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突然消失的秦子萱
南宫承煜抬眼看了看,似是觉得很失败一般,便转过了头。
实则眼神中的笑意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只是看向谢轻谣的时候又趋向平淡。
“世子殿下,除此之外,轻谣还有一事相求。”谢轻谣今日虽说主要目的是来谢南宫承煜的,但是俗话说吃人嘴软,她娘亲此次的药引,应该是没有问题吧。
“你说。”南宫承煜微微侧目,但心中已然知晓谢轻谣到底所求何物。
“回殿下,如今我江南魁首之位已得,答应你的第一件事已经做到,但是轻谣娘亲的病,也不好一直这么拖下去。”
“不知世子上次所言的菩提子可否我们一同前去取回?”
谢轻谣如今最紧急的便是娘亲的病,而且上次南宫承煜也是说过菩提子如今正在南疆。
极寒冰莲难寻,但是它的药引菩提子也一样,而这缺一不可。
如今南宫承煜有了菩提子的消息,她是怎么也得把它拿回来给娘亲治病才是。
“你先且将肩膀上的伤养好。”南宫承煜听了谢轻谣的话,只一句便将谢轻谣怼的说不出话来。
如今她肩膀都没好,怎么混进南疆,就算勉强进去了,也只是南宫承煜的拖累罢了。
连自己穿衣都困难,也不知道肩膀处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
已是养了那么多天,该撕裂还是撕裂,丝毫没有好转的趋势。
“对了殿下,您这里有没有那种百毒不侵的药丸?”谢轻谣忽然想起来今日清晨过来时候,碰到了朱知府的小厮,要预选赛的所有人都参加,虽说是登第宴,但是不可避免就要碰上谢悠然。
如今的谢悠然早就不是当时的谢悠然了,就那日明明就是她让陆竹月找人来杀她的,事后自己打着姐妹的旗号,来脱罪。
而且死了一个谢悠若、死了一个陆竹月,谢悠然必是会将所有的仇怨,尽数算到了自己身上,有时候多提防一些总是没有问题的。
“百毒不侵?”南宫承煜略微思索了一下,姜之洋走之前是提过这个的。
“你要这药作何?”南宫承煜听谢轻谣的话也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何忽然想起了要这味药?
“殿下也知,先前曾有人刺杀过我,难保不会再下毒手,有备无患嘛。”谢轻谣想起了来之前朱知府大人派人来请自己去参加登第宴,到时候必是会碰到谢悠然。
之前谢悠然已是叫人刺杀了她,难保不会再度下手。
如今这般也只是未雨绸缪,若真的无事发生,那自己还能在南宫承煜这里赚上一颗药丸。
南宫承煜略微沉吟了一番,随后就直接走到了书架的一侧,直接拿出来一个小盒子。
随手就将盒子扔给了谢轻谣。
谢轻谣如今的担心不是没有必要,昨日虽说陆竹月在死前指证了谢悠然,但是根本没有证据,谢轻谣防范一些也是在情理之中。
谢轻谣见状,赶忙伸手接过了小盒子。
“这颗药是姜之洋秘制,对于任何毒药皆可抵御,你若是察觉到了危险,服下便是。”
南宫承煜见谢轻谣很是欣喜的样子,心中一处地方微动。
随后就给谢轻谣讲述了了一番药效。
姜神医果然厉害!”谢轻谣接过小盒子之后,就将其打了开来,里面只放着一枚丹药。
其周身皆是被精细的锦缎小心包裹着,听了南宫承煜的话,她随后就将丹药小心收好,慨叹了一句。
姜子洋果然不愧是神医,不仅能救治娘亲的毒,她身上的毒也是被他所治,如今更是连解百毒的药丸都研制了出来。
果然是个人才,若是自己身边也有这种人就好了,谢轻谣这般想着。
南宫承煜见自己送出去的药丸,谢轻谣似是将恩情记到了姜之洋的身上,面色也是随之一沉,略有不悦之色。
“今日谢过世子了,那轻谣先行告退。”谢轻谣美滋滋的拿着解毒丹,很是开心的对着南宫承煜告别。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男子越来越差的脸色。
待谢轻谣走后,南宫承煜暗暗在心里发誓,日后一定尽量不让姜之洋出现在谢轻谣的面前!
等到谢轻谣回到状元楼的时候,太阳已是朝着西方缓缓落了下去。
谢轻谣一回来便拿出怀中的解毒丹,细细的研究了起来。
一个盒子如今只装了一颗丹药,着实是有些浪费,不过确实又体现了这颗药的珍贵,一般极好的药材基本都是单独放置的。
而且这方小盒子通体漆黑,握于手中更是有一股子冰凉之意,如此存放于珍药更是恰到好处。
研究完之后,谢轻谣便将解毒丸小心收好,收拾起了房间。
两日后,便是登第宴,看来自己还需在姑苏城内多待几日,之前收拾好的东西,又要重新在拿出来。
如今一收拾,就刚好看到置于桌子一角的请柬。
对了!
那小厮说让自己给秦子萱转交一下,自己今日去南宫承煜那里之后,竟是将这件事情给忘了。
谢轻谣向窗外看了眼,时日还早,子萱定是还没有睡,现在送上去便是。
正想着,谢轻谣拿着请帖便向二楼子萱的房间走去。
叩叩叩!
谢轻谣敲了半晌的门,都无人应声。
难道秦子萱今日出去了?
谢轻谣便转身就想下楼,想着明日再过来给秦子萱送请帖。
“谢小姐,您来找秦小姐?您还不知道吗?秦小姐昨夜就退房了。”店小二此刻正好上了楼,见谢轻谣正站在秦子萱的房门,好奇的问道。
平日客栈里谢轻谣和秦子萱最是亲近,怎么谢小姐今日还会来找秦子萱?
“什么?子萱她退房了?”谢轻谣听了店小二的话,很是惊讶的问了起来。
明明昨日从赌场回来的时候,子萱都没有告诉自己要离开的事情!
要不是今日小厮请她给秦子萱送请帖,自己今日还发现不了。
“谢小姐,昨夜秦小姐已经离开姑苏城了,我正好要进去打扫房间,谢小姐可要随我进去看看?”店小二虽是奇怪,但是也没有说什么,而且他昨夜见秦子萱退房的时候很是着急,想必也是一时匆忙才没有告知谢轻谣。
谢轻谣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点小二将秦子萱的房门打开,两人便走了进去。
此刻秦子萱的房间已是人去楼空,属于秦子萱的东西皆是都消失了,这
间大屋似是没有住过人一般。
谢轻谣此刻有些颓然,她们两人已是如同知己一般的存在,但是她没有想到分别的一刻却是来的这么的快。
虽说这几日谢轻谣也是在收拾东西,但是没有想到子萱会先她一步离开。
而且还是悄无声息的离开。
“谢小姐,您请便,我先打扫了。”
店小二将谢轻谣带进来之后,便自顾自的打扫起了卫生。
谢轻谣坐在昔日她与秦子萱下五子棋的桌前,一时间很是唏嘘。
如今她和秦子萱不过认识了数月,如今想起来却是觉得她们之间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似有一股子相见恨晚的感觉。
她甚至连秦子萱家住何处都不知道。
谢轻谣失神的看着此刻空荡荡的房间,一时间有些伤感。
只是就在窗边,谢轻谣无意中看到了她们曾经下过的五子棋,只不过棋盘早已不在,而是只剩下了一盒黑子。
谢轻谣走近了,发现黑子之间竟是压了一个小纸片。
轻谣。
我们京城再见!
子萱字。
虽然只有寥寥数字,但是谢轻谣此刻已是没有方才那般伤心了。
秦子萱知道自己定是会来找她,故意在窗边留在了信息,还将昔日她们下棋时的黑子留给了她,就是希望她们再相遇的时候能够再杀几盘!
离别总是难免的,毕竟每个人要做的事情不一样,但是她相信她们终有一日会相逢。
这般想着,谢轻谣便拿着棋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店小二只顾打扫房间,连谢轻谣何时走的也不知道。
余下两日,谢轻谣一直都待在房内,休息着。
毕竟秦子萱不在,自己一人也无甚意思,就整日在房间看看书,歇息一番,生活也很是安逸。
转眼间就来到了登第宴的这一日。
谢轻谣也不知为何今日总有些心绪不宁的感觉,但是毕竟是姑苏知府大人设宴,也不好不去。
而且她只是一个江南魁首,若是刚被赐封女官就对知府大人不敬,恐会惹人非议,说她这个魁首刚刚一当上就目中无人了起来。
不过知府大人也没有那般的讨厌,至少是在上次的接风宴、经义考试,都站在了正义的一面,并没有偏袒任何人。
就在这方面而言,这个知府大人是一个好官,而且年事已高,但做事还很有规矩。
谢轻谣起来之后,便洗漱打扮了一番,便向举办登第宴的知府大人的府邸走去。
今日前来参与的人皆是不多,登第宴此次是由朱知府私下所为各位小姐准备的一番宴会。
故此并未在姑苏城内的一些楼阁之内。
谢轻谣临走之前还是觉得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伸手便将前几日在南宫承煜处拿的解毒丹带上了,就像她之前说的有备无患。
带上总归是好的。
朱知府的府邸是在姑苏城的东边,周围虽是没有什么河湖之类的,但胜在静谧。
谢轻谣走到朱知府府邸的门口时,就看见门口迎接宾客的婢女和小厮。
远远的就看到了谢轻谣缓缓的朝着朱府大门处走来,皆是面上含笑,很是恭敬。
第一百五十二章 知府家的登第宴
“拜见小姐,还请小姐出示一下请帖。”谢轻谣刚刚行至门口,便有小厮先是有礼的拜了一下,便问起了请帖的事情。
谢轻谣闻言,便将怀间的请帖拿了出来。
只是众人光是看到请柬的外观的时候,面色微微转变。
“谢小姐快请进。”
眼尖的小厮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女官大选江南魁首,谢轻谣的请柬!
很是恭敬的向谢轻谣的摆出了一番请的姿势,随后眼神示意了一个婢女,让其将谢轻谣带进朱府。
三甲的请帖其实与其他小姐都不尽相同,但是谢轻谣只见过自己和秦子萱的,大体上看起来是一样的,一时间也没有多想。
但是如今朱府的小厮一看请柬的外观就能知道来的是何人,看来朱府内果真是治家有道,谢轻谣暗暗称赞道。
这时谢轻谣也明白了,为何朱府外为何会站了那些婢女,想来也是给各家小姐领路的。
如今虽说谢轻谣、谢悠然和秦子萱三人获得了三甲之位,但是预选赛中的二十人基本就是明年或者后年的最佳人选。
知府大人如今举办登第宴,一方面是祝贺三人,另一细小的原因就是让剩下的十七人不要灰心,来年还可再来报考女官大选,届时必是其中的佼佼者。
为谢轻谣领路的婢女,相貌端正,很是识礼,一路上皆是为谢轻谣介绍整个朱府内部的结构。
朱府的建筑颇是符合朱知府的个性,文雅之中又带了丝庄重严肃。
朱知府本就是文官,早年间也在京城任过职,而后中年便一直在姑苏任职,对姑苏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皆是熟悉非常。
谢轻谣刚一进入朱府的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方荷花池,其上假山嶙峋,栩栩如生,水中央时不时会有一两只小鱼跃出,似是也嫌弃这夏日的炎热一般。
不过入了朱府之后,谢轻谣身上的燥热感已是减轻了许多。
只因朱府之内的大树十分的多,几乎相当于没走几步就能看见一颗古树,其上的绿荫皆是遮住了一大片的阳光。
青石顶暗红漆的楼阁坐落于池塘的另一处,其上日光直射,更显江南风情。
随后两人经过了一道长长的走廊,皆是傍水而建,内墙皆是洁白无比,其上建筑着青石砖,不消两步就能看到镂空的墙壁,将另一处的美景更是尽收眼底。
走廊的尽头则是转向了另一处院落,一道镂空圆的墙壁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其两侧皆是种植着翠竹,更有青松在周围。
谢轻谣感觉自己像是来到了一处小型的苏州园林一般,姑苏城内的建筑多是在府内围上一方水池,以显水城的美名。
“谢小姐,前方便是今日各家小姐先行小憩之地,我们夫人正在内里等候,之后再由夫人领各家小姐去向老爷设宴的思源阁,小姐请。”
婢女见谢轻谣一直饶有兴趣看着周围的景色,也颇是自豪,但是眼下已是走到了朱夫人的待客的居所。
“今日多谢你了。”谢轻谣见婢女很是有礼的样子,也十分客气的说了句谢谢,虽说在这个世界是有奴婢和主人之分的,但是在她从小学到的教育便知道人生来平等。
如今这位婢女为自己引路,这声谢谢她还是当得起的。
那婢女似是没有想到堂堂江南魁首谢轻
谣会对自己说谢谢,一时间也是有些愣住了,这不是自己应当做的吗?
随后谢轻谣脚一抬便入了内,婢女也是随之跟上,虽说是到了地方,但还是要将人送进去的才是。
这个小憩之地名为落云轩,谢轻谣光是站在外间也能听到内里的欢声笑语。
落云轩外修葺的很是雅致,落云轩的青瓦顶的之上,两侧的檐尖高高翘起,似是将天边的云彩也是勾到了一般。
谢轻谣随着婢女的手势,一步一步的走向落云轩的内间。
本来欢声笑语的内间,自谢轻谣出现之后,皆是将所有的目光投到了谢轻谣的身上。
今日的谢轻谣身穿一件逶迤拖地杏白底如意纹月华裙,三千青丝梳成了一个颇是利落的凌虚髻,其上只是插着一株那日和南宫承煜在市井买回的木簪。
整个人看起来穿着虽是随性,但是浑身的贵气却是掩藏不住,眉宇之间的书卷气更是增添了几番俊逸之感。
谢轻谣进了内里,发现除了坐在主位的朱夫人,其两侧已是坐了不少的其他小姐。
都是些熟面孔,毕竟她们预选赛抽签那日就已经打过照面。
而谢悠然正好是坐在了朱夫人左侧的位置。
谢悠然今日盛装打扮了一番,身穿一件绛紫色暗纹刻丝天香绢偏襟袄袍,逶迤拖地莲青色团花折枝花卉百水裙,头绾别致的飞天髻,云鬓里插着金累丝凤尾陶瓷笄,整个人显得姿形秀丽。
谢悠然见一身素衣的谢轻谣,唇边冷笑了一声,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
谢轻谣今日过后,我看你还要如何坐稳江南魁首!
“轻谣来了,快过来坐。”
朱夫人一眼就认出了谢轻谣,很是热络的朝着自己另一侧的座位招了招手,示意谢轻谣坐了过来。
“轻谣谢过夫人。”谢轻谣朝着朱夫人盈盈的一拜,旋即就朝着另一侧的主位走了过去。
“何必在意这些虚礼,快免了免了。”
朱夫人自那日在接风宴上见谢轻谣时,就觉得此女定非池中物,如今哪能料到此女一举夺魁,把江南所有的小姐都比了下去。
如今老爷所准备的登第宴也都是为了女官三甲登第的表示祝贺。
“妹妹,今日怎的来的这么晚?可是让姐姐好等。”谢悠然此刻见谢轻谣一出现,就夺走了朱夫人对自己所有的热络,一双眸子满是愤恨的盯着谢轻谣。
谢轻谣你近日可算是出尽了风头!
那些本都是属于我的!我的!
这般想着,谢悠然便又装作很是关切的问起了谢轻谣,只是眼底转瞬即逝的阴鹜,却是刚好落在了谢轻谣转过来看向她的眼眸之中。
“姐姐,今日时辰尚早,来的早恐怕影响夫人和老爷休息。”
今天她早已起的很早了,来到这之后,她虽是觉得不早,但是一定不晚。
如今谢悠然这般,无非就是故意找事罢了,而且看谢悠然有恃无恐的神情,应该还有后招!
幸好自己今日带了解毒丹!不然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着了谢悠然的道。
谢悠然听了谢轻谣的话,面色闪过一丝尴尬。
自己来的早了,谢轻谣是在讽刺自己影响夫人休息?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丫头这般牙尖嘴利!又看今日谢轻谣
孤身一人来赴宴,心中颇是奇怪,便问了出来。
“咦,怎的不见子萱,你们二人不是一向都在一处?”
谢轻谣还没来的及说话,就看到朱夫人一本正经的说起了秦子萱今日不会来了。
“子萱家中急事,早已告知了我与老爷。”
此时不止是谢悠然惊讶,谢轻谣也很是惊讶,那日子萱走的那般匆忙,连住在一处客栈的她都未曾告诉,为何朱夫人会知道?
谢轻谣越想越觉得,秦子萱藏了一个秘密。
而且这个秘密更是与她的身份有关,不然仅仅是一个小城的千金就可以随意让知府夫人为其圆谎。
谢轻谣大胆的猜测,朱知府和知府夫人早就认识了秦子萱!
之前自己并未在意,如今看来处处都是疑点,而且那日在接风宴的时候就是秦子萱出言为自己解的围,而朱知府转瞬就答应了她的提议。
谢悠然本想借此教训一般秦子萱,可谁知秦子萱竟是回家了?
还是由朱夫人亲口告知于她的。
“轻谣你在端午节唱的那首曲子名震江南,你是如何想出此等的曲子?”朱夫人见场上一瞬就没了人说话,便借口同谢轻谣说话转移了话题。
心中暗叹了一番,子萱这孩子,幸亏派人告知了她们,不然自己今日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几人的问题了。
“回夫人,轻谣素爱研究一些钟鼓乐器,平日里练习的多了,这才想出了群鼓之器。”
谢轻谣听了朱夫人的话,更是觉得秦子萱和朱知府应是认识的。
“原是如此,我倒是有心想学,不知轻谣可否略教一二?”
