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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无敌:挡我者跪全文阅读

作者:漱芳斋丫环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txt下载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不知上进

    “今日我们主讲这大学开篇,诸位把书拿出来,打开。”张夫子手拿卷书,在这内堂里来回的转着。

    他自己先读然后让众人跟着读。

    “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 ”张夫子的声音时远时近。

    “大学之道......”众人都在耐心的读着。

    刚开始很多学生还能认真的听着,到后面已经有不少的闺秀都睡着了。

    张夫子显然是早已习惯了,也并未把那些睡着的学生叫醒,只是在转着读书的过程中。

    在经过那些睡着的学生身旁,声音会变得更大一些,惹的那很多睡着的世家小姐都纷纷蹙眉。

    这一上午的时间就很快就过去了,这学堂里面是提供饭食的,昨天谢轻谣并未进门,所以并没有享受到学堂的饭。

    只是这学堂的饭却是十分清淡,就像寺庙一般,只是几盘不同的炒青菜。

    其他人倒是早有准备都是从家中带来的饭食,坐在书桌前慢慢的吃了起来。

    只有谢轻谣,玉兰苑的伙食其实并不好。

    甚至比起学堂更是差的不是一点,她现在觉得这学堂的饭已经很好吃了。

    其他闺秀看这谢轻谣吃了如此的香,倒是又几分诧异,却也没有多管。

    吃完饭后又是无聊的古书时间。

    谢轻谣本来上午还是听得津津有味,但是下午,又是炎热,她实在是有点困,一个不留神就打起了盹。

    “谢轻谣,站起来,手伸出来。”张夫子瞧着谢轻谣似睡非睡,却是有些失望。

    自己昨日看她那向学之心,才破格让她进来,这个小姑娘,居然如此不知上进!

    谢轻谣被那张夫子吓了一跳,立刻站了起来。

    恍惚间她还以为回到了大学上课的时候了,那时候她上课老走神,经常被老师叫办公室谈话。

    谢轻谣乖乖的把手伸了出来。

    啪!

    一个戒尺直接打在了谢轻谣的手上。

    那白皙的手登时就红了一片。

    那些睡觉的此刻都醒了,谢悠若瞅着夫子打了谢轻谣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这一戒尺下去,谢轻谣才是彻底的醒了。

    这个老头,打人是真痛!

    “你且说说,我方才讲了什么?说不出来还是一板子。”

    张夫子见着把那谢轻谣打醒了,立刻问起了问题。

    谢轻谣瞬时就愣住,她刚才打盹更是什么也没听到。

    如何才能回答先生的问题。

    “夫子,夫子方才在讲《大学》中的平天下。”谢轻谣看着自己的书摊开着,正好是讲那平天下。

    而且夫子讲课极慢,一般一节课就是这一个话题。

    故此,谢轻谣大着胆子说道。

    “说的倒是贴近,若说这平天下,你怎么理解的?”张夫子看那谢轻谣居然答对了

    但她方才又在睡觉,肯定是蒙的。

    顿时又是一阵为难谢轻谣。

    说起这平天下,谢轻谣倒是想起来孟子里的一句话,在清朝末年甚至很多有志青年都说过。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先生这就是我的理解,虽引用了孟子中的话,但是这句话却是实实在在的,人只有先修好自身品德,后面才能谈得上兼善天下。”

    本来说着说着还是颇为接近主题,到后面的时候谢轻谣就开始胡诌了。

    总之围绕这先修身、再齐家、再治国后而平天下,这个顺序来说应该是不会有误的,谢轻谣心想。

    张夫子此刻拿着戒尺的手微微颤抖,他原是想这谢轻谣定是回答不出来的。

    却没想到、没想到啊!

    他教了一辈子的书,今日却终于碰上了一个让他满意的人。

    可惜了可惜了,却是个女子。

    谢轻谣看到先生一副激动的模样,难道她说错了?

    “你坐下吧。”夫子便拖着缓缓的脚步,挪动到前面接着讲课了。

    此时那些睡着的人,都已经醒了,她们自然也是听到了那谢轻谣的一番言论。

    虽是出自孟子,但是这谢轻谣也太会引用了,她们怎么就想不到。

    谢悠若原本看到夫子打谢轻谣的手板,是开心的。

    可是到后面她就笑不出来了,她此刻却是不得不承认这个谢轻谣读过的书还真多。

    每次都能正好用上。

    夜色逐渐黯淡了下来,微风轻飘飘的吹着。

    今天的课程终于枯燥无味的上完了。

    只是。

    后面还有女诫课要上。

    谢轻谣昨日没去成,今日去了定会引那苏氏不满。

    这女诫有什么好学的!现代社会都人人平等了,还非得搞那三从四德那一套,这古代的女子的地位实在是太低

    苏氏是一个面容和善的中年女子,周身的气质也是颇为温婉,给人一种柔和的感觉。

    苏氏见着谢轻谣却是没有说什么,昨日那张夫子早同她交代过。

    很快便开始上课了,女诫上课的时间很短。

    “今日主讲妇德、妇言、妇工、妇容这四样,昨日回去可有看书?”苏氏柔柔的声音,倒是让人感觉格外的亲切。

    “回女师,贞静清闲,行己有耻:是为妇德;不瞎说霸道,择辞而言,适时而止,是为妇言;穿戴齐整,身不垢辱,是为妇容;专心纺织,不苟言笑,烹调美食,款待嘉宾,是为妇工。”说话的是那安月如。

    “好,答的不错。”苏氏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示意让那钟玉秀坐下。

    这安月如算是这初级班的翘楚,想来很快就能升一级,往更高了学。

    只是谢轻谣听到这些什么妇容妇德的她头都大了,自幼接受的是男女平等的思想,忽然之间让她以男子为尊,她是真是不习惯。

    对于女诫她实在

    是没什么兴趣。

    只是瞧着周围的女子,好像对那女诫都十分感兴趣,皆是认真的听着。

    接下来的几日,谢轻谣每天照例去的很早,打扫卫生。

    自从上一次上课打瞌睡之后,在张夫子的课上她却是很少打瞌睡,不是不想是不敢。

    因为实在是疼。

    眼下已经来了这个时空快一个月了,还没有出去逛过,正好明日学堂放假,谢轻谣眼睛一转,不如就趁明日出去转转。

    “盼春,你收拾一下,明日一早我们出府逛逛。”谢轻谣对着盼春喊道。

    盼春是大夫人吩咐管家给她送来的一个丫环。

    老夫人如今已经注意起了自己,那大夫人也不好违着老夫人的意思,这庶女毕竟是个小姐,身边还是得有个丫鬟的。

    只是这盼春却是昨天才过来,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谢轻谣想想也是,自己这一个庶女,以前都是被女仆欺负的命,如今忽然来伺候自己,能有几个情愿的。

    而且这人还是大夫人指来的,十有**是派来监视自己的,只是眼下放在身边,也没什么事,就姑且先留着,还能伺候伺候自己的娘亲。

    只是她此刻却是没想到,因为她的一时疏忽,眼前这个丫环在后面差点害死了她的娘亲。

    “是小姐。”盼春回答道。

    叫上这个丫环主要是因为谢轻谣不认路呀,她害怕自己偷偷出门,迷了。

    找不着回来的门路,而且古代听说打打杀杀到处都有,谢轻谣内心还是没底的。

    柳月含自是知道谢轻谣第二日要出门逛逛,想来也是,自那日落水以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家门,肯定是闷坏了。

    便把自己多年来积攒的一些积蓄给了谢轻谣,供她出门吃饭用。

    第二日一大早谢轻谣就和盼春一起出门了。

    一路上摆摊的人并不是很多,谢轻谣见到所有的东西都很稀奇,盼春只得在后面跟着。

    盼春内心却是早就不耐烦了,被夫人打发到这个不受宠的庶女身边已经是够窝囊了。

    看看她毫无见识的样,盼春心中更是充满了鄙夷,她是看不起谢轻谣的。

    谢轻谣今日带的钱并不多,她娘本就没什么钱,虽说夫人都是有月俸的,但是柳月含自失宠后就再也没领到过。

    她只给了谢轻谣二两银子。

    谢轻谣拿着二两银子,开开心心的在路上逛。

    她其实并不知道二两银子相当于现代的多少钱,两块?她心想。

    “冰糖葫芦,甜丝丝的冰糖葫芦。”

    果不其然就像古装剧一般有卖糖葫芦的。

    谢轻谣听见了,她倒是想吃一下这古代的冰糖葫芦跟现代的有何不同。

    “小姐,来一串冰糖葫芦。”小贩看着谢轻谣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那冰糖葫芦,且身上衣着看起来也是大户人家,此单生意必是能成。

    “多少钱?”谢轻谣就怕她手里的二两银子不够买那一串冰糖葫芦。

第十七章 出府游玩

    “小姐,不贵,才十文钱。”小贩热情的喊道。

    “十文?”十文是多少钱?谢轻谣有些迷惑。

    谢轻谣从腰间的锦囊中掏出了一两银子给了那小贩。

    “小姐,小姐,我们这是小本生意,怕是找不开。”小贩看到了一两银子,眼睛都放光了,早知道多要点。

    谢轻谣却是没想到,这一两银子价值还是挺多,从小贩的话刚刚听出来,这一两银子看来是可以买很多糖葫芦了。

    不买了!这钱要省着点用。

    “这样啊,那我不吃了。”谢轻谣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走了。

    小贩还在后面喊小姐别走啊,我能给你找开!

    只是谢轻谣早已经走远了。

    这江宁街道还真是像那电视剧里一般,两边都有不少小贩。

    走着,中间还有一条河岸,想来应该就是鉴湖边流出的水,还真的是江南水乡!

    实在是太美了,比电视里看到的都好看,谢轻谣心想。

    盼春看到谢轻谣这边瞧瞧那边看看,心里对她更是嘲讽,这个庶女,真是没见过世面。

    这边的街道已经转完了,谢轻谣看着距离不远的地方有一座石桥,可以过去另一片街道。

    不知道那边有什么。

    谢轻谣叫上盼春两人就往桥的那头走,桥的那头小贩少一些,多数的都是店铺,里面的东西应该会贵一点。

    多是胭脂铺、成衣坊,还有几家酒楼。

    谢轻谣此刻已经逛了很久了,肚子确实是有些饿了,抬眼正是一家酒楼。

    食味居。

    名字看起来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这酒楼的饭菜好吃不。

    谢轻谣直接抬脚走了进来,眼下正值正午时分,来吃饭的人却是十分之多。

    店内的小二哥看到进来两位女子,赶紧上前招呼。

    一见到谢轻谣却是愣住了。

    今日的谢轻谣同样的没有梳妆打扮,再加上本就底子颇好,一双桃花眼满是好奇,而且清贵之气流转于举手投足之间。

    让人不自觉的想靠近。

    “小二,小

    二,我要吃饭,你有菜单吗?”谢轻谣见那小二哥愣住了,不自觉地有些想笑。

    将手在小二的眼前晃了晃,小二这才回过神。

    “客官,楼上请。”小二这才回过神,赶忙招呼着谢轻谣和盼春二人往楼上走。

    谢轻谣正好坐在了窗台的地方,自是向外望,欣赏那美景,这古代没有那些机器,空气就是好。

    小二随口报了几样菜名,谢轻谣随便选了几样。

    这时就听到楼下那些人正在谈论那日七夕灯会的事。

    “哎哎哎,听说了吗,那谢家三小姐会那双面绣。”

    “是啊,那谢三小姐却是颇有些才气的,没上过学堂,便会借鉴那些诗。”

    “这谢轻谣哪里能比的上那谢悠然呀,气质如兰,大方婉约,还是江宁第一美女。”

    “这话你说的倒是对。”

    “只是那日谢轻谣表现的太亮眼了,这谢悠然看的多了也有些索然无味。”

    “就是那谢三小姐,也是难得的美人。”

    听到众人的话,谢轻谣却是又想起了那七夕灯会之上,那个说会给自己五百两的那个人。

    自己一直没机会出府,不知道那人何时会把五百两给自己送过来,自己可是很穷呀。

    盼春瞧着谢轻谣此刻没什么事,她出府一趟,也极不容易,想买一些东西带回去,便给谢轻谣告了个假。

    谢轻谣也是同意了,这回去的路自己也已经识得了,盼春在不在也是无所谓。

    就在谢轻谣正在吃饭的时候。

    “谢小姐,真巧。”

    谢轻谣抬眼一看,居然是云锦瑜。

    谢轻谣赶紧张望了一番,却是没有寻到那裴煜。

    顿时有些丧气。

    “谢小姐,在下是来为你送银子的。”云锦瑜怎么也没想要自己一个江南第一才子,居然沦落到替裴煜送钱的下场。

    他原本还是极不情愿的,不想面对那个市侩的女人。

    “来来来,坐坐坐。”谢轻谣一听到是来送银子的,眼睛都亮了,哪敢怠慢眼前的贵客。

    楼下的众人,自然都是认识云锦瑜,这江南

    才子与那女子到底是何关系?

    这样的疑问就在众人脑中盘旋,此时有眼尖的认出来了。

    方才那位姑娘上楼的时候他就觉得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那是谢府三小姐谢氏轻谣。”声音淡淡的开口。

    再看楼上,谢轻谣拿着五百两银票如获至宝,将其赶紧趁众人不注意,塞进了衣服里面,生怕丢了。

    笑话!这可是第一桶金,当然得保护好,谢轻谣心想。

    云锦瑜见了谢轻谣的动作瞬间有些瞧不上眼,这谢家怎么说也是富甲一方。

    这谢轻谣虽是一个庶女,应该也不缺钱才是,怎么如此爱财!

    此刻云锦瑜却又想起了当时谢轻谣在七夕灯会的时候,所借鉴的那一首诗,当真是世间珍品。

    按捺不住心中对知识的渴求,云锦瑜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问道。

    “谢小姐,当日你所借鉴的诗的原文古书可否借在下一观?”世间竟有如此奇人,写出了那世所罕见的情诗。

    “古书丢了。”谢轻谣哪里会告诉他这是自己所背过的古诗,只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云锦瑜听到这谢轻谣居然如此不尊重这珍贵的古籍,居然把这此等珍贵的古书弄丢了。

    “你你你,这么珍贵的书居然都弄丢了。”云锦瑜用手指着谢轻谣,似是不可置信一般。

    “不若这样,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我好了,那书我都背过了。”谢轻谣看着那云锦瑜的样子,似乎是极其在意这本书。

    莫非他是想再听几首那种情诗?

    “那好在下就考一考你,近日我也是刚得到了一幅对子,还没来得及解,不若你今日就解了吧。”云锦瑜也想看看,那谢轻谣是不是真的记住了那古书。

    前几日正巧也是听说了这谢姑娘对对子也是一绝,不知道是不是来自于那本古籍呢?

    莫非这古书真有奇效?还是这谢小姐另有乾坤?

