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庶女
而此刻香冬正被其余人压着跪倒在地上,一看到谢轻谣连忙哭诉了起来。
“小姐 快救救奴婢,奴婢起夜也不知是何缘由,就被这群人带到了这个地方,救救奴婢。”
“浅秋这是怎么回事?”谢轻谣故作不知的问起了浅秋。
“小姐,这人她趁着深夜,偷偷摸摸的要出府,奴婢唯恐抓错了人,还派人搜了她的一应柜子,就连角落的任何地方都没有放过,这是赃物。”浅秋很是淡定的回应起来,随后将那些首饰尽数送到了谢轻谣的面前。
谢轻谣随意拿起其中的一只珠钗细细看了起来,双眸也是微微眯了起来。
“这是从哪来的?”
香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以为的草包竟是早早的布置好了一切,若是浅秋没有谢轻谣的吩咐她岂会行事?
她还以为元荷被赶走自己就无事了,刚想趁着深夜出府去给大小姐禀报谢轻谣不足为惧的消息,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她刚刚出了门,浅秋就带着一众人等在后门等着她。
“小姐奴婢冤枉呀,这些东西不是奴婢的!”香冬看到那些个东西定然是不敢承认,心想若是她咬死不认,谢轻谣就治不了她的罪。
“你一个丫环能用的起这等名贵之物,这里可还是有二十两银子,你以为就你的俸禄能够出的起?”谢轻谣看着香冬到了如此地步,还敢狡辩,心下顿时就怒气横生。
“奴婢实在是不知道,许是她人拿了塞到奴婢的地方,小姐可要明察呀!”香冬听了这话,面色微白,但还是咬着牙没有承认,瞬间将矛头对准了其他丫环。
“小姐,奴婢不知情!香冬在胡说!”其他丫环一听到香冬的话,连忙跪下向谢轻谣解释起来。
“既然她不承认,便是家贼罪名,将她拖下去,乱棍打死。”谢轻谣似是失了耐心一般,对着浅秋冷冷的吩咐道。
香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努力,在谢轻谣眼里一文不值,瞬间有些慌了,浅秋将其拉下去的时候,香冬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谢轻谣眼眸中的蔑视更是让香冬绝望,她丝毫不怀疑自己此刻真的要赴死了。
“你不能杀我!”
谢轻谣听到这话,唇角微动,颔首看着香冬,颇是轻视的说道。
“你是我的丫环,我为何不能处置于你?”
“我我我,我是夫人送来的丫环,你不能如此待我,夫人定不会轻饶了你!”香冬虽是慌乱,但也不敢随意的攀扯,只就着原先的事实说道。
“夫人既然送给了我,便是我的奴才。”
谢轻谣摆了摆手示意浅秋将其拉下去。
浅秋和其他丫环将香冬直接连拖带拽的来到了院内,不知何时,院内的木凳已是准备好了,长长的板子更是放在一旁透着一股子血腥气,似是打死过无数人一般。
香冬看到这一幕心中更是害怕,她一来谢府可从未受过板子,即使来到了谢轻谣的院子,她也只需做些打扫院子的活计,浑身上下虽不说肤若凝脂,但也算是细皮嫩肉,如何能挨得住。
如今还是在雪天,只怕这样下去的她真
的会死!
会死!香冬想到这里,心中更是惊慌,顿时对着主厅之内高喊道!
“谢轻谣你不能杀我!我是大小姐的人,你没有权利处置我!”
香冬知道大小姐的名号,大小姐可是丞相府的嫡女,大小姐定是会救自己的!一定会的。
谢轻谣听到这句话,顿住了要走的脚步,唇角笑意更深,转过身对着浅秋说道。
“将她带进来。”
香冬还以为谢轻谣是怕了大小姐,心下更是喜悦,一时间更是得意,伸手径直将束缚着她肩膀的手给甩了开来。
“你不过是区区一个江南小地的庶女,有什么权利处置于我!”
谢轻谣看着此刻不可一世的香冬,轻笑了一声,这人死到临头,还如此的大言不惭,实在是不知所谓,谢韵瑾怎得选了这么一个人?
“你接着说。”
“要不是大小姐和夫人看你可怜,才派了我等过来,你当真以为自己是谢家的小姐了?不过是个穷亲戚,自以为当个女官就洋洋自得,我们家大小姐可是正经八百的相府嫡女,更尊为上品闺秀,你算个什么东西!”香冬此刻有谢韵瑾撑腰,更是把对谢轻谣这段时间以来的牢骚一吐而尽,眉目间满是怨恨,丝毫不见当日的顺从。
“我未曾有自知之明,不如你且说说我算什么?”谢轻谣眼眸都未抬,满不在乎的说道。
站在一旁的其他丫环,此刻因着香冬的话,不住的看着谢轻谣的脸色,皆是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惹来谢轻谣的不悦。
正在众人沉默的时候,香冬又是说话了。
“不过是个野丫头罢了,别看你现在似是风光无限的样子,骨子里还是卑贱之躯,奉劝你日后还是夹起尾巴做人。”香冬看着谢轻谣低眉的样子,还以为她是怕了,眉头轻佻,话语更是尖酸了几分。
“既然你说你是大小姐的人,想来也是受大小姐的吩咐,不若你随我一同去一趟谢府如何?”谢轻谣听到这话,眼眸中的杀意一闪而过,平淡说道。
香冬虽然语气生硬颇有底气,但她不知为何,看着面前的谢轻谣竟是有一丝的害怕,她不能回去,虽说她可以利用大小姐的名号威胁谢轻谣,但是若真的回到谢府,只怕大小姐也不会站在她这边,思至此,香冬更是后悔,自己为何要说出大小姐的名号来。
“走吧。”浅秋伸手故意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讽刺道。
“我不去!我不去!”香冬此刻终是明白了过来,她今日不管是回谢府还是留在此处,只怕都是免不了一些刑罚。
“这可由不得你了,走吧。”谢轻谣冷冷说了一句,随后几人便起身将香冬拉了出来,任凭她如何求饶也都不予理会。
“小姐,你放过我,是奴婢胡言了。”
“奴婢再也不乱说话了。”
……
香冬瞧着情形不对,又是开口求饶了起来。
“方才不是还高高在上吗?怎么转瞬就求饶了。”浅秋看着香冬求饶的模样,更是不屑,方才要不是小姐先前吩咐了,她早就上去堵住香冬的
嘴了。
几人很快就来到了谢府的大门口,此刻已是到了深夜,丞相府的大门早已关上。
“浅秋,去叫门。”
浅秋得了谢轻谣的吩咐,立即就走上前敲起了门。
叩叩叩。
只是过了半晌都未曾有人来开门,不过谢轻谣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今日她就是来闹事的!
既然谢府之人如此不放心她,那她又何必再忍。
过了片刻之后,总算是有人前来给几人开门。
“谁啊,这么晚了,来丞相府有何事?”
“江宁谢氏轻谣,求见谢大小姐。”谢轻谣很是沉稳的回应道,既然香冬说是谢韵瑾的人,那么她自然是要去找谢韵瑾的。
吱嘎一声,门开了。
“原来是谢小姐,这么晚来找大小姐,可是有什么事?”说话的人是丞相府的门房名为长贵。
“自是有要事,还请禀报吧。”谢轻谣说完便对着浅秋示意了一番,几人随即就进了谢府。
自从那日她离开谢府之后,如今再回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了,当日她弱小无助任人欺压,但是今日她绝不会如此,既然谢韵瑾还传出谣言污蔑于她,那又何惧挑明了呢?
谢轻谣进来之后,直接朝着谢韵瑾院子的方向走了过去,门房看到如此,心中更是惊讶,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怎么这位小姐又回来了!
还没想明白,便立即差遣了几名小厮给老爷夫人禀报了起来。
谢韵瑾本是等着香冬前来禀报,也是未曾就寝,只是今日她总觉得事情有些变数。
“惜夏,你去看看香冬来了吗?”谢韵瑾心知谢轻谣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先前她不在还好,若是香冬行事被她发现,这要如何是好。
“是小姐。”惜夏刚刚打开门,正要出去,只是刚好就看到了要进来的谢轻谣,身后还跟着浅秋和香冬,还有其余的几个丫环。
“不劳大小姐费心,我将人给你送回来了。”谢轻谣径直绕过惜夏踏入了房间,对着谢韵瑾说道。
谢韵瑾看着几名丫环压着的香冬,面色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了下来。对于谢轻谣的突然登门,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谢轻谣是来上门问罪来了。
“怎么大小姐不认识了?这是你的丫环,香冬还不给我们的大小姐打声招呼?”谢轻谣随后对着浅秋使了个眼色,那几人瞬间就将香冬给松开了。
“大小姐救我!谢轻谣想将我给乱棍打死,大小姐救奴婢一命吧。”香冬知道此刻的谢轻谣是绝对不可能留住她的性命,如今能救她的只剩下了大小姐一人,虽说大小姐心狠,但是她也算是为大小姐做了这么多的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兴许大小姐能饶她一命呢?
听了这话,谢韵瑾的面色变的越发的难看,这个香冬真是个蠢笨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妹妹兴许误会了,我可不认识这个人。妹妹这么晚来,路上更是天寒地冻,惜夏给轻谣小姐上一杯热茶。”谢韵瑾努力摆出一副微笑的神情,故作和善的对着谢轻谣的说道。
第三百九十八章 走好
“是吗?这个丫头可是口口声的说她是大小姐的人,是轻谣误会了?”谢轻谣依旧淡然,既然谢韵瑾要演戏,她又为何不陪谢韵瑾演到底呢?
“那是自然。”
“大小姐,奴婢是香冬啊,大小姐记不得奴婢了吗?”香冬听了谢韵瑾的话,更是惊慌,连忙跪着上前拉住了谢韵瑾的裙摆。
啪!
“你这等贱人,故意攀扯于我到底意欲何为!当真是不要命了吗?”谢韵瑾直接扬手将香冬扇倒在地,殷红的蔻丹更是一把划过香冬的面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
香冬猛然间挨了一巴掌,更因着伤痕的缘故万分痛苦,只一瞬眼泪就被逼了出来,她双手轻抚过伤口,似是不可置信一般看着谢韵瑾。
“既然这样,许是妹妹误会,浅秋将东西拿出来。”谢轻谣看着如此狗咬狗的样子,心中更是痛快,既然谢韵瑾不承认,那就要想些办法了。
浅秋瞬时就将先前从香冬处搜到了珍宝给拿了出来,内里加上那只手镯,还有不少的名贵之物,看起来很是华贵。
只是落在谢韵瑾眼里的却是无尽的讽刺,这个香冬为何不趁早将这些东西处理了。
“大小姐瞧着可面熟?”谢轻谣故作不知的问起了谢韵瑾。
这就是谢韵瑾赏给香冬的,她岂会不知情?
“妹妹的意思是?”谢韵瑾看着首饰,面色更是阴沉了几分,转头看向了香冬。
“这本是姐姐房内的物件,当日就一直说丢了,谁知道竟是这个丫头偷出了府,实在可气!来人执行家法将她重打一百大板看看谁还敢再造次!”谢韵瑾随后开口,将所有的罪责径直归在了香冬一人身上。
“小姐明明就是你!”香冬听到这里,只觉死期将近,连忙高喊道。
“大晚上的这是在吵些什么!”林秀芝的身影也是从院外给走了进来,一听到重打一百大板,眼眸顿时就阴了下来,高声道。
“娘,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谢韵瑾听见娘亲的声音,顿时从主位之上走了下来,轻声道。
“我听门房的人禀告说是轻谣来了,你爹让我来看看怎么回事。”林秀芝冷眼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谢轻谣,低声道。
“见过伯母。”谢轻谣起身恭敬行了礼,虽说她们一家人都是一丘之貉,但是这礼还是免不了的。
“嗯,起来吧,你这么晚来可是发生了何事?”林秀芝是打从心底里不喜欢这个乡下的丫头,听闻她和她姐姐在此次冬狩之中分别得了第一第二,当真是一来京城,就彻底将韵瑾的风头给抢完了,实在是可气。
“我是给大小姐还些东西的。”谢轻谣随后便从浅秋的手中,将包着首饰的细布交到了谢韵瑾的手中。
“若是大小姐日后还想送下人何东西,可记得派人告知轻谣一声,不然轻谣也不好处理,若她真是大小姐的人,轻谣自然要给几分薄面的。”谢轻谣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谢韵瑾的面色也是跟着越发的难看,看来先前她所说的那些,谢轻谣是一个字也没有信,不然也不会如此说。
“韵瑾,我方才听你说要重打谁一百大板,怎么回事。”林秀芝听了谢轻谣的话,心知是当日那批丫环出了问题,连忙开口
转移了话题。
如今这话可不能被谢轻谣给带着走,如今年关将近,更是年宴怎么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闹出丑闻来。
“娘,是轻谣误会了,当日这个香冬被娘亲指去轻谣的院中伺候,本是件好事,可是谁知这个丫头是个手脚不干净,竟然临走前从我这里盗走了不少的首饰。”谢韵瑾说的是有理有据,丝毫让人找不出错处来。
哪怕香冬承认了又如何,这里可是谢府!谢轻谣又能奈她如何?
“原是如此,那这丫头实在是不该留,来人!将这个丫头给拖下去。”林秀芝听了女儿这话,心知那香冬必是为女儿做事的,可是如今却是被谢轻谣给发现了,那么这个丫头就不该留。
“伯母。”
“轻谣你放心,送了这等丫头过去,实在是伯母的不是,伯母未曾在给你送人之前好生查看背景,这才造成了如今的误会, 轻谣你不要介意。”林秀芝直接打断了谢轻谣的话,径直开口道,甚至还走上前拉着谢轻谣的手。
“轻谣你的手怎得这般凉,可是来的时候冻着了?”
