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原谅
周末,我洗完衣服后躺在沙发上,看着快乐大本营,这个综艺节目已经陪伴了我很多年,可是最近越来越没意思了,我有了放弃它的冲动。
阿姨已经出去逛街了,叔叔经常不在家,易笙应该是出去放松了,走的时候还穿的板板正正的,好像相亲一样。
电话响起,我想都没想就接起,脚搭在沙发的另一头,用着慵懒的声音说道:“喂。”
“孑然,我以为你不会接我的电话呢。”
原来是宁阿姨,我们开始了长达十分钟的尬聊,想不到和不喜欢的人聊天这么煎熬。
从南侃到北,从询问学习到身体健康,能想到的话题都被我们说了个遍,然后突然沉默了下来。
“孑然,我要结婚了,能不能来参加我的婚礼?”
原来如此,怪不得突然给我打电话,我沉默着,答应吧,总感觉自己和她的婚礼格格不入,要是让她想起以前的经历,岂不是会很伤心,不答应吧,也不好拒绝,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孑然,如果让你为难了,那对不起。”
“如果刘阿姨去,我就跟着她去,祝你幸福。”
我们之间的谈话特别官方,就像只见过几次面的朋友,但她是我的亲生母亲,以前觉得南如初和他爸爸的关系不可思议,我现在似乎有一丝理解他了。
我煮了一碗速冻饺子,最近特别懒,随便往哪儿一坐就不动,整个人都变得痴呆了。
易笙回来时,我已经吃完了,抹抹嘴躺回沙发上。
“真是懒出了新高度,菜就在冰箱里,也不知道做饭吃。”面对易笙的小声咕哝,我毫不在意,住一起时间久了,也没必要伪装,我还不能偶尔懒散一下了?
“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婆婆妈妈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我不假思索地问出心中的疑惑,易笙只是给了我一个白眼。
“好好的,你买西装干什么?这种斯文败类风格跟你挺像的。”
看到易笙坐在另一边沙发上捣鼓着买来的新西装,不会真要去相亲吧?不喜欢我就算了,我能理解,毕竟我的硬件设施比不过俞可源,但俞可源跟她挺配的。
“你要去相亲啊?”
“以我的条件,用不着这么急,倒是你,还是好好看准了,南如初不适合你。”
这么无聊的话被他一本正经地说出来,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这种口气像一个操碎了的老父亲。
“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听不听由你。”
还真是一副长辈的姿态,看着屡教不改的后辈,痛心疾首之余无计可施。
我不再跟他多说,反正话不投机半句多。
“你说我穿这套衣服去主持节目怎么样?”反应过来周围没人之后,我确定他在和我说话,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问我,我的品味不止一次被南如初诟病。
“这个看上去会不会有点老成啊?毕竟太正式了。”我能想到易笙穿上这套衣服后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小老头的形象。
“要的就是成熟,这次主持的是一个座谈会,嘉宾都是知名校友,太青涩了不好。”
我无话可说,继续看着电视,最近迷上了蜡
笔小新,所以打算重新刷一遍,就当重温童年的回忆。
夏木木最近精神萎靡,食欲不振,这不禁让我有些担心,奉行“天大地大,美食最大”的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她这么绝望。
电视机播放了什么内容我一无所知,满脑子都是夏木木哭丧着脸,一副便秘的样子。
鉴于我们之间的友谊已经得到了升级,我决定主动关心她,毕竟她的父母已经钦点我为她的陪读。
我打开qq,问她:“有时间吗?一起去逛街吧,这天气越来越热了,买几件新衣服。”
隔了两小时她还不回我消息,我琢磨着应该是去画室了,所以就把逛街的**压抑了下来,灰溜溜地跑回房间去背单词。
“智障儿童来电,请接听。”
这是我专门为南如初设置的来电铃声,以便于能够第一时间区别,省得到时候触碰到易笙的雷区。
躲到厕所里,把门从里面反锁,佝偻着身体,压低了声音问:“南如初,有什么事?”
“你在做贼啊?小声小气的,接个电话都不能光明正大,感觉怪怪的。”
“能接你电话就不错了,少蹬鼻子上脸,说吧,什么事,不说我回去写作业了。”
我正准备挂电话,南如初叫住了我:“孑然,出来陪我聊会儿天,我心情不好。”
还用命令的口吻,懒得搭理他,我是个学习任务艰巨的高中生,又不是心理医生。
“孑然,我和我爸和解了,心里突然很轻松,但总感觉空落落的,来陪我聊会儿天吧,你可是我的好哥们,不能置我于不顾。”
我妥协了,这高大上的理由让我无法反驳,要是不去,我可能会被说成背信弃义的小人,到时候我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约在夏木木我们三个经常去的奶茶店,我赶到时,南如初已经坐在里面发呆了,这么忧郁的他,我有些不适应。
可能是他平时比较中二,疯疯癫癫的,说个话也不着调,所以一下子安静下来,我都有些不习惯。
“能不能不要这么忧伤,你学非主流呢?”
“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如果真是好朋友,你怎么会不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这句话把我说的面红耳赤,是我的错,我确实不太照顾南如初的感受,我以为我们两之间可以直来直往,毕竟相处的挺愉快,但我忽略了,他也有脆弱的时候,也需要关心。
“我这不是送温暖来了嘛,既然是好兄弟,怎么会不管你。”
我要了一杯红豆奶茶,一直以来,我都只喝红豆奶茶。
“为什么那么爱喝红豆奶茶?”南如初显然也不太了解我,毕竟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人没有点秘密,是完完全全的玻璃人,岂不是一点神秘感都没有。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这是我会背的第一首古诗,每年文伊妈妈都会在阳台上种几株红豆,红豆顺着杆往上爬,然后开出碎碎的花,结出一片一片的豆角。那时候我还不懂什么是相思,但文伊妈妈每次背这首诗时,总是皱着眉头,所以我觉得相思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发现自己说得有点多了,喝了一
大口奶茶,静静地坐着,又想起那些过往,真实的好像发生在昨天。
“孑然,能不能不要这么忧伤?你学非主流呢?”南如初原封不动地把这句话还给我,我笑笑,看来他道行比我高深。
奶茶都快喝完了,南如初还没说他们父子俩的事,把我叫我难道只是为了喝奶茶?我以为自己还是有点用处的,当个垃圾桶什么的绰绰有余。
“孑然,我和我爸和解了,我以为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理他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打脸了。”
“和好了也好,毕竟都是一家人,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不能老是活在过去,我也要去参加我亲身母亲的婚礼了。”
我的声音低了不少,好像说到这些话的时候,有一些的无可奈何。
南如初笑了笑,说道:“怎么感觉你像个历经沧桑的老者,女孩子应该天真一点,装什么深沉。”
我没有理他,继续问他:“你怎么突然原谅你爸了?”我的好奇心让我越来越八卦了,没办法,我坐直身体,像搬个小板凳坐着听戏的观众。
“昨天我回家,看到他喝的酩酊大醉,抱着我妈的牌位哭的撕心裂肺,那一瞬间,我有些动摇了,我妈那么爱他,如果能够醒来,也一定会原谅他,为了我妈,我不想再和他继续冷战下去了。”
南如初说得我特别感动,这孩子越来越懂事了,在我的感染下,已经成长了不少,希望他越来越快乐吧。
在南如初原谅他爸这件事的影响下,我决定以最好的心态去参加宁阿姨的婚礼,把这件事当做新生活的开始。
“阿姨,我穿哪件衣服比较好?”我换了一件连衣裙,跑到阿姨面前,让她给我把把关,夏木木说,我和阿姨越来越像好姐妹,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不过这种相处方式挺轻松的。
“走,我去给你挑一身最漂亮的。”我被阿姨急匆匆拉回房间,一阵的倒腾过后,终于选出了一套合适的穿上,看着自己的作品,阿姨满意地点点头。
“孑然,女大十八变,越来越漂亮了,下个月我打麻将赢钱了,带你去买新裙子,这个月输得血本无归,哎,不说了,替我保密。”
我翻了个白眼,阿姨这性子,让我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接近五十的中年妇女。
阿姨打量了我一眼,然后把我拉到他的梳妆镜前坐下,给我画了个淡妆。
“这下就完美了,哎,真漂亮啊,不过女大不中留,真想把你和我们家小笙撮合在一起,省的便宜了别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我尴尬地笑笑,脸已经滚烫,阿姨这个猝不及防的玩笑,让我脸红心跳,可惜啊,你们家易笙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连凑热闹的机会都没有。
第三十二章 他怎么会喜欢我
宁阿姨的婚礼没有大肆操办,一切从简,只请了几个朋友,在饭店里定了几桌,连个仪式也没有,她这一辈子也算苦命,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未婚先育遇到的却是渣男。
“今天,我要感谢大家能够来到这儿,见证我的幸福时刻,我要强了一辈子,也想找个依靠的肩膀了。”
那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只是一味地对着我们点头,不过这样也好,会够照顾人。
“孑然,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赵叔叔,我们公司的同事,家里有个女儿,和你年纪差不多,妻子早年去世了。”
突然被叫到名字,我有些慌张,我害怕很多双眼睛同时盯着自己,总感觉浑身哆嗦,我从来都不想成为焦点,除了和俞可源较劲的时候。
我勉为其难地呵呵傻笑,就当做打招呼了,然后低头吃饭,我一紧张,饭量就会变得惊人,所以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解。
由于要上学,刘阿姨也挺忙,所以我们当天就订了机票,打算连夜赶回宁城。
酒店门口,宁阿姨依依不舍地看着我们离开,就在我上车的那一瞬间,她跑过来拉住我,看着我哭了起来。
我有些不知所措,这大喜的日子,哭可是不吉利的,会不会是我让她想起了那些不堪的过往?一时之间,我有些自责。
“孑然,能不能不要走?搬来和我一起住吧,我知道,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可你也要给我弥补的机会。”
我站在原地,抠着手指,不停地抖脚,我一慌张就会不自觉地抖腿。
“那能不能叫我一声妈妈?”我自认为这个要求不过分,况且她是我亲身母亲这个事实永远不会变,十月怀胎也是大恩情,顿了顿,我开口喊了她:“妈,照顾好自己。”
我被紧紧抱在怀里,那个被我叫做妈的女人,哭成了个泪人,辛辛苦苦化的妆都花了,看上去有些可笑。
“那我先走了,有机会我来看你,祝你幸福。”
我跟着刘阿姨走了,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虽然看起来热闹非凡,可宁城才是我的家,我的归属。
“孑然,你也不要怨婉婉,她是爱你的。”
靠在阿姨怀里,我点了点头,这辈子,我拥有三个母亲,生我的妈妈,养我的文伊妈妈,待我如亲身女儿的刘阿姨。
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深夜两点,气候有些微凉,我拢了拢身上的薄衣服,跟着阿姨来到机场门口。
“这儿呢,快过来吧。”易叔叔开车来接我们,易笙也在,这一对差不多高的父子,正在凉风中打着呵欠,看来很困。
“算你们爷俩有良心。”阿姨高兴地合不拢嘴,我也在旁边跟着傻笑。
夏木木接连几天都没去上课,打电话一直关机,听同学们八卦,说是被人打伤了,这件事一下传得沸沸扬扬,学校里人尽皆知,食堂大妈似乎也听到了什么风声,我去打饭的时候还问我夏木木是否安好。
我要是知道也不至于这么着急,要不今天晚上去她家看看吧,兴许她真遇到什么事了。
鉴于南如初我们三个的友谊,我打算叫上南如初,顺便买些水果,如果真生病了,还可以慰问
一下夏木木同学。
我站在教室过道里,敲了几下桌子,南如初懒洋洋地爬起来,抬头看着我,我被看得有些发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去了,不太方便,你去吧。”有些时候,我都怀疑南如初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转世,在他面前,我就像一个透明人,没有**可言。
我悻悻地坐回位置,怎么突然之间,好像什么都变了。
我转了两趟公交,来到夏木木家小区,说破了嘴,保安才让我进去,还特意扣了我的学生证,我看起来特别像坏人?
我按了很久的门铃也没人来开,只好转身离开,我相信夏木木不见我肯定有她的道理,只是不接电话有些过分了。
晃晃悠悠地走在路上,不注意撞到了一个人,我刚想说对不起,对方就叫出了我的名字,还特别厌恶的样子。
“孑然,居然是你。”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跟面前这位女生才见过一面,而且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有些不太愉快。
白靖居然认出了我,我怀疑她调查过我,不然怎么叫得出我的名字,那天我可没有自报家门,害怕她故意找我报仇,毕竟那天我也给了她几下,下手还是挺重的。
“那个,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就不要再继续拔刀相向了。”我不知道她是否听得懂,毕竟我说的有些晦涩难懂。
对方冷哼一声,好像在说,你个弱鸡,我还不屑与你为敌。
“孑然,你还真是命好,我和夏木木争得不可开交,可南如初在乎的只有你,你说,我们是不是挺可笑的。”
这信息量太大了,我一时之间有些理不清楚,难道说真是她打了夏木木?
“你还真是木讷,南如初对你那么特别,你难道就一点都感受不到他的喜欢吗?”
我被问的哑口无言,南如初怎么可能喜欢我,一直都是以好兄弟相称的,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这种?
“夏木木被我打伤了,已经住院了,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你赶紧去看看她吧,我倒要看看,夏木木和南如初之间,你到底选谁?”
顿了顿,她把眼泪扇回去,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让我顿时毛骨悚然,她说:“孑然,南如初亲自找过我,让我不要再找夏木木的麻烦,他根本不喜欢夏木木,我追问他喜欢谁,他说他喜欢的人叫孑然。”
我骂了一句“疯子”,头也不回地走了,白靖还在后面自言自语,“孑然,夏木木还不知道南如初喜欢你,你说她要是知道了,你们之间还能是好朋友吗?”
我脑子里全都是白靖的那句“南如初在乎的只有你”,如果真像她说的那样,我估计会陷入两难的抉择,真到那个时候,我可能谁都不会选,自己默默退出。
心里太过于压抑,以致于我这几天都闷闷不乐的,意识到这件事不能再装在心里,我找易笙倾吐了心声。
“我真的不想失去他们任何一个,他们对我都很重要,都是我很好的朋友,为什么非要做这种二选一的题。”我靠着沙发,无奈地说出了这一番肺腑之言。
易笙皱了皱眉,标准的动作,说明他在思考。
“既然夏木木还不知道,你就一直瞒着,等到毕业了,大家各奔东西,就不用面对这种尴尬了。”
我努努嘴,这是什么馊主意,不就是逃避现实嘛,可我现在嗅到了那么一丝不同的味道,心里膈应的慌,我是个不善演技的人,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不弄明白我迟早会崩溃的。
“我和南如初打打闹闹的,他怎么会喜欢我?男生不都喜欢温柔体贴的吗?我觉得他应该喜欢俞可源那种类型的。”
我在自言自语,也有说给易笙听的意思,我想知道他听到俞可源时,会有什么表情。
我偷偷看了一眼,易笙面无表情,好吧,他不是那种喜怒形于色的人。
不管怎样,这一切都是白靖的一人之词,只要当事人没说话,我就不应该这样杞人忧天。
我从小白那儿打听到了夏木木的情况,还真是住院了,听说脚都动不了了,真是可怜的孩子,喜欢一个人居然面临生命危险。
小白有些不解地看着我,问道:“你们不是姐妹花吗?你怎么还跑来问我?”
我也很好奇,但还是为夏木木不理我找了一些自认为合理的理由,“可能是住院没带手机吧,电话一直关机。”
我从小白的办公室里出来,想着一会儿怎么面对夏木木,希望她什么都没听说,都是些胡言乱语,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我们一辈子都是好朋友。
我买了一个果篮,还带了我的课本和笔记,如果她愿意,就给她补补功课,总不能落下太多,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小白的信息真是详细,具体到了病房和床号,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夏木木。
见到我,这孩子一下子就哭得梨花带雨,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孑然,我好想你。”说完不顾打着石膏的腿,硬生生给了我一个熊抱。
我推开她,质问道:“老实交代,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还一直关机。”
夏木木叹了口气,两眼泪汪汪,“我手机被我妈没收了,每天无聊到唉声叹气,你如果再不来,我就要发霉了。”
我拍拍她的头,给她削了个苹果,和她谈起这几天她不在时,班里发生的事。
最后,我拿出杀手锏,把她的试卷和我的笔记递给她,她嘟着嘴,给了我一个白眼,“就不能让我好好偷一下懒吗?”