    “说来听听。”

    “客居天然居,居然天上客。”云锦瑜说完便端起桌上的清茶,轻抿一口,静静的看着谢轻谣的反应。

    这对联难就难在,将字反过来念也是一番意思。

第十八章 大夫人发难

    “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谢轻谣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些对联对她这样的中文系学生来说几乎是如雷贯耳,这就是要背过内容的,都是前人的智慧。

    云锦瑜听到谢轻谣这脱口而出的下联,心中更是笃定这是她自己所知的,书上的东西,哪有这么容易想出来。

    更何况听谢轻谣的语气,似是很久以前的古书,这古书的条条框框哪能记得那么清楚。

    “谢小姐,好文采。”云锦瑜此时却是真心夸赞谢轻谣的,此女这一身文采当真是举世无双,却是丝毫不清高。

    谢轻谣自然才不管那云锦瑜是如何想的,此刻的她已经收到了银票,心里很是开心。

    不一会,盼春回来了,云锦瑜对着谢轻谣辞别了一声,先行离开了。

    谢轻谣吃完饭以后就直接回了谢府,她如今是要好好考虑一下,用这五百两做些什么生意。

    这五百两几乎就相当于现代几十万了,完了完了,她发财了!

    这银子就这么放着迟早有坐吃山空的那一天,看来自己还是得好好考虑一下。

    看看这古代什么比较稀缺,值钱。

    这样想着想着就已经到了上学的日子,她照旧每天起的早早的去书院打扫卫生。

    这古代的四书五经果然是难学,读起来都比较拗口,理解起来倒是不难。

    谢轻谣这几日上学,她倒是学了不少古代的知识。

    张夫子虽说每次都只是讲《大学》的一部分知识,但总是能延伸到治国、济世的言论上去,这一延伸就是大半天,正经的《大学》里面的内容是讲的不多。

    过几日便是那第一级考试了,谢轻谣很多知识都没有搞得太明白,每日还去请教了夫子几道题。

    这大燕是有女官的等级考试的,对于女官的选拔要求都比较严格。

    这四书五经更是在必考的选项里面。

    而且古代的人都是颇为欣赏读书人。

    只要你这读书的层面逐渐扩宽,升上了女官,谢轻谣母女在这谢家也不会

    就是任人欺负的结局了。

    谢轻谣原本知道考女官的这个消息,她也是这样想的。

    毕竟自己前二十多年的教育也不能白受呀,总得派上点用场。

    张夫子看到这谢轻谣却是颇为头疼,这小谢姑娘,诗词歌赋的天赋是无人能及。

    但是这自由发挥的题目,写的实在是过于白话。

    张夫子自然是看着这一个多月来谢轻谣每日都认真打扫学堂,向学之心也够,就是始终在其他地方发挥的还是欠佳。

    谢轻谣自然是明白自己差在哪的,她以前接受的教育都是过于通俗易懂的,但是此刻让她写出那些头头是道的八股经文,她确实是写不出的。

    这天晚上,谢轻谣还在玉兰苑内学习那《大学》。

    忽然大夫人阮明玉带着谢悠若和一众仆从就冲了进来。

    一伙人气势汹汹的,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来拦路打劫了。

    那阮明玉一进门就指着一众家丁,动手搜来搜去的。

    “母亲,您这是来干什么?”谢轻谣放下手中的书,手一伸立刻拦住了大夫人。

    谢轻谣此刻虽不知什么情况,但肯定没有好事。

    “轻谣,娘那里丢了一些散碎银子,想来你这看看是不是你贪玩拿走了。”大夫人阮明玉虽说人已至中年,面容还是保养的极好,那当家主母的派头摆的是相当足。

    “谢轻谣,你还不承认,是你偷了我娘的银子!”依旧是那谢悠若的,一脸傲气的站在大夫人阮明玉身边。

    这次她可是有备而来,谅你谢轻谣也不敢怎么样。

    “悠若,兴许不是你三姐姐呢,别乱说话。”阮明玉一番开口,给人感觉好像还是站在谢轻谣这边的一样。

    谢轻谣就这么那对母女两一唱一和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这是有备而来。

    明明带着一大群人来闹,却还是语气不重不轻说是谢轻谣贪玩拿走了她的银子。

    那大夫人人多力量大,也是不理会谢轻谣的说辞。

    直接开始搜了起来。

    那一众仆从开始

    搜搜打打的,原本谢轻谣的房间就没几样贵重东西。

    转眼间,那几个木头凳子,桌上的茶杯都悉数散落在地上。

    原本谢轻谣这几日过的倒是平稳,她心里还奇怪那谢悠若怎么不接着跟她作对了。

    没想到,今日更是直接她娘一同来找茬。

    “母亲,我这里就这么大一点地方,你都看见了,是不是没有呀?”谢轻谣调笑的开口。

    但是,瞬间。

    “夫人,找到了,是五百两银票。”一个丫环拿出了谢轻谣藏在枕头底下的银票。

    谢轻谣顿时心一惊。

    坏了!那银票的事,自己还未跟任何人说过。

    “轻谣你跟娘说实话,是不是偷偷拿的。”阮明玉朝着谢轻谣走了过来,还甚是关切的拉过谢轻谣的手做安抚状。

    “娘,这都人赃并获了!就是她拿的。”谢悠若看着自己的娘亲走向那谢轻谣,还安慰那谢轻谣,气就不打一处来。

    虽然她明知这也是她娘的计策。

    “悠若,都是一家人,银票找到了就好了,还说那话,要是传出去对轻谣的名声多不好呀。”

    阮明玉又是几句温温软软的话出口。

    要不是原主偷听到那大夫人要将自己嫁给那刘掌柜做填房,谢轻谣定会以为眼前的这个女子定是一个好人。

    “娘,这五百两可不是个小数,这可是府里半年的收入,如今谢轻谣更是偷了这五百两,要是不给她点教训,怕是不行的。”谢悠若听了娘亲的话,更是把原先早准备好的说辞套了出来。

    阮明玉听了以后一脸为难的样子。

    “轻谣,你此次确实是有些胡闹。”似是失望的开口。

    “敢问母亲,一直你都是你二人在说话,轻谣可曾认过罪?”

    “这五百两银票不是我的。”

    谢轻谣此刻反倒是平静了,自己这五百两本来是无人知晓的,连娘亲自己都未告诉。

    那大夫人一丢银票,直直的就朝着玉兰苑冲了过来。

    看来是早有预谋。

第十九章 人赃并获!

    “谢轻谣,如今人赃并获,你居然还敢抵赖?”谢悠若见这谢轻谣如此难缠,也是有些烦躁,可不能给这贱人翻身。

    “轻谣,你不若就认罪了吧,这眼下......”阮明玉听着这谢轻谣居然不敢认罪,以前她倒是小瞧这个庶女了。

    “我说了这五百两不是我的。”谢轻谣还是一脸淡定。

    “轻谣,你若是认罪,母亲还会为你在老夫人面前求情一番,如今你...”阮明玉又是一番好哄。

    谢轻谣早就知道,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无非就是闹到老夫人面前去。

    谢悠若原本也是想给谢轻谣尝一些皮肉之苦,只是眼看着这件事情就要闹大了。

    她可是巴不得呢。

    说着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朝着那老夫人所在的慧心阁去了。

    ......

    “吵吵吵吵什么呀,大半夜的。”老夫人似是刚才已经睡了,但是却被谢轻谣一行人给吵醒了。

    眉头紧皱,很是不悦。

    那边柳月含刚回玉兰苑就听说自家女儿被诬陷偷了五百两银票,被人告到老夫人那去了。

    她原本趁着今日女儿不在,去了兰亭,跟之前的姐妹吴氏唠了几句家常。

    没想到一进家门,就得知了谢轻谣被大夫人带走了。

    便火急火燎的也朝着那慧心阁去了。

    慧心阁内,装饰倒是颇为雅致,窗口摆放着几盆木兰。

    谢老夫人则披了件外衣坐在那小塌上,塌边还有一方小圆桌,点着几缕熏香。

    “祖母,那谢轻谣偷了我娘的五百两银票,还不承认。”谢悠若一见到谢老夫人就立马开始告状。

    “母亲,这轻谣想来也是一时贪玩。”阮明玉的话依旧像是个软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切进去。

    谢老夫人一听到五百两,瞬间就清醒了。

    虽说这谢家是商人起家,但这五百两也属实有点多了。

    “轻谣丫头,你如何说。”谢老夫人看向那谢轻谣,那丫头反而一点慌张之意都没有,倒是有些奇怪。

    “回祖母,轻谣

    未曾偷过府里的东西。”谢轻谣的声音虽是平静,但是语气中的坚定却是前所未有。

    “你撒谎,明明就是你,人证物证俱在,我看你怎么说。”谢悠若听着那谢轻谣还在狡辩,心下更是怒火中烧,今日一定要惩罚那谢轻谣才行。

    “祖母,今日轻谣正在读书,母亲便带着人进了玉兰苑,一进来便是到处乱搜,而且时日已经特别晚了,不搜别的,还专往孙女的床褥上搜,那仆从里面更是不乏男丁。”

    谢轻谣却是也不含糊,直接就数落了起了大夫人一进门就开始到处乱搜。

    更是点出了那搜床褥之事,想来谢老夫人应该立刻就会明白。

    果不其然,谢老夫人听到男丁两个字的时候,脸都绿了。

    “明玉,你这做主母的,如何让那些男丁半夜三更去轻谣丫头的闺房一顿乱搜呢?”谢老夫人本是不愿意管这些内里宅斗的事,但是这事宣扬出去有辱名节。

    更是对谢家不利。

    “母亲,是我欠考虑了,只是五百两也不是个小数目,如今更是从轻谣丫头的房里搜出来了。”

    阮明玉看着谢轻谣,暗想。

    这丫头现在果然是伶牙俐齿,倒是差点给她颠倒黑白了去。

    “轻谣,这五百两怎么回事。”谢老夫人倒也是没偏帮。

    这府里这么大的动静,谢天阳听到消息却也是赶了过来。

    正好听到五百两的事情。

    “轻谣,你拿了你母亲的五百两?”谢天阳语气生硬的说道。

    他谢家最讨厌人做有辱门风的事,倘若谢轻谣回答错一个字,霎有一股将她赶出家门的气势。

    “父亲,祖母,孙女从未偷过一百两银票。”谢轻谣只能这样回答着,但是她也是不能告诉众人这是她将那绣帕卖了换来的钱。

    这绣帕更是贴身之物,这两个哪个说出去,她今晚都不会有好结果。

    虽然内心已是十分着急,但是表面还是一脸肯定,自己从未偷盗过,她本来也没有偷盗。

    就在这个时候,柳月含进了来。

    “不关轻谣的事,那五百两是我的。”柳月含一进来就跪

    到了老夫人的面前。

    带着哭腔,一声一声的哭诉着。

    这是第二次了,这个女人为了自己跪了下来,谢轻谣如此想着却是眼眶有些红了。

    “哦?三娘,你承认是你偷的这银子了?”阮明玉原本想的是教训一个谢轻谣,如今这柳月含主动出来倒是个意外之喜。

    这些年这个女人,一直很是低调,想动她都没有时机,眼下正好!

    “大夫人,这个银票却也不是我偷的,这是我这几年为轻谣出嫁攒的嫁妆。”柳月含虽是一直在哭诉着,但是她的脑子缺也是不笨的。

    此刻却是想出来攒嫁妆这个合理的借口。

    “你胡说什么,你一个月月俸才多少钱,才能攒够这五百两。”谢悠若则是一脸的不相信,在柳月含刚说完,谢悠若就迫不及待的反驳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自是攒不够这五百两的,只是这轻谣渐渐长大了,我便把那当日与夫君定情的雪簪给卖了,这才凑够了这五百两。”柳月含来之前自然是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

    为了她的女儿,她今日必须得做出一些抉择。

    那雪簪早就在她来的抛入那鉴湖之中了。

    阮明玉自然是晓得那雪簪是何物的,之前那谢天阳同柳月含好的时候,寻遍天下才找到这一株雪簪,价值五百两倒是不稀奇。

    “如今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丢了的五百两上哪找去。”阮明玉此时却是没打算放过那柳月含母子。

    “母亲,你今日一进来便朝着我那房子找,莫非你早就知道我那房子里放着银票?”谢轻谣听了柳月含的话,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底气,更是反问起了阮明玉。

    就连谢老夫人也是一脸狐疑的看着阮明玉。

    “谢轻谣你不要狡辩了,明明是你那好姨娘,偷了我母亲的五百两。”谢悠若却是聪明了一回,这柳月含说的事却是无人知道的。

    那谢轻谣房内搜出来的却是众目睽睽。

    谢老夫人此刻也是有些烦了,不愿再理这些事情。

    “月含,你怎如此不懂事,就算你想给女儿攒嫁妆,也犯不着卖那雪簪呀。”

第二十章 谢天阳震怒

    雪簪算是这谢府比较珍贵的物件了,明明自己昨日还见过娘亲,擦拭那雪簪的。

    如今却是为了自己将那罪责全部揽下,自己当真是何德何能。

    谢天阳原本一直在旁听着,直到听到柳月含说掉卖了雪簪之时,他是再也忍不住了,这个不知感恩的东西,当日自己也算是倾注了一番心意在其中,如今这个女人竟是将它卖了,好很好!

    卖这东西是真觉得这个偌大的谢家出不起那谢轻谣的嫁妆,还差你这一个簪子的钱?

    谢天阳此刻却是越想越气,原本自己还打算过几日去那玉兰苑看看她,当真是不知所谓。

    “你就如此缺钱吗?李氏,还是你看这谢家出不起你那好女儿的嫁妆钱?”谢天阳的怒气却是怎么也忍不住,立刻朝着那柳月含所跪的地方,踢了一脚。

    这一脚谢天阳可是用了全力,柳月含身体本来一直都不好,如今受了这一脚,直接就吐出一口鲜血来。

    谢悠若看着父亲踢了那个贱人,原本是想今日教训那个谢轻谣的,这柳月含真是非要跳出来自投罗网,现在是抓不到那个小贱人了,如今这柳月含却是不能放过。

    “祖母,你瞧瞧,这个贱人居然敢私下卖了府里的物件,这要是不惩罚一下,明日她就敢卖祖母房内的珍宝了。”谢悠若立刻开始煽风点火,生怕这祖母不重罚。

    这谢悠若可是给柳月含带了一个高高的帽子,这让老夫人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是往下沉了几分。

    “柳氏,这五百两的事就不追究了,只是你未经家主同意,私下卖出府内珍品,这个罪却是逃不过,下去吧,领个五十大板就会回房吧,这一段时间内就呆院子里静思己过。”谢老夫人此刻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柳月含,表面说了几句就让这柳月含下去领罚。

    这五十大板,健壮的男子都几近受不住,更不用那身体羸弱的柳月含了。

    “月含谢过母亲。”柳月含此刻却是没有任何的怨怼,只要能保住女儿,这几十大板算的了什么呢?

    谢天阳听到老母亲这话,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柳月含,他方才那一脚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是不打算理会谢轻谣母女的。

    谢轻谣此刻没有想到事情的演变逐渐偏离了自己的预估方向。

    没想到却是娘亲代替自己挨了打,娘亲的身体本来也不好,如何受的了这五十大板。

    这明面上的陷害,那谢老夫人却是不闻不问,那便宜老爹竟也是这般怪责娘亲。

    这时的谢轻谣才觉察到了自己的渺小,自己的微不足道。

    前些日子,她还在为自己套用古人诗句和破对子而沾沾自喜。

    只是此刻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她真的好恨,好恨这样的自己。

    眼看着,柳月含被下人拉了出去。

    谢轻谣就想冲出去拦住。

    “把那谢轻谣给我拦住,未打够数,让她不得去那柳氏跟前,让这柳氏此番好好长长记性。”这话却是老夫人吩咐的。

    瞬间那胡嬷嬷便带着几个丫环气势汹汹的就朝着谢轻谣去了。

    谢轻谣刚开始还想反抗,只是她的双拳哪敌得过这么多人的双手,没片刻就被制住了。

    柳月含此刻正被拉着往院外走,看见女儿被擒住。

    “阿谣,你听你祖母话,娘没事的。”柳月含说完便就被粗暴的按在那长凳上。

    谢悠若之前被谢轻谣那么打过,更是不会错过这次奚落的机会。

    “哟姐姐,你不是挺能打的嘛,这次是怎么了?打不过了?”