而香冬自始至终都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待在角落之中。
谢轻谣只是沉默不语,这一家子各个都是演戏的好手,她今日来也并未打算真要谢韵瑾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是想告诉她们,她谢轻谣不是好惹的角色。
不一会就来了几个小厮将香冬给拉了下去。
“小姐饶命!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香冬不住的求饶,可是屋内的众人没有一个人愿意理会她,高大的小厮直接粗鲁将香冬给拖了出去。
啪!啪!啪!
木杖的声音自外间传了过来,香冬刚开始被疼的呲牙喊叫,只是随着木仗的再一次击打,很快她的声音就变得弱了几分。
“轻谣,如今处置了一个,你院子中的人手若是不放心,伯母再帮你换一批可好?”因着是自己女儿错的缘故,林秀芝说话也是跟着客气了几分。
“不必劳烦伯母,我那里院子也不大,无须再添新人,既然这背主的奴才都已是被处置了,轻谣先告退了。”谢轻谣特意在背主二字中加重了声音,看的谢韵瑾和林秀芝两人的表情都是一僵。
“如今夜都深了,不妨住下来?”林秀芝看了看天色,故作关切的开口道。
“轻谣畏热,受不得这炭火气,出去吹吹风也是好的,再说了还有这么多丫环陪着,伯母放心。”谢轻谣不着痕迹的拒绝了下来,既然相看两相厌何必坐在一处讨人嫌呢。
谢韵瑾听到谢轻谣这话,眉宇间的阴鸷更重,明明冬日里最是离不得炭火,如今真当她们是傻子了。
“既然你心意已决,伯母也不好再挽留,路上小心。”林秀芝又是看了看谢韵瑾,示意她开口说几句话。
“走好!”谢韵瑾本来就有些不快,如今因着那个丫头的缘故,谢轻谣摆明了是要她难堪,语气也是差了几分。
“轻谣告退。”谢轻谣随后便转身直接离开了,院子里香冬的尸首还未曾处理,更是被打的一身的血,就连身下的雪都已是被染红了,不过谢轻谣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走过,而其他一些丫环看到香冬如此的惨状,皆是惊恐,面色苍白颤抖着身
子离开了丞相府。
“你说说你,给那丫头东西不说给些现银,如今平白无故让谢轻谣给抓住了把柄。”林秀芝见谢轻谣走了以后,转过头直接对着谢韵瑾训斥了起来,斥责她办事不留心。
“娘,不怪女儿,实在是那丫环办事不利!”谢韵瑾听了娘亲的话,心中更是气愤,都怪谢轻谣!
若不是她搬了出去,自己至于要找香冬?
“行了行了,如今事情都过去了,可别让你爹知道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早些睡吧。”林秀芝说完之后,径直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姐,听说前院可是闹了起来,小姐不去看看热闹?”流水此刻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家小姐,如今大半夜的谢轻谣可是亲自登门,小姐不是最讨厌谢轻谣了吗。
“流水,有时候戏看得,有时候可看不得。”谢悠然看着灯火通明的院子,心中更是感慨。
看来谢轻谣这是上门来找麻烦了,早知这件事情势必会败露,她只是想让谢轻谣吃吃苦头罢了,不过倒没有想到宁王妃会帮她。
不过不急,事情还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她一无所有,有的只是时间罢了。
“是,小姐。既然小姐不去,更深露重,还请小姐早些休息。”流水虽是听不懂小姐话里的意思,但还是听从下来。
“你下去睡吧,我还不累。”谢悠然原本是想看看月亮,但是天空之中尽是一片阴沉,也不知娘现在过的如何了,病有没有好些。
谢轻谣将香冬处置了的消息,在小院内迅速传了开来,而元荷更是一早就被浅秋给接了回来。
众人皆是看着元荷议论纷纷,如今香冬已经身死,那么她当日极力指责的元荷必然只是一个替罪羊。
“大家听着,元荷没有干出背主的事情,小姐知道你蒙冤特意赏你十两银子,准你回家探亲三日,还有其他人若你们日后好生当差,小姐必然重重有赏!”看着众人皆是惊慌的神情,浅秋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银两塞给了元荷,又是看了看众人,温和道。
虽说大家心中因着香冬的死或许会有何看法,但是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再说了她们也没有做亏心事。
一时间众人干起活来比以往更加的卖力。
到了第二日,谢轻谣起了个大早,虽说她有心想多睡一会,但是徐大学士却不允许,今日也该去书院交抄写的书稿了。
谢轻谣捧着厚厚的一叠宣纸,来到书院,下了马车径直朝着小学堂之内走去。
此刻的书院因着放假的缘故,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只余几家住在书舍内的小姐,再加上雨雪霏霏,更显几分萧条之感。
叩叩叩。
谢轻谣轻轻敲响了小学堂的门,平日里徐大学士都是在此地看书,一心钻研。
“进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内里传了出来。
吱嘎一声,谢轻谣轻轻推开了小门,走了进去,内里的炭火烧的正旺,将谢轻谣身上的点点白雪瞬时就化成了水珠。
“臣女谢氏轻谣参加学士。”谢轻谣走上前,恭恭敬敬的朝着徐大学士行了一礼。
第三百九十九章 闹事
“你倒是准时,抄完了吗?”徐大学士这才抬眼看了看谢轻谣,开口问道。
“臣女已经抄完,还请学士过目。”谢轻谣随即将怀间的宣纸默默的递了上去。
徐大学士接过之后,微微翻了两下看着宣纸内字迹工整,并没有丝毫的敷衍应付,对于谢轻谣的表现也是更为满意,只是这字抄的好是一部分,可有仔细研读其中的寓意还尚未可知。
“既然你已经论语抄录了十遍,你且说说其中认知最为深刻的部分是何?”
谢轻谣稍显惊讶,不过很快平静了下来,幸好她抄写论语的时候,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细细研读的,再加上先前她也曾学习过论语,应当是有的说的。
“臣女最是喜好圣人那句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不登高山,不知山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世间可为不可为之事,十之**,若是尚未试过就轻言放弃,岂非君子所为?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谢轻谣这话几乎是概括了自己先前的经历,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做不到,考不了女官,如今她不是还入了凰仪书院。
他人都说娘亲的毒已经入骨,不得救治,如今她还不是找齐了三味药?娘亲的病也只是差时间就可痊愈。
若是因他人之言,而轻易放弃,这就真的不是她了。
“好!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志向,实为我大燕之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课上不能睡觉,你倒还是睡了。”徐大学士听了谢轻谣这席话,原本还是觉得书院之中都将谢轻谣的才情夸大了几分,如今在他看来倒是缩小了。
世间之事多是逆境,少有人得如此胸襟,倒真是一个可造之才。
“学士说笑了。”谢轻谣此刻因着徐大学士说起她睡觉的事情,一时间还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你说的虽是有所表达,但还是难掩生疏,看来当日女官大选你策论定然是稍差一些。”说着徐大学士就拄着一根木制的拐棍站起身来,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朝着书架跟前走了过去,很是熟悉的从内里抽出了一本古书。
“你且将这本《尚书》带回去,年后写好三篇策论交于我手。”徐大学士不慌不忙的给谢轻谣说起了作业。
谢轻谣听到这里,面上难掩失落,她这次来只是想给大学士交作业的,谁能想到交了一本作业,又来了一本更难的!
写策论还不如让她多抄上一些论语。
徐大学士又是坐了下来,开始翻阅起了书籍,时不时的写上几笔,丝毫没有再理会谢轻谣的意思,谢轻谣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尚书》默默的离开了。
等到谢轻谣走了之后,宣纸之上赫然写的就是先前谢轻谣所解释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那番话。
此女绝非池中物,如今在书院之内同她人一同学习,倒是真的束缚住了她。
若是加以雕琢,来日定会成器,所以他才给谢轻谣在年关将至的时刻,给她下了任务。
人生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在当日就看的出来谢轻谣并非是一个无才之人
,只是她现在并没有心思耗费在才学之上。
谢轻谣拿着《尚书》,外面的雪已是渐渐的停了下来,谢轻谣一边走路,一边翻着书籍。
《尚书》她自然是听说过的,是现代常说的四书五经之内的五经之一,因着历史的更迭,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曾经翻阅过,上百篇的瑰宝如今只剩下了二十五篇,在江南的时候,她也曾经跟着张夫子研读过,也不过二十九篇的程度。
但是今日徐大学士给她的足足有三十三篇,这若是拿到了现代,已经可以称的是奇迹了。
原本就属《尚书》之中的内容最是难学,记载了为君之道还有事君之道,多是记载的夏商周时期的君王,只是言语晦涩,若是不加上前人的注解,根本难以通读。
这下惨了,她不仅要过年,还要写出整整三篇策论出来。
谢轻谣几乎都预见了未来自己的悲惨生活,原本以为过年的时候,尚且可以放松一下,谁知……
不过算了,所幸假期还有些时日,真要到了非写不可的程度,那就届时再说。
想到这里,谢轻谣就将书籍合了起来,朝着书院门口走去,看着书院的前方,谢轻谣不知不觉的就想起了霍湘君,也不知她这些日子过的如何,身上还有没有银钱……
谢轻谣如此一想还有些担心,当日她只顾着解决谢韵瑾和香冬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提前告知霍湘君一声。
湘君心思敏感,也不知她有没有多想。
思至此,谢轻谣径直上了马车,让马车去向霍湘君的府中,顺路还在路上买了些糕点都给湘君带上。
不一会,马车就来到了霍湘君所居的府邸。
谢轻谣虽是知道霍湘君住在何处,但是她也从未有时间来过,看着眼前的高门还是有些陌生。
但考虑到了日后让湘君可以过来同她一起过年,谢轻谣随即走上前敲起了门。
很快,就有丫环前来开门,不过并不是先前谢轻谣送给霍湘君的那个丫环,而是一副陌生的脸孔,看着谢轻谣的样子,一脸的不屑。
“你是何人?”
谢轻谣虽是心有不悦,但还是想着霍湘君的缘故,她也没有在意。
“我是谢氏轻谣,你家小姐可在?”
“我家小姐岂是你这等俗人能见的,走走走!她不在。”那丫环完全不知道谢轻谣的名字,连忙出言赶了起来。
“你家小姐如此温顺之人岂教养出你这等毫无礼数之人!”谢轻谣此刻听了那丫头的话,说话也是丝毫的不客气。
“你这人好生奇怪,大雪天的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骂人吗?我不知礼数,我瞧着你也彼此彼此。”丫环看见谢轻谣竟然出言讽刺她,心中更是怒气,说着就要和谢轻谣理论了起来。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大吵大闹的!”此刻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内里传了出来。
“春蝉姐姐有人来闹事。”那丫环一听到春蝉的声音,瞬间就换了一副语气,面上更是委屈。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来这里闹事!”春蝉一
听这话,顿时气也上了来,只是刚一走过去打开门,看到谢轻谣的一瞬,春蝉就彻底惊讶了。
谢轻谣看着春蝉的样子,不由得就想起了那日子萱对着自己的提醒,是春蝉将她引去的城外十里亭,差点就丢了性命。
“奴婢不知小姐驾到,是奴婢的过错,你这丫头怎么回事,竟然连谢小姐都认不出?还不给谢小姐赔不是?”春蝉刚一看到谢轻谣,连忙回神直接俯身行礼,转头就直接教训起了那个丫头。
那丫头还不知为何,原以为春蝉姐姐是给自己撑腰的,岂料还挨了一顿骂,心中虽是不情愿, 但还是低着头给谢轻谣道了歉。
“奴婢不知谢小姐大名,还请谢小姐莫要见怪,一切都是奴婢的不是。”
“春蝉你家小姐可在?”谢轻谣并没有理会于她,只是问起了春蝉关于霍湘君的消息。
“小姐正在里面小憩,谢小姐请进。”春蝉听了这话,连忙将谢轻谣给迎了进去。
“小姐小姐!谢小姐来看你了!”春蝉刚一进内院,就对着内里高声喊了起来,似是在提醒霍湘君一般。
谢轻谣虽是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过多在意。
“轻谣,你来了。”霍湘君一听到声音,连忙从房间内出了来,只是面色有些苍白,穿的也极薄。
“湘君,你这是怎么了?当日在讲师大会上我瞧着你还好好的?”谢轻谣看着湘君这一幕,好似得了重病一般,连忙走上前,将其搀扶进了屋里。
“我没事,只是天气转凉,得了风寒罢了。”霍湘君摇了摇头,淡定道,只是语气如游丝一般轻声,几不可闻,说着更是顺势咳嗽了几声。
“可请大夫看过了?冬日里的风寒可大可小,你可莫要马虎了,若是有何事不方便尽管告知于我。”谢轻谣一听到霍湘君的咳嗽声,心中更是担心,连忙就将霍湘君扶回了床榻上,贴心的盖上了被子。
“大夫已经来过了说是要好生注意养养身子,轻谣你且离我远些,省的给你过了病气去。”霍湘君点了点头,又是将谢轻谣从自己的身侧向外推了几分。
“你我姐妹之间何必如此见外,你身子不爽,怎么不早告诉我。”谢轻谣面色划过一丝不悦,关切问道。
“早已给你造成了许多麻烦,我已是不想再麻烦你。”
“好了好了,你且好好休息莫要多话了。”谢轻谣听到这话,未曾多想,直言劝慰道。
“春蝉你是怎么照顾你们家主子的,怎么好端端的天气就病了,屋内的炭火怎么好似也不甚暖和。”谢轻谣转过头看着在一旁站在的春蝉,直接斥责了起来。
“谢小姐明察,实在不是奴婢没有悉心侍奉小姐,只是冬日炭火太贵,府中又无多的银子,只得买些最下等的炭,只是这炭火都受潮了,根本不易燃。”春蝉一听到谢轻谣的训斥,连忙跪了下来,低声道。
“竟有此事?湘君你怎得不早说?”谢轻谣听到这里更是气愤,风寒居然是被冷出来的,可是湘君怎么不找她帮忙。
霍湘君刚想回话,春蝉就径直插了进来。
第四百章 接娘过来
“谢小姐,我家小姐生怕麻烦你们所以不让奴婢告知。”
“春蝉!”霍湘君故作生气的斥责了一下春蝉。
“小姐不让奴婢说,奴婢还要说,谢小姐,我家小姐虽是得了病,但没有银钱医治,一直都是买药撑着,只是这身体依旧是不见好。”春蝉似是真的为自己主子着想一般,连忙向谢轻谣告起了状。
“湘君。”谢轻谣此刻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先前她也曾给湘君送过钱,只是她没有经济来源,这笔钱在京城之内想来也很快就花完了。
“春蝉你去请个大夫来,再顺便买些炭火。”谢轻谣径直从腰间掏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了春蝉。
“轻谣,你别,我不能再受你恩惠了。”霍湘君说着就要拦下来,只是因着身体虚弱的缘故,还未起身就已是倒下了,看着谢轻谣更是担心。
“无妨,你好生休息,大不了你日后还我便是。”谢轻谣以为霍湘君是计较这事,随口说了个借口给霍湘君。
只是霍湘君听到这话,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阴鸷与嘲讽,谢轻谣,你与秦子萱会计较这许多吗?如今来我这里装圣人倒是装的好。
不过这是霍湘君的心里,但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感动的模样,眼眶更是泛着微红。
春蝉得了银票,急匆匆的出了门就去大街上请起了大夫,还照着谢轻谣所说买了些炭火。
小姐说的真是没错,谢轻谣真是个大傻子,如此借口她居然还相信,实在是一个蠢笨之人!