任她我见犹怜,我铁面无私地摇摇头,她妈进来刚好看到这个画面,对我的好感度蹭蹭往上升,以我为正面教材,对着夏木木一顿说教,我都觉得自己对不起夏木木。
对于她住院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还有南如初,我们都避而不提。
第三十三章 恶作剧表白
没有夏木木的陪伴,我又变成那个形只影单的孑然,每天一个人上课、吃饭、上下学。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觉得独来独往也没什么,可现在,我已经不知不觉习惯了夏木木的陪伴。
我每天放学都要去医院看她,给她辅导功课,陪她解闷,她特别讨厌喝她妈熬的各种补汤,于是我被她逼着喝了不少,最近老是流鼻血,我觉得是拜她所赐,大补之后上火了。
“孑然,最近怎么老是躲着我?”南如初在学校旁边的公交车站牌下,一把揪住我的帽子,像提个弱鸡一样把我拎到旁边。
“南如初,你过分了啊,勒到我的脖子了。”在我的强烈控诉下,南如初双手合十,有模有样地给我赔罪。
我最近有意疏离南如初,因为白靖的话让我很惶恐,我害怕真被白靖说中。
“南如初,你为什么不去看木木,她被白靖打伤了,还有,我遇到白靖,她说你告诉她,你喜欢我,我有些害怕。”
我从开始的气势汹汹,慢慢低下头,轻声说道。
南如初拍拍我的肩膀,目光有些躲闪,不过立马就淡定下来,他像说一件平常事那样,以一种轻松的口吻,给我解释清楚了这件事。
他说:“你是不是想多了?我那是为了让白靖不再找木木的麻烦,把你当挡箭牌用一下,反正你比夏木木厉害,白靖找上你也讨不到便宜。”
我嘴角抽搐,这都什么朋友,把我往火坑里推,白靖那可是行走江湖的,我真斗不过。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为了木木,我心里就释怀了,而且南如初亲口解释了,他不喜欢我,我心里压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这几天我都快抑郁了。
“南如初,虽然你这种卖友求全的行为令我不齿,但出发点是好的,我就勉强原谅你了,你陪我去看看木木吧。”
南如初呵呵假笑,然后一溜烟跑了,我气得翻白眼,亏得夏木木死心塌地喜欢他。
我到医院时,夏木木正在睡觉,我没有叫醒她,搬来椅子坐在病床旁,看她写完的作业。
十个选择题错六个,我叹了口气,把试卷放在被子上,拿起她的笔记本,想看看她都学了些什么。
笔记本上没有公式,也没有例题,我看了看,原来是日记本,笔记本和日记本居然是同款,我不小心看到也怪不了我。
我匆忙撇了一眼,全是记录南如初的,从上个学期开始,已经写了大半本。
好久没看到南如初了,他也不来看我,不喜欢就不会放在心上吧。
不喜欢他的时候,我过得很快乐,不会因为一些事的发生打乱自己的步伐,不会手忙脚乱,也用不着小心翼翼去揣测一个人的心思。
但喜欢他之后,我过得很小心,怕他不耐烦,怕他因为我的一个举动而远离我,他让我失望时,会给他的行为找借口,会反复告诉自己不要要求太多。
暗恋如履薄冰,跟自己赌气说不要喜欢他了,下一秒又觉得都喜欢这么久了,不能中途放弃,见到他我就能开心起来,即使是热情没有得到回应,空空落落一阵之后又满血复活。
喜欢他是没办法的一件事,我跟自己说过算了吧,可喜欢这种事,哪能说算就算了。
爱是不可遏止的,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大概还是会偷偷喜欢他。
夏木木说,喜欢他是一件没办
法的事,是啊,一旦付出了心意,就不能全身而退。
怕被发现,我将日记本放回原处,脑子里想起易笙,他应该是喜欢俞可源,祝他们幸福。
如果将来有一天,他们结婚了,我会厚着脸皮去参加他们的婚礼,有请柬要去,没请柬也要去,我不去捣乱,不去破坏他们的婚礼,我只想远远地看着,看着那个穿白色婚纱的新娘,告诉自己,那是我十七八岁的梦想。
陪夏木木吃完饭,我就回家了,在热闹的路上走着,看着灯火通明的集市,还有行色匆匆的路人,我觉得有些孤独,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我活得一点都不精彩。
电话响起,陈奕迅的《孤独患者》,这个铃声我已经用了很久了,并打算一直用下去,感觉这首歌写的就是我自己。
“什么时候回来?”
易笙主动给我打电话,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我有些受宠若惊,一时之间忘了回答。
“你能听得见吗?什么时候回来?”
我摇摇头,心里跟吃了好几斤蜂蜜一样甜,今天易笙好温柔啊,幸福来得太突然。
“啊,我听得到,我已经在路上了,家里怎么了吗?”
“没事,你赶紧回来吧,我一个人有些慌。”
我还没问叔叔阿姨去哪儿了,易笙就挂掉了电话,由于好奇,我打了个车往家里赶。
打开门进去,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的一片,摸索着往屋里走,差点被椅子撞到,半天了才想起来打开手机手电筒,爱情果然会让人变笨。
“易笙,你在哪儿?你为什么不开灯?”我在屋里搜索了一遍,完全没有发现易笙的身影。
想着今天也不是愚人节,不能被骗,放下心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给易笙打电话。
手机铃声就在我附近响起,我被下了一跳,该不会闹鬼了吧,我告诫自己,唯物主义者勿语怪力乱神。
“你压到我的腿了,你能不能起来一下,你该减肥了。”我明明找过了一遍,没看到他的影子,怎么突然就在我身边冒出来了?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叔叔阿姨呢?家里为什么没电?”
“我没有神出鬼没,我刚从沙发背后爬上来,我爸妈出去和朋友吃饭了,至于家里为什么突然停电,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因为跳闸了,以前住在对面的出租屋时,老是突然停电,文伊妈妈总是带着我去修。
“那你为什么要躲在沙发背后?”
“我怕黑,躲在后面。”
我不道德地哈哈大笑,一个大男生居然怕黑,说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有什么好笑的,你不怕?”
我本来已经停下了,听他又这么一说,控制不住又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怕?
“坐着吧,我去看看是不是跳闸了。”我用手机照着光,找到电闸,一看果不其然,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几下就解决了问题。
灯突然亮起来,在黑暗中待久了,有些刺眼,我回到客厅,看到易笙整理了衣服,板正地坐在沙发上。
“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夏木木和南如初。”
我忍住不笑,无数女生心中的男神易笙,居然怕黑,要是我把这个消息说出去,她们会不会觉得匪夷所思。
“我保证不说,先回房间了。
”我回到房间,回想了一遍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又忍不住大笑一场。
我以为,我的人生不会有当众被表白的经历,但事情往往都是始料未及的。
“孑然,我喜欢你。”我被堵在操场上,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孑然,我已经关注你很久了,你可以给我个机会吗?”
我有些蒙,这个人我好像不认识啊,怎么莫名奇妙就来表白了。
“那个,我们好像还不太熟,所以我有点惶恐,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我低着头,捂着脸,完全没脸见人了,易笙还在我后面站着,他见到这样的场面会怎么想啊?
由于是早上,好多人刚到学校,看到操场上聚集了很多人,就跑过来看热闹,一时之间就围了一个大圈。
“那个,我先走了。”我想从人群里钻出去,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一会儿被学校领导发现,说不定会被牵连。
“孑然,这么不给面子吗?拒绝还是答应,你总得表个态吧。”
我自知逃不掉了,扭头笑了笑,这人的情商不是一般低,我说得很明白了,难道委婉的拒绝他听不懂,非要我直白地告诉他?
就在我绞尽脑汁想措辞时,南如初来了,我感觉他来了之后事情会变得更糟。
“学长,你这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我觉得孑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说你们不熟,你不会连这句话都理解不了吧,理科生情商低我可以理解,你走吧。”
那人看来者不善,轻蔑地笑了笑,“南如初,你别太过分了,孑然都没说话,你瞎嚷嚷什么?你是他什么人?”
南如初拉着我的手,白了对方一眼,“连她身边的朋友都不了解,你追她?该不会是一时兴起吧?我是孑然好兄弟,你别打她主意。”
众人唏嘘不已,我已经没脸见人了,跟着南如初跑着离开。
易笙真的太过分了,好歹昨天晚上我帮了他,他今天居然像看戏一样,都不帮我说句话,看来不喜欢就真的不在乎。
还没跑多远,就听到那人在那儿气急败坏地叫嚣,那丑陋的嘴角,让我看了想打人。
“孑然,你以为你是谁,我怎么可能真的喜欢你,只不过和人打赌,一个星期之内追到你,我就可以免费吃一个月的早餐。”
从来没见过这么恶劣的人,完全不会尊重人。
南如初说:“别理他,他就是一个混混,出了名的花心,高三的,你可能不知道。”
我原本也没打算搭理他,跟着南如初去教室,易笙走得很快,绕到我们前面,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径直走向教室,对于他今天的表现,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只是免费看了一场好戏。
第三十四章 危机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这件事不到一天就传遍了学校,人尽皆知。像我这种低调的人,不喜欢被人盯着看。
“你听说了吗?那个孑然被人耍了,人家打赌向她表白,她还以为是真的,就她那个样子,谁会喜欢她啊,我听说,她还喜欢易笙,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小声一点,好歹人家成绩好啊,不过我觉得她最近变好看了,是不是因为攀上了易家,开始美容了?”
被人在后面偷偷议论还真是第一次,也许以前就有,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夏木木终于出院了,拄着根大拐杖,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
“木木,你怎么不和南如初说话了?”
看他们最近谁也不想理谁,我心里难受,以前是很好的朋友,现在有点隔阂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吧。
夏木木停下,晃晃荡荡地坐在篮球场旁边的长椅上,抬头看着我,给我看的心慌意乱,该不会白靖向她乱说了什么吧?
“孑然,我也想和他说话,可他明显在疏离我,我被他嫌弃了,所以我不能厚着脸皮去讨好他,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不适合经常做。”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她,以后他们俩的事我就不管了,我又不是老妈子,成天瞎操心也无济于事,总不能压迫南如初喜欢木木吧,这多不道德,而且说多了木木还会难过。
下午的数学课上,小白在上面唾沫横飞,同学们在下面呼呼大睡,有些胆子小的,撑着脑袋小憩,像夏木木那种胆子大的,直接趴在桌子上。
“这道题我找同学来回答一下,那就夏木木吧。”环顾四周,小白最终将目光锁定夏木木,这孩子运气也太好了,请允许我为她悲伤一会儿。
夏木木睡得正香,哪儿知道自己已经岌岌可危,南如初出于同桌的责任,硬是推了她好几下,她才从睡梦中醒过来。
“夏木木同学,要不你再回去休息几天,你这伤还没好,我也不敢说重话。”
夏木木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竟然敢顶嘴,我猜想可能是因为大姨妈来了,所以情绪有点波动。
“对不起啊,你上课我听不懂。”这句话让小白一下就拉下了脸,作为一名教师,能力被学生质疑,这该多伤心。
“那你试着解一下这道题的第一问,以前高一就学过的,你坐着吧,看你腿也不方便。”不得不说,小白还是挺有风度的,知道体贴病号。
这种空间几何题,我也不是太懂,自己理解,但教不了别人,要不然我真的会帮夏木木补补,也不至于让她丢人现眼。
“ab⊥cd。”
全班哄堂大笑,这么简单的题,夏木木居然错的这么离谱。
“为什么是垂直?”小白还在挣扎,应该不愿意相信自己会教出这样的学生。
夏木木哆嗦了一下,低下头只是弱弱地说道:“看着明明就是垂直的。”
大家笑的更甚,木木脸都红了,小白站出来化解尴尬,制止了那些大笑的同学。
“这是空间,你得想象,你再想想,这是垂直吗?”
“看起来就是垂直。”
夏木木俨然已经快要崩溃了,她曾经告诉我,她做数学题目都是靠感觉的,比较惨的是,她的感觉一般都不准。
我有些同情木木,明明已经竭尽全力
去努力,可还是一无所获,除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练就了一身的金刚不坏之躯,什么也没有。
下课后,夏木木让我扶她去厕所,我知道,她是想哭了,眼睛都已经泛红了却还在死撑。
在洗漱台前站定,她开始嚎啕大哭,这哭声惊天地泣鬼神,吓跑了很多胆小的女生。
“孑然,我是不是真的很笨,我真的很努力,有些时候学到半夜,可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怕人家笑我,说我这么努力还是这么差劲,不思进取总比笨要好吧。”
我就这样静静地听着,握着她的手。
如果成长一定会伴随着烦恼的话,那我们只能接受,哭完后又继续新的开始。
送夏木木回家后,我独自回到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最近叔叔阿姨好像很忙,基本不在家。
不想做饭,但肚子确实有点饿,走到楼下买了一桶泡面,就当改善伙食了。
蹲在厨房的角落里,我吸着气吃完了一桶泡面,这么变态的辣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厨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易笙看着蹲在角落里的我,好奇地楞在原地。
我赶紧解释道:“我吃泡面的时候喜欢蹲在角落,这样接地气。”
“我还以为你喜欢角落的腐臭气味。”我一听就不高兴了,最近易笙老是惹我生气。
他刚买菜回来,把菜往冰箱里一放,袖子往上一卷,就开始做饭,这熟练的动作,让我叹为观止,真是深藏不露啊。
“看什么看,你已经吃过泡面了,还吃得下饭?”
我摇摇头,真是失策啊,早知道易笙亲自下厨,我怎么着也得空腹等着。
最近大家都很奇怪,会不会发生了什么?
“易笙,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阿姨怎么老是不在家,叔叔也总是愁眉不展的,有事一定要告诉我,大家一起面对,毕竟我吃住都在这个家。”
易笙丝毫不受我的影响,盖上电饭煲,转身洗菜,看我赖在厨房不走,直接使唤起我来。
“你不走就帮我洗碗吧,不然一会儿爸妈回来吃不上饭了。”
我慢慢走到水槽旁边,一边洗碗一边想着刚才的问题,心不在焉的,手一滑就打碎了一个碗。
我心慌地赶紧伸手去捡,谁知被碎片给划到手,真是诸事不顺。
“出去歇着吧,笨手笨脚的。”顿了顿,可能觉得自己说得好像有点过分,他又说:“不用担心,只是工厂出了点小事,这个家还能养得起你。”
我找了个创可贴,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心里越发好奇,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叔叔阿姨回来时,一脸的疲惫,换了拖鞋就直接倒在沙发上,我帮易笙把饭菜端出来,叫他们去吃饭。
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阿姨脸色缓和了过来,笑眯眯地看着易笙说:“我儿子就是聪明,教一次就学会了,要是个女儿,将来一定是个贤妻良母。”
易笙脸一下就黑了,我不禁感慨,阿姨是有多喜欢女儿,才能把易笙当成女儿看待。
以前的时候,阿姨总是在餐桌上说个不停,从东家长西家短,今天她突然沉默了,我有些不习惯。
“孑然啊,最近阿姨没时间照顾你们,你和小笙要相互照顾。”
我点点头
,斜眼看了一下易笙,他面无表情地吃饭,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会照顾好她的,你和我爸放心。”
我心里腹诽,不惹我生气就不错了,还照顾我,那天不帮我解围就算了,还看我的笑话,不过做饭给我吃应该是可以的,手艺堪比阿姨。
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吃完饭后,大家在客厅里沉默,俞可源一大晚上到访,我有些吃惊,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
“阿姨,我都听说了,叔叔的公司还好吧?要不我让我爸帮一下忙?”