说话是预选赛也在前二十名的一位世家小姐,但谢轻谣并不认识。
“教导我可是不敢当,他日若是有缘我定是会与小姐讨教一番。”谢轻谣看着那小姐微微一笑随即很是谦逊的开口道。
一时间众人的欢声笑语又是重现了出来。
秦子萱不在,身边跟她聊天的人也是没有了,谢轻谣只能多跟朱夫人说上两句。
众人又是闲聊了片刻。
只见一个侍女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对着朱夫人耳语了几句。
朱夫人便对诸位小姐说道
“各家小姐,走,随我一同入席。”
谢轻谣方才进来之时就知道,朱夫人是女眷,同她们这些考生自然是更好交流一些,如今若是由朱夫人带她们入席,也很是符合规矩。
如今想必宴席那边已是安排妥了,这才派人来请朱夫人和诸多考生过去。
一行人又是浩浩荡荡的朝着思源阁。
俗话说饮水思源,朱知府这是在提醒她们不要忘了出身根本,江南才是她们这些女子的故乡。
到了思源阁的时候,就看到了很是具有书香底蕴的一座楼阁。
其墙面皆是白色,而墙檐却是黑色瓦片覆盖而成,没有宫中建筑那般奢华之感,但是却有一种别样的美感,凡事是非黑白,个中事情没有人比朱知府所理解的透彻。
思源阁大门的大门两侧皆是由楠木所刻的一幅对联。
行仁义事。
读圣贤书。
光是凭对联上的字便明白朱知府的用心良苦,先是思源阁,再是圣贤联。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入席
一众世家小姐入了内之后,便看到宴会主位上坐的正是朱知府,左位上坐的皆是江南的世家公子,右侧皆是空着的,即就为女眷留的位置。
那些世家公子皆是江南所有名的,但是谢轻谣一个都不认识。
她整日的生活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已是乏味的不行,多半时间都在学习,其余时间不是和秦子萱一起,就是和南宫承煜学习。
都没有机会接触别的男子,不过谢轻谣草草的扫了一眼。
恩,没一个比南宫承煜长得好看。
就是俊逸的云锦瑜放在这群人当中也算是佼佼者。
“拜见知府大人。”
一众考生对着朱知府皆是规矩行了一礼。
“诸位请坐,如今女官大选已完,不必多礼。”朱知府颇是苍老的声音缓缓的说道,并用手示意了一下右侧空着的席位。
而朱夫人则是坐到了知府大人的侧后位。
而谢轻谣,如今的江南魁首,今日登第宴上的主要人物。
“这位就是我们江宁此次出的魁首,江宁谢家的谢轻谣!”
知府大人一看到谢轻谣,便将其招呼到了右侧的主位坐了下来。
便对着场上所有人介绍起了谢轻谣,而且颇是自豪的样子。
谢轻谣闻言也只是对着众人点了点头,淡然的一笑。
谢轻谣听了朱知府的话,随即站了起来,给那些世家公子盈盈的行了一礼。
“轻谣有礼。”谢轻谣略带清冷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眼帘之中。
今日的谢轻谣虽是未施粉黛,但面上的清丽之姿却很是动人,肤若凝脂,面若桃花,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眉目之间隐隐有一股子书卷气,更是平添了秀丽脱俗之感。
“原以为谢家庶女其貌不扬,没想到今日一见着实是我多想了。”
“江南魁首岂会是名不副实?”
“这位轻谣小姐当日可是以一对十六,诗文丝毫不在话下,就连最难的经义考试也是在上牌。”
“而且我听说去年江宁城的那首但愿人长久就是出自她之手!”
“什么?之前只是只闻其乐,却没有想到这些诗文都是谢轻谣所写。”
“何等奇女字能身负此等才华?”
……
一时间男席那边得知对面那人正是江南魁首的时候,皆是低声议论起了谢轻谣。
时不时朝着谢轻谣的方向瞅去。
随后知府大人还为众人介绍了一番谢悠然。
谢悠然比谢轻谣的名气可是大多了,基本大多数的世家公子都是认识谢悠然的,对谢悠然也是赞赏有加。
在介绍完三甲之后,朱知府见这群人还是有些拘谨,便开口道。
“今日都是家宴,你们大可随意一些。”
自秦子萱走了之后,谢轻谣在姑苏城内就没有朋友了,往日谢轻谣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今日看着其他人多是在聊天喝酒,就剩她自己一人端坐在座位之上,一时间也免不了有些无聊。
只得自顾自吃着桌案上的饭菜,平日吃饭的时候,还有秦子萱能陪她说说话,如今只剩下她一人还真
是有些不习惯。
就她自己一人,她也不敢喝酒,此次可没人送她回状元楼了,与秦子萱的记忆,在此刻一遍一遍的在谢轻谣面前不断的闪现。
不过幸好参加完今天的这个登第宴,她就可以回家了,等将来去了京城,届时就能见到子萱了。
一想到回家,谢轻谣原本有些失落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谢悠然见谢轻谣吃饭的样子,心中的不屑更甚,庶女到底是庶女,如今当了江南魁首还是如此的上不得台面。
不过如此也好,免得你今日下黄泉饿着肚子!
这般想着,谢悠然的眸子闪过了一丝阴狠,今日她可是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谢轻谣,如今就差谢轻谣自己跳进去了,谢悠然冷冷一笑,眉宇间满是得意。
“武安侯世子到!”
就在众人在席间喝酒聊天正是畅快的时候,门口处的小厮高声喊道。
众人一听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几个字的时候,差点都没拿稳手中的酒杯。
前几日端午节夜宴当天,南宫承煜的手段众人早就领教过了,一时间皆是变的很规矩。
“拜见世子殿下。”
今日的南宫承煜身穿一件苍蓝散花锦皮袄,腰间绑着一根蓝色涡纹犀带,有着一双冷漠的朗目,体型挺直,整个人看起是气宇轩昂,贵气逼人。
而在其身后跟着一个一身黑色劲装,面无表情的男子。
这名男子便是南宫承煜手下放着的暗卫,前些日子的刺伤已是给了他一个深深的教训。
此刻阁内所有的人都对着南宫承煜开始行礼,朱知府便将自己的主位也是让了出来,随即坐到了男席的左侧主位。
“不必多礼,今日本世子不是来查案的。”南宫承煜见众人很是害怕的样子,就知道那日夜宴之上的事定是给众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冷冷的开口说道。
只不过他颇是生硬的语气,却是让众人更是慌了些许。
谢轻谣还以为此次的登第宴就是为三甲考生来的,没想到有男席就算了,居然将南宫承煜也请到了这里来。
两人自上次拿了解毒丸之后就没再见过,今日倒是有缘,都跑到了知府大人的家中。
因是南宫承煜是世子之位,一时间男席的很多世家公子皆是规规矩矩的给南宫承煜敬起了酒,一时间桌案上的气氛也不似那般的严肃,又恢复了之前那般的饮酒作乐。
因是和南宫承煜喝了几杯酒的缘故,众人这时才没有那般害怕南宫承煜,毕竟南宫承煜当日下令杀的是有罪之人!
南宫承煜今日本就来的有些晚,又是过了片刻,众人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朱知府便提议大家可以同他一起去品茗。
朱知府一生唯一钟爱的就是茶叶,府内上下更堆积着不少的名茶。
“老爷,想必这些小姐对茶也无甚研究,不若就让她们在荷林转上一转?”朱夫人很是贴心的提议道。
毕竟男子与女子之前的欣赏还是有出入的,朱知府思考了一番也是觉得可行,还是夫人考虑的周到。
“既是如此,那么各位小姐,你们在这朱府之内自行选择,也是去荷林也可找我品茗,我这可有许多珍藏,若是累了,东
侧房也早就准备好了各位可以随时休息。。”朱知府转头对着众人说道。
荷林是整个朱府里面最为别致的一个园林,在整个江南中都算是排的上号的。
荷林之所以称为荷林,是因为这源名与荷花息息相关,如今的季节正好是荷花开的好时节,荷林中的荷花,开的几乎就像是树林一般密密麻麻的。
每年夏天的时候,朱府之内的荷花皆是香飘十里都不止。
谢轻谣见随朱知府去的皆是男宾,她过去还是有些不自在,便打算自行去荷林转上一转。
不过令她奇怪的是谢悠然居然跟着朱知府去品茗了。
谢悠然不经意间朝着暗处的人使了个眼色,便一路随着朱知府去向了逸茗轩。
荷林距离她们思源阁所处的地方并不远,多经过几条长廊便会看到。
不知为何,谢轻谣总是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而且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谢轻谣还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只觉得危险莫名,她下意识就将先前准备好的丹药吃了下去,心中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果然走了不多一会,就来到了传说中的荷林。
只见整片如同湖一样大的池子,其上更是种满了荷花,粉白相间的荷花在此刻开的是繁茂,霎有一股子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感觉。
而在荷林的两侧,左侧便是一条木制的长廊,在长廊的一处地方更是有着青石砖铺成的一座小桥,直接通向了荷林的对岸,笔墨阁。
长廊之后,荷林之内还修葺有一暗红漆所制的六角亭,不过此刻已经有不少的千金小姐坐到了那边,谢轻谣又不认识那些小姐,也懒得招惹事端,就自顾自的坐在了长廊边上无所事事的待了。
“谢小姐,谢小姐。”就在谢轻谣看着荷林出神的时候,身边忽然响起了一阵很是熟悉的声音。
但是谢轻谣始终不记得在哪听过,谢轻谣抬头一看是一张陌生的脸,她并不认得,只是此女身着一身朱府丫环的衣服,而且发髻也皆是丫环的装扮,谢轻谣虽是觉得奇怪,但也没有起疑。
“你是何人?”谢轻谣淡淡的问道。
“奴婢画扇,我是奉老爷之命前来给各位小姐奉茶,皆是老爷珍藏好茶。”
正说着,画扇便向谢轻谣走近了几分,将茶杯递到了谢轻谣的手中。
只是画扇离得谢轻谣越近,谢轻谣就觉得那丫头身上的香味倒是颇重,闻起来倒不像是常见的香,想不到如今知府家的小小丫环已是如此注重打扮了。
谢轻谣接过茶之后,心中却有了一丝疑惑。
自己明明已经算是处在了极偏的位置,而这个丫环还能找到自己给自己奉茶,谢轻谣一时也是不太肯定手中的这杯茶的来历了。
如今自己一人孤身在外,自然凡事都得小心。
不过谢轻谣猛然想起来,自己方才已经将南宫承煜给的解毒丹服下了,可以说是百毒不侵。
这小小的茶水算的了什么!
这般想着,谢轻谣才放下了心,而且天气确实燥热,如今喝上一杯茶,倒也极好。
喝完茶之后,谢轻谣随手就将茶杯放置在了丫环所端的托盘之中。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还是乖乖从了我
“那奴婢不打扰小姐赏荷,奴婢还需给其他小姐送茶,先行告退。”
丫环见谢轻谣将茶水一饮而尽之后,唇角划过了一丝冷笑,暗道看来谢轻谣不过如此。
旋即转过身的时候,本是温顺的脸瞬间变得变的阴狠了起来,一双眸子中满是得意的表情。
随后走到了另一处庭院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谢轻谣喝下茶水本是没有觉出一些什么,但是头却是变的有些晕乎,让她有些站立不稳。
登时,谢轻谣就反应了过来,必是那个丫环有问题,但是自己已是提前吃下了解毒丹,为何自己还能中毒呢!
谢轻谣此刻只感觉浑身燥热,周围的夏日也没有她身体一般的热。
谢轻谣忽的想起,知府大人说过若是累了,可以先去厢房休息一番,自己现在这幅模样还是一个人待着的好。
不然若是被人碰见这场景,自己这个江南魁首就要名誉扫地!
她虽是不知自己现在中了什么药,但是身体隐隐传来的感觉都在宣誓着。
她很有可能中了传说中的春药!
头晕、燥热、想脱衣服……
几乎每一项她都吻合。
一直强撑的打起精神,走到了厢房,谢轻谣直接开门进屋。
紧随其后的一道暗处的人影,眼见谢轻谣进了厢房的房门,唇角冷笑了一声,旋即就转身直接离开了。
此刻,一品轩。
“知府大人,这茶果真是味道浅尝之下虽是清苦,但细细品味起来却是无穷的。”
跟着朱知府大人随行一位世家公子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
“看来大人着实是好茶,竟是连西湖之上的雨前龙井尽也是是珍藏之物。”
……
众人皆是对知府大人所拿出给众人喝的茶赞不绝口。
谢悠然此刻虽是在知府大人品茗,但是内心一直担忧着画扇,也不知此次她此次事情办的如何。
画扇便是当日谢悠若在陆家的一个丫环,也就是谢悠若指使她去偷的钱袋。
而前段时间谢悠若死了、陆家垮了,她无处可去,只能去投奔谢悠若的姐姐谢悠然。
谢悠然见到她之后,也是有些讶异,不过知晓她是之前伺候悠若的婢女,便做主将她留了下来,这才免除了一死,不然按照陆家的丫环的身份,也是不能活命的。
画扇随后便回到了一品轩之内,装作给众人上茶的样子,轻轻的朝着谢悠然点了点头。
大事已成!谢轻谣已经进了厢房。
谢轻谣当真是一个蠢货!
早知道她会如此的将茶水喝掉,小姐还如此费心的买香粉,还不如一记茶水来的爽快。
小姐着实是高估了谢轻谣,不过今日之后,谢轻谣就身败名裂,她还有何脸面同小姐争江南魁首之位。
画扇传完信息之后便照着之前的嘱咐,退了下去。
谢悠然此刻了然的一笑,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随后便又和众人喝起了茶。
厢房内。
谢轻谣刚一进房间,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虽是神智有些不清楚,但一进屋就察觉到内里竟是有一个男人!
那人衣着朴素,只一双眼睛却是流露着淫邪之色。
不妙!
谢轻谣下意识的就想转身离开,只是行为却
不受她的控制。
就在转身之际,脑中的昏沉之感越发的明显,谢轻谣脚下一个没站稳,直接就抓着门框摔倒在地。
“谢轻谣,你想去哪儿?”
一道沙哑的声音传入了谢轻谣的耳畔。
谢轻谣此刻因为媚*药的缘故,眼前的事物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只下一瞬,那人的手直接就伸到了谢轻谣的胳膊上。
谢轻谣整个人顿时就颤栗了一番,神智也恢复了些许,她强打起精神,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了那人,随后踉跄的起身。
“你还是乖乖从了我,不然一会可有你受的!”那人似是没有想到谢轻谣已经成了这般样子,却还是有力气能将自己推开,登时就直接站起身来,对着谢轻谣色眯眯的说道。
他是不急的,府内如今大多都在品茗、赏荷,根本没有人会在意到谢轻谣不在的这一件事。
况且谢轻谣如今身中媚*药,她还能跑到哪去?
这般想着那人就慢慢悠悠的朝着谢轻谣走了过去。
谢轻谣本来将那人推开已是用尽了力气,身上几乎是软绵绵的,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
而门这个时候居然打不开!
谢轻谣没了法子,只得弃了大门慌忙躲避。
她见不远处有一茶桌,随即就走了过去,身后那人已经将谢轻谣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根本不担心谢轻谣会做出一些什么。
“你别过来!”谢轻谣大声的喊道,继而将手中的茶壶摔了出去。
只是那人微微侧身,很容易的就将茶壶躲了过去。
砰的一声,茶壶应声而碎!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人见谢轻谣居然敢在扔东西砸自己,淫邪的脸上带了一丝凶光,恶狠狠的说道,方才的耐心早已消失殆尽。
而此时的一品轩内,还是一片祥和之相。
诸多公子和世家小姐依旧在品茗,厅内气氛好不自在。
而就在此刻今日随南宫承煜而来的贴身侍卫忽而从外面走了进来,直接就走到了南宫承煜的身边耳语了几句。
南宫承煜闻言,面色微变。
随即转身对着台上的知府大人客气的说道。
“朱大人,今日还有一些事情等着本世子去处理,那本世子就不久留了。”
“世子殿下慢走。”朱知府见南宫承煜要走,连忙起身准备相送。
众人听南宫承煜要走,本是悬着的一颗心,也是落了下来。
他们虽说是世家公子,但是论贵气,论权力谁能比的过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而且南宫承煜的话本也不多,周身冷硬的气场,更是让众人感觉犹如冰窖一般不自在。
就连说话也是斟酌了许久之后,才敢开口。
“知府大人不必相送。”南宫承煜见朱知府也是随着自己起身,赶忙说道。
随后南宫承煜便脚步匆匆的出了一品轩的大门。
众人见南宫承煜这尊大佛终于走了,一时间厅内的气氛更是热烈的许多。
“光是品茗少了些趣味,不若我们来下棋如何?”场内的人提议道。
“如此甚好。”朱知府也是思量了一番说道。
厅内的人大多是少年公子和小姐,光是品茶也确实无聊了一些。
于是众人就开始下起了棋,一人输了另一个人便顶替上去,厅内的人皆是看起了棋局
而此刻正是轮到了谢悠然的顺序。
谢悠然这时正估着时间,距离方才画扇方才给自己禀报的时间已是过去半晌,想必此时谢轻谣已是在厢房内与那人行不轨之事了。
如今领着众人前去抓奸,便是最好的时间!
思至此,谢轻谣便款款起身,轻柔细语的对着知府说道。
“禀知府大人,我那妹妹轻谣,棋艺精湛就连我都在她之下,不若我们去找她下上一局如何?”