    谢轻谣却是一眼都没有看那谢悠若,这时她只关心在院子里的娘亲。

    “悠若,莫要在说了。”阮明玉适时的提点了一下谢悠若,如今她父亲可还在这里,莫要说那些过分的话。

    这第一板子在此时已经打下去了。

    “啊。”柳月含因为疼痛而惨叫了一声。

    那个打板子的下人是这谢府内专掌处罚的人,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只听老夫人和谢天阳的命令,自是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手下留情。

    阮明玉和那谢悠若皆是被此刻那突兀的叫声吓了一跳,不过转瞬又恢复了

    平静。

    谢悠若看着此刻被嬷嬷丫环制住的谢轻谣,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轻谣,听你祖母的话。”阮明玉看那谢轻谣也是如此执着,这丫头不是之前与自己比较亲近,看来这不是亲生的,果然养在身边就是白眼狼。

    “是啊,姐姐,好好看看你的母亲是如何被惩罚的,三姐今后可不要犯同样的错误还好。”谢悠若见娘亲说话了,立马也跟在后面附和起来。

    她就是认准那谢轻谣被嬷嬷丫环们制住了,毫无还手之力才大着胆子说道。

    院中,柳月含的惨叫一直没有停止,后来也因为实在忍不住疼痛求饶道。

    “老爷我错了,妾身以后再也不卖东西了,老爷我不敢了。”

    “母亲,母亲,我以后再也不敢变卖府里的东西了,月含知错了。”

    可是任凭她再是求饶,那谢天阳都只是留了一个冷漠的背影,至于老夫人在听到柳月含的哭喊声时,更是直接就进了内堂,并未理会。

    谢轻谣看到了娘亲的痛楚,她的心也是一样的疼,她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她回过身,一路跪到那谢天阳的身边,抓住他的衣角,不住地磕头乞求这个父亲,希望他能饶过她的娘亲,但是这个父亲自始至终并未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那一众丫环嬷嬷只是制止她不靠近柳月含,并没有拦住她不让她去求那谢天阳。

    这时候的天更是应景的下起了大雨,家法却是未停,在那雨中。

    谢悠若母女站在屋檐内还是冷笑着,就这样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那柳月含方才还在声嘶力竭的哭喊,后面却是悄悄的没有声音了。

    阮明玉看着那柳月含像是不行了的样子,也没有心情再看下去。

    “悠若,回房,你明日还要上学堂呢。”转头给那谢悠若一说。

    谢悠若临走前,还狠狠的看了眼正在跪地乞求的谢轻谣,看你以后还怎么同我斗,哼,今日就且先给你一个教训。

    时间似是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那板子终是打完了。

第二十一章 柳月含重伤!

    “回老爷,奴才打完了。”那管邢罚的下人,打完后就直接竖起板子,立在地上,对着谢天阳说道。

    那长板子的上的鲜血,顺着雨水不住的往下流着。

    “行了知道了,下去吧”谢天阳说完这句话,就抬脚离开了彗心阁,并未回头看那谢轻谣母女一眼。

    那院落中原本的那些嬷嬷丫环看着惩罚也执行完了,也不管那谢轻谣了直接进了各自的屋子休息去了。

    彗心阁内堂的烛火原本是一直亮着的,却也在打完之时,瞬间灭了下来。

    偌大的院子里,此刻只剩下了谢轻谣和柳月含两人。

    谢轻谣看着柳月含的奄奄一息的样子,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后背上已经变得血肉模糊,鲜血顺着身形流了下来几乎是染红这脚下的一片土地。

    谢轻谣小心翼翼的挪动娘亲的身躯,生怕扯到娘亲的伤口。

    此刻的柳月含却是昏昏沉沉的转醒了,看见谢轻谣满脸泪珠,随即出声安慰道。

    “是阿谣啊,别哭了,娘没事。”说着还想拭去女儿脸上的泪珠,却是没有力气抬起手,只得苦笑了一下,却是因为身体实在虚弱,便又晕了过去。

    谢轻谣见娘亲已经被打成了这样,还有心情安慰自己,心中更是愧疚难当。

    咬着牙背起了娘亲,一步一步的走回了玉兰苑,她走的极慢,害怕每走动一步,就牵扯到柳月含身后早已破烂的血肉。

    这一段回玉兰苑的路,她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的漫长过。

    终于,走到了玉兰苑的大门外。

    谢轻谣一眼就看到盼春正在门外不住的张望着。

    “盼春,过来把我娘帮着扶进去。”谢轻谣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盼春听到那谢轻谣的声音却很是惊讶,这不是抓走的是谢轻谣么,怎么这柳月含倒是伤的更重。

    瞬间将惊讶压了下去,换上了一副担心的面孔,赶紧朝着那谢轻谣跑了过去。

    谢轻谣却是没有错过那盼春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讶,这时她也怀疑起了那大夫人如何会知晓自己的五百两银票的事。

    那五百两之事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如今这玉兰苑内只有自己、母亲,盼春三人,

    母亲定是不会出卖自己,那剩下之人便只剩这盼春了。

    谢轻谣心中虽是明白,但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装作不知的样子。

    好不容易将那柳月含放到了床上,却是不能让她平躺下来,而是趴在了那床褥上。

    “盼春去打些水,我给娘亲清洗一下伤口。”谢轻谣不慌不忙的吩咐了一下盼春。

    盼春虽是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去接水了。

    很快便打完水,将那面盆放在凳子上,关切的问道。

    “小姐,夫人不会有事吧。”

    “这外伤有些重,你去府里找个郎中来看一下,我先简单的清理一下伤口。”谢轻谣边帮母亲换衣服,边说道。

    在原主的记忆中,谢轻谣知道这谢府是一直是有自己的大夫的。

    盼春这边却是支支吾吾的,看着颇有些为难。

    “小姐,这这这夫人是被老夫人罚的,若是老夫人不松口,恐怕。”盼春这欲言又止……

    谢轻谣自然是明白,只是若是不去,那娘亲怎么办!

    “你且去试试,如今你都没去请,如何知道那府医不想来?”谢轻谣听出了盼春似是不太想去,声音也冷了几分。

    盼春听着这话,也不敢反驳,便磨磨蹭蹭的撑伞出门了。

    谢轻谣在这玉兰苑中等了许久,盼春还未回来。

    娘亲这边还是伤势颇重,这丫环怎得都过了一个多时辰还不回来,谢轻谣急的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

    终于!

    盼春回来了,边哭边进了门,看起来一幅惨兮兮的模样。

    “小姐,小姐,奴婢刚才去那医坊呜呜呜,那里的药童告知,告知奴婢说大夫不在,回家探亲去了呜呜呜呜,于是奴婢求那药童,帮忙抓点跌打损伤的药,可那药童说什么老夫人吩咐的不让拿,奴婢实在气不过,跟他理论了起来,他却将奴婢的伞弄坏,更是将奴婢赶了出来呜呜呜。”盼春一边说一边抽泣,说的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

    “既然如此,你先下去休息吧,今日你也辛苦了。”谢轻谣看着浑身湿漉漉的盼春,心中虽是怀疑,但是也没说什么。

    “小姐,夫人此刻正是重伤,奴婢怎么敢休息。”盼春听了谢轻谣的话嘴角微微扬起,旋即又皱起眉

    来。

    “没事,我娘这里有我,你去休息吧。”

    “既是如此,那小姐奴婢就先下去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奴婢就过来换小姐。”盼春说完这话,似是经过了一番思索,便起身离开了。

    只是她离开的时候,身上却是掉落了几瓣碎花片,盼春自是没发现,谢轻谣捡起了那碎花,眼神一闪,不动声色的将花瓣收入袖囊之中。。

    谢轻谣原本一直在等那大夫来,因为那后背血肉已经和衣服里的棉絮黏在了一起,她怕自己不专业,反而会加重了伤势。

    如今却是没有办法了,再拖下去这伤口估计就要感染了。

    谢轻谣的眼泪在眼眶里面直打转,她强迫自己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哭,要坚持住。

    接着她翻箱倒柜终是从一个小盒子里面找出了剪刀,慢慢的将那衣服与血肉分离开来。

    中间疼的柳月含在昏迷之中都蹙起了眉头,呻吟了一声。

    好不容易将那衣服剪完了,柳月含的背后血肉模糊,鲜血此刻也已经凝固。

    谢轻谣用手帕沾了水,便开始擦拭了起来,手法极轻,但还是难免碰到痛处。

    这玉兰苑中并没有药,谢轻谣也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便将伤口用纱布先缠绕起来。

    谢轻谣忙完这一切,才来得及看母亲。

    此刻柳月含的脸因为剧痛而变得霎白,眉头也皱着,睡梦似是很不安稳。

    此时!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老爷妾身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柳月含的嘴里一边求饶,手还在空中乱舞。

    谢轻谣看见娘亲的样子,赶紧上前呼喊母亲。

    “娘,娘醒醒,快醒醒。”谢轻谣抓住了柳月含的手,试图将柳月含叫醒。

    柳若含像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般,便缓缓放下手,梦话也终是不说了。

    又过了片刻,柳月含悠悠转醒,看着谢轻谣关切的目光,想起身,但后背很是疼痛,脸瞬间变得更白了些。

    “娘,你别动了,先好好躺着休息吧。”谢轻谣看出娘亲想起身,但是又牵动了伤口,遂出声拦道。

    “阿瑶,五百两是哪来的,跟娘亲说实话。”柳月含刚醒来就想起了这五百两,立刻就问起了谢轻谣。

第二十二章 师傅吩咐我送过来的

    谢轻谣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几乎为自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哪还有什么不能给她说的呢。

    当日不告诉柳月含是因为自己还并未信任柳月含,如果被她知道了自己卖了绣帕得了五百两银子,恐怕会让自己把那银子退回去,把帕子拿回来。

    “娘,这五百两是女儿七夕当日私下卖了绣帕所得,那位公子说对帕子上面的诗很是欣赏,而且女儿也想让娘亲和自己以后过上好日子,所以才……”谢轻谣此刻却是后悔万分,为了一时的贪念,如今酿成了如此大祸。

    说着说着,谢轻谣更是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那柳月含。

    柳月含原是想责怪谢轻谣的,怎可将女儿家所绣之物卖于外人,还是在七夕之夜,这要是传出去了,阿谣这一辈子可怎么办呀!

    可是……阿瑶做得这一切全都是为了她们母女。

    这让柳月含不忍心再斥责她。

    “阿谣,娘不怪你,归根究底都是娘没用,如今更是要你来考虑这许多问题,只是你这件事做得确实有些欠妥,以后万不能再将这贴身绣品卖于他人,不然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怕是会对你的名节有影响。”

    柳月含的声音很是温柔,言语间就将所有的过错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谢轻谣这时才抬起头来,眼泪终是夺眶而出,这一夜的隐忍这此刻,皆是宣泄而出。

    “傻孩子,娘又没有责怪你,你哭什么。”柳月含看着转眼间的功夫,面前这个小女孩就哭成了泪人。

    不由得轻笑了一声,伸手便想拂去谢轻谣的脸上的泪痕,只是胳膊刚抬起来,后背就像撕裂一般的疼,不得不将手又放了下来。

    谢轻谣这时注意到了娘亲的异样,赶忙自己先胡乱抹掉眼泪。

    “娘,以后要是再遇到此等事,你可莫要自己一个人扛,不然下次女儿定会先你一步认罪,让她们先把我打死好了。”谢轻谣到现在想起今夜娘亲被打,自己又无计可施的时候都很是后怕。

    她怕面前这个世界上唯一对自己好的人就这样消失了。

    “阿谣当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呀只要有这份心,娘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柳月含听了谢轻谣的话,不自觉地就扬起了唇角。

    她此刻很开心,就算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情,她也会如此做,她从未后悔过,这都是她所愿意的。

    谢轻谣一听也不与娘亲争论些什么,只是在心里暗暗发誓,下一次,下一次再不会让同样的事情上演。

    “娘,你如今还身受重伤,应当少说些话多注意休息。”谢轻谣说着更是走到桌案边,倒了一杯茶水,给柳月含端了过来。

    将水放在柳月含的嘴边,让她缓缓将那茶水喝下,才转身放下了茶杯。

    “轻谣,你也去睡吧,娘没事。”柳月含喝完了水,便对谢轻谣叮嘱道。

    “娘,没事,我等你睡着,我再去睡。”谢轻谣却是摇摇头,一双眼睛里满是执着。

    柳月含也没有再说什么,她是真的很累了,不消片刻,这眼睛便合上了。

    只是这身体的疼痛却是让她在梦中都不得解脱,却也只有在梦中这疼痛才能减轻几分。

    谢轻谣此刻的脑子里却是在想,没有大夫、没有药应该怎么办!怎么办!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院里一阵的声音传了过来。

    谢轻谣却是一夜未眠,听到院外的动静,还以为发生了何事赶忙出去看。

    却是一身小书童模样打扮的人,从那围墙底下钻了出来。

    谢轻谣认得他,他是知礼学堂张夫子的小弟子。

    平日都跟随那张夫子学习孔孟之道,却是因为他是男子,平日里那些闺秀上课之日,他不得出来。

    谢轻谣也是去得早打扫卫生时碰见过他,两人却是连话都未曾说过。

    “谢小姐,这是师傅吩咐我送过来的,师傅说学堂之事谢小姐不必担心,这段时间专心照顾令堂便是。”那小童其实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奶声奶气的,说的话却是老气纵横,整个人一幅少年老成的样子,模样霎是可爱。

    说着便递给谢轻谣一个药包。

    谢轻谣伸手接过,眼圈却在此刻红了起来,本欲出言感谢。

    “别,谢小姐,师傅说这就算是谢小姐这几日打扫月华厅的工钱了,谢小姐无需挂心。”那小童似是知道了谢轻谣要说什么一般,留下这句话之后,很快就钻进了那狗洞之中不见了踪影。

    围墙底下的那个洞也是迅速的用草填补了起来。

    这时谢轻谣才走回房间,打开了那个小药包,里面有几个小瓶子。

    每个上面都细心的注明了创伤药、风寒药、止血药,就连那包药的纸上都写上了药的服用、涂抹方法。

    谢轻谣的泪水也顺着眼眶缓缓流了下来,她没有想到第一个帮助她的却是那毫无关系的张夫子。

    她的亲爹无视她的乞求,她的亲祖母也是不顾她的死活,整个谢府中唯一一个帮助她的人却是那一直嫌她不争气的张夫子。

    人生何其讽刺。

    想到娘亲还在等着自己,谢轻谣慌忙抹掉眼泪,赶忙把药包收了起来,她这次更是小心翼翼,藏的好好的。

    便开始给柳月含上药。

    此刻的柳月含已经睡熟了,谢轻谣掀开被子的一瞬,柳月含似是感觉到了冷意,打了个寒颤。

    谢轻谣动作缓慢的脱掉了柳月含的上衣,解开昨夜缠绕的纱布,有些伤口又已经裂开了,鲜血浸透了整片纱布。

    谢轻谣又端来新的水将柳月晗的背上擦拭干净,照着纸上的方法小心翼翼的撒上止血药。

    因为药粉与皮肉的接触,柳月晗更是疼的浑身颤动了一下,眉头紧锁,嘴唇也是紧闭。

    谢轻谣自然知道娘亲苦痛,但是不上药却是不行的。

    随后谢轻谣又轻柔的将创伤药抹在了伤口周围,动作极慢,等到这药抹完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重新帮娘亲穿好衣服,盖上了被子,谢轻谣看着天空终于放晴,唇边扬起了一丝微笑,这最难熬的一夜终是过去了。

    此刻盼春却是醒

    了,进到房里来,好像真的记得昨夜说的今天早上来换那谢轻谣一般。

    谢轻谣也已经换下了昨日那淋过雨的衣服,静静坐在柳月含的床边。

    “小姐,让奴婢来照顾夫人,小姐你先下去歇会吧。”盼春甚是恭敬的对着谢轻谣说道。

    谢轻谣也是没有推脱,昨夜她确实累了,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到那床上,谢轻谣也没有立马睡着,今日清晨那夫子虽是给药了,但是这药,按照娘亲的伤势,不到几日估计就用完了。

    这样想着却也没有想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谢轻谣就沉沉睡去了,待她醒来之际已是晌午。

    她刚一起床,就去到娘亲的房间去帮助娘亲上药,她还本以为盼春定是在房内照顾娘亲的,只是这院内却是寂静,娘亲也还是躺在床上休息,盼春却是不见了踪影。

    心里虽是怀疑但也没说什么,便开始帮娘亲,重新抹药。

    这样的时光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几日。

    这几日的盼春也是格外的神秘,终日早出晚归的,谢轻谣也是整日找不见她的人。

    眼瞅着那小书童送来的药快要见底了,娘亲的伤却还是没好。

    谢轻谣更是急的拿着帕子不停的在院子里踱步,整个人看起来也很是焦躁。

    想办法想办法!