这话一听就有隐情,我竖起耳朵听,不打算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或许叔叔阿姨这几天就是为这个担忧。
“可源,你到我书房来说吧。”叔叔把俞可源带走了,我的好奇心得不到满足,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上,阿姨让我回房间休息。
好奇心害死猫,既然人家不让我知道,那肯定有人家的道理,我也不纠结于此,直接回房间看书。
易笙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最近又长高了,这个世界能不能对矮子友好一点,初中以后就没长过个的我对此表示很不舒服。
“你放心,不管家里发生了什么,只要你不走,我们就养你,如果我爸妈没能力了,我来养你。”这段莫名其妙的话让我脸一红,韩剧里深情的男主向女主表白时,用的也是这种话。
“我不用你养,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事情真的那么严重吗?”
“嗯,财务处长携款潜逃了,现在找不到人,资金缺口太大,一时半儿补不上。”
易笙说起这些时,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样,不慌不忙,我都怀疑他在骗我。
仔细想想,觉得这件事应该是真的,易笙说一不二,他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
“易笙,你不慌吗?”
“没什么好慌的,事情总会解决,慌也不起作用,不管什么事,都急不得,要一步一步来,徐徐图之。”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简直跟那些运筹帷幄的大人物如出一辙,易笙以后一定会是个有所作为的人吧,天生就带着王者的气质。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如果需要我,一定要告诉我,我也想为这个家做点什么。”
易笙点点头,进屋关门,没有再多看我一眼,我也没心思再想他对我的态度,倒是有些担心叔叔公司的存亡。
第三十五章 般配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趁着还没到高三,周末没有补课,珍惜当下,应该要好好享受周末时光。
约上夏木木,打算去吃个饭买点衣服什么的,女孩子逛街都是这么几件事,没有什么很有意义的项目。
“孑然,你来画室等我吧,我今天还得再学一会儿,今天老师不给我请假。”
看着夏木木发来的消息,我查了一下公交路线,慢悠悠晃过去找她。
我特别喜欢坐公交车,找个最后面的位置坐下,看着不断上车下车的人们。好像我们的人生,没有谁能够从起点站陪你走到终点站,总有人离开,也总有人到来。
画室里,很多学生正在创作,怕打扰到别人,我站在门口,偷偷张望,夏木木正在画板前,皱着眉头,画纸上是初具雏形的漫天花海,这一幅海边花景图,我喜欢得不得了,我最喜欢的花就是满天星,它在开花之后,像满天的繁星一样。
木木是否知道,满天星的花语是甘做配角,就像《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这部电影中男主角张开对阮莞所说的:“你知道满天星的花语是什么吗?那就是甘愿做配角。没有人知道我一直爱着你,我怀揣着对你的爱,就像是怀揣着赃物的窃贼一样,从来不敢把自己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和我们多像啊。
夏木木从教室出来时,我正趴在围栏上,看着远处发呆,今天的天空很蓝,白云很软,树也很绿,夏天真真切切地来了。
“孑然,你等了好久了吧,这幅画送给你,你那么文艺,一定会喜欢的。”
我接过夏木木递过来的画,紧紧抱在怀里。
“我会好好保管的,等我们木木成了知名画家的时候,我再拿出来拍卖,说不定我后半辈子就有了着落。”
夏木木在美术方面确实很有天赋,造诣很高,可能上天在为她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为她打开了一扇窗,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但我们不是完美的,做不到面面俱到,所以有了其他人的存在,就像夏木木擅长美术,易笙擅长学习,南如初擅长体育。
“你尽管拿去,如果以后我真成名了,那我养你啊,给你画一堆画,你可以拿去擦桌子。”
今天我们都有些飘,不切实际爱幻想,不过对未来,我们都充满了期待。
我们手拉着手一起往前走,我问夏木木:“真的那么喜欢南如初?”
她嘟着嘴,我知道,她这是不开心了,她一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撅着嘴。
“孑然,即使他不喜欢我,也不妨碍我喜欢他,青春只有一次,我不后悔,尽管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但我们已经在我的想象中过完了一生,我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女孩就叫南幕,男孩就叫南楚。”说到南如初,夏木木总是言无不尽。
我们在马路旁的长椅上坐下来,这儿绿树成荫,挺凉快,和香樟街很像。
拍拍夏木木的肩膀,我向她说起了自己喜欢易笙的事,这是我第一次向别人说起我的暗恋。
“我喜欢易笙,就和你喜欢南如初一样,他不喜欢我,就像南如初不喜欢你。”
夏木木摸摸我的头,拍拍自己
的胸脯,气势如虹地说:“以后有我一口饭,就会有你一口汤,我们真是有缘,连遭遇都这样像。”
我们来到最拥挤的街道,这儿衣服好看还便宜,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怎么能不买买买呢?
路过报刊亭的时候,夏木木停下来就不走了,“孑然,我想买张吴亦凡的海报,你帮我找找。”
我无奈的摇摇头,这些无知少女啊,捧红了多少的小鲜肉,我都怀疑她们的审美,什么吴亦凡,什么鹿晗,确确实实是美男子,但长得一点特色也没有,还是七八十年代的偶像耐看。
“孑然,你都没有喜欢的偶像吗?”
我被问的哑口无言,我怎么会没有偶像呢?但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省得暴露出我的心理年龄。
“有,只是他不太火,你别问了,我们去买点吃的吧,有些饿了。”我赶紧转移话题,木木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在临走前,把所有吴亦凡的东西都买了一份,浪费钱啊。
“你又不听cd,现在都用手机听歌了,你还买了干嘛?还有这个明信片,这么多放着浪费。”我有些不解,可能我太过于理智了,所以对夏木木的行为感到诧异。
夏木木送给我几张明信片,说道:“无条件支持偶像,你啊,真是老了,完全不像一个18岁的少女。”
我无奈地摊摊手,就当我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吧,不同并不代表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审美观。
以前我也想去听一场陈奕迅的演唱会,但一直没机会,要么是开演唱会的城市离这儿太远,要么是没时间,再有就是没钱。
等我以后有钱,一定要去听一场陈奕迅的演唱会,就当是对青春的补偿。
回到家时,阿姨苦着脸坐在沙发上,我猜测叔叔公司的事应该还没解决,本就是一个小公司,再遇上这么大的事,说不定会破产。
我主动洗了衣服,打扫了卫生,帮着易笙做饭,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
“那个人还没找到吗?”我悄悄问易笙,他炒菜的手停顿下来,勺子放在半空中。
缓过神来以后,他把菜倒入碗里,接着手里的活,完全不理我。
我没有再问,尽量保持沉默,我又不能做什么,就不要添堵了。
危机解除的那天,叔叔阿姨重获新生一般,喜笑颜开的,我也跟着高兴,易家都是特别善良的人,好人有好报。
叔叔起身,感叹了几句,然后大手一挥,告诉我们:“今天我们出去吃大餐,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
阿姨一听,忙跑到房间换衣服,叔叔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易笙说:“打电话把可源叫上,这件事她帮了不少的忙,这么能干的女孩子,以后嫁给你我也放心。”
我的心一下就堕入了冰凉,俞可源这么优秀,自然能够深得人心,而我只有默默喜欢,没有人表示支持。
易笙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感流露,跑到旁边打电话。
磨磨蹭蹭出了门,我一看表,已经八点了,肚子已经饿得不行,早知道就随便吃点东西垫一下。
在酒店里,等了一会儿又
一会儿,俞可源还不见来,饭菜都已经快凉了,门推开,女神一般的俞可源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了。”叔叔阿姨连说没关系,易笙和我都沉默着。
我选了个角落的位置,挨着阿姨而坐,俞可源坐在我旁边,她的旁边刚好是易笙,这是我故意给她留的位置,她和易笙就该坐在一起。
大家开始吃饭,叔叔一直眼神示意易笙给俞可源夹菜,我偷偷看了看,俞可源小脸通红,这和小说里写的一模一样,男女主一见面,女主就羞涩的红了脸。
易笙一整晚都没说话,除了吃饭就是给俞可源夹菜。
“易笙哥哥,够了,我吃不完了,你给孑然也夹点。”
我礼貌性地笑笑,这是故意让我难堪吧,可我不会让她得逞。
“俞同学,你别客气,我和易笙是兄妹,一家人不需要客气的。”
我感觉自己还是很有演技的,虽然心里已经苦涩不已,但表面上还是做的落落大方。
易笙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继续给俞可源夹了一筷子菜,甚至还戴上手套为她剥虾,这绝对是受了什么刺激?我所认识的易笙,从来不会这么狗腿,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我想,大概是我说的话刺激了他,他本来就有点不待见我,怎么能接受我是她的妹妹这种说辞。
我低头吃饭,心虚地不敢抬头看他,所幸一顿饭吃下来,相安无事。
出了酒店,叔叔想要开车送俞可源回家,但易笙站出来说:“我送她回去就行了,你们先回去吧,孑然也和我一起,回去的时候有个伴。”
我心里不解,什么时候易笙还需要伴了?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比我还混的惨,我好歹有夏木木跟着,他一个朋友都没有,除了俞可源。
低着头跟在他们后面,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破坏了他们在一起的美感,在出租车刚停下后,我眼疾手快地坐到前面,把后面留给了他们。
俞可源一定是故意的,提起那天的恶作剧表白。
“孑然,听说有人当众给你表白了?你可要擦亮了眼睛,别错付了真心,眼光放高点,最起码也要以你易笙哥哥为标准,我觉得南如初跟你就挺好的,欢喜冤家。”
我没搭理她,她想说什么就随她说了,反正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也奈何不了。
易笙开口了,他说:“不要扯上我,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标准。”
俞可源吃了瘪,只好不做声,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怪不得易笙喜欢安静,有些时候安静挺好的,耳朵不用受刺激。
第三十六章 背我
回去的路上,易笙没有打车,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他扭头问我:“如果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应该主动告诉他?”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也是个没经验的小白,这种问题应该问知心姐姐吧。
不过,我还是得回答,易笙好不容易谈到喜欢这个晦涩的话题,我怎么都得从他口中套点信息。
“如果那个人也喜欢你,那就说出来,如果人家不喜欢你,就不要说了吧,说了可能就连朋友都不是了。”自我感觉这个回答很官方,可确实是实话。
易笙点了点头,应该是受教了,真不知道他听完后会做出什么事?有可能会和俞可源表白吧。
果不其然,他问我:“你觉得俞可源怎么样?”
只要易笙喜欢,我的看法就不重要,我大夸特夸了一番俞可源,还说了一堆废话,什么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郎才女貌……能说的都说了。
“哦”了一声后,易笙就大步流星向前,恨不得甩开我千里之外,虽然腿长,也不能这么任性啊,总有一天,我要让他知道大长腿也是有缺点的,比如重心不稳,再比如走在树下时,容易被树枝碰到头,而我就丝毫不用担心这些问题。
我的脚已经负伤了,所以我不打算追上他的步伐了,自己瞎溜达吧,还可以欣赏一下夜景。
“你是乌龟吗?慢吞吞的。”不知什么时候,易笙又返回了,还站到了我的旁边,我有些气结,这么容易动怒,是便秘了还是怎么的?
“你走那么快,我腿短跟不上,我自己慢慢回去。”我有些时候特别倔强,说了慢走就是慢走,易笙没办法一直在等我,我有些惭愧,为什么要跟他抬杠呢?
“不急,慢慢走,你脚好点了吧?”易笙这话一出,我都吓了一跳,他怎么知道我脚受伤了?该不会是在监视我吧。
他走到我面前,翻了个白眼,可能看我有些蒙圈,所以就告诉我:“你那天在沙发上剪指甲,是不是把肉也剪掉一块了?嘶嘶嘶的吸气声隔老远都能听到。”
我低下了头,这么丢脸的事,怎么被他这样就说出来了,还好现在没有外人,不然以后怎么见人。
“来,我背你吧,别再磨伤了。”我本来想拒绝的,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不过看他都已经半蹲下身,做好了准备,我要是拒绝了,多不给面子,思量再三,我欣然接受了。
就当我厚脸皮一次吧。
易笙的背不是很宽厚,他属于那种阳光型男,不像南如初,一身的力气。
“你太瘦了,多吃点。”
“我不是瘦,是矮小,就那么点身高,能重到哪儿去,要是能再长5厘米就好了。”
“为什么是5厘米?”
“不能太贪心,5厘米就够了。”
……
一路聊着,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发生的所有不愉快,这一刻多么的美好,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就我们两人,他背着我,穿过大街小巷,走遍街头巷尾,路灯下我们的身影被拉的老长,就像旧电影里,男主送女主回家的场景。
到了家门口,我挣扎着从他背上跳下来,要是被叔叔阿姨看到这一幕,那该多难为情。
叔叔阿姨还没
睡,我们进去的时候,他们俩正在打闹,完全不像多年的老夫老妻,骂骂咧咧却又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看得我都害羞,所以啊,婚姻才不是爱情的坟墓,只要嫁对了人,爱情永远都不会消失殆尽。
易笙咳了几声,客厅里的两人这才正襟危坐,阿姨笑呵呵地看着我们,应该是有些尴尬。
“孑然,你帮阿姨去楼下买一桶洗衣液吧,刚才洗衣服才发现没了。”我还没换完鞋,套上脱下的那只鞋子,直接就往外走。
易笙也转身,打算和我一起去,阿姨开口:“小笙,你回来,有事问你。”
我感觉气氛有些诡异,关上门后躲在后面偷听。
“小笙,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喜欢可源?没事的,妈妈不反对你,可源那孩子我也喜欢。”
叔叔沉重地说:“什么不反对,你别教坏孩子,早恋多影响学习。”
“你给我好好说话,谁高中时候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粘着我的,影响你学习了吗?”叔叔完全拿阿姨没办法,叹了口气就不再说话。
易笙的声音适时响起,我听不太清楚,把耳朵凑到门边,他说:“我没有喜欢的人,你们能不能有点家长的样子,不要这么八卦。”
我以为易笙会承认他对俞可源的喜欢,没想到他避而不谈,肯定是人多不好意思。
意识到偷听的行为不文明之后,我直接从楼梯小跑到楼下,忘记了乘坐电梯。
我回去时,只有阿姨还在客厅,其他两位应该都回房间了。
“孑然回来了,你过来给阿姨说说,易笙在学校都有什么反常的表现,比如说和哪个女孩子经常待在一起?”
我放下东西悻悻地走过去,易笙很少有八卦,我也不敢说,他只要一拉下脸来,我就能被吓破胆。
“阿姨,他除了和俞可源关系好一点之外,和其他女生基本没互动。”
阿姨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兴冲冲的跑去了易笙的房间,我赶紧溜回自己房间,把门反锁,易笙千万不要发火啊。
过了很久,门外依然没有动静,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把门打开,准备去喝杯水压压惊。
“想不到你话还真多。”
听到声音,我吓得赶紧回房间,把门关上,这是秋后算账吗?易笙真可怕,好端端站在我门口。
门从外面被打开,我有些慌张地摊摊手,强装淡定,“那个,好巧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呵呵。”
“你是不是和所有人一样,以为我喜欢俞可源?”易笙有些愤怒地问我,我吓得后退几步。
迫于强压,我点了点头,就算承认了。
“我不喜欢俞可源,我谁都不喜欢,你不要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砰的一声,门被摔上了,我这是太岁头上动土了,可我说了那么一句话,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男人心海底针,易笙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捉摸。
从此以后,阿姨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总是笑眯眯的,可我总感觉不对劲,好像我脸上有脏东西一样。
学校门口的照相馆这几天生意火爆,里面总是挤满了毕业生,又是一年毕业季,人们在感伤时间飞逝,青春不在的同时,还对
分别充满恐惧。
比如走在我前面的两个女生,她们拿着刚洗出来的照片,看着看着就哭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可有些人确实舍不得分开,明年毕业的时候,夏木木会不会哭天抢地?还有南如初,会不会抱着我哭?