厢房。
那人先是被谢轻谣推了一番,随后又是用茶壶扔,虽说没有碰到他,但是他此刻的耐性也早已被谢轻谣磨了个一干二净。
本来是想好好的把这个大美人疼爱一番,可是谁知她竟也是个烈性子。
随后直接就上前走去,想将谢轻谣制服。
谢轻谣本来就是靠意志强撑的,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朝着自己走来,心中不断地告诉她跑!
跑!
可是身体竟是有些想靠近……
谢轻谣没了法子,又看向了地上摔碎了一地的茶壶碎片。
自己如今就是死也不能被这人占了便宜去。
这般想着,谢轻谣强撑着昏沉的身子朝着碎片走去。
瞬时!
她就抓住了一块碎片,将其狠狠的握在手中,短暂的刺痛使她被媚药扰乱的思绪清醒了一些。
谢轻谣精神一振,她就怕自己神智不清被媚*药所控制,方才想自杀的法子倒是让她想出了些许的办法。
“无耻之徒!你不要过来,不然我就血溅当场!”
“如今正是在知府大人的府上,堂堂江南魁首,朝廷的正六品女官身死,你觉得朝廷会不会追查到你的头上!”
谢轻谣靠着短暂的清醒,脑中的思绪飞速的旋转着,将碎片抵在了自己脖间。
稍一用力,就有点点的血丝出了来。
“这本是见男欢女爱的事情,你倒是败坏了我的好兴致。”那人对谢轻谣的威胁视若罔闻一般,见谢轻谣身上有了血迹,登时就蹙起了眉头。
不过转念一想,谢轻谣如今身中媚*药,向自己求饶是早晚的事情,到了那时,她哪能还想的起自杀?
谢轻谣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又是一阵燥热感传了过来,就连她手持的碎片的手也是变得微微颤抖了起来。
疼痛感造成的清醒,只是一时的!
那人见谢轻谣的样子,便知是药效发作,旋即得意一笑。
“何必呢?不过是与我欢好一番罢了,你也舒服不是吗?”
慢慢的朝着谢轻谣靠近。
莫非老天爷真的打算让我亡命于此?谢轻谣看着那人缓缓过来的身影,心中的绝望更甚。
谢轻谣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期待南宫承煜的到来!
南宫承煜,你听到了吗?
南宫承煜……
谢轻谣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此刻她竟是在期待南宫承煜来救她。
体内的异样感不断袭来,谢轻谣只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心下一狠,手下更是用力!
砰!
就在此时,厢房的门被人一脚踹了开来。
谢轻谣手中的茶壶碎片也是应声落下,一道苍蓝色的身影,英俊冷酷,从天而降。
南宫承煜!
第一百五十五章 恐还会出什么事情
他真的来救自己了。
谢轻谣终于放下了心,身子一歪,缓缓的倒了下去,任由体内的浴火将自己吞噬。
她知道只要南宫承煜在,自己一定会没事的,当日身中夺命镖的时候是如此,如今中媚*药的时候亦是如此。
南宫承煜的脸此刻有如冰山一般的寒冷,眼中骇人的杀意毫不掩藏。
他今日来此虽说是应知府大人之邀,不过是害怕谢轻谣出事。当日她来借解毒丹的时候,心中就已然有了一丝防备。
所以今日才特意带了一个侍卫来暗中看着谢轻谣,如今看来自己的抉择果然是没错。
他都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再来晚一些会发生什么。
谢轻谣的脖间、手上皆是有着血迹。
南宫承煜只觉心疼不已,谢轻谣从来没有想过自杀,哪怕是到了最艰难的时候她都能咬牙挺过来,如今却是将她逼到了要自杀这般地步。
只是就在此时,厢房外不远处传来了一阵人声鼎沸的声音。
南宫承煜见状,心中略有思量,说道。
“将他带回去,吩咐慕容出来。”
只一瞬,那人便被侍卫给提着离开了厢房,侍卫还很贴心的带上了散落于地上的茶壶碎片。
南宫承煜直接点了一下谢轻谣的穴位,将谢轻谣体内的春*药暂时遏制能遏制一段时间。
待谢轻谣悠悠转醒的时候,南宫承煜随即抬眼看向了屋外。
此时的谢悠然还意气风发的领着众人来抓谢轻谣的奸。
她的面上几乎是掩藏不住的笑意,如若谢轻谣名节败坏,江南魁首的位子自然是属于她的!
悠若、竹月的大仇也终是在今日要一笔算清的时候!
谢轻谣,我倒是想看看一会所有人看见你同男子苟合,你该如何是好?
这般想着,谢悠然的眼中划过了一丝阴狠。
就在此时,屋内传出了一声女子的呻吟之声!
众人见状,面色皆是黑了。
如今她们走来的便是谢轻谣的房间,一时间所有人皆是愣住了。
“大白天的行这种苟且之事,着实是有辱门风!”
“里面的莫非是谢轻谣?”
“她居然敢如此大胆,在知府大人的府上行这等不轨之事。”
“就是,着实可恶,我今日倒是看透她了!原来竟是个荡妇!”
“原以为是个魁首,可谁知私下竟是?”
……
众人的低语议论声一时间是不绝于耳,皆是对谢轻谣的嘲讽厌恶之语。
谢悠然见状,心中的得意更甚,只是转身却是换了一幅面孔,似是对谢轻谣很是信任一般。
“轻谣必然不是有意如此的,轻谣在谢府的时候一向是很听话的!此次是悠然没有管教好轻谣。”
“悠然姐姐,你可莫要被谢轻谣迷了心智,在谢府听话,可不代表在朱府听话!”此时今日和谢悠然的孙雪飞幽幽的在一旁开口说道。
言语间更是让众人觉得谢悠然当着是一个好姐姐,如今谢轻谣已经犯了如此大错,谢悠然还将罪责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一时间对谢悠然更是赞赏有加。
谢悠
然果然不愧是谢家嫡长女!
见众人这般,谢悠然内心的得意更是溢于言表,这几日以来自己虽说也得三甲席位,但是众人的眼中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谢轻谣。
谢轻谣,悠若和竹月皆是因你而死,如今我岂能看着她们深陷九泉之下,而你还能安享江南魁首之位?这一切太不公平。
凭什么如今所有的东西都是她谢轻谣的!
之前她总是觉得谢轻谣不过是个庶女,上不得台面,可是谁知谢轻谣竟是屡屡打破了她的印象,当日没有一举除掉她着是可惜!
谢轻谣,今日就让你身败名裂,看你以后还如何当得起这个江南魁首之位!
屋内的声音并未停止,孙雪飞见众人如此反应,直接上去就将门一脚踹开.
“你们这对狗男女,当真是不知羞耻!”
孙雪飞气势汹汹的进了门,原以为会看到谢轻谣会衣衫不整的样子,可是!
可是谁知?
谁知谢轻谣竟是在和南宫承煜下棋!
孙雪飞顿时就傻了眼,不是说谢轻谣在行苟且之事吗?怎么如今她们两在这里悠然的下棋。
外面的众人看见孙雪飞愣住的神情,纷纷起了好奇之心,到底是何事让孙雪飞如此惊讶,众人想半天还是没有想通,也都朝着厢房门口走了过去。
谢悠然本是得意的,可是见孙雪飞的表情,也是抬脚走了上去。
一脸疑惑的朝内看了过去。
只是这一看他们皆是愣住了。
哪里来的什么谢轻谣在和别人苟合,里面居然是。
居然是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和谢轻谣在下棋!
早在方才南宫承煜将谢轻谣叫醒之后,谢轻谣就得知了外面这些人就是来捉奸的!
而且为首之人还是谢悠然。
谢轻谣眼珠一转,便想出了一个法子!
四下搜寻了一番,便将棋盘放置在了桌案上。
她故意装呻吟就是为了让谢悠然在众人面前露出马脚,她这个姐姐,凡事都做得特别谨慎,从不留下丝毫的线索。
当日刺杀的事情,她还没有主动找她算账,如今谢悠然却又一次下了死手,自己说什么都不能忍了。
谢悠然早就不是以前的谢悠然了,她现在就想要自己的命!
谢轻谣本是不打算对付谢悠然的,之前在谢府之时,欺辱她们最多的便是谢悠若,谢悠然虽说没有帮她们,但至少没有欺负她们家。
这几日的事情加起来一桩桩一件件,皆是与谢悠然脱不了干系。
“你们怎么来了?”谢轻谣见众人呆愣的眼神,故作疑惑的问道。
她所中的媚*药虽是被南宫承煜暂时压了下去,但是这段时间过后,身上的反应会更加的强烈,但是此刻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体内的燥热丝毫都没有消失,只是浑身的酥麻感能有所缓和。
“你怎么会在这和世子殿下下棋?”孙雪飞不可置信的问道。
此时的朱知府原是铁青的面色,在听到世子殿下的一瞬间,也是换了一幅脸孔,缓缓地问道。
“方才世子殿下不是有事要办,怎么来了谢轻谣的房里。”
“本世子方才在荷林碰到了谢小姐,听闻她棋艺精湛,我在走之前特意来与谢小姐切磋一番。”
“莫不是这般事本世子都要提前向你报备。”南宫承煜闻言扫了眼朱知府,随即冷冷的说道。
“世子教训的是,是下官疏忽了。”朱知府见南宫承煜生气的样子,赶忙道起了歉来。
不过心中仍旧是很疑惑,明明方才南宫承煜的说的是有要事先走一步。
众人见里面的人是谢轻谣同南宫承煜,纷纷都傻了眼一般的,而且两人皆是衣着整齐,根本就没有什么不轨之事的发生。
“原来是世子在和谢轻谣对弈。”
“方才倒是我们误会谢轻谣了,就说她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可不是,谢小姐是个识礼的,要不然怎么是江南魁首的。”
“就是,定不会做出这般有辱门风的事情。”
……
谢悠然此刻却觉得很是奇怪,自己今日布下天罗地网等着谢轻谣,怎么南宫承煜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谢轻谣浑身安然无恙!
这怎么会?自己找的可是最烈性的媚*药,怎么如今谢轻谣看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
“既然如此,那下官不打扰世子殿下的雅兴,下官就先告退了”朱知府见此刻众人议论纷纷的样子,又见南宫承煜一双眸子冷硬的可怕,心下就想赶紧开溜,免得扰乱了南宫世子的雅兴。
南宫承煜能对众人说有要事先行离开,而后又到了谢轻谣的房间,两人之中必是有些事情,他带着这么多人前来可不正好毁掉了南宫狮子的雅兴。
“知府留步!”谢轻谣见朱知府要走,直接开口道。
自己如今媚*药的药力不知什么时候会复发,她已是不能待在朱府了,若是再待下去,她恐还会再出些什么事情。
“谢小姐,何事?”朱知府见谢轻谣开口叫住了她,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事。
“回知府大人,轻谣身子略有不适,想先回考试院内休息。”谢轻谣淡淡的开口道。
知府大人一时看看谢轻谣,一时又看看南宫承煜,随即终是确定了一般,点了点头。
“既是身子不爽利,如今时候也不早了,你便先行回去好好休息。”
“谢知府大人。”谢轻谣随后转过身朝着南宫承煜微微的点了点头,就朝着朱府的大门处缓缓的走去。
谢轻谣刚一出府,体内的热量似是要宣泄而出一般,内心深处的火焰一波又一波再度燃烧着她的意志。
她不得已扶着朱府门口处的偏墙,一步一步极是艰难的挪动着身子。
“谢小姐,世子吩咐我带你回别院。”
就在此时,一道温婉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谢轻谣的耳畔。
谢轻谣回头那是一个身着绿色浅衫的女子,双手还驾驭着马车,稳稳的停在了谢轻谣的身侧。
谢轻谣知道这人便是南宫承煜安排在府外来接自己的,方才在厢房之时,南宫承煜就告诉她,出了朱府大门,便有人会来接她。
随后两人便朝着永宁别院浩浩荡荡的前去。
谢轻谣到了别院之后,直接就冲进了房内,她此刻就像发疯了一般,路上遇到那些小厮也没有搭理,径直就朝着南宫承煜的房内走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小姐在洗澡
那丫头紧紧的跟着谢轻谣,如今世子大人派任务给她岂能不好好的完成。
一路随着谢轻谣到了南宫承煜的房内。
谢轻谣到了房内之后,整个人都颤巍巍的在发抖,神智比南宫承煜压制之前更是迷乱。
“你叫何名字?”
谢轻谣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问起了那丫环。
“绿如。”丫环见谢轻谣变得异常绯红的面颊,整个人更是颤抖不已,心中也是一阵忐忑,不知谢轻谣发生了何事。
“绿如,我现在需要凉水,你去帮我打些凉水我要洗澡,越凉越好。”
谢轻谣浑身燥热异常,她此刻只想脱衣服,好热,好热,周围的事物已经都是看不清,因为此刻在南宫承煜的房间,她才觉得有些安心,至少在这里她是安全的。
“小姐,若是真要沐浴,我们府上有温泉,小姐可以去那里洗。”绿如见谢轻谣很时难受的样子,瞬间想起来府内可是有个温泉浴池的,虽说如今正是夏天,但是凉水沐浴总是不好的。
“不行,不要温泉,我就要凉水,你照做就是,越凉越好!”
“快去!”
谢轻谣听了温泉两个字来连连摇头,声音瞬间也大了许多。
她如今已是片刻都支撑不下去了,只有靠着凉水才能将自己体内的燥热压下去。
绿如虽是不知为何,但是见谢轻谣如此痛苦的样子,便赶忙出去找凉水了。
不消片刻,便有人抬着木桶进来,谢轻谣直接蹲坐在屏风后面不住的发抖。
很快,绿如便将一切都打点好,她还照着谢轻谣所说的越凉越好,往水里放了一些冰块,这下绝对是够凉了!
这个小姐着实奇怪,哪有人洗澡爱用冰水的!
“小姐,准备好了。”绿如弄好之后便对着谢轻谣缓缓说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谢轻谣闻言,缓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踉踉跄跄的朝着木桶走去。
绿如听了谢轻谣的话,随即就朝着屋外走去,而后关上了房门。
一时间屋子里霹雳巴拉的声音不断的传来,绿如又想到谢轻谣癫狂的样子,按捺住了心中好奇的心,守在了屋外。
谢轻谣本身就是用神智死死撑着,但是刚才绿如将水弄好之后,谢轻谣瞬间就被身上的欲*火攻克了下来,眼前的一切早已看不清楚,甚至还摔倒了好几次,还将肩膀处的旧伤都摔出了血痕。
几近周折,谢轻谣终于靠近了木桶旁边,踏着面前的台阶一层一层的上去。
随即整个人就落入了冰水之中,冷冽的水有如针扎一般,刺在她身体的各个角落,虽是很疼,但是体内的异样总算是被抑制住了。
但是周身的疲倦疼痛之感,却又让本就体虚的谢轻谣在冰水之中靠着桶檐晕了过去。
此刻,朱府厢房。
朱知府见谢轻谣走了以后,便想带着众位公子去赏荷林,方才那些公子跟着自己多是品茶无甚意思,如今正好是到了厢房,距离荷林也很近。
只是他刚刚要问南宫承煜是打算走还是打算留着和他们一起赏荷的时候。
南宫承煜却是先开口说话了。
“知府大人,本世子有事要同你商议一番。”南宫承煜说话虽是叫着朱知府的名字,但是一双眼睛却是时不时朝着
谢悠然看过去,内里不乏警告之意。
谢悠然见南宫承煜看向自己的眼神,颇是有些压迫力,一时间还有些不敢看南宫承煜。
莫非是他发现自己暗害谢轻谣了?奇怪,谢轻谣怎么认识南宫承煜?
谢悠然此刻深深的考虑了起来,一连两次她的失败都是在南宫承煜在谢轻谣身边的时候。
他们两人之间定是有什么猫腻,这般想着谢悠然更是觉得自己猜测是对的,不然事事都能这般巧?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是世子。”朱知府对着南宫承煜很是恭敬的说道。
随后看向了众人则是换了一幅脸孔严肃的说道。
“世子与我还有要事相商,你们先行去赏荷。”
紧接着屋外看热闹的众人便四散了开来,厢房之内一时间只留下了南宫承煜和朱知府两人。
“你可知我为何会在谢轻谣的厢房之内?”南宫承煜冷冷的开口道。
听到这里,朱知府的心顿时一惊,莫非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下官愚钝,还望世子明示。”
“今日有人在你府上,欲行不轨之事。”南宫承煜说着还四下瞧了瞧,虽说方才的碎片被侍卫连同罪犯一起捡走了,但总些琐碎的还残留了下来。
朱知府也随即四下瞧了瞧,发现果然是有些碎片的,而且还有着点点血迹。
因是方才在屋外,一时离得远,根本就没有仔细看过。
这般想着朱知府心下更是慌乱,顿时就跪倒在了南宫承煜的身边。
“下官有罪!是下官没管理好整个府邸。”
朱知府转瞬就直接开口道,方才世子那般说就是害怕坏了谢轻谣的名声,怪不得,怪不得!
若是真的在自己的府邸,江南魁首的名节惨遭奸人所夺,其中更是与他有脱不开的责任。
“没有下一次!”南宫承煜本是对这个年迈的知府大人还很是尊重的,但此次的事件就是出现在他的府邸,不管结果如何都是与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般想着,南宫承煜又想到了身中春药的谢轻谣的,警告知府之后,便转身扬长而去。
待南宫承煜走后,知府大人便喊了下人来将这间厢房封住了,任何人不得进入!
今日的所有的人都有作案的嫌疑,着实有些不好查呀!
