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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血漫黄沙     极品刑警道士txt下载     极品刑警道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89章 摊大事了

    那男子连同那些汉子一见两个厨子一出手就破了那痨病鬼招来的厉鬼,一个个均对着杨亿和魏二苟怒目而向,眼神中自由有惊诧,但更多的还是怒不可遏的杀气。

    杨亿和魏二苟哪在乎他们,哥俩在用拙火定烧掉那些不入流的鬼魂后,径直跑到那被方才的众鬼袭击的骇人景象吓呆了的蒙面女子身旁,急赤白脸地喊道:“瞅啥呢,傻啦,跑啊!”

    那蒙面女子被杨亿和魏二苟一吼,这才似缓过神来,眼神复杂地看向这两个萍水相逢却肯出手救她的大男孩,欲言又止。

    见那蒙面女子犹疑的样子,魏二苟真是欲哭无泪:“不是,你咋这么肉筋呢,撒愣地跟着我们跑,知道不昂?”

    肉筋是东北俚语,是形容一个人性格磨磨蹭蹭,杨亿心说她是一清朝小妞,你丫跟她整这二十一世纪的小狠嗑,那不是鸡同鸭讲吗?想到这儿,杨亿伸手一拽那蒙面女子的左手,说道:“我们不是歹人,你只管跟着我们逃出去便是,要不然你就得被留在这里了,那后果不说也罢,懂了没?”

    那蒙面女子被杨亿猝然抓住左手,被黑纱掩住的面部露出的一小片凝脂肌肤上还是泛起了红晕,但却并没有象上次被杨亿无意中袭/胸那样被其还以颜色,而是任由杨亿抓住纤纤玉手,但纤柔的身子还是瞬间绷紧,显出内心的紧张与不适。

    不过,就在杨亿、魏二苟同那蒙面女子交流的当儿,那男子退居到大帐最远端,其余的那些相貌怪异的汉子则将他们仨团团围在了帐内的中心位置。

    见那杨亿尤自在同那刺客刺刺不休,好像要离开这戒备森严的大帐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那些汉子们是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狂笑,一个脸上满是靛青色纹身的汉子望着杨亿、魏二苟和那蒙面女子,怪笑道:“尔等以为这是哪里,岂是任尔等说来即来,说走即走?今日被尔等搅了吉丞相的酒兴,若让尔等就这般离开,我等的脸面何在?”

    你丫闭嘴先,吉丞相,哪个吉丞相,你丫不是林凤祥,那你是谁啊,报个蔓儿吧?”见那汉子一口一个吉丞相,而其余的那些汉子则下意识地看向那站在安全距离外的男子,魏二苟想弄明白这个蒙面女子要行刺的那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便不客气地看向那男子挑衅道。

    “本帅乃是天王御赐的殿前秋季电察天军顶天扶朝纲,兼领春官副丞相吉文元是也,尔等又是何方鼠辈,缘何欲行刺本帅,还不从实招来?”那男子眯起一双深入幽潭的眼睛,城府极深地看向杨亿、魏二苟和那蒙面女子,声音粗粝,可揣测其性情凶残如同虎豺。

    见那男子就是史书上记载的与林凤祥、李开芳、朱锡一同挥师北伐的太平军北伐主帅之一的吉文元,杨亿和魏二苟确实是大吃一惊,万没想到他们俩误打误撞的,竟然摸到了素有太平军第一悍将之称的吉文元的大帐内,真是

    点够背、命够衰的了。但是,一想到那吉文元居然暴戾恣睢到以食人肉来为乐事的程度,杨亿和魏二苟的心中霎时就满是中烧的怒火,遂一起用愤怒的眼神扫兴那吉文元,一向热衷于骂街的魏二苟自然责无旁贷的还是充当发言人道:“你们这些不够人字两撇的王八羔子,还张嘴闭嘴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的,你那jb天王就是个妖,还是个做人比肾还虚的老/色/鬼,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整得你们一个个像雾像雨又像风,就他妈不像人呐…..瞅啥瞅,爷们就是来替天行道收了你个妖孽的,咋地吧?”

    魏二苟是穿越回来的,骂街骂到那天王洪秀全的时候,二苟肚子里的知识储备多,捎带着将他以后干的那些龌蹉事儿也捎带脚地提前埋汰了一番,听得那吉文元是一头雾水,心说这厮云里雾里、口无遮拦的,这是胡说八道什么呢?

    “咄,尔等必定是清妖派来的细作,欲行刺本帅以引起军心打乱,好趁机助那沧州城内的清妖来偷营,只可惜本帅上有天父天王庇佑,下有诸位大师傅保护,尔等不过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不自量力耳,若是肯现在弃械投降,本帅还可赏尔等一个全尸,如若不然,必定要点了尔等的天灯,将尔等体内的魔鬼一并烧为灰烬,以儆效尤!”吉文元怕嘴皮子特遛的魏二苟再说出对天王洪秀全大不敬的话里,赶紧出言喝止了魏二苟的大放厥词,厉声呵斥道。

    那吉文元的一声怒斥,便似信号一般,那些汉子呼啦一下就向杨亿魏二苟和那蒙面女子逼近过来,杨亿和魏二苟将那蒙面女子挡在身后,凝神看向那些汉子,摆出了一副决死战斗的姿势。

    那些汉子将杨亿、魏二苟和那蒙面女子围住后,并没有急于发起攻击,就见那脸上有刺青的汉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好似用玉石雕琢而成的似水杯又似微缩水缸的容器,用手指弹击了一下那容器的器壁,发出一身嗡嗡的回响。

    那回响声音并不尖利,但回音绵绵,不绝于耳,听得杨亿和魏二苟是心神烦躁,心念一乱,体内的真气也开始沿着经络逆流,吓得他们俩是出了一身白毛汗,赶紧凝聚心力,固守内丹,不被那怪异的声音所侵扰。

    那面带刺青的汉子见杨亿和魏二苟额头见汗,便知自己所发出的摄魂音已经对这二人造成了干扰,面上不禁露出一丝得色,而其余的汉子似乎也在期待那面带刺青的汉子再有所展露,一个个对杨亿、魏二苟和蒙面女子是围而不打,引而不发,只管看着那面带刺青的汉子,看他还要怎样弄法控诉尸。

    且说那那面带刺青的汉子在弹击了一会儿那容器后,杨亿、魏二苟和蒙面女子就感觉那大帐东南西北四个角落的砂石下面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响动,地表的砂石也出现了裂缝,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下面拱出来似的。

    不过,那四角的砂石在翻动了少许时间后,就又恢复如

    初了。见状后,杨亿、魏二苟和蒙面女子虽然不明就里,但亦是暗自松了一口气,而那些围观助阵的汉子面上也都露出喜色,好像即将有大戏要上演一般。

    不提杨亿、魏二苟他们的狐疑不决,也不提那些汉子的喜形于色,单说那面带刺青的汉子见大帐四角的砂石安静了以后,从怀里又拿出一个瓷瓶,朝那容器里到了一些油脂,旋即二指一捻,食指指尖便冒出火苗,将那容器内的油脂点燃,不数秒,一股辛辣中带有腐臭的气味就在大帐内弥漫开来。

    “哈哈,这老鬼是要动血本了,这几个小崽子恐怕是死无全尸了,只可惜了那个女蛮子,细皮嫩肉的,被那些阗鬼一啃咬,真是暴殄天物啊……”那些汉子见那面带刺青的汉子将容器点燃,一个个更显欢喜,个别汉子将一双淫/眼看向那身材姣好的蒙面女子,表情猥/亵地啧啧叹道。

    此间,那面带刺青的汉子不理会那些汉子的聒噪,待容器里的火苗愈烧愈旺后,就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香灰一样的粉末状东西,撒向那火焰,“噗”的一声,容器的火焰陡然暴涨至一人多高,着实吓了杨亿、魏二苟和蒙面女子一跳,那蒙面女子近乎条件反射地抓住了杨亿的手,杨亿分明感觉到,那蒙面女子的手心里早已是湿漉漉一片了。

    就在那容器火焰暴涨的一刹那,魏二苟一声惊呼也脱口而出,且尾音袅袅,声线颇为性/感:“我草,这特么是金身匮啊……”

    那面带刺青的汉子正自舞弄得兴起,忽听见魏二苟一语道破了他手里的法器的来历,不禁大感惊奇地看向魏二苟,森然一笑道:“你这娃娃倒也有些眼力,竟知道咱家这宝贝是金身匮?”

    “我不仅知道你拿的这个有沿儿没把儿的破尿盆是金身匮,我还知道那破尿盆里的灯油是尸油,你刚才撒的那些粉末是混合了赤硝和桃木粉的引魂香香屑,对吧?”魏二苟激头酸脸地看向那面带刺青的汉子喝道。

    “对,都对,你且说下去,咱家倒要看看你还晓得些甚么,呵呵”那面带刺青的汉子大感兴趣地瞪着魏二苟,一脸阴鸷地冷笑道。

    “我说你马勒戈壁说!”魏二苟看着那面带刺青的汉子,突然翻脸骂道,随即又看向正一脸惊诧地看着他的杨亿和那蒙面女子,大喊道:“还瞅啥呀,撒逼楞地跑啊,这孙子他妈的正用金身匮和引魂香往出引魄呢,再磨唧就摊大事了!”

    可是,一切还是晚了,就在杨亿、魏二苟要拉着那蒙面女子狂奔之时,大帐四角的砂石猛然被扬起,四具新漆的鲜红棺材从砂石下骤然立了起来。

    说是棺材,其实不过就是将一整块原木从中间锯为两半后,在半块原木中抠出一个人体的凹槽,再将尸体放进去罢了。

    只是,那棺材内的尸体姿势和一应物件都极为诡异骇人,分明就不是正常下葬的棺椁!

第290章 阴窨干尸

    说那棺椁内的尸体极为怪异,主要是那被镶嵌在棺椁人形凹槽内的干尸表情狰狞,似生前曾遭受了诸般酷刑并被虐杀致死,而且那尸体外面还被十数道两端被牢牢钉进棺椁木头里的铁条封死,看着就像是怕那尸体跑出来似的。

    再说那面带刺青的汉子见那四具棺材立起来以后,朝魏二苟阴冷地一笑,旋即敲响手里的“金身匮”。

    那四具棺椁里的干尸在听到那“金身匮”颤巍巍的响声后,黑洞洞的眼窝里骤然现出一丝红光,原本被别在身子后面的手臂猛地弹出,那干枯如硅化木的手爪一碰到那些铁条,铁条瞬间即被磕飞,而后,那四具干尸以“金身匮”的声响为韵律,动作整齐划一地从棺材内跳了出来,立在沙地上,其丑无比的面孔定定地看向被困在当中的杨亿、魏二苟和那蒙面女子,仿佛石化了一般。

    那面带刺青的汉子见状后,又是诡异地一笑,抓起一把引魂香香屑,朝杨亿他们扔了过去,一瞬间,杨亿、魏二苟和那蒙面女子分明看到那些干尸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如同闻到了血腥气味的豹子似的,动作敏捷如活人般地向杨亿他们三人扑了过去。

    杨亿和魏二苟是暗自叫苦,因为在那神霄山的书斋里恶补知识的时候,他们曾看到典籍中记载,大凡那些邪术方士,多喜欢以尸体作为施展害人之术的媒介,或者干脆就将尸体作为法器使用,直接去实施那些杀人越货、散播蛊毒的罪恶行径。而在这些被邪教方士利用的尸体中,大抵又分为两种,一种是湿尸,就是水分含量和正常人体一样,甚至高于正常人体很多的不腐尸,且不腐烂,更不变质,只是腥味较重。而湿尸聚集的地方多水,风水学上被称为殍地,也叫阴窨,湿尸在此浸淫久了,就会引发尸变,成为一种没有七魄支撑的丧尸。

    湿尸固然可怕,但因其身体肌肉组织不腐,且没有七魄做支撑,故而智商极低,能量极低,一般的修道之人基本上对能用三味火或诸如掌心雷的简单法术就可以将其消灭掉,所以名头一直不太响亮。

    另一种尸体就不得了了,就是杨亿和魏二苟现在面对的干尸。

    这些干尸看似只剩下了一具被干硬的表皮包裹着的尸骨,别说三魂七魄了,就连心肝肺都烂没了,按说就是一具等待朽烂为泥的枯骨罢了,有什么可怕的。

    实则不然,西游记中曾记载那白骨精是行人偶然将一滴指血滴落在白骨上,结果那白骨接着行人血中的一点精阳之气,吸取日月精华,久之便坠了魔道,得了人形,兴风作浪的害人不浅。

    当然,在正一派、茅山、龙虎山这些正宗的教派及那些专以害人谋财为目的的邪教中,要将那些尸体化为或救人或害人的法器,自是不想小说家想象的那么简单,但有一样是共通的,那就是都需要用童子血来画血符,在将血符焚化后,以纸灰和以朱砂、赤硝、鸡候、螺绫子、童子眉等为泥,再封住那尸体的七关

    脉眼(七窍)。

    如此一来,童子血的精阳之气与道士或邪教方士施加在血符里的念力合二为一,就为尸体再造出了一个好似影子般的“三魂七魄”,只不过这虚假的“三魂七魄”不过就是受命于外面的道士或邪教术士的傀儡,因而也就达到了那些道士或邪教方士通过操纵尸体体内的“三魂七魄”来控制那些尸体的行动的目的。

    更为要命的是,那些邪教选中的尸体,大都是死于非命的横死鬼,甚至干脆就是被邪教术士百般折磨而死,为的就是让那些被害人在死亡之前,体内蓄积了打量的怨气,如此一来,那些被害者死亡后,三魂七魄被一口怨念郁结在体内不散,潜意识里仍有找替身才能投胎的**,认为冤死鬼必须杀人才能投胎,以至于攻击性极强,俗称为旱魃、戕鬼的那些僵尸之流,多为此类,是个个穷凶极恶,偏又是铜头铁背,普通刀剑极难伤到他们。

    很不幸,经目测,眼下很风/骚地伫立在杨亿和魏二苟前后左右的,就是梦想照进现实的杠杠纯的魂魈,战斗力堪称是僵尸中的战斗机!

    一见那面带刺青的汉子蔫不唧地整出了这么天打雷劈的牛逼煞鬼,杨亿和魏二苟是暗自惊心,没想到那吉文元竟然笼络了这么些手段了得的邪教术士在帐下,不知其是何居心!

    不过,现在的杨亿和魏二苟已经没有什么心情去替吉文元操那闲心了,因为那四具魂魈说话间就已经扑到他们面前了。

    好在知道自己对付的是形同木偶的魂魈,杀死它们是在为民除害,所以杨亿和魏二苟心中没有忌惮,出手也自然是少了羁绊与顾虑,于是,就见杨亿和魏二苟将那被这诡谲的一幕幕骇人景象吓得欲哭无泪的蒙面女子夹在中间,一人两个,就开始操练起了那些魂魈。

    先说杨亿这边,两具魂魈一冲过来就直接将钢叉般的十指插向杨亿的胸口,分明是要将他剜心剖腹的架势。

    杨亿冷然一笑,双臂一振,用意念将两团气团凝聚在手心里,引而不发。待那两具魂魈靠近自己以后,先是一脚将另一具魂魈踹到一边,防止其偷袭自己,然后一个双峰贯耳,将左右掌心的气团就结结实实地拍在了那魂魈头骨的左右太阳穴处。

    杨亿手心里那两团藏着巨大能量的气团一触及到那魂魈的头骨,瞬间化为了数十道幻形利刃,如泥牛入海般地刺入到那魂魈的头骨里,就见那魂魈霎便身体凝滞不动了。

    见那魂魈不动了,杨亿赶紧一转身,撩起衣襟下摆,将自己和那蒙面女子遮挡住,只听得“噗哧”一声闷响,点点碎片似雨点般打在杨亿蒙头的棉衣上,是扑扑有声。

    几秒钟后,杨亿放下衣襟,就见那具被自己来了个全垒打的魂魈头骨连同半个膀子都被在其体内横飞乱窜的幻形利刃给撕扯得稀碎,之只剩下矮了三分之一的半个身子随着惯性向旁边的另一具魂魈撞了过去。

    另一具魂魈见那破烂

    不堪的同类撞了过来,毫无怜悯之心,竟然双爪一分,硬生生将那同类撕成了两半,看得杨亿和魏二苟是同声惊呼,那蒙面女子更是掩面娇呼,几近神经错乱了。

    再说那另一具魂魈扫除“障碍物”后,毫不畏惧地继续向杨亿发动攻击,杨亿方才使了一记双峰贯耳,两臂再重新聚集以内丹为源头的拙火定真气尚需要一点时间,遂一面用意念将真气沿着奇经八脉引导到两臂上来,一面用两臂里还剩余的一点真气,射出数枚带着微弱荧光的幻形利刃,想试探一下那魂魈能否经受住由拙火定催发的幻形利刃的打击。

    那魂魈甚为狡猾,见数点幻形利刃飞将过来,身子一晃,周身骨骼“咔咔”作响,身子居然暴长了一尺多,脑袋和脖子躲过了那幻形利刃的攻击,但胸口却被那些幻形利刃悉数射中,是笃笃有声。

    那些幻形利刃在打进那魂魈身体里后,眨眼间就从那魂魈后心射出,将其后心击出了一个护心镜大小的窟窿,那魂魈被幻形利刃产生的巨大惯力带得也是踉跄后退,一时之间自是无法再对杨亿构成威胁。

    再说那些幻形利刃从魂魈的后心飞出之后,余势不衰,继续似劲矢般向那些围观助拳的汉子们飞去,令那些汉子们是猝不及防,相互拥挤撞击着,颇显狼狈地四散躲闪,以保自己不被那威力惊人的幻形利刃击中。

    撂下杨亿这边不提,再说说魏二苟那一边,就见那魏二苟一见那两具魂魈近到面前,也不知是那根神经又搭错了,一咬牙,先“duang”的一声,整出一个屁来以壮行色,而后一努嘴,将体内的拙火定真气全都集中到了右臂上,黑气弥漫的右臂倏忽间就胀大了两倍,与那正常的左臂一比,看着就跟吃了下了药的菠菜的大力水手一样。

    就见那魏二苟举起巨无霸的右臂,照着其中一个魂魈的脑袋就砸了下去,“枯嗵”一声,那魂魈脑袋被砸塌了半边不说,而且双膝一软,整个人就大头朝下地栽进了地面的沙土里。

    一击得手,魏二苟立马感觉自己是李元霸附体、薛葵上身了,举着跟蟹钳子似的右臂,就朝那另一具魂魈冲了过去,横着一抡,本想将那魂魈的脑瓜骨直接给扒拉下来,不想那魂魈突然一个矮身后扫腿,魏二苟完全没想到那魂魈回来这招,一个不防备,竟被那魂魈干硬如铁棍的右腿扫中,当场倒地啃了一嘴的沙子。

    见魏二苟大意失荆州,一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蒙面女子犹豫了一下,忽然挺剑刺向那在地上爬着抓向魏二苟咽喉的魂魈的眉心位置。

    那魂魈抬起一双深如枯井的眼窝看向那蒙面女子,红光乍现,那蒙面女子一惊,手腕一软,三尺青锋也失了准头,“嚓”的一声,顺势插在了魏二苟两股之间的沙地上,离魏二苟胯下的不良之物只有堪堪一指的距离,让本没出汗的魏二苟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妹子,啥意思,要断我们家的香火是吗?!”