学校门口的马路旁,种满了一路樱花,这些樱花总是在毕业之际盛开,满树繁花似锦,到最后繁华落尽,人走花谢,真是应景。
我特别讨厌分别,比起不确定,我更喜欢待在熟悉的环境里,按部就班地学习生活,尽管一眼就能看穿一生,可这有什么不好,安安稳稳总比战战兢兢强。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我的头被拍了一下,转了一圈才发现南如初站在我的背后,他总是喜欢拍我的头,肯定是想让我变笨。
我追着南如初打,跑进学校后,害怕被别人关注到,自觉放慢脚步,不去追赶他,要是被哪个喜欢他的小姑娘看到,说不定我会被诅咒。
“孑然,你想考哪儿?”
说起高考,以前觉得离自己很远,可被毕业季的气氛一感染,觉得好像近在眼前,毕竟高三一走,我们就是高三的了。
“你呢?”我反问南如初,以他现在的成绩,考哪儿都不悬。
他做了个鬼脸,逗乐了我,恢复正常之后,他说:“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反正我就跟着你。”
这话好像《泰坦尼克号》里那句“you jump,i jump”,如果不知道我和南如初之间的革命友谊,可能会让人想歪。
“再看吧,一切都还不确定,变数太大。”我把阿姨给我准备的牛奶分一瓶给他,然后奔向教室,夏木木还没来,我把她的作业放到她的桌箱里,回到座位开始背单词。
“学校要为高三举办一个欢送会,我们也去参加吧,学习这么枯燥无味,就当放松了。”
“好吧,那我们俩报一个合唱。”
旁边的同学说话有些大声,我悉数听到耳里,要不要抓住这一次机会,弥补从来没上台表演过的遗憾?我有些纠结,毕竟这是最后的机会了,高三一到,就要进入无休止的复习当中。
最终我下定决心,准备拉上夏木木和南如初,好好弄一个节目,一定要与众不同那种,最好能让大家眼前一亮。
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南如初同意了,只要南如初同意,夏木木就会毫不犹豫地同意,看来此事可成,实现我多年梦想的那天终于要来了。
第三十七章 打赌
我屁颠屁颠地跑去找夏木木,说明了来意,并告知南如初已经答应了,然而,夏木木拒绝我了。
我在风中凌乱,夏木木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南如初居然打动不了她?
“木木,为什么?你不喜欢南如初了?”
我还不死心,非得拉上夏木木,我就不信他能抵挡住南如初的诱惑。
夏木木坐在足球场上,抬头看了看天空,似笑非笑,“我也有梦想,我不想为了喜欢一个人而放弃自己,我爸妈对我期望很高,我想要努力一把,我也想考大学,喜欢南如初这件事很重要,但不是唯一。”
恋爱中的女孩文艺起来招架不住,我有些心疼地抱抱她,还好这孩子醒悟得早,没有荒废青春和学业。
“真不和我一起?我在你心里难道没有南如初重要?”
在我的连连逼问下,夏木木缴械投降,我们以帮她补数学的条件达成一致,我就知道夏木木心里有我,好歹是共患难的姐妹。
“你怎么突然就想明白了?是不是南如初惹你生气了?”我挨着夏木木盘腿而坐,足球场上三三两两的学生,大家都沐浴在阳光下。
夏木木把头靠在我肩膀上,说道:“那天白靖找到我,我紧张到心都要跳出来,没有你在,我连挺胸抬头的勇气都没有,我扭头就跑,想抄小路回家,还是被追上了,我被堵在巷子里,孤立无援,白靖打电话叫南如初,她告诉南如初说,她绑了他喜欢的人,南如初跑的大汗淋漓,看到是我后,明显缓了口气,我知道,我一定不是他喜欢的人,心一下就凉了,他们俩交流了一会儿,白靖就哭着走了,南如初也没管我,直接走了,我蹲在原地哭了很久,临走发现自己的腿扭到了,已经肿了,我妈接到电话过来时,我已经靠在墙上睡着了。”
夏木木居然哭了,哭就哭吧,还非得笑着哭,让人看着怪心疼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对于夏木木没有及时向我求救这件事,我对她有些不满,她这是不把我当朋友。
夏木木抬头看了眼远处,叹了口气,“我也想要面子,倒贴这种事难道还要大肆宣扬?”
我想想也是,我也喜欢把有些事埋在心里,不想告诉任何人,我理解她。
不远处,易笙和俞可源并肩走着,不像我和他一起时,总是一前一后,我们从来没有平等过,感情这种东西,更喜欢的那一方,从开始就是卑微的。
“孑然,易笙这种人到底喜欢哪种类型的女生?”
我要是知道,就不用每天揣测他的心意,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生怕让他厌恶。
“走吧,回去找南如初商量一下我们的新节目。”我抽回目光,拉着夏木木跑着离开,要是继续看下去,我可能会郁结而死。
“说吧,你们干什么我都奉陪到底。”南如初拍拍胸脯,大有朋友一生一起走的意味。
夏木木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果然什么事都不能指望她,毕竟脑袋不好使。
“我们来点与众不同的,让人眼前一亮的。”我尽力提示,希望南如初能够想出一个好点子,我是个特别无趣的人,创新什么的实在和我不搭边。
南如初“诶”了一声,我们赶紧凑过去,以为他想到了什么,谁知他说:“表演电焊吧,不仅仅眼前一亮,亮瞎眼都行。”
我握紧拳头,瞪着眼睛,如果可以,我真想捶爆他的头。
“指望不上你们啊,还是我来想吧,好好配合我就行。”我气哼哼地回到位置,为什么这么难呢?不得不承认俞可源能力确实强。
我站在教学楼前面的花台旁,提着夏木木和我的书包,提的我手都酸了,知识就是力量这话果然是真的。
“听说你也要弄节目,拭目以待,敢不敢和我比比?”双手环抱在胸前的俞可源自信满满,完全不把我当回事,也难怪,我这样的对手毫无挑战力。
意识到她在故意激怒我,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想跟她一比高低。
“好啊,你输了怎么办?”气势上一定不能输,我昂首挺胸,对着俞可源嗤笑。
可能是见我入了圈套,俞可源笑的那叫一个明媚,“如果我输了,我就主动离开易笙,如果你输了,你搬出易家,不准和易笙来往。”
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话都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能反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后来一想,悔得肠子都青了,怎么能打这种没把握的赌呢?而且赌注还这么大,夏木木看我哭丧着脸,以为我是在担忧节目的事,表示会帮我想办法。
自从和夏木木的关系变好以后,我很少和易笙一起上下学,他那么闷,自然没有和夏木木在一起舒适随意。
和夏木木分别后,我开始犯难,万事开头难,现在真是毫无头绪。
我一直躺在沙发上,发动脑筋想破脑袋,就是想不出一个合适的方案,唱歌吧,我跑调,跳舞吧,夏木木跳不起来,小品吧,三个人完全不够。
“想什么呢?”易笙拿了一瓶可乐,坐在我对面,优雅地喝了一口,连喝可乐都这么好看,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可惜了。
我避重就轻地说了事情的大概,很聪明地跳过了打赌的环节,要是被易笙知道自己成了赌资,应该脸都能气绿。
“这个简单,吹拉弹唱跳样样不通,那就演戏剧,什么《仲夏夜之梦》、《灰姑娘》都挺好的。”
“我也想过,不过这样就落入俗套了,我想让所有人眼前一亮,别开生面。”
“我会写剧本,要不我写一个,然后我们一起演?”
易笙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但我不能大胆地同意,要是他加入了,那南如初心里肯定不舒服,一山不容二虎,不能把这两尊大佛弄到一起。
“那个,你能不能只负责写剧本,不参加排练和演出?”我小声提出请求,自知理亏,声音小的我自己都听不见。
易笙愣了几秒,反应过来自己被嫌弃时,眼神哀怨地看着我,好像我多么十恶不赦。
“我就这么上不了台面?”
他这话问得我哑口无言,堂堂贵公子易笙,播音主持朗诵样样精通,而且深得全校师生喜爱,怎么能上不了台面呢?
我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缓解一下尴尬,“不是嫌弃你,南如初也在,我怕你们相处不来。”
“你演女主,他演男主?”
“我不敢和他一起演,木木看到还不得恨死我,我就当个女配吧,男女主他们来。”
“加我一个,我男主,你女主,男配女配让他们来演。”
这根本不是在商量,命令的口吻,不容置喙,看起来谦谦有礼的易笙,现在就像个不讲理的无赖。
“如果不要我加入也行,你自己想办法吧,我不会帮你写剧本的。”他说完面不改色地起身回房间,第一次见威胁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我思考良久,询问了夏木木的意见,她说没问题,我试探性地问南如初,希望事情可以迂回一下。
“南如初,如果易笙要加入我们,你同意吗?”
消息发出去后,我还是静不下心来,忐忑不安地等着回答,我绝对不会为了喜欢的人抛弃朋友,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南如初:“行吧,不过他不能颐指气使,随便说教,我最讨厌他这种婆婆妈妈的男生。”
我舒了口气,回了一个ok的手势,这两人太可怕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形容他们再合适不过了,好在这次南如初退让了一步。
我敲门,熟悉的声音传来:“请进。”
我推门而入,易笙抱着胖橘玩闹,想不到高冷的学霸君也会撸猫,而且是乐在其中。
“那个,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你尽快写剧本吧,就写四个人的戏份,结果不要太悲伤。”
“为什么结果不能太悲伤?”
“生活已经那么苦了,就不要把剧中人物写的太悲。”
“我知道了,出去吧。”我默默退出房间。
这样的对话简洁明了,和易笙的风格很像,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他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有些期待剧本的问世,期待不久后的演出,这是我第一次上台演出,在聚光灯下,在舞台中央,从未经历过,所以才这样期待吧。
阿姨买菜回来,看我坐在沙发上发呆,推了推我,“孑然,你有什么心事吗?看你心不在焉的。”
我回过神来,连连摇头,这件事刚开始筹备,不能告诉太多人,少说多做是我人生的箴言。
“女孩子嘛,我理解的,哪个少女不怀春,有喜欢的人很正常,只要不影响学习,阿姨不反对,你给阿姨说说,你喜欢谁?”阿姨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动,我又摇了摇头,还是远离这是非之地为好,回房间自己呆着去。
见我不为所动,阿姨受挫地叹了口气,起身去厨房准备晚餐。
第三十八章 第一次迟到
面对如此大的压力,我丝毫不敢放松,虽说赌博害人害己,十赌九输,但我希望赢的刚好是这一次,不然搬出易家后再也见不到易笙了,我也舍不得阿姨。
不过三天,易笙的剧本就写完了,完全的玛丽苏剧情,女主光环那叫一个强大,人生像开挂了一般,一路顺风顺水,看完连我都羡慕了。
夏木木笑的直不起腰,趴在食堂的桌子上,差点笑出猪叫声。
“易笙,你写的这是什么?想不到你还好这口。”南如初噗嗤一声冷笑,一脸的不屑,这两人应该不会打起来吧。
易笙黑着脸,揉了揉眉心,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我赶紧跳出来解围,“易笙,你这个确实写的有些脱离现实了,要不再改改吧。”
易笙又看了一遍剧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说道:“是你说结局要写甜一点,人生已经很艰难了,不要让女主太惨。”
我无语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听我的话,就这理解能力,居然成绩这么好?我开始质疑易笙的学习能力。
我回了一个大大的微笑,“那还真是难为你了,你这不是甜,是雷人,没有最雷,只有更雷。”
“好吧,我回去改,你们等我一天,明天就可以排练。”
我们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明天能写出什么样的还真不敢说。
“我来说两句,我觉得这个戏剧吧,它有些枯燥无味,要不我们创新一下表演形式?”
我们好奇地围过去,南如初却不说话了。
南如初拍拍衣服,甩了甩头发,“离我远点,不要破坏我的形象。”
对于南如初的这番表现,夏木木痴迷地看着,我做了个呕吐的动作,易笙不屑地白了一眼。
“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把戏剧和小品的表演形式结合起来,欢快中体现悲伤,就像伟大的戏剧家……”
我一巴掌拍在南如初头上,他终于停下滔滔不绝的陈述,舒了口气后,恶狠狠地看着我,我赶紧躲在易笙后面,借易笙的威严压压他。
“你说这个我觉得挺好的,符合喜剧的内涵,和我的剧本风格也很搭。”
我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易笙居然肯定了南如初,他们不是冤家对头吗?不是一见面就互掐吗?突然给这么高的评价,还真让我有些不适应。
这顿饭吃的时间有点长,我们回到教室后上课铃就响了,我扭头看了眼,正襟危坐的易笙真是帅气,他旁边的俞可源却瞅了我一眼,我吓得一激灵,赶紧坐直。
课间的时候,俞可源找到我,把我叫到了门口。
她恶狠狠地笑着,让我不自觉哆嗦了一下,这世界上,不止夏木木害怕比自己优秀的情敌,我也害怕。
“你真是深藏不露啊,还以为你天真单纯,没想到心机这么深,居然把易笙拉到你的阵营,既然这样,这次打赌就进行到底,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即使易笙和你一边,我也绝不会心软。”俞可源说完气势汹汹地走了,说起心机,我怎么抵得过她俞可源,同意易笙加入也是情非得已的事,没想到被她曲解成这样。
这样的打赌还真是无趣,当初肯定是脑子坏掉了才会同意。
第二版剧本出来时,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易笙敲我的房门,我以为是阿姨找我什么事,开门后直接给了个拥抱,突然发现身高不一样,抱起来的感觉也不一样,惊的一下放开,大脑嗡嗡响,完全一片空白。
“这是改过之后的,想和你探讨一下,你方便吗?”易笙指了指手里的剧本,面不改色,气定神闲,难道不应该脸红心跳小鹿乱撞什么的吗?忘了,这种情况要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才会有,他又不喜欢我。
我拍拍脸,迅速恢复状态,自我解嘲:“我以为是阿姨呢,你敲门怎么不出声?”
“不喜欢出声。”这话说的和他的人一样,冷冰冰的,让人不敢接。
不知道为什么,跟易笙聊天总是能把天聊死,他这个人真的特别无聊,无聊透顶,可我还是觉得他完美无缺,不得不承认,“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还是有科学依据的。
“坐吧。”我递了个凳子过去,他顺势坐在我的书桌前,胖橘跟着他后面进来,跳到书桌上,蹲在台灯旁。
“你过来看看吧,还有哪些地方需要修改一下。”
我接过来,看了半天还停留在题目上,完全看不进去,今天晚上我的心脏一定超负荷工作了,不过看到撸猫少年易笙的盛世美颜,我的目光移不开也是正常的。
“看完了吗?”他扭头问我,那瞬间,我整个人都深陷其中,阿姨说过,哪个少女不怀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正大光明地犯花痴,反正也不犯法。
“你真好看。”这话一说完,我就恨不得把舌头咬了和着血吞下去,怎么能说这么轻浮的话。
“你还好吧?要不要去医院?”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崩溃,还问我要不要去医院,我表现得这么明显他还看不出来,真是木讷,诅咒他一辈子单身狗。
“你先出去吧,我看完明天给你。”我把人推了出去,坐在书桌前,照了个镜子,整个脸都红透了,我刚才是有多羞涩,闹了个这么个乌龙。
剧本也没看,摇摇头,清醒了过来,一头栽进被窝里,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满是易笙的身影,他的声音。
如果我和他结婚了,以后相处起来会不会像今天这样?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孩子会不会像他一样高大帅气?反正不能遗传我,长得太矮……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日上三竿了,垂死梦中惊坐起,笑问现在是何时,拿起手机一看,九点半,这次真是玩大了,上学以来第一次迟到,要是被执勤的同学抓到,肯定免不了旗台下检讨了。
匆匆洗漱了一番,头也没梳一下,背着书包狂奔而去,希望能逃过一劫。
趁着大门那儿没人,想偷偷溜进去,刚猫着身子走几步,就被叫住了。
“孑然,我正想找你呢,来我办公室一下。”小白笑嘻嘻地看着我,他心里肯定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灰溜溜地走进去,还好里面没几个老师,好学生第一次被叫到办公室,怪
难为情的。
“先把你衣服穿好吧,我看你今天很不对劲,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你的情况老师了解,只要能帮的,老师一定竭尽全力。”说完小白喝了口水,看来给学生做思想工作还挺费劲的,口干舌燥的,还不一定起效果。
我有些感动,小白待我们班是真好,工作认真负责,还关心我们,竭尽全力帮我这句话,让我心里一暖。
“别愣着了,你衣服穿好。”我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自己,为什么我的衣服穿反了?两个口袋还往外飘着,真是挺喜感的。
迅速穿好衣服,立正姿势站好,训话得有训话得样子。
“夏木木帮你请假了,说你肚子疼,去打点滴了,易笙也帮你请假了,说你感冒了,在家休息,你说老师该信谁?”小白笑了笑,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他的笑总是让我害怕心慌。
我双手蒙脸,这两个人,给我请假之前也不先沟通一下,害我现在进退两难,胆战心惊。
“老师,他们说的都没错,我昨天晚上感冒了,今天早上想在家休息,就让易笙给我请个假,谁知后来又拉肚子,只好去打点滴了。”
我为自己捏了把冷汗,这样的反应速度,也只有我了,为了逼真,我硬生生捂着肚子装疼,虽然不是真的拉肚子,不过大姨妈来的时候疼过,演起来应该不会太假吧?