    如今这府里更是没人肯帮自己,只能出府去想法子弄钱买药,只是这如何才能偷偷出府呢?

    陡然间,她看到了那被杂草虚掩着的围墙,想起了当日小书童来的时候,就是钻的这围墙底下的这个洞!

    有了!

    她伸手扒开了那几撮杂草,这个洞方才露出了原形。

    那是一个比较小的洞,照那日那个小书童的身形来说却是绰绰有余,如今谢轻谣自己要是想过去,怕是有些危险。

    这时的谢轻谣只是趴在地上略微向外看了一下,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等到晚上先探测一番,看看自己能不能过去,顺便看看这狗洞到底是通往何处的。

    想到这里,谢轻谣便起身将那杂草又放回原处。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玉兰苑的一处房屋悄悄打开了门。

    一个人影窜了出来,不冲的别的地方去,直直的朝着那围墙走去,蹲下、扒草、钻洞、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此人不是那谢轻谣还能有谁?

    只是在钻洞的时候不得不停下来,因为谢轻谣的身躯对这洞来说确实有些大了,前几日那童子看着很快的就钻过去了,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可如今这谢轻谣却是堪堪过去了半个身子,隐隐有一种卡在那的感觉,幸亏谢轻谣平日没吃过几顿好饭,身形很是瘦小,这次更是硬挤了出来。

    谢轻谣看着出来后,赶紧将那小洞用杂草再盖住。

    等到谢轻谣回头打量环境时,发现这里是一处荒芜的院落,杂草都长的都有人一般高了。

    依着原主的记忆,这里看来就是那传说中的梅苑,本就是挨着玉兰苑的。

第二十三章 易安居

    这梅苑荒废了许久,整日无人前来,这小书童倒是会选地方挖狗洞。

    谢轻谣大半夜根据那小书童经过的路径在这梅苑里面转悠,果不其然在梅苑的另一处地方又发现了狗洞,只是周围皆是黑漆漆的,那洞不甚明显。

    这四处杂草丛生,难以想象这个谢府居然会有这样一处院落。

    只是谢轻谣忽然想起来,这梅苑是整个谢府的西北角距离那外墙是最近的,也就是说从这个洞钻出去,她就到府外了!

    她赶紧扒拉开杂草,使出浑身解数往出钻,很快谢轻谣就到了府外,这是整个江宁城的一条街后巷,距离那集市还有一些距离。

    谢轻谣看到这狗洞真的是能钻出来,也就放下了心便转身回去了,想着明日白天再出来找些活计挣些钱。

    接着便钻着回去了,虽然每次都很是费力,得硬挤,但她幸好还是能挤进去!

    回来之后,她并没有直接回玉兰苑,而是在这梅苑里转了一圈,这梅苑虽是荒废了,但是院落却是很大,就这么随意打量了一下几乎是玉兰苑的三倍之多。

    梅苑周围虽是有围墙,但是大门却是紧闭,一般也无人进来。

    而且中间似是有一片池塘,谢轻谣在黑暗之中虽是看不太清,但是略微也能听见一些水声。

    后面的主屋,黑漆漆的,仿佛是一个要吸人的大洞。

    本就四下无人,更是在三更半夜,谢轻谣也是不敢前去,就顺着刚才来的轨迹。

    开始钻那通往玉兰苑的狗洞,很快便钻了出来,用杂草掩盖住。

    接着就跑回到了房间,玉兰苑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翌日,谢轻谣起来就给母亲上完了最后一些伤药,再没药了!

    今日必须出去!

    谢轻谣早上起来还是没有看到盼春,不过她不在正好,也方便自己行动。

    帮娘亲穿上衣服,盖上被子以后,便直奔狗洞,照着昨日探查的路线。

    到达梅苑之后,便拿出原先就准备好的家丁衣服,这布料虽不是什么好料子,但勉强也能穿。

    谢轻谣照着七夕那日的世家公子们,将青丝高高束起,散了几缕琐碎头发下来。

    再换上那像家丁一般的衣服,活脱脱的就像一个世家弟子的伴读。

    因为那衣服颜色颇深,接近于深蓝色,但又有些偏黑,本就是为仆人所选的颜色,穿上干活,耐脏。

    谢轻谣将一切收拾妥当后,将她原来的衣服放在墙边,用杂草也是掩埋了起来。

    这狗洞也真是小,每次出去谢轻谣都要使劲的往出钻,身上的衣服因为这洞,也是都沾上了泥土,此刻显得有些脏兮兮的,略显狼狈。

    谢轻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出来了!

    将杂草摆回原来的位置后,谢轻谣拍了拍衣服上粘着的泥土,心中暗道幸好这几日都是晴天,并未下雨。

    不然这泥都粘在上面,拍都拍不下来。

    谢轻谣收拾好自己以后,便出了这后巷,一直往那集市方向去了。

    她出了谢府后,走在大街上却不知道该找什么样活计来做

    事实上她不知道在这古代怎么样才能挣钱,而且她也不会什么技术。

    绣工也是很次,七夕那日也是投机的成分偏多,更不用说去当那绣娘了。

    但她此刻别无选择,她需要给娘亲治病,买药。

    她只能一家一家铺子的去问,但是很快就被赶了出来,因为这江宁城中的铺子大多都是各个世家的私有的一小块家业。

    这都是在家族里面选拔人出来打理铺子,那些人雇的伙计一般都是自家亲戚,哪里轮得上谢轻谣来做活。

    那些首饰,脂粉铺见她进来,原以为都是来买首饰的,一听到做活两个字,脸色都变了。

    “走走走,我们这不招人,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谢轻谣刚刚才进去一家包子铺,同样的一说明来意瞬间就被赶了出来。

    有些较大的铺子,一般掌柜在自己的家中随便提拔几个仆人上来就做活了。

    而有些铺子却是嫌谢轻谣身形瘦小,一看就干不了重活。

    谢轻谣在这江宁城的大街上却是转了又转,一个早上已经过去了,她还是没有找到一个能挣钱的活计。

    唉没想到这古代找份工作跟现代是一样的难,这做人呀在哪都是累的,谢轻谣心想。

    转眼间就到了晌午,她陡然间看到了一个茶馆,这茶馆应该也是招伙计的吧。

    光是站在这茶楼门口,就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清苦香气。

    茶楼的门口的牌匾处写着易安居三个大字,却是草书,笔意奔放,极尽洒脱。

    易安居的外部装修很是雅致,在这闹市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谢轻谣刚走了进去,就看到这易安居的内墙挂了很多幅诗作,各个书法字样都不尽相同。

    她粗略的扫了一眼这些诗作,却是没一首诗能配得上的易安居的名头。

    这里摆放的诗作就连云锦瑜和谢轻谣的诗都比不上,此刻却是摆在易安居的内墙,生生把整个易安居的氛围给破坏了。

    易安居士李清照,千古第一女词人,在现代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只是在这个世界没有出现那些诗词大家,这易安居,不知这掌柜是如何取的名,让谢轻谣的心中更是好奇。

    她这次长了个心眼,没有一进去就问这里招不招伙计。

    而是要了一壶清茶便坐了下来,认真观察起了这茶楼。

    这茶楼大厅只摆放了几张木桌,而那茶馆的正中间却是搭了一个台子,却是无人在上,显得有些空旷。

    而台子侧方是一池活水,由楼上引流下来,却并未溢出。

    池里种着几株莲花,正是开的时节。

    茶楼里也只坐了三三两两个人,皆是一副儒生模样,身着浅色长衫,各个手摇折扇,好不风流。

    “谢悠然作的那首天上分金镜,人间望玉钩,你们可是听说了?”

    “那是自然,这首诗,这几日江宁谁人不知?”

    “这江宁第一才女果然是名不虚传,人长的又漂亮,才华又好,唉真是可惜我没能去那七夕灯会看上她一眼。”

    “对啊,这小姐做的诗委实是不错,只是那江南第一才子云锦瑜作的诗却是更胜一筹。

    “云公子一向是文笔极佳,这小小的七夕灯会自是不在话下。”

    “也是,云公子这作诗功底也绝非我等所能比拟。”

    众人皆是一阵叹息,不知何时才能赶得上那云公子的那等才学。

    “是吗,我倒听说有句诗当时压过了全场,他云锦瑜算的了什么?”一个声音忽然出现,言语间更是贬低了云锦瑜,就连谢轻谣也不自觉地向他看去。

    “什么?这世上竟有诗能胜过云公子所作的诗?”

    有些没听说的人很是惊讶,他们自是不相信有人能胜过云锦瑜。

    “那诗是什么,不若杨兄给我等诵读一番?”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那位被称作杨兄的人,便顺势站起身来,开始诵读。

    众人听的如痴如醉,这诗确实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天上有,地上无。

    “好好好,当真是好诗。”

    “怪不得这诗会技压全场。”

    众人听完了这诗,便是一顿夸赞。

    那原本正在茶楼柜台打盹的人,听到这首诗却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唉,要是谁也能为我这茶馆也能作出此等好诗,哪怕我重金购买下来,也要挂到这易安居的外墙,充当脸面。”

    谢轻谣本来是只想喝点茶,就走的,这茶馆的生意一看就不咋样,应该是不太需要伙计。

    虽是坐了几个看似儒生的人,但他们也是只点了几杯清茶,想来兜里也是没几两钱。

    看来那墙上所挂,极有可能出自这几个人的手笔。

    只是忽然听到了那掌柜那番话,谢轻谣此刻小抿了一口清茶,眼波一转,便生一计。

    “掌柜的,我手里有诗,不知你愿意不愿意花重金买呢?”

    那掌柜的抬起头来,眯着眼看了谢轻谣一眼,目光中尽是轻蔑。

    “就你?小书童你快早日回家先学写字吧,哈哈哈哈哈。”

    掌柜的说完,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笑声更是惹得那些原在讨论诗作的那些人纷纷侧目。

    “这小子,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居然真以为自己能比的上那神作?”

    “我说掌柜的,我们这诗呀已经足够给你撑撑这易安居的台面了。”

    “小书童,先回去随你们公子学上几天字,再来说大话吧啊哈哈哈哈哈”

    满座都开始嘲笑起了这谢轻谣年纪轻轻,不知所畏!

    谢轻谣倒也是不恼,她本就是较之男子,矮小了些,面容也是颇为清秀,此刻一身男装,难免惹人轻视,这些她先前早就想到。

    她也不理会那些人,反而一步一步走到掌柜的面前,一双桃花眼带了几分逼人的气魄。

    “掌柜的,不若我先给你写上一首如何,如果掌柜的不满意,我便不收钱如何?”谢轻谣的嘴角一直噙着一抹微笑,负手而立,个子虽是不高,但也具了几分大家之气。

    这一时间,掌柜的认真思考了一下谢轻谣说的话,不管如何他也不损失,左右不过是一张纸罢了。

第二十四章 应为洛神波上袜

    接着顺手就从柜子里拿出来了笔墨纸砚,递给了谢轻谣。

    他也想瞧瞧这个年轻人,能写出什么来。

    谢轻谣接过纸笔,却也没有立刻下笔,而是一直在思考今日到底要写哪首诗呢?

    这般想着她又不经意间看了一下易安居的四周,一眼就看到了那水中莲!

    “小屁孩,不会写字,让本公子来教教你吧。”

    “可别在这丢脸了,快回去陪你娘吧。”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见那谢轻谣迟迟未曾动笔,想来也是胸无点墨,不懂装懂罢了,笑声则是变得更大。

    只是很快他们便笑不出来了,那笑容就这般僵在了脸上。

    只见谢轻谣动笔间若行云流水,周身的气势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煞有文豪大家之气。

    谢轻谣所写的字体,并不是这个世界所推崇的王羲之的草书,而是另一种颇为俊秀的楷书。

    她在现代也很是喜欢毛笔字,一直学习的是柳公权的柳体,这么多年的临摹也是颇有了几分柳体的风骨。

    谢轻谣经过了这几日,她便发现了一个事实,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诗文大家,却是只有一个王羲之这般的书法大家。

    王羲之在华夏民族也是极为的有名,就连谢轻谣自己也是说不清楚为什么在这里会有王羲之,却是没有了李白、苏轼那些诗作大师。

    那掌柜本是不耐的,但是他看到那谢轻谣所写的诗,面色陡然转变。

    惹得众人更是好奇,这小书童到底写了何等诗作。

    只见那方宣纸之上写着。

    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

    这首《莲花》也是谢轻谣方才看到这易安居之中养的几株莲花,才瞬间想起的。

    用在这个颇具风雅的茶馆更是相得益彰,相信这笔生意这掌柜的是不会拒绝的,果然。

    “小公子,方才是我怠慢了,在下是这易安居的掌柜莫怀远。”这时那莫怀远一改之前傲慢的态度,甚是客气的给谢轻谣拱了拱手。

    众人见这掌柜瞬间改变了态度,对这小书童很是礼遇,皆是围到了这谢轻谣的身边,想看看那小书童到底写了什么诗。

    “莫掌柜客气,在下名为柳遥,如今这诗莫掌柜以为如何呀?”谢轻谣也没有因为莫怀远方才的态度而生气,这一切她早就料到了,说话间也很是有礼。

    莫怀远见这小书童也没有因为他方才的态度生气,顿时觉得这个小公子定是世家出身,气度也非一般人比拟。

    “柳公子,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书法写的倒是极好,而且这诗读起来也是朗朗上口,引人入胜。”莫天宇本就是生意人,他开这茶馆也只是想挣钱而已,这评诗他是不会的。

    这时众人也都看见了这首诗,皆是眼前一亮,虽说这诗比不过那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但若是在描写莲花里面也称得上是一绝了。

    “小书童,字写的倒

    是不错。”

    “小公子,此番咏莲的角度倒是与前人有所不同,将莲花摇曳的身姿比作那洛水神女脚上的踝袜,莲蕊上还残留着神女的香气。”

    “这小公子如此年纪,能写出如此意境的咏莲,也实属不错了。”

    “这诗怎么可能是他做的,他小小年纪如何能做出这等诗句?”说话的正是那方才被众人称作杨兄的人,似是很不相信这诗是谢轻谣所作,话锋直指她抄袭。

    众人听到那杨兄的话,心中也很是怀疑,毕竟这般年纪,应当是不会使这种华丽的辞藻,更不用说那洛书神女,还摇曳身姿的莲花。

    谢轻谣听完这句话,反倒是唇边扬起了一丝弧度,她可从来没说过这诗是自己所作,如今只是写出了一首普通描写莲花景色的诗,就遭到众人如此质疑,幸好自己没有写下原本想写的爱莲说,那等高洁的情怀,这群人定会以为她剽窃了哪位高人的诗作,估计就要把自己告去官府抓起来了。

    “柳公子,你这诗是从何而来呀?”莫怀远此刻也是持怀疑的态度,他方才见那诗的书法写的极好,想当然的以为这诗是这小公子所作。

    “哎,莫掌柜,在下可从未说过这诗是我所作,我只是负责出来卖诗的。”谢轻谣看到面前的这一切,自然是早有预料,这些一向自诩风流才子的人,哪里会看得一个小小书童的才华会比自己强?