大夫不一会就过了来,给霍湘君看起了病。
“霍小姐,这是受了风寒所致的体虚,不妨事,都只是小毛病,只是天气寒冷一时间也难以好转罢了,待老夫开上几味药不出几日定能痊愈。”前来治病的大夫把了霍湘君的脉之后,随即得出了结论。
“多谢大夫,有劳了。”谢轻谣听到这话总算是放下了心,幸好她今日来了,不然湘君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无妨,霍小姐眼下最应该注意的便是要多休息,避免过度操劳。”大夫一边写方子一边叮嘱道。
“湘君,你可听到了?可别操心些有的没的了,好生睡上几日,这病自然就好了。”谢轻谣随后转身对着霍湘君又是嘱咐了起来。
大夫写好了方子,春蝉也是跟着出去抓了药回来,房间内的炭火已是重新供应上了,瞬时整个房间也暖和了起来。
春蝉将药抓回来以后,就开始煎药,谢轻谣更是在一旁照顾着,直到天色渐黑,谢轻谣这才起身打算离开。
原本是不想吵醒霍湘君,但是在她起身之后,霍湘君还是醒了。
“轻谣,你要走了?”霍湘君拖着沙哑的声音,开口问道。
“你好生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谢轻谣轻轻将霍湘君的被角更是掖紧了几分,轻声道。
“路上小心。”
谢轻谣点了点头,而后就径直转身离开了院子,看到了春蝉在院中正煎药,又是走上前开口问了起来。
“如今就你们二人伺候湘君?”谢轻谣四野看了看,除了刚给她开门的丫环,也并未发现其他人等。
“是小姐,
奴婢一人忙不过来,这才上街领了个丫头回来。”春蝉一人面对谢轻谣还是有些惶恐,说话间更是小心。
“要找也找个妥帖的,那丫头如此不稳重实在是难堪大用,你跟着湘君行事谨慎些,好生照顾她,若是有何事直接来找我。”谢轻谣看着春蝉言语间直接告诫了起来,春蝉本就是自己院中的人,自是还能管教的。
先前那件事,若是春蝉不承认也是毫无办法的,原本打算这次来可以将春蝉给换掉,但是没料到湘君竟是病了,看来这般计划只能搁置了。
“是小姐。”春蝉连忙出声应道。
“行了你忙吧。”谢轻谣摆了摆手,而后径直转身出了院子,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瞧她那个不可一世的样子,当真是当自己是救世主了,手都伸到咱们府上来了!实在是管的太多。”那丫头见谢轻谣走了之后,这才从一旁出了来,抱怨道。
“你今日这般实在是有些失礼,行了先给小姐端进去吧。”春蝉淡淡应了一句,便将药给倒了出来,给霍湘君端了进去。
内里的霍湘君此刻已是不见方才的虚弱,眉目间满是精神,一看到春蝉进来,眸子都变得锐利了几许。
“她走了?”霍湘君冷言问了一句。
“是小姐,方才谢小姐走之前还告诫我等好生照顾小姐,看来谢小姐还未曾对小姐生疑。”春蝉凑近将药碗搁置在一旁,给霍湘君禀报了起来。
“她今日给了你多少钱。”霍湘君听了那话,并未多有情绪,只是问起了今日的银钱。
虽然她确实是生了病,但绝不是在谢轻谣面前的那般严重。
“五百两银子,小姐这是银票,谢小姐果然出手大方,想来是从宁王妃的铺子里赚了不少的银子。”春蝉一脸笑意的给霍湘君递过了银子,五百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她们家小姐可是有银子的,只是如今谢轻谣送上门来,不要白不要。
银子哪有人嫌少的。
“好了,你退下。”霍湘君伸手接过银票,眸光闪过了一丝阴狠,谢轻谣和秦子萱二人当真是可恶,既没有真心待过自己,还来惺惺作态,尤是谢轻谣最是伪善!既然她来了,若是不好好坑她一笔,都对不起自己这病,反正炭火也正好不够了。
谢轻谣回府之后,总觉得有些不踏实,湘君那般的情况,实在是称不上好,而且院内还有那两个可疑的丫头,湘君如此虚弱,可别让人占了便宜才好。
就在谢轻谣还在多想的时候,浅秋却是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
“小姐小姐,世子派人来过了,说是夫人的身子已是可以离开清心居,日后只需要按时服药就可。小姐不是一向盼着和夫人同住,如今总算是要实现了!”
谢轻谣听到这里更是欢喜,不知不觉间也将湘君忘在了脑后,一脸欣喜的问起了浅秋。
“当真!这可真的太好了,那我们改日就将娘亲给接过来。”
“自然是真的,那人还说明日就将夫人送过来,不用我们过去!”浅秋听到这里,连忙将后半句话给说了出来,早在今日世子派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欣喜过了。
看来
世子对小姐果然是极好!连夫人的衣食住行无一不是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这便好,浅秋你可要将房间给娘亲收拾出来,务必要住的舒舒服服的,至于其他人就说是外地的姑母来了,切记不要让别人知道娘亲的真实身份。”谢轻谣一想到娘亲要过来,就止不住的激动,如今虽说将内奸已经处理了,但是娘亲的身份还是不能暴露的。
毕竟在人前,娘亲还是假死的状态,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娘亲的状态还是有些危险的。
“是小姐,今日那人一来,奴婢就已是将房间给收拾出来了,就住在小姐隔壁。”浅秋听了小姐的话,连连点头,今日小姐不在她可是忙活了一天,方才才将房间给打扫出来。
“对了那人可说是明天何时过来?”谢轻谣赞许的点了点头,只是猛然间想到自己还不知道娘亲来的具体时间,连忙开口问道。
“说是辰时前后就会过来,小姐等着便是。”
“好好好,我先去看看娘亲房间,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缺了的。”谢轻谣又是急匆匆的走到了隔壁,四处摸摸看看。
“这褥子是不是有些薄了,娘亲睡起来只怕会不舒服,还有灯盏的位置换了地方,夜里可不能扰了娘亲睡觉,这窗户怎么看起来有些漏风……”
谢轻谣查看之下,只觉房间里处处都是瑕疵。
“小姐不必忧心,这些问题我一会就叫人过来弄好,先前院中还有几床上好料子所做的被褥。”浅秋看着谢轻谣如此谨慎的模样,轻声笑了一句,看着自家小姐如此着急的样子倒是头一次。
“怎么,你如今可是在笑我了?”谢轻谣听到浅秋的笑声,转过头故作严肃道。
“我瞧着小姐实在是有些忧虑过度,这才笑的,小姐可莫要多想,奴婢赶紧着人来弄窗户。”浅秋看着谢轻谣的表情,顿时也跟着严肃了起来,随后径直转身就朝着屋外匆匆走去。
谢轻谣看着房间内的模样,只觉万分的期待,她千盼万盼娘亲总算是好了,她们母女总算是可以得见了。
等到浅秋回来之后,更是带了不少的人,谢轻谣也是帮着操持了一番,等到几人忙完的时候都已经是到了深夜。
谢轻谣洗漱之后,就径直躺倒了在了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许是心里装着事,谢轻谣几乎是天不亮都起了身,来到了院子里,发现院中的积雪不知在何时都已经消融了,种的常青树更是露出青翠的绿色,而后院的翠竹依旧是不畏严寒,长的竟是比房檐还要高了。
谢轻谣四处转着,等待着娘亲的到来,只是到了后院竟是发现原来在翠竹旁边原本光秃秃的那棵树,却是在此时焕然开放,还是带着微粉的梅花。
自从入冬以来,她就未曾来过后院,如今看着这一枝独梅倒是有些惊喜,而且粉色的梅花之上还有着些许的露珠,看上去倒有几分春意。
“浅秋,如今这梅花闻起来倒也清香,你折上几枝摆在娘亲房内,娘亲最是喜香。”谢轻谣低声对着身侧的浅秋吩咐了起来。
“是小姐,我现在就去折。”浅秋得了吩咐,连忙回了房间取了个素净的花瓶过来。
第四百零一章 欢声笑语
谢轻谣在给娘亲准备的房内等了又等,幸好昨日她将毛病挑完了,如今房间之内更是早早的就燃起了炭火,房间之内更是一片暖意。
而府里的一众下人更是早早的就知道今日小姐的姑母要来,纷纷早起准备了起来。
浅秋更是一早就在门口候着,随时准备着告知小姐。
谢轻谣等了许久也不来,也是着了件披风跟着浅秋站在门口等待了起来。
终于在几人担心出了何事的时候,一辆马车缓缓的朝着门口驶了过来。
驾驭马车正是当日在清心居所见的雅琴和巧音,一看到谢轻谣的身影,巧音更是热络的招起手来。
谢轻谣见状也是连忙迎了上去,她等了许久,终于是等到了今天。
“娘,你来了。”
柳月含此刻也是从马车的内里走了出来,面色已经不似先前一般苍白,倒有些红润之色。
“阿谣,你怎得站在外面,着凉了怎么办!”柳月含看谢轻谣被冻的小脸通红,连忙关切的问道。
“娘,我没事,你手这么凉,想必在路上定是被冻坏了。”谢轻谣连忙接过娘亲的手,尽是冰凉,连忙开口道。
“小姐,夫人可别在外面说话了,如今正是冷的季节。”浅秋看着母女两满是对彼此的关切,连忙开口劝慰了起来。
“你我二人光顾着说话,竟是忘了这等事,走进去吧,让娘也瞧瞧你住的是何院子。”柳月含轻声笑了笑,面上的喜悦更是溢于言表,话虽是这般说,但手却还是紧紧抓着谢轻谣的手。
“娘说的是,我们先进去,巧音雅琴这几日就劳烦你们了。”谢轻谣陪着娘亲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同巧音和雅琴闲聊几句。
“小姐说话真是见外,奴婢们早就想来城里面转转了。”巧音一边拿着包袱和药材,也是欢喜的接过了谢轻谣的话茬。
在清心居的生活虽说是清心寡欲的,可是周遭始终是没有一个人陪她说说话,小姐每次也都是来去匆匆,如今可算是能好生跟小姐待上几日了。
“奴婢们照顾夫人惯了,如今夫人病体还需吃药,自是奴婢们要陪着的。”雅琴则是在一旁很是沉稳的说了起来。
几人随后便走进了正厅,内里的丫环此刻除了浅秋以外如今只剩下了六人,此刻都是站在门房的两侧迎接着柳月含。
柳月含心知自己身份尴尬,唯恐女儿会在一众人面前难堪,只是微微笑了几番,便径直进了谢轻谣精心装饰过的房间内。
刚一入内,皆是一片暖意,却并未让人感觉丝毫的不适,而此刻桌案前开的正好的梅花,更是让人觉得十分清爽。
“轻谣,你费心了,这些东西可比谢府之内所用的好上太多了。”柳月含看着这院内的一应用度无一不是上好的,看来当日让女儿报考女官是对的,如今女儿果然是过的不差。
以后也算是有个倚仗。
“娘,这里可是京城,哪里能跟江南比,如今我们既然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过去的那些琐事都要忘掉不是。”谢轻谣更是帮着娘亲将厚重的披风给脱了下来,细细叮嘱道。
自柳月含假死的时候,她们的新生活就已经开始了。
“你说的对,是娘考虑不周到。瞧娘这记性,这病了许久连这都忘了。”柳月含瞧着谢轻谣一直在忙活的样子,登时就拉着谢轻谣给坐了下来。
“娘,你冷不冷,要不要我叫人再加些炭火,如今这般时辰再来,可是有些饿了?我让厨房的人给娘准备午膳。”谢轻谣却是半晌也闲不下来,一会说着要加炭火,一会要准备膳食。
柳月含看着这个昔日还在膝下承欢的孩子,如今已是长大了能够独挡一面了,时光真是匆匆,她们家阿谣也真的长大成人,只是可惜她这个为娘的不争气,不能为女儿分担。
这般想着柳月含的眼眶不禁有些泛红,她从未教过阿谣这些,但如今的轻谣却做的似是早就通晓一般的熟悉。
从小到大她告知阿谣最多的一件事,便是忍,忍了悠若的屈辱,忍了庶女的屈辱,忍了谢天阳的厌弃……
如此的懦弱,但阿谣如今还是成长的如此之好,她实在是心有愧疚。
谢轻谣察觉到娘亲心不在焉的样子,还以为是有何事,连忙开口问了起来。
“娘,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娘是看你真的长大了,如今一人也生活的如此好,当初娘执意不让你考女官,如今看来是娘的错了,总觉得你留在娘亲的身边是最安全的事,却忘了你也有高飞的那一天。”柳月含微微一笑,很是温柔的回答道。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了娘你最后还不是准许了我去考女官,要不然女儿如今哪还到得了京城。”谢轻谣连忙摇头否认了起来,虽说她之前曾经觉得娘亲有些懦弱,但是这不过是古代女子的通病罢了,娘亲对待自己已是极尽所能的好。
这些都只不过是小毛病罢了。
“小姐你是不知道,夫人一知道要过来,可是从昨夜就开始收拾行囊了,今日又起了个大早,奴婢们想劝都劝不不住,如今有小姐在身旁,总算是可以好生劝劝夫人了。”巧音见母女两终是见面,在一旁劝了起来。