第291章 小心背后

    那蒙面女子有些赧然地将青锋剑拔了出来,眼神无助且有些愠怒地看向居然在一旁哂笑的杨亿,那种似怒又似娇嗔的波光流转的眼神,令杨亿突然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暮然心动,情难自已。

    是的,那种眼神,与当初卢灵儿在被杨亿用手机戏弄并得知真相后的眼神竟是一模一样,令杨亿瞬间便进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情不自禁地含笑靠近那蒙面女子,一脸痛惜地说道:“灵儿,真的是你么……”

    那蒙面女子显然被杨亿突兀的表情给吓到了,有些惊慌地向后退去,同时看着杨亿问道:“喂,你怎么了,你、你是不是被鬼附体了?!”

    好在正当杨亿鬼迷心窍般地将那蒙面女子误认为是自己魂牵梦萦的卢灵儿的时候,另一具魂魈已经带着胸前被击出的明晃晃的窟窿,再次向杨亿扑了过来。

    被那魂魈一惊扰,杨亿霎时便回到了现实,看着那蒙面女子诧异而复杂的眸子,杨亿回以苦涩的一笑,旋即像一头愤怒的公牛般冲向那倒霉的魂魈杨亿要将一腔怒火全部倾泻到它的身上,毫无保留!

    只见杨亿伸出右手,形成类似矛头状的标指,迅疾插向那魂魈的眼眶,但因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一趔趄,疾行的手臂路线也受到影响,标指一低,意外地向那魂魈的嘴部插了过去。

    那魂魈见杨亿的标指直奔自己嘴部而来,已被干硬如皮革的皮肤禁锢死的嘴巴居然似机械般裂开,黄黑的牙齿径直咬向杨亿的四指。

    见此危殆情形,杨亿身后的蒙面女子一声惊呼,但咫尺之间,却是一点施救的时间都没有,因为那魂魈的动作实在是太了,快到连杨亿似乎连本能的闪避动作都来不及去做,就那么眼睁睁地将自己的四指送进了魂魈的嘴里。

    然而,就在那魂魈即将合上粗钝的牙齿并将杨亿的四指当成美味的薯条大嚼的时候,奇迹发生了:就见杨亿手臂一颤,一股强大的拙火定真气驱动的幻形利刃从他的指尖飚射而出,带着死亡的火焰,从那魂魈的后脑枕部贯通出去!

    刹那间,那魂魈的残存的多半个脑袋就像是遭受到了重击的西瓜一般,碎骨与纤维化的脑组织伴着拙火定形成的火焰,是四下迸溅,其状令所有在现场的人看得是惊心动魄。

    因为,在此之前,即便是那些自诩是狠如狼、毒如蝎的汉子们,也从未见过有人能将一具凶悍的魂魈爆头,这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了!

    见那具失去了头颅的魂魈向后便倒,杨亿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那具躯干已经开始泛红并蹿出鲜红火苗的魂魈,随即看向那些表情骇然的汉子,声音森然地说道:“还有吗,爷们今天心情不好,要大开杀戒了,希望你们别让我扫兴!”

    此时,杨亿的表情与他的声音一样,阴冷而嗜杀,活似一边舔着嘴角尚未凝固的鲜血,一边眼神阴鸷地走向下一个猎物的孤狼,那种从体内散发出的

    浓烈杀气,让大帐内的灯光都为之一暗。

    这当口,魏二苟已经爬了起来,见杨亿好像是中了邪一般,心内不禁有些焦急,怕他因心智迷失再遭了那些汉子的暗算,连忙挥起右臂,将自己那还没料理完的另一具魂魈给砸倒在地,再抓住那魂魈的双腿,抡起来扔向杨亿。

    杨亿被那魂魈撞了一下,吃了一吓,神智总算清醒过来,低头见那魂魈正试图爬起来,而且无意中又瞥见地上散落的鸡骨,募地心生一计,遂用脚踩住那挣扎的魂魈,弯腰捡起一根鸡骨,随即转身朝魏二苟和那蒙面女子促狭地一笑道:“想看热闹吗,诶?”

    魏二苟见杨亿一直瞄着那地上的鸡骨,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而那些汉子们见杨亿鬼鬼祟祟的样子,却是个个如闷葫芦,不知道这看似有些神经质的家伙又要弄出什么怪力乱神的幺蛾子来。

    紧接着,但见杨亿咬破中指,将自己的童子眉(中指血)涂在鸡骨上,然后伸手用拳头使劲击向那魂魈的咽喉,那魂魈咽喉受到重击,嘴巴受到牵引,自然张开,杨亿闪电般将那涂了童子眉的鸡骨塞进其口中,直至咽喉处。

    那魂魈喉咙被塞进了鸡骨,就好似被注入了马血一般,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周身的骨骼发出人的咯咯声,就好像要尸变一般无二。

    见那魂魈突生异相,那些汉子们忽然明白了什么,一齐看向杨亿喝道:“你这厮弄得莫不是鸡喉之法?”

    “老丫的还挺识货,知道这是鸡喉啊?”杨亿看向那些汉子,语带戏谑地笑道:“那想必尔等亦猜到接下来都会发生啥了吧,哼哼”

    那些汉子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中竟似多了一抹喜色,却不知是为何。

    当然,此刻的杨亿见脚下的魂魈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知道火候到了,再踩着就要失去自己的初衷目的了,便赶紧抬起脚,让那魂魈爬了起来。

    那魂魈爬起来后,先是用一双黑森森的眼眶看向杨亿,杨亿淡然地一笑,将仍在流血的中指举起,在那魂魈的眉心和鼻下各自抹了一下,然后拽着那魂魈朝向那些汉子们。

    那魂魈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张开僵硬的嘴巴,吐出一口灰色的霾气,迅即就以惊人的速度向那些汉子扑了过去。

    一见那魂魈突然反噬向自己,那些汉子们似也有所预料,并无太多惊慌,倒是那吉文元突见魂魈来袭,便躲在那些听到动静进来护驾的亲兵后面,面色有些惊诧地看着买那些法师们,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他一向以为是天下无敌的法师们今番会屡屡受挫于两个黄口小儿。

    且说那魂魈扑到那些汉子身边后,伸出手臂,向自己近前的汉子们发起了攻击。那些汉子四下散开,只剩那面带刺青的汉子举起“金身匮”,先是步下一滑,绕到那魂魈的侧面,以左手锁住那魂魈的肘部,防止其逃脱,接着便闪电般将手里的“金身匮”扣在了那魂魈的顶心处,嘴里

    念诵了几句发音怪异的咒语,听着与那苗疆语言近似。

    那魂魈被那面带刺青的汉子控制住后,先是嘴里接连吐出大团的霾气,然后奋力挣扎不已,似乎急于摆脱那面带刺青汉子的羁绊。

    不过,当那面带刺青汉子将“金身匮”扣在魂魈的顶门上后,只是一瞬间的工夫,那魂魈原本黧黑的脸上就布满了寒霜,而且那些寒霜还在以惊人的速度从那魂魈的面部向下蔓延,几分钟以后,那魂魈遍体都结满了寒霜,看着就像是一个肮脏的雪人。

    见那面带刺青的汉子在用积蓄着沉郁阴气的“金身匮”压制住了那魂魈体内的阳气,那些汉子们面带讥讽地看向杨亿和魏二苟,似乎在嘲讽杨亿枉费了一番心机,临末了却是徒劳无功。

    奇怪的是,面对那些汉子的奚落表情,杨亿的表情也是格外轻松,并无气急败坏的表情。

    看着杨亿和那些汉子诡异的表情,这边的魏二苟、蒙面女子和那边的吉文元都是一头雾水,不知他们卖的是什么关子。

    数休絮烦,且说那魂魈被通体结满寒霜后,变得一动不动,就好像被封印住了似的,那买带刺青的汉子胸有成竹地一声哂笑,正要念动咒语驱使那魂魈去反击作法自缚的杨亿,忽然一声痛彻心扉的高呼,握着“金身匮”的右手一甩,那“金身匮”应声被甩落在地上,原本晶莹光滑的“金身匮”表面炙热如炭,还出现了无数的裂痕。

    再看那面带刺青汉子的右手,赫然出现了焦黑的烙痕,掌心的皮肉已经被烫得脱落,露出了包裹着骨膜的掌骨,看着甚是骇人。而那魂魈在摆脱了“金身匮”的压制后,体表的寒霜刹那间既融化成水,活动了一下筋骨,嘴里吐出一口带着火色的黑烟,二次朝那些围观的汉子们扑了过去。

    这厢,那面带刺青的汉子面部扭曲地看着自己焦烂的右掌,额头上满是汗水,显见是疼痛已极,终于,那买带刺青的汉子两眼一翻,竟然疼得晕死过去了。

    这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发生后,那些汉子见原本有利于自己的形势陡然急转直下,还折了一个同伙,都是大出意料之外,一面闪身后退,避开那状如疯魔的魂魈的攻击,一面费解看向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的杨亿,看不透杨亿是用了什么邪术,但心中却油生出了一丝惧意。

    “你们这些不学无术的傻/逼玩意,真以为小爷是啥也不懂的棒槌呢,真是瞎了你们的钛合金炮眼儿!”杨亿看着那些已经在气势上低了一头的汉子们,很傲娇地冷笑道:“我中原正一、茅山之术博大精深,其精妙之处,岂是你们这些化外番民所能窥测万一的?今日小爷不过是略施手段,若是我那小暴脾气上来了,管叫你们一个个……”\

    杨亿这边正兴致盎然地装逼,卖弄着,就听见前面的那些汉子连同后面的魏二苟和蒙面女子,是同声惊呼起来,却不知是又发生了什么状况……

第292章 吊诡联盟

    听见魏二苟与那些汉子一起惊呼,杨亿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件了,定睛一看,才发现那魂魈在用杨亿以童子眉和鸡喉注入其体内的阳气的作用下,不仅将那面带刺青汉子以血符封印在其体内的阴气逼出体外,就连早已干硬如革的皮肤也开始恢复了些许的弹性,原本黑洞洞的眼眶里也出现了丝丝缕缕的筋络。

    “我草,真尼玛尸变啦!”看着那好似重生一般的魂魈,杨亿也忍不住是一声惊呼,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用童子眉和鸡喉做一道活符压制住那魂魈体内的怨念,使其为自己所用,去反噬那些汉子,然后便可趁乱逃走,不想那阳气竟然在魂魈产生了异样变化,产生了起死人、肉白骨的意想不到的效果,这却是打出杨亿的所料,而且,这种由阳气激发的变异尸体,具有极强的攻击性,最为难以斗,让杨亿是暗暗顿足,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可是,通过魏二苟那惊恐的目光,杨亿很快就发现了导致魏二苟和那些汉子惊呼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那魂魈那“金身匮”在落到地上后,丝丝缕缕的黑气透过那“金身匮”壁身出现的裂痕溢了出来,并化成了一条条在大帐内呼啸盘旋的鬼魂。这,才是让魏二苟、蒙面女子和那是汉子失口惊呼的原因所在。

    可是,那“金身匮”里又怎么会冒出这么多的鬼魂呢?其实,这“金身匮”又名“炼尸釜”或“炼尸窑”,起初本是炼丹师炼制“赤灵丹”的容器而已,多用蒙脱石制成。但到了后世,因为某些道门败类对于“炼尸窑”特殊性质的利用,使之便成了一种专门吸纳冤魂怨念并转化为可怕力量的一种邪器。

    “金身匮”大小各异,大者可与水缸相仿,小者亦可如酒杯、茶杯大小,因需要而定,且材质由当初的蒙脱石进化为以具有吸引怨气功能的死玉为主,刚才那面带刺青的汉子所持的“金身匮”,便是用产自云南的苍山死玉制成,使“金身匮”四壁吸冤引孽的能力大大加强,进而达到了将蓄积的死者冤气长久积存在“金身匮”之中的目的。

    方才,那面带刺青的汉子在用金身匮压制魂魈体内用童子血和鸡喉滋生的阳气的时候,本意就是以金身匮内数百条冤魂的阴气压制和稀释魂魈体内的阳气,可那面带刺青的汉子万万没想到的是,那魂魈死前饱受诸般非人折磨,体内一口怨念经年不散,而今杨亿以堪称是世间阳气最强的两大生物鸡骨(鸡骨在鸡死后一年内阳气都不会散,在道家被称为鸡喉)和童子眉激发那魂魈体内的阳气,便似正负极碰撞在一起,必然会产生猛烈的反应,要么是阴气压倒阳气,要么是阳气反制阴气,可喜的是,杨亿的童子眉和鸡喉的确不负众望,反制住了那面带刺青汉子金身匮里的阴气,并且还进一步扩大战果,以喷薄的阳气倒逼到金身匮里,使那阴冷至极的金身匮不堪童子眉里释放出的拙火定真气的灼烧,差一点将那面带刺青汉子的右手烫成白骨爪,还在冷热决剧

    烈交锋替的作用下,使那金身匮现出了无数裂痕,结果导致一直被封印在金身匮内的冤魂是倾巢而出。而这种场面,恰恰是杨亿、魏二苟和那些汉子们都不愿看到的,因为,他们谁都没有信心能制住这些心中只有怨气和仇恨的厉鬼们。

    一夫拚命,尚且是万夫莫敌,更何况是一群含恨而亡并被幽禁在暗黑世界里几十年乃至数百年的厉鬼们,它们一旦获得了自由,首先要做的,便是向它们能看到的一切生物施加戕害,此举不排除有找投胎替身的可能性,但更多的,还是体内用怨念培育出来的报复的毒素在作祟,它们最大的乐趣,就是将一切由生命的物体撕成碎片再挫骨扬灰,仅此而已。

    此时,那些灰色的、半是实体状半是气体状的厉鬼们越聚愈多,数百个鬼气森森的脑袋群聚在大帐的顶部,瞪着一双双浑浊的眼睛俯瞰着杨亿、魏二苟、蒙面女子及那些汉子他们,貌似在仔细观察猎物,随时准备俯冲下来大开杀戒。

    尤为令杨亿、魏二苟,也是让那些汉子们肝胆俱裂的是,那金身匮四壁的裂痕处还在不断溢出黑气,也就是说,金身匮里幽禁的冤魂远不止眼前看到的这些!

    杨亿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没哭出来,妈比的,自己当初的想法很单纯,就是想利用那魂魈的反噬,给那些汉子们制造一些麻烦和阻碍,然后子自己、魏二苟和那蒙面女子就能趁乱而逃,可这一切怎么会越搞越大、越搞越乱,还隐隐有要失控的趋势呢?