    “柳公子,在下倒是愿买这首诗, 不知可否让我见一下这诗的原作者?”莫怀远此刻虽是对那方才谢轻谣故意误导有些不悦,但是这首诗配这易安居却是刚刚好,想到即将到手的银子,莫怀远的眼睛都要发光了。

    “这诗是我在我家老爷房间内无意中看到的,老爷一向避世,这次也是出了些事端,不得已才打算卖了这首诗。”谢轻谣听了莫怀远的话,更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如今误导这些人是老爷所作,也算不得自己剽窃了吧。

    众人终是听到了满意的回答,又看那谢轻谣确实是一幅家丁装扮,而且作出这等诗的人也定不是普通世家,更是多了几分信任,便没有再说什么。

    “那这诗,莫掌柜要不要呢?”谢轻谣还顺势挑了一下眉,她知道这莫怀远一定会开口买的,她有名诗,这茶馆如今也需要一首名诗来提升名气。

    照着莫天宇的性子,定会在这江宁大肆宣扬来为他这茶楼造势,只是这已经不是谢轻谣所操心的事了,她眼下只想拿到钱,买药。

    “要要要,自然是要的,只是柳公子,下次若是您家老爷再出了新作,可记得拿到我这易安居来卖啊。”莫怀远也是没有怀疑什么,瞬间就答应了。

    但是这个小书童端的是气定神闲,他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还价了。

    “莫掌柜,你觉得这首诗值多少钱?”谢轻谣一脸玩味的看着莫怀远,她其实并不熟知这古代的物价,眼下无论给多少银两都是要的,只是先摆出一副高姿态出来,让外人觉得自己很懂,自然也是不会随便给价了。

    “柳公子,不若二十两银子?在下也只能出起这个价格了。”莫怀远试探性抛出了一个价格,脸上皆是小心

    翼翼,只是眼神的中不经意间闪过的生意人独有的精光,就让人知道这个价格他并未吃亏。

    “成交。”谢轻谣一听这个价格,已是相当满意的,自己当日同盼春出来逛街时只带了二两银子,也够买很多东西。

    “什么,这首诗居然能卖到二十两?”

    “不行,不行,我也得回去写诗了。”

    “得了吧,就你那文采,卖个一两银子就已经是顶好的了。”

    众人见这个一向一毛不拔的茶馆掌柜莫怀远居然是给出个二十两的价格,更是差点惊掉了下巴。

    莫怀远将银两交到谢轻谣的手中,还带着和善的微笑。

    “柳公子,日后新作可别忘了带来。”

    “那是自然。”谢轻谣接过银子,谢过掌柜后,就径直离开了。

    谢轻谣出了这易安居,却是直直朝着附近的医馆跑去。

    此刻,易安居内。

    “老板,这首诗你都要卖二十两银子,我们平日都为你写那么多诗篇,你也不说多给我们几两。”

    “就是,那小书童也不知是何来历。”

    “看他身上衣着一定也是江宁一处世家的。”

    “就是,而且模样一看还是白白净净的,莫不是偷了家丁衣服,溜出来的贵公子?”

    “去去去,你们别在这瞎说了,喝完茶没事了就赶紧走,别在这耽误我做生意。”莫怀远听着听着就有些不耐烦了,这些穷书生,一天写不出几个好诗来,还成天在这茶馆中蹭吃蹭喝,如今自己更是发掘了一个颇有才情的小诗人,哪里还能把这些人看在眼里。

    ......

    等到谢轻谣准备回府时,已经估摸得到申时了。

    她拎着满满两大袋子东西,脚步轻快的往那后巷走。

    那两袋子的东西,自然是她花掉了方才卖诗所得的二十两银子。

    去到医馆,根据那张夫子前几日的方子又抓了几副药,也是足够这未来几天吃的了。

    而且那医馆大夫也是推荐了几个滋阴补气的药材,谢轻谣皆是买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又看到了点心馆,她心想娘亲这几日病着,一直都不曾好好吃过东西,索性也买一些给娘带回去,尝尝鲜。

    而且最关键的是,现在不用出去做活,单靠卖诗就可以得点钱财,娘亲的病终是有救了。

    谢轻谣的心情现在自然是十分欢快,就连眼神里都带着笑意。

    刚到后巷,就熟练的扒开草丛,先将先前买的药材和点心塞进了洞。

    然后人再使劲的往里钻,这洞好像是已经习惯她的身躯一般,这次很快就钻了过去。

    又是一番收拾东西,这一次谢轻谣就索性直接将家丁衣服放置在了这个院落,心想拿回去被别人发现又是一桩麻烦事。

    心里担心着娘亲的伤势,只得又匆匆走到那通向玉兰苑的狗洞处。

    谢轻谣进了门,发现柳月含还在睡着,也没有叫醒她,只是拿出了今日买的创伤膏为娘亲的上起了药。

第二十五章 人却是日渐衰弱

    柳月含后背上的伤口,有些浅一点的已经开始结疤了,有些深的还是有些泛着鲜血。

    看着熟睡的柳月含,谢轻谣的心中此刻有了一丝异样,自己清晨离开之时,娘亲便在睡着,现在这时日已经是太阳快要落山了还是没醒。

    最近娘亲着实是有些嗜睡,但又看到她后背的伤痕,也就没多想,许是伤势太重了,所以需要多休养一下。

    这时柳月含似是感觉到了谢轻谣的触碰,迷迷糊糊的有了一些意识。

    “阿谣?你这都是从哪来的药?这几日用着,娘这身体感觉也不似之前那么痛了。”柳月含此时也是回头看了一眼谢轻谣,眼神满是疑惑。

    “娘,这是女儿学堂的张夫子前几日悄悄差人送来的,还有一些点心呢,娘你看。”谢轻谣自然是明白自家娘亲是在担心什么,还是害怕还是上次的事情再次重蹈覆辙。

    “阿谣,以后等娘病好了,可定是要专程去那学堂谢过那张夫子,你呀以后也要好好学习,多听张夫子的教诲。”柳月含听了女儿的话,心中的担心,也是减退了不少。

    在这谢府,大多数情况下所有人都是选择明哲保身,这个张夫子却能才这般时刻对她们施以援手,柳月含就差让谢轻谣去跪谢那张夫子了。

    “娘,女儿知道的。”说着谢轻谣走到桌案跟前拿了一块点心给柳月含喂了起来。

    但是吃了没一会柳月含就睡着了,谢轻谣心中更是奇怪,这几日下来娘亲睡的是越来越多了。

    随后的几日柳月含的清醒的时刻是越来越少了,原本一日还能有半天是醒着的,但是这几日下来每次只能醒一个时辰不到。

    之前谢轻谣是不甚在意的,但是柳月含身后的伤在日渐愈合,人却是日渐衰弱。

    谢轻谣心中着急却也是没有办法,她不能带着她娘出去看病,也只能给那医馆的大夫说一下大致的情况,只是这病情她也是只能说个七七八八,大夫不知道具体情况。

    只能每次给她开了一些具体补身子的药,但起的作用却是微乎其微。

    一连几日谢轻谣都在易安居、医馆、谢府中来回的窜,为了娘亲,她不住的卖诗买药,可是这药却终究是没起什么效果,长此以往下去,柳月含的病情可能就这么被延误了。

    谢轻谣经过这几次的卖诗,早与那茶馆掌柜混熟了,前几日那易安居的掌柜更是说有笔大买卖,让她今日一定去一趟易安居。

    因为他们之间的联系都是单向的,只有每次谢轻谣钻狗洞出谢府的时候,才会去到易安居。

    所以那莫掌柜早在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说了三日之后有笔大买卖要做,让她定要准时赴约。

    转眼之间三日之期已到。

    她这几日已经写的几个诗篇,不过几日,几乎传遍了整个江南。

    这一时间,这个易安居,在江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很多名流才子却是听说这里的诗作惊人皆是精品,纷纷而来,这易安居的门口更是排起了长队。

    等谢轻谣到易安居的时候,易安居的门口已经

    是人山人海,似乎都在排队准备进那易安居。

    因着谢轻谣前两次来的时候,正值清晨,世家才子们都未曾出来。

    所以今天的谢轻谣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原本极其清净,不对,应该是说没生意的易安居,变化如此之大。

    现在居然是要排队才能进的了。

    看到这门口的盛况,谢轻谣本是想直接进去的,但是刚刚才越过了一个人。

    “你这小书童,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还插队。”

    说着其他前面的几个人就开始附和。

    “就是样貌倒是堂堂,这人品可真是!”

    “去,后面排队去。”

    ......

    谢轻谣有些无奈,她今日不是来喝茶的。

    易安居的里面的人自然听见了外面的吵嚷,这惯是以静著称的茶楼,怎么容忍。

    很快店小二便出来了。

    “各位公子别吵了,今日茶楼里面有贵人,很快就轮到各位公子了,请各位公子先稍候片刻。”

    这外面的人皆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才子,都是有脸面的人,店小二哪里敢得罪。

    谢轻谣刚才被那些才子一顿说之后,她也是不想惹事,便乖乖的站在了位置后头。

    这莫掌柜居然请的起店小二了,倒真是有意思。

    看来这诗起的作用当真是这么大?谢轻谣仿佛是嗅到了一丝发财的气息,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狡黠。

    只是门口的吵嚷还是没有结束,那小小的店小二哪能压得住这些书生的怒气,这群人看来也是等了相当长的时间,而且这天气也是正值酷暑,原本就有些燥热,人一多就更是热了。

    没过片刻,那莫怀远便出来了。

    “诸位,诸位,实在抱歉,那店里小伙计也是刚来不懂规矩,怠慢了各位公子,在下在这里替他赔罪了,还请各位公子恕罪。”

    摆了摆手,让伙计们搬了几张桌子和凳子,伺候外面候着的那些人坐了下来,还上了几壶茶水,这时众人的怒气才是消散了些许。

    莫怀远瞅着这外面的事终是处理完了,却还是眉头紧锁。

    哎哟那个小祖宗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不来,那里面的二位爷可都是等了好半天了。

    谢轻谣原本是想先随众人坐下来,但她刚坐下来,莫怀远就看到了她。

    大步流星的就冲着谢轻谣走了过来。

    “我说柳公子,你瞎跟着在外面凑什么热闹。”莫怀远几乎是一瞬就到了谢轻谣的面前。

    “莫掌柜,实在不是在下不想进去,只是方才那店小二说让众位公子排队,我也是刚来就索性在这队伍后面等了。”谢轻谣有些不以为然,而且方才店小二说今日有贵客?莫非这大买卖和这贵客有关系?想到这里。

    “莫掌柜,今日是何大买卖?莫非你给我找了个大买家?”

    “我说柳公子呀,你当真是神了,这都被你算到了。”莫怀远原本还是想保密的,但是见谢轻谣已经猜出来了,也就没有隐瞒。

    确实是谢轻谣此刻非常的需要钱!

    她需要更多的钱给娘亲买更好的药。

    眼瞅着这那年轻小书童却是被这易安居的掌柜亲自领了进去,顿时心中就更不平衡了。

    众人跟炸了锅一般,你一言我一语的。

    “这小书童是什么人,居然让那掌柜亲自给迎进去。”

    “这掌柜当真是识人不清,不先让我等这些风雅之人进去,反倒是让那小书童进去。”

    “就是就是。”

    ……

    时间转回到前几日。

    江南云深别院。

    云锦瑜自是听说了这几日在江南极火的莲花诗。

    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

    云锦瑜心中更是好奇,到底是何人写了这等莲花,不仅将这莲花由远及近,还将那莲蕊比作那洛神的踝袜,倒真是一个新想法。

    作诗的人定然是一个怪杰,以前倒是没怎么听说过他的诗。

    云锦瑜看着这诗最后的签印。

    易安居。

    这倒是有意思,一个小茶楼居然会有如此人才。

    瞧着裴煜走近了,他赶忙把这首诗摆到了裴煜的面前。

    裴煜此刻也正是刚拿出了一本古籍,一页一页随意的翻着。

    “你瞧这首诗如何?”云锦瑜虽是这样问,但是心中也已有了答案。

    “这作者倒是极其欣赏这莲花,这洛神香尘却也不是谁都能想到的。”裴煜也只是略微抬眼看了一下这首诗,这所描写的莲花确实不错,却也不是什么惊世之作。

    “这诗你是从何处得来的?”裴煜原本是没兴趣再就这首诗说下去的,但是见这纸上的书法字形却是略微有些眼熟,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这诗是别人送到我府上的,但是这诗的签印是易安居,想来也是有人卖到易安居去的。”云锦瑜也是颇为可惜的语气,他更是想知道是何人作了这般诗作。

    “卖?这倒是有趣。”裴煜听到这诗作虽不是上乘,但在这江南也算是可以的了,居然是别人卖出去的。

    说起这个卖,裴煜又想到了那日七夕卖给自己的绣帕的那个女人,想到这里本无表情的他却是扬起了一个淡淡的微笑,不过也只是片刻时间就恢复了正常。

    这次江南之行,倒真是有不少意外之喜。

    随后的几日,那茶馆却是一直都没有出新诗,云锦瑜还以为那怪杰消失了。

    这时府外却是来人又送来一份新诗,也是易安居的手笔。

    这诗名为竹石。

    云锦瑜接过之后,倒也是没急着看,不知那怪杰今日又会描写何种景色?