“娘,一会用过午膳之后,你可以睡个午觉休息一番,我的房间就在隔壁,平日里我都让那些个丫环在前院待着,必然不会有人前来打扰娘亲的清净,若是娘亲不喜欢,还有其他的院子,女儿可以再另行挑选。”谢轻谣又是给娘亲介绍了一番房间的位置与装潢。
她先前考虑这个位置也是想着离自己的房间近,要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她还能及时知道。
“离你离的近娘便知足了,哪里都是能住的。”柳月含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的不悦。
两人又是闲聊了片刻,不知不觉间已是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谢轻谣知晓娘亲在江南时就喜吃些清淡的膳食,但是自从那日分别之后,她们母女两就连平日里吃一顿饭的时间都少的可怜,也不知道娘亲的口味变了没,只好命厨房多做了一些。
“娘,你尝尝这个,这是江南菜,还有这个是京城的特色,我也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都给你摆上了。”
谢轻谣说着,手下也没停,不住的给柳月含夹菜,不知不觉间碗碟中都已是满满的了。
柳月含看着满桌的吃食,一时间也是直接愣住了,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哑然失笑,不知
道说些什么才好。
不过还是拿起筷子动手吃了起来。
席间欢声笑语不断,一顿饭结束的很快,谢轻谣想着娘亲今日经过了长途跋涉,定然是感到疲累的,也没有再打扰娘亲,而是让其好好休憩一番。
谢轻谣一想到娘亲,笑容就时常挂在嘴边,以往娘亲不在这个院子,她时常要防备计算许多,如今娘亲在身侧,她的心总算是安了不少。
柳月含睡了之后,谢轻谣也没有闲着,而是同浅秋一起给柳月含熬起了药,如今的柳月含用了最后一味药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好了许多,但终是被伤了元气,还是得好好滋补着,这才能将身子给养回来。
府内的一众丫环,看着谢轻谣忙碌的样子,对这个所谓的“姑母”更是充满了好奇心。
“这个夫人到底是谁,小姐待她那般好。”
“是啊,虽说是姑母,但看起来两人的关系真是亲密。”
“小姐还替那夫人早早就操持了起来。”
……
谢轻谣也担心药味太过难闻,便和浅秋一起来到了后院给柳月含煎药,而巧音和雅琴在柳月含睡着之后又无事可做,也跟着两人过了来。
“小姐,你对夫人真是好。”雅琴看着谢轻谣认真的模样,也是感叹了起来。
以往母女之情,她大多都只是听说,也从未亲眼见过如此重孝之人,一时间也是有些羡慕。
“雅琴、巧音,你们二人祖籍何处?如今年关将近,我这里人也够,你们若是想家也可回去一趟。”谢轻谣看着雅琴似是兴致不高的样子,还以为是想家了,随口问了起来。
只是在谢轻谣说完这句话之后,雅琴的神色却是变得更加的沮丧了几分,低下头不再言语,而平日里话最是多的巧音在此刻也是沉默起来,不再言语。
“小姐,我二人皆是孤儿,是世子自小捡回来的,早就忘了爹娘是什么样子的了。”雅琴看着巧音的心绪也是跟着低了下来,随即给谢轻谣开口解释了起来。
当日世子将夫人带过来的时候,她们还是有些惊讶的,因为世子以往从未带过女子回来过,而且还是为了治病。
证明世子早就将谢小姐放进了心里,不然也不会让她们照顾夫人,既然谢小姐是世子的意中人,那么对于她们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外人。
“孤儿?……”谢轻谣听到这里,也是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现代时的遭遇,她从小连爹娘的面都没有见过,自从她记事起,只有一个十分大的孤儿院,因为太大了,所以她没有朋友,亦没有亲人。
直到阴差阳错之下来到了这个地方,她第一次体会到了亲情的滋味,是柳月含给了她温暖,给了她一个家。
谢轻谣定了定心神,面上扬起了一抹欢快的笑容,很是欣喜对着两人提议了起来。
“别太过伤心了,你们照顾我娘,很是辛劳,以后我们几个人便是一家,过年也一起过,绝不会让你们觉得孤单。”
“这可如何使得,小姐是主子,我们是奴婢。”雅琴听了这话,眼眸中虽是有片刻的欣喜,但很快被理智压了下来,劝说道。
第四百零二章 麻将
巧音虽说是也没有想到谢轻谣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原本就觉得谢小姐同其他的世家小姐颇有不同,如今一看是大不相同。
就像是云家的小姐,平日根本就不会同她们这些下人多说一句话,哪里会像谢轻谣一样对她们这般好呢。
想到这里,巧音对着谢轻谣眨了眨眼,轻声道。
“雅琴,是小姐先提的,你要逆了小姐的意思吗?”
“是啊雅琴,你要逆了我的意思吗?”谢轻谣看着这里也是顺着巧音的话茬给说了下去,古人这些个三六九等,她也确实是不习惯,当日对待浅秋也是如此说,浅秋直到今天也偶尔改不过来。
“奴婢不敢。”雅琴连忙反驳道。
“既然不敢,那这事就这样定了。”谢轻谣眼波一转,坚定道。
“多谢小姐,奴婢总算是有家人了。”巧音此刻是万分的开心,在雪地上兴奋的跳了起来,眉宇间皆是写着喜悦两个字。
雅琴虽是面色严肃,但唇角不经意间的弧度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既然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今日教你们个好玩的,届时到了年关守岁的时候也总不至于太过无聊。”谢轻谣瞧着几人很是兴奋的模样,脑海中猛然间也是有了一个主意。
“小姐,是什么好玩的,你快告诉我吧。”巧音最是贪玩,一看谢轻谣如此神秘的样子,连忙抓着谢轻谣问了起来。
“秘密!浅秋你去准备一些木材来。”谢轻谣轻声的说了一句,继而将熬好的药给倒了出来。
巧音见谢轻谣没有要同她说的样子,想着平日浅秋和谢轻谣走得近些,又是黏上了浅秋,不住的询问起了浅秋。
“浅秋姐姐,你可知道是什么好玩的吗?小姐要木材做什么?难道是嫌炭火的温度太低要来烧火?咦,不过这又跟好玩的有什么关系……”
谢轻谣看着这一幕,也是不由得轻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丫头何时才能长大,而雅琴则是帮谢轻谣摆放起了瓷碗,等着谢轻谣将药给倒出来。
浅秋很快就将木材准备好了,准确的说,她是拿着上一次小姐练箭时所用的那些个木板过来,关键是她也不知道小姐要做何用,又想着不能浪费就直接拿了过来。
“小姐,你看此物可好,原本是想着给小姐留着下次练箭用的,如今既然小姐要,就先拿这个来代替一下。”浅秋将准备好的木板放置到了谢轻谣的面前,轻声道。
谢轻谣看着眼前的木材眼前一亮,不得不说这个木板的厚度刚刚好,只是表面上有些箭痕,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原先她还想着要自己将厚度给砍出来,如今倒是省了一道步骤。
“浅秋你做的很好,我就需要这种。”谢轻谣话音刚落,就拿着匕首将木板上面的箭痕给刮了起来,惹的众人更是好奇,不知道谢轻谣到底要做些什么。
谢轻谣将箭痕全部刮掉之后,再用毛笔将木板等分成了十份,再用匕首将其完整的割了下来。
浅秋和巧音原本以为谢轻谣做这个东西不需要多久,但是光是刮箭痕,谢轻谣
就已是弄了半个时辰,一时间也是觉得无聊,两人便去了一旁吃起了糕点。
只有雅琴一人在谢轻谣的身侧,很是认真的看着。
谢轻谣做的也是认真,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她就未曾有娱乐的时间,就算是想斗 地主,就只有她和浅秋两人,人数都凑不够。
如今娘亲也在,书院还放假,又快临近过年没什么事情干,如此一来倒真的可以好好玩玩了。
谢轻谣将所有的牌做好之后已经是到了下午,柳月含都已是睡醒,只是看谢轻谣忙着就没有打扰,而雅琴和巧音二人则是去照顾起了柳月含。
又是过了许久,谢轻谣总算是做好了,连忙兴奋的唤起了身侧的浅秋。
“浅秋,你看我做好了!”
只是当她看向四周的时候,周遭都已是黑了下来,就连浅秋之前进来换过的几盏烛火已是暗淡了下来,而浅秋早已在一旁趴着睡着了。
谢轻谣害怕惊扰了浅秋的睡眠,连忙将声音小了下来,看着面前自己满满的杰作,心中就止不住的开心,她随手拿了个锦盒将这些个木牌尽数装了进去。
只是在装木牌的时候,还是难免发出声音,吵醒了在一旁睡着的浅秋。
“小姐你忙完了?这上面怎么还有图案,很是新奇,我还从未见过。”浅秋看着谢轻谣在收拾木牌,揉了揉眼睛,好奇的问了起来。
“这是秘密!你快回去歇着吧,明天带你们一起玩。”谢轻谣不慌不忙的收着桌案上的木牌,故作神秘的说道。
浅秋此刻也已是困了,虽说对于木牌有些好奇,但还是被困意所打败,淡淡的应了一声之后,就出了房间朝着自己的房内走去。
谢轻谣将一切收拾好之后,径直洗漱了一番就上了床休息了起来,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了第二日的正午。
因着柳月含的缘故,谢轻谣一早就严令吩咐了不让其他丫环,进入后院。
虽说她早就将府内肃清了,但是人多眼杂,还是难免会有消息传出去。
等到谢轻谣醒来的时候,柳月含都已是吃过了早膳,正在偏厅内拿着衣衫认真的绣着。
“娘,怎么样,昨夜睡的可还好?”谢轻谣刚一醒来,就来到了娘亲的身边,关切的问道。
有些人是有些认床的,娘亲在清心居待久了,过来这里住也不知道习不习惯。
“瞧你说的,娘这等身子睡哪不是睡,你昨日都在忙些什么,娘看你很是认真,难不成是书院的老师留的作业吗?”柳月含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她这身子哪有那般娇贵,如今女儿给她的便是最好的,能陪在阿谣的身边就已是足够了。
“书院没有旁的作业,那是我研究出来的一种游戏,娘亲想不想试试?”谢轻谣吃着手边的糕点,又嘱咐浅秋将昨日她做好的木牌给拿了出来。
“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整日还老想着玩。”柳月含听到游戏二字的时候,不自觉的就劝说了起来。
如今谢轻谣还只是一个正四品闺秀,还是要在书院之内好好
表现才是,不能让人家给抓了错处去。
“娘,如今正好快过年了,就玩上一玩也是无妨的。”谢轻谣听到娘亲唠叨的样子,没有丝毫的不悦。相反的,她还有些想念这个声音。
虽说上次她也去清心居小住了一段时间,但还是感叹时光匆匆,留给她们的时间并不多,如今有了相聚的机会,她更应该珍惜才是。
柳月含听了谢轻谣的话,转念一想阿谣说的也对,毕竟眼下正是过节的时候,四处都是在游玩,阿谣都已经学习了一整年,趁此机会放松一下也无不可。
“说的也是,你且说说是何游戏,娘亲在江南只听说过诗文游戏,还有穿针乞巧之说,从未见过像你一般用木牌做游戏的。”
谢轻谣随后就给几人解释起了昨夜她做的木牌。
“此物名为麻将,一共有一百三十六张木牌,我在上面都依次做好了标记,一是东南西北风、二是万、三是条、四是筒。还有就是三个数字相连的就可以为一组,组成四组一样的数字两连,还有一对相同的牌就是赢家……”
谢轻谣拿起早就画好图案的麻将,一颗一颗的给几人解释着,但是说了几遍,其余人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谢轻谣也知道这个同斗 地主不同,这个麻将的规则实在是太多了,而且牌数多,光是讲解定然是不够清楚,就这她都已是准备了最少的麻将数,省去了那些个花牌。
“每张牌都有四个是一模一样的,每人手中都会有十三张,如果你手中有两张一样的牌就可以碰,三张就可以杠,也就是说四个一模一样的牌都到了你的手中就是杠,可以从最后揭一张。来来来,这么说你们也不明白,我们摸牌。”
谢轻谣看着众人还是似懂非懂的样子,连忙将木牌给倒了出来,整齐的摆放了起来。
这是个四人游戏,浅秋想着雅琴和巧音皆是客,便没有上桌,只是在一旁看着.