朱知府此刻也是有些头疼,自己当日为何要邀请那么多人来参加,如今一个个排查不到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时候。
南宫承煜自朱府出来之后,便急匆匆的赶回了永宁别院。
见绿如在自己房门外守着,心中顿时明白谢轻谣体内已是有些控制不住了,直接就将大门打了开来。
“世子,小姐,小姐在洗澡……”绿如见世子回来,还没来得及禀报谢轻谣的情况,世子已是着急的进了去。
南宫承煜刚一入内,就看见谢轻谣紧闭双眼,嘴唇发白,浑身不住的发抖,就那般躺在冰水里面。
南宫承煜只觉得自己的心停滞了一瞬,原本美得极是耀眼的谢轻谣此刻却是半躺在冰水之中,就为了对抗体内的媚*药。
脖子处的血痕,肩上的镖伤,手中的伤痕,此刻桶内的冰水似是被鲜血染红了一般。
旋即南宫承煜动作很是轻柔的将谢轻谣自木桶之中缓缓抱了起来,周身
冰凉的谢轻谣顿时感觉到了热源一般,朝着南宫承煜更是近了几分。
此刻的谢轻谣的神志只觉得被一股子药力所影响,不由自主想朝着南宫承煜靠近,再靠近。
而后谢轻谣似是很不舒服一般,直接就脱起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一向不近女色,从未女子动过心,多年的禁*欲生活,如今对着谢轻谣,他却是情难自控。
谢轻谣偏着头半倚在南宫承煜的肩膀上,略微浅浅的呼吸声,散乱的青丝时不时略过南宫承煜的脖颈,谢轻谣虽说是经过了凉水的冲刷,但是体内的燥热之感依旧没有消失。
她只想靠近南宫承煜,再靠近一点。
就连南宫承煜的脖颈也比她的面颊凉了许多。
“别动。”南宫承煜直接抓住了谢轻谣肆意妄为的手,面上依旧冷硬,声音略带沙哑的说道。
谢轻谣的手被南宫承煜抓住了,一时间表情变得委屈极了。
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看着南宫承煜,似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般。
“世子……”
南宫承煜看着此刻的谢轻谣,心一下就软了,只是又瞥见谢轻谣手中的伤,一时间很是心疼。
他只觉得心口有一处地方缺失了,这个女人自认识自己的第一天开始就一直在受伤,她以为自己真的不会死吗?
南宫承煜随即就将谢轻谣搁置在了床榻上,立即转身出了门。
“绿如,看着她别让她出来。”
南宫承煜将谢轻谣交给绿如之后,便直接转身亲自去找了姜之洋。
他有如一阵风一般,直接就从永宁别院飘到了姜之洋的住处。
“解药!”南宫承煜到了之后,直接就就朝着姜之洋伸出手。
“什么解药?世子你中毒了?”姜之洋听到解药两个字,随即心下一惊,赶忙上前来检查南宫承煜的身体,左摸摸右摸摸。
“你干什么!”
南宫承煜此刻脑海中满是一脸魅惑的谢轻谣,陡然间看见姜之洋的一张脸在面前晃来晃去的,还有些不习惯,登时就厉声喝道。
吓的姜之洋,顿时就后退了一步。
“我要塌上散的解药,不是给我的。”
南宫承煜见姜之洋如此,便又详细的说了一遍。
“塌上散,这等媚*药能出手怕也不是凡人。”姜之洋见南宫承煜要的是塌上散的解药,这才放下了心,合着不是他中毒,害得自己还操心了一番。
塌上散,顾名思义便是在床榻之上让人欲罢不能,其药性凶猛,待中毒不消一个时辰便已是身难自控,别说谢轻谣这等并无武功的小女子,就连武林高手也不一定能抵挡的过去。
姜之洋随即便在自己的药箱之中一通找,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一个小盒子。
“给世子,这是清风除,天下间没有它解不了的媚药。”
姜之洋随即就将这个小盒子递给了南宫承煜,极是自信的说着清风除的药性。
南宫承煜接过药之后,本打算立刻离开,但是又想起了谢轻谣手中、脖肩的伤,随即转过身说道。
“将那日给谢轻谣用的治外伤的药也再给我拿些。”
姜之洋听到这里,才明白原来南宫承煜今日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谢轻谣的所作。
第一百五十七章 解毒
看到这里姜之洋似乎是领会了一些什么,看来世子殿下势必是要栽在谢轻谣的手中了,随即轻笑着,兀自的摇了摇头,便将治外伤的药尽数交了南宫承煜的手里。
南宫承煜接过药之后,整个人飞似得,只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绿如只感觉到世子殿下有如一阵风一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她怎么样?”南宫承煜到门口的时候,绿如还一直守候在门外,便直接问道。
绿如摇了摇头,谢小姐并不大碍啊。
“行了你退下吧。”南宫承煜见状只留了一句话,便直接进了屋。
就在南宫承煜刚一进屋,谢轻谣就直接跟了上来。
嘴里发出一阵低吟的声音,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让人不忍心拒绝,唇边的笑容更是越发的明显。
“世子,你回来了。”
谢轻谣软软诺诺的声音就响在南宫承煜的耳畔。
“轻谣,忍忍马上吃了药就好了。”
此刻的南宫承煜也是超乎想象温柔,竟是安慰了起谢轻谣来。
谢轻谣听了药这个字之后,却似别过了头,半靠在了南宫承煜的肩膀。
“不吃药,不吃药。”软软的声音又带了些许的撒娇气息。
“轻谣,你看这药不苦。”
南宫承煜终是将手上其他的创伤药放了下来,拿起那个小盒子,打开装作给自己的嘴里喂了一颗,摇了摇头说一点都不苦。
谢轻谣转过头,似是信了一般。
南宫承煜直接将手中的灵药清风除递到了谢轻谣的唇边。
随后谢轻谣张口便吃了下去,只是这药见效并不是立刻见效。
南宫承煜没了法子,只得将谢轻谣抱着放到了床榻之上。
此刻到了床上的谢轻谣,看着南宫承煜的脸只觉得是那般的好看,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嘴唇,狭长的眸子,很是完美的五官。
她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是舍不得放手。
最后谢轻谣就那般拉着南宫承煜的手睡了过去,只是因着药力的关系,让她很是难受睡觉都睡不踏实。
自谢轻谣来过府内几次之后,南宫承煜早就将女装备了好几件,皆是等着谢轻谣来的时候穿。
南宫承煜旋即将衣服找来,很是熟练的给谢轻谣换上。
换衣服期间,南宫承煜又瞥见谢轻谣身上的伤口,随后就将创伤药拿了出来,随即很是轻柔的给谢轻谣上起药。
等到将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天已是快亮了。
“谢轻谣,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南宫承煜手指落在她的脸颊轻抚,眸光难得柔情。
南宫承煜就那般看着谢轻谣,半晌过去浑然未觉。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谢轻谣竟是有了一些别样的感觉。
如今正好天已是快亮了,正好去审审那个人渣!
他都舍不得碰的人,那个人居然胆敢去跟谢轻谣下手!
当真是该死。
“世子殿下,那人已经服毒自尽了。”永宁别院内看押犯人的侍卫见南宫承煜一脸杀意的前来,侍卫皆是瑟缩着身子,微微颤抖着说道。
是他们没有看管好犯人,才给了他可趁之机。
南宫承煜闻言,径直走了进去,看见那
人面色发白仰躺在牢房之内,一双眼睛变得更是幽深,周身的杀气更是凛然。
“自去领罚。”南宫承煜冷冷的留下一句话之后,便转身离开了牢房。
等到谢轻谣终于睡醒的时候,已是到了第二日的下午,她缓缓睁开眼睛,正要起身,只是肩膀上传来的疼痛似是在提醒她昨夜的一切发生都是真的。
而且谢轻谣低头一看,发现身上的衣物皆是被换过了,而且身上的伤也都已经全部包扎过了。
谢轻谣又想起自己昨晚有如一个八爪鱼一般,就赖在了南宫承煜的身上,还时不时的撩拨人间。
而且说出的话,更是让她面红耳赤!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中了媚*药,在南宫承煜的面前会做出那般举动。
虽说自己被媚*药冲昏了头脑,但是神智怎么就那么想靠近南宫承煜。
一瞬间所有的思绪涌入了谢轻谣的脑海之中,让她有些思索不来。
不过谢轻谣转念一想,就算是真的生米煮成稀饭又如何,南宫承煜长的又不差,身材还好,说起来也是她占了便宜才是。
这般想着,谢轻谣的心里就舒服多了。
她现在就打算一个字!
装不知道。
装没事发生,其实左右来说确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事实发生。
她也无须担心什么。
“谢小姐醒了,我先去禀告世子。”绿如刚一进门就看到谢轻谣醒了,还没等谢轻谣说话,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谢轻谣不禁扶额,虽说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刚一醒来就看到南宫承煜,内心着实还有些颤动的。
不一会,南宫承煜就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
这时绿如识相的退了下去,屋内一时间只剩下了南宫承煜和谢轻谣二人。
“如何,今日身子可好些了。”南宫承煜坐在床边之后,很是自然用手指轻抚过谢轻谣的脖颈。
谢轻谣竟是从南宫承煜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心疼的意味来,谢轻谣都以为自己看错了,一时间更是惊讶。
“多谢世子救命之恩。”谢轻谣故作镇定的说道,动作间也是有了一些疏离之色。
南宫承煜似是有些不可置信,为何明明昨日已是那般的亲密,今日醒来谢轻谣却是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他把将来如何面对谢轻谣几乎是想了整整一夜,终是想好了却发现谢轻谣根本不在乎这些。
“无妨。”一时间南宫承煜也是面有愠色,似是有些不悦。
谢轻谣也开始回忆了起来,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没做到位得罪了这位爷!
但是天地良心!她刚刚就说了一句话,也不知道南宫承煜是怎么了。
“三日后我便会启程离开姑苏。”谢轻谣看着南宫承煜的俊脸,笑盈盈的说道。
如今的南宫承煜可是武安侯世子,再不是裴煜了,如今只怕是不会同她一起回去了,也就意味着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见到南宫承煜。
谢轻谣说完之后,半晌都没有等到南宫承煜的说话声。
“你可知我娘这几日可好?”谢轻谣会问这般问题,皆是因为谢轻谣自从礼试之后,再也没有收到浅秋的信。
也不知道娘这几日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了。
南宫承煜此刻终是抬了头
看了眼谢轻谣,冷冷的说道。
“无碍。”
其实此刻南宫承煜看着满身是伤的谢轻谣,隐瞒了柳月含的真实情况,就暗卫给自己回报的时间至今来说,柳月含已是被下手了十多次,皆是来自大夫人的手笔,不过既然三日之后谢轻谣要回去了,想必谢家的事情她定是能解决。
但是南宫承煜又看到谢轻谣的伤痕,心中若说不担忧那便是假的。
“你回去了,若是有事尽管来寻我。”
南宫承煜随即淡淡的说道。
“那轻谣先提前谢过世子了。”
谢轻谣很是客气的说道,听到南宫承煜说她娘的时候,谢轻谣的一颗悬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
她不信别人说过的话,她只信南宫承煜。
至于谢轻谣所说的三日之期便是女官大选完每年的一次的返乡,是由专业的船队护送回乡。
而三日后便是开船的日期,她也到时候离开姑苏了,子萱也不在,自己平日里也无甚意思,还不若 回去早点看看娘亲。
谢轻谣之后又和南宫承煜随意的聊了两句,她便起身回来考试院,本来是三日的光景,因是春药的缘故,自己已经浪费了一天,剩下的两天便可以好好收拾一番,随后再启程回家了。
谢轻谣以前的家就是孤儿院,是一群小盆友们,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在家还有娘亲在等着。
谢轻谣一想到这种感觉,就觉得兴奋异常。
而就在谢轻谣离开永宁别院不久,南宫承煜的书房便闪身进来一人。
“世子,世子京城的事情已经办妥,只是靠近南疆的九绥城似是又有暴动。”
那少年身着素朴,一双眼睛很是机灵,整个人虽是个子不高,但背挺的笔直。
“九绥。”南宫承煜喃喃的念了几句。
九绥!
传说就是菩提子,就是在九绥城现世!
见那少年传递完消息还不走,眼巴巴的看着南宫承煜。
“你要跟着我?”南宫承煜打量了少年一番,唇角轻动,这小子每次出来之后就不想回京城,都给他养成习性了。
那人见南宫承煜第一次松口这么快,很是开心的说道。
“多谢世子,多谢世子。”
“行了,以后我要你你出来,你再出来。”
南宫承煜随之便收起微笑,故作冷硬的说道。
“是,世子。”
那人闻言便如一阵风一般,隐藏了起来,四周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有如这个人未曾来过一般。
江宁,谢府。
“老爷,夫人中了,中了!”府内的小厮自门口拿了女官大选的三甲名单之后,直冲冲的朝着谢家的慧安阁内走去。
此刻谢家也是难得一家人在一起吃上一顿饭。
“何事慌慌张张的。”阮明玉沉了沉脸,训斥道。
“回夫人是喜报,女官大选的名册出来了。”小厮说的很是激动。
谢天阳闻言赶忙站起身来,将那信夺过打开看了起来。
一看到信的内容,谢天阳却是直接愣住了。
直接名册上面写着,江南三甲,魁首谢轻谣,第二名秦子萱,第三名才是谢悠然。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夫人,大喜事!
谢天阳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女儿不过就是读了两天书,如今却是将江南魁首的位置给拿下了。
“谢轻谣,江南魁首!”谢天阳极是兴奋的对着谢老夫人说道。
这一时间,整个阁内几乎跟炸了锅一般。
谁能想到谢轻谣竟是一举就得了江南魁首之位!而且还压过了谢府一直掌中宝一般的谢悠然!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谢轻谣居然能夺得江南魁首。
柳月含此刻也手心也是微微颤抖,轻谣,轻谣当真是中了江南魁首!
“明玉你今日就将邀月阁收拾出来,让月含母女搬进去,再她们母女多制配点丫环,等日后谢轻谣回来了,你可莫要再欺负月含。”谢老夫人也是没有想到自己如今居然真的能等到谢家光宗耀祖的这一天。
“而且信上说了,几日后就回来,明日一天之内必须将邀月阁收拾出来。”
谢老夫人此刻是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是,母亲。”
阮明玉此刻没有法子,只好答应下来。
“不知母亲可否让我也看看那封信,沾沾轻谣的喜气。”阮明玉故作真诚的问了起来。
老夫人直接就将信递给了谢天阳,而后才交到了阮明玉的手上。
再看到谢轻谣江南魁首几个字眼的时候,阮明玉的手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明明自己的悠若死了才没有多久,如今老爷和母亲就好似将这件事情忘了一般,谢家的人着实是薄情。
只顾着说谢轻谣高中这一件事!
阮明玉紧紧咬着下唇,强行扬起一丝微笑,说道。
“此次轻谣表现的着实是好!”
凭什么谢轻谣安然无恙还坐享魁首之位,凭什么自己的悠若就得永居苦寒之地,谢轻谣,我不会放过你!我要你为悠若的死偿命!
这般想着阮明玉怨毒的眸子,扫过了柳月含一眼,不过只一瞬,眸子中的情绪就敛了进去。
如今老爷的眼中只有谢轻谣一人, 就连悠然的名次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起过!
往日悠然才是老爷和老夫人心尖上的人,如今只是谢轻谣拿了个江南魁首之位,就将悠然往日为府内所得的一切,尽数抹去了。
阮明玉早就知道老夫人是个势利的,可是谁知她如今翻脸翻的这般快!
悠若,我可怜的悠若!
如今你死了还不过百日,府内的人竟是连你都想不起来了,你往日最是疼爱的爹爹如今眼中只生下了谢轻谣一人,就连祖母也是将你的死忘却了!
你死的可真不值!
如今谢轻谣尚还没有回到谢府,谢天阳和老夫人就如此偏袒与柳月含母子,若是等到谢轻谣回来了,还岂会有她和悠然的立足之地。
“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等到轻谣回来操办的事情可就交给你了。”谢老夫人见阮明玉很是识相的样子,眼中的警告之意才算是消了些许。
谢老夫人心想自悠若走后,阮明玉朝着山水苑的柳月含可是明里暗里的没少使心眼,她之前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念在悠若刚刚走的份上对阮明玉也纵容了一些。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谢轻谣如今中了江南魁首之位!
这对她们谢家
来说可是无上的荣耀,况且谢轻谣很快就要回府,就当是看在谢轻谣的面子上,柳月含也是一定要保住的,若是谢轻谣回府之后看到自己的娘亲死了,对他们谢府可是百害而无一利,不管如何柳月含可是一定要保住的。
将这件事交给阮明玉去办,若是其中出了差错,定是轻饶不了她。
“母亲大可放心,如今光耀门楣的事情,明玉一定置办的妥妥当当的,定然不负母亲所托。”阮明玉此刻只觉得怨气万分,但她又不得不应允下来。
山水苑。
自玉兰苑被火烧毁之后,虽是在重建,但时间也是没有那般的快,浅秋和柳月含二人便居住在了山水苑。
柳月含近日身子是越发的不好了,一时间下床走动都有些困难,如今只得躺在床上每日休息着。
前些悠若的尸体被送了回来,她受到的惊吓也是不小 。
不知轻谣在姑苏城如何了,安全着没有,她也是没有想到不过是一个女官考试竟是闹出了人命,悠若的脸还留存在她的印象。
因为太过思念,夹着担心谢轻谣,本就虚弱的身体,一时间病来如山倒,竟是日渐吐出了血。
不过幸好她身边有浅秋,在她每每生病的时候,都是浅秋从旁照顾着她,还时不时的买些药材回来为她治病。
不然若是只有她一人在,只怕是熬不下去。
她心知大夫人阮明玉此次定是谢悠若死的所有过错,尽数算到了谢轻谣的身上,自悠若死后,她这个山水苑可是平日没少被府内下人克扣。
但是浅秋似乎每日总有办法带些新鲜的膳食进来,给她补身子,其中更是不乏名贵的药膳。
“夫人夫人,大喜事,大喜事!”