    正所谓祸不单行,就在杨亿、魏二苟及那些汉子们正四十五度角仰望着那些破笼而出的冤魂们之时,那具硕果仅存、阳气充沛的魂魈也没消停,一声嘶吼之后,那周身已经生出大片暗红色肌肉组织的躯体异常灵活地一跳,就落在了一名汉子身边,还没待那汉子反应过来,那

    魂魈伸出长满了绒绒白毛和尖利指甲的两掌,轻易地插入那汉子的胸膛,旋即左右一分,就像经验老道的外科大夫似的,将那汉子的胸腹腔打开,继而扯下那汉子仍在跳动的肝脏便口角鲜血直流地大嚼起来,是咯吱有声,令人齿寒。

    那汉子眼神暴突地看着自己被撕开的胸口和肚皮,眼神惊恐万端,大张着的嘴里不断涌出大块大块的黑色血块,与腹腔溅射出的血液混在一起,令其瞬间就变成了血腥扑鼻的血人!

    那魂魈在吃完那汉子的肝脏后,继续在那汉子的胸腔内一番撕扯,一时兴起,竟将那汉子撕扯为数截,地面上顿时溅满了血迹和尸块。

    一见那魂魈如此凶性大发,杨亿快步走到魏二苟跟前,看着魏二苟和那蒙面女子苦兮兮地叹道:“他奶奶的,这回可褶子了,那家伙完全失控了,我也整不住它了,完犊子了……”

    魏二苟和杨亿是心意相通,不要杨亿解释,他已经知道杨亿先前是用童子眉和鸡喉的阳气来迫使那魂魈反噬那些汉子们,但那魂魈在中招后,本应是完全听命于新的宿主,也就是杨亿才对

    ,可现在看它那状态,完全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地球人已经挡不住它的步伐的失控状态,这却是肿么一回事呢?

    那魂魈突然变成了不受两方控制的第三方,除了对阴阳之术一窍不通的蒙面女子同那吉文元,杨亿、魏二苟和那些汉子们都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自己施法时,到底在哪一环节出了问题,才会造成现在这种一发不可收的被动局面。

    不过,眼下杨亿、魏二苟、蒙面女子连同那些汉子已经没有兴趣去琢磨这技术性的问题了,因为,上面有虎视眈眈的鬼魂,下面又有凶残无比的魂魈,面对地面上那被撕扯得血肉迷糊的尸体,他们知道,只有联起手来共同对付那些冤魂及魂魈,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永恒的只是利益,古今中外,俱同此理,概莫能外。

    这个丛林生存法则杨亿和魏二苟懂,那些终日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中打滚的汉子们自然更懂,所以,当杨亿、魏二苟与那些汉子目光交集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就在刚才还搏命厮杀,都欲置对方于死地,但现在却是相互一点头,心照不宣地结成了盟军,准备共同对付那些冤魂及魂魈。

    经过了这一晚上惊心动魄、骇人听闻的噩梦经历,那蒙面女子早已是心力交瘁,恨恨地看了那闪躲在亲兵后面、面露惊惧之色的吉文元一眼,仗剑靠在杨亿和魏二苟的背上,形成了利于防守反击的三角形防御队形。

    此间,那些汉子们也没闲着,就见他们聚在一起嘀咕了一会儿,便朝那吉文元说了一些什么,吉文元脸上亦自是冷汗直流,在朝一亲兵低声嘱咐了几句之后,就在众亲兵的护卫下,逃也似地离开了大帐。

    不一刻,数队太平军士兵数十个麻袋进来,一见到那帐内的魂魈,以及头顶上狰狞作态的鬼魂,那些太平军士兵发一声喊,撂下麻袋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那些汉子将麻袋打开,里面有的装着小米,有的装着石灰,有的麻袋里装的是铜钱,而在一个麻袋中,竟然满是尺把长的铁钉子。

    那些汉子先是用石灰和小米在军帐内画出了一个圆形,再按照二十八宿的排列之法,分别在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向布下了二十八枚铜钱。

    杨亿和魏二苟已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冷眼看着那些汉子忙活了一会,便看出可些门道:那些汉子能被吉文元礼为上宾,确确实实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小米可以拔阴毒,石灰可以吸阴还阳,他们将这些东西撒在大帐内,并按着二十八星宿摆布阳气亦是极盛的铜钱,就想到他们这是在用这地打鬼利器在设置“锁鬼阵”,试图将那魂魈困在大帐内,以免那魂魈出去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和形成流言蜚语,进而动摇军心。

    只是,那些数量众多的铁钉子又是做什么用的呢?

第293章 百鬼傍身

    见那些汉子动作频乃,那魂魈连同上面的冤魂似乎也预示到了危险,突然间就毫无预兆地扑了下来,不过,那魂魈扑向的是那些汉子,而那些冤魂却有一部分直接扑向杨亿、魏二苟和那蒙面女子。

    杨亿和魏二苟一惊,四掌齐出,将幻形利刃和拙火定气团齐齐地向那些冤魂招呼了过去。

    那些冤魂倒也机灵得很,见数点幻形利刃就像是夤夜绚丽的焰火般向它们爆射而去,然后再那些焰火中还夹杂有数团夹着雷声、闪着火焰的黑色气团,气团中还骷髅头在冲着它们磨牙吮血,心知这两个青年男子不是善碴儿,四散散开,那些幻形利刃及拙火定气团冲霄直上,意外击中了吸附在大帐顶端的冤魂们,登时是黑烟直冒,数个被击中的鬼魂是凄声厉叫,气体形态的躯体上也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窟窿,个别被魏二苟的拙火定气团击中的冤魂直接被打散了,不得不一点一点地再往一起拼凑。

    杨亿和魏二苟曾听黎叔儿讲过,在鬼魂中,冤死者智商相对较高,而惨死者智商普遍偏低,这些冤魂看样子多为冤死者,一举一动都很有章法,极是难斗。

    那一边,那些汉子也与魂魈接上火了,那些汉子们使出降魔杵、铁笛、如意、翡翠环等诸多奇形怪状的法器,与那魂魈进行车轮战,将其阻挡在用石灰、小米、铜钱划定的禁区内。

    饶是那些汉子人多,可那魂魈却是愈战愈勇,且铜头铁骨,被那些法器击中后也未露颓势,反倒是更加疯狂而密集地回击他们,让那些汉子是顾此失彼,又有几个汉子一不留神挂了彩。

    再说说杨亿、魏二苟和这一侧,那些冤魂们似乎对他们仨人格外垂青,一窝蜂地向他们压了下来。

    杨亿和魏二苟拳打脚踢间,渐渐就感觉体内的真气变得接续困难起来,暗叫不好,再一看那蒙面女子,举着三尺青峰,空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剑术,却丝毫无用武之地,心内也是焦急万分。

    见那蒙面女子如此,杨亿心中一动,倒不是觉得那蒙面女子加入战团会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但为了让那蒙面女子能自保,杨亿在用幻形利刃击退几道冤魂后,抓住蒙面女子的右手,举起她手中的剑,咬破食指,将指血涂抹在那剑的剑脊处,那三尺青锋霎时便出现了一道明暗闪动的红线。

    那蒙面女子知道杨亿这是在用自己的念力为青锋剑赋予了斩杀鬼魂的阳气,也不多言,信手一挥,一道白光闪过,就将一冤魂的身躯斩出一道剑痕,吓得那冤魂一摆下半身,径直向大帐顶部逃了过去。

    不过,尽管杨亿和魏二苟攻势凌厉,蒙面女子也是剑剑封喉,那些鬼魂们倒也被打得是前仰后翻,狼狈逃窜,但要命的是,那些鬼魂尽管被杨亿和魏二苟体内的念力击打得是黑气四溢,

    但在逃离之后,很快就会复原如初,再次加入战团向他们发起攻击。

    反反复复之下,杨亿、魏二苟和蒙面女子等于是以有限的体内和真气去应对无穷无尽的攻击,时间一长,不可避免地会现出疲态,而那边众汉子和魂魈的战斗也呈现出胶着状态。只见那些汉子跟围猎的猎手似的,从各个方向对着魂魈进行袭扰,将那魂魈限制在划定范围内,将那魂魈气得是暴跳如雷,连连发出怒吼。

    其间,就见一些汉子拿起麻袋里的铁钉子,解下腰间的皮囊,将一些液体倒在那铁钉子上,然后矮身藏在那些与魂魈正面对攻的同伙后面,一脸紧张都观察着那魂魈,似乎在寻找某种机会。

    那魂魈对于那些手抓铁钉的汉子的举动浑然无觉,只是恣意地攻击着那些与它正面交锋的汉子,一双已经重新长出了血肉的大脚在沙地上踩来踩去,地面上满是凌乱的脚印。

    突然,就见那些矮身伏在地上的汉子们一个鱼跃,分别扑向那魂魈的左右两只脚,同时将手里的铁钉顺着那魂魈的脚面使劲扎了进去,尖利的铁钉穿过那魂魈的脚面,直透到脚心的足阳脉络上。

    那魂魈左右两脚骤然遇袭,不由得是勃然大怒,一声愤怒已极的嘶吼过后,右足伸出,大力踢向那些偷袭它的汉子们,但那些汉子也都是老江湖了,一击得手便飞也似的逃离了那魂魈的有效攻击半径,故而那魂魈虽然招式和力道看着都很骇人,却根本没有伤到那些汉子分毫。

    不过,就在魂魈的左右两脚被铁钉刺穿以后,虽然凶性未减,可攻击的频率和凶猛程度却明显减弱,而且身体上肌肉表皮生长速度也开始变缓了。

    见区区两枚铁钉就压制住了那魂魈的气焰,杨亿和魏二苟先是有些不敢相信,但仔细一想,脑子里顿时显现出了那神霄山藏经阁里道教典籍的记载,亦即人体内的阳气由七脉中的“回顶”而出,至“足阳”而竭,换言之,就是“足阳”脉乃人体阳气循环的出口,也是七脉中阳气最弱的一脉,大部分恶鬼或邪灵要想侵入人体(冲身),大都是从此脉下手。

    那些汉子们也是深谙此道,才会取来不走阴阳的铁钉,并淋以鸡血,使那铁钉沾上了浓重的阳气,再将铁钉刺入到魂魈的足阳脉络上,彻底封住了其体内阳气循环的经络通道。如此一来,那魂魈便似汽车发动机的油路被堵住了一样,汽油供应不到发动机里,马力和速度自然很快就会降下来了。

    且说那魂魈中了那些汉子的暗算后,张开大嘴,是不断吐出乌黑的玄气,似乎在宣泄心中无尽的愤怒,而且它周身新长出的表皮也开始变黑,多处还出现了好似脱水般的褶皱,好像又要变回到原来干尸的样子。

    魂魈看了看自己枯树皮状的小臂,眼中闪过一抹犀利的光亮,旋即抬起头,也不看那些正琢磨以何种方法结果自己的汉子们,只是瞪着两个再次干瘪凹陷进去的黑眼眶,出神地看着那些在大帐上方盘旋并不是俯冲下来攻击杨亿、魏二

    苟和蒙面女子他们的那些冤魂们。

    见那魂魈只管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冤魂,那些汉子不知它是不是在使诈,故而亦不敢太过靠近,一个个只是保持在安全距离外留神观察它的一举一动,以防被其打个冷不防,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一条老命就撂在这里了。

    不过,杨亿和魏二苟见那魂魈以怪异的姿势看着那些冤魂,就像是天狗吠月一般,潜意识里总觉一定有问题,但是,那魂魈只是形同泥胎木塑似的仰望着那些冤魂,再无其他举动,杨亿和魏二苟也猜不透它到底要做什么,加之还有那些冤魂不断来袭扰,因而也没有冒然向那魂魈发难,怕的也是中了它的计谋,反倒搭上自己的一条小命,那可真是冤哉枉也、赔大发了。

    观察了一会儿,那魂魈晃了晃脖子,忽然举起右掌,用那尖利的指甲刺向自己的七关脉络,身上登时出现了七个圆形的窟窿,窟窿里面还隐约可见黄色的光芒。

    做完这些,那魂魈举起两手,脸部朝向那些冤魂们,猛然发出了一连串忽高忽低、近似于喃喃自语的咒语,而那些冤魂们闻听到魂魈的咒语后,就好似游子听到了目前的召唤,一个个竟然是以迫不及待的速度从大帐顶部飞了下来,在找到魂魈的七关玄脉后,身子一缩,化为一缕青烟,顺着那七关脉络的血窟窿,进到了它的体内。

    看着那些冤魂争前恐后地主动进到魂魈的体内,杨亿、魏二苟连同那些汉子们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不是要出手拦住那些冤魂,但一考虑到那些冤魂被封印了数百年甚至是上千年,体内的怨念力量足以毁灭人类,自己也与它们交手半天了,一毛钱的便宜都捡不到,此时要前去阻拦,恐怕也是无功而返,徒给他人遗下笑柄,实在是得不偿失。

    因为心存顾虑,杨亿和魏二苟也没有冒然近前,而是远远地观望着,其实,那些汉子与杨亿他们的心理是一样是,自然都希望对手先上去同那魂魈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到时候便可以趁你病、要你命,将那魂魈连同对手一并灭掉,岂非是毕其功于一役的大招?

    就在杨亿、魏二苟连同那些汉子们各自揣着保存实力的小九九的期间,那魂魈已经将大部分的冤魂全都吸收到了体内,就见它周身一震,寸寸骨骼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噪音,旋即面向杨亿、魏二苟他们,阴然一笑,其表情里藏着的潜台词就是:傻小子,等着接杀招吧!

    在那魂魈将大帐内的冤魂全部吸收到自己体内后,杨亿和魏二看着那重新恢复了活力的魂魈,心中暗暗打鼓,不知道一会还有怎样的恶战要打。

    特别是看到那魂魈在吸入大量的冤魂后,面部和身体都显得是更加精力四射,王魏二苟在诧异之余,一种不祥的预感在脑海里一闪而逝,忍不住嘶声喊道:“我特么整明白了,这孙子是要将自己升级为千魂魈啊……”

第294章 突陷险境

    一听到魏二苟喊出千魂魈的字眼,杨亿连同那些汉子都是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地看向他,唯有那蒙面女子不明就里,眼神呆萌地看看杨亿,又看看魏二苟,不知道面对厉鬼都不害怕的他们俩为什么会对什么千魂魈这般忌惮。

    那蒙面女子不是道门中人,不知晓得千魂魈亦是情理之中,可杨亿、魏二苟和那些汉子们都是修炼之人,自然知道这千魂魈乃是集众死者积怨所生之恶鬼,比一般平原地区的怨孽难缠得多。所谓“千魂魈”,非是指此“魈”真是由一千个魂魄构成,而是意指此种鬼怪非常之厉害。

    方才,那魂魈不惜以损害自己肉身的极端方式,强行打通了七关脉络,将那些从金身匮中逃逸出来的冤魂悉数吸进自己体内,将那些冤鬼体内的怨念全部占为己有,为的就是将自己变为千魂魈,具备更强的能量和恶念,如此一来,它再要除掉那些汉子和杨亿、魏二苟他们,就易如反掌了。

    果不其然,当那魂魈将大帐内的一干冤魂全部吸到体内后,那魂魈垂着头,一动不动地待在沙地中央,恰似老僧入定了一般。

    片刻,那魂魈抬起头,杨亿、魏二苟、蒙面女子连同那些汉子都是一声惊呼,继而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那魂魈,表情完全石化了。

    怎么回事?原来当那魂魈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杨亿、魏二苟他们赫然看到,一个披着满头飘逸白发、脸颊瘦俏、淡眉星目、身穿一袭青色长衫、神态潇洒的俊男赫然出现了他们面前,只是那俊男面色惨白,一双星目里生气全无,完全不似一个生人应有的神态。

    见那原本似木乃伊的魂魈突然化身为一名连他们俩都自惭形秽的高大上型男,杨亿和魏二苟惊骇之余,实在搞不懂这千魂魈到底是一门道术,还是失传已久的整容术,怎么活拉将一个丑到崩溃的鬼魂变成了疯魔万千少女的型男,这特么还有天理吗?