“你们看着我摸,一次性摸四张,到了最后庄家摸两张,你们各自摸一张,现在我会,就是我做庄给你们示范一下,摸牌吧,时刻记着自己手里的牌只有十三张,不然就输了。”
谢轻谣一边示范一边告诉几人玩法,经过了一番忙碌,总算是四个人都将自己的牌都给摸到了手中,在谢轻谣的监督之下,幸好各自的牌数都是正确的。
“将你们的牌都先明面摊开,巧音,像你的牌这两个是一样的就可以等着碰,或者自己摸牌凑够三张,至于其他的连,注意了只有相同花色的才能够成连,比如一万二万三万只有这些连着的才能最后赢。”
谢轻谣将牌都一一摊开来,分别给她们讲述了各自手中的牌,等到几人都明白了之后,这才开始摸下一轮的牌。
因着麻将的复杂,谢轻谣足足教了有好几个回合,她们才总算是摸透了麻将的玩法,纷纷叫喊着要再来一次。
“阿谣,这游戏倒是有些新意,虽说理解起来有些复杂,但是确实玩起来很容易就可以上手,而且乐趣十足。”柳月含玩了之后,更是觉得麻将其中的乐趣很多,忍不住就跟女儿探讨了起来。
第四百零三章 买年货
“正好最近无事,若是娘喜欢我们可以天天玩,三万!”谢轻谣一边宽慰着娘亲,一边打出了自己多余的牌。
“碰!”雅琴一看到三万连忙高喊了一声,与她之前温婉沉稳的形象颇是不符,更是看着谢轻谣一愣一愣的。
“小姐不好意思了,九筒!”雅琴看着几人的目光都对准了她,还有些不好意思,缓缓的拿出了一张牌。
“胡了,胡了!我正好就单钓一个九筒,小姐加上杠的牌,一共是二十文钱。”
谁知道雅琴刚刚打完,巧音就胡了手中的牌,谢轻谣还有些不信,连忙看了巧音手中的牌,果然是只差了一个九筒就可以胡了。
谢轻谣不禁在心中感叹了起来,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
只是她这个前浪着实也有些太不经拍了些。
“下一把,下一把。”谢轻谣还有些不服输的说道,只是接下来的这几盘都是巧音或者柳月含在赢,剩下的就是雅琴。
而她自从在前面教几人的时候,小赢了几把,到了后面连胡牌的影子都没有着落。
“浅秋,来你坐在这我教你,过上几日我要入宫一趟,届时就由你陪娘亲还有她们玩。”谢轻谣用余光瞥见了在一旁看着几人玩牌的浅秋,连忙提议道。
打麻将就像赌博,新手光环总是最可怕的,就连她这个老手也是不得不信邪。
最主要的是,她输不起了,先前在几人都会的时候,就说好了一局是十文钱,打到现在她都已经输了几两银子了。
虽然她现在也是有铺子的人了,但是一切还是要节省一些的。
“啊,是小姐。”浅秋本想拒绝,但是看着谢轻谣言辞凿凿的样子,拒绝的话语不自觉的就停了下来。
谢轻谣看着几人对她纷纷投来怕了的目光,又是对着浅秋叮嘱了起来。
“你放心,输的钱我出,赢了的钱你我平分如何?”
“小姐放心,这点小钱我还是有的,就不用小姐出钱了。”浅秋看着谢轻谣认真的模样,摸了摸荷包自信道。
浅秋这个本无意识的举动,更是让谢轻谣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是浅秋在一旁看着几人玩的,瞬间风水轮流转,谢轻谣成了在一旁看热闹的,许是新手光环的作用,浅秋刚一上场,就赢了好几十文钱。
而谢轻谣一个堂堂的小姐,则是坐在浅秋的位置跟前替她数起了钱。
几人一直玩到了深夜这才罢手,而且一直都不觉得乏累,而柳月含打了这么久的麻将也是觉得身体有些疲累,牌局这才停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谢轻谣除了麻将之外,又是将先前江南时候玩的纸牌游戏给拿了出来,几人的日子过的很是舒适加惬意,也没有人来打扰,每天担忧的就是明天玩什么的事情。
而柳月含的病情,虽是在吃药,但是谢轻谣也能明显的感觉出来,娘亲的身子在日渐恢复,刚开始陪她虽说是在玩着,但不一会就要休息一下。
如今已是可以几个时辰都不用休息,年关逐渐的临近,谢轻谣放弃了那些个娱乐活动,带上浅秋出去购置一些年货。
原本她是想带上娘亲的,但是京城之中毕竟人多眼杂,万一有人走漏了风声,只怕这件好事就要变悲剧了。
之前在江南都是她自己偷偷爬狗洞,出去买的年货,如今却是光明正大的,更是让人有些感慨。
“小姐,你瞧街上好热闹,那里还有卖对联的。”浅秋还从未逛过京城的市集,看着满街的喧闹,眼眸之中满是好奇。
“是啊,你去瞧瞧看看你有什么想要的,趁着年关,我都可以满足。”谢轻谣点了点头,看着这满街的繁华, 心中更是兴奋。
“小姐,这于礼不合,小姐给我的月俸已经够多的了,我也没什么想要的。”浅秋面色略有惊慌,诚恳道。
“既然你不肯收礼也无妨,除夕夜那天定是要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好生攒着保不准明年就要出嫁了,刚好当嫁妆。”谢轻谣也没有强行逼迫浅秋,只是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就开始调笑了起来。
果不其然,浅秋听了这话,面色更红。
先前这个在玉兰苑中让自己选中的丫头,如今早就没有青涩,略显黝黑的皮肤在此时已经尽数长开了一般,更是微微偏白,一双眼睛十分明亮,似是承载了万千星辰一般。
“好了好了,不取笑你了,娘亲出门的时候吩咐我们买什么来着,我竟是一时间有些忘了。”谢轻谣随后转头看向了街边,脑海中却是有着片刻的迷茫。
“夫人说了买些过年用的糕点回来,还有春联、瓜果鱼肉、鞭炮、年画、红纸……”浅秋好似数数一般,立即将这些东西的品类给说了出来。
谢轻谣又是拉着浅秋一起去买了起来,只是她们只有两人,每次拿的东西也都不多,只好少买一些。
正在两人要拿着满满的年货回去的时候,路边的一家锦绣坊吸引了谢轻谣的注意,平日里都是娘给自己做衣服,自己都未曾给娘亲手做一件衣服。
不过自己一直都没有闲余的时间,想来凡是自己送的娘亲都一定十分喜欢。
“老板,你们这新年都有何新鲜的款式?”谢轻谣提着年货,径直就走了进去,环顾了一圈,还是没有特定的目标,只得开口询问起了老板。
“这位小姐瞧你肤色白皙,姿容国色,正好小店今年刚上了几款新料子,都是由彩云绫所制的,放眼京城都是极珍贵的,小姐要不要看看?”掌柜的一看谢轻谣的容貌和穿着都非常人,连忙迎了上来恭维道,更是吩咐伙计将谢轻谣和浅秋手中的年货,搁置到了一旁的桌案上。
“有劳掌柜的,帮我拿出来瞧瞧。”谢轻谣很是有礼将手中的年货搁置在了一旁,随后坐在原处,等到掌柜的将东西给拿出来。
“好嘞,小姐您稍等。”掌柜连忙在一旁翻找了起来。
“还有,若是还有其他的给我一并拿出来了,喜庆些的。”谢轻谣又是想到了府内其余的丫环,又是嘱咐了起来。
不一会,掌柜的就将准备好
的布料,还有些成衣尽数给谢轻谣拿了出来。
谢轻谣上前摸了摸发现,掌柜的所说的彩云绫果真是不错,手感丝滑,十分轻盈,但也十分的保暖。
“这些做好需要多长时间?”谢轻谣想着马上就要过年了,等到她从宫宴之上回来,马上就到除夕夜,到时候自然是来不及准备这些的。
“小姐放心,若是您急着要,在下定是让人给您赶制出来,做工您放心。”掌柜的一看谢轻谣如此问,自然是有戏,赶紧说道。
“这是自然,这件绛紫色的做的可以端庄一些,还有这些粉色的可以活泼一些。”谢轻谣点了点头,既然走进店来买东西,自然是要对人家放心的。
“好嘞小姐,在下都已经记下了。”掌柜的一听到谢轻谣的话,连忙将要求随手记了下来。
“这些衣服加起来一共为两千两银子,小姐是先缴纳定金,还是付全款?”掌柜的又是精算了一下,谄媚的对着谢轻谣说道。
谢轻谣猛然间听到这个数字还是不免被吓了一跳,两千两几件衣服,她在江南的时候买衣服最多也就是几百两银子。
“小姐,小姐?”掌柜的看见谢轻谣没有说话,又是开口提醒了起来。
“全款,这是两千两银票你数数,还有做好之后送至东郭巷的谢宅。”谢轻谣听到这话,随即回神,不慌不忙的从腰间掏出了两千两银票交到了掌柜的手中。
京城可不比江南,物件自然是要贵些的,就连那些个糕点,杂七杂八的花下来也有数百两银子,再说了如今可是为娘亲买衣服,这些东西自然是不能省的。
再说了府里还有那么些人要养活,谢轻谣好似突然就明白了谢天阳的赚钱不易,如今就靠她一人要操持整个府邸还是有些困难,看来年后将要抓紧将那些个铺子看一看了。
“好嘞小姐,您慢走,这是凭条,若是到时候有任何问题,小姐您再过来。”掌柜的已是许久没有见过这般爽快的人,态度更是热情了几分。
等到两人走远之后,浅秋这才开口劝说了起来。
“小姐,那几件衣服着实是贵了些,若是被夫人知晓只怕是又免不了一顿责备。”
“无妨,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晓呢?到时候锦绣坊送衣服来的时候,你可要盯着些,若是被娘发现了,我可饶不了你。”谢轻谣的话语间满是威胁,但面上却是笑着的。
对于谢轻谣而言,这些东西再贵重,也表达不出她对娘亲的情意。
“是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再不回去夫人该担心了。”浅秋看了看天色, 连忙提醒起了谢轻谣。
随后两人便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朝着小院方向走了过去,虽说看起来好似置办了好些东西,但实际上都是外面的包装盒太过于精致,这才显的东西多了不少。
谢轻谣和浅秋刚一回府就将购置的东西拿到了正厅,而此刻柳月含正等候着两人的回来,一看到两人手上提着满满的东西,连忙迎了上去,关切的问道。
“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
第四百零四章 宫宴
柳月含虽是给出了要买的清单,但是她也没有想到谢轻谣竟是买了这么些东西。
“夫人,小姐可是买了好多需要的东西呢,保准都是上好的材质,你像这些年画,还有春联都是现场请先生写的,还有糕点都是小姐一一尝过才拿回来的,这才稍微费时了些。”
浅秋刚想开口,但是刚好就看到了谢轻谣的眼神,这才没有将方才买衣服的事情给说出去。
“是啊娘亲你尝尝这个糕点,颇有几分江南的风味。”谢轻谣见状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给给娘亲喂了一个糕点。
娘亲是江宁人士,一切还是照着江南风味来,才合胃口。
“果然不错,阿谣你这次真的是费心了,原本这些事情应该娘亲来做的。”柳月含吃了一口,果然甜味可口,却不腻人。
“我们二人还分什么彼此不成,对了娘,这个春联是要何时才能贴上去。”谢轻谣又是拿出了春联,乖巧的询问了起来。
先前在谢府之中,她瞧着好似都是谢府的下人在除夕夜之前几日贴的春联,但具体的时间她也是忘了,在现代时,孤儿院也总是会挂春联,但是自从院长妈妈走了之后,孤儿院就没再办下去,而她也是一直在四处流浪。
对于她来说已是很久都没有过过年的感觉了。
“等到除夕夜前那一日再贴上就可以,到时候娘亲帮你一起贴。”柳月含看着谢轻谣求知的样子,轻笑了一声,随后解释了起来。
以往女儿总是太过成熟,如今难得有不知的问题,柳月含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好。”
随后几人又是将买来的这些东西收拾了起来。
“这几日谢轻谣在做些什么?”谢悠然一脸淡定的问着身侧的流水。
“听说谢轻谣那院子当中来了亲戚,好像是什么姑母,谢轻谣最近都是在家呆着未曾出来,过的很是快活,不过多的那人也不知晓。”流水很是恭敬的说着她从外面听回来的消息。
虽然谢轻谣将奸细给剔除了出去,但是要是想要消息还是能套到的,关键就是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消息了。
“姑母?我怎么从未听说过什么姑母,这个谢轻谣到底在搞什么鬼。”
谢悠然听到姑母的时候,还是有些疑惑,若是姑母到来她岂会不知,更何况姑母若是要来,第一件事应该是造访丞相府才对,岂会去谢轻谣那种小地方。
“至于那姑母奴婢也不知道,谢轻谣对下人们说的都是姑母。”流水其实也是一头雾水,以往自家的姑姑与她们家小姐关系最好才是,为什么会去谢轻谣那里呢。
“还有什么别的消息?”谢悠然的眼眸也是跟着幽深了几分,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谢轻谣如此的避人耳目呢?
“小姐再没有了,经过上次谢轻谣那么一闹,她们府上的下人几乎是三缄其口,就连这个消息也是故意派人接近套出来的消息。”流水摇了摇头,很是为难的样子,上一次光是套话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似是被人察觉了一般,那丫头也不愿意多说了。
“看来这其中必是有些异样,你跟紧些,若是有何异
样来回禀我便是。”谢悠然听到这里也没有在意,谢轻谣固然重要,但是这一次的宫宴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是她被封为上品闺秀以来,参加的第一次宫宴,更要慎重才是。
思至此,谢悠然又是开口询问了起来。
“怎么样,我宫宴的衣裙可是准备好了?”