浅秋很是欢快的声音自门外传了过来,渐渐的近了。
柳月含淡笑着看着自屋外回来的浅秋,心下也是有些好奇,这个丫头以往最是谨慎,今日到底是什么好消息能让她兴奋成这般?
“夫人,大喜事,小姐小姐……”浅秋一进屋就对着柳月含急切的的说道。
只是因为急切,快步奔回的山水苑,一时间气也有些喘不过来。
“阿谣,阿谣怎么了!”柳月含一听到浅秋说小姐的事,下意识的以为谢轻谣出了什么事,顿时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夫人莫急,是喜事,小姐得了江南魁首,过几日就要回府了。”
浅秋见柳月含如此极其急切的模样,就知道夫人会错了意思,立马解释了起来。
柳月含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顿时就愣住了,手中的帕子直接就随风飘落在了地上。
“小姐可真厉害,竟是连江南魁首这么难考的都考中了,而且就连悠然小姐名次也是在小姐之下。”浅秋见柳月含震惊的模样,还以为是惊讶于谢轻谣的才学,浅秋自顾自就说了起来。
她早知她们家小姐最是聪慧,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先是收拾掉了谢悠若,为元宝报了仇,还能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如今竟是连谢悠然都在小姐之下!
浅秋自幼都没有出过江宁城,她眼中厉害的人物只有一个谢悠然,如今自家小姐却是连谢悠然都赢过了,她们家小姐自然是最厉害的人物了。
没有想到阿谣真的做到了!真
的成为了江南魁首!柳月含的手下也是微微的颤抖了起来,原本因为生病而无神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她的阿谣真的是长大了!柳月含的唇角也是浮现了一丝微笑,只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一般,笑容就敛了下去,整个人也是变得忧虑了起来。
如今阿谣当了江南魁首不假,只是站的越高,越是容易树敌,如今大夫人更是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轻谣日后的处境怕是会越来越危险,如今当了江南魁首,肯定不日后就要奉旨进京,京城之内的情况比江宁城复杂的太多了。
一时间柳月含的思绪逐渐飘向了远方。
这时,屋外又是一人端着补药进了来,浅秋赶忙迎了上去,将补药接过。
那人便是山水苑内前几日新来的一个丫头,浅秋说是自家的表妹实在是无处可去,特意来投奔浅秋,柳月含见自己院内只有浅秋一人,也着实是辛苦,于是就做主就将这个丫头留了下来,还让她化名为冬怡,同自己一样伺候在夫人的身侧。
但是浅秋知道这个人可不是自己的表妹,她是小姐自姑苏派回来的,原本只是整日呆在暗处保护柳月含的,但是上一次大夫人再度发难,那人不得已暴露了。
于是浅秋就对着柳月含说是此人是自己的表妹,以便其贴身保护柳月含,身在暗处虽是好,但明面上保护柳月含自然是方便许多的。
不过这个丫头极少说话,只是在默默的执行着任务。
“夫人,如今你可是要养好身体,等着小姐平安的回来。”说着浅秋便将补药递到了柳月含嘴边,伺候柳月含吃起了药。
这几日夫人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请来大夫看也说不出是何缘由,幸好之前小姐曾经留下了一些银两,她只能买些补药,为夫人补补身子。
而且自谢悠若死了以后,大夫人可是没少为难她们山水苑,不过皆是被她挡了下来,幸好小姐终于要回来了,不能在让阮明玉就这般嚣张下去。
“对对对,阿谣要回来,可不能让她看到我这幅样子,免得她又要担心。”柳月含听了浅秋的话,一下子回过神来,如今阿谣回府这可是好事,自己的这幅的病容,只怕阿瑶看了到时候会担心。
这般想着,柳月含便主动喝起了药。
就在主仆几人喂药的时候,谢天阳和老夫人赏赐的物件一件又一件送到了山水苑。
几人见状面上皆是一片喜色, 如今因着小姐的缘故竟又是得了赏赐。
只不过浅秋却是隐隐的担忧之色,如今夫人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出不得任何的差错,将手中的药碗放置在了床边,便对着柳月含说道。
“夫人,我去看看。”
柳月含淡淡的点了点头,浅秋便起身去一一的查看送来的礼物。
院子中有嬷嬷一一查对名册上各类珍宝的数目。
“倒是恭喜你们院子,因着小姐的缘故,老爷着人送来的东西,许多就连大房可都是没有呢。”那嬷嬷见浅秋出来,极是殷勤的说道。
谢府之内的人最会看风向,如今山水苑,因着谢轻谣的江南魁首的身份水涨船高,一时间府内的众人皆是想抓紧了时间来拍拍马屁。
只是话音刚落,阮明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山水苑的大门口。
第一百五十九章 毒打浅秋
看着内里一箱一箱的金银珠宝玉器首饰,尽数送进了山水苑内,她的怒火是怎么也消除不去,面色微沉,直接进了内室。
浅秋生怕她做出一些伤害夫人的事情,这段时间她可是没有少做,如今小姐得了魁首她内心不嫉妒才怪。
定是会变着法的来为难夫人。
“你倒是生了个好女儿!”
阮明玉一进入屋内就看着柳月含病恹恹的样子,心下的厌恶更甚,若是一直这般病着还不弱死了好了,一了百了。
谢轻谣你害死了我女儿,如今我便对你娘下手,这些都是你应该受的报应!
“见过夫人。”柳月含见阮明玉亲自登门,随即便虚晃了一下身子准备起身。
浅秋见状,连忙走上前去扶,柳月含本就体弱,已经好几日没有下床了。
只是就在浅秋去扶柳月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床边的药碗。
只听得砰的一声!
床边的药碗应声倒地,直接摔了个稀碎。
浅秋此刻看着那个摔碎的药碗,心中的不祥之感是越来越强烈。
“放肆!一个小小的丫环连主人都照看不好,还要你何用?”阮明玉见状厉声喝道。
她之前还奇怪自己在山水苑使了那么多心思,却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无影无踪,今日看来很是有可能是这两个丫头的手笔。
自她方才在山水苑外面的时候,就看到了浅秋一一检查的身影,自己先前一直不来山水苑,如今看来倒是为自己埋下了一个祸害,看来此次要在谢轻谣回来之前将柳月含解决了才是。
而解决柳月含,首先就要将这两个忠心耿耿的丫环,从柳月含的身边拔除。
这般想着,阮明玉怨毒的眸子闪过了一丝得意的光芒,随即对着外面的人吩咐道。
“来人,将这个不好好照顾主子的奴才,打上五十大板后,分配到西苑去。”阮明玉淡淡的朝着外面等候的小厮吩咐道,转身对着柳月含微笑着说道,只是眸子中很是得意。
“妹妹,你如今正是需要人好生伺候的时候,这个丫头不称心我们换了便是。”
“姐姐,浅秋当是无心的,姐姐还是莫要责罚了,她平日里一向细心。”柳月含也是没有想到今日阮明玉一来,就开始拿浅秋开刀,便开始为浅秋求起了情。
浅秋已跟着她们相处了快一年的时间,而且尽心伺候,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来捉拿浅秋的小厮们,听了这话皆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就那般看着阮明玉,一时间也是拿不准了主意。
“还不快去,等着我亲自动手吗?”阮明玉却是装作闻所未闻一般,直接冷眼扫过了小厮,眸子中写满了警告之意。
就算谢轻谣金榜题名又如何,她还是这个府内的当家主母,是谢天阳明媒正娶的大夫人,如今竟是连个小小的丫环都处置不了?
说完,几名人高马大的小厮直接就将身形矮小的浅秋,按着肩膀直接拖了出去,柳月含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浅秋在此刻却摇了摇头。
夫人如今不能再为自己求情了,浅秋心中明白,此次大夫人是狗急跳墙,要在小姐之前解决了夫人,
方才确实是自己不小心打翻了药碗,夫人若是在求情,只怕阮明玉更是有理由对夫人下手。
其实她能遇见小姐不悔,不然她还只是一个杂役丫头,过着一日三餐都吃不饱的生活。
是小姐在一众丫头之中选中了她和元宝,是小姐教导她们二人读书认字,当日元宝可以为了小姐纵身火海,那么她今日就可以为了夫人,任由挨打。
只要夫人平安!
如此一来,自己也算是没有辜负小姐临走之前的嘱托。
“妹妹,对付这种奴才可是要好生教训才是,不然总有一日就要骑在主子的头顶了。”阮明玉看着手中的抹的正是鲜艳的蔻丹,低声缓缓的说道。
屋外浅秋刚一被拖出来,直接就被那人按在了凳子之上,浅秋的力气小到根本不足以挣脱小厮紧紧束缚着她的手。
啪!
一杖下来,浅秋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打碎了一般,直接痛呼出声,眼泪也因为疼痛夺眶而出,缓缓的顺着面庞流了下来。
“是我们府内亏待你们了?杖刑这么慢?”屋子里,阮明玉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夫人,想必这次浅秋不是故意的,还请夫人饶过她这一次。”柳月含方才听到了浅秋的哭喊声,心中更是愧疚,若是自己不那么懦弱,如今也不至于任人宰割,如今竟是连手中的一个丫头都保护不了!
况且浅秋陪在自己的身边那般乖巧,自己早就将其看做了亲身女儿一般,如今自己的女儿被打,她却又什么都不能做,如何能不心痛,如何能不怨恨!
“妹妹,我知你惯是善良,不过这善良可是要用对了人,用到这刁奴身上,可不好,你说是不是?”阮明玉见柳月含如此低声下气的模样,心中更是痛快,哪里会让下人停。
转头便对着院子里正在行邢的下人们冷冷说了一句。
“接着打。”
院外的几个小厮听了阮明玉的话,面面相觑了一番,随即点了点头,似是下定了决心了一般,又扬起了手中的木杖。
啪,啪,啪……
木杖一下接一下的落了下来,不仅越来越快,而且下手也是越来越狠。
随着木杖的起落,浅秋的背上已是鲜血淋漓,每一下木杖都混着血肉,一时间整个山水苑,血腥味也是越发的浓重了起来。
原本浅秋刚开始的时候本来还是痛声大喊的,但是后面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浅秋背上经过这么多杖的重打,一时间背部变得血肉模糊了起来,皮肉早就和衣裙连在了一起,分不清彼此,而浅秋早就因为这过度的疼痛,晕了过去。
只是身上的木杖却是没有停,还是一下接着一下,木杖每次扬起就连带着浅秋背上的血迹。
过了许久,终是打完了。
“回夫人,杖刑已是执行完毕。”领头的小厮直接走到了屋内,对着阮明玉很是恭敬的说道。
“做的不错,找人将她送到西苑去,让她此次好好长长记性。”阮明玉抬眼看了眼那人,倒是个识时务的,知道如今在家中还是她阮明玉当家,她让下人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是夫人。”小厮随即便几人拉着早已昏睡过去的浅秋直接去了西苑。
西苑便是当初谢悠若和阮明玉母子想将谢轻谣母女关进去的地方,西苑内房矮小,吃喝拉撒全在一屋,内里的人皆是府内作奸犯科之辈,而如今浅秋身受重伤,进了西苑做活,只怕是……
众人都明白此次浅秋生存下来的机会渺茫。
冬怡见那些人如此殴打浅秋,心下气愤异常,虽是自己和浅秋认识没多久,但是浅秋确实是将她当做自己人一般对待的,她登时就想抬脚将那些人收拾一顿,但是一抬眼却瞥见了阮明玉打量她的眼神。
冬怡猛然间惊醒,浅秋方才那般便是为了柳月含而牺牲掉了自己,如今自己若是强行为浅秋出头,只怕更是给大夫人阮明玉一个借口将自己直接赶出府邸!
而剩下的柳月含一人,便是孤立无援的地步,此刻就连暗卫出身的冬怡也不得不慨叹大夫人果然好计谋!
思至此,冬怡便低下了头,不再有任何的动作。
“既然事情已了,妹妹好生休息,姐姐改日再来看你。”阮明玉见一切都处理完了,随后就同柳月含告起了别,极是高傲的离开了山水苑。
只不过在走时,一双眸子还狠狠的瞪了一眼冬怡。
床榻上的柳月含,此刻面容惨白,眼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不住的流着。
“冬怡,我无用啊!我无用啊, 竟是连身边的丫环都保不住!”柳月含此刻更是怨恨起了自己的懦弱与无能来,事情真正降临到眼前的时候,她却是什么都做不到!什么也不能做!
还要所有的人都来保护她!让所有的人皆是为了她四处奔波,阿谣是这样,浅秋也是这样。
“夫人,你莫要伤心,今日大夫人前来虽说是道贺,但行的事摆明是在警告我们,如今浅秋姐姐已经遭受惩罚,夫人你可要振作起来才是。”冬怡见柳月含如此悲切的模样,开口安慰道。
“你说的是,阮明玉来者不善,这几日我们定是要更加谨慎才是。”柳月含听了冬怡的话,随即就明白了过来,阮明玉定是知道了阿谣夺得江南魁首的位置,特意过来山水苑。
明面上是来送东西的,但实则就是为了给山水苑一个下马威!
如今折了一个浅秋进去,在阿瑶没有回来的时候,她们更是要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才是,不然又会被阮明玉抓住了机会。
阮明玉离了山水苑之后,面容之上满是得意,今日她可是为山水苑送去了如此多的好东西,更是好心的为柳月含惩治了奴才,任谁也挑不出她的错来。
为了让府内的众人都知道她阮明玉的厉害,就算谢轻谣中了江南魁首又如何,她娘亲的命还不是被自己攥在手里。
谢轻谣你害死了悠若的命,那便就用你所有珍视的东西来偿还!
今日是贱婢浅秋,明日就是你那死人娘亲!
阮明玉得意的想着,今日的山水苑的另一个丫环没能处理,着实是个问题。
眼珠子一转,阮明玉便想出了一计。
是夜,冬怡将柳月含伺候睡着了之后,便孤身一人换上了夜行衣,来到了西苑。
第一百六十章 大夫人为您准备的补药
此刻的西苑只有大门处燃着一点昏黄的灯笼。
冬怡直接飞身上了房顶,此刻西苑内里的奴才已经都睡下了,房内饭食粪便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很是难闻,冬怡下意识的掩住口鼻,此刻一阵浓郁的血腥味萦绕在了冬怡的鼻尖。
整个谢府之中,今日只有浅秋一人伤的最重!还被发配到了西苑。
这个人必是浅秋!
此刻的浅秋因为浑身是伤的缘故根本就睡不安稳。
冬怡将自己身上所带的创伤药缓缓洒在了伤口之上,随后便直接离开了西苑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了一般。
到了第二日的时候,阮明玉直接领了一众封赏再度来到了山水苑。
身后还跟着几名看着很是伶俐的丫环。
“妹妹,今日我又来了,昨日惩治了你一个刁奴,如今姐姐特地来给你送来几个称心。”阮明玉一进门扬起笑容,很是热络的说道。
随后便将四个丫环皆是排成一排,让柳月含仔细打量。
冬怡静默的站在一旁,心下却是冷笑,阮明玉来了岂能有什么好事,今日这几人怕都是阮明玉的心腹,目的就是来监视柳月含的一举一动。
“谢过姐姐。”柳月含也在这府内做了这么多年的姨娘,如何能不明白阮明玉想做什么,但是此时的情况确实由不得她,她在府内本就没有什么实权。
况且阮明玉如此大张旗鼓的前来,很有可能是奉了母亲的意思,若是自己不愿意收,只怕也是会惹的母亲不开心。
阮明玉见柳月含很是识相的样子,冷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山水苑。
这么些年过去了,柳月含这懦弱的性子倒是一直没有变过。
随后四个丫环便一直缠着柳月含,一会问问这个,一会问问那个,似是对周围的一切很是好奇一般。
但是这几人却是再不让冬怡见柳月含,送饭食,送药,皆是被那几人抢了过去。
冬怡心下不安更甚,更是觉得阮明玉派这几人来定是有阴谋,但是她现在并无任何证据能表明,一天下来,冬怡除了早上见过柳月含之外,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果不其然的,到了晚上,阮明玉就带人气势汹汹来了山水苑。
“妹妹,我原以为你屋内只有一个刁奴,没有想到这个也是不得力的,我不过是早上才派了四个丫头过来,这个冬怡就偷起了懒!”
“看来呀,这外来不知根底的丫环着实是留不得。”
说着,阮明玉便差人将冬怡房内所有的东西尽数扔了出来。
“姐姐,冬怡也是跟了我多时,我是知晓她的。”柳月含的话还没有说完,阮明玉直接摆了摆手。
“妹妹,是你心太好,才让这些刁奴骑到了头上来,你放心我知你心善,便将她逐出府去就行。”
阮明玉话虽是在商量,但是行为却是强制行的,根本不听柳月含所说的话,直接就冬怡将赶出了府。
柳月含没有想到阮明玉不过是前两日才将浅秋发配到西苑去,如今却是又将矛头对准了冬怡,这是要将自己身边的人一一去除干净。
柳月含虽是有心想做些什么,但是自己如今连站起来都极是困难,更不用说再反抗阮明玉,而且如今阮明玉掌握着整个谢府,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姨娘,还是一个根本不受谢天阳宠爱的姨娘。
她说出去的话根本不会有人理会,只得遵从阮明玉的安排。
至此,柳月含的身边空无一人,而且还是重病。
如今岂不是下手的好时机?阮明玉心中更是得意,柳月含你如今身边就连一个保护你的人都没有,我看你能不能有命活到谢轻谣回来的那一天!