小白皱着眉头,眼睛睁得老大,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过了好久,我以为自己已经露馅了,夏木木易笙我们三人在劫难逃,全军覆没,可怜了好心办坏事的两人。
“回去吧,好好休息,我这儿有些止泻药,你要不来两粒?”
我摇摇头,把药瓶推回去,小白笑了笑,收了起来。
“老师,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啊,我以后会注意的。”我真诚恳切地表示歉意,并做了承诺,然后风一般逃了出去。
“孑然,你今天早上怎么回事,教导主任差点就抓到你了,还好我说你拉肚子去厕所了,不然旗台下的检讨免不了。”握着夏木木的手,真好,在我犯错的时候,也有小伙伴为我打掩护。
“木木,谢谢你。”我抱了抱夏木木,虽然今天挺倒霉的,但也是温暖的一天,阳光明媚,有人关心,心情舒畅。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易笙,他正在和俞可源讨论题目,专注的眼神,修长白皙的手指,阳光下熠熠生辉的脸庞,还有我砰砰直跳的心脏,这个夏天,十八岁的夏天,我觉得自己很幸福,偶尔的小情绪和不如意无伤大雅。
第三十九章 暴雨
修改过的剧本不错,我们一致同意了,只是在人员的分配上出现了分歧。
“这是个无声剧,重在表演,没有台词,大家放轻松点,只要表情和情绪到位就可以了。”在即将开展工作之际,我怎么都要稳定军心,说些鼓舞人心的话。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怎么分配任务。”南如初显然不买我的账,就想和易笙争主角,我就不明白了,这两人是有多大的仇。
我努努嘴,不想再说话,夏木木站起来,“我想演女主。”
虽然准备这个节目是为了完成我多年的心愿,可木木要求了,我也不好说什么,随即表示了同意,可能是是南如初想演男主,所以她才争取女主的。
“那我演女二,剩下的不关我和木木的事了,你们自己选择。”我拉着夏木木要走,想把难题抛给身后的两个帅哥。
“既然你这么想演男主,那我就演男二好了,给你表现的机会。”易笙说完绕过我们离开了,南如初冷哼一声,似乎也是接受了这样的安排,坐下后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觉。
学校播音室后面有一个杂物间,是专门用帘布隔开来堆放东西的,在易笙的“假公谋私”下,我们解决了排练场地的问题。
打扫了一下卫生,大家都累倒在地上,夏木木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上去十分不雅观。
“孑然,你就不累吗?别收拾了,歇会儿吧。”木木招手,意思是让我坐在她旁边,我给了她一个白眼,太不给力了。
“我已经习惯了,这么点体力活,完全不在话下,倒是你,赶紧学学吧,以后结婚了家务活还让你妈干啊。”我挥舞着手中的鸡毛掸子,眉飞色舞吐沫横飞地教育夏木木。
“孑然,我感觉你跟我妈很像,特别嗦,你会不会是更年期提早到了?”
听夏木木这么一说,南如初憋不住笑了出来,易笙也笑了,易笙这座冰山也笑了,难不成冰山也要开始融化了?
我收拾了一下扫帚,不去搭理这些无聊的人,只要一做家务,我就特别兴奋,完全停不下来,看上去干净整洁了才肯罢休,所以我现在正在奋力拖地,那叫一个热情高涨。
刚刚还艳阳高照,突然就雷声大作,我被轰隆隆的雷声吓了一跳,这也太突如其来了,没给我一个缓冲的机会。
夏天的雷阵雨总是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这个年纪的烦恼。
我打开一点窗子,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夏天总要有暴雨的,不然就不完美了。
被暴雨洗礼过的树木愈发苍翠,生机焕发,我与世界隔着一道雨帘。
“孑然,你干嘛打开窗户,不冷吗?”夏木木抱紧手臂,应该是很冷,我把窗户关上,回到他们旁边坐下。
突然变得很安静,大家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好像这一场暴雨让时间停止了。
“滴答滴答滴答……”雨应该小了,都能听到雨滴落在窗沿上的声音。
“走吧,今天就不训练了,明天再说。”易笙拍拍有些皱的衬衫,从地上起来,还真有点入乡随俗的意味,在夏木木的影响下,他这种贵公子也会席地而坐。
大家起身往外走,锁上门之后,从五楼跑到楼下,下过雨以后,整个空气都特别清新,
卯足了劲吸一口气,很放松。
操场上还有些积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可能是反射的作用吧,学文之后,物理知识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夏木木调皮地用力踩积水,水花四溅,溅了我一身,我也不甘示弱,追着她,在她旁边踩积水。
“走了,我妈打电话来了,让我们早点回去吃饭。”易笙冲着我喊,就像很久以前的夏天,文伊妈妈扯着嗓子叫我回家。
我们的一生中会度过无数个夏天,但每一个夏天都是不可替代的,过去了就不会再回来,即使又等来下个夏天,我们却再也不是从前的我们。
告别后,和往常一样,我和易笙走在回家的路上,还是一前一后走着,我还是盯着他的后脑勺,看得入了神。
由于路上有积水,害怕弄湿鞋,我们走的小心翼翼,尽量绕过小水坑,有些时候还会直接跳过水坑,就像小时候,对夏天充满了好奇。
我打了个喷嚏,今天穿的有点少,夏木木还溅了我一身水,看来要感冒了。
“回去帮你熬一碗姜汤。”易笙折回来,把他的校服外套披在我身上,突然这么关心我,让我都觉得不真实了。
“我也有校服,不用给我,你赶紧穿上吧,别着凉了。”我取下他的校服,想给他披上,发现他太高了,我根本够不到,踮起脚尖试了一下,勉强给他披上。
“真矮,我这么高,没有你这种发育不良的妹妹。”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不要面子的?明明知道我们不是亲兄妹,还故意说我。
“你高了不起啊,大家都是一米多,有什么好瑟的,再说了,矮也是有好处的,《骆驼和羊》没学过啊?你的三观有问题。”
我们面对面站着,我开始长篇大论,我应该去当老师,因为太有当老师的天赋了,给人说道理一套一套的,说完对方恨不得立马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一米多也要看多多少,像你这种多一点零头的,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我回以一个大大的微笑,咬牙切齿的笑,损起我来无法无天了是吧,看我回去不向阿姨参他一本,让你他悔对我的不尊重。
“以后找个特别高的对象,拯救下一代。”
说到这么敏感的话题,我有些小尴尬,低下头不说话,我给他披上的校服往下掉,出于惯性,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要抱我可以直接说,还有,你靠的太近了。”我抬头,看到易笙面无表情,把手张开,好像特别反感我的突然靠近。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别想多了,我只是下意识地帮你接住衣服,没别的意思。”
我手里提着他的校服,局促不安地站在那儿,有些慌张,愣了半天,才把衣服递给他。
易笙接过衣服,然后披在我身上,“你衣服湿了,披着吧。”
不是第一次抱他,可还是很紧张,所以我是真的喜欢他,这个毒舌高冷的面瘫脸。
“赶紧走吧,你要在这儿站多久。”闻声我赶紧跟上他的步伐,再走过这个天桥,就到香樟街了,我们就到家了。
午后的暴雨,属于十八岁的暗恋和少年。
回到家,阿姨告诉我,我妈过几天要来看我,还给了我一个包裹,里面是给我的东西。
我接过来,点头后回到房间,不激动也不反感,在这样忙碌的时代,被人惦记着就是一种幸福。
只是,我们已经好久没联系了,出于感谢,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去问一下?
我换了件衣服,把头发擦干,想着可能会着凉,就想吃点预防的药,比如板蓝根,没事也可以随便吃。
我拿着杯子出来接水,看到易笙在厨房忙前忙后,活脱脱一个家庭主男的形象。
“过来把姜汤喝了,别真的感冒了。”不容反驳的话,我乖乖地过去,把装有板蓝根颗粒的杯子放在一边,喝起我最怕喝的姜汤。
小时候,我特别爱踢被子,老爱着凉,所以文伊妈妈总是给我熬姜汤,以至于后来,我看到姜汤就想吐,对姜汤的阴影持续到了现在。
我捏着鼻子,用勺子一点一点地往嘴里送,如果可以看到我自己的表情,我想一定很痛苦,皱着眉头,苦着脸。
“你不要这么喝,端起来直接一口喝完,像这样喝,什么时候才能喝完,你今天晚上还想不想吃饭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一种宠溺的感觉,一定是错觉,为了让我清醒过来,我端起碗,一口气喝了一碗姜汤。
放下碗后,我一阵反胃恶心,忍不住往卫生间跑,干呕了半天,什么都吐不出来。
“赶紧过来吃饭吧,你喝太急了,没事的。”
可能看在我生病,而且特别给他面子的份上,易笙对我的态度还算温和,最起码不像以前那样嫌弃我。
阿姨把饭菜端出来,“赶紧吃饭吧,吃完赶紧去学习,下学期你们就高三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小笙都高三了。”
阿姨有些伤感,可能人到中年,总会感叹时间飞逝,不服老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年龄。
叔叔最近都很忙,不怎么在家,公司的危机刚过去没多久,所以工作任务很多,这些年,哪一行都不好干,三百六十行,行行都不容易。
吃完饭,洗了个热水澡,我打算早早睡个好觉,今天劳累了一天,总要给自己放个假,对自己好一点。
易笙的衣服还在我这儿,我想洗了之后再还给他,整理脏衣服的时候,我从他的衣服兜里掏出来一个粉红色的信封,用膝盖都能想出来,这是一封情书。
犹豫再三,我还是不要脸地打开了信封,文笔这么差还敢写情书,真是不自量力,我鄙视了一番情书的主人,把信送到了对面房间,物归原主。
第四十章 翻墙
我敲开了易笙的门,打算把东西放下就走,谁知易笙叫住了我。
“这是什么?谁让你帮我带的?别人给你什么好处?”我冷哼一声,明知故问,一眼就知道是情书还问是什么。
我没搭理,继续往外走,易笙却拉住了我的手,“以后不要帮别人带东西给我。”
我忍无可忍了,婆婆妈妈的,“你别想多了,这是我在你衣兜里发现的,衣服洗了你自己去晾衣间取。”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抽出自己的手,径直离开了。
排练很顺利,剧本写的本来就是日常学习生活场景,我们都驾轻就熟,拿捏得当,很容易进入角色。
只是场景比较多,有教室,有操场,有校门口,有食堂,而且一年四季来回变换,这就对背景墙和背景音乐有很高的要求。
“我们先排练,到时候背景墙和背景音乐我去解决,来回变换也不是多大的难事,现在的新媒体技术这么发展,一切都不是事。”南如初拍拍胸脯,点点头,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歇息的时候,夏木木说:“我感觉我们这个有点像沙画。”
我也感觉挺像的,冲着她点头,太累了,多说一句话都费劲。
“今天我请大家吃冰激凌,等会儿一起去吧。”大家都没想到,易笙会突然这么好心,这么善解人意。
天气很热,逃了体育课来这儿排练,躲过了太阳的暴晒,可还是出了汗,这个夏天太过于炎热了。
我们从排练室下去的时候,刚好遇到体育老师来抓我们,因为这节课有体测,我们不去完成不了任务。
体育老师是个高高壮壮,皮肤黝黑的小青年,总是笑眯眯的,和同学们称兄道弟,嘻嘻哈哈,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敢逃他的课,不过很不幸,还是被发现了,都是这该死的体测。
“这是高中的最后一节体育课,你们太不给面子了,居然还逃了。”老师看起来有些失望,叹了口气,我们赶紧道歉,并说明了原因:“老师,我们是去排练节目,不知道这是最后一节,对不起。”
其他同学都测完了,只有我们四个,顶着大太阳在跑道上挥汗如雨。
太阳炙烤着大地,包括我们,夏木木跑了一圈就不行了,一直要死要活地抱怨着,我们放慢脚步等她,老师却发话了:“自己跑,不要成群结队的。”
看着南如初一直跑在前面,夏木木咬紧牙坚持,后来她跟我说:“这是一场青春的追逐,尽管全力以赴,但永远存在无法超越的距离。”
操场上还有些篮球爱好者在打球,我们跑完后,就到球场旁边的树林里休息,坐在绿荫下,凉意袭来,顿时心情舒畅,这才是夏天该有的样子。
石凳子冰凉的触感让我心生满足,夏木木坐在我旁边,不顾油腻腻的汗臭,非要靠着我,我推了一把,然后她就倒在了坐在草坪里的南如初身上,我怀疑她这是故意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南如初也。
气氛尴尬了几秒,易笙提议去吃冰激凌,得到一致同意。
还没有放学,学校大门紧紧闭着,耷拉着脑袋往回走,有些小失落。
“不要这么丧气,我认识一个地方,可以爬出去。”在南如初的带领下,我们来到食堂附近,那儿围墙比较矮,而且后面就是美食街。
“你怎么知道的?
”我拍了一下南如初的肩膀,慢慢觉着有些不恰当了,所以戏精似的又拍了一下易笙。
“你能不用这么大力气吗?大锤子,很疼的。”易笙板着一张脸,损起我来不遗余力。
南如初和夏木木都被逗乐了,掩嘴而笑,如果不是怕我踢他们两大脚,这两人应该能笑的前仰后翻。
没有多说话,南如初一个跃起,攀着墙壁就翻了过去,看着他往下一跳,我有些后怕,脚底会不会疼?
“快点,一会儿被发现,孑然,你先爬上去,然后往下跳,我接着你。”隔着墙,易笙说得声音有点大,怕引来其他人,我赶紧攀着墙壁爬上去,骑在最高处,我有些瑟瑟发抖,“这么高,我不敢跳。”
骑虎难下形容的应该就是这种情况,骑在围墙上很显眼,为了不被抓到,我闭着眼睛往下一跃,本来想尖叫的,可是硬生生憋住了。
“耶,我居然没摔到,木木,没事的,你尽管往下跳,不要害怕,都是心理作用。”我兴奋地冲着墙那面喊,夏木木应了一声。
今天真是奇怪,我这种乖孩子居然爬墙旷课,易笙居然也跟着我们胡闹,夏木木居然也大胆追随,始作俑者南如初就不说了,因为“作案”太多次,已经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夏木木闭着眼睛呼了口气,然后毅然决然地往下跳,嘴里大喊:“南如初,接住我。”
我本来想接一下她的,毕竟她是萌妹子,没经历过这种“大风大浪”,既然她点名要南如初接,我就只好观望了。
如初伸开双手,把脸扭到一边,本来想接住的,但是位置完美错过了,然后他们两人很尴尬地站在原地。幸好没摔到。
易笙沉默着,纵身一跃,然后一下从地上站起来,那范儿和蜘蛛侠有的一拼。
我们找到一个饮品店,里面空调开的很足,舒服惬意,找了个桌子坐下,然后开始纠结吃什么。
“一个抹茶冰激凌。”
“一杯鲜榨西瓜汁。”
“一杯酸梅汁。”
“一杯蓝莓气泡。”
我们开始坐在一起聊天,聊到兴奋处,还哈哈大笑,完全不顾形象,今天真是开心的一天。
等到放学后,我们才从大门进去拿书包,错过了最后一节体育课,可人生不能辜负。
回去的路上,我问易笙:“你为什么要翻墙?你不是好学生吗?”