    只是当他摊开手中的宣纸,看完之后,手上的动作却是颤颤巍巍的,似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此人定非等闲之辈!云锦瑜这般想着,便去找了那裴煜。

    此时裴煜正在那竹亭之中单人对弈,身后是漫山青竹,更有几缕山风由上而下,好不快活。

    竹亭中只有两个石凳,一张石桌,此刻却是被那裴煜占了大半。

第二十六章 任尔东西南北风

    云锦瑜倒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怪不得这裴煜整日来这竹林,原来当真是舒爽了许多在,这夏日实在是太过炎热。

    “今日那卖诗之人又卖了一首新的诗,你来看看。”云锦瑜忽然想起了自己此行来的目的,立刻开口说,只是他给纸的动作却是微微颤抖的。

    说着裴煜从云锦瑜手上接过宣纸,摊开放在。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是何等的气魄,这种无所惧的人生姿态,不由得让人折服。

    这诗中饱含的凛然风骨,浩然正气,世间再大的劫难也不放在眼中。

    裴煜终于理解了那云锦瑜为何震撼,就连他也不自觉的被折服,当日的莲花,今日的竹石,这作诗人倒真是不一般。

    看来有必要见一下了,没想到这江南还真是有些人才辈出的意思,若是这人能为我所用。

    思至此,裴煜伸手落下一黑子,那白子原本是胜券在握,只差一步,可终是被这一子落了个满盘皆输。

    ……

    又回到这易安居。

    莫怀远一路带着谢轻谣直直往易安居楼上的雅间走,在路上不住的给谢轻谣说着。

    “今日这两人可是个大人物,他们呐要花钱买掉你的诗,柳公子能出来卖诗,想来也是家里有难处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柳公子可要好好把握。”莫怀远看起来是对谢轻谣十分友善的样子,不住的叮嘱道。

    “这次买卖谈成的话,莫某也定是不会亏待柳公子的。”莫怀远还是一味的叮嘱着谢轻谣,这两位客人的重要性。

    原本谢轻谣已经是有了几分怀疑,这江宁还有何大人物肯花重金买诗?心中更是涌出一股突如其来的不安感。

    就在近了的时候,那道本就虚掩着的门更是开了一个小缝,谢轻谣透过那个缝一眼就看清了里面的人。

    只见那雅间里面空间并不是很大,只有一扇窗户,墙上挂着四副梅兰竹菊的画像,靠近窗边的是一方竹制桌案,两边各是两个靠椅,只是那上面坐着两人,一白一蓝。

    那里面坐的不是云锦瑜和裴煜还能有谁!

    今日的云锦瑜依旧是那一袭白袍,手摇折扇,笑容满面,看起来倒是心情不错。

    只是裴煜今日却是没穿那玄色衣衫,而是换了一身深蓝色的华服,看起来那丝质甚是名贵,那长衫上照旧绣着祥云鸟,所到之处皆给人一种冷冽气息。

    谢轻谣在看清雅间里面的人后立刻转身想走,但是莫怀远却是一把拉住了她。

    “柳公子里面那两位,可都是这江南数一数二的人物,他们给你诗开出了一首五百两的价格,这可比我给你多多了,你好好想想。”由于此刻两人已经到了门口,莫怀远更是压低了声音。

    “莫掌柜,在下也是有些为难,只是府中老爷特命在下不要太过招摇,这等名仕恐还是不见的好。”谢轻谣此刻又别无他法,只能给那莫须有的老爷身上赖。

    莫怀远一听这等解释,这小公子定也是一个非比寻常的世家,

    看来身后也是有些背景的。

    “原是这样,那我给你准备一个翠竹屏风,他们看不见你,这样这桩生意也是能谈。”

    谢轻谣此刻却是在思索,今日出门本以为会有钱收,若是自己现在逃走,娘这病情又是得延误,而且这莫掌柜还说了会有一扇屏风,这样一来他们定是认不出来的。

    思考了半晌,谢轻谣终是点头同意。

    莫怀远便招呼楼下店小二却抬那屏风进去。

    云锦瑜看到那公子居然不能示人,心中怪异更甚,这才子怎么如今倒像个姑娘一般扭扭捏捏的。

    裴煜自始至终一直未曾言语,只是看到那屏风,也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唇角也是勾起了一抹微笑。

    “云公子,裴公子,这便是卖诗之人柳谣柳公子。”说着莫怀远更是从屏风后面出了来,也算是介绍了一番谢轻谣。

    刚好听着那莫怀远的话,顺势弯腰给那云锦瑜和裴煜二人行了一个大礼,只是隔着屏风看起来也并不真切,云锦瑜和裴煜二人也只得看到一个微微模糊的身形。

    “在下名为柳谣,见过云公子、裴公子。”

    云锦瑜此刻本是与那裴煜讨论这怪杰到底是何许人也,只不过是他一直在说,裴煜也只是看着窗外的小河,静静的饮茶,一双眸子深邃无比,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只是这屏风刚一进来,云锦瑜就有些异样的感觉。

    裴煜也是自屏风进来,眼神就从窗外转开了,直直的看着屏风后面的人,一双锐利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探究之意。

    这柳谣说话的声音也是颇为熟悉,身形也是有些面熟。

    云锦瑜显得十分惊讶,他原本以为这诗作怪杰怎么着也是一个有些才情的青年才子才对,没想到却是个连面都不敢露的小公子。

    “柳公子,终于得见,在下云锦瑜,不知兄台为何需要这屏风,莫非是我等入不了公子的眼?”云锦瑜自然是对这屏风十分介意,他实在是想不出理由,这男子之间对话为何会需要屏风?莫非是认识的人?

    “云公子,实在是在下面容丑陋,时恐惊扰到了云公子和裴公子二人,不得已才让掌柜的取了屏风来。”谢轻谣经过刚才一番思考,笃定他们认不出自己,心里也是平静了许多,也学着古人的样子,朝着云锦瑜拱了拱手,似是敬仰的样子。

    “原是如此,不过云某也不是拘泥于皮囊之人,柳公子随心就是。”云锦瑜听了谢轻谣的话,心里虽然怀疑,但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那裴煜却是从谢轻谣进来看了她一眼后,便转过了头,只是静静的品茶,若不是他在喝茶的动作,谢轻谣都会以为这个人不存在了。

    “云公子,便是你想买我所写之诗?”谢轻谣听了这话也是安心了许多,幸亏这云锦瑜没要求她从屏风后面出来,为了不露出更多马脚,她想着尽快解决,直接就朝着屏风那头的那人发问,直奔主题,丝毫没有迂回。

    “哎,柳公子何必这么见外,这诗我们自然是会买的,只是在下更是想交你这个朋友。”云锦瑜虽是觉得这人是怪杰,但是也实在是太过爱财,从一

    进门的屏风再到现在爱财他实在对这个人生不出好感来。

    云锦瑜心中有些不悦,他自小都是大家出生更是不懂这民间疾苦,瞅着这柳谣爱钱的样子,眼中已然流出了几丝不屑,可是家族自小的礼仪让他不能说出别的话来。

    “交朋友就不必了,在下更喜欢独来独往,若是不买诗,在下也没有强留的必要,若是买诗,在下倒是愿意唠上几句。”谢轻谣却是一点都不想跟这两个人扯上瓜葛,上一次闹得五百两自家娘亲的病到现在都没有好全乎,只是这裴煜出手极大方,若是他能买下来,想必也会得不少钱。

    “这诗可是公子所作?”此刻原本一直沉默的裴煜却是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话,冷冽的眼神瞬间迸发出来,竟有一种要穿过屏风的架势。

    谢轻谣虽是看不清裴煜,但也感觉到了他周身散发的气势。。

    “非也,这只是我拿出来卖的,并非我所作。”谢轻谣也是诚实,因为这诗从一开始她就说了不是她自己作的。

    此刻云锦瑜的眼神都变了,此前或许是一丝丝的不屑,但现在全是满满的厌恶,此人居然剽窃他人诗句来卖钱,当真是无耻至极。

    云锦瑜想发作,但又瞧了一眼裴煜,却是又忍了下去,耐心的说道。

    “那柳公子是从何处得到的这些诗呢?”云锦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只是谢轻谣刚才就看准了他,早知道他是看不起这些爱财之人。

    “古书上看到的。”谢轻谣又顺口胡诌了一个古书。

    古书,又是古书。

    提起古书,云锦瑜倒是想起来了一个人,谢家三小姐,谢轻谣,她就老爱说古书上看到的。

    “你想用什么价买?”谢轻谣见这个云锦瑜说了半天,都未曾说到正题上,不由得提醒。

    云锦瑜听到了价格的问题,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裴煜,他素来是不屑用银子衡量诗篇,只是这今日裴煜非说要来买诗,他也正好想结识一下这个怪杰,不对,是谢小姐。

    “公子,还有什么诗?”裴煜这个时候却是放下了茶杯,一脸玩味的看着屏风后面的谢轻谣。

    谢轻谣虽是隔着屏风也能感觉到裴煜的眼神,整个人有些不自在,更是晃了一下身形,想自己前世活了二十多岁,也算是看了不少美男,怎么今日就被裴煜这么一看就受不了了。

    “在下这里还有很多诗篇,不若我今日先写一首,您二位看个价就是。”

    谢轻谣一听这人原是在试探自己,心下也安稳了许多,准备赶紧写完,收钱回家。

    这次谢轻谣打算写一首白居易的咏菊,正好前几日是一首莲花,今日随便写一首菊花,想来应该也算是过关。

    一夜新霜著瓦轻,芭蕉新折败荷倾。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

    这作诗他们并未规定那诗的范畴,写什么都是可以的。

    只是此时的裴煜和云锦瑜却是没想到那谢轻谣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做了一首诗。

    而这时如此快速的一首咏菊,比那前几日的莲花高出一个层次不止,更是用其耐寒的特性凸显其清绝冷逸。

第二十七章 只要神医!

    他们正想着,门外的店小二陡然推开门进来说是掌柜的吩咐的给这两位爷送些新茶进来,可哪知他刚一进门就不知被何物把腿打了一下,登时就倒在了那屏风跟前。

    哗!

    屏风突如其来的倒下,让谢轻谣很是惊讶,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便一个闪身出来了。

    谢轻谣不自觉地就朝那云锦瑜和裴煜二人处看,接下来六目相对,皆是震惊之色。

    原来此人当真是谢家小姐谢轻谣!

    云锦瑜面上一片愕然,这这这,谢家小姐怎么会在外面卖诗,而且还是做得如此好诗?

    反观裴煜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按照那书法字迹他早就怀疑起了这作诗之人,没想到啊没想到,果真是你谢轻谣。

    那店小二看着自己压倒了这个屏风,还把给两位爷的茶给倒了,心里别提有多慌了。

    “二位爷小的,实在对不住,小的真不是故意的,小的马上收拾,在给你们端一壶新茶来。”

    说着那店小二将屏风扶了起来,这屏风本是木制的,质地也比较硬,也没怎么摔坏。

    然后便拿着空茶壶急急忙忙的下了楼。

    谢轻谣此时本还想强装镇定,心里不住地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自己今日可还是穿的家丁衣服,一点也不像一个大家小姐,况且那日卖绣帕的时候,还都是深夜他们定是认不得自己的。

    可是没等她自我安慰完。

    “谢小姐的诗果然是不同凡响。”裴煜此刻却是直接点明了谢轻谣的身份,却是没有看谢轻谣。而是一直盯着那首诗,原本就是颇为冷峻的脸这时更是严肃了起来,让人猜不透他的内心,更是不明白这诗是夸奖还是威胁。

    果不其然,谢轻谣听到裴煜说谢小姐的时候,瞬间就愣住了,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裴公子,认错了吧,这里都是公子哥,哪里来的小姐。”谢轻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但她确实是很紧张。

    自己今日这装扮分明就是一个家丁,这裴煜是如何看出来的?又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说的话也是没有任何的纰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裴煜听了谢轻谣的话却也没有反驳,只是抬起了头一双狭长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泛着丝丝的冷意。

    他倒要看看这谢轻谣能强撑到几时,想到这里嘴角也是微微上扬,好像心情极佳一般。

    “云公子,你觉得这诗大概值多少钱?”谢轻谣深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逼着自己不去看那裴煜,而是对着云锦瑜说道。

    云锦瑜心中疑惑那谢轻谣为何不承认自己是谢家小姐,而且她明明穿的也是谢府家仆的衣服,却也没有拆穿反而照着谢轻谣的话茬说了下去。

    “这诗估摸着价格,在这城中应当也算是一百两起手。”云锦瑜看那谢轻谣怎会如此的贪财,一个女子不在家中好生待着,偏生出来卖诗。

    谢轻谣此刻却是在怀疑,眼前的这两个人,这次前来,真的只是想买诗?还是有些别的目

    的?他们二人皆是在江南有些地位,谢轻谣虽不识得裴煜的真实身份,但看着云锦瑜的样子,细细想来裴煜的身份定是比云锦瑜还要尊贵一些。

    只是他们这等身份的人如何会屈尊到这个小茶楼来?就是来买自己的一首诗?

    而且就算自己今日真的将这诗以一百两的价格卖给他们,估计娘亲的病也是一时半会不能好的,况且自己这几次卖诗也买了不少好药材,都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为今之计只能找个大夫给娘看看了,瞧瞧这具体得了什么病,一直沉睡不起,但是这寻常大夫却又进不去这谢府,这可如何是好。

    谢轻谣又瞧了瞧面前这两个人,眼波一转心中已是有了计量。

    “云公子,裴公子,或许在下可以免费为你们写几首诗,但是在下有一个条件。”

    谢轻谣笃定他们两人是需要自己的诗的,或者说自己还有一定的价值,不然这两人也不会因为这诗的名气就来到这易安居。

    云锦瑜这时也是有了兴趣,这人那么爱钱怎么会转了性子,肯免费写了。

    “不知姑娘所说条件是何?”云锦瑜这时也是开诚布公了起来,显然他对那谢轻谣所说的条件十分的感兴趣。

    裴煜这时却是没说话,静静的看着谢轻谣,等着她说出那条件。

    “我的条件就是我要一个神医,作为交换我可以为公子们免费写几首诗,两位公子以为如何?”谢轻谣此刻并没有急着否认云锦瑜叫的那声姑娘,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再做否认也是白费功夫,倒不如就此承认下来,正好也有事需要去求助于他们。

    他们两人好歹是这江宁有名是才子,肯定比自己这个穿越的人知道神医应该去哪找。

    “不知谢姑娘找神医是有何缘由?”云锦瑜也很是好奇,怎么就忽然想找神医了。

    裴煜此刻却是眼睛微眯了起来,方才还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怎么瞬间就变了脸孔。

    如今竟然还敢大着胆子跟自己谈条件,还是用神医交换?此女倒真是有点意思。

    “我娘生病了,府内大夫看过之后却一直没好,这两天人更是日渐衰弱。”谢轻谣说起了娘亲,眼眶却是微微泛起了红,却还是强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

    这时裴煜终是明白了,原来这谢家小姐的目的是在此,找她以往的性子定是不作亏本的买卖。

    云锦瑜原本是想拒绝的,虽是谢家小姐的诗才过人,但终究是个女子入不得官场,本就与他们原先的设想不同,如今更是要求了一个神医,但是他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

    “好,我答应你,在下正好认识一个神医。”裴煜却是抢先开了口,一双眼睛里面多了几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谢轻谣也没想到这裴煜居然答应的如此爽快,她本想再写一首名诗送给二人的,加大她手中的砝码。