这般想着,阮明玉的一双眼睛中闪着阵阵怨毒的目光。
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完之后,阮明玉朝着四人使了个眼色,随后就回到了院子里。
白日里,四个丫环在人前尽职尽责的照料着柳月含。
到了深夜,柳月含正准备休息。
只是忽然之间,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四名丫环走了进来。
“夫人,这是大夫人为您准备的补药。”四人中其中一名丫环从厨房中端出来了一碗汤药,气味闻起来很是苦涩,柳月含下意识的就掩住了口鼻。
这补药可是大夫人特意让人调配而成的毒药,服用几次之后死的无声无息,任谁也怀疑不到大夫人的身上。
“不用,近日我身体已经恢复了,补药可以停了。”柳月含心知这几人皆是阮明玉派入山水苑的人,如今的补药只怕是不简单。
“夫人,这可由不得你。”另一名丫环见柳月含并不想喝,直接就将药碗接了过来,点头示意了剩下几人,面带冷笑的就朝着柳月含走了过去。
“我是谢府的姨娘,你们不过是一介丫环,放肆!”柳月含见几人过来,心中一时间也是有些慌乱,只得强装镇定的说道。
只是那几人根本没有理会柳月含说的话,径直上前将柳月含的手脚拉住,柳月含的反抗对于她们来说就像是挠痒痒一般,根本不放在眼里。
紧接着那人便将手中的药碗对着柳月含的嘴边狠狠的灌了下去,直到“补药”彻底进了柳月含的肚子才作罢。
柳月含双手不住的挣扎,只是根本没有作用,那几名丫环的手劲很大,直将柳月含的双手压的动弹不得,衣裙在撕扯中也早就凌乱了,面上不住的流着眼泪,唇边还溢着还未消去的药汁。
“夫人,你日后还要多多配合才是,免得遭受此皮肉之苦。”话毕,几人直接就转身出了房间。
柳月含伏在床沿呕了一番,但是什么也吐不出来,心中悲切更甚,难道自己真的是要命丧于此吗?
随后每日,那四人皆是将柳月含制住将药灌下去。
柳月含每日接触到的人除了四个丫环之外,便剩下了阮明玉,几乎是处于孤立无援的地步,已是半只脚踏入了阎王殿。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阮明玉早就安排好了的,柳月含至少不能那么快死,不然谢天阳和老夫人容易怀疑到自己的身上,若是病逝了,那可就跟她无关!
时间过的很快,距离谢轻谣回府的时间已是剩下不到一日,阮明玉知道此刻已是到时候了,柳月
含要在谢轻谣回来之前逝世!
如今的谢轻谣已是今非昔比,若是等到她回来,自己的计划只怕是又要落空!
深夜时分,阮明玉孤身一人来了山水苑。
她等这一天已是等了许久,明日谢轻谣便会回来,今夜便是柳月含为悠若赔命的最好时机!
“柳月含,你的死期到了。”阮明玉冷笑着说道。
一双眸子中满是仇恨的目光。
“夫人,为何会说这番话,可是月含做错了什么?”柳月含知晓阮明玉一向不喜欢自己,连带着不喜欢轻谣,这些她都知道,只是她没有想到,阮明玉竟然真的会痛下杀手!
“为何?你还有脸问我为何!你的宝贝女儿使计陷害悠若的,让悠若含冤至死的时候,可有想过如今会让你来偿命?”
阮明玉听了柳月含很是无辜的话,心下愤怒更甚,直接用手指着柳月含的脸厉声说了起来,面上皆是狠厉,此番她定要悠若报仇!
“今日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所有的一切都是要怪你自己!”
“是你生了谢轻谣这个小贱人,如今她中了江南魁首,我杀不了她,那我便杀了你来为你的女儿赎罪!”
“悠若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就是因为谢轻谣这个贱人!”
阮明玉整个人有如疯癫了一般,控诉这谢轻谣的罪行,将所有的过错尽数归到了谢轻谣的身上,如今柳月含的死不过是为了谢悠若偿命罢了。
过了半晌,阮明玉终是说完了,整个人旋即恢复了平静。
只一双眸子还是骇人异常,其中暗含的杀意让人心惊。
“当日谢悠若的死是知府大人下的令,如何跟轻谣有关系!”柳月含听了半天,便明白阮明玉是将谢悠若的死怪罪到了阿谣的身上。
柳月含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阮明玉心中的愤怒更甚,厉声说道。
“没关系?当日就是谢轻谣指证的悠若作弊,定是谢轻谣这个贱人在其中做了手脚!”
柳月含颓然坐在地上,她知道此番怎么说阮明玉都不会相信的,她知晓阮明玉惯是讨厌自己和阿瑶,只是她没有想到已是到了让自己非死不可的地步,若是此次她死了就能让大夫人不再找轻谣的麻烦。
那么她就是甘愿的。
“药。”阮明玉朝着旁边的四个丫环阴狠的开口道。
“这药你今日喝了,待明日谢轻谣回来了,看到你的尸体,届时我会跟她说你是病死的。”阮明玉将药放置在了柳月含的嘴边,笑吟吟着看着她,只是眸子里满是冷意。
“阮明玉你当真是心思狠毒!这药我不会喝。”柳月含此刻便明白了阮明玉为何选在今日动手,浅秋和冬怡不在身边,她身边的消息都被人切断了,明日阿瑶便要回来,怪不得阮明玉会无所顾忌的选择今日动手,明日只需要来个死无对证,谁也不能查出她来。
“你以为时至今日,还由得了你?”阮明玉冷冷一笑,嘲讽的说道。
随后直接就将碗放到了柳月含的面前,一双眸子满是计谋即将得逞的笑意。
第一百六十一章 谢轻谣归来
柳月含看着面前的药碗,面上更是悲切,她心知今日阮明玉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自己恐怕是过不了这一劫,但是她不想死,她还没有见阿谣最后一面,若是今日自己给谢悠若赔命了,那么明日阮明玉就会对阿谣动手!
她还不能死,她还要保护阿瑶。
这般想着,柳月含直接伸手将阮明玉手中的药碗打翻。
哗!
药碗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阮明玉见状,直接扬手甩了柳月含一记耳光!
这下可是用了阮明玉十成的力量,柳月含本就体弱,被甩了一个巴掌之后直接摔倒在地,登时柳月含就觉得头晕目眩起来。
阮明玉的指甲方才更是故意划了一道,顿时柳月含苍白的脸上,更是起了鲜红的一道巴掌印,其侧更是流着丝丝的血迹。
“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阮明玉凶狠的说道,随后转身对着四个丫环吩咐了起来。
“去,再给她熬,拿个十碗八碗过来,我倒是想看看她能摔多少。”
夜还长,她有的是时间。
阮明玉这般想着便坐到了椅子上,静静的等着丫环将药熬好送过来,看着地上坐着的低声哭泣的柳月含,心中嘲讽更甚,就这般人物,如何能同她斗?
不消片刻,四个丫环便拿着新熬好的药端了进来。
阮明玉看着这么多的药碗,嘲讽道。
“看来你今日倒是能做个饱死鬼了。”
阮明玉朝着四人使了个眼色,瞬间四人便将柳月含制住,让其动弹不得。
几名丫环直接就将柳月含床榻之上拖了下来。
随后两名丫环分别将柳月含的双手放置到了身后,而另一名便将柳月含的嘴巴直接捏着,强迫她将嘴张开。
“这第一碗,便让我来喂你。”
阮明玉看着此刻手无缚鸡之力的柳月含,面上的笑意更深,话毕,直接就将手中的药碗朝着柳月含的嘴边灌了下去。
因为这药皆是刚刚熬出来的,还是十分的烫,碗边刚刚触到柳月含的唇边,直接就烫出了许多小水泡。
一时间将柳月含烫的眼泪直接就逼了出来,发髻也是因为方才的拖拽直接就散了开来,药汁还在唇边下巴处流着,面上皆是泪痕,整个人很是狼狈。
砰!
众人只听得砰的一声,柳月含房内的门便被人一脚踹开了。
“阮明玉,你放开我娘!”
来人一身素白色刺绣镶边藤纹刻丝缎袍,逶迤拖地银白色暗纹刻丝蝴蝶纹综裙,姣好的面容皆是因为愤怒而涨红了脸,眉头紧蹙,来人正是风尘仆仆自姑苏城回来的谢轻谣!
谢轻谣一进门就看见阮明玉手持药碗,余下四位丫环用手将娘亲的四肢按住,而她的娘亲奄奄一息的坐在地上,甚至都没有了人样。
“谢轻谣,你怎么会在这?”阮明玉此刻见到谢轻谣今夜忽然回了谢府,一时间整个人都愣住了,竟然是谢轻谣,不是说她明日才会回来?
阮明玉也不知为何下意识的有些慌乱,就连
端药的手也是有些发抖。
谢轻谣闻言直接就走上前去,对准阮明玉的肚子狠狠的踹了一脚,直将她踹离了柳月含的身边才作罢。
阮明玉手中的药碗也是掉落到了地上。
“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踹我。”这个贱人当真是反了天了。
“你可还记得我是你的嫡母!”
阮明玉怎么也没有想到谢轻谣居然敢真的打自己,而且用力还十分的大,阮明玉捂着肚子,对着谢轻谣愤恨的说道。
“我娘如今已是被你折磨成了这个样子,你倒是真有脸皮好意思自称是我的嫡母。”谢轻谣冷笑着看着阮明玉,很是
四个丫环见主人挨打,顿时就撒开了手中的柳月含,直直的朝着谢轻谣冲了过去。
只是她们的身手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柳月含还行,但是对付谢轻谣就派不上用场了。
出的拳很没有章法,谢轻只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反手就是一记重拳打在了其中一个丫环的背上。
其他几人见姐妹吃了亏,瞬间跑到在谢轻谣的身后,准备偷袭。
刚刚将谢轻谣给制住,岂料谢轻谣只是冷冷的笑了一声,旋即一个过肩摔直接就将人偷袭的那人直接摔倒在地。
那人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谢轻谣的这一下摔散架了一般,顿时就在地上呜嗷喊叫了起来。
不过谢轻谣并未理会,对着剩下的人又是一记侧踢,那人一时不察瞬间脑袋就被谢轻谣给踢了懵了,整个人呆愣的坐在了地上。
瞬间三人就直接倒地,谢轻谣下手快狠准,都是练过的,步步紧逼要害!
“谢轻谣你这个贱人!”阮明玉见谢轻谣瞬间就将几名丫环撂倒,瞬间就有些惊慌,这个丫头何时变得这般厉害!
不仅文采提高了不少,就连对付下人的功夫也是长进了不少!这人还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谢轻谣吗?
谢轻谣将四个丫环解决了之后,一双桃花眼中皆是摄人的杀意,一步一步缓缓的朝着阮明玉走了过去。
原本她定的船期是明日一早才能到的,但是路上却是正好赶上了三江两岸的商人来往送货,这才临时改变了航线,绕道回了江宁城,没想到竟是比预期早了整整一夜。
如今幸好她的船期提前,在今夜回了来,不然哪里能看的到这一幕。
自己不过是离开了短短数月,如今柳月含却是差点被阮明玉差点给灌药害死!
这般想着,谢轻谣只觉越来越后怕,若是她稍稍晚回来一会,只怕娘亲早已经不再人世!
自己穿越异世好不容易才拥有了亲情,但是偏偏有些人就是不肯放过她,要将她所有珍贵的东西毁灭。
“谢轻谣,你要干什么!”阮明玉还从未见过这般杀意凛然的谢轻谣,一时间也是有些心虚,连连后退着说道。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这人不过是区区一介庶女,有什么好怕的!她来的正好,这一次她们母女就一起为悠若陪葬。
思至此,阮明玉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目光。
“谢轻谣,你如今来的正好!索性一起陪你那个贱人娘亲下地府去给我的悠
若赔罪!”
方才被谢轻谣打倒的四个丫头在此刻也已是缓了过来,心中对谢轻谣的仇恨更甚,一时间几人皆是冲了上去。
“毒妇,你想对轻谣作何?”
这时门外的谢天阳直接走进了房内,对着阮明玉厉声喝道。
他也是听府内人急忙回禀说谢轻谣回来了,他这才赶快来了山水苑,没有想到阮明玉竟是会做出这番事情来,一时间也是气极。
阮明玉见谢天阳的身影忽的出现在眼前,一时间很是惊慌,原本万无一失的计谋却是在谢轻谣倏地出现之后,便瞬间化为乌有。
不过又想起自己女儿悠若临死前的惨状,阮明玉此刻无比的憎恨谢家所有的人,她们皆是只知道庆贺谢轻谣得了江南魁首的名头,却根本没有人记得今日是悠若的百日之期!
她之所以选在今日下手就是为了给悠若一个交代,本以为谢轻谣明日才回来,没有想到今夜却回来了,还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她不过就是个江南魁首罢了,你如今却是将悠若的死忘记了,心中只知道谢轻谣,谢轻谣!”阮明玉越想越对谢天阳感到失望,自谢轻谣夺得魁首之后便将悠若抛在了脑后,如今竟是连悠若的百日祭都不曾记得。
“你这个疯妇,悠若已经死了,如今还提她做什么。”谢天阳冷眼瞧了一眼阮明玉,心中的厌恶更甚。
谢悠若的死对他们谢府来说本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自从百年之前女官大选开始的时候,抄袭便被认为是读书人的最大的耻辱,如今对于他们谢府的人来说,谢悠若何止说是不光彩,几乎是将谢家沦为众矢之的。
如今谢轻谣可不一样,她是全凭真才实学拿到了江南魁首之位!
江南魁首!整个江宁几十年来都难得出上一位这般钟灵毓秀的女子,而端端这份殊荣就落在了他们谢家身上,这如何使人不护着谢轻谣?
如今正是在这般风口浪尖之上,如何能把悠若的事情算在谢轻谣的手上,退一万步来说,哪怕真是谢轻谣做的,但是此刻他们也奈何不了谢轻谣。
“谢轻谣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你还我女儿命来!”
阮明玉没有想到谢天阳当真是如此绝情,如今竟然是悠若的百日之期,而她的生身父亲却是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意让她提。
一时间阮明玉看向谢天阳的眼中更是带了阵阵的怨恨,又看向在谢天阳身侧的谢轻谣,对没错!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若不是她悠若怎么会死,若不是她,谢天阳如今怎么会这么对自己,怎么会这么对悠若。
只见阮明玉随意拿起地上的药碗的碎片,直直就朝着谢轻谣冲了过去,整个人也是杀气腾腾,霎有一股子同归于尽的架势。
不过还没等到阮明玉接近谢轻谣的身子,直接就被谢天阳给拦了下来,一双幽深的眼睛中满是怒意还夹杂了几丝失望之色。
他本以为当日在慧安阁内,自己和母亲对阮明玉说的话已经算是足够的警告了,当日阮明玉答应的那般爽快,可是谁知原是假意奉承,实则暗地里寻找机会将柳月含害死,今晚要是自己不来,怕是这个女人犯起狠来,连谢轻谣这个江南魁首都敢杀!
第一百六十二章 傻孩子,娘没事
“你当真是不可理喻!”
“传令下去,今后剥夺大夫人管家之权,闭门六月不得出门,静思己过!”谢天阳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畔。
“还有你们四个居然敢以下犯上,直接杖毙!”谢天阳的声音很是冷漠,让人看不出内在的情绪出来。
那几人一听杖毙这两个字,直接就颓然的坐了下来,她们可是夫人带过去的,但是如今看来夫人也不管用了。
看来这谢府是要变天了!众人皆是这样想道。
在众人的印象中,谢天阳几乎是没有对大夫人说过一句重话的。
大夫人阮明玉本就是出身名门世家,虽说没有生出儿子来,但是两位女儿一个赛一个的出众,就说一个谢悠若年纪虽小,但美名在整个江南也是排的上的名号的,更何况那才高八斗的谢悠然,不仅容貌出众就连才华也是一等一的。
有如此两个惊艳才绝的女儿,以往的谢天阳和老夫人根本舍不得对谢悠若和谢悠然说一些重话。
当日谢悠若的尸体被悠然带回来的时候,谢悠若也是他的亲身女,他怎么能不伤心。
但是此刻终于是有一种风水轮流转的的感觉,谁也没有想到昔日那个唯唯诺诺的谢轻谣,如今摇身一变更是成了江南魁首!
这自然在谢府之内最受人仰望的人便不再是谢悠然母女三人了。
“父亲,若是我今日没有提早回来,怕是明日就见不上姨娘了。”谢轻谣心知此次定是能让阮明玉受到惩罚,但是没有想到惩罚如此之轻,一双眼睛看向瘫坐在地上的柳月含满是悲切。
她无法再承受失去任何一个人的代价了,元宝之死她还尚没有完全放下,如今却是轮到了自己的娘亲,一个蓄意谋害加投毒居然谢天阳只处理了一个禁足六月的惩罚。
“来人,快去传府医。”谢天阳这时也是看到了瘫坐在地上的柳月含,此刻的柳月含面无血色,身上脸上的药汁四处都是,不少的头发也是被药汁沾湿,整个人显的是虚弱异常又极是狼狈。
紧接着一个小厮便脚步匆匆的跑了出去。
“还楞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这个疯妇拉下去!”