    不提杨亿和魏二苟的愤愤不平,那魂魈用一声星目依次扫过那些面露惊惧的汉子,又看了杨亿和魏二苟一眼,当目光停在蒙面女子的脸上的时候,那魂魈身子募地一动,原本了无生气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手一扬,青衫飞扬,整个身子竟然似一片青云般向那蒙面女子飞了过去。

    事起仓促,那蒙面女子完全没有想到那魂魈会对自己下手,怔怔地呆立在那里,既不反抗,也不自保,倒是杨亿见机得快,一个虎扑,将那蒙面女子扑到在地,他在上面,那蒙面女子在下面,姿势呈现为及其暧昧的“地咚”版本。

    不过,此时此刻的杨亿及那蒙面女子是绝无此种心情,因为那魂魈见杨亿破坏了自己突袭的目标,勃然大怒,右手闪电般抓住杨亿的后心,杨亿就感觉自己的后背火燎燎地疼痛难忍,就知那魂魈尖利的指甲肯定是抓破了自己的后背皮肉,正自紧张思索脱身之计,就听见魏二苟同那魂魈相继发出一声虎吼,然后两眼一

    黑,就被一股怪力给扔了出去。

    身在半空,杨亿本能地以腰为轴,一个凌空倒悬,稳稳地立在了地上,定了定神,就看到那魂魈站在距离自己只有五步之遥的对面,正一脸黑气地逡视着自己,不由大叫一声,扎撒着两手,掉头就跑。

    那魂魈似乎对杨亿坏它好事是恨之入骨,一见杨亿要逃,目光一闪,两脚悬浮,整个身子就似幽灵般向杨亿快速飘了过来。

    “我草你妈,这里面这么多的混蛋,你他妈老追我干毛啊,也不能光可一个人坑呐……”杨亿感到后面阴风飒飒,不回头便知一定是那魂魈又在紧追不舍,是又气又恼,一面拽开大步狂奔,一面急头白脸地骂道。

    那魂魈后发先至,很快就追上了杨亿,就在它伸出指甲如刀的利爪,即将要插入杨亿后心的时候,在一旁急得眼中喷火的魏二苟一声怪叫,将两团带着啸声的黑色气团射向那魂魈的面部。

    那拙火定气团来势甚急,饶是那魂魈已经化为了千魂魈,亦不敢托大,迅疾收回右手,将两掌横在眼前,挡住了那两团拙火定气团。

    那两团拙火定气团击中魂魈的双掌后,瞬间爆裂成了万千火树银花,巨大的冲击波将大帐的帐顶一下掀开,露出了银河遥遥、群星闪烁的廓廊夜空。

    甫一见到夜空,那魂魈霎时便平静了下来,抬起一双眼睛看向那深邃浩渺的夜空,表情复杂而多变,似有万千思绪袭上心头一般。

    见那魂魈突然之间化身为了“爱生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文艺青年,那些汉子们相互打了个手势,便朝那大帐的帐门跑去。而杨亿、魏二苟也拽上仍在看着那魂魈出神的蒙面女子,蹑手蹑脚地向帐门处移动,企望能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是,那魂魈的听觉异常灵敏,那些汉子刚一转身要跑,魂魈便将一双寒如冷月的眼睛移到他们的方位,身子一动,无数道白练也似的气流从那青衫下飞出,再似矫龙般缠住那些汉子的脖颈,将那些汉子吊在了半空中。

    看着那些被悬在空中,脸色紫胀,双目暴突,两手两脚痛苦地扭动着的汉子们,杨亿、魏二苟和那蒙面女子是暗自心惊,不知那魂魈在料理完那些汉子之后,又会怎么来对付他们仨。

    且说那魂魈也不理会那些被处以悬空绞刑的汉子们,青衫飘飘、神情肃杀地向杨亿、魏二苟和蒙面女子走了过来。

    杨亿和魏二苟知道一场厮杀注定是不可避免了,遂提起一口丹田真气,绷紧肌肉,凝神看向那魂魈。

    当走到距离杨亿、魏二苟他们约有三步之遥的时候,那魂魈停下脚步,用一双寒气逼人的眼睛盯着杨亿和魏二苟,声音呆板却不容置疑地说道:“将那女子留下,可以饶你们不死!”

    见那魂魈居然会说话,杨亿和魏二苟瞪大眼睛,满是好奇地看向它,却被那魂魈误以为他们俩是被吓傻了

    ,无条件同意了,遂身形一闪,就向那躲在杨亿和魏二苟身后的蒙面女子飘了过去。

    就在那魂魈即将越过那撒满小米、石灰和铜钱的界限时,地面上突然发出轰隆隆的雷声。与此同时,数道火焰从那摆成二十八星宿的铜钱阵中蹿出,令那魂魈猝然一怔,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趁此机会,杨亿和魏二苟将那蒙面女子夹在中间,向那帐门处便跑。

    那魂魈见状后,星目变得猩红如血,青衫一摆,整个人便急速旋转起来,而随着那魂魈越转越急,大帐内就像是陡然陷入到了龙卷风的暴风眼里似的,是疾风肆虐,飞沙走石,被暴风卷起的砂石就像是散弹一般,打得杨亿、魏二苟和那蒙面女子是周身疼痛难忍,且呼吸困难,寸步难行。

    在那狂风的肆虐下,偌大的军帐宛如狂风巨浪中的一片枯叶,被吹卷得是东倒西歪,左支右绌,那些支撑军帐的立柱也是摇摇晃晃,独木难支。

    “留下那女子,饶尔等不死!”狂风中,那魂魈的声音再次清晰地传入杨亿和魏二苟耳中。

    “你们走吧,不要管我了,要不然谁也走不脱了。”那蒙面女子见杨亿和魏二苟明显不敌那魂魈,便靠近他们俩,声音冷峻地喊道。

    “啊……你说啥呢,我们俩是见死不救的小人吗,你这么说,我们可老伤心了!”虽然那蒙面女子尽力扯住自己遮面的黑纱,但在狂风劲吹下,还是被掀起了一角,露出了白皙的脸颊和尖尖的下巴,杨亿心中莫名一动,连自己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却是发自肺腑地不忍将那女子抛弃于此,任其落入魂魈的虎口自生自灭。

    那蒙面女子见杨亿面色坚毅地看着自己,全不似在敷衍自己,而是真心实意地要保护自己杀出去,久已冰封的心霎时暖流涌动,但却还是有些疑虑地问道:“我们萍水相逢,而且我还与你们…..你为何要舍命救我?”

    杨亿被那蒙面女子问得一窘,心说我能告诉你哥这么做就是跟着感觉走吗,正自不知该怎么作答,一旁的魏二苟接了一句道:“我说你咋这么磨唧呢,告诉你,不光是你,换做是别人,我们也不会见死不救,这就是人和畜生的区别,懂不昂?”

    那蒙面女子听了魏二苟的话,眼神中瞬间闪过复杂的神情,但却不是因魏二苟言语直白而心生愠怒,恰恰相反,反倒有些感动与羞赧。

    大概是那蒙面女子的那惊鸿一瞥颇似卢灵儿的缘故,杨亿爱屋及乌,对那蒙面女子是心生好感,见魏二苟言语粗鲁,怕那蒙面女子接受不了,便温颜笑道:“我们知道你不是坏人,而且你还是个女孩子,男人的天性就是要保护女人,放心吧,我们一定能带着你冲出去,必须地!”

    那蒙面女子用一双盈盈秀目看向杨亿和魏二苟,第一次主动撩起那黑色面纱,轻启朱唇道:“你们,是好人…..”

第295章 计中计 雷中雷

    “这么明显的问题你都看出来了,你太有才了,呵呵”魏二苟哭笑不得地看着那蒙面女子,“合着你一直拿我们当采花大盗呢是吧,白瞎你这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了,眼神可不咋地,哈哈”

    被那魏二苟这么一逗,那蒙面女子眼睛里也流露出了一丝笑意,为了掩饰自己的真情流露,那蒙面女子转而看向杨亿轻声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见那蒙面女子自然而然地说出了“我们现在怎么办”,杨亿知道她已经将自己视为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了,心中一暖,笑道:“我们哥俩碰上的碴子多了,拿下这魂魈根本不叫事儿,你就放心吧,呵呵”

    听了杨亿的话,魏二苟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他一眼,戏谑道:“既然你丫这么牛逼,那啥,妹子,一会让丫去干挺那魂魈,咱们俩瞅准机会,呱唧呱唧就是了跑,记住没,嘻嘻”

    那蒙面女子自然知道魏二苟说得是戏言,以他和杨亿的关系,是决计不会扔下兄弟独自逃生的,遂也不反驳,只是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此时的杨亿没工夫同魏二苟斗嘴,他见那作为风暴之源的魂魈还在那转得自得其乐,根本停不下来,而周围那些汉子们用小米、石灰和铜钱布下的雷池锁鬼阵,经那罡风一吹,那些镇物是七零八落、四散而飞,好端端的一个雷池锁鬼阵,顷刻间就被毁于一旦,不复存在了。

    终于,那座军帐无力抵挡住狂风劲吹的摧残,“咔嚓”一声,覆盖着保暖呢毡的牛皮军帐立柱折断两根,半边军帐应声倒塌,

    见帐篷已倒塌,地面上那些锁鬼阵里的镇器也被吹得是踪影全无,那魂魈收起神通,先看向那被吊在半空中早已没了气息的汉子们的尸体,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才看向被刮得灰头土脸的杨亿、魏二苟和么那蒙面女子,冷声道:“你们已然见识了本尊的手段,难道还要执迷不悟、自寻死路吗?”

    杨亿和魏二苟站起来,照例将那蒙面女子挡在身后,杨亿笑嘻嘻地看向那魂魈,讥诮道:“你以为你丫是猪刚鬣呢,你以为这里是高老庄呢,你以为会飞就能娶空姐呢,你以为……你以为你以为就是你以为的呢,擦!”

    “你特么说啥呢,跟这有关系吗?”魏二苟一脸鄙视地看着不知所云的杨亿,失笑道:“能不能长点心,先一本正经地将眼前这个坎儿过了行吗?”

    那魂魈见杨亿和魏二苟嬉笑怒骂的样子,意识到他们俩起根就没有就范的意思,不禁怒火中烧,身子一震,将那吊着那些汉子尸身的白色气流收回,七八道白色气流似矫龙般在其身体两侧上下舞动,看着便气势骇人。随后,那魂魈用一双阴寒的眼睛盯着杨亿和魏二苟,阴测测地说道:“阳间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进来,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本尊无情了!”

    言罢,那魂魈身形一晃,杨亿和魏二苟眼睛一花,就感觉四面八方都是那魂魈阴冷笑着的影子,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去攻击哪个

    就在杨亿和魏二苟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魂魈的身影骤然逼近他们俩,利爪一现,杨亿和魏二苟慌忙闪避,但手臂还是被抓出了数道黑色爪痕,痛入骨髓。

    那魂魈偷袭得手,便似鬼魅般一闪即逝,隐入到了无尽的夜色中,但其他的魂魈魅影又如蛆附骨地出现了,继续围着杨亿和魏二苟走马灯似的打转,伺机下手。

    “妈比的,我晕船了……”魏二苟被那些魂魈影子转得脸色煞白,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终于蹲在地上“欧了欧了”地干呕起来。

    一见魏二苟掉链子了,杨亿闪身将他挡住,旋即左右开弓,将那幻形利刃似暴雨梨花般地射向那些真假难辨,但危险性却是相同的魂魈魅影,试图将它们先逼退,再徐图脱身之策。

    就在杨亿焦头烂额、穷于应付的时候,就听得蒙面女子一声娇呼,杨亿回头一看,骇然看到两个魂魈正抓着那蒙面女子的玉臂,准备将她架空中,不由一声大喝,右手一推,数点幻形利刃在夜色中划出一道璀璨的弧线,接连击打在那两道魂魈的身上。

    那两个魂魈负痛之下,手一松,将那蒙面女子扔在地上。

    那蒙面女子似乎被吓到了,坐在地上气喘不已,身子也微微发抖。

    杨亿正要过去看她是否中了尸毒,一分神,脖子又被一魂魈的利爪抓中,饶是反应得快,闪避过去,但温热的血还是沿着脖子流到了衣领上,湿漉漉的好不难受。

    就在杨亿又气又急、手忙假乱之时,忽听得魏二苟一声大喝:“这回你丫再得瑟!”然后就见那些魂魈魅影倏忽间就全都不见了,唯有那一袭青衫的魂魈略略弓背地站在大帐的中心,小腹的青衫上出现一团黑色污痕,一双眼睛则怨毒地看着那徐徐站起的魏二苟,一言不发。

    魏二苟脸上满是血道子,胸口的衣衫也而被抓烂,露出一道皮肉外翻、鲜血淋漓的伤口,看着是触目惊心。

    不过,那魏二苟并没有在意的伤口,而是一脸得意洋洋地看着那魂魈,嘲笑道:“你大爷的,你有张良计,爷有过墙梯,你特么再会分身术,可你那些幻身也不会长出下半截来,所以,胖爷趴地下一看那些下半截,就知道哪个是你了,咋样,这一记电炮拳够酸爽吧,哈哈”

    杨亿这才明白刚才魏二苟是假装晕了,实则是想趴到地上去找出哪个才是那魂魈的真身,再看向魏二苟那伤得不轻的胸口,心中一阵绞痛,旋即两眼如电地看向那魂魈,准备玩命了。

    不过,魏二苟一击成功,似乎找到了感觉,也不管杨亿那担心的神情,双拳一分,再次向那魂魈发起了进攻。

    在与杨亿交错的一刹那,杨亿清楚地听到魏二苟朝他低语道:“领那娘们快走,我挺不了多长时间了……”

    杨亿眼神闪动了一下,那蒙面女子与杨亿近在咫尺,也听到了魏二苟这句分明就是与他们诀别的话语,原本冰冷的一双眸子里霎时

    蒙上了一层水雾,眼神乞求地看向杨亿,分明是在说:“我们不能丢下他……”

    杨亿朝那蒙面女子轻轻摇了摇头,将她拉倒自己身后,旋即右手小指从无名指背通过,用中指勾住并且中指掐掌心横纹,大指头压住食指,大指尖掐中指中节左侧的煞纹,结成局邪诀,左手则结成剑指,同时疾步向那正与酣斗的魂魈跑了过去。

    身后,那蒙面女子一双波光闪动的美目须臾不离杨亿的背影,眸子里飘落的,全是片片缀满担忧的灵魂枯叶。

    此时的杨亿全然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那魂魈周身幻影流动不息,数十只鬼爪攻向魏二苟,即便那魏二苟皮厚肉糙,还有拙火定护体,但业已是遍体鳞伤,几乎到了强弩之末了。

    杨亿抢身上去,左手剑诀指向那魂魈,数点血滴如菩提般向那魂魈飞去,那魂魈自然知道这童子眉的厉害,更何况那杨亿还是修道之人,血中附着着阳气和念力,若是被击中,必然是讨不到好处,故而赶紧闪身避开。

    见杨亿冲到近前,魏二苟眼神中闪过一丝亮色,但更多的却是无奈,他看着那冲自己坏笑的杨亿,叹口气道:“我一猜你丫就不带走的,不是,你特么啥时候能让我猜错一回啊,算我求你了行不昂,咋就这么不听话呢?”

    “咱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分开就不叫玩意儿了不是?”杨亿快速打量了魏二苟一下,见他虽然跟个血葫芦似的,但好在没有致命伤,心下松了不少,遂将魏二苟推倒一边,自己占据魏二苟的位置,一脸不屑地同那魂魈犯照。

    那魂魈看看身形瘦俏的杨亿,眼神中明显多了几分轻蔑,这样杨亿很是上火,自觉受到了轻视,也不多言,几个跃步就冲到了那魂魈面前,结成局邪诀的右手一扬,就拍向那魂魈的胸口。

    那魂魈见杨亿结成了局邪诀,倒也不敢过于大意,双手一交叉,将那杨亿右手的局邪诀封在了距离自己胸口有一掌距离的地方,眼神邪恶地看向杨亿,又看了看他结成剑指的左手,森然笑道:“你道行尚浅,近不得本尊的法身,纵使你结成了玄天上帝指,亦不能虚空催发那手印的力量,能奈我何?”

    杨亿也抬眼看向那魂魈英俊却满是邪戾之气的面庞,也是粲然一笑,说道:“谁说手印不糊身上就整不死你……”

    杨亿话音未落,就见一道散发着红色芒刺的八卦图从他那结成局邪诀的右掌掌心射出,带着数点幻形利刃,一起射进了那魂魈的胸口内。

    那魂魈满眼不敢相信地怒视了杨亿几秒,胸前骤然释放出万千豪光,身体随即象是受到撞击一般,箭也似地向半空中倒飞了出去。

    见那魂魈中了自己的暗算,杨亿举起掌心里有着一道血画的八卦图的右掌,朝张着大嘴看向自己的魏二苟一晃,很瑟地显摆道:“看见没,那丫五行缺心眼啊,根本猜不到哥的手决里面还藏着一道掌中符呢,嘿嘿”

第296章 围剿魂魈

    原来,杨亿早已预料到以那魂魈聚千魂上身的能量,自己很难近到它的身前,而自己功力尚未达到黎叔儿那般随心所欲的程度,无法隔空将局邪手诀的威力传导到那魂魈体内,故而在将右手结成局邪手诀并跑向那魂魈的时候,偷偷咬破左手食指,用指血在右掌掌心画下了一道阳雷血符,待跑到那魂魈跟前后,那魂魈果然如杨亿所预料的,用双掌封住了他的局邪手诀,于是,杨亿集中体内拙火定真气和念力,以激射出的幻形利刃为载体,将那道阳雷血符直接打入到了那魂魈的体内。

    那魂魈万万没有想到杨亿竟然如此狡狯,居然使出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但却已是为时晚矣,在被那暗含了阴阳两雷威力的阳雷血符击中后,更兼还有那幻形利刃的补刀,饶是它有千魂护体,亦是抵挡不住那雷霆万钧的一击,登时被打得是腾空向后倒翻了过去。

    见杨亿一击命中,魏二苟虽然因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虚弱,但还是快意地朗声大笑起来,总算是将自己一肚子的鸟气撒出去了不少。

    正当杨亿和魏二苟抬头看向那凌空飞起的魂魈,防其再突然杀个回马枪的时候,就见已经被掀掉了半边的军帐外面是人头攒动,正自狐疑,就听见外面接连传来沉闷的炮声和炒豆般的枪响,同时可见密集的弹丸齐齐地向那半空中的魂魈飞去,打的那魂魈似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是翻滚不休,好不狼狈。

    一时间,军帐外是枪炮轰鸣,硝烟弥漫,人声鼎沸,竟好似有千军万马在激烈搏杀一般。

    杨亿和魏二苟明白,这一定是那吉文元调集了精兵悍将来围剿那魂魈,当然肯定也不会放过他们仨人,不由心下一紧,紧张地盘算起脱身之计来。

    此时,那蒙面女子也走到杨亿和魏二苟身边,将三尺青锋一横,坚毅的眼神表明了她已经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

    见那蒙面女子经历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甚至是触目惊心的怪异之事,竟然还能保持这样一份无畏、生死果敢从容的神态,杨亿和魏二苟心中也是暗自击节赞叹,不过,见那蒙面女子摆出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拼命架势,杨亿暗暗发笑,忍不住拍了那蒙面女子的剑身一下,笑道:“妹子,还是年轻啊,一整就想着玩命,你当你是九尾狐和神经猫呢,有九条命可以祸祸,诶?”