“小姐……”流水听到这里面色一僵,说话也是开始吞吞吐吐了起来。
“怎么了?”谢悠然心下顿时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开口问道。
“奴婢方才去了库房,原本小姐的那套衣裙是预定好了的,但是库房中人却给的是一件次品,奴婢在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大小姐身侧的惜夏拿去的正是那件上好的料子。”流水语气间满是委屈,原本入宫的衣裙都是由谢府之内统一裁制购买的,就连上次谢夫人也是同意了小姐和大小姐用一样的料子做衣,只是大小姐忽然改了主意。
“奴婢当时还想同库房的人理论,但是库房中的人对奴婢根本是爱答不理,奴婢只好将这件衣裙给拿了回来。”
谢悠然半晌都没有说话,只是眼眸中的阴鸷越发的明显,她早就知道自从冬狩之后谢韵瑾对自己就有所忌惮,但是她也没有想到谢韵瑾这就按捺不住了,还是如此简单的在衣裙上就动了心思。
“无妨,你且将这件衣裙收着,几日后的宫宴我们穿着去便是。”谢悠然的眼中多了一丝旁人看不懂的玩味,面上满是自信,不过是一件衣服,她自是不在意的,既然谢韵瑾想要就让她拿去好了。
她的目标从不止步于此。
“是小姐。”流水连忙应了一声,随后便将自己手中的衣裙搁置到了一旁的衣柜中。
时光匆匆,转眼间就到了宫宴这一日。
宫宴是皇宫之中,在年关之前特设的一次晚宴,凡是文武百官都会出席的一场夜宴,而凰仪书院的贵女此次也都是在受邀之列,此次的宫宴所有贵女都不是以女官的身份前去观礼,而是以世家小姐的身份列席,不用像之前那般站在位置的后首。
谢轻谣早就得知宫宴的消息,但她也想着无关紧要,同以往一样就是参加了一个晚宴就会回来了,也没有过早的准备东西。
“浅秋,将我那件水蓝色的笼袖长裙找出来,今日就穿着它出门,想来也不会太过高调,不至于惹人注意。”谢轻谣轻声对着浅秋吩咐了起来,这件衣服很是淡雅,也不至于太过素浅,毕竟是在这般的喜庆的场合。
“是小姐,今夜宫宴想必一定很热闹,听说阖宫之中最热闹的就是今日。”浅秋很快就将衣服给谢轻谣找了出来,这两日一直跟巧音和雅琴待在一起,也是得知了京城的许多事情。
“是啊,每年的今夜宫内都有人燃放焰火,最是绚丽,几乎都照亮了全城了呢,最热闹的就是城中的灯会,全城的人几乎都会去呢,街上满是卖花灯的人。”巧音也是在一旁附和了起来,眼眸中满是向往。
“原来还有这等缘故,今夜倒是可以期待一下了,既是如此浅秋你今日不用随我前去了,你们几人可以上街去好好玩玩,不过娘亲还是要照顾好了。”谢轻谣也是看出了几人好奇的心思,原本想着浅秋可以随自己一同进宫
,还有些照应。
不过浅秋难得才有想去玩的念头,自是要准许才是,而且以往浅秋除了自己,也就再没了朋友,如今有了巧音和雅琴,同龄人之间要说的话还是多的。
“小姐我可以随小姐进宫的,焰火什么时候看都是一样的。”浅秋看到谢轻谣如此说,连忙推诿了起来。
“好啦,你们就去吧,只是留上一人照顾好娘亲,早些回来就行。”谢轻谣也没有在意,登时就回绝了浅秋的要求。
“奴婢一定早些回来,照顾夫人!”几人立即高声的回答了起来,眉目间满是欣喜。
雅琴的年纪稍长,只是在一旁看着两人对着谢轻谣点了点头,示意谢轻谣自己会留下来照顾夫人。
“好了好了,收拾一番去吧,我也该动身了。”谢轻谣摆了摆手,示意几人可以去收拾了,不过娘亲身侧离不得人,这个任务只好落在了雅琴的身上。
“阿谣,宫里可不比府里面,你行事要谨慎一些,见了陛下和皇后娘娘可要懂些礼数,娘知道你先前也进过宫,许是比娘都知晓的详细一些。”柳月含知晓谢轻谣要进宫,心中更是紧张。
“娘你放心吧,今日就是普通的夜宴,我也只是一个书院的闺秀,定然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的。”谢轻谣走上前,握住了柳月含的手,轻声安慰道。
“话虽是如此说,但你也要小心才是,还有这次宫宴悠然也应当去吧,你们毕竟是姐妹带着血缘关系,如今悠若也不在了,她娘又是那般光景,你若是能帮就帮一些。”柳月含看着谢轻谣,小心翼翼的说起了谢悠然的事情。
虽说她与悠然不亲近,但是悠然也是一人孤身在外,难免会有些难处,思至此,柳月含的心不自觉的就软了下来,再说悠然也未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总归算是个长辈,能照顾还是要照顾一下的。
“娘我知道了,你放心就是。”谢轻谣对于谢悠然,已是没了当初那般的坦然,她们已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再说了阮明玉和谢悠若大半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身死或者疯掉,谢悠然心中肯定是有芥蒂的。
娘所说的话,她不是不能理解,但是早在之前,她们二人就已经不能再友好相处了。
谢轻谣说完之后,又是换了衣衫,由着浅秋给自己梳妆,等到一切忙活完之后,已是日暮降临,谢轻谣这才匆匆出发,坐上马车赶往宫门口。
就在谢轻谣快到的时候,周围更是有着不少的装饰华贵的马车,纷纷排着队要进宫门。
而驻守的士兵更是比以往多了几倍,都是在两侧依次排开,纷纷检查着来人的名帖。
谢轻谣将名帖递了出去之后,得到准许马车这才入了宫门,朝内走去。
马车又是行进了一会,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一路上虽是四周寂静,但是也能听见两侧转动的车轱辘声,还有忙碌着的宫女的脚步声。
谢轻谣下了马车之后,便随着宫女带领着一路走着。
因着年关,皇宫之内四处修整了一番,虽是不像民间一般四处挂着红绸尽显喜庆的气息,但此刻都已是点上了六角宫灯,宫灯之上的灯屏更是颜色各异。
第四百零五章 开始
此次宫宴的地点是在长宁殿内进行,因着冬日的缘故,大殿之内更是早早的点上了炭火取暖。
外间皆是天寒地冻,而内里却是温暖如春。
殿内布置的极尽奢华,梁上挂满了精巧的彩绘宫灯,其上或仙女散花、或龙凤呈祥、或百花齐放,大殿四周由六对高高的铜柱子支撑,铜柱子旁边都设有一人高的雕花盘丝银烛台,上面点上了手臂一般粗的香烛,内里掺着香料,焚烧起来幽香四溢。
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嵌着金线的地毯,从一入殿门就蔓延到了内殿的四角。
而正首处的金漆龙椅自然是皇上的宝座,而在其身侧略下一方,则是一张紫檀木制的凤鸾则是为皇后的位置,而在其后面也有几张椅子,想来是后妃的位置。
在皇上的左侧下首有一主位则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位置,其后便是其他的皇子公主的位置。
此次凰仪书院的贵女,则是坐在了皇子公主的后首。
右侧的便是文武百官的位置,而武安侯与皇帝之前有着八拜之交的缘故,再加上是军中将领则是坐在了右侧的主位之上,原本文武百官的主位一般都是由丞相来坐,但是武安侯这么一坐,更是助长了武将的威风。
原本的丞相在主位的时候,文官大多都是瞧不上武将的,嫌弃他们是大老粗,只晓得带兵打仗,对于政治是一窍不通,如今情势可是变了。
谢轻谣来的时候,席间早已来了不少的人,都在一旁坐着,只是因着皇上皇后还未到,大抵都是在闲聊。
虽说同是书院的贵女,但女官还是有品阶之分的,谢轻谣上次在冬狩只得了第二名,所以品阶未曾改变,还是在正四品。
先入座的是王凌希、谢韵瑾还有云霓裳,还有上次晋升了品阶的谢悠然,其次才轮的上谢轻谣的位置。
从三品和正四品离的最是接近,这也是在姑苏考试过后,她和谢悠然离的最近的一次。
只是虽说是姐妹两,但相见却是无话。
谢悠然也只是冷冷的扫了眼谢轻谣,便别过头同谢韵瑾闲聊了起来。
没了秦子萱在身侧,谢轻谣难免会觉得有些无聊,她的右侧又是一位不认识的贵女,谢轻谣只好静静的坐在了原地等着这场宴会的开始。
过了片刻,殿内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内里的人声也跟着繁杂了起来。
不少的王公大臣都是在互相寒暄,众人的面上皆是喜色,但是至于内里有多少的真心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各位皇子公主却仍未见踪影。
每个人桌前都摆放着尽显皇家身份的水晶壶,还有紫玉碟,内里更是盛满了琼浆玉液,玉碟之中层层堆满了异果,案前皆是珍馐百味,光是异香就让人觉得胃口大开, 只是在这等宫宴之中,大多的贵女都是顾及自身仪态,不愿多食。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太子及太子妃驾到、宁王……”太监对着殿内的众人高声喊了起来。
此次年节可是大节,王爷皇子更是一早就进了宫,对着各自
母妃请安,而后再一同到皇后的凤栖宫中请安,这一来二去说了两句话,时间也就长了。
谢轻谣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看到了一袭明黄色镶金丝龙袍的皇上,还有在其身侧端庄雍容的皇后,只是她不敢多看,连忙起身跟着众人一起跪拜行礼。
只听的一阵脚步声后,“众卿平身,赐座。”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自上首处传了过来。
众人又是连忙谢恩,随后才起身坐在了原处,原本吵嚷的宫殿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今日年节宫宴,乃是阖家之乐,宜入新年,万事如意,丰年为瑞……”皇上随后开口说起了新年的贺词。
“愿我大燕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听了皇上的贺词,众人又是纷纷举杯恭贺了起来。
“诸位不必拘礼,今日乃是团圆的日子, 众卿定是要尽兴才是。”皇上喝了酒之后,又是沉声道。
众人这才放了拘束,开怀畅饮了起来,整个大殿里才热闹起来,歌舞升平,觥筹交错,鼓乐齐鸣,酒香四溢。
谢轻谣行完了礼,也没有旁的事情可做,未免引人注意,就连桌案前的糕点美食,她也没有多尝,只得百无聊赖的看起在正前方表演的舞姬。
舞姬此刻轻歌曼舞,脚下灵动,面上皆是用轻纱遮着,素手流转间更显万般风情。
谢轻谣此刻也是不得不感叹了起来,怪不得古人作诗都会提到舞姬,原来这宫内的舞姬倒真是与旁的地方与众不同。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愿父皇母后圣体康泰,愿我大燕四海升平、民殷国富。”说话的正是太子和太子妃。
太子妃名为徐舒婉,徐氏舒婉出身大家,乃是户部尚书徐宏扬之女,于去年正式入宫,成为太子妃。
徐舒婉同样是凰仪书院出身,虽是户部尚书之女, 但是饱读诗书、满腹经文,更是一早就成了正二品的闺秀,比谢韵瑾还有王凌希等人还要高上一分,谢轻谣之前并未见过徐舒婉,如今也算是第一次见面。
徐舒婉今日穿着一袭淡黄底印花事事如意的五彩绫罗衣,头绾简雅倭堕髻,青丝垂肩玉簪斜插,肌肤如脂,眉若轻烟,清新淡雅,杏眸流光,挺翘的鼻下是点粉色的樱唇,面目间尽是端庄之色,更显姿容绝美。
谢轻谣又是转头看向了太子,太子今日穿的是一身杏黄色的蟒袍,面容清秀,少了几分以往的慵懒,同太子妃站在一处颇有一对璧人的感觉。
先前谢轻谣还觉得是太子妃姿容不够秀丽,太子这才整日沉迷酒色,如今看来太子妃之雍容绝对不亚于任何一个美人,也不知道太子如此颓唐是因着哪般的缘故,虽说徐舒婉家世称不上显赫,但是胜在是朝中大臣,还掌管国库银两,更是为太子增添了不少助力。
就在谢轻谣沉思的时候,太子和太子妃已是领了赏下去了,而再上台的便是景王,只是景王尚未成亲,身侧并没有王妃随同,府中也只有一个侧妃,还有一些姬妾总归是上不得这般台面的。
“儿臣参见父皇母
后,恭祝父皇母后福寿安康,祝我大燕百姓五谷丰登、百事亨通。”赵景曜很是恭敬的对着皇上和皇后行礼又是,又是说起了吉祥话。
“起吧。”皇上并未像之前那般的喜悦,就连笑容也只是淡淡的,只是黑眸之中尽是审视。
场上的众人听了景王的话,都是赞不绝口,皆是称赞景王心系天下心系百姓。
只是他不过是一介王爷,这等事情自然是落不到他的头上的。
“好好好,景曜快起吧,如今你皇兄、还有宁稷都已是成亲,你可要抓些紧。”皇后虽说不喜赵景曜,但面上还是要过的去的,又瞧着先前太子大婚,就连宁王如今也都是成双入对的,若是她不为赵景曜操持,只怕陛下还会怪罪于她。
“儿臣多谢母后好意。”赵景曜眉头微挑,恭敬回应道。
“你母后说的是,若是有中意的,可要尽早说起才是,如今你的年纪也是到了该许婚的时候了。”皇帝此刻才说起了这件事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朝着书院闺秀的方向看了一眼,惹得王凌希和谢韵瑾更是忐忑。
生怕下一刻对方被许配给景王。
“是父皇。”赵景曜这才点头称是。
“陛下放心,有臣妾和姐姐看着,定是不会亏待了景曜。”坐在一旁的淑妃瞧着自己的儿子被皇帝劝说,也是跟着开口说了起来。
王凌希和谢韵瑾此刻几乎眼珠子都要长到景王的身上,只是在看到彼此的目光的时候,又是一脸的愤恨,登时就互相转过身不再理会彼此。
淑妃的母家王家,也就是王凌希的家族,就是景王不娶王凌希,王家与景王已经是处在同一条船上。
但谢韵瑾不一样,谢丞相算是文官之首,在后宫之中也无旁的助力,如今因着谢韵瑾的缘故,也算是将谢丞相归到了景王的势力当中。
谢轻谣看着席间的明争暗斗,一时间也是有些无趣,只是在不经意间的抬首,四目相对,谢轻谣猛然间就发现了在对面坐着的南宫承煜。
先前她刚来的时候就四下找了一番南宫承煜,只是在两侧都未曾找到。
再加上先前皇上皇后到场,她这才没有再找,如今猛然间就对视,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南宫承煜的目光一如往日一般温和,只是面容间似是有些疲倦,虽说这几日她都是和娘亲一起过的天伦之乐,但是也时不时会想起南宫承煜。
他们二人自那日匆匆一见之后,并未再见,她也忙着娘亲的事情,根本就无暇去找南宫承煜。
真是应了她当日所写的那般,两人成了异地恋,关键是在现代的时候,异地恋还可以发发消息,只是到了这里,他们却是连传信都难。
云霓裳本就一直注意着南宫承煜,立刻就发现了南宫承煜目光的不对劲,转过头一看,发现正是在不远处坐着的谢轻谣。
心下满是嫉恨,自从这个女人来了京城,承煜哥哥就变了,以往只对她一个人特殊,这一次却有一个比她更为特殊的存在。
第四百零六章 挑衅
明明自己才是承煜哥哥的青梅竹马,这个女人到底算什么东西!能随意插入她和承煜哥哥之间?