这时谢天阳已经走到了柳月含的身边,将此刻已是非常虚弱的柳月含打横抱了起来,又看向阮明玉还在那里,登时很是怒火的说道。
谢轻谣冷眼看着阮明玉离开了山水苑,她没有想到如今人赃并获,就这般还是没有办法定阮明玉的罪,不过若是自己犯事这会起码就不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虽说谢天阳语气冷硬,但是他还是在极力的维护阮明玉,反倒是将自己的话题转移了。
阮明玉听了谢天阳的话,唇边带着一丝嘲讽,极是怨恨的瞅了一眼谢轻谣,这个贱人最好是死了算了,还请什么府医。
如今谢轻谣我杀不了你,但是总有一日你定是会死在我的手里!阮明玉今日虽是怒极,但是看到如此狼狈的柳月含和痛苦悲切的谢轻谣,她的心情可是相当的痛快。
就算她今日杀了柳月含又如何?她如今不过是混了一个禁足的罪名罢了,待她日后真的出来了,报仇的时间也不算晚。
思至此,阮明玉便直接转身就离开了山水苑。
谢轻谣冷眼看着谢天阳假装出一副很是关切娘亲的样子,她的心中就是一阵恶心,既然早知如此又为何当初不多照料一番,平日里若是能多来看几次娘亲,如今哪里还有阮明玉下毒这一说。
方才柳月含经过这几日的折磨,再加上阮明玉将刚刚熬好的药就朝着阮明玉的嘴边倒了下去,一时间柳月含的嘴里竟是发不出声音。
她看到谢轻谣的一瞬间本是欣喜的,她在绝望的那一刻几乎就以为今夜就要命丧此处,但是没有想到阿谣居然真的在今晚就回来了。
她的阿谣真的长大了不少,能独当一面对付阮明玉,只是可惜了她这个娘亲着实无用,任由阮明玉欺负。
“阿谣。”柳月含被谢天阳放在床榻上之后,朝着谢轻谣的方向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只是发出的声音很是嘶哑,几乎让人听不出来。
但是谢轻谣看着娘亲眼中的欲出的泪,便就明白了娘亲是在叫她。
刚刚自己一心想收拾大夫人,没有想到娘亲却遭受了如此非人的虐待!她不在这几日娘亲到底是怎么在山水苑中生活的,浅秋呢?
谢轻谣此刻看着娘亲几个月不见却是已经瘦成了纸片人一般,面色更是变得苍白无比,唇边更是血色尽失,发髻早已因为方才的一番撕扯都散落了下来,很是狼狈。
谢轻谣看着这一幕,面上的泪珠怎么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还是她回来的太晚了,若是她再早回来一些时刻,娘亲也不会沦落到这般。
“娘,我在,我在。”谢轻谣顺势就走过来握住了柳月含的手,看着面前难受的样子,更是心疼无比。
“傻孩子,娘没事。”柳月含此刻躺在床榻之上,看着流泪不止的谢轻谣,苍白的脸上随即划出了一丝微笑,伸出手轻轻抚过谢轻谣面上的泪痕,很是温柔的安慰了起来。
但是受伤的嗓子却使她的声音很是难听,极是晦涩,根本就听不清楚。
谢轻谣看着娘亲如此难受的样子,心中的自责更甚,如今娘亲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还想着安慰自己,随即谢轻谣的眼神中划过了阵阵恨意,她和她娘无非就是想在谢府之内生存下去,但是总有人不放过她们。
阮明玉这笔帐我一定会讨回来!
“轻谣,你莫要担心,我已经差人去请叶府医了,他医术高明定是能将你娘治好的。”谢天阳看见谢轻谣很是悲切的样子,旋即开口道。
如今谢轻谣已是考中江南魁首,就算是看在谢轻谣的面子上,他也得请最好的大夫将柳月含治好,不然恐怕这个女儿就会跟谢家离心。
谢府之内设有府医院,而内里的叶府医医术最是高明。
谢轻谣去考女官考试就是希望能带着娘亲逃离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谢家,如今总算是考上了,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谢家了。
柳月含伸手拂去了谢轻谣面上的泪痕,知晓自己不能发声,只得微微扬起一个笑容,只不过这个笑容却是比哭都难看。
她无权无势,她没有任何东西能帮助女儿的,还时常成为女儿的拖累,如今谢天阳亲手抓住了阮明玉却不过是让她禁足了六月,阿谣是斗
不过她的!
柳月含越想,越是觉得心惊,若是大夫人再对阿谣下手可要怎么办,此刻的柳月含早已忘了自己才是那个被阮明玉下手的对象,她此刻只知道一个身份。
她是阿谣的母亲,只要一切是为了阿瑶,她做什么事都是甘愿的。
这般想着柳月含还想劝劝谢轻谣不要主动去招惹阮明玉母女,但是发出的声音却是晦涩难懂,其他人皆是一幅为难的表情。
“娘,待会等叶府医来了,给你瞧瞧,你先好好休息。 ”谢轻谣此刻看着娘亲着急的模样,更觉心痛,明明在她走的时候,娘亲还是好好的,甚至还有了一丝日渐恢复的样子。
而且今日前来未曾见过浅秋,她去哪了?
这几日在姑苏城内,都没有收到浅秋的来信,她无条件的相信浅秋,瞧着今夜娘亲的情况,只怕浅秋也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才不能给自己写信。
谢轻谣不敢再细想下去,她怕她忍不住现在就去杀了阮明玉,她已经失去了元宝,娘亲和浅秋是她最后的底线,若是浅秋真的出了事,那么她同阮明玉母女当真是不死不休!
“是啊,月含,叶府医稍候就到。”谢天阳此刻看着如此狼狈的柳月含,心中也是心疼不已的,着实是自己太过信任阮明玉,才给她可乘之机。
柳月含闻言只是淡淡的看了谢天阳一眼,随后又转过了头,她方才差点命都没了,也真的看清了整个谢府的局势,她的夫君早就忘记了她,她在这谢府之内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利用之地。
今日想必也是阿谣得了魁首的缘故,不然平日的谢天阳可是极少来她的院子。
随后柳月含又看向了谢轻谣,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她挣扎了半天但是一个声音也没有发出来,最后无法只得放弃。
只得用手指在谢轻谣的手中缓缓写下了一个秋字。
谢轻谣登时就明白了,定是浅秋出事了!不然她不会在阮明玉来谋害娘亲时不在现场,除非是她不能来。
只有这一种可能性。
就在这时,府内背着药箱脚步匆匆就冲了进来,谢轻谣和谢天阳二人瞬间就让开了位置。
叶府医赶忙搭上了柳月含的脉搏,细细的感觉了起来。
“大幸,幸好发现的早,夫人的毒我还有解药解,不然要是再晚一些,神仙都难救。”
说着大夫便从自己的药箱里面,认真的翻找了起来。
“有了!”说着叶府医已经就拿出了一味解药给柳月含服了下去。
随后叶府医便拿起笔写起了药方,不停的停下笔思考一番,随后再写下来。
“小姐,每日都准时我都是差人将熬好的药送过来,夫人中的不过是寻常毒,只不过利用相克的原理罢了,倒是好解,只是夫人体虚,还需得好好静养才是。”
叶府医半弓着腰很是恭敬对着谢轻谣说道,谢轻谣夺得江南魁首的事情,早就传遍整个谢府,府内的下人惯是会见风使舵,虽说府医是大夫,但是大夫也需要在这个谢府之内存活下去。
而如今的谢轻谣就是一个最大的筹码,只要跟着她必是能吃好喝好。
第一百六十三章 救出浅秋
“谢过大夫。”谢轻谣下意识的回应道。
随后大夫便自行离去了,紧接着谢天阳也是对着余下的下人吩咐一声,在给山水苑送来一些上好瓷器花瓶好好的装饰一番,对着柳月含也是作秀似得询问了一番,便想直接离去。
“父亲大人稍候,能否将这几个丫头交给我处理?”谢轻谣将柳月含安置好之后,便转头对着谢天阳说道。
“既是你说了,那便交于你,若不顺心,杖毙就是。”谢天阳见谢轻谣想留下那四个丫环,他也没有多问,话毕就转身离开了山水苑。
谢轻谣进了屋之后,见娘亲似是睡着了一般,谢轻谣便顺势将烛火灭后走了出来,坐到了外间的石凳之上。
“浅秋呢?”谢轻谣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这四个丫环,她们身上皆是因为害怕而止不住的发抖。
她们几人早就听说了元宝的事情,而谢悠若却是在女官大选的时候更是离奇死亡。
这一桩桩一件件明里暗里都和谢轻谣有些关系。
这时有个胆子大的对着谢轻谣出声道。
“当日大夫人说浅秋姐姐伺候姨娘伺候的还不够贴心,还失手将药碗打掉,然后就将浅秋姐姐打了五十大板!如今已是被扔去了西苑。”
五十大板!浅秋那般瘦弱的身体哪里能承受的住,还扔去了西苑!
原本浅秋能抗下那五十大板本就不容易,如今去了西苑更是无人照顾,一时间只怕是会有些变故,怪不得这几日浅秋没有同我写信,如今看来定是被大夫人故意找茬,这才将浅秋送到了西苑。
好让娘亲身边空无一人,届时再对娘亲发难。
“自去领罚。”谢轻谣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直接闪身出了山水苑的大门。
面色匆匆的向着西苑的方向前进,西苑便是之前谢轻谣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谢悠若当时警告她们所说的院子,她当初也不过是在西苑的门口瞧了瞧。
里面可以用脏乱差来形容,如今浅秋却是受着伤便在这里面,背上的伤痕只怕是要感染了,谢轻谣越想脚下的动作更是焦灼了几分。
原本她回来的时候已是到了午夜时分,不知不觉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起来。
等到谢轻谣走到西苑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起来。
西苑的大门紧锁,谢轻谣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就将门一脚踹了开来。
内里是一片荒芜的院子,里面的人大多数都在里面呆了很长时间,都已经被折磨的有些麻木了,皆是枯燥的头发,无神的眼珠,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谢轻谣,随后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如今不过是天亮,众人基本上还没有开始干活。
谢轻谣在外面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浅秋的身影,没了法子,她只能跑到里面去,内里的环境更是拥挤狭窄,而且楼门很低,就连谢轻谣这种还没有成年的人来说都需要弯下腰,才能够进去。
谢轻谣顾不得内里的臭味,一个被褥一个被褥的寻找浅秋,只是找了半天,仍然是没有找到浅秋的身影。
正当谢轻谣准备出去外间,去别处找浅秋时却被地上的东西差点意外的绊了一跤。
谢轻谣好不容易稳住了平衡,这才抬头向地上看了起来,地上不少的排泄物旁边似是躺了一个人。
地上的人并没有盖被子,而且这人身上似有一股子血腥味,因是头发散落着,谢轻谣刚开始并没有认出来是谁,等到她将那人面前的头发拨开,谢轻谣只觉得心头一震。
浅秋,浅秋怎么成了如今的模样。
谢轻谣这般想着,直接就将浅秋给拉了起来,睡梦中的浅秋似是被谢轻谣的这一拉,扯到了伤口一般,直接闷哼出声。
谢轻谣强烈克制自己的眼泪,如今浅秋还感觉到痛,就证明浅秋还活着。
浅秋还活着,真好!
谢轻谣扶着浅秋,一步一步的低头出了内间朝着外面的世界走去。
“你是何人,你以为这西苑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这时人群的看似好似一个管事的,直接就将西苑的大门堵上,随后质问起了谢轻谣。
谢轻谣冷冷一笑,随后淡淡的说道。
“谢轻谣。”
谢轻谣说完之后,并未理会那人的反应,直接径直走出了西苑。
此刻医治浅秋和娘亲的才是正经事,谢轻谣心中此刻无比的想念南宫承煜,若是此次南宫承煜在江宁就好了,这样姜之洋便可以一直跟着治病,浅秋就有救了。
一路很是顺畅的谢轻谣就回到了山水苑,昨夜一直闹到半夜娘亲此刻还没有醒,谢轻谣只好先将浅秋挪到床上去。
原本在西苑之内,谢轻谣并没有将浅秋身后的伤看的太清,如今到了山水苑,谢轻谣这时才看清,如今的浅秋正如之前的娘亲一样,后背皆是被打的血肉模糊,而且因是睡在地上的缘故,一时间衣裙上还泛着点点的黄点。
后背的处的的伤口也早已感染了,厚深的伤口一直都没有愈合,还往外泛着丝丝的血迹,谢轻谣眼尖更是看见了一处白色粉末,莫非之前有人偷偷给浅秋上过药?
谢轻谣拿出剪刀,按照给娘亲之前做的步骤的方法依次慢慢的将皮肉分离开来,衣服只要长进肉里,剪断那个感觉是非常疼的。
谢轻谣这边还在慢慢的处理浅秋伤口的时候,谢悠然的船却是刚刚抵达了江宁城。
谢悠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回来之后,就有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不消片刻就到了谢府的门口,谢悠然刚刚要抬脚进去。
谢悠然的贴身婢女流书便急匆匆的朝着谢悠然奔了过来。
“小姐,小姐你可回来了,大夫人如今被老爷禁足了!”流书急的几乎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为何昨夜谢轻谣就回来了,不然夫人的计划必是万无一失。
“你且慢慢说,我娘发生了何事?”谢悠然一听到自己的娘亲被禁足,瞬间有些呆愣,不过旋即又恢复如常,她早知道妹妹的死对娘亲的打击很大,而且这一次自己居然还被谢轻谣压在了手底下。
“小姐,昨夜谢轻谣就已经回来了,直接就撞见了夫人。”
两人一边走,流书一边对谢悠然说着昨夜的事情,昨夜谢轻谣可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所有人都不知道谢轻谣竟是会早回来了一日。
谢悠
然越听眉头皱的越发的紧,娘亲如今这般着实有些糊涂,明明当日可以一举直接毒死柳月含,如今却是将自己给赔了进去。
她也心知娘亲在忧虑担心什么,不过是怕祖母和父亲诟病,但是如今被抓了个正着,日后想反驳都没有机会。
但是禁足半年的这个惩罚父亲判的也着实重了些,定是因为谢轻谣!
谢悠然虽一路在和流水说话,但是一路上竟是没有一个人是来迎接她的,而且府内更是张灯结彩,处处散发着喜气。
“小姐,你瞧,不管是什么好东西,这两日都运往了山水苑。”流书看着面前抬着一个大木箱子,很是精巧的模样,一时间嘲讽了起来。
谢悠然静静的看着那些运往山水苑的中的东西后,目光变得幽深了起来。
“你先回去,我先去找祖母,说不准如今求祖母,祖母会同意。”
旋即转过头对着流书说道, 话毕直接转身走到了慧安阁。
不消片刻,谢悠然便走到了祖母所在的地方,方才她一瞬间的主意改变了,本来刚刚回府听了流书那般的消息,就急匆匆的朝着母亲的院子走去。
只是她忽然想明白了,如今母亲禁足自己若是去找母亲,反倒是没有任何的必要,而如今能改变父亲主意的人只有祖母了。
不消片刻,谢悠然就走了慧安阁的门口。
“大小姐,你今日可算是回来了。”胡嬷嬷看着归来的谢悠然之后,立刻便拉着其走了进去,虽说这次谢悠然并未考过谢轻谣,但是此次也是位列三甲,该给的礼仪还是要给的。
谢悠然走进内里之后,发现正堂之上正坐着谢老夫人。
“悠然拜见祖母。”谢悠然见状赶忙对着老夫人行了一礼。
“原是悠然回来了,快坐下。”老夫人见谢悠然回来了,眸子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后,便摆了摆手示意其坐下。
自己这个嫡孙女,当初可是报有全家的希望,只是如今却是连一个谢轻谣都考不过,更何况谢轻谣还并未上几天学堂。
“祖母,不知昨夜发生了何事,母亲说她不能出来。”谢悠然略微带了丝试探的语气,对着老夫人说道。
“我心知你今日来是想如何,若是为了你母亲这话便不必出口。”
自谢悠然一开口,老夫人便回避起了目光,最后缓缓说了出来。
“可是祖母,我娘真的属于无心之失,求求祖母给爹爹说说情放了母亲。”谢悠然听到这里也是有些慌了,祖母若是真的不打算管,娘亲可要如何是好,谢悠然直接就从座位上跪了下来,跪倒在了谢老夫人的面前,很是诚恳的说道。
“你娘亲如今残害的不是别人的娘,而是魁首的娘亲!你娘的事情已成定局。”老夫人淡淡的扫了扫谢悠然,一双苍老的目光中皆是冷漠。
谢悠然此刻只觉得心凉了,谢轻谣不过是考中了一个江南魁首之位,如今在府内的地位相差已经是这般的大了,就连往日最疼自己的祖母对自己的态度也变了。
眼泪就一双凤眸之中来回的打转,最终谢悠然也是没有忍住,一滴泪悄然的低落了袭来,如今她们这一房可以说的上是已经衰败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借一步说话
“待会轻谣要过来,你若是无事,先去看看你的娘亲。”老夫人看着低声哭泣的谢悠然,闪过一丝不耐,直接就打发她走了。
“是祖母。”谢悠然哽咽的应了一声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的慧安阁。
她总以为祖母和父亲会念着以往对她宽容一些,可是如今所有的一切都被谢轻谣给破坏了!
谢轻谣成功的抢走了原本她所拥有的所有的东西!
如今的谢轻谣不过就是一方江南魁首罢了,谢府之内的所有人变脸都变的太快了,之前一直是因为仰仗娘亲,再加上自己确实聪慧的原因,还没从体会过如今这般的冷板凳。
谢轻谣虽说是一定不能留,但是她如今把握不准,到底谢轻谣和南宫承煜是何关系?因着武安侯世子的身份在,她此刻还不能下手,如今只好尽快想法子让娘亲先出来才是。
毕竟柳月含并没有死,娘亲如何还能犯的上蓄意谋害呢?
“悠然如何?”阮明玉此刻正在床榻之上喝着茶等着谢悠然的回来,方才流书已经来过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她也猜到老夫人定是不会同意的。
经此一役,她清楚的认识到了谢府之内的人最是凉薄。
“祖母尚未答应,我打算去找父亲,说昨夜是妹妹的百日祭,娘亲你一时冲动。”谢悠然冷静的分析起了整场的局势,如今娘亲是被谢轻谣和父亲当场抓住给柳月含下毒,若是狡辩反倒是不妥,只是对父亲说是因为悠若的缘故,这样一来,父亲必是心软。
“悠然,谢府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这府里最大的是谢轻谣,若是谢轻谣不同意,只怕你父亲也不会应允的。”阮明玉听完谢悠然的谋划,整场下来听起来是毫无破绽,但是如今最大的变数却是在谢轻谣的身上,如今看来唯有杀了她才是良策,否则她们娘两在谢府之内以后就是永无出头之日!
