿,说道。

    “这倒感情好,可是,万一我意志薄弱,用这种能量去作奸犯科呢,咋办?”杨亿想了想,明知道可能挨骂,还是道出了自己的隐忧。

    “不错,所以这世上既有济世救人的白道术士,也有为非作歹、谋财害命的蓝道术士,还有那些专以害人为业的左道邪教之徒,可这世上是万物相生相克,天地大道,实则就是六个字:损有余、补不足,说穿了,就像是人体排泄一样,将好的东西留在体内,有毒的、有害的东西排出去,清除掉,故而这世上有恶鬼邪祟作怪,就需要我们这些修道之人站出来,用自己修炼得来的能量去损掉这些害人的余,去修补百姓苍生需要的太平的不足,这便是我们修道之人恪守的道,拯救世人,而非只是救赎自己,你们可记牢了?”

    黎叔儿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灼灼地看向杨亿,杨亿心中一动,意识到黎叔儿这是在用话语点拨自己,不要只想着卢灵儿一人的安危,心里还要牵挂那些天下黎民,只是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刑警,阴差阳错地被穿越到了这大清朝,根本就没有古人那份达则兼济天大、先天下之忧而忧的闲心,所以只能避开黎叔儿的眼神,意思是我就一家雀,画上烟熏妆也装不了大尾巴鹰,您就被难为我了。

    黎叔儿微微一笑,也不强求,看着他们仨说道:“你们先歇息去吧,明日一早,叔儿我就开坛起法,正式收你们为徒,传与你们修炼之法……”

    见柳若雪也跃跃欲试地看向自己,黎叔儿苦笑了一下,道:“丫头,你只能算是叔儿的挂名弟子,不能算是正式入门的弟子,你莫要怪叔儿,祖命难违啊,奈何,奈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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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刑警,被盗墓贼一板砖拍得穿越到了清朝,还是即将被太平军屠城的沧州城内,然后又被一猥琐、邋遢的冒牌道士黎叔儿骗得拜了师,不得不跟着师傅战鬼妖、斗尸魁,遍体鳞伤不说,心仪的佳人也不知所踪,于是,悲催刑警变身废材道士,跟着不着调的师傅一路降妖除魔,笑料不断,然而,浮云背后,这一切并不是巧合,而是一个精心设计已久的巨大陷阱......极品刑警道士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极品刑警道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极品刑警道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