先前吃饭的时候,她就察觉出了不对劲,承煜哥哥为人清冷,决计不会同不熟识之人说话,而且先前承煜哥哥因着陛下的吩咐曾经去过一段时间的江南,莫非和谢轻谣早就在那个时候相识?
看着两人的对视,云霓裳更是气愤,转念就想到了前几日的事情,这才将情绪给淡了下来。
几日前。
“我有一事,想同景王殿下做个交易,想必殿下一定会乐意。”云霓裳看着面前的景王,心中虽是不喜,但想到了接下来的安排,还是恭敬道。
“云大小姐倒是稀客,不知你有何事要同本王做交易?”赵景曜看着面前的这人,轻笑了一声,低声道。
“我知殿下心悦谢轻谣,但是谢轻谣同世子之间的瓜葛想必景王也听说了。”云霓裳此刻早就不复之前的虚弱,眼眸中满是算计。
“云大小姐是何意思?”赵景曜故作不知的问起了云霓裳,唇角一直噙着一丝自信的笑意。
他是对谢轻谣有些兴趣,但也不至于到非她不可的程度,这个云霓裳倒是有几分意思,敢上门来同他谈条件。
“我有一法子,不知殿下可愿帮我?事成于你我二人而言皆有好处。”云霓裳原本还是有着十足的信心,但是看着赵景曜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一时间就有些惶恐。
“说来听听。”
“来日便是年节宫宴,殿下心知我自幼心悦世子,谢轻谣自然是不能和世子在一起,若是殿下与我二人联手,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
云霓裳又是给景王解释了一下她所想出的计策,自认是万无一失,这段时间以来,因着谢轻谣的出现,她和承煜哥哥见面都少了许多。
若是真要相见,她还得用自己二哥的名号才能得见世子。
“霓裳小姐说的不错,只是南宫世子怕也不是这么好入计之人。”赵景曜眉头微挑,眼眸中多了几分衡量,原本对于南宫承煜他是比较倾向于拉拢的,但南宫承煜为人清冷,与任何皇子都不亲近。
“放心,我自有办法,但是眼下还需要殿下的帮助。”云霓裳眼波一转,自信道。
“不过,本王并无多少兴趣,霓裳小姐请回吧。”赵景曜看着云霓裳有求于自己的模样,登时转过身说了一句。
让谢轻谣和南宫承煜分开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好处,若是被南宫承煜发现自己也牵扯其中,南宫承煜怕是不会顾及他皇子的身份。
再说了父皇最是器重南宫承煜,若是与南宫承煜交恶,只怕他也是处境艰难。
但若是云霓裳能提到什么,不一样的,说不准他会考虑考虑。
云霓裳沉思了半晌,终于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顿时有了十足的底气,景王之心,凡是京城中人都是知晓的,只是在军中没有可用之人罢了。
云家世代从军,虽是和武安侯府一般处在中立的局面,但不管是那方的势力,也不敢小瞧了去。
“你!殿下想必也知道我大哥
云墨尘不日即将回京,若是殿下肯助我一臂之力,那我倒是愿意给殿下一个引荐的机会,殿下觉得呢?”
“云家大公子在外的威名,本王自是听说过,若是云大公子有意要建功立业,本王倒可以助其一臂之力。”赵景曜瞬间就明白了的云霓裳的意思,云霓裳虽是受宠,但云家的立场却不是她可以决定,但云家的嫡长子云墨尘却是不一样的。
若是能争取到云墨尘,以后在军中也不至于毫无势力,这样一来虽是比不得宁王的秦家,但云家亦算是大燕不弱的一股势力。
“那就请王爷届时莫要忘了今日与小女子之约。”云霓裳听到这里,也是轻蔑的一笑,果然一说出大哥的名号来,景王瞬间就同意了下来。
虽是没有明说是帮助她,但帮助她大哥即就是帮助她自己。
谢轻谣你不过是一只地上的蝼蚁,还妄图跟我抢承煜哥哥,真到了那时,我倒是想看看你是何种心情。
“只是云小姐的手段还是次了些,何不听本王一言?如若小姐肯……届时世子必然是小姐的囊中之物。”赵景曜唇角微动,丝毫不在意云霓裳的表情,虽说云霓裳的计策不怎么样,但是为了此次的合作,这桩事情自然要做的漂亮些。
原本云霓裳还是有些不想听,但是直到赵景曜说完了全部的计划,她的眼眸瞬间就亮了几许,连忙低声感谢道。
“先前着实是我考虑不周,多谢殿下。”
“惟愿小姐心想事成。”赵景曜满不在乎的开口道,其实对于云霓裳的提议,他并没有多少兴趣,只是他忽然想看看那个娴静的女子,看到了那般的景象会不会还是镇定自若?
“多谢殿下,小女子告退!”
紧接着云霓裳带上了斗笠,径直从后门离开了景王府。
思绪回转,云霓裳光是想着当日和赵景曜所言的事情,手下不自觉的就紧张了几分。
谢轻谣,眼下姑且就先忍你几分,一会看你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谢轻谣和南宫承煜对视了几分之后,就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她也很想念南宫承煜,但是这是在众目睽睽,一个不小心就得沦为众矢之的。
“臣妾听闻今年凰仪书院可是新进了不少的贵女,更是才艺双绝,上次在冬狩场上得胜的好似还是谢家的姐妹,不知皇上,臣妾可否得见?”淑妃在一旁又是对着皇上建议了起来。
“便依你所言。”皇上轻抿了一杯酒,沉声道。
谢轻谣此刻也是回过了神,也不知道淑妃娘娘如今到底是何意思,却是百般开口故意为难。
“臣女谢氏悠然见过皇上、皇后、淑妃娘娘。”
“臣女谢氏轻谣见过皇上、皇后、淑妃娘娘。”
两人随后一同起身,对着台上的主位行起了礼。
“早就有所耳闻,如今看来倒真是剔透的美人,都可称作是谢氏双姝了,既然你们二人都是书院的贵女, 如今良辰吉日岂不是要献上一曲助兴?”淑妃的眼眸之中满是算计之语,虽是对着谢轻谣和谢悠然说话,但一双眼睛却是时不时的扫过谢韵瑾。
谢丞相那个老狐狸,不早
早的做决定,还妄图做两手准备,如今倒真是可以挫挫他的锐气。
“淑妃妹妹言之有理,如今这般吉日,你们既是姐妹二人想必是有默契。”皇后也是跟着在一旁附和了起来,面上满是坦然,既然淑妃要打谢丞相的脸,那她又岂有不接着的道理。
因着淑妃和皇后的提议,场上的人又是将目光纷纷投向了谢悠然和谢轻谣的身上。
今日的谢悠然并未穿着当日谢韵瑾不要的那件衣服,而是穿着自己先前的一件衣衫,一袭粉白色的绸衣裹身,长及曳地,细腰以缎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插着一株淡雅的翠玉簪子,面上略施粉黛,更显姿容迤逦,美目流转,神色端庄,丝毫不像是小地出来的女子。
谢轻谣虽是未施粉黛,但眉目之间尽是清秀之气,虽不至于谢悠然那般的明媚端庄,但也决计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可比。
谢轻谣本想低调行事,可是无奈还是被人点名,只得硬着头皮表演。
“当日在江南,妹妹舞艺精湛就连姐姐都大开眼界,不若姐姐为妹妹抚琴伴奏可好?”谢悠然似是想到了当日在姑苏的时候,谢轻谣和秦子萱所舞的那一曲,让她彻底输掉的那一曲,登时就扬声提议了起来。
而且她善的是琴艺,若是当众表演,自是要展现自己的长处才是。
“全凭姐姐做主。”谢轻谣虽是不愿意一舞,但是如今谢悠然的话已出,早就没有了再收回的机会,当着众人的面,谢轻谣也只得低声应下。
“臣女斗胆,此次前来并未携带舞衣,可否容娘娘让臣女下去换身衣裙。”谢轻谣身上穿的是宴会的礼裙,若是要跳舞,这等衣裙自然是伸展不开。
“准了。”皇后上下看了看谢轻谣身上的衣裙,沉声说道。
“回娘娘,恰好臣妾这里正好有一件昔日皇上赏的彩云羽衣,吉祥去给本宫取来,赐给谢轻谣暂且用上一番,谢轻谣你可莫要辜负了本宫的一片心意。”淑妃话音刚落,就让自己贴身婢女去取了舞衣。
“淑妃倒是有心了。”皇后此刻也是知道了淑妃今日是有备而来,只得应了下来,目光却是锐利的朝着场上的谢轻谣看了过去,满是警告之意。
“淑妃往日可都是见你见这件舞衣宝贝着,今日倒是舍得。”皇上似是也察觉出了淑妃的反常,提醒了一句。
“皇上,臣妾也是看今年的贵女才貌双绝,一时惜才。”淑妃一听皇上说话了,连忙热络的说道。
“既然有了羽衣,这琴自然也是要九霄环佩才配得上的。”皇上又是招了招手,示意身侧的太监将另一名琴给拿出来。
淑妃面色一僵,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对着皇上得体的笑了笑,随后又是对着自己身侧的侍女吩咐了几句。
原本只是书院闺秀展示才艺,这一刻不止是淑妃拿出了自己的羽衣,就连皇上也拿出了宫中的名琴九霄环佩,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到了场上。
场上的舞姬此刻早就识相的退了下去,将地方尽数给让了出来。
一旁的太监宫女更是早早的就备好了古琴,静静在一旁守候着。
第四百零七章 谢氏双株
谢轻谣随后又是去到了偏殿开始更衣,宫女将彩云羽衣很是小心的捧在了托盘之内,谢轻谣看着托盘之内的羽衣,总觉得是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她一时间也观察不出来。
如今已经算是骑虎难下了,不管如何这件羽衣她是非穿不可。
身侧的宫女伺候着谢轻谣总算是将这件羽衣给穿了上去,谢轻谣四下检查了一番也未曾发现什么问题,看来也只能到了场上再随机应变了。
等到谢轻谣换完衣服之后,两人这才步履款款的走了上去,谢轻谣看起来面上皆是一片淡然,但心里却是忧心起该跳什么舞,不过眼下这般情形下,她和谢悠然算是一体,若是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差错,都是两人共同的差错。
“好自为之。”谢悠然此刻也是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她还不想将自己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就这般断送掉。
如今她们二人可以说是代表的是凰仪书院,代表的书院背后的皇后娘娘,无论如何她们此次都要表演好。
“放心便是。”谢轻谣随即低声应了一句,两人已是行至了席间。
谢悠然轻轻端坐在了琴旁,素手轻轻拨动琴弦,琴声悠扬婉转,谢悠然虽是琴艺精湛,但这等名琴她还未曾见过,手下更是认真了几分。
谢轻谣也是跟着琴声身子逐渐动了起来,羽衣间的水袖顺着琴音轻轻甩出,身子旋即轻旋,彩云羽衣在殿内的宫灯的照耀之下,更显五彩斑斓,四溢着辗转的流光。
琴音越发的急转,谢悠然手下的动作更是快了几分,哪怕二人的关系并不融洽,但在此刻却是展现了万般的配合。
旋舞中她忽的收了水袖,露出洁白如玉的纤手,柔若无骨的划动着,柔软的腰肢更如风摆柳缓缓向后沉去,慵弱的身子似醉似睡,犹如堕入了梦中一般……
随着的谢轻谣舞姿的渐缓,琴声在此刻也是放缓了下来,几乎是片刻才有一音的出现。
场上瞬间变的安静了下来,就在众人沉醉的时候,琴音渐急,谢轻谣忽如间水袖甩将开来,衣袖舞动,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
一曲终是了了。
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绝美的面容,看着场上其余人的眼神,不知为何心情也是变得越发的差了起来,面容更是沉了下来。
谢轻谣虽是演绎的是最基础的笼袖舞,但为了避免发生不知从何而来的突发情况,这才谨慎了一些。
就在一曲结束,过了片刻之后,全场这才响起了雷鸣一般的掌声。
“果真称得上是谢氏双姝的名号!”
“看来今年的闺秀果真是名不虚传。”
“就是,比之书院的上品闺秀也是丝毫不差。”
……
众人看这姐妹两人之间的合作无间的模样,纷纷赞扬了起来。
“你们二人表现的不错,谢氏悠然倒也没有辜负了九霄环佩的名号,此曲先前并未听过,可是你亲自所作?”皇上此刻看着谢悠然的眼眸之中尽是欣赏之意,谢轻谣的舞蹈美则美矣,但因着谨慎缺乏了几分新意。
“确是臣女亲自所做,此曲名为明月清影。”谢悠然立
即起身回应道。
其实此曲她是从当日在江宁听过谢轻谣所歌的水调歌头时,一时有了兴致这才得做出来,虽说她那时也不喜谢轻谣,但总归是有才情的,此等诗词当属佳作,这才有感做了曲子。
谢轻谣一听这个名字就联想到了水调歌头,原本她听这曲子的时候,就觉得有几分耳熟,但又不尽相同,这才明白了过来。
皇上听到这里更是赞许的点了点头,皇后此刻瞬间明白了皇上的意思,登时就直接开口。
“你们二人今日着实不错,赏!”