“娘,谢轻谣如今还除不得。”
谢悠然闻言之后,却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对娘亲说起了在姑苏城的始末,她几次三番的对谢轻谣下手,更是连累了陆竹月全家,只是如今谢轻谣依旧是好好的活着。
不仅好好的活着,更是一跃而成整个江南的魁首。
而且其身后有南宫承煜护着,要动谢轻谣何其的难?当日她那般万全的计策,料定了谢轻谣会**。
谁知道南宫承煜竟是又再次出现,又一次的救了谢轻谣。
“悠然,照你看如今我们要如何做。”阮明玉听此次事情,竟然牵扯出了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一时间也是有些慌乱,这个贱人跟她娘着实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惯是会勾引男人,怪不得当日不愿嫁到谢家当小妾,原来早就和南宫承煜勾搭在了一起!
“娘亲,这几日我们就且先按兵不动,如今爹爹正是盛怒,谢轻谣如日中天,还不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
“悠若的仇一定要报,只是不是现在!”
谢悠然一双眸子满是阴狠,随后极是冷静的说道。
如今谢轻谣在府内的地位正高,着实不是一个好时机,谢府的所有人正是把谢轻谣捧上天际,眼下她们也只能隐忍一段时间,再伺机而动。
阮明玉见
状也是连连点头,心中暗叹自己昨夜确实是太过冲动,眼下只能听悠然的了。
如今自己已经失去了悠若,再也经受不住任何人的离去,悠然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此刻山水苑。
谢轻谣将浅秋背会山水苑之后,只能处理一些应急止血的伤口。
只是这些药起到的作用却是微乎其微的,浅秋和之前柳月含的情况并不一样,柳月含虽是挨打了,但是那日有谢轻谣日日在身旁照料着。
而浅秋却是被扔在了西苑好几日,无人看管,任由她与那些垃圾待在一处,伤口早就感染了,更难愈合。
浅秋此刻整个人因为背后的伤,整个人也是发起了烧,脑子都有些混沌,不住的喃喃着什么。
谢轻谣看着浅秋这般心中很是心疼,都是自己将娘亲和浅秋留在了谢府之中,当日自己只顾着元宝之死,却是忘了阮明玉是谢府之内的大夫人,她随意安上一个名头,就能将浅秋定罪。
“小姐,小姐,浅秋没有辜负小姐的嘱托。”
“浅秋用命保护了夫人。”
……
浅秋因为高烧嘴里一直喃喃的说着什么,谢轻谣下意识的将身子凑了上去,认真的听了起来。
只这一瞬,谢轻谣的眼泪直接就夺眶而出,整个人因为悲伤自责不住的颤抖着。
浅秋原来是为了遵守她当日离开江宁城说的话才一直拼死守护她的娘亲,可是她没有想到浅秋竟是真的豁出了自己的一条命来保护柳月含。
元宝是为救自己而死,而如今却是因为自己的话,为了救柳月含而身受重伤!
这般主仆情谊,她当真是何德何能?
叫她如何偿还得起,这两人的情谊,只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
“小姐,叶府医已经到了。”
就在谢轻谣还在自责时候,门外的丫环轻声通传了一声。
因为昨夜的事情,谢天阳亲自将那四名丫环已经处理了,随后便给谢轻谣和柳月含的院子里亲自分了八名丫环,照顾谢轻谣和柳月含的生活起居。
本来是要将她们几人搬去邀月阁的,但是昨夜那大夫说了如今柳月含的身子并不适宜过多走动,宜静养,适才将她们母女二人皆是留在了山水苑,而且将苑内的大多物件皆是换了新的。
而这些丫环今日一大早便就来了山水苑待命,看起来皆是乖巧的,不似之前那般骄纵。
“嗯,我知晓了。”谢轻谣闻言又是急匆匆的向娘亲的房间走去,自己只不过是几个月未曾回来,如今的山水苑却是多了两名重伤的人,
“对了,你叫何名字?”谢轻谣又是回头看着躺在床上的浅秋,对着那丫环问了起来。
“奴婢如梨。”丫环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如梨,你且在这里照顾她,我待会便过来。”谢轻谣低声吩咐了几句,便步履匆忙的朝着柳月含的房内走去。
如今柳月含身中剧毒,她更是不能掉以轻心,正好府医过来了,也可以请来给浅秋瞧瞧。
“娘,我来了。”谢轻谣刚一进门就看到柳月含很是害怕的瑟缩在了墙角,她知道娘亲必是这几日被
阮明玉折磨的狠了,一时间还没有转换过来。
“阿谣,阿谣。”柳月含看着谢轻谣熟悉的身影,连忙对着谢轻谣呜咽的喊叫了起来,双手对着谢轻谣的方向摇曳着。
只是因为昨夜的汤药太烫,大夫说已是将她的嗓子烫坏了,这几日还无法出声说话,若是真的想恢复如常,还得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才是。
谢轻谣见状,赶忙走上前去,抓住了母亲的双手,似是安抚着轻轻的拍着。
“娘,不用怕,有阿谣在不用怕。”谢轻谣看着娘亲这般失智的模样,心中自责更甚,若是自己当日将娘亲带去姑苏,如今哪会落得这幅田地?
“小姐,今日的脉象还未请。”叶府医见柳月含终是安静了下来,随即出言提醒起了谢轻谣。
如今柳月含已经将那相克的毒服用了几日,想完全将毒性去除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娘亲,不用怕,这是大夫,是来给你治病的。”谢轻谣见柳月含还是瑟缩的样子,轻柔的对她说了起来。
柳月含似是被谢轻谣的情绪所感染,整个人也是安静了下来,随后将自己的手臂朝着叶府医伸了出来。
叶府医赶忙从袖间拿出一道绢帛,放在了柳月含的手腕处,随即将手指搭在了上面,摸着下巴处的胡须,闭上眼睛细细的听了起来。
过了半晌,叶府医终是把完了脉,只是眉头仍然紧蹙,还时不时的摇了摇头。
“叶府医,我娘的身子如何?”谢轻谣看着叶府医的表情,心一时间也是揪了起来,可是娘亲的身体有了什么变故?
叶府医看了一眼柳月含,随即对着谢轻谣轻声说道。
“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轻谣闻言,脑袋也是嗡的一声,定是娘亲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不然叶府医必然不会这般说话。
她只得回头又将娘亲安抚了一番,随后便走到门口跟叶府医低声聊了起来。
“小姐,夫人此刻体内除了有相克的毒性,体内更是暗含了其他的毒,在下的医术只治得了这个相克的毒,对于另一味,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
“如今夫人的体虚,正是由两股毒药在体内交织,这才使得夫人体质一日不如一日。”
“恕在下直言,若是任由毒性继续发展下去,夫人只怕是……”
叶府医见谢轻谣出来,便对着谢轻谣慢慢的说出了自己的诊断,昨夜也只是因为人多他才没有说出这番话,但是如今对着谢轻谣,他也只能告知实情。
柳月含命不久矣的实情。
谢轻谣此刻也是有些震惊,当日府内的其他大夫皆是没有看出柳月含身中剧毒的病情,如今却是被叶府医看了出来。
一双桃花眼随即一闪,淡淡的说道。
“叶府医,只管治眼下的毒便是,至于其他的那味,你就权当不知道,我来想办法便是。”
当日姜之洋给娘亲诊断的时候,她就知道娘亲已是时日无多,如今阮明玉所下的毒却是将柳月含的体内的毒给诱发了出来,更是将时间提前了!
叶府医见谢轻谣一副早就知晓的模样,心下震惊更甚,原来她早就知道了柳月含身中剧毒。
第一百六十五章 照顾柳月含
而且看谢轻谣自信的样子,莫非真的是有法子解?不过谢轻谣只是一介女流之辈,不懂医术,如何能消得这个毒的解法。
“是小姐。”随后叶府医恭敬的应了一声。
“小姐,今日我再给夫人开个药,过会便派人给你送过来。”叶府医便又想着柳月含体内的相克的毒,便对着谢轻谣轻声说道。
“麻烦叶府医了。”
“对了叶府医,如今我这院内还有一个病人,不知可否请府医也医治一番。”谢轻谣便对着叶府医又说起了浅秋的事情,如今浅秋身中重伤,她也只是草草的处理了一下伤口,这般法子根本解决不了浅秋的问题,还得让专业的大夫来才是。
叶府医听闻也是愣了一番,怎么山水苑之内全是病人!
“府医稍候,我去将我娘安顿一番。”谢轻谣看叶府医的样子便知,他是答应了,话毕就连忙进了屋将柳月含安抚了一番,便带着叶府医来到了浅秋的房内。
如今正是盛夏时节,浅秋因为发烧,浑身不住的颤抖着,只是一颤抖就会牵扯到身后的杖伤,整个人极是痛苦。
“叶府医,这是我的贴身丫环,前几日受了杖邢,被人送去了西苑,我今日才将她带出来。”谢轻谣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也是带了一丝丝的颤抖,她多么希望受苦的能是她,而不是浅秋,娘亲也是,浅秋亦是都是带她受过。
谢轻谣说着便将浅秋身上所盖的一层薄被,缓缓的掀开,后背的伤口谢轻谣虽是处理过,但仍然是流出了大片血迹。
而浅秋的额间全是一层虚汗,整个人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面色惨白,却是因为高烧泛着不正常的红。
叶府医连忙把起了浅秋的脉搏,随后又是将伤口处的细布剪开,露出了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而浅秋也因为叶府医的动作更是痛苦,顿时痛呼出。
剧烈的疼痛席卷了浅秋的全身,几乎是要将她吞没。
“不好,她要咬舌自尽,小姐你快拦住她!”敏锐的叶府医瞬间就发现了浅秋的意图,瞬间出声对着谢轻谣大声说道。
谢轻谣闻言也是被浅秋给吓到了,赶忙上前,因为太过急促一时间找不到可以让浅秋不咬自己舌头的东西。
一时间又是想到了之前电视中看到的那般,谢轻谣心下一定,直接就将自己的胳膊放在浅秋的嘴边。
浅秋承受不住巨大的痛苦,张口直接就咬了下去,一时间血腥味充斥在了浅秋的嘴边。
谢轻谣在浅秋咬下去的一瞬间,眉头紧紧蹙了起来,只是眼中的泪水却是强忍没有将它流出。
如今浅秋这般都是因为她,若不是她当日将浅秋和元宝选做自己的丫环,只怕如今她们还在膳房之内很是安全的干着活。
不必跟着她日日担惊受怕,随时提防着有人来暗害自己。
这所有都是因为她!
叶府医也是没有想到,只是为了一个贴身丫环,小姐居然能付出这般代价,一时间很是动容。
手下给浅秋上药的动作也是快了许多,如今最麻烦的是浅秋的伤口感染了,不好处理,稍有不慎便会复发。
幸好他带了药,赶忙将药箱打开,从里面掏出了很多瓶瓶罐罐,一一对应的给浅秋治病。
过了半晌,终是将浅秋背后的伤口皆是上了药,这是浅秋才觉得身体不那么疼痛,沉沉的睡了过去。
谢轻谣这才将自己的手臂,拿了出来,其上一排整齐的牙印,牙印处已是鲜血淋漓。
“小姐,病人近日怕是得发几次热,小姐派人看着便是,我今日也写下方子,把给夫人的药和给婢女的药届时一并派人送过来。”
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叶府医对着谢轻谣缓缓说道。
“还有小姐,如今你也要爱护自己的身体,方才那般的伤完全是可以避免。”正在叶府医在收拾自己的瓶瓶罐罐的时候,忽然瞥到了谢轻谣胳膊处的伤口,一时间也是耐心的劝了起来。
随后便又从一堆药材之中,取出创伤药和细布,放置在了桌案上,旋即便背着自己的药箱离去了。
谢轻谣看着浅秋沉沉睡去的模样,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下了。
旋即走到外间将自己胳膊上的伤口洗漱了一番,随后又进来将创伤药抹在方才被浅秋咬伤的地方,随即将细布为自己裹上,将一切都弄好之后,谢轻谣才离开去了柳月含的房内。
柳月含正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屋顶,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谢轻谣一进门就看到柳月含很是安静的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的样子,心中更是心疼。
“娘,如今轻谣已经回来了,不必再害怕了。”
谢轻谣上前坐在了娘亲的床边,伸手将娘亲的手握住,对着柳月含很是温柔的说道。
柳月含见谢轻谣过来了,也是微微一笑,随即点了点头,昨夜她差点就死了,更是连嗓子都废了,这几日日日都遭受非人的折磨,她的意志早就奔溃了,今日一早醒来又没看到阿谣,心下更是慌乱,一时间才会那般害怕,如今又见到了阿瑶,她才终是放下了心。
阿谣没事,阿谣没事就好。
柳月含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嘴里只是呜咽了几句,就连她自己也是听不清楚方才说了些什么。
“娘,如今你嗓子还没有好,莫要逞强,若是有想给轻谣说的话写下来的便是。”谢轻谣见柳月含想要开口的样子,又因开不了口极是失落的样子,转瞬直接去拿来了放置在了书架之上的纸笔,摆在了床沿边。
随即柳月含也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整个人挣扎着起身,谢轻谣见状赶忙扶了起来。
紧接着便将手中的纸笔接了过去,以往柳月含都是在绣帕上绣字,因为绣功需要所以才认字,随后便拿起笔轻轻的写了下来。
“阿谣,你如今得了江南魁首,可要小心大夫人。”
昨日大夫人说了那番话之后,她便是知道阮明玉对她们母女恨之入骨,不仅不会放过她,就连阿谣也是不会放过,阿谣如今虽然是江南魁首,但现在毕竟是在谢府之内,阮明玉多年的持家根基也非一朝一夕可以动摇的。
况且谢天阳更是亲眼看见阮明玉对自己动手,却只是淡淡的治了阮明玉一个禁足的惩罚。
谢轻谣看完之后,便抬手对上了柳月含极是关切的眸子,谢轻谣旋即转过头,眼泪直接夺眶而出。
娘亲如今也是危在旦夕,却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身体,而是一味的担心自己。
谢轻谣心想,这便是母爱吧。
她前世从未体会到的东西,如今在柳月含的身上却是感受到了,一味的付出而且不要求回报,哪怕自己身中剧毒危在旦夕,却一心记挂着自己的安危。
柳月含见谢轻谣转过了身,急忙提笔又是写下了几个字,用手轻轻拍了拍谢轻谣的肩膀,嘴里时不时发出呜咽的声音。
“阿谣,不用担心娘,娘没事。”
谢轻谣连忙擦掉自己的眼角的泪,旋即就看向了娘亲新写的字。
看到娘亲连连摇头还安慰自己的模样,谢轻谣是怎么也忍不住,原本眼睛中涌动的泪珠直接就夺眶而出,两行清泪顺着面颊直直滴落到了衣裙之上。
这几日她总是将一切委屈尽数自己咽下,也无从倾诉,如今刚一回来娘亲就被阮明玉所下毒,但是娘亲却是丝毫不在意自己,只是关心着她的状况。
随后柳月含又问起了谢轻谣在姑苏城内所发生的事情,谢轻谣皆是说的一切很是轻松的样子,对自己当日中毒落水差点丢了性命之事丝毫未提。
母亲怕女儿担忧自己的身体,同样女儿也怕母亲担心自己的身体。
都是报喜不报忧。
柳月含如此,谢轻谣亦是如此。
随后的几日,叶府医一直在为柳月含治病,虽说是将那相克之毒解了,但是柳月含的精神却是越发的差了。
叶府医也是觉得奇怪,明明已经将体内所中的毒解了,那么如今看来只剩下一个可能就是另一暗含之毒。
谢轻谣瞧着娘亲的样子,便是明白定是这一次阮明玉所下的毒草将娘亲体内的美人醉给勾了出来,就连之前给娘亲服下的虚灵参也是压不住。
本来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如今看来娘亲恐怕是连一年的时间都撑不下去了。
叶府医也是没了法子,谢轻谣如今只能去找南宫承煜想法子。
先前南宫承煜曾经对她说过,南疆有极寒冰莲的药引菩提子现世,若是南宫承煜能让姜之洋来谢府给她娘亲治病,让娘亲的症状暂时缓和下来,也给了她们有些时间。
浅秋经过这几日的服药,也终是脱离了生命危险,人虽是未醒,但身上的伤口却是日渐在愈合。
这总算是谢轻谣值得开心的一件事。
自从谢轻谣夺得江南魁首之后,谢府的门槛每日几乎就要被前来道贺的人给踏平了一般。
一时间什么珍馐玉石、贵重首饰一件一件的往山水苑里面送。
谢天阳这几日几乎是高兴的合不拢嘴,自他成为江宁首富以来还从未有这般的开心过,以往江南魁首之位皆是出在姑苏城内,江宁城中几乎没有出过魁首。
本来谢悠然是这次的夺冠热门人选,可是谁知谢轻谣居然是在最后冲出重围一举夺得了江南魁首的名号。
成为江宁城中百年难遇的魁首,更是被直接册封了正六品女官。
而谢府之上,也是不乏江宁世家的请贴递到了谢府之中,皆是想请江宁魁首去她们府上坐坐,给她们自家的女儿传授一番。
这几日下来,谢轻谣可谓是非常的忙。
不仅要分身照顾娘亲和浅秋,还要将谢天阳日日送来的珍宝首饰归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