    云锦瑜见裴煜已经答应了,也是有些错愕,这裴煜以前可不是这么乐于助人的人,可是眼下裴煜已经答应了,他也不好在说些什么。

    “只是,谢姑娘,那么如何让这神医,进入谢府呢?”随后云锦瑜思考一下,抛出了一个问题。

    这谢府虽不是什么官宦世家,但是礼教也是管的颇为严格,一个随随便便的男子直接进入,终究是不妥。

    谢轻谣在方才说那一个条件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可是记得这云锦瑜名气太甚,那谢悠若可是缠他缠的紧,想到这里,谢轻谣冲着云锦瑜更是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这突如其来的微笑让云锦瑜的心里有些恐慌,这个女人想来奇特,莫非她有什么办法。

    裴煜瞧着谢轻谣那般危险的笑,心知她肯定是有办法了,而且还是把云锦瑜算计进去的好办法。

    谢轻谣旋即走到桌案前,低下头朝着云锦瑜和裴煜低声说道。

    “只要你们当日……这样保准能成。”谢轻谣说完了整个计划,更是觉得天衣无缝,谁能想到呢。

    云锦瑜听了那计划,脸上顿时黑了一片,这谢轻谣一天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都是从哪里来的,居然能想出此等办法,也当真是世间无二。

    裴煜也是兴致不高的样子,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方法确实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左右他到时候也只是云锦瑜的陪同,这重头戏可不是他来演。

    他倒是觉得可以接受,只是看那云锦瑜却是很不情愿的样子。

    谢轻谣自然是不会给云锦瑜反悔的机会的。

    这时谢轻谣终是抬起头来,忽然发现三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是非常近了,因着自己刚刚声音小了下来,那两人也是侧耳凑了过来,一时间这三人只有不过两寸之隔。

    毕竟是这是男主授受不亲的古代,而且就算在现代也从未和其他男子挨的这么近过,想到这里,面上更是缓缓浮现一抹红霞。

    “即使如此,那轻谣便多谢二位了,救母之恩没齿难忘。”谢轻谣退下身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了一些,开口朝着这二人致谢,思考了一般却是拱了拱手行了个礼。

    她原是想行女子礼的,但是又是男子服装,行女子礼也是颇为奇怪,只好拱了拱手表达谢意。

    瞧着身边这两人尚未发现她的奇怪之处,便转身就想走,霎是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

    “谢小姐,这一百两你先拿着,算是定金。”裴煜却是从腰间掏出了一百两银票直接放到了桌子上,示意谢轻谣来拿。

    这谢轻谣今日出门本就是为了钱而来的,想着买更好的药,但是今日已然制定好了计划,过几日神医就回来,也是用不上这些银子买那名贵药材了,想到这里。

    “裴公子,在下定不会言而无信,这定金就不用了,只是裴公子莫忘了方才小女子所说的时辰。”谢轻谣就拒绝了裴煜的这一百两,自己方才都说过免费送诗,自然是不能不讲诚信。

    云锦瑜本就对裴煜拿出一百两就够惊讶的了,他更是没想到这谢轻谣会拒绝,按那女的贪财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拿?难道自己之前的判断当真是错了?

第二十八章 专挑今日出来

    谢轻谣刚从二楼雅间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了正要去里面赔礼道歉的莫怀远。

    莫怀远瞅着谢轻谣出来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谢轻谣身边,想询问他结果如何,这笔买卖有着落了?

    谢轻谣自然是知道这莫怀远在担心些什么。

    “放心,这笔买卖我已谈妥了,掌柜的放心做生意就是。”谢轻谣留下了这句话,便直直下了楼梯,朝着易安居的大门走去。

    莫怀远此刻却是喜出望外,他就知道这小子定是能做成这桩买卖,如此一看,果不其然。

    谢轻谣此次出来解决心中最大的难题,她自然是开心的,轻车熟路的就过了那后巷的狗洞,随即换上自己原本的衣服。

    再回到了玉兰苑,刚刚走到娘亲的床边,毫无疑问柳月含还是在睡着,谢轻谣原本想把这个好消息赶紧告诉娘亲,但是她叫了好几声,柳月含就像没有听见一般,一直都没有醒。

    谢轻谣的心里更是忐忑,也不知自己今日将这娘亲的命赌在了裴煜和云锦瑜身上是对还是不对。

    这是盼春却是从玉兰苑的门外走来,这几日她都是这个时辰才回来,听见方才谢轻谣喊柳月含的声音,就朝着主屋进了来。

    “小姐,夫人这几日睡得是越来越沉了。”似是不经意的话,谢轻谣却是想到了些什么,这打了几十板子莫非会把人直接打成这终日不醒的样子,莫非这里面还是有些其他文章。

    谢轻谣几乎都不敢再往下想,她有些害怕,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盼春你先下去,为我娘来熬碗粥来。”谢轻谣此刻沉下来脸,这个丫头这几日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盼春眼中闪过了一丝愤恨,但又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便乖乖去了。

    谢轻谣只是守着娘亲,万一娘亲一会醒了没有寻见自己也是担心的。

    这一日又是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柳月含都没有醒,那粥早已经放凉了,谢轻谣没有办法,只得用筷子沾些汤汁放在柳月含的唇边,为其润喉。

    一连几日下来都是这样,柳月含距离上一次醒来已经是两日前,谢轻谣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

    幸好,幸好今日,那云锦瑜和裴煜二人就要来到这谢府上。

    谢轻谣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离开了玉兰苑起身去了那谢府的会客大厅俭德堂。

    这云锦瑜和那裴煜已经坐在了这正堂,谢轻谣的嘴角浮起一抹微笑,这二人倒是守信,果然是准时。

    等到谢轻谣刚进那俭德堂的正门口时,云锦瑜原本如沐春风的脸看到她时也已然黑了下来,裴煜依旧在旁似笑非笑,而在他们旁边却也是站了一个年轻男子,想来就是那裴煜所说的神医了,只是这年纪看起来是如此之轻。

    也不能怪谢轻谣诧异,只是这电视剧中的神医都是一个白胡子老头。

    这俭德堂一向是谢天阳会客的地方,虽是俭德二字,但里面所陈设之物

    ,样样皆是不菲,名人画作,古时瓷器,哪一样都是能拿得出手的,一点也是没有遵从这俭德二字。

    只是这今日在主位上坐着的却不是谢天阳,也不是老夫人,而是大夫人。

    因着谢天阳今日生意出了一些状况,就去到了江北,检查货物去了。

    而谢老夫人则是前去了城外的普宁寺去祈福了,恰巧今日也是不在。

    所以这接待贵客的事情就落到了大夫人的身上。

    今日的大夫人阮明玉穿着一身湛蓝色华裙,更是佩戴了琉璃珠做的耳坠子,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十分华贵。

    这些都是谢轻谣算准的,不然她也不会让这云锦瑜裴煜二人选择今日前来。

    陪同在大夫人身旁就是那谢悠然和谢悠若了,而那云锦瑜和裴煜,还有那陌生男子则是坐在左侧的座位上。

    今日的谢悠若也是经过一番盛装打扮,一袭淡粉色的绸衣加身,略施粉黛,更是衬得她明艳动人。

    谢轻谣的忽如其来的造访,谢悠若更是闪过一丝愤恨。

    这个贱人是专挑今日出来的吗,是不是看那云锦瑜在此处,才想着来勾引,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哼。

    谢悠然今日也是精致修饰了一番,一身淡紫色的长摆罗裙,由腰间绣开的桃花更是一直延伸到裙摆,整个人更显仙人气质,比那谢悠若不知美了多少个档次。

    谢悠然却是有些奇怪,她也是听说了当日的五百两,那姨娘更是卧病在床,今日谢轻谣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只见这谢轻谣一进了俭德堂的大门,便直挺挺的跪在了阮明玉的面前。

    “母亲,姨娘呜呜呜,姨娘恐怕要不行了呜呜呜。”谢轻谣此刻更是大哭了起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大夫人阮明玉一张脸此刻是一脸的不悦,这个庶女当真是不知礼数,没看到此时正有客人在吗?

    “轻谣,怎么回事。”阮明玉没等那谢轻谣开口直接冷冷的问道。

    “三姐,你没看那云公子和裴公子今日都在此处吗?有何事不能我们下来在自家说。”谢悠若本就厌恶那谢轻谣此刻定是顺着娘亲的话,附和了上去。

    谢悠然坐在一旁却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谢轻谣。

    “前几日府里大夫来看过呜呜呜,说是没有什么大碍好好休养就是呜呜呜,只是这几日下来,姨娘的身体却是日渐衰弱,轻谣一时着急闯了这俭德堂,所以恳请母亲能再找个大夫来府内看看。”谢轻谣说的是进退有度,全不给那阮明玉揪到错处的地方。

    “三姐,照你这意思是觉得我们家的这府医都是庸医,治不了你那姨娘的病了?”

    “轻谣,你看这今日老爷又是不在,这些事原是他在做主,不若等老爷回来了,我们再决定?”阮明玉又是看了看台下众人,这庶女着实是上不得台面,为了这一个姨娘的事,竟然闹到大堂来,她转眼间将这力转到了谢天阳的身上,婉言拒绝了谢轻谣。

    此时云锦瑜却是照着先前剧本商量的那样,适时的开了口。

    “谢夫人,正好今日我那朋友姜之洋是这江南有名的神医,不若今日就他陪谢三小姐去瞧瞧如何?”

    阮明玉也是没有想到这云锦瑜会忽然开口,这个庶女惯会给自己惹麻烦。

    “云公子,这毕竟姨娘是这谢府的姨娘,如今虽是在病着,可这姜神医终是个外男,恐怕也是多有不便。”阮明玉这一番话说的也很是恰当,这古代外男进那内院终归是不妥的。

    谢轻谣此刻却是照着原先剧本,立刻出声来说。

    “母亲,这两日姨娘睡得是越来越多了,我叫她几乎就没有醒来过,而且今日云公子机缘巧合之下,更是有个神医好友,此次还带着他来了谢府,母亲,这难道不是这云公子与我们谢府有莫大的缘分吗。”谢轻谣更是夸大了事实,更是扯到了缘分这件事上,谢悠若本就一直中意那云锦瑜,而且那谢天阳一向想借着云锦瑜的跳板,入了那燕京云家的眼,这番话也是给了阮明玉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

    阮明玉听到这话却也是觉得有些道理,这老爷素来就想拉拢这云锦瑜,自己自然是不能拂了老爷的面子,但是此刻刚刚拒绝了别人,眼下再找台阶下,也是有些困难。

    谢悠若听了这话倒是回头多看了谢轻谣一眼,自己这个庶妹,多日未见,好像是有些变了。

    只是谢悠若却是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的,她只是不想让这谢轻谣如意。

    “三姐,姨娘的院子一般外男哪里去的?而且你那姨娘此刻更是病体,仪容也是不甚得体,到时会惊扰了姜神医。”谢悠若自然没明白母亲已经想通了,而是跟在了娘亲,依样画葫芦的将这谢轻谣的娘亲数落了一顿。

    云锦瑜方才听了谢轻谣的哭诉,不禁感叹道这女人的戏演的倒是极好,若是自己之前不知道,今日也定是会被骗了,而看那谢悠若反倒是有些不仅近人情,这姨娘的病已然被谢轻谣说到这份上,谢悠若的话着实是有些过了。

    此刻那个云锦瑜提到的姜之洋却是站了出来。

    这姜之洋却是一身青色长衫,整个人周身带了一股子淡淡的药味,面容也是极其俊朗,只是这身形看起来是有些瘦,显得有些单薄。

    “在下也是精通这悬丝诊脉之术,只需在姨娘床边放一个木制屏风即可,在下也能就脉象诊断出一二。”言语间竟是让这大夫人无法拒绝。

    这府内大夫尚且会碰到手腕,这年轻大夫却是有如此医术,这时阮明玉再也不能说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即使如此,轻谣,你便带着他走一趟,可不要忘了礼数。”阮明玉此刻却是非常无奈,但是这云锦瑜却是在此,她也只能摆摆手,让谢轻谣赶紧离去。

    虽说这一切是按着谢轻谣的计划来的,但是却是有些顺利的过了头。

    一路上,谢轻谣都和这姜之洋并未怎么说话,这大厅确实是离那玉兰苑的路程有些远的。

第二十九章 悬丝诊脉之术

    “姜神医,真是麻烦你跑这一趟了。”谢轻谣想着也不能就这么让这个神医就这样去医治她娘亲,这些该有的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你方才说你娘亲的病是日渐沉睡,可叫的醒?”姜之洋方才想起了谢轻谣提到的,她姨娘这一直沉睡的事情,忽而发问。

    “我娘之前后背受了创伤,修养了几日,我给她抹了创伤药,后背上的伤是日渐好了,但是人却是越来越虚弱,这两日她几乎都没有醒过,任凭我再怎么叫她都不醒。”谢轻谣知道面前这个人是神医,自然也是把娘亲的病情,大致说了一下。

    就在两个人说话期间,这玉兰苑就到了。

    盼春看到谢轻谣居然正大光明的带了个男人回来,顿时觉得这小姐当真是胆大,居然敢如此,刚抬脚便想出门去。

    “盼春,快去准备个屏风,这是母亲特意请来的神医,可莫要怠慢了。”谢轻谣虽是带着姜之洋进了玉兰苑内,但是并未直接将他带进房间,只是让他在院中稍候,吩咐盼春去准备一下。

    这古代礼数还是需要遵守的,若是被有心人知道,这无心也成了有意。

    盼春这时才知道那男子居然是大夫人给这柳月含请来看病的,心下不自觉的一丝侥幸,幸好自己没有立刻出门去。

    片刻以后,谢轻谣和那盼春已经安置好了,她出来请那姜之洋进去。

    姜之洋一踏进这房屋,更是忍不住的皱了一下眉头,这个谢小姐当真是府中小姐?怎么住的地方如此破旧,柳月含的房间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不过寥寥几张桌子,一个小小的柜子,便再无其他的物件。

    “谢小姐,将这丝线轻轻绑在你娘亲的手腕即可。”姜之洋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随身携带的针灸包,里面放了许多根针,从中姜之洋拿出一根丝线,交到了谢轻谣的手上。

    谢轻谣便将那丝线拿着,轻轻绑在了娘亲的手腕上,静静站立在一旁,等着姜之洋的诊断结果。

    半晌,姜之洋一直闭着眼睛,仔细感受那丝线上传来的微微脉搏,只是此刻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间,若是不仔细看,定是有些看出不来的。

    终于,姜之洋睁开了眼,对着谢轻谣说道。

    “谢小姐,令堂的身体并无什么大碍,只是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我给你开一些补气的方子,你照着抓药就是。”

    谢轻谣自然是不会相信这么简单的诊断,看来这姜之洋定是有话没有说出口。

    “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那就麻烦姜大夫跑这一趟了,姜大夫把这药方写好后,小女子就送姜大夫去那前厅。”

    很快,姜之洋UU小说生风一般的就写完了药方,交到了谢轻谣的手上。

    谢轻谣赶忙接住,仿佛首受宠若惊一般,盼春看了谢轻谣这般样子,心中更是不屑。

    把那药方收好后,谢轻谣就准备送姜之洋离开这玉兰苑。

    “盼春,你先且照顾好我娘,我待会就回来。”谢轻谣临出门之际,才想起来一

    般,叮嘱了盼春几句。

    “是小姐。”盼春却是乖乖福了福身。

    谢轻谣说完话,直接就跟着姜之洋出了这玉兰苑。

    一路上姜之洋都是脚步匆匆,谢轻谣几乎都追不上他,瞧着玉兰苑已经离得远了。

    “姜神医,我娘到底是得了什么病。”谢轻谣快速的走到了姜之洋的面前,拦住了他前进的步子。

    “谢小姐,眼下我不能肯定是什么病,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娘亲,一定是中毒了。”说到中毒的时候,姜之洋更是压低了声音,话毕他又急着往前走。

    中毒了!谢轻谣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是中毒,谢轻谣还想再多问几句,前面却是到了花厅,云锦瑜裴煜几人正在那里赏花,好不惬意。

    姜之洋瞧见了之后,赶忙转过身,一个眼神示意了一下谢轻谣。

    谢轻谣往前一瞅,便知道这姜之洋是何意思。

    “姜大夫,今日多谢你了,劳烦你跑这一趟。”谢轻谣说着便向姜之洋行了个礼。

    两人便背道而行,谢轻谣是急急忙忙的回了玉兰苑,姜之洋则是去了那花厅同云锦瑜和裴煜汇合。

    ……

    “云公子,那府医之前已是看过的说姨娘没有什么大碍,这三姐也真是的,此番更是拉了那云公子的朋友一同去,倒是有些小题大做了,真是让云公子见笑了。”谢悠若原本只是对着云锦瑜吐几句苦水,可是那云锦瑜却是一直都不理她,这让谢悠若下意识认为都是那谢轻谣搞的鬼,都怪她!当日被打的人怎么不是她!