他沉默了很久,开口说道:“大家开心就好。”
据我所知,易笙没什么朋友,大多都是点头之交,他一直只和俞可源亲近,也许是因为孤独吧,所以在排练的契机下,开始喜欢朋友之间的相处模式,这和我一样,尽管习惯了孤独,却抵抗不了陪伴的诱惑。
“你最近怎么不和俞可源一起玩了?”
我像个小学生,问一些幼稚的问题,还带着一丝丝的嫉妒。
“忙着排练没时间,而且我们上课的时候也说话。”
意识到自己问了个特别智障的问题,我扶额而笑,这个问题说明我八卦而且幼稚,易笙心里应该很鄙视我吧。
宁婉女士果真来看我了,还带了一些礼物。
“孑然,妈妈出差顺路来看看你,你最近过得还好吧?”
这话问的,好像
易家会虐待我一样,我微笑着回答:“挺好的,阿姨对我很好,易家视我如己出,我每天都很快乐。”
阿姨听我这么说,笑意更深,“孑然听话懂事,我又喜欢女儿,她跟着我住,我也很高兴,你放心把她交给我吧。”
我有些别扭地接过礼物,说了句“谢谢”。
“孑然,连妈都不愿意叫一声吗?”宁婉语气有些哽咽,似乎有些伤心。
“妈,谢谢你来看我,你累了吧,我给你倒杯水。”说完我给她倒了一杯水,打算回房间。
“孑然,妈妈过会儿就走,你能陪陪我吗?”我走了几步,听到她这么说,转身坐在了她身边。
“他最近很忙,等有时间我们再来看你。”也许是找不到话说,她尽力找一些话题,这种小心翼翼的表现,让我有些心疼。
“那个,你过得还好吗?他女儿对你还好吗?”我其实是希望宁婉幸福的,她受了那么多苦,是时候苦尽甘来了。
“挺好的,他们父女对我都挺好的,有时间让你们见面认识一下。”
我点点头,然后又陷入沉默。
就这样坐了会儿,电话铃声响起,宁婉掏出手机接起,说了几句话就匆匆忙忙离开。临走之前她给我一些钱,我死活不愿意要,她直接扔在沙发上就走了。
阿姨把钱捡起来递到我手里,她说:“孑然,你就拿着吧,这样婉婉心里好受点。”
我接过,然后放到书桌的抽屉里,明天把钱存起来,就当自己的小金库吧,以后上了大学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
明天就是周末了,好好休息两天吧,和阿姨逛超市,学做饭,洗洗衣服。
吃完饭之后,阿姨非得拉着我和易笙去小区里乘凉,家里空调更凉快,乘凉这个理由根本不成立,迫于无奈,我们还是灰溜溜地跟着去了。
很多人在外面活动,阿姨东瞅瞅西看看,然后从背后拿出几张优惠券,在我们面前摇晃。
“孩子们,和我一起去吃烧烤吧,这有优惠券,不能浪费了,到时候我允许你们喝酒,不过你们要保证,不能让你爸知道。”
什么“你们要保证不能让你爸知道”,我一直都是叫易叔叔的,尽管我也想以易笙的名义叫爸,可似乎不太可能,想到这一层,我小声提醒:“阿姨,我不叫爸,我一直叫叔叔。”
“哎,没事,实在不行你和我们小笙在一起,名正言顺的叫爸。”阿姨实在是太可爱了,我害羞的低下头,一言不发。
我以为易笙会说点什么,可他也保持沉默,让我不禁幻想,他是不是对我也有点意思。
第四十一章 喝醉
易笙一脸的不情愿,好像被推上断头台一样,哭丧着脸跟在后面,阿姨挽着我的手,和我并排走着。
她悄悄问我:“你觉得我们小笙怎么样?”
我不明所以,“还可以吧,只是有些高冷。”
阿姨突然打开了话匣子,根本停不下来,一直夸易笙,颇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感觉。
“孑然,你别看小笙面上冷冷的,很会照顾人的,还会做家务,最重要的是,高冷不容易招桃花,不花心……”
“阿姨,我知道了,你歇会儿。”我打断阿姨的话,推销自己的儿子,怪怪的。
阿姨对着我笑,然后凑近我的耳朵问我:“喜欢我们家小笙吗?我感觉他挺喜欢你的,你们要是在一起,我举双手赞同。”
我一时间有点蒙,所有的妈妈都这样吗?害怕孩子找不到对象,所以整天提心吊胆。不是应该杜绝早恋吗?
“阿姨,我不喜欢他。”
“那就是讨厌了?小笙真可怜。”我欲哭无泪,就易笙还可怜,夸张点来说,他的追求者像香飘飘奶茶广告说的那样,连起来可以绕地球一圈。
“也不讨厌,就是很单纯的同学关系。”说出这句违心的话,我觉得声音都有点颤抖,喜欢一个人的情绪怎么藏得住呢。
阿姨没有再说什么,扭头让易笙赶紧跟上,我们散着步走到了烧烤店。
“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阿姨把菜单递给我们,我看了一下,点了十个肉串,还有一瓶啤酒。
至于为什么要点啤酒,我也弄不清楚,可能是和易笙的关系从不明朗变得微妙,心里有些小确幸,而我一高兴就容易做蠢事,似乎难过也会出做蠢事。
“一样。”看都没看,易笙直接点了一份和我一样的,阿姨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后加了一些菜,比如面筋和烤肠之类的,想不到她也喜欢吃这种不健康的食品。
喝了一小杯啤酒,我满足地吸了口气,没喝酒之前,我一直认为自己千杯不倒,那次和夏木木去喝,我喝了好几杯都没感觉,便更加坚信自己酒量无敌。
于是,我今天喝的特别欢,一杯接一杯,甚至拎起瓶子直接往下灌,几瓶啤酒下肚,我有些头晕眼花,头重脚轻,然后就失去了记忆。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揉揉太阳穴,头痛欲裂,看来我高估自己的酒量了,以后还是不要轻易放纵自己,不然活该受罪。
阿姨短了碗粥进来,放在我床边的柜子上,笑意明朗地说:“舒服一点了吗?都是阿姨的错,非得带你们去吃烧烤,喝酒也不拦着,害你受苦了。”
“阿姨,这事不怪你,我以为我很能喝,没想到这么弱。”我讪讪地笑了笑。
叔叔也来了,他站在床边,噗嗤一声笑出声,“没想到我们孑然也是个烈女子,这么豪爽。”
我害羞地挠挠头发,自作孽不可活啊。
叔叔立马转移话题,把阿姨说得无地自容。
“你说说你,上梁不正下梁必定歪,你能不能给孩子们树立一个好的榜样,整天跟着胡闹,罚你给我打领带一个月。”
阿姨嘟着嘴,悻悻地点头,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叔叔特别喜欢粘着阿姨,非得让阿姨给他穿衣服、打领带、送他到门口告别,而阿姨特别喜欢赖床,又有起床气,经常要到叔叔上班后才起床。
叔叔走后,阿姨把我换在床下的衣服收拾了一下,打算拿去洗。
我甜甜地向阿姨撒娇:“谢谢阿姨给我换衣服,辛苦你照顾我了。”
阿姨抱着衣服,临走前告诉我:“你昨天耍酒疯,我招架不住,小笙照顾的你,要谢就去谢他。”
天啊,瞬时被雷击中的感觉,大脑一片混乱,易笙给我我换衣服?照顾我?
我久久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为了避免遇到易笙,我连饭都没去吃,窝在被子里一整天,阿姨给我端了些水果过来,被我一扫而空。
“起来吃点饭吧,小笙不在。”听阿姨这么一说,我兴冲冲地下床,穿了双拖鞋就往外跑,饿死我了。
谁知阿姨骗了我,看到窝在沙发上看动漫的易笙,我的内心是绝望的,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脸就开始发烫。
既然都已经出来了,逃回去也太矫情了,我大大方方地走到厨房,自己随便热了点剩菜,狼吞虎咽地吃了三碗饭。
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地移步客厅,不知道为什么,我脸皮比以前厚了,还比以前粗糙了,俨然一个女汉子的形象,以前只是力气大,不爱打扮,现在还加上了一条粗鲁,而易笙说他不喜欢粗鲁的女孩子。
“难受还吃这么饱?”关掉电视,易笙一本正经地问我,我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想不到你酒量差,酒品更差。”易笙冷笑,终于开始打击我了。
我尴尬地“呵呵”一声,我还能说什么,根本没有办法辩驳,事实胜于雄辩。
“你一边大喊大叫,一边手舞足蹈,把烧烤店的客人都吓跑了不少,我背你回家的时候,你搂着我的脖子,说我皮肤真滑,而且还吐了我一身,你的衣服也一片狼藉……”
“你停下,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在念经。”
我本来不是真要骂易笙,就是顺口而出,谁知他竟然生气了,瞥了我一眼,说道:“还不谢谢王八,背你回家,给你换衣服,照顾你到半夜。”
一说到换衣服我就生气,阿姨在家,为什么不叫阿姨给我换,明明就是自己下流,想不到易笙是这样的易笙。
“我还没说你非礼,你倒反过来说我恩将仇报,不要乱跟别人说,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我有你的黑料。”我这话说的可进可退,既威胁了他,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相安无事才是最好的。
我又躲回被窝,就像乌龟躲进龟壳,逃避现实而已。
阿姨洗完衣服就去打麻将了,不知道受谁的影响,她最近爱上了打麻将,沉迷麻将,无法自拔,除了做家务,基本时间都去打麻将,有时候还会有阿姨来家里找她,相约去麻将桌。
睡得腰酸背痛,我悄悄看了眼客厅,易笙不知道去哪儿了,时机难得,我赶紧来到客厅,打算追会儿剧,好好的周末,不能老是宅在卧室,虽然待在客厅也是宅。
《最好的我们》正在热播,我也沉迷于刘昊然的盛世美颜,有小虎牙还爱笑。不得不说,他演过了余淮这个角色,和我想象中的余淮完全吻合。
耿耿余淮,星河耿耿,银汉迢迢。
八月长安真会取名字。
高中生活很纯粹,虽然有时也会有巨大的心理落差,还会因为试卷上的分数而紧绷神经。可我还是喜欢每天按时去学校,去见见想见的人,去为梦想而努力。
“高中欠我一个余淮。”我不禁感叹,易笙这时候推门而入,看我正在看剧,居然坐下来和我一起看。
“这些青春剧就是专门骗你们这些无知少女的,别感动了,要不换位置继续和南如初当同桌?”
我没有理会,继续盯着电视,易笙气人真有一套,而且还喜欢先入为主。
我告诉夏木木:“我有了一个特别喜欢的偶像,阳光帅气的刘昊然。”
夏木木回我:“我更喜欢路星河,可怜的配角。”
我想,如果我是耿耿,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和余淮在一起,喜欢是喜欢,感动是感动,感情这种事怎么能搞混呢。
至于路星河,我们和他没什么不同,都只是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星期天下午,我回学校去拿掉在桌箱里的练习册,发现好多人在拍毕业照,大家青春洋溢,微笑着,和夏天的天气一样,可也有那么一些人,在背后偷偷抹眼泪,是舍不得吗?他们是不是也曾在某个深夜,抱怨着学业的繁重,希望早早脱离苦海,但真到了分别的时候,又开始不舍起来。
他们拿着自拍杆,在学校的各个角落,到处拍照留念,突然想起一句话“我和他这辈子唯一的一张合照是毕业照”,等明年,我要和易笙多照几张照片,然后带去大学里,没事还可以拿出来看看。
“这位同学,可以帮我们拍张照片吗?”一位学姐拉住我,请我帮忙拍照,我笑着应允下来,举手之劳。
镜头下的他们,一脸的青涩,却也阳光明媚,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好像度上了一层光,熠熠生辉。
我拿着手机,选取了角度,连拍了好几张,好看到可以拿去冲洗出来表在相框里。
我走回教室,用从门卫室借来的钥匙打开门,找到我的练习册。
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心里有些悲伤,人这一生为什么要不断的相遇分别?
我逛了一会儿甜品店,买了一些面包,还有小蛋糕,悲伤的时候吃甜食准没错。
回到家里,发现阿姨还没回来,易笙正在厨房里做饭。
我把口袋里的东西分给他吃,他没有接,然后告诉我:“你喜欢吃就留着慢慢吃,饭一会儿就好了。”
我问:“阿姨还没回来吗?”
易笙无奈地摇摇头,“我想刘蔓纹女士是不想要这个家了,打算和麻将共度余生。”
我被他的话逗乐了,想不到易笙这么幽默,真是越相处越觉得他宝藏。
第四十二章 夏天的情怀
训练了半个多月,终于到了上场的时候,我有点小紧张,尽管实地排练过,但下面坐着黑压压的一片人,还是不由得心里慌张。
我们演绎的是高中生活,所以穿着校服就上场了,只是化了个淡妆,听夏木木说,化完淡妆的我和陈意涵有点像,我差点就飘了,陈意涵那可是我的女神。
正在候场,作为主持人的俞可源把我叫了出去,在走廊里,她嗤笑我:“还真弄出了一个节目,恭喜你啊,虽然赌约取消了,但易笙我是不会放弃的,从你愿意和我打赌,并且接受输了就搬出易家来看,你对他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我受不了处于下风,开始反驳:“也只有你把他当个宝,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易笙,他只是我名义上的哥哥,再没有其他。”
俞可源还是不相信,非说我嘴硬,女生的第六感向来都准,她更是准得可怕,但我还是不愿承认。
“那好啊,那你说说,你喜欢谁?”
“难道我就不能谁都不喜欢吗?谁像你,喜欢一个人这么张扬,恨不得告诉全世界,女孩子还是矜持点好。”我怼了回去,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俞可源能不能听懂我就不知道了。
“你是喜欢南如初吧?”