    那蒙面女子被杨亿说得神态一窘,难得一见地露出了小女儿家的娇羞妩媚之态,但旋即就又恢复了冷峻如锥的眼神,看着杨亿亢声道:“如今我们已被大军重重包围,插翅亦难飞出去,难道你要屈膝投降那贼酋,以求苟且偷生不成?我们钟离家族满门忠烈,有死无降,哼!”

    “噢,你复姓钟离啊,姑娘,呵呵”见那蒙面女子自称是钟离家族的后人,杨亿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五指比划成枪状,

    指点着那蒙面女子,一脸得意地鬼笑道。

    “哎呀我去,你咋这么大心呐,这都啥情况了啊,你特么还有心琢磨人家姓啥叫啥家住哪里芳龄几何可曾婚配否,你没长心吧,败家玩意儿!”魏二苟见杨亿都这节骨眼了,就快被人家拿下点天灯了,居然还有闲心去把妹儿,也真是醉了,忍不住一脸惊诧地看着杨亿呛声道。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要的就是这个范儿,你丫忒毛楞,,没有百万军中取首级如探囊取物耳的大将之风……”其实杨亿心里也急得都快翻个了,就是想不出怎么才能囫囵个地跑出去的好办法,因而只能一面看似若无其事地与魏二苟斗嘴,一面却是大汗珠子顺着后脖梗子唰唰地往下淌,那是真着急啊。

    就在这时,那饱经炮火蹂躏的魂魈在中了无数的铅子弹丸后,似乎也被激起了心中的怒火,猛然将青衫一鼓,那些似马蜂般蜂拥而去的铅子弹丸突然在空中停滞了数秒,而后便似流星般向那地面上不断射击的太平军士兵们反射了回去。

    那些太平军士兵未料到那看似一直处于下风的魂魈会陡然反击,更何况那些被反射回来的铅子弹丸来势甚疾,根本是避无可避,以至于那地面上的太平军士兵竟有十之三四被那依旧滚烫的铅子弹丸击中,顿时筋断骨折,破头伤脸,一个个倒在地上是翻滚呼痛,惨叫不已。

    那魂魈见此情形,焉能放过这一绝地反击的机会,青衫一摆,便似一只从寒月中飞出的青色鹰隼般向那些太平军士兵俯冲下去,要大开杀戒了。

    不想就在那魂魈即将飞到那帐外太平军士兵中间的一刹那间,几声清脆的枪响传来,那魂魈身上赫然出现了几个冒着青烟的黑色枪眼儿,打得那魂魈身子一偏,仍不是潇洒地落在了距离那些面露骇色的太平军士兵十几米之遥的雪地上。

    那魂魈用纤细似鹰爪的右手食指中指插进身体的枪眼儿里,抠出一粒已经被撞扁了的雪色弹丸,它用二指夹起那弹丸,眯着一双永远不带一丝生气的浅碧色瞳孔,看了一下之后,苍白瘦俏的脸上露出讥笑道:“原来是银弹,难怪会伤到本尊,只是你们觉得这区区的银弹就能挡住我吗,真是不值一哂,嗬嗬”

    那些太平军士兵握紧手里的滑膛枪、鸟枪和手铳等火器,神情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个模样俊美却满身邪气的男子,很难将他也那传说中的僵尸什么的联系在一起,可那犀利的劈山炮炮弹和洋枪的铅子都伤不了他,那他一定是妖怪无疑了。

    那些太平军士兵多是洪秀全在广西起事时招募的山野乡民,而南方之人自古就畏鬼神,喜淫祀,在加入拜上帝教后,在洪秀全、杨秀清等一干人装神弄鬼、曲解基督教教义的煽动蛊惑下,虽说是嘴上只信洪秀全嘴中那个戴着高边帽、长着金色胡子、身穿玄衣、还背着一把宝

    剑的胖老头子(上帝),但内心里对那些神神鬼鬼依然是深信不疑的,而今真的见到那魂魈连铅子弹丸都伤它不得,不是妖怪还会是哪个?因此,那些太平军士兵一见那魂魈在那里怒视着他们,早已是心胆俱裂,若不是背后有大刀队在督战,恐怕早已是掉头便跑了。

    趁着那些太平军士兵的注意力全在魂魈身上的良机,杨亿、魏二苟和蒙面女子以尚未倒塌的半边军帐为掩护,透过那军帐布幔上的裂口看向外面,就见在那些单膝跪地、举枪做射击准备的太平军士兵的后面,好在不断有成建制的士兵在跑步过来,心中是暗自打鼓,自忖要是硬闯出去,只怕比登天还难。

    不过,在那密密麻麻、俱是以红色棉麻头巾裹头的太平军士兵中间,几个戴着黄颜色的风帽的人格外扎眼,杨亿、魏二苟定睛一看,又是倒抽了一口凉气,那几个戴着黄颜色的风帽的人钟,分明就有林凤祥、吉文元,其余的几个不认识,但想必亦应是李开芳等北伐军的高级将领之类的人物,只是那其中并未见到朱锡的身影。

    “我说,这咋把林凤祥他们都给招来了,一会儿那孙子要是发现了咱们,肯定会因为上次咱们忽悠丫的那档子事儿找咱们晦气,估计五马分尸都是看面子的会员价,搞不好,还不得将咱们凌迟碎剐了啊?”魏二苟看着那在士兵中淡定自若地对着魂魈指指点点的林凤祥,有些心虚地附在杨亿耳边低声道。

    “所以啊,咱们得想辙,绝对不能让那厮抓个现行……”杨亿也深知落到那林凤祥手里会是什么生不如死的惨烈后果,遂一边悄声回到魏二苟,一边四下观察,看能否寻机从外面的重重包围中悄悄地溜走,打枪地不要。

    这当口,那魂魈似乎又攒足了气力,开始一脸阴鸷地向那些太平军士兵走了过去,步伐很慢,杀机很浓,凛凛的阴煞之气令那些太平军士兵是不寒而栗,握枪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那林凤祥不愧是一踩着累累白骨走上虎皮帅椅的三军统帅,见那魂魈步步逼近,虽已知它是凶残的邪灵鬼祟,却并无逡巡退缩之意,只是伸手拿过一杆滑膛枪,灌入子药,再伸手拽下身上穿着的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上指甲大的银纽扣,从前膛装进枪管里并用探条压实,旋即举枪向那魂魈射去。

    一声枪响过后,白色的硝烟散去,嘴角带着一抹傲慢的冷笑的林凤祥用一双细长的蜂眼,看向那魂魈,发现刚才那一颗银弹不偏不倚,正射中了那魂魈的眉心,一缕黑气从那枪眼儿里溢出。

    见只有银弹才能对那魂魈造成有效的伤害,林凤祥大喜,举枪朝四周的太平军士兵喊道:“儿郎们,这魔鬼怕银弹,你们只管将身上的散碎银子都拿出来当铅子轰,等到了明日,本帅令军需都统每人发放白银五两,射击……”

第297章 重兵剿鬼

    果然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些太平军士兵一听主帅有赏银,一个个解开荷包,倒出里面的散碎银子,也不论好坏,便装进枪筒里,再一股脑地向那魂魈发射出去,一时间是枪声大作,碎银横飞,场面之奢华无度,连富二代魏二苟都是叹为观止,算是开了眼、长了见识了。

    再说那魂魈在密如飞蝗的银弹的攻击下,即便是有百鬼护体,却也是中了不少银弹,而那些银子经过无数人手的摩挲,生人气极重,威力虽不及那五帝钱猛烈,但其密集的数量却弥补了质量的不足,因而在中了数十银弹后,那魂魈感觉体内焚热似火,便知是那些被吸附在体内的冤魂受不了银弹携带的阳气灼烧阴魂,在向自己示警了,于是将一双眼睛在怨毒地盯了林凤祥等人几眼后,又转而看向那蒙面女子,冰魄般的眼神竟然瞬间闪过一丝暖意,随身子一震,背后再次现出数道有雾气组成的白色“长虹”,就见那些白色“长虹”舞动了几下,就似长鲸吸百川一般,将那重达到数百乃至上千斤的劈山炮吸了过去并用白色“长虹”缠绕住,再卷起朝那太平军士兵扔了回来。

    一见那庞然大物向自己兜头砸了下来,那些太平军士兵发一声喊,是四散奔逃,连那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等人也顾不得什么大将风范,一个个在亲兵的簇拥下,是豕突狼奔,生怕被那迅速下落的劈山炮砸成齑粉肉泥。

    那些劈山炮落下后,巨大的重量再加上白色“长虹”的下掼之力,几声巨响过后,被冻得坚如磐石的雪地硬生生被砸出了可容一牛的深坑,溅起的雪块与土块是四下横飞,被击中的太平军士兵无一不是破头破脸,鲜血直流。

    趁着那太平军士兵乱作一团的当儿,魂魈再次向蒙面女子投来复杂的一瞥,旋即就腾空飞起,几个起伏,便消失在了幂幂夜色中。

    见那些太平军士兵被魂魈搅和得是人仰马翻,自顾不暇,杨亿和魏二苟向来是能捡漏就不硬拚,相互一丢眼色,拽着那蒙面女子就朝太平军士兵的左翼饶了过去,试图神不知鬼不觉地趁乱混出营去。

    不想那林凤祥等人所站的安全位置地势相对较高,尤其是那吉文元,对于行刺于他的蒙面女子和杨亿、魏二苟是恨之入骨,方才一片心思全在那魂魈身上,未顾及到他们仨,而今一眼便望见那鬼鬼祟祟欲摸出营去的三人,森然一笑,附在林凤祥耳边低语道:“大人,那三个便是此前欲行刺小官的刺客,特别是那蒙面之人,实是一女子,却是手段了得,若是擒来献与大人行那床笫之欢,岂不强于那些只会哭哭啼啼的妇人?”

    林凤祥和李开芳听了吉文元撺掇的话语,又看了看那正在乱纷纷的太平军士兵中间左闪右避的蒙面女子,不由春心大动:他们玩腻了那些一见到他们就吓得呆如木头的妇人,如今见到一个敢于潜入森严的军营行刺主帅的奇女子

    ,一种征服烈马的**瞬间被点燃,顿时跃跃欲试起来。

    见林凤祥、李开芳两眼发亮地看着那蒙面女子,吉文元心领神会地一笑,遂掏出手铳,仰天放了一枪,此间,那些劈山炮已经下落完毕,而那些太平军士兵都是久经杀伐的老兵油子,一俟危险过去,很快就重新集结列队,恢复了战斗队形,一听到枪响,遂齐刷刷地看向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他们所在的方位。

    那些太平军士兵一列队,可苦了本打算趁乱逃走的杨亿、魏二苟和蒙面女子三人,因为那些太平军士兵一列队,他们仨就像是掉进了羊群里的骆驼,那是要多显眼有多显眼,却偏又无处躲无处藏的,那叫一个尴尬啊。

    见杨亿、魏二苟和蒙面女子在太平军士兵中左顾右盼、彷徨无倚的样子,那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脸上都浮现出了一层残忍而快意的笑意,吉文元收起手铳,朝那些看向自己的太平军士兵喊道:“弟兄们,那三个鼠辈是清妖派来行刺本帅的,可本帅上有天王保佑,下有众兄弟护卫,他们又岂能伤得了我?不过,他们甘愿为清妖当鹰犬,便已成了妖孽,众兄弟听令,速速将他们拿下,交由天官大人细细拷问!”

    那些太平军士兵这才注意到杨亿、魏二苟和蒙面女子他们,一些太平军士兵窃窃私语道:“咦,这两个清妖怎地是这身打扮,咱还以为他们是服侍春官丞相大人的厨子呢,那个蒙面的倒是有些蹊跷,看其身量,倒像是个娘们,嘻嘻……”

    见已经暴露了行踪,杨亿和魏二苟起身将蒙面女子挡在身后,朝前后左右那些一脸好奇地看向他们的太平军士兵干笑了几声,又朝那吉文元挥挥手,魏二苟还不忘恶心他道:“老小子,你请的那些蓝道骗子都挂了,你这回是又工又搭料,一宿一宿不睡觉,赔大发了嘿!”

    杨亿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宁输人不输嘴的魏二苟,又不漏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想看看哪里的防守最薄弱,等一会打起来了,就憋足了劲从最薄弱的部位突围出去。

    此时,那林凤祥也认出了换了装束的杨亿和魏二苟,不禁阴森森地笑道:“原来是尔等言而无信的下贱之徒啊,上次让你们瞒过了朱检点,溜进了沧州城,怎么,莫不是那清妖贼首沈如潮许了尔等好处,让尔等来我这老营行刺吉春官吗?尤那女子,既然行迹已露,何不摘下面纱,以真面目示人为好?对了,上次被你弄了不知甚么法子,偷偷跑掉了,此番却是任你插翅亦难飞出去,呵呵”

    林凤祥误将那蒙面女子认成了是上次主动留下来当人质才骗过了林凤祥,使得黎叔儿他们能够施施然地进到沧州城去,而后又利用地遁之术逃之夭夭的柳若雪,因对于前次被黎叔儿、柳若雪、杨亿、魏二苟摆了一道耿耿于怀,此次再次见到杨亿、魏二苟和那“柳若雪”自投罗网,林凤祥是分

    外高兴,决定在将他们仨拿下后,要好好施酷刑折磨与那杨亿和魏二苟,让他们是生不如死,求死不得。至于那“柳若雪”,林凤祥前次见过她的真容,自是念念不忘,此番如能将“柳若雪”擒到手里,说不得要好好享受一番翻云覆雨的欢爱乐事,也不枉

    了宝刀赠良士、美女配英雄的古训。

    见那林凤祥两眼出神地死盯着那蒙面女子不放,李开芳和吉文元也对那蒙面女子是心生好奇,不知那女子是何等倾城倾国的美貌姿色,会让阅尽天下女子无数的林凤祥如此的着迷。

    不知为什么,见那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目露色光地看向那蒙面女子,杨亿就感觉一股怒气直冲发冠,忍不住看向那林凤祥叫板道:“草,你他妈说梦话呢,我们能跑得了第一次,就能跑得了第二次,你丫也不寻思寻思,要是没这两下子,我们敢来这里撒欢,诶?”

    见杨亿话说得挺硬,魏二苟还真以为他胸有沟壑,想到了完全的脱身法子,不由面露喜色地靠近杨亿问道:“闪电,你丫可以啊,这么快就想出逃出去的办法了,牛逼啊,哈哈”

    “我吹牛逼呢,行吗?”杨亿苦笑了一下,一泡尿就将魏二苟刚刚燃起的希望的小火苗给灭了.

    就在杨亿和魏二苟同那林凤祥、吉文元逞口舌之快的时候,那些太平军士兵可不惯着他们,早已是围了上来,一个个横眉立目、凶神恶煞地看向他们,就准备下手拿他们仨了。

    “哎,我真是不想伤害你们,可你们老特么逼比我当坏人,老特么逼我,有意思吗?”看着那些盲目服从吉文元等统帅的军令的无辜太平军士兵们,杨亿是真有些下不去手,但又别无选择,叹了口气后,他两掌一扬,数点幻形利刃就朝最先逼近的几名太平军士兵激射了过去。

    杨亿到底还是心存善念,那些幻形利刃全部是射向了那些太平军士兵的大腿部位。

    几声惨呼过后,数名中了招的太平军士兵倒在地上连声呼号,显见是疼痛难当。一见若此,后面的那些太平军士兵均是一怔,不知杨亿是弄得什么鬼把戏,居然能从掌心里射出火焰来,还有近乎透明的柳叶刀,难道他真的有神通不成?