    “悠若,那三妹也定是担心姨娘才会如此,况且那三妹也说了姨娘身体是近日才日渐衰弱了起来,正好云公子的朋友却是神医,与我谢府今日也是有些缘分,你可莫要再说那些有的没的。”谢悠然本是在陪那云锦瑜对弈中,听到那谢悠若的话也是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自己这个妹妹着实有些不知进退。

    谢悠然也只能尴尬的朝着云锦瑜略微抱歉的笑了一下。

    “云公子,莫要放在心上,小妹一向心直口快,说话又没些遮拦,还请云公子不要见怪。”谢悠然到底是嫡长女说话也是格外注意。

    “谢小姐言重了,悠若不过是小孩子心性,在下并未放在心上。”云锦瑜方才听到那谢悠若的话,这时才理解了那谢轻谣为何要出去卖诗,这谢府看来根本就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裴煜却是自己站在一旁,并不理身后的三人,只是这眼神一直注视这花厅入口处沉思着。

    谢悠若从云锦瑜那里吃了瘪,又看到裴煜一人不知在干些什么,也想着这人是云公子的朋友,就想上前结交一下,只是这裴煜看起来周身散发着一身冷冽气息,让她又有些犹豫。

    这时,谢悠然也是注意到了裴煜在这花厅待着有些无趣,正好与这云锦瑜的一盘棋局就快要结束了,想了一想便说道。

    “裴公子,悠然自知棋艺不甚精湛,不若就由裴公子和云公子二人对弈一番,也好让悠然学习一二?”

    裴煜听到了谢悠然的话,也未是推辞,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过了片刻,谢悠然与云锦瑜的棋局就结束了。

    “云公子,果然是棋艺过人,悠然输的心服口服。”说着谢悠然起身来,给那裴煜让出了个位置。

    “悠然小姐的棋艺已经算是翘楚了。”云锦瑜笑着夸赞了一番谢悠然。

    裴煜这时就坐在谢悠然原来的位置上,开始与那云锦瑜开始新的一局。

    谢悠若此刻看见仿佛是被众人忽略了一般,也凑着上前打算效仿那谢悠然学习这二人的棋艺一番。

    只是裴煜与云锦瑜的落子极慢,每下一步,就要沉吟上片刻,而且是各有各的章法,整个棋局上是瞬息万变,一会是平淡无奇,一会又变成了杀机显现,两人下的是难舍难分。

    谢悠若本就不会下棋,看了一会,便觉得无趣,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向身边的丫鬟翠如耳语了几句,又接着看这二人下棋。

    眼瞧着这云锦瑜的白子已经将那裴煜的黑子团团围住,只是最后裴煜落了一子,却是让这棋局起死回生,谢悠然本是还看的懂得,只是后面这棋局变得越来越复杂,她也是看不懂了。

    谢悠若眼瞅这一局棋快结束了,她虽是不懂的,但是这棋盒却是快没有棋子了,她转眼瞧到了旁边的笔墨纸砚,心中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云公子,裴公子,近日悠若听到了江宁城中一首诗,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这诗悠若觉得极好,不若就让悠若写下来,让公子们看一看,如何?”谢悠若本就觉得这棋局自己和姐姐都参与不进去,有些无趣,不若就想个法子,让众人都能说上几句的。

    这时云锦瑜和裴煜的棋,已是下完了,正好听到了谢悠若的话,也是想看看是何等诗作。

    谢悠若上前轻扶起长袖,轻拿毛笔慢慢的落笔,写的字也是颇为的娟秀。

    只是这写出这开头,绿塘摇滟接星津时,云锦瑜却是已经了然这谢悠若要写什么诗作。

    裴煜也是唇角微动,似是已经料到一般,也未是言语。

    片刻间,谢悠若的诗已经写完了。

    “听说这诗在江宁城中是极为的流行,悠若也是听说了这诗,也觉得这诗那作者写得极好。”谢悠若瞧着众人的关注点仿佛都是在这诗上,心里更是得意,自己这个法子倒是想的极好。

    只见那宣纸上写的是。

    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

    谢悠然自然也是听说了这首诗,也是觉得这诗那作者写得倒是不错,只是。

    “这诗写得也倒是可,倒是能从别样手法去赞颂那莲花,只是单单赞扬了一下莲花,并未写出其他深意,想来却还是不及我那三妹在那七夕之日所借鉴的那首金风玉露一相逢。”谢悠然淡淡的开口,说出了自己对那诗作的想法。

    谢悠若却是没想到姐姐忽然就提起了那谢轻谣,心下愤恨,但碍于云锦瑜在也是没有说什么。

第三十章 箜篌引琴,谢家双绝

    云锦瑜却是面色微动了一下,心里对这谢家长女更是欣赏。

    “谢小姐,所言极是,在下也是觉得这莲花美感十足,却也是少了几分内涵,自然是比不上那首金风玉露一相逢。”云锦瑜则是负手而立,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只是在下却是识的那诗作者,他还有一首诗,名为竹石,在下是极为的欣赏,不知悠然姑娘和悠若姑娘可曾听说过这首诗?”

    谢悠若见云锦瑜却是有兴趣下笔写诗,自然是顺手将那毛笔递给了云锦瑜。

    云锦瑜接过那谢悠若手中的毛笔,大手一挥,便开始写了起来。

    UU小说生风一般,动作行云流水,挥毫间尽是肆意洒脱,那谢悠若的一双眼睛却是再也舍不得从云锦瑜身上挪开。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云锦瑜最是欣赏谢轻谣作的这首诗,那般情怀是他望尘莫及的,这诗作也是他写不出来的。

    谢悠然看到这首诗也是极为的惊讶,她虽是知道那首莲花,但这竹石却是不曾听说过的,不知这江宁何时出了一个这样的才子。

    谢悠若看着云锦瑜写下了这诗,自然是急着想表现一番。

    “云公子,这诗果然是非同一般,比那莲花更是上个意境,这竹子长在破岩之中,却还是自有一番骨气在其中,这诗人的诗风格果然多变,悠若佩服。”谢悠若方才听到那云公子识的这个诗人,想来夸赞一番却是没错的,将那诗句表象写的竹子,她也是表述了出来,也并未想的太深。

    云锦瑜听完了谢悠若的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向了谢悠然。

    谢悠然自是会意,也是说出了自己理解。

    “我瞧着,这诗人定是将他自己当做了那方翠竹,虽是在破岩之中,也是有一番傲骨在其中,任凭雨打风吹,也是毫无在意,更是有几分洒脱不羁之意,这诗人想必是处于了什么困境当中,还能保持这等风骨,倒是让悠然有些钦佩了。”

    谢悠然虽是养在深闺,却是熟读诗书,对着鉴诗自然是有自己的一番见解,这么一对比,那谢悠若却是是不如谢悠然的。

    “悠然小姐所言极是,倒是与在下想到一处去了。”云锦瑜听了谢悠然的一席话,顿时觉得这谢家长女真是有几分才情。

    裴煜听了那谢悠然的话却是轻笑了一下,那谢悠然自然是不知道这诗是谢轻谣所写,那方困境却是他们这个偌大的谢府。

    三人正说着,那翠如却是拿着箜篌回来了,交到了谢悠若的手中。

    谢悠若接过箜篌便走到谢悠然的旁边悄声的说。

    “姐姐,我今日学来一首湘妃竹,是箜篌中的名曲,只是如今我一人来展示,略微有些枯燥,不若姐姐与我合奏一番如何?”谢悠若虽是近日学的这一曲子,但是她自知这技巧还是差了些,便拉着自己姐姐一起合奏,也是能弥补一些琴弦上的差错。

    谢悠然看着这个妹妹,为了这云锦瑜也是煞费苦心,不过也是答应了妹妹。

    正好这花厅之内放置着一个古琴,谢悠然

    也是聘聘婷婷的走到了那古琴旁边坐了下来。

    “云公子,趁着这夏日光景不若我们姐妹二人为二位公子弹奏一曲,如何?”谢悠若却是朝这云锦瑜和裴煜福了福身。

    云锦瑜想着那姜之洋也是没有回来,左右现在也没什么事,听这二位小姐奏上几曲也无不可。

    想到这里云锦瑜又坐回了方才跟裴煜对弈的地方。

    翠如也是给谢悠若端来一个木凳,方便谢悠若弹奏。

    谢悠若此刻坐了下来,手指轻轻拨动开了一个略微平稳的头。

    那谢悠然缓缓跟上,以这古琴之曲融入了这箜篌之音。

    谢悠若的手此刻随着那乐谱的是渐渐加快了速度,谢悠然也是跟着加快了手下的速度,转眼这箜篌与那古琴更是不相上下。

    这拨弦速度时快时慢,谢悠若此刻却是已经感觉到了压力,自己那手已经有些跟不上了,她一个音之间陡然就错过了,没有弹上。

    谢悠然本就注意这悠若的琴声,自然是听出了那一音不对劲,瞬间便下手换了一个相对平缓的音,谢悠若也是极快的反应了过来,顺时接着融了进去。

    过了片刻,一曲终了。

    云锦瑜此刻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赞扬,这谢家长女果然是名不虚传,不仅能用古琴弹奏这箜篌之曲,还能紧跟这谢悠若的手法,谢悠若有了错误之后,还能及时变调修补,果然是极妙,看向谢悠然的是时候更是多了几分欣赏。

    “果然不愧是谢家双绝!这箜篌配以古琴,这特殊音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交融,听起来也是极好。”云锦瑜也是真心的夸赞,那谢悠若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而且也被那谢悠然给圆了回去,也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谢悠若得了那云锦瑜的夸奖,心下更是喜悦,眼睛里面都是带着笑的。

    正在此时姜之洋已然走到了花厅里面。

    “咦,姜大夫回来了,我那姨娘的病如何了。”谢悠若见那姜之洋回来立刻询问道,她就想知道这姨娘到底死没死。

    “谢小姐,那姨娘不过是有些失了元气,没恢复过来,不是什么大事,无须操心。”姜之洋心知这事也不能太过伸张,只得说道。

    “前几日府内大夫已经瞧过了,也是如此说,依我说那三姐定是不知从何处得知了云公子和裴公子要来这谢府,随意找的这一个借口罢了。”谢悠若此刻更是阴阳怪气的讽刺了起来,她才不关心那姨娘,这谢轻谣今日突然来闹,定是想来见云锦瑜一面。

    “悠若别说了,想来是三妹年纪尚小,听闻有贵客到,心中好奇也实属正常。”谢悠然想了想也是,这谢轻谣本就没有到大堂的借口,估计也是听说了这云锦瑜要来。

    云锦瑜此刻看到了姜之洋,也是想起了什么,出言道。

    “谢小姐,在下忽然想起来,今日下午还有一件事要办,瞧着这时日也已不早了,在下就先走了。”云锦瑜说着朝着这谢家姐妹二人,拱了拱手。

    谢悠然也是不便挽留。

    一行人边走去了谢府门口,云锦瑜向这二位小姐辞别后,三人就

    离开了。

    ……

    谢府,明玉阁。

    这明玉阁三字是当日谢天阳和阮明玉成亲之时,谢天阳亲手所写,然后由城中工匠,根据那字迹所裱的牌匾。

    院内两侧皆是种着各色的牡丹,正是开的时节,一时间这各色牡丹争奇斗艳,一入院皆是牡丹香气。

    在往前便是这明玉阁这主院,主院的门窗皆是由上等楠木做成,这里面的摆放的桌椅板凳都是用百年沉香木做成,价值不菲。

    在那侧边的花柜上更是摆放这不少的稀世花瓶瓷器,不过大多上面都有牡丹花。

    这边阮明玉正躺在那方软塌上面,手法缓慢的绣花

    这软塌上面倒是放着一方靠垫,正好是能容的下一人。

    阮明玉此刻是边绣花,边回想今日早晨那庶女来闹的场景,越想越是生气。

    “兰茜,那云家公子一行走了没有?”出声唤了一下身旁的嬷嬷兰茜。

    这兰茜是这阮明玉的陪嫁丫鬟,一直伺候这阮明玉,也已有几十年了。

    阮明玉此刻却是在寻思,这谢轻谣早不来晚不来,却偏偏趁着云家公子来的时候来闹。

    “回夫人,云公子他们刚走。”兰茜立刻回应了出来,她也是帮夫人关注这那边的情况。

    “去,差人把那玉兰苑的小丫头给我叫来。”听到那云公子一行人走了的消息,阮明玉才登时让这兰茜去差人把那丫头带来。

    想到那谢轻谣,阮明玉的面色也变得十分不好看,这个庶女近日是张狂了许多,不敲打一下是不行了。

    ……

    玉兰苑内,谢轻谣刚刚才会回到房内,刚坐到娘亲的床边歇息了一下。

    这时大夫人派来的人已经来了,面色甚是刁钻,直接昂着头对着谢轻谣说夫人有请。

    谢轻谣也是猜到了,此次去必是不能轻易回来,定会受些苦头。

    但还回头看了看娘亲,心中这些担忧也是冲淡了不少。

    便跟着那管事嬷嬷到了这阮明玉所居的明玉阁。

    这一入内,谢轻谣更是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在这个处暑季节,这个明玉阁却是一点都不热。

    她刚一进去就跪在了地上给阮明玉请安,只是阮明玉正坐在那方软塌上,甚是悠闲的绣花,似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谢轻谣一般。

    过了差不多有一个多时辰,谢轻谣的双腿感觉都要跪麻了,那阮明玉似是才发现她。

    “轻谣,你何时来的,母亲都忙着做活了,都没有看到你,快起来吧。”

    这番话在任何人听起来这阮明玉像是个好人一般,似是真的没有注意到那谢轻谣一般。

    “多谢母亲。”谢轻谣却也只能说这句话,如今的阮明玉在府里权利极大,稍有不慎就会被她抓住就是一番教训。

    “你那姨娘身体如何了?”阮明玉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只是那眼神里却是夹杂了一些狠意。

    这个庶女的胆子近日是越来越大了,今日还敢直接闯进那大堂,当真是不知所畏,不敲打敲打也是不行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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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无敌:挡我者跪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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