“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我喜欢他怎么了,碍着你了?”本来只是愤怒之下的口不择言,谁知就被当了真。
我觉得气氛有些诡异,扫了一眼四周,易笙立在走廊的拐角处,冷漠地看着我们,他应该都听到了吧,他会不会误会?我本来想解释的,关于打赌一事,关于刚才的对话,俞可源一激我,我就失去了理智,前次打赌是这样,今天也是这样,貌似只要跟易笙有关,我就会控制不住情绪。
“走吧,快开场了。”俞可源款款走向他,落落大方,看着他们走远,我才回过神来,赶紧回到候场室,找到夏木木南如初。
“孑然,她没为难你吧,这个俞可源趾高气昂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别搭理他,我觉得易笙不喜欢她。”夏木木拍拍我的肩膀,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可我怎么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易笙紧绷着的脸。
好不容易熬到上场,我差点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夏天太过于炎热和沉闷,一坐下来就昏昏欲睡。
被南如初推了几下,我一下惊醒,跳了起来,打起精神跟着他们上场。
大屏幕上的背景来回变换,我们也在演绎不同的场景,教室里,大家都靠在桌子上睡觉,只有女主盯着男主,看得入了神,篮球场上,男主挥洒自如,女主躲在人群里,默默关注……
最后一幕是学校门口,男主女主和男二女二骑着自行车,风吹拂着他们的面庞,吹起他们的头发,衣服里面灌满了风,他们缓缓远离学校,驶向远方。
单车是真的道具,我们也是真的在骑,围着舞台转圈圈,就当演出接近尾声,只差完美谢幕时,易笙和我骑着的自行车出现了问题,控制不住直接倒了,应该是铁链生锈了,所以不灵活了,这几年很少有人骑自行车了,我们的自行车是还是去借的。
我以为我会头朝下,摔个狗吃屎,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来,由于害怕而紧闭的双眼慢慢张开,易笙的脸离我很近,近在咫尺,仔细看,还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我整个人倒在他的怀里,他成了一个肉垫。
所以是他救了我,见义勇为的易笙同学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瞬间又高大了不少。
“你打算什么时候起身?”易笙说话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可能是我压疼了他。
我害羞地起身,理理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绞着手指,舞台下的观众先是陷入了深深沉默,随着我起身,他们好像也反应了过来,随之哄堂大笑,还起哄,说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事。
俞可源赶紧上台,稳住了形势,引导我们离场,易笙歇了会儿,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应该也没什么灰尘,大概是为了掩饰尴尬,然后和我们一起谢幕离开。
夏木木意味不明地看着我笑,我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我不觉得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丢人丢到家了,免不了成为同学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一个人跑着离开了,不管怎样,先逃离一会儿。
大礼堂里,依旧响着音乐,大家都沉浸在节目的欢乐之中,或许也不怎么欢乐,毕竟离别是个沉重的话题。
我找到学校那颗古老的银杏树,它生长在围墙边上,很少有人会到那儿去,隐蔽性很好,适合心情不好的时候去那儿独处。
我靠着树干坐下,抬头看着它茂密的枝叶,阳光透不进来,只是星星散散地撒下一些光圈。
易笙现在肯定很讨厌我了,不仅拿他赌资,还害他出了丑,我猜想,如果他现在不主持节目,应该会找到我,然后进行打击报复。
“我说你去哪儿了,原来躲这儿来了,这儿还真不好找,你怎么发现的?”
南如初挨着我坐下,看着我傻笑,我有些时候会怀疑,他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时不时傻傻的。
“木木呢?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她回家了,我无聊到处转转,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
我“切”了一声,这谎撒得一点都没水平,破绽百出,我没有拆穿他,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没事,过几天那些人就毕业了,没人会记得你今天的糗事,笑一笑。”
我咧嘴,扯出一个假笑,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孑然,如果易笙不喜欢你,你还有我啊,我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兄弟一生一起走。”南如初突然这么煽情,让我猝不及防,这番话虽然有些怪怪的,不过我还是很开心,因为走心。
“终于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次上台演出,我很开心,以后我要认真学习了,然后考一个好的大学,实现我的梦想。”我像自言自语,又像跟南如初交流。
他起身,摘了一片银杏树的叶子,放在手里把玩着,突然问我:“你想去哪个城市?想考什么专业?”
畅想未来,总是充满期待,“应该和易笙一个地方,至于专业,我想学医。”
在南如初面前,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我喜欢易笙这件事,他早就了然于心,我们之间心知肚明,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我也和你们一起,到时候我帮你追他。”
没想到南如初居然这么仗义,交到这样的好哥们,我真是三生有幸,不知为什么,他说话时有点哽咽,是嫌弃我重色轻友吗?
“你放心,只要你去
,木木也会跟着去的,到时候我们又可以继续在一起玩了。”
听到这句话,南如初叹了口气,像中风一下倒在地下,手脚抽搐,木木居然把他吓成了这样,他居然把木木当成了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木木怎么了?有这么吓人吗?”作为夏木木的好朋友,我非常严肃地问道。
“不恐怖,也不吓人,就是被不喜欢的人喜欢,很困惑,很无奈。”
原来是这样,易笙会不会也觉得我心烦,害怕我的靠近?
“那你喜欢谁?”
十八岁的我们,提到喜欢的人时,眼神会发光,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起来,南如初那一副痴汉表情,将他出卖了,如果他敢说没喜欢的人,我一定会打到他说实话为止。
沉默了很久,他双手插兜,一副风流潇洒的模样,“哎,我喜欢的人多了去了,我爱天下众生,多么博大的爱。”
我的手握成拳头,举到他的面前,吓吓他,看他不从实招来。
谁知他把我的拳头掰开,冲着我笑了一下,大摇大摆地走了。
我也懒得跟他计较,先允许他有个小秘密吧,一个人也无聊,我打算回家去休息一下,有阿姨做个伴,不至于百无聊赖。
我刚打开门进去,阿姨就冲着我招手,“孑然,这是我煮的绿豆汤,赶紧过来尝尝。”
绿豆汤是夏天标配之一,这么炎热的天气,当然少不了解渴去热的东西。
入口一阵清凉,真是好东西,绿豆汤这几年已经很少见了,今天也是沾了阿姨的光,享受美食的同时还怀念了一番童年。
记忆中的夏天,绿油油,明晃晃,湿嗒嗒,下过雨后,满目苍翠欲滴,太阳明晃晃地挂在蓝天,湿嗒嗒的空气里混合着泥土和花的味道。
巷子口,一群小孩子总会聚集在一起打水仗,浑身**的,却开怀大笑,那是我听过最爽朗的笑声。
现在一切都变了味道了,时间流逝,剩下的只有关于夏天的情怀。
“不够还有,我做了很多。”看我喝完了,阿姨笑着又给我盛了一碗。
“我们家小笙小时候也很喜欢喝绿豆汤,他一会儿回来,肯定能喝两大碗。”阿姨一脸的满足,这应该是一个母亲的幸福。
“你们怎么没一起回来?”阿姨回过神来,追问道。
“我们已经结束表演了,但他还得继续主持节目,太热了,我就先回来了。”
阿姨“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把桌子上的大西瓜切开,找来两把勺子,我们一人抱着一半,过起了夏天的生活。
第四十三章 初吻
害怕易笙回来后问起打赌的事,我又选择了逃避,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孑然,出来吃饭了。”阿姨拍了拍门,叫我去吃饭,我吓得一骨碌起身,换了件衣服,慢吞吞地开车走去餐桌。
易笙正在吃饭,正眼都没我瞧我一下,我松了口气,坐下后心不在焉地往嘴里扒着饭,虽然菜肴很丰富,可食不知味。
“孑然,你筷子在桌面上夹什么?”阿姨拍了我一下,我才缓过神来,自己刚才太紧张了。
我尴尬地笑笑,随便吃了几口就回了房间,趁易笙还没吃完之间溜之大吉,能躲一时是一时。
“我吃饱了,孑然跟我来一下。”
这不容置疑的话,让我无法拒绝,狗腿地跟了上去。他径直回了房间,然后关上门,直勾勾地看着我,这情景怎么和小说中的那么像呢?
我有些心跳加速,谁知易笙冷哼了一句,坐在了椅子上。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打赌这件事吗?”
我以为俞可源早就告诉他了,没想到他还不知道其中的细节,那就好,让我自由发挥,来个“颠倒是非”。
“俞可源故意激我,我一时头脑发热才答应的,后来后悔得要死,第二天就取消了打赌,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你惩罚我吧。”我闭上了眼睛,把手伸到他面前,想着他应该会打我几下出气,半天没动静,我以为他良心发现,已经不予追究了,所以就睁开了眼睛,谁知易笙这个正经的人正在盯着我看,距离近到我打颤。
“你有眼屎。”易笙递给我一张纸,然后抽出一张擦了擦他的手。
上天啊,收了他吧,这么毒舌的直男还真是少见。
我擦了擦眼角,嘴里嘟哝着:“你以为你很干净,都没碰过我还用纸擦手,我更嫌弃你。”
我胆战心惊地夺门而出,门被摔得震天响,把阿姨也引了过来。
“孑然,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怎么从小笙的房间里出来?”
阿姨又八卦了,我顾不上解释,躲进自己的房间里。
夏木木打电话给我,那声音能把我甜到鼾。
夏木木:“孑然,出来玩吧,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孑然:“不了吧,都快八点了,不能出去了,有门禁。”
我其实是骗她的,叔叔阿姨从来不管我的行程,拒绝她主要是因为太懒了,躺着不想动。
夏木木:“孑然,我这次参加一个绘画比赛,拿了一等奖,有2000块钱奖金,我现在开了个包厢,大家正在唱歌,你真不来?”
我有些心动了,虽然五音不全,但ktv的氛围很放松,还有好吃的,我每次都躲在角落里,把送的零食吃得一干二净,然后靠着沙发睡觉,等最后的时候别人叫我才走。
孑然:“有什么好吃的?”
夏木木:“你想吃什么都点。”
孑然:“地址给我,马上来。”
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好好蹭夏木木一顿。
我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偷摸着往门边挪,过了危险区之后,我舒了口气,拍拍胸口,坏事不能干太多,一紧张心脏受不了。
我快速换鞋,差一步就出门了,手都摸到了门把手,但
被人发现了,有一只手握住我的手,阻止我开门,这么修长的手指,不用想都知道是易笙的。
他正想说话,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掏出手机打了一排字:“夏木木请客,去吗?”
他点了点头,我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指了指鞋架上的鞋,示意他赶紧换鞋走人,谁知他张扬地回去换了身衣服,还故意惊动了叔叔阿姨。
“妈,我带孑然出去转转,你们别担心,我们晚点回来。”
阿姨笑着应允了,我瘪瘪嘴,看来是解释不清楚了,阿姨肯定会变着法去证实她的观点,我的好日子恐怕是要到头了。
我们直接打了辆车去到ktv,这儿是中心地段,不难找,径直走进了包厢里。
“孑然,你来了啊,过来坐这儿,这些都是我画室的朋友,一起过来玩的,我介绍给你认识。”
我受宠若惊地走过去,一一点头示好,全是打招呼了,他们完全忽略了我身后的易笙。
“大家好,我是易笙。”
夏木木挠挠头,有些尴尬地笑笑,她忘了介绍易笙,而易笙非常绅士地做了自我介绍。
大家玩得很开心,叫了几打啤酒,我好像看到怪物一般,连忙摇了摇头,我还清楚地记得,上次喝酒发酒疯的事。
“怎么?不喝一点?”易笙一定是故意的,问我的时候还咧嘴笑了,阴森森不怀好意的笑。
我没有理他,抱着一包薯片坐到了角落里,这才是我的目的。
谁知易笙把所有的零食全搬到了我身边,大家都不解地看着他,我一下呛到,咳嗽不止,真是会给我找存在感。
“宝贝,别急,没人跟你抢,不够再去买。”夏木木跑过来拍拍我的背,一脸的无奈。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夏木木这姐们,居然认为我是吃得太急才呛到的,害羞地蒙住脸,大家也就各自去娱乐了。
所有人都在嗨歌,我在享受美食,除了旁边坐着个易笙令我有点不自在之外,我今晚很开心。
“你怎么把东西全搬过来了?”
“你喜欢吃,而且一丁半点的不够你吃。”
我感觉我已经不能和易笙继续交流下去了,他一定是直男癌晚期。
有个男生端了杯啤酒过来,递给了我,“初次见面,不和我们一起玩?”
我楞在原地,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木木的朋友我自然不能怠慢,可我也不敢轻易喝酒。
纠结了半天,我豁出去了,接过了酒,一杯应该没有问题的。
“过去和我们一起玩吧,你一个人也无聊。”我已经喝完了酒,为什么还要邀请我去唱歌?我要是会唱,肯定抱着话筒死活不让给其他人,问题是我不敢开口。
“你先过去吧,我们一会儿过来。”易笙终于站出来给我解围了,可我才不会说谢谢他,自作主张,我一会儿他自己过去吧。
“今天晚上不准再喝了,我都阴影了。”这突如其来的警告让我有些小开心,虽然语气生硬,但我觉得很有魄力。
最终,我们还是抵不过盛情邀请,过去和大家一起玩。
“歌唱的差不多,大家来玩游戏吧。”
刚才那个男生一提议,大家就同意了,我对这
个男生十分不满,我好好坐在那边,他非要让我喝酒,还强人所难让我过来一起玩。
“那就真心话大冒险吧。”说他胖他还喘上了,今天晚上这个男生一直在带节奏,不知道是不事错觉,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有些反感他。
大家围坐在一起,找来了一副扑克牌,按照从小到大的顺序抽出九张,每人都能分到一张,数最小的那个是输家,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接受惩罚。
这种游戏我没怎么玩过,这么无聊的游戏,还不如开心消消乐。
“翻过来,看看数字。”
在起哄声中,我悄悄看了眼自己的牌,a,a相当于1,是最小的数字,这运气也没谁了,最近可能时运不济,几度有去庙里祈祷的冲动。
“我选择大冒险。”我认栽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选择真心话,肯定会被问“你喜欢谁”这种脑残的问题,我害怕在易笙面前露出马脚,所以直截了当选了大冒险。
“和在场的一位男生喝交杯酒。”这是他们最终决定的惩罚,不算过分,我能接受,可到底选谁呢?除了易笙,其他的几个男生我都不认识,选择和易笙喝吧,我开不了那个口。
我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当中,大家不耐烦地催促,刚才给我酒的那个男生一直给我使眼色,示意让我选他,如此轻浮之人,做梦吧。
“我来吧,反正我们认识。”易笙真是从天而降的神明,解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我投去感谢的目光,倒了两杯啤酒,我们喝了交杯酒,其他开始起哄,我笑了笑,乖乖坐下。
第二局,我还是抽到最小数,苍天啊,饶过我吧,我憋着嘴,看了眼夏木木,希望她为我说说好话,饶了我这局。
“那个,要不这局就算了,孑然刚才不是刚输了一局嘛。”夏木木真是一个有良心的人,知道为我说话,我差点流下感激的眼泪。
可其他人都不同意,说什么游戏也有游戏的规则,为了游戏的规则,我甘愿受罚。
还是选了大冒险,希望手下留情,不要让我打开窗户对着外面喊“我是神经病”,我也需要面子。
“和现场一位男生隔纸亲吻。”
这玩的太大了,我刚想起身开溜,就撞到了易笙的胸膛,他沉着气说道:“我来帮你。”
我不想要谁帮忙啊,我就是不想玩了,可大家都说我矫情,说这才第二局我就耍赖。
我铁定了心,那就玩吧,反正是易笙,我又不吃亏。
中间隔着一张薄纸,我有些畏畏缩缩的,闭着眼睛嘟着嘴怼了过去。
没感受到纸的存在,触感也不对,好像直接亲到了嘴唇上,我瞪大眼睛大叫起来,随之大家惊呼起来,我赶紧飞奔逃离,怎么会这样?
第四十四章 失眠
外面的街上行人稀稀疏疏的,一到夏天,大家就都喜欢待在家里,以前在树荫下纳凉,现在空调电扇很方便,待在家里就可以。
我游荡在街上,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惊慌失措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小鹿乱撞。
“等我,你走慢点。”易笙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我疯也一般飞奔向前,看到他就觉得尴尬难为情。
终于,我跑到这条街的尽头,停下脚步喘着粗气,易笙追了上来,他就站在不远处,像一座雕塑,挺直着背。
“只是意外,别想太多了,回家吧。”易笙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我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来,是啊,只是一个意外,有什么好惊慌的,差点把自己的心意都暴露出来。
“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夏木木我也会警告她的,这么丢人的人,我不想有人知道。”我站在他面前,带着祈求的语气,望着他小声说道。
沉默了良久,他点点头,拦了一辆出租车,走回去应该一大晚上了,我也就坐上了车。
我们都沉默着,直到下车才发现两人都没带钱,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彼此,唉声叹气。
无奈之下,易笙打电话给阿姨,让他下来接我们,不给钱司机不让我们走,非说我们是骗子,我就想不明白了,我们长得哪儿像骗子了。
“对不起啊,这俩孩子出门急没带钱,让你久等了,这是车费。”阿姨给司机陪着笑脸,司机看了眼阿姨,收下了钱,然后说道:“这么有素质的家长,怎么教出这样的孩子。”
我正在下车,听到这话心里十分不乐意,这大叔脑子里一定装了豆腐渣,干嘛非要咬定我们是坏孩子?