    前回书说过,南方粤人自古就信奉神灵,这些太平军士兵都是老广西兵,虽然被洪秀全的拜上帝会洗脑后,改信了四不像的“洪记基督教”,但骨子里对神灵的敬畏感还是根深蒂固的,因此一见杨亿有这等神通,一个个登时气焰减了不少,彼此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只是紧紧围着那杨亿、魏二苟和蒙面女子,却不再敢冒然上前去攻击他们了。

    见那些太平军士兵如此畏惧不前,吉文元焦躁起来,拔出手铳正要督战,就听见已经塌了半边的军帐内“咔嚓”一声响,心中一惊,却不知里面又发生了什么状况。

第298章 血溅五步

    听见帐内传来响动,那吉文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撇下那不明所以的林凤祥和李开芳,急匆匆地向那帐内跑去,继而便听到帐内传来吉文元暴怒的吼叫,还有一声惨叫。

    那林凤祥、李开芳不知帐内发生了什么,又怕那吉文元遭了暗算,赶紧带着亲兵向那军帐跑了过去。

    太平军军纪森然,那些普通的太平军士兵未得到命令,是万万不敢进到主帅军帐内的,更何况眼下一个个都是荷枪负刀的,更是不敢靠近那军帐半分,只是一个个横眉冷眼地看着杨亿、魏二苟和蒙面女子,防止他们趁乱逃脱。

    杨亿、魏二苟对于眼前的这些普通士兵还真就没放在心上,要不是为了将那复姓钟离的蒙面女子好模秧地带出去,这会儿他们俩早已是在千里之外了,所以尽管那些太平军士兵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可他们的注意力全在那军帐里,想尽快弄明白那军帐里发生了什么异常事件。

    好在那林凤祥、李开芳进去后,工夫不大,就见数名亲兵三下五除二地将那剩余的半边军帐掀倒了,里面的情形登时一览无余:只见那原本立在军帐中央的灯杆已经拦腰折断,三盏曾经释放出鬼魂的灯盏落在地上并燃烧着,不断有缕缕绿色的萤火从灯盏内冒出,还隐隐有尖细的哀哀哭声从灯盏内传出,好似那被烧着的灯盏内藏着数个濒临死亡的活人一般,令人听得是毛骨悚然,心惊肉跳。

    再看那吉文元,双眼血红地看着那盏已经是烧得快塌架的灯盏,手里还拎着一把那些已经倒在地上、死去多时的汉子们遗下的头宽刃窄的怪刀,刀尖上的赤血沿着蓝色的刀锋,一滴一滴地落到雪地上,绽放出只有死神才会钟情的点点“血花”。

    旁边,那先前曾以“金身匮”加害于他们的、面带刺青的男子正面朝下趴在雪地上,黑色的血蛇从其胸下蜿蜒流出,逐渐在雪地上凝结成了道道冰棱。

    “直娘贼的,这些邪魔狂徒平日里说起大话来是一个赛一个,遇上硬茬子了却是百无一用,尤其是这厮,自知死到临头了,偏偏还要将这三观灯毁掉,让老子续命祈福的努力是前功尽弃,便是将他砍成肉酱,亦难消这心头之恨,啐!”那吉文元对于那面带刺青汉子死前故意毁坏那所谓的三观灯是大为光火,以刀指着那尸体,犹自是恨意难消地骂着,以至于全然忘了军职爵位远高于自己的林凤祥、李开芳在旁边,口口声声称自己是老子,可见心中恨意之深。

    那林凤祥、李开芳见吉文元安然无恙,心中稍安,自也不计较他的失态,年纪稍长的李开芳哈哈笑道:“老吉,尔也偌大年岁了,怎地却还这般信奉淫祠魔神的把戏,倒叫兄弟们看了是笑破肚皮,嗬嗬”

    看起来,那林凤祥和李开芳对于吉文元推崇的这些近似于巫教的左道邪术并不以为然,林凤祥性情阴鸷,看着急赤白脸的吉文元只是

    阴冷地哂笑不语,而那李开芳倒是个快人快语的直脾气,看着吉文元打趣道。

    被那李开芳言语戏弄了一番,吉文元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再一见那些外面的太平军士兵一个个抿嘴抽鼻忍笑的怪样,心中好不气苦,一抬眼,正好看到那笑得声情并茂的魏二苟,总算是找到了迁怒的对象,遂用手里的怪刀指向魏二苟、杨亿和那蒙面女子,厉声喝道:“儿郎们,就是这三个狗男女坏了本帅的好事,且与我活着拿下再论长短!”

    那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平日里治军极严,号令一出,即便前面是地雷阵或布满铁钎的陷坑,那些太平军士兵也会义无反顾地勇往直前,这也是洪秀全等人用那曲解的拜上帝教的歪理邪说长期给太平军士兵洗脑的结果。

    于是乎,那些太平军士兵在闻听到吉文元的号令后,数百人齐齐地发一声喊,当真也是声如雷霆,气势骇人。

    杨亿、魏二苟本就不是那怕事儿的主儿,再加上而今又已是身怀绝技、招摇过市的正一教的入门道士,焉能被这些普普通通的丘八大兵被吓住,故而杨亿和魏二苟在冷觑了那些太平军士兵几眼后,相视一笑道:“”你说咱们是杀出去啊杀出去啊还是杀出去啊,你选一个吧,嘿嘿”

    见杨亿和魏二苟面对数百雄兵面不改色,谈笑自若,那蒙面女子看向他们俩的眼神中闪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之色,但一闪即逝,随即对着他们俩说道:“你们不要大意,双拳难敌四手,好虎难敌群狼,你们毕竟势单力薄,这些太平军士兵就是用车轮战术,亦会将你们累垮的!”

    “妹子,你没看出来我这是面瘫后遗症啊,这是苦笑好不好,说明咱们已经走投无路了,嘿嘿”都这当口儿了,魏二苟还不忘捉弄那蒙面女子,故作一脸纠结地嬉笑道。

    “别搭理他,丫就是一人来疯,用我们东北话说就是有奶不好好吃,非作(嘬),那啥,一会打起来你跟紧我,别跑丢了,知道不?”杨亿见那蒙面女子对自己和魏二苟的关心之情溢于言表,心中一阵感动,全然忘了自己和魏二苟正是因为她才会陷入险境的,只是一味叮嘱那蒙面女子不要在混战中与他们走失。

    那蒙面女子呆呆地看了杨亿一会儿,幽幽地叹息道:“也不知道你们是真傻啊,还是伪装的善良,为了我这样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拚命,你们觉得值得吗?”

    “我们救你,不是为了算计什么或得到什么,只是不想让自己日后生活在自责与内疚当中,甚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唾弃自己当初的冷酷与自私,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求得心安自成佛,听明白了吗?”杨亿朝那蒙面女子淡然一笑,脸上的表情坦诚而自然,全无一丝一毫的做作之态,令那蒙面女子心中为之一动,一种异样的感觉悄然袭上心头……

    可惜,此刻的杨亿已

    经转身去对付那些逼近到了眼前的太平军士兵,并未留意到那蒙面女子弱水一样的小眼神,至于那一旁的魏二苟,更是直接扑到那太平湖士兵的群体里,是左一招老僧挑担,右一式大仙拱手,脚下再来个二字箝阳马,与那些太平军士兵是打做一团。

    魏二苟本就身大力沉,更何况他又梦中得了那拙火拳的真传,一招一式中都带着那起自丹田、达于四肢的拙火定神力,若不斗法而只是肉搏的话,一般的邪灵都难以挡住魏二苟的三招两式,更何况是那些**凡胎的太平军士兵?

    眨眼间,魏二苟就跟霸气的中国足球运动员似的,踩腿踢裆抠眼珠子,一番神功使将出来,顿时撂倒了一片。而那些太平军士兵慑于魏二苟的外泄的霸气,一时之间竟然不敢过于靠近他,只是用长枪/刺向他的腿部,企图将其刺伤后再一举拿下。

    暂且搁下威武的魏二苟不提,再说回到杨亿这边,他虽然在警校的时候也拿过自由搏击的三甲名次,但他走得是截拳道的路子,一靠速度二靠反应,讲究的是以巧打拙,以快打慢。待遇那些太平军士兵到了与他一臂之远的距离以后,杨亿发一声喊,抢步占据中门位置,以左小臂为桥,截击住那些太平军士兵攻向他的刀剑枪矛等冷兵器,右拳则象装了弹簧似的,闪电般地击向那些太平军士兵的下颌、腮部等要害部位,那些太平军士兵被击中后,除了个别体格特别强壮的能踉跄几下、勉强保持不晕以外,其余的均是应手倒在地上,当时就“欧”地一下晕过去了。

    那些太平军士兵倒也很乖觉,一见杨亿和魏二苟虽然长得都不咋地,一胖一瘦跟五花膘似的,却都是武艺高强,出手狠辣,一盘算,一部分太平军士兵留下缠住杨亿和魏二苟,另一部分则偷偷地向那看似羸弱的蒙面女子围拢过去,想将那蒙面女子擒获再以此威逼杨亿和魏二苟束手就擒。

    且说那些自以为得计的太平军士兵在从侧面迂回包围那蒙面女子后,欺负她是一弱女子,尽管手里拿着三尺青锋,但也未太在意,十数名最前面的太平军士兵一哄而上,以为十拿九稳地就能将那蒙面女子按倒上绳,不想那蒙面女子眼中凝霜地斜睨了那些太平军士兵几眼后,伸出左手二指往那剑脊上一敲,“铮”的一声,那三尺青锋的剑身从中间立时折断。而后,那蒙面女子将短剑反握住,就像是拿着一把匕首一般,贴身挤靠住那些太平军士兵,以令人眼花缭乱的梅花桩似的步伐,在那些太平军士兵中间是游刃有余地穿行,而且右手里的短剑是上下翻飞,道道寒光划过那些太平军士兵的咽喉,顷刻间,那些太平军士兵便血溅五步,死于非命。

    那蒙面女似乎对吉文元有着刻骨的仇恨,在肆意屠戮那些太平军士兵的同时,一步步向那站地势稍高的位置上观战的吉文元、林凤祥、李开芳等人逼了过去。

第299章 秘密武器

    见那蒙面女子以一单薄之躯,竟然越过那些久经战阵的老兵,一路向自己逼近过来,那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虽无惧意,但也忍不住面带惊奇地看向那蒙面女子,似乎对那蒙面女子的凶悍甚为赞许。

    不过,那蒙面女子不顾一切的同归于尽式的打法却吓坏了杨亿和魏二苟,因为那蒙面女子似乎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已经进入一种浑然忘我的境界,但他们俩是旁观者清,已经看出那些太平军士兵在吉文元的指挥下,是有意将那蒙面女子放进包围圈里,然后再将她一举擒获。

    看到这里,此时已然在那些太平军士兵的外围,完全可以轻松跑掉的杨亿和魏二苟一点都没犹豫,掉头就向那近乎被重重包围的蒙面女子的方向杀了过去。

    一路上,杨亿调集起下丹田里饱的精气,以意领气,以气催力,用念力将那拙火定幻化成的幻形利刃向那些太平军士兵射去,而那魏二苟更是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将一团团好似高爆手雷的拙火定气团射向那些倒霉的太平军士兵,一时间,杨亿和魏二苟是所向披靡,打得那些太平军士兵是人仰马翻,断手断脚,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杨亿和魏二苟的加入,立时引起了那林凤祥、李开芳和吉文元的注意,见他们俩是状如下山猛虎,势不可挡,林凤祥一双鹰眼寒光骤现,手一挥,身后的数十名亲兵呼啦啦单腿跪在地上,成前后两列列成阵型,随即举起手中在清军中都未曾列装的克伦士威克前装滑膛击发步枪,齐齐地瞄向杨亿和魏二苟,引而待发。

    看见那些端着克伦士威克前装滑膛击发步枪的太平军士兵,杨亿和魏二苟这才知道那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为什么会一直摆出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原来是自恃手里有这种堪称是十九世纪必杀利器的洋枪。

    不过,面对那些杨亿和魏二苟看来只不过是装饰的老式火/枪,他们俩心里并无林凤祥等人预期的一睹之下、魂不附体的神态,因为作为玩过九五式警用突击步枪的杨亿而言,这等最大射程不过300米(还不是有效杀伤距离),射速仅为每分种三四发的火/枪简直就是一堆玩具。

    至于那富二代的魏二苟,早就加入了地下射击俱乐部,玩过的来历不明的世界名枪无数,哪里会将那几只不入流的老古董放在眼里,更何况他们俩现在已经具有了用体内精气与念力催发拙火定的法力,那种摧枯拉朽的威力,又岂是那克伦士威克前装滑膛击发步枪所能比拟的,故而这二位爷在懒懒地睥睨了那些仿英法军队操典,采取跪姿射击的太平军士兵几眼,便朝那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一竖中指,以示鄙夷之意。

    别说,虽然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不认识这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问候手语,但从杨亿和魏二苟那很很嚣张的表情上,也猜出他们那绝对不是在问“你吃了吗”,他们三人统军日久,早已养成了唯我独尊、专

    横跋扈的性格,哪里受过这等当众被藐视的羞辱,就见林凤祥面色一沉,手一挥,那些太平军士兵就“”地举枪向杨亿和魏二苟齐射了过来。

    杨亿和魏二苟也不慌张,拉过两个死催的太平军士兵当肉盾,挡住那些铅弹,旋即右手一挥,数点幻形利刃带着风声就朝那些太平军士兵迎头还击过去,那些幻形利刃带着荧光,是后发先至,那些太平军士兵只觉眼前火光一闪,就觉得面颊胸前一热,接着便是向后便倒,脸上、身上均冒出血渍,个别身子骨淡薄一点的,幻形利刃从后背贯通而出,登时气若游丝,生命垂危。

    至此,那林凤祥完全颠覆了当初对杨亿和魏二苟不过是黎叔儿手下两个啥也不是的小碎催的印象,一双鹰眼变得愈发阴沉冷鸷,在看了看那些十成去了三四成的火/枪队,双手一扬,再左右一分,自有一队亲兵上来将那些伤兵抬下去救治。同时,剩余的亲兵齐齐地将手里的克伦士威克前装滑膛击发步枪指向那另一侧扔在酣战的蒙面女子。

    “我擦,你丫还真阴险,跟我们玩儿人质大战是吧……哎呦,你丫还真孙子啊,这玩意都尼玛整出来了,你真给我们面子昂……”魏二苟一见那林凤祥指挥火/枪队将枪口对准了蒙面女子,还以为他们是想用伤害那蒙面女子来胁迫自己和杨亿就范,正要张嘴骂街,再一看,好家伙,十几名披着铠甲的太平军士兵推着四门张着黑洞洞的炮口的劈山炮出现在林凤祥的身后,不由得老脸一抽抽,顿时没了脾气。

    “闪电,对付这玩意儿,你有经验吗?”魏二苟看了那四尊黑的劈山炮一眼,转而看向杨亿问道。

    “你是想听我吹牛逼呢,还是听我说实话?”一见到那四尊劈山炮冒了出来,杨亿心里也是激灵一下,听到魏二苟这么一问,不由捂着着脸看向魏二苟苦笑道。

    “你特么不是不到夏天不穿貂、人称江湖大山炮吗,咋对付劈山炮就尿唧了呢?”魏二苟还真是个卓尔不群、心眼不全的奇葩,都这模样了,居然还有心和杨亿逗咳嗽。

    “滚犊子,能不能好好地?”杨亿有些愠怒地瞪了不长心的魏二苟一眼,正自思忖着如何带着那蒙面女子尽快逃离险境,就见那蒙面女子那边传来一阵骇异的惊叫声,杨亿和魏二苟不知那蒙面女子是否受伤或被擒了,慌忙看将过去,就见那蒙面女子好似中了邪一般,将手里的半截断剑舞得是密不透风,但见一团白光在游走,却看不见白光内的矫健身影。而那些太平军士兵好似被那蒙面女子的剑气所震慑,一个个呆呆地立在那里,任凭那柄断剑切瓜砍菜地将他们的脑袋和四肢砍下。

    趁着那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及那些炮手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所吸引的空档,魏二苟咬破左手食指,凭着记忆在右手手上画出一道地信印印符,而后一脸诡异地看向杨亿一笑道:“闪电,哥又要带你装逼带

    你飞了,嘿嘿”

    “我草,你丫还来这套,你上瘾了是咋地……咱们要不再想想别的办法,求你了……”一见魏二苟那右手手心向上,大指依次掐子、亥、戌、酉、申、午,再左拳紧握,再依次伸出食指、小指、大指,结成了已经三山诀手印,杨亿就猜到他又要弄那以大地为起爆装置的法术,一想到自己又要被炸飞起来,忍不住看向魏二苟讨饶道。

    “别jb矫情了,都这紧要关头了,你丫就牺牲一回啊吧,啊。”魏二苟一脸兴奋地安慰了杨亿一句,随即念道:“飞天欺火,神极威雷,上下太极,周遍四维,翻天倒效,海沸山摧,六龙鼓震,令下速追,急急如律令。”

    魏二苟最后一句“急急如律令”一出口,那结成三山诀的右掌掌心里的地信印印符猛然间变得通红如火,还有熠熠光泽从那印符的每一道笔画中闪烁出来。

    当魏二苟右掌掌心结结实实地按在地面上的一瞬间,奇怪的一幕发生了,那就是一切归于安静,什么异常的现象都没有发生。

    那一边已经做好了被抛上半空再“吧唧”一下掉下来,与地面来个小平拍的杨亿先是愣怔怔地看了仍蹲在地上没脸起来的魏二苟一眼,“噗哧”一下,竟然很没心没肺地笑场了:“你丫干啥呢,玩儿形体艺术呢,你那石破天惊的破坏力呢,呵呵”

    魏二苟慢慢抬起头,朝杨亿龇牙一笑,紧接着就按着杨亿趴在了地上,几乎是同一时间,数道岩浆一样的红色暗流似火龙一般,从雪地下直奔那四尊劈山炮所在的方位蹿了过去。

    那劈山炮后面堆放的是装着火药的木匣子和乌黑的铸铁弹丸,那些火龙一触及到那些火药木匣子,灼热的火龙轻易地烧穿木板并瞬间将那些火药点燃,冒出绚丽的银色火花与滚滚黑烟。

    一见那劈山炮后面的火药被那魏二苟释放出的“妖术”引燃了,那些亲兵和炮手也顾不得其他,用身体做盾牌,簇拥着那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就向那缓坡下面跑去,其对主帅之忠心耿耿,亦令人动容。

    再说杨亿和魏二苟刚趴下之后,先是感觉大地一阵剧烈的抖动,然后便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接着他们俩就被弹起在半空中,周围的空气变得灼热难耐,就好似被烈焰炙烤着一般。

    不多时,噼里啪啦的石块、土块夹杂着雪块,劈头盖脸地朝杨亿和魏二苟的脸上、身上砸了下来,他们俩的身体已经被那股由打地面传导上来的可怕的弹力给震麻了,那些碎石打在身上根本觉不出疼来,只是感觉饿两耳嗡嗡作响,大脑一片混沌,半响,才被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定了定神,杨亿和魏二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见四周满是趴伏在地的太平军士兵,也不知死活,再朝那记忆中设有劈山炮的方向看去,却一下子便呆若木鸡了……

    (书友们五一快乐)

第300章 老谋深算

    让杨亿和魏二苟惊诧莫名的,并不是被魏二苟用琰火符篆引爆了火药造成的灾难性后果,因为他们此刻见到的景象,已经远远超过了黑/火药的极限破坏力:在方才停放劈山炮的地界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深坑,坑的边缘还有蓝色的火焰蹿出,看着就像是遭到了钻地炸弹袭击过一般。

    杨亿和魏二苟战战兢兢地走过去,站在那坑边往里面一看,经过目测,那坑的直径不小于五十米,坑的深度接近二十多米,在锅底形的坑底,一块黑色的椭圆形石头嵌在坑底,正冒出丝丝白色的烟气。

    “陨石?”杨亿和魏二苟相互看了一眼,均是一脸惊诧,没想到在这种生死搏杀的紧要关头,却会遇上陪我去看流星雨的忧桑场面,实在是太违和了。

    那陨石的破坏力是如此惊人,以至于其他营区的太平军士兵还以为是遭遇了沧州城内的清军的大规模炮击,纷纷在旅长、伍长的带领下,向吉文元所在的驻防营区运动过来。

    此间,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都已经从由亲兵们用肉身组成的防护盾下站了起来,三人神情肃穆地走到那陨石坑边,也不看向一旁略显紧张的杨亿和魏二苟,只是沉默无语地望着坑底的陨石,片刻之后,林凤祥仰面朝天,看着那漫天熠熠发光的点点繁星,面露凄然地叹息道:“古人谓之天人感应,大凡带兵者,都与天上的一颗星宿对应,如果某颗星宿陨落了,也便代表其对应的将领要死了,难道我们此次兴师讨逆注定是一场黄粱迷梦?难道我们注定要战死沙场,难以看到天国扫除鞑靼、平定中原的一天吗?”

    看着同样神情落寞的李开芳和吉文元,魏二苟真想很冲动地告诉他们,你们所谓的大业其实就是一场人类的大灾难,而你们也很快就会曝尸荒野,受人唾弃。可是,看着那重新聚拢过来且越聚越多的太平军士兵,魏二苟咽下一口吐沫,什么都没敢说。

    这当儿,杨亿一脸焦急地在那太平军士兵中找寻着那蒙面女子的身影,还好,那蒙面女子当时所处的位置离那劈山炮的位置较远,还被太平军士兵重重包围着,那些士兵无形中就为她挡住了火药爆炸及陨石坠落产生的巨大冲击波的肉盾,因而是未被伤及分毫,此时正也在急迫地看着杨亿他们,一见杨亿活蹦乱跳的,那蒙面女子隐隐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不过,杨亿总感觉那蒙面女子右手的姿势有些怪异,竟有几分像是某种手印,但因为那些太平军士兵太多,很快就挡住了杨亿的视线,未能看得更清楚。

    当然,此种印象在杨亿的脑海里也只是一闪而过,因为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已经走到了他和魏二苟跟前,距离他们只有一步之遥。

    那些亲兵和闻声赶来的太平军士兵亮出刀枪,饿虎扑食般地看向杨亿和魏二苟,那凶蛮的表情,令杨亿和魏二苟毫不怀疑只要林凤祥一声令下,他们分分钟就会成为风中凌乱的碎片。

    林凤祥摆摆手,示意那些士兵不要轻举妄动,旋即看向杨亿和魏二苟,语气平淡地说道:“看来,你们已经加入了清妖,准备对抗我天朝圣兵了?”

    “我们同你们任何一方都没有瓜葛,我们是修道之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避免百姓生灵涂炭,仅此而已。”杨亿看向那林凤祥,不卑不亢地答道。

    “在那昏聩皇帝的统治下,天下是民不聊生,卖儿鬻女,天王传圣教,兴义军,就是为了拯救神的儿女,不让他们再受那满洲鞑子的欺压和凌辱,光复我汉室大好河山,尔等既是修道之人,须知顺天应人的道理,正所谓入世便是修行,何不入我大军,本帅即刻封你们为襄助军务的参军,待日后有了尺寸之功,本帅自会向天王保荐,自有那封侯拜爵的一日,尔等以为如何?”林凤祥看了一眼眼神清澈的杨亿,知其所言非虚,不禁动了一片爱才之心,意欲将他们俩网罗在帐下,遂声音和缓地说道。

    “免了吧,我们都是化外之人,俗世红尘的名缰利锁于我们不过是过眼云烟,焉能乱我们之心?”杨亿跟着黎叔儿混得久了,耳濡目染之下,一言一行自觉不自觉地就带出了黎叔儿的痕迹,让他自觉都是暗自纳闷,自己学起那老骗子来怎么就那么得心应手呢,难道这就是子曰的近墨者黑?

    见杨亿不为自己的说辞所动,林凤祥也不以为忤,再看向魏二苟问道:“尔等是同气连枝的兄弟,想必尔与伊亦是一般想法了?”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有意思吗?”魏二苟斜楞严眼珠子乜斜着林凤祥等人,脸上完全是一副特别嚣张欠揍的表情,“咱们是尿不到一个道上的两种人,那句话咋说的了,对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这唧唧歪歪的想闹哪样,该干就干呗!”

    见魏二苟立楞着眼珠子,咧着大嘴叉子,腆着大圆肚子,摆出“左青龙右白虎中间纹了个蛄”的社会大哥范儿,那林凤祥还真是好涵养,脸上依旧是古井不波的平淡神情,低声冷笑道:“二位倒也是气节可嘉,不过,尔等可有把握从我这千里军营全身而退吗?”

    “那得试过才知道!”杨亿和魏二苟相互对视了一下,然后一脸豪气干云地看向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三人,压根就没被林凤祥的军事恫吓给吓唬住。

    “好,好,好……”林凤祥看着杨亿和魏二苟脸上那种那发自肺腑而不是装出来的底气,微微点了点头,“但若是本帅放了尔等,尔等又会如何回报于吾呢?”

    “你要放我们出去?听了林凤祥的话,杨亿和魏二苟大感意外,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尤其是魏二苟,依然不改嚣张的本色,傲然一笑道:“日后要真是到了非性命相博的份儿上,我可以考虑两次不杀你,咋样?”

    魏二苟这么说,实则不过就是一句戏言。是想恶心那林凤祥一下,不想那林凤祥却全无恼怒之意,而是看向杨亿的眼睛,追问道:“尔兄弟的承诺也是尔的承诺吗

    ?”

    见林凤祥当真了呃,杨亿也是骑虎难下,说不是吧,等于撅了魏二苟的面子,而且也会让林凤祥他们感觉自己怕了他们,就一点头,应道:“不错,我们哥俩一向是心意相通,他就是我,我就是他,自无食言的道理。”

    “好,尔等可敢于吾击掌为誓?”那林凤祥看起来是真认真了,居然向杨亿和魏二苟举起右掌,要效仿古人击掌盟誓。

    杨亿和魏二苟都快被那林凤祥给萌尿了,心说您老没病吧,这玩意儿也能当真,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也只得强忍着笑,分别与那林凤祥击了一下掌。

    “本帅相信尔等不是言而无信的小人,尔等可以走了。”林凤祥将两手负在身后,看向杨亿和魏二苟,语气呆板地说道。

    “这么简单?那我要将她也带走,咋样?”杨亿见林凤祥那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遂半信半疑地一指那蒙面女子,说道。

    “可以,放行!”林凤祥看了那蒙面女子一眼,也不理会吉文元愤怒的表情,爽快地同意了。

    “哎喔去,你说真的还是假的,那我们可真走啦,真走啦……”杨亿跑过去拉着那蒙面女子的手,将她带到魏二苟身边,然后嬉笑着看向那林凤祥,再次求证道。

    “请自便……”林凤祥转过身,只管出神地看向那陨石坑,不再理会杨亿和魏二苟。

    “那就走、走吧,啊……”杨亿和魏二苟相互对视了一下,总感觉跟闹着玩儿似的,但见林凤祥已经用身体语言下了逐客令,也不好再喋喋不休,遂一左一右夹着蒙面女子,从那林立的、横眉冷对的太平军士兵中间穿行而过,径直朝那营门方向走去。

    看着杨亿、魏二苟和蒙面女子渐渐远去的背影,吉文元终于忍不住了,看向那似老僧入定般冥想不语的林凤祥,不满地嚷道:“丞相这却是何意,那厮伤了我豢养的法师,又坏了我的三关罗灯,如果任凭他们这般离去,只怕众位弟兄心里不服啊……”

    林凤祥没有理会吉文元的聒噪,只是看向一直不语的李开芳,淡淡地问道:“地官大人怎么看?”

    见林凤祥称呼自己为地官大人,李开芳赶紧略微欠身,以示谦逊,随即神秘地一笑,答道:“丞相大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将那僧格林沁、胜保等清妖贼酋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心思之绵密又岂是我等能揣测得到的?不过,军帅这么做,一定是另有深意才是,这就不是小官愚钝的心思虽能猜中的了,军帅恕罪。”

    李开芳果然是个宦途老手,一番话将林凤祥大大地恭维了一番,然后绕老绕去,又将问题奉还给了林凤祥,说跟没说一个样。

    “知我者,地官大人也,这三人不过是癣疥之患,较之沧州城里的那个肘腋之患,自是微不足道,本帅不杀他们,为的便是日后派上大用场,嗬嗬”言罢,林凤祥是仰天大笑,笑声尖利刺耳,活似桀桀怪笑的夜枭。

第301章 炼狱狂灾

    “春官大人莫要烦恼,尔那三关罗灯虽有禳灾续命之效,却是个慢功夫,只要打破这沧州城,本帅自会着人与尔个延年益寿的法子,可好?”见吉文元依旧有些忿忿不平,林凤祥看向吉文元,表情邪恶而神秘地笑道。

    笑罢,林凤祥忽然面色一寒,看向那李开芳和吉文元说道:“尔等以为这陨石是凭空而落的吗,本帅虽然对这道术一知半解,但也知凡事必有因果,这陨石突降,必是预示着某种上天的警示,而且其中还隐含着可怕的能量,据说修道之人对陨石格外垂青,可用陨石布下陨石阵,可聚天地精气以为修炼之用,所以,要派圣兵将之设法挖出并送至本帅帐内,待吾细细把玩一番。”

    嘱咐完要将那陨石挖出来后,林凤祥在众亲兵的护卫下,朝自己驻扎的营区缓步走去,只剩下李开芳和吉文元站在那里,恭敬地目送林凤祥离开。

    待林凤祥走远后,吉文元看向李开芳,,面带不解地问道:“地官大人,方才天官大人说的是何意?你也知道,兄弟是个粗人,不耐烦这些弯弯绕的话语,还请你老哥点拨一二才是。”

    李开芳见林凤祥行得远了,摒退左右亲兵,看向吉文元,压低嗓音数道:“林丞相一向行事诡秘,不喜你我窥其内心之秘密,故而你我还是多磕头、少说话为妙,凡事只管听其吩咐行事便是,其他的多想无益,还是及时行乐的好,呵呵”

    说完,李开芳朝吉文元拱拱手,带着自己的亲兵,也向自己的营区方向走去。

    吉文元站在那呆了一会儿,方抬头看向那些仍笔直地站立着等自己号令的士兵们,以手摩挲了几把脑袋,自嘲地笑道:“他奶奶的,这猜人心思果真不如杀人来得痛快,儿郎们,打扫打扫场地,受伤的兄弟好生医治,死得了兄弟记录名簿,回去后将抚恤的银子送到各自家中,然后咱们开怀痛饮,一醉方休,如何?”

    听见吉文元要犒赏他们,那些太平军士兵是欢声雷动,一个个抬伤员的抬伤员,拽死者

    的拽死者,另有几伍的士兵在伍长的指挥下,找来木杆绳索,在那陨石坑上搭起架子,准备将那坑里的陨石弄出来献与林凤祥。

    且不说吉文元驻扎的军营内的忙乱景象,再说回到杨亿、魏二苟和那蒙面女子这里,他们一行三人离开吉文元的军营后,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向那来时的方向是一路急行。

    那太平军老营也真是作怪,仅仅是林凤祥的一句话,也没有什么路引凭条,过关文牒,杨亿、魏二苟和蒙面女子却异常顺利地通过了一道道关卡,那些守卡的士兵貌似已经得到了上面的指令,对他们三人未加盘查就一路放行。

    这时,那蒙面女子忽然惊呼道:“哎呀,我的那些表兄还在军营内,我得回去救他们!”

    杨亿和魏二苟停下脚步,看向那蒙面女子,那蒙面女子犹豫了一下,告诉他们俩道,那四名蒙面男子都是她是表兄,其中两个表兄驾车将那些被掳掠来的女足送到安全地带隐藏,另外两个表兄为了掩护自己去行刺吉文元,悄悄摸进西大营去放火,为的是将太平军的注意力吸引到那里,为自己行刺减少阻碍。

    “你为啥要行刺吉文元啊,拥乎(因为)啥啊?”听了那蒙面女子的话,一向八卦的魏二苟趁机问道。

    那蒙面女子嗔视了魏二苟一眼,默不作答,只是掉头就要往回走,却被杨亿一把拉住了。

    “虽然我不知道林凤祥他们为啥会放过咱们,但我知道咱们一定是有某种利用价值,至于你的那些镖师……”杨亿看向那蒙面女子,虽然不忍说出他们恐怕已经遇难的字眼,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蒙面女子使劲挣脱了杨亿的手,正要继续向那军营方向跑去,就见两匹骏马疾驰而来。那两匹骏马跑到蒙面女子跟前,两名年轻俊朗的旗手看向蒙面女子,声音清亮地说道:“我家军帅说了,与小姐同来的四位壮士都是好样的,已经为主子尽忠了,乱军之中,尸首无存,这是四位壮士的腰刀,留给小姐做个念想。而且,

    我家军帅还说了,军营险恶,人心难测,三位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说罢,两名骑手将四柄满是缺口与血迹的弯刀扔到那蒙面女子脚下,勒转马头,打马扬鞭向军营方向跑去。

    “你们家军帅是谁啊,办事儿这么讲究,替我谢谢他啊,呵呵”魏二苟看着那两名骑手的背影,扯脖子喊道。

    其中一名骑手听到魏二苟的喊声,回过身,没有说话,只是用马鞭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红色锦甲,便绝尘而去。

    魏二苟愣了一下,看向杨亿问道:“他这是啥意思啊,难道是红娘子吗,擦!”

    “傻逼,红色代表朱,肯定是朱锡知道咱们来了,这是派手下提醒咱们撒逼楞地赶紧走,迟则生变,懂不昂?”杨亿见那蒙面女子捡起地上血迹斑斑的弯刀并搂在怀里,眼中满是哀伤,心有不忍,遂朝魏二苟应付了一句之后,便走到那黯然神伤的蒙面女子跟前,说道:“那啥,我不太会讲话,但我知道一点,你那两位表兄一定希望你活下去,好为他们报仇,你觉得呢?”