我把车门砸得震天响,然后瞪着司机,“我们只是忘带钱了,我们不是坏人。”
司机切了一声,不可理喻地开车飞驰而去,好像他开得不是出租车,而是火箭似的。
阿姨看了我们一眼,打了个呵欠,径直走向我们家那栋楼,我们畏畏缩缩地跟着,就像犯了错可怜兮兮的小孩子。
“我没生气,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只是别让你爸知道,我偷偷下来的。”阿姨优雅地转了个身,然后拉着我们进入电梯。
“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每次你去开家长会,同学都说你有趣。”易笙板着脸,嫌弃地看着阿姨,阿姨一时间皱起眉头,好像有些小失落,随即又笑起来,点了点头。
易笙真是太过分了,阿姨这么好,她居然还嫌弃,他不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他。
“你给阿姨道歉,你怎么可以嫌弃阿姨,她对你那么好,你没良心。”我突然间胆子就大了,指着易笙就骂他,他愣了一下,然后扭过头不理我。
被无视后,我咧咧嘴,伸手去拉易笙,一时间,我们在电梯里拉拉扯扯,踉跄之间,我从后背抱住了他。
我像触电般伸回手,呆愣在原地,电梯停下后,阿姨把我拉了出来。
“还是女儿贴心,知道为我着想,我真是好开心,我们孑然知道维护我。”阿姨拉着我进屋,差点把易笙关在门外。
“就该让你在门外待一晚上,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儿不嫌母丑,你居然嫌弃我。”阿姨拍了一下易笙的肩膀,又重新给他开门。
“妈,我才是你亲生
的吧,你这么喜欢她,要不我将来娶了她,好让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易笙笑了一下,然后立马拉下脸。
我听到这儿,开始有些不淡定,一直绞着手指,抖着腿,紧张到不行。
阿姨看了一眼易笙,又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同意,你们现在就可以交往,等年龄一到,立马就领证,省得别人拐走孑然,我就不明白了,你爸那么浪漫,我那么有趣,你怎么……”
我被阿姨这番言论吓了一跳,头上飘过无数条黑线,眼看战争一触即发,我先逃离了现场,悄悄回了房间。
不一会儿,对面传来摔门声,看来易笙已经生气了。
我拿起手机,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你还好吧,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会让阿姨和你吵架,我就想让你明白,阿姨很爱你,你要好好珍惜。”
消息回的很迅速,看来正在气头上。
易笙:“你不用自责,和你没关系,我会哄她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又联系了夏木木,让她把今天的事烂在肚子里,不能对外说一个字。
孑然:“木木,你懂的,要是有第四个人知道格杀勿论。”
夏木木:“我明白,终于亲到了男神,怎么样,感觉是不是很美妙?”
咬牙切齿,这个夏木木,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看我明天给她点颜色瞧瞧。
孑然:“你皮子痒了是吧?不要说风凉话了,以后见面多尴尬,不跟你说了,反正你也不理解,晚安。”
躺下后我一直睡不着,那个吻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大脑,为了让自己清醒,我特意去卫生间漱口。
“这么嫌弃我?我初吻我都没说什么。”背后一阵凉嗖嗖的感觉,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怎么可能出现易笙的声音?
我扭头一看,易笙站在门边,抱着手,“好了没,我要上厕所。”
我蹑手蹑脚地退出去,还好刚才没有“胡言乱语”,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没想到易笙还有起夜这个习惯,是我孤陋寡闻了。
我有些饿了,一看手机,深夜一点,为了不影响大家休息,我决定忍忍,睡着了就不饿了。然而,我越来越清醒,越来越饿,毫无睡意,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刺得眼睛都睁不开,等到看清楚,我才发现已经四点了。
我悄悄起身,去到厨房,煮了一碗面条,正准备开动,发现旁边坐了个人。
“易笙,你是阴魂不散吗?怎么哪都有你?”我已经快要崩溃,忍无可忍了。
“帮我捞一碗,不要辣椒和酱油。”
我本来不想理他的,可想到自己毕竟住在人家,起身给他捞了一碗。
“你怎么现在还没睡着?”我吸了一口面条,有些口齿不清地问道。
“失眠了,睡不着。”他说完后指了指锅,问我:“还有吗?”
我摇摇头,然后看着自己碗里的大半碗,试探着问:“我碗里的你要吗?”
我以为他会不屑的摔碗而去,谁知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从我碗里夹走了一大筷子面条。
“易笙,你是不是喜欢俞可源?你放心,今天的意外我绝对不会让她知道的,你们挺般配的,
好羡慕你们。”我一紧张就容易抖腿,而且语速会加快,为了避免他看出我的慌张,我跑回了房间。
高考如期而至,我们放了假,不过全城紧张的气氛还是感受到了,因为交通不便,我选择宅在家里,看看书,刷刷剧,偶尔发发呆。
新闻正在报道今年各省的高考情况,考生一年比一年多,竞争压力越来越大,下学期开学就是高三了,突然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一切都来的太突然。
“孑然,你明年好好努力,争取和我们家小笙考同一个学校。”阿姨剥了一片橘子,塞到我嘴里,我点点头。
如果要认真学习,就得回避易笙,如果要回避易笙,就得搬离易家,所以下学期去住校吧,能够更好地学习。
但这件事不能现在就说,要不然阿姨会生气,会阻挠,等下学期办理好住校手续,再告诉他们,来个先斩后奏。
“易笙今天去哪儿了?”我起床的时候就不见他人影。
“和可源出去玩了,要不我让他回来?”阿姨拿起手机,准备打给易笙,我赶紧夺过她手里的手机,制止了她,我以什么身份叫易笙回来?
一到高考这几天,总是容易下雨,早上还晴空万里,下午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整个城市都笼罩在烟雨朦胧中。
有人敲门,我跑过去开门,来人我并不认识,我以为是来找阿姨的,就叫来了阿姨。
“请问你找谁?”看来阿姨也不认识她。
“我找孑然。”
听到来人找我,我瞪大了眼睛,我确信我不认识这个人。
“她租了我们家对面的房子,现在要拆迁了,我来找她商量一下补偿的事。”
听她这么一说,再看她的模样,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老奶奶的亲属吧。
我赶紧让她进屋,“对不起啊,平时没怎么见你,所以不知道你是老奶奶的亲属。”
“是啊,我没怎么陪过我妈,整天忙啊忙,想着以后有钱了再好好孝敬她,谁知道事与愿违,她走了,我也一直活在自责当中。”说着说着,她眼眶红了,睁大眼睛把眼泪逼回去。
我赶紧给她递了一张纸,阿姨给她倒了一杯水,她笑了笑,说:“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她从包里掏出合同,说道:“我也没办法,原价赔偿也不妥当,多给你五千,你看怎么样?”
我从来没想过多要钱,摇摇头,“阿姨,给我原价赔偿就好。”
后来,叔叔阿姨带着我把出租屋里的东西搬了过来,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的整个童年都在香樟街度过,那个出租屋承载了太多的美好回忆,那是我和文伊妈妈共同的家,如今它就要消失了,拆迁后,整条街道都会变了味道吧,香樟树应该也会被砍掉。
第四十五章 旅行
整个假期,我都在家里昏昏欲睡,看着马路对面的低矮楼房被推倒,变成了一片废墟,我就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没有过去和回忆的人。
“孑然,你妈来电话,让你过去住几天。”阿姨推门而入,看着还窝在床上的我,叹了口气,像所有的母亲一样,开始唠唠叨叨。
“孑然,你一个女孩子,要多出去走走,整天躺在床上像什么样子,今天我带你去逛街,赶紧起来收拾一下,吃点东西,不吃早餐容易得胃病。”阿姨走的时候还顺手带走了我床边的脏衣服。
我伸了个懒腰,换了衣服去洗漱,卫生间里,易笙正在洗衣服,我咳了一声,以为他会出去回避一下,谁知他还是像块木头一样,立在原地。
“易笙,我想洗漱一下,可以先回避一下吗?”我小声请求,我时刻都在提醒自己,这是他的家,自己是个入侵者,是我的突然到来改变了他原本的生活。
沉默了一会儿,他走了出去,路过我身边时,他说:“以后衣服要勤洗,放太久容易发霉。”
基本上每次都是他在洗衣服,这让我有些不好意思,显得我懒惰无比。
“对了,我要去旅游,你去吗?”他站在门外,说得很大声,我听得清清楚楚,由于太惊喜,一时之间没做出反应,等到答应他的时候,门外已经没人了。真是没耐性,多等一会儿怎么了?
阿姨做了很多饭菜,餐桌上,大家都在安静地吃饭,易笙突然放下筷子,对大家说:“接下来就是高三了,学习任务很重,我想趁这个假期出去走走,可以给我提供点资金支持吗?”
叔叔立马就点头同意了,走到沙发旁,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递到易笙手里。“应该够了,这是爸爸为你办的卡,每年存入一笔钱,想等你哪天考上了大学,可以带着这张卡一起去。”
这浓浓的父爱让我鼻子一酸,眼睛一热,眼泪差点就夺眶而出,这种爱,我从未体会过,我没有被父亲关心疼爱的经历,所以才一直这么敏感,缺乏安全感,甚至有些神经质。
叔叔又走回去,从里面拿出另外一张卡,递到我面前的桌子上,我抬头,看着和蔼可亲的叔叔,差点泪流成河。
“孑然,叔叔也为你准备了一张卡,你永远都是我们易家的孩子,只要你愿意,我永远做你坚强的后盾。”
我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般的感谢显得太肤浅,抱着叔叔,我哭成了一个泪人。
“叔叔,我是你的小棉袄,不知不觉我已经把这儿当做我的家,只要易家愿意,我就是你们的女儿。”
阿姨起身,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们,说道:“你是易家永远的孩子,至于女儿还是儿媳妇,我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阿姨又在拿我说笑,所以放开叔叔,低下头继续吃饭。
叔叔一直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我被盯得浑身发毛,顿了顿,他说:“你们两个都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同一所大学,到时候我逢人就说,看看我们家俩孩子,真争气。”
这是侧面警告,不能影响学习,不能拖易笙后腿,我懂,叔叔也是一片苦心,我下定决心下学期搬去学校宿舍住。
“我吃完了,先回房间。”易笙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走了几步,他回头,对我说:“如果想和我一起去,提前说一声,我给你订票。”
我“哦”了一声,还得再思考一下,要是他带上俞可源,那我岂不是自寻烦恼,只要一看到俞可源,我就会浑身不舒
服。
我询问了一下夏木木,毕竟她是我的好姐妹,要充分听取她的意见。
可能是太激动了,她居然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刚接起,就传过来她那令人震耳欲聋的声音:“孑然,是真的吗?你千万要把握住机会,一起出去玩单独相处的机会多,有利于培养感情,我告诉你,你到时候穿漂亮一点……”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出声打断她:“夏木木,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跟书上学的啊,书名《搞定男神的三十六计》,要不要我借给你看看,我做了很多的批注,相信你很快就可以掌握其中的精髓。”
我真是欲哭无泪,怎么交了这么个不着调的朋友。
“夏木木,你学习要是有这种精神,指不定可以超过易笙。”
“我有自知之明,你别骗我,不过我是艺体生,不用太高的文化分,你不用为我担心。”
夏木木的脑回路也很奇特,居然把我的话理解为担心她,我把手机扔到床上,整个人往上一倒,惬意啊。
“夏木木,有本事你也约南如初一起去旅游,光说不练假把式,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政治书上说的。”
“孑然,要不我约上南如初,易笙我们四个一起去?”
我就知道,夏木木这个人激不得,一激她她就容易犯蠢。
易笙肯定是不同意别人跟着的,我还没去就让他不愉快,他会不会让我别去了?
“容我和易笙商量一下,你且等我消息。”我说完后夏木木就开始发牢骚:“有了易笙就不管我了是吧,那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夏木木什么时候等级修炼这么高了?居然还会威胁我了,看给她能耐的,我只好乖乖妥协。
“姑奶奶,我答应你,等我收到车票信息就立马告知你,让你赶紧买票,然后来个偶遇,这样既不用担心易笙会生气,也能让大家一起。”
在我的一番妥协谦让下,夏木木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肯定去联系南如初了。
我在心里默默念:“易笙,我对不起你,大家一起去玩有个照应,也没什么,不过我还是骗你了,对不起。”
我敲了敲门,听到请进后轻轻推门进去,站在门边,说:“我也和你一起去,你能不能带上我?”
“嗯,我知道了,车票我帮你买,你准备一下行李,到时候直接跟着我走。”
易笙坐在书桌前,正在写东西,我也不敢走近看,悻悻问:“我身份证号还没告诉你,你能买吗?”
“不用了,你的身份证号我能背。”
我还是不死心,没看到车票消息,我无法向夏木木交差,今天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想去就去吧,非得询问夏木木建议,现在可好,弄出了这种事,肠子都悔青了。
“那个,我想看看车票的信息,我总得知道去哪儿吧?买的什么座吧?”
“你等一下,我这就购票。”
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我激动地跑过去,站在他身边,盯着他的手机。
怎么半天都不行动?难道是骗我的?正在我思索的瞬间,易笙轻飘飘来了这么一句:“这么急?”
我赶紧解释:“我第一次和你单独出去玩,有些激动。”说完有些脸红,毕竟这话有些耐人寻味。
他拿起手机,勾选了两张高铁票,目的地是云南。
“为什么买高铁票?绿皮火车不是很好吗?一起出去玩,就应该慢悠悠的才是。”
“我一个人的话,我会买火车票,可是你跟着,我怕你受不了绿皮车的拥挤和脏乱。”
易笙这么体贴,好感动,可是高铁票好贵,一下就花了一千多,好心疼。穷怕了,所以我特别省,不会随便乱花钱。
“我没事的,我吃过的苦多了去了,买绿皮车。”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买了两张绿皮车硬卧,易笙说困的时候能躺会儿。
我瞥了一眼,看到易笙正在写日记,上面刚写完日期和天气,出于好奇,我问他:“你还有写日记的好习惯啊?”
他慌张地把日记本合上,放进书桌抽屉里锁起来,好像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没事就出去吧。”我灰溜溜地出去,这变脸比翻书还快。
我把信息透露给夏木木,她立马就兴冲冲地告诉我,南如初也同意了,我不禁感叹,这下圆满了。
三天后的大早上,我拉着一个行李箱,站在玄关处等易笙,他穿了一件休闲的外套,蓝色的牛仔裤,背着一个登山包,我惊呆了,怎么不带行李?
“怎么带这么大的箱子?”
“我带的衣服有点多,到时候换着穿。”
“走吧。”
说不过三句就能把天聊死,也只有易笙有这个能力了。
叔叔特意开车送我们到火车站,路上一直叮嘱我们,什么注意安全,按时报平安,互相照顾……
“爸,回去吧,管管我妈,越来越不像话了,现在还在呼呼大睡。”
叔叔笑着,说了句“行,我知道了,那爸走了。”
取票,检票进站,然后在候车室坐着。
“孑然,好巧啊,你们去哪儿?”夏木木拉着行李箱,径直走到我旁边坐下,自然而然,丝毫没有露出破绽,这个演技我给一百分。
“你去哪儿啊?”我故意问道,三个女人一台戏,我和夏木木要告诉大家,两个女人也可以。
“云南,你呢?”
“好巧啊,我也是。”装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我的车票,夏木木浮夸地跳起来,激动地说:“我们连车次都一样,真巧啊。”
这时候,南如初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了,像个返乡的农民工,看了让人忍俊不禁。
“南如初,这儿,不好意思啊,我东西有点多。”夏木木娇嗔一笑,我呵呵一笑,心疼南如初三秒钟,以夏木木的尿性,这一段旅行将成为他最难忘的经历。
南如初放下东西,坐在位置上休息,扭头看到了一言不发的易笙,他看着一眼夏木木,开口问:“不是说你……”
夏木木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这谎言经不起推敲,只要再多说几句,可能就要被易笙发觉。
南如初惊恐地看了我们一眼,识趣地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