    那蒙面女子看向杨亿,眼中流动的不是泪光,而是刀刃泛出的寒霜,声音亦冰冷如割:“你有过失去最后的亲人的经历吗,你知道那种噬心的痛苦吗?”

    “我虽然没有失去过亲人,但我曾经亲眼看着最好的兄弟在我面前被犯罪分子一枪爆头,当时我和你一样,就想着去手刃那王八犊子,哪怕拚上自己的命都无所谓了!”杨亿目光诚挚地看向那蒙面女子,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但后来我明白了,我不能这么冲动,因为还有许多责任没有履行。当你面对艰难的时候,死亡是最懦弱、最自私的表现,而活下去才是最艰难、也是最勇敢的,我不知道我说的你能不能听懂,但我希望仇恨能激发你活下去的斗志,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让死者死得瞑目!”

    杨亿目光垂向那四柄弯刀,刀身上那斑驳的血迹,似在无声地诉说着它们在血与火的炼狱中的噩梦经历。

第302章 分道扬镳

    “哎喔去,你们俩要励志是不是也换个地儿啊,这特么追兵说来可就来了嘿!”魏二苟见杨亿和那蒙面女子在那你有来言、我有去语地谈上人生理想了呃,再一抬头,发现那太平军老营里有一队士兵打着火把跑了出来,吃不准是不是那林凤祥或吉文元反悔了,又派出追兵来截杀他们,故而朝杨亿和蒙面女子出言催促道。

    杨亿和那蒙面女子也看向那队突兀出现的队伍,观察了几分钟之后,见那队伍均是身穿黑衣,人衔枚、马摘铃,整个队伍阒寂无声,完全是一队特工的架势,不禁脸色一变,抓着那蒙面女子就朝外围的杂牌军营区跑去,魏二苟也不再多言,紧随其后地狂奔而去。

    还真让杨亿和魏二苟猜中了,那吉文元与心腹们痛饮了一番之后,在酒精的作用下,越想越觉得杨亿、魏二苟和蒙面女子他们越可恨,不仅闹出了个魂魈,将自己好不容易网罗至旗下的那些奇人异士诛杀殆尽,还将自己续命禳灾的三关罗灯毁了,自己闹了个白玩一场,真是越思量越恶向胆边生,遂招来手最得力的悍将罗文斌,让其暗中带着一队武艺高强的手下,去截住杨亿、魏二苟他们,一顿乱刀剁死并毁尸灭迹,以解心头只恨,至于林凤祥若是日后追问起来,那三人早已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亦奈何不得自己。

    打定主意,那罗文斌选了一队平日里惯于偷营摸哨的精兵,穿上夜行衣,沿着杨亿他们的路线追了下来,也就是杨亿他们方才看到的那支鬼鬼祟祟的小分队。

    且说杨亿、魏二苟和那蒙面女子一路疾行,好在杨亿和魏二苟都是修炼之人,体内真气充盈,奔跑个百十里自是不在话下,而那蒙面女子当真也是个练家子,以杨亿和魏二苟的脚力,竟然紧跟不舍,丝毫都没有被落下。

    一见那蒙面女子后劲绵绵,杨亿登时放下心来,同时看向那蒙面女子一双弯月秀足,形自天然,全不似自己印象中清朝女子都裹足的三寸金莲模样,难怪会跑得那般轻盈似梅鹿,只是这清朝女子裹足乃是不成文的法律,为何这蒙面女子却偏偏是天足呢除非她是旗人,可她又自称复姓钟离,自是汉人无疑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不过,在夺路狂奔的紧张刺激中,这等杂念只是一闪而过,杨亿、魏二苟和蒙面女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约有一盏茶的工夫,已经进到了那由会道门和青红帮成员组成的外营。

    那外营显然也得到了自太平军老营传来的军令,尽管一个个弓上弦、刀出鞘地看向他们仨,但却无一上前阻拦,只是警惕地目送他们仨跑出自己驻防的区域后,才一脸如释重负地回营歇息不提。

    杨亿、魏二苟和蒙面女子脚不停歇地穿过天地会、白莲教等帮会成员的防区,进到了长刀会的营区。

    此时,那长刀会的会众们如临大敌一般,一个个举

    着刀枪站在营区的道路两侧,形成两道人墙,那贩卖女人的粗野汉子及其手下的四梁八柱都站在队伍中,一脸惶恐加愤懑地看向那两个骗过了他们的“车夫”,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嘴脸。

    此刻,杨亿和魏二苟哪里有心情搭理他们这些下三滥,哥俩带着那蒙面女子从那刀剑丛中穿行而过,直奔辕门而去。

    不想就在杨亿、魏二苟和那蒙面女子距离辕门不足五十米的时候,身后那些骑马的追兵终于撵了上来,为首的罗文斌大声喊道:“春官丞相大人有令,杀死那三个魔鬼者,赏银一千两

    !”

    那些长刀会的会众们本就恼怒被杨亿和魏二苟骗了,只是畏于林凤祥放他们出营的军令,才不敢造次,而今一听到吉文元有令,不仅要杀了这三人,并且还有千两赏银拿,一个个登时来了精神,举起刀枪就向杨亿、魏二苟他们仨扑了过来。

    看着那些眼里只有钱财、不要性命的亡命徒们,杨亿和魏二苟叹了口气,知道要是不出手杀掉几个,肯定是无法震慑住这些愚昧却又残忍的狂徒们,于是向后退了几步,杨亿率先举起右臂,正要向冲在最前面的几名狂徒们射出幻形利刃,忽见那罗文斌骑在马上,正鼓噪那些狂徒们继续去攻击他们仨,心中一动,收住即将从掌心喷薄而出的幻形利刃,而是一撩衣襟下摆,待那几名狂徒跑到近前后,左脚一点那几人的膝盖,那几人便两腿一软,跪了下去。

    随后,杨亿右脚一蹬地,借势跃起并踩着那几人的背部,一提丹田气,踩着众人的肩膀便朝那罗文斌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

    当距离那罗文斌约有五十米左右的时候,那罗文斌也不慌乱,举起手里的手铳便瞄向杨亿,怎奈他那手铳哪里能快过杨亿的幻形利刃,就在罗文斌举起手铳即将扣动扳机的一瞬间,杨亿右掌一抬,数点幻形利刃似流星赶月般射向罗文斌。

    那罗文斌也非泛泛之辈,一见数点光亮直奔面门袭来,“啊呀”一声后,一个俯鞍藏身,将身子侧贴在了马身的左侧,就感觉数点寒光带着风声从自己头顶上面飞过,惊得战马都是“希律”一声后,前蹄一扬,差点将罗文斌掀下马来。

    见那罗文斌被自己这突然一击弄得极为狼狈,杨亿也不想与他们多纠缠,以防再横生枝节,便看向那罗文斌喝道:“念你也是受命于人,今日权且留你一条狗命,若再来纠缠,定当去了你的项上人头,勿谓言之不预!”

    这几句半白半文的话是杨亿从评书里学来的,葫芦半片地说完之后,怕再说下去就会露出马脚,再看那罗文斌也对自己居然能从一双肉掌里射出速度超过铅弹的本事忌惮不已,杨亿知他不敢再穷追不舍,遂反身再踩着那些完全被他镇住了的士兵的肩膀跑了回去,跳下落在魏二苟身前,一使眼色道:“还不走,你丫等菜呢?

    魏二苟也不言语,一双怪眼冷觑了那些已经心生惧意的士兵们一眼后,与杨亿护卫掩护,保护着那蒙面女子朝辕门方向跑去。

    到了辕门跟前,杨亿、魏二苟他们就看见辕门顶端,高高地吊着四五个被拔得赤条条的男子,那些男子开看起来已经快要被冻僵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浑似吊着的尸体一般。

    杨亿和魏二苟出于好奇,看了那些被吊着的男子几眼,这才看出他们竟是那沧州城内贩卖女子道到太平军军营的人贩子们,不由得心情大好,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后,齐声笑道:“我草,这还真是人不报应天报应,这几个孙子不是太平军的座上宾吗,咋还改玩sm了,这却是为何啊,哈哈”

    那蒙面女子见杨亿和魏二苟对着那几具清洁溜溜的男子是大加挞伐,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虽然不知其中缘故,但她早已了解了杨亿和魏二苟是嫉恶如仇又心地善良的性格,知道他们这么开心,那几名男子必定不是善类,故而也不多问,三人从那辕门处走了出去,不想那辕门外放哨的依然是那个之前对军营内狎妓贩奴深恶痛绝的军士。

    杨亿和魏二苟对那军士很有好感,遂朝其友好地笑了一下,那军士见是杨亿和魏二苟,虽没有过多地表现出什么,但眼神却温暖了许多,全不似一开始误认为他们俩与那些人贩子是一丘之貉时的鄙夷神情,然后又悄声提醒他们道:“护城河边刚刚埋了铁签与滚地雷,你们要小心些,只管捡那有凸起雪包的地方走,便是安全的,切记!”

    杨亿和魏二苟朝那军士一拱手道:“老哥,这个情我们记下了,容后回报!”

    说完,他们俩带着那蒙面女子穿过另一道已经撤去了士兵的暗哨,径直朝护城河河堤走去。

    到了护城河河堤,杨亿和魏二苟观察了一下河堤,果然见被白雪覆盖的河堤上散落着一些不注意根本察觉不出来的凸起,心中对那军士又是一阵感激,二人正要一前一后地夹着那蒙面女子过去,不想那蒙面女子却突然说道:“谢过二位壮士的搭救之恩,小女子铭记在心,只因眼下无力回报,待遇日后一定结草衔环,以报二位的恩德,小女子就此别过!”

    那蒙面女子说完后,朝杨亿和魏二苟到了一个万福,转身便走。

    那蒙面女子的这一举动实在是太过突然,杨亿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倒是魏二苟见那蒙面女子直奔西向,也就是战事最激烈的沧州城西城门方向走了过去,使劲一推犹自发呆的杨亿道:“你特么傻了,你刚才没听见她说啊,她连最后的亲人都没有了,这摆明是家破人亡、无家可归了嘛,现在黑天老夜的,你让她一个女孩子去哪儿啊!”

    杨亿如梦初醒,慌忙追了过去,拦住那蒙面女子,嗫嚅道:“不是,你这是要去往哪里啊?”

第303章 拐带烈女

    那蒙面女子眼神凄然地看了杨亿一眼,答非所问地低声道:“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为父报仇,为所有被坑杀的族人报仇,我一定要手刃了吉文元那恶魔!”

    听那蒙面女子这么一说,杨亿不用问也知道了,一定是吉文元率军屠杀了她的父亲及亲人,她才会带着仅剩的四名表兄一路追踪太平军而来,为的就是亲手杀死吉文元,为阖族之冤魂报仇,但眼下她大仇未报,四名表兄又遇难于兵营,以她孤身一人的力量,别说再去报仇,只怕连栖身之所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杨亿募地想起了同样遭受了灭门之灾且至今生死不明的卢灵儿,心中一阵绞痛,因为感同身受,一股同病相怜的情绪瞬间主宰了杨亿的心智,他坚定地看向那女子,说道:“虽然我们是萍水相逢,但经过了这一路的厮杀逃亡,你还觉得我们是歹人吗?”

    那蒙面女子用一双入水秋眸看了杨亿一眼,又有些慌乱地匆忙移开视线,但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杨亿苦笑了一下道:“谢谢你相信我们,那么,我有个不情之请,就是你先跟我们回沧州城里去,你别误会,这么做,一则是你离吉文元很近,随时都有机会报仇,更主要的,是想让你见见我们师傅,他老人家是个大隐隐于乱世的世外高人,一定能帮到你,好吗?”

    见杨亿为了劝动那蒙面女子,居然不惜“啪啪”地往黎叔儿那老骗子脸上贴金,连大隐隐于乱世的世外高人这样的小硬嗑儿都整出来了,一旁的魏二苟想笑又怕杨亿恼羞成怒,只能硬生强忍住,都快憋出内伤了。

    见魏二苟那副一手六、一手七、夹着裤裆还能甩丢鞋的搞怪姿势,杨亿老脸一红,看向其怒叱道:“你他妈尿憋的啊,滚犊子!”

    “我憋得快胃下垂了,不是,二位,咱有话能回家说吗,这里大风小嚎的,冻得我真要拉拉尿了,我擦!”魏二苟看着跟那缠缠绵绵,整得跟十八里相送似的杨亿和蒙面

    女子,口无遮拦地哂笑道。

    虽说那魏二苟是口不择言,信口开河,但见杨亿和魏二苟如此亲密无间的斗嘴,那蒙面女子似乎也受了感染,看向杨亿的眼神也不再似先前那般拒人千里之外,只是喃喃道:“你的师傅……真能帮我报仇?”

    那蒙面女子这么一说,已然是委婉地表示了同意随杨亿和魏二苟回到沧州城去,杨亿不禁喜出望外,连连点头道:“那是必须地,我师傅人称黎神仙,在这直隶地界那是声名远播,就没他办不成的叔儿,嘎嘎纯的社会人儿……呃,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先走起吧,呵呵”

    杨亿一高兴,嘴就开始秃噜了,一连串二十一世纪的俚语蹦出来,见那蒙面女子一头雾水地看向自己,杨亿生怕被她看出自己不是清朝人儿的马脚,赶紧闭嘴转移话题。

    当下,杨亿、魏二苟带着那蒙面女子沿着斜坡的河堤,下到护城河下面,过了宽阔的河面,魏二苟卖弄神通,一提气,先自手脚并用地攀爬到了河堤的中间,再由杨亿在下面当人梯,由那那蒙面女子踩着杨亿的肩膀站起来,将手递与魏二苟,魏二苟便似巨猿一般,将那那蒙面女子生拉硬扯地拽上了河堤对岸。

    剩下的杨亿自是不用他们操心,退回几步,也是一提丹田之气,将真气下沉到双腿,退后几步,一个助跑,“噌噌噌”几步,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跑上了河堤。

    见杨亿和魏二苟身手如此了得,那那蒙面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亦不知是喜是悲,还仅仅是被他们深藏不露的惊人技艺所惊呆了。

    闲话少说,此时,沧州城内的守军早已被太平军军营内的火光和爆炸声给惊扰到了,还以为是太平军又来夜袭攻城来了,一个个伏在城楼垛口处,也不敢张火把,只管瞪着一双双恐惧的眼睛看向城外,眼见三个人在雪地上忽隐忽现,却又辨不清敌我,只得屏气凝息地小心观察,待到见那三人到了城下,才有守城的把总

    着胆子喊了一句:“城下何人,速速通名报姓则个!”

    杨亿和魏二苟早就预料到他们在太平军军营里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来,城内的沈如潮一定会有所戒备,心中早有想好了一番说辞,故而也不再似出城时那般藏头露尾,魏二苟大喇喇地冲着城头喊道:“喂,我们是老神仙的徒弟,快放下绳索,先缒我们进城再说,磨唧你大爷呢,撒愣地啊!”

    见那城上探出几个脑袋向他们张望了一下,又倏地缩了回去,魏二苟的火“腾”地就被拱了起来,朝着城上是嘴巴啷唧地开始骂街。

    这时,城上传来沈如潮那嘶哑无力的声音:“城下可是二位小师傅?怎地还另有一人啊?”

    “沈知州,我们兄弟二人受师傅差遣,出城有密干要办,因恐走漏了消息,故未能禀报,此隐情容后再解释,现在还请知州大人放下绳索,先让我等进城,可好?”杨亿见沈如潮都来了,遂止住魏二苟的骂声,上前一步,尽量文绉绉地回答道。

    城上沉默了不数秒,就顺下三根麻绳,杨亿、魏二苟和蒙面女子各自抓住一根绳索,几乎是同时到了城楼上之上。

    跳进城楼内,杨亿、魏二苟见那知州沈如潮及守尉德成二人均在城上,其中沈如潮是身披狐裘,满嘴生疮,额上还缠着布带,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不由一惊道:“知州大人为何这般模样啊?”

    “下官偶感风寒,有劳二位小师傅惦念了,这位是……”沈如潮在两个青衣小厮的搀扶下,勉强朝杨亿和魏二苟一笑,旋即看向那蒙面女子,面露惶惕地问道。

    “嗯嗯,这位是我们偶遇的一位义士,个中缘由,因这里人多,实在是不方便说,待我们回禀过师傅,再由我们师傅向您解释为妥,请知州大人恕罪。”杨亿看了一眼那蒙面女子,自知在见到黎叔儿之前,最好是什么也不说,省得日后麻烦,遂朝沈如潮拱手一揖,婉转地表明了自己的苦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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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刑警,被盗墓贼一板砖拍得穿越到了清朝,还是即将被太平军屠城的沧州城内,然后又被一猥琐、邋遢的冒牌道士黎叔儿骗得拜了师,不得不跟着师傅战鬼妖、斗尸魁,遍体鳞伤不说,心仪的佳人也不知所踪,于是,悲催刑警变身废材道士,跟着不着调的师傅一路降妖除魔,笑料不断,然而,浮云背后,这一切并不是巧合,而是一个精心设计已久的巨大陷阱......极品刑警道士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极品刑警道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极品刑警道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