“臣女谢过皇后娘娘。”
两人又是跪拜了下来,谢起了皇后娘娘的恩。
“行了下去吧。”皇后似是体贴两人表演了一般,轻声让两人下了台。
王凌希此刻看着台前的两人,袖间的双手更是紧紧攥到了一起,原本以为今日姑母出手,定是杀杀这两个人的威风,岂料如今还成了这两人出风头的垫脚石。
谢韵瑾在一旁心情也不甚喜悦,原本她才是整个谢家的明珠,如今谢氏双姝的名号却是落在了别人的头上,看着两人谢恩的模样,心下更是嫉恨,看来这个谢悠然是不得不防了。
如今得到了陛下的另眼相待,她平步青云已经算是指日可待。
她以往多是将注意力放到了谢轻谣的身上,如今才看到谢悠然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
谢轻谣又是到了偏殿去将身上的彩云羽衣给换了下来,整个过程都十分的顺利,也未曾发生一些异样的情况。
只是谢轻谣的心中总是有种隐隐的不安感。
回来座位后坐下,两人又是恢复成了以往一般的疏离,不再同彼此说一句话。
“你今日这身衣衫倒是好看,以前从未瞧见过。”谢韵瑾看着谢悠然回了来,故作不知的问了起来。
“堂姐多心了,这件衣衫先前在书院的时候就曾经穿过,府里的衣服太过华贵,妹妹自然是要珍藏才是。”谢悠然对于谢韵瑾的非难并不感到意外,很是淡定的回应了起来。
“这便好,你今日没穿,姐姐还以为妹妹生气了,不过这般衣衫府里面多的是,妹妹如此说岂不是让人看不起我们丞相府了?”谢韵瑾听到这话,唇角微动,低声讽刺了起来,颇是有一种要问责的架势。
“妹妹绝无此意,此次事情是妹妹失礼了,还望堂姐莫要介怀,妹妹一回去再向堂姐请罪。”
谢悠然心知谢韵瑾不会善罢甘休,但是此刻当着众人的面,谢韵瑾也不好施威,如今她先示弱,谢韵瑾若是再问便是有些过分了。
“小事而已,日后注意就是。”谢韵瑾此刻也是察觉到了身侧不少的闺秀投过来的目光,心下更是有些后悔,自己怎得一不小心就中了谢悠然的计,让别人看来倒是自己无故欺压她了。
罢了, 今日只当便宜谢悠然了。
“谨遵堂姐教诲。”谢悠然侧头恭敬道。
“这就对了出门在外,总不至于被其他人抢了风头去,堂姐这也是为你好。”谢韵瑾说话间眼神不自觉的就朝向了谢轻谣。
谢悠然和谢轻谣可是亲生姐妹,比她自是亲近多了,若是她们二人要是联手,只怕她也是
有些难以应付。
谢轻谣也是察觉了身侧不远处传来的目光,但看着是谢韵瑾,只得点了点头以示打过招呼了。
“堂姐放心便是,是我的便终究是我的,必然不会为他人所得。”谢悠然随后转过身低声对谢韵瑾回应了一句,低垂的眼眸之中尽是神采飞扬。
宴席还是在继续进行,又有几名闺秀相继表演了节目,但是有了谢轻谣和谢悠然的珠玉在前,任何的表演都再难以让众人聚精会神的认真看下去。
南宫承煜只是静静喝着桌案前的酒,看着眼前的喧闹,只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年宴于他而言自始至终都不是良辰吉日。
数名宫女此刻也是纷纷为席间的大臣开始换上了新的酒壶,其中有位宫女更是不经意的在南宫承煜的酒壶底下垫上了一层的细小的纸条。
南宫承煜一抬眼就看到了这奇怪的一幕,只是那名宫女似是不畏一般,放下东西就悄然离开了。
云霓裳看着这一幕,一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心中更是期待了起来,再等等,承煜就永远独属于她一个人了!
她倒是要看看其他人怎么与自己相争!
谢轻谣不过是世子一时寂寞来的玩伴罢了,过了今夜,天下公知的世子妃便只有她一人。
云霓裳一看到南宫承煜看了纸条上的内容,便和赵景曜对视了一眼。
“凌希姐姐,我有些不甚酒力,先出去透透气。”云霓裳才转头对着身侧的王凌希,故作头晕的解释了起来。
“你身子怎样,可需我陪着?”王凌希待云霓裳一向是不错,心知云霓裳身子弱,连忙关切的问道。
“不妨事,我过会就回来了。”云霓裳摇了摇头,随后起身出了大殿。
南宫承煜看着面前的纸条,却是犹豫了起来,能大张旗鼓的给自己送东西,只怕也非泛泛之辈,南宫承煜抱着看热闹的态度,百无聊赖的打开了纸条。
只是光一看到纸条上的字迹,南宫承煜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瞬间变的紧张了起来。
若是想得知嘉懿夫人的下落,立刻前往凌波殿,过时不候。
南宫承煜此刻已然顾不得思虑许多,嘉懿夫人的名号此人是如何得知的?
又是如何知晓自己在寻找她的下落……
此刻的南宫承煜心中只觉有万千思绪,但一切的思索都比不上这般线索来的重要。
席间依旧是轻歌曼舞,南宫承煜的身形一转,人已是自原处消失了。
殿中的丝竹之乐不绝于耳,丝毫没有人察觉到两人的离开。
谢轻谣在不知不觉间已是喝了好几杯酒,最开始的时候是敬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酒,再到后来便是敬了其他世家小姐的酒,再就是皇子公主,原本谢轻谣还觉得这酒很是醇香,喝起来也不甚刺激,很是温和。
幸好先前有过喝酒的经历,不然她如今只怕已醉的不省人事了。
不过谢轻谣无意中看向了南宫承煜的方向,发现不知何时起,南宫承煜竟然已是不在座位上了。
谢轻谣倒也是未曾多想,只是心想着这个宴会到底何时才会结束。
第四百零八章 救我……
“父皇,如今正是良辰夜景,正是到了要看烟火的时辰,儿臣想请父皇恩准我们一行人前去看看烟火。”赵景曜这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开口提议了起来。
“是啊父皇,儿臣可就盼着这一日呢。听闻今年的烟火又多了几种样式。”丹阳公主此刻也是兴趣十足的模样,嚷嚷着要出去转转。
“你呀惯是贪玩。”皇上的语气虽是在训斥,但是看着丹阳的眼神之中满是宠爱之意。
“皇上,他们年纪尚小,贪玩都是正常的。”皇后看着自家女儿,也是跟着劝说起了皇上。
“罢了罢了,你们且去吧。”皇上这才摆了摆手应允了下来。
大多人的世家小姐,还有皇子公主都是跟着几人出了长宁殿,一路来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之中有一处可以观景的高台,名为梨水台。
梨水台修筑于荷花池的最中心,四处栽植的都是各样的繁花,唯独梨水台中间此刻却是空空荡荡。
而这个荷花池,在内里却是暗含乾坤,荷花池内的水并非是死水,而是在池底有一个天泉。
原本内里栽植的都是十里荷塘,但是如今都已是寒冬时节,早就过了荷花的节气,一时间显得也是有些单调。
不过其中的锦鲤却是不畏严寒一般,时不时的自湖中跃出,平白为这萧瑟增添了几分生机。
“凌希姐姐,素闻在梨水台看烟火,能一眼看尽城中的烟火,今日我等可算是一饱眼福了。”薛曼珠紧紧的跟在王凌希的身侧,一脸向往的开口道。
而一群皇子公主是走在最前方的,自然是与她们这些书院的贵女不是一个等级上的。
此刻霍湘君已是过来和谢轻谣走到了一处,每次因着女官品阶的排名她都是在最后,大多连皇上的身形都看不清,今日谢轻谣和谢悠然一起又是出尽了风头,为何世道总是如此不公。
来年入了春之后,她发誓一定要将品阶给提上去。
“湘君怎得不说话?身子这两日可好些了?”谢轻谣瞧着霍湘君一路上都是沉默不语,主动开口关切了起来。
“托轻谣的福,这两日好了许多了。”霍湘君听到了谢轻谣的声音,这才回过神,轻声道。
“这便好,如今天气冷,你出门可要多穿些,最近都要至年关了,你在京中也无甚亲戚,怎么不来我这里坐坐。”谢轻谣知道霍湘君心思敏感,有些事情还不好说的太过于明白。
毕竟湘君也算是有自己想法的人,若是她贸然说和自己一起过年,恐怕湘君心里会多想。
这番话虽是好意,可是落在了霍湘君的耳中却是无尽的讥讽,讥讽她在京中没有势力,无人扶持,就连居所都是靠她最讨厌的人施舍来的。
“不劳轻谣费心,如今一人待在府中也极好,清净。这段时间我也可以好好复习,来年必能上个品阶。”
“既然你如此上进,我也不多说了,若是你除夕夜想吃团圆饭,大可来府中找我。”谢轻谣并没有打断霍湘君的上进心,于她而言早就知道了一个真理,若是想不受人所欺负,只能自己一步一步向上爬。
长宁殿前往御花园尚且有一段距离,虽然入了夜,但是道路之上却也不甚黑
暗,几乎每一米都有一处宫灯燃着,还有侍卫驻守。
众人也不觉得害怕,只当散步了一般缓缓的走着。
只是就在快要临近御花园的时候,四处的宫灯却是在此刻变的忽明忽暗了起来,因着御花园的静谧,众人也是凑的越发紧了些。
“丹阳,你离我离的这么近做何?莫非你是怕了?”赵景曜看着不自觉靠近自己的丹阳,调笑道。
“我才不怕呢!一会烟火就要开始了,你们怎得走的这般慢。”丹阳被赵景曜戳穿了心思,又是瞧了眼众人,有点挂不住脸面,立即朝前走了一步,故作无畏道。
“听闻御花园的后面便是凌波殿,丹阳你可要小心一些。”赵景曜看了看远处,故意提起了凌波殿的名号。
果不其然,下一秒,丹阳面上的无畏就有些僵住了。
“凌波殿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一个冷宫,多年都无人去过了,这有什么好怕的,皇兄你莫要故意吓唬于我!”丹阳似是在壮胆一般,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有些颤颤巍巍的,更是惹得周围的人更是有些害怕。
几人拖着步子,又是朝前走了几步,也不知是从何处传来了一阵女子低声哭泣的声音。
谢轻谣虽是不信鬼神,但是她来到了这个世界已经算是扑朔迷离,此等鬼神之说对她而言,倒是有些奇幻了。
“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人群中不知是何人率先开口。
“这明明是从凌波殿内传出来的。”众人更是后怕,此刻早就没有了看烟花的兴致,皆是被这股子莫名其妙的啜泣声,给吓住了。
“胡说,凌波殿内早无人居住,哪里有人!”丹阳此刻壮着胆子说道,脚下更是朝着凌波殿的方向走近了几步,只是随着众人的靠近,内里传来的啜泣声却是越发的清晰。
另一侧,南宫承煜一看到纸条上的内容便立即赶往了凌波殿。
看着熟悉的殿门,南宫承煜只觉万分的熟悉,尘封的木门此刻被早就生锈的铁锁给锁住。
暗红色朱漆大门此刻漆都已经掉的差不多了,甚至都露出了木头的本色。
南宫承煜稍稍用力,便拉开了生锈的锁,因着人迹罕至的缘故,铁锁早就丧失了原本的锁力。
吱嘎一声,凌波殿的大门也因此敞了开来。
一股子灰尘的味道径直扑鼻而来,一张张蜘蛛网更是结满了整个院子,此刻内里皆是四处歪倒的宫柱。
其上的宫灯也是歪倒在了另一侧,原本的小池塘此刻尽无生机,同其挨着的每日有专人养护的御花园,形成了两个极端。
似是察觉到了有人进来,自殿内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几乎是一瞬就在南宫承煜的面前没了踪影,刚想起身追踪的时候,南宫承煜却是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救我,救救我……”
这道熟悉的声音,逼停了南宫承煜想去追击的脚步,他连忙一个闪身进了屋内,发现内里正躺着一个女子,一个衣衫不整昏昏沉沉的女子。
南宫承煜走近一看,发现正是云霓裳,她怎么会在这里?
此刻的南宫承煜脑海中充斥着无数的疑虑,正当他将云霓裳抱起来安置之
时,云霓裳不知为何却抱住了他。
纵使隔着衣衫,南宫承煜仍旧是能感觉到来自云霓裳身上的体温。
“承煜哥哥是你吗?你来救霓裳了……”云霓裳的面色此刻透着一股子不正常的绯红,气若游丝的开口道。
“你怎会在此处?”南宫承煜低沉道,眉目间尽是一片漆黑,并无任何的感情,随后他就联想到了先前的那张纸条,莫非是有人故意引自己来此处。
或者是那黑衣人只是觊觎霓裳的美貌,阴差阳错之下他的到来却是救了霓裳。
“霓裳只是想出来透透气,承煜哥哥,霓裳头好晕身子好热……”云霓裳似是很难受一般,径直将自己的衣衫向下拉了几分。
南宫承煜随即别过眼,不愿再看云霓裳一眼,径直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了云霓裳的身上。
殿外的寒风不住的吹着,只是云霓裳的内心丝毫不为所动,直接扬手就将披风随手掀了开来,南宫承煜光是看着云霓裳的样子,就知她是被人算计了。
只是在宫闱之中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不过眼下都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霓裳还是未出阁的大家闺秀,此事定然不能宣扬。
南宫承煜伸手点了云霓裳的穴道不让她乱动,扬手就打算将其抱起来。
就在这时,殿外却是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
“看吧,我说了没人!这一地的断壁残垣有什么好看的。”丹阳一脸不屑的看着后面那些被吓的瑟瑟发抖的贵女,高声道。
虽是有啜泣声,但是众人一进了凌波殿的大门,这阵啜泣声好似就消失了一般,正在几人猜测的时候,殿内又传来了一阵啜泣的声音。
“太可怕了,我不看了,我要回去!”人群中有胆小的,听到这声连忙从凌波殿内就退了出去。
“公主,那阵哭泣声好似是从殿内传来的。”
有胆子大的直接对着公主指了指殿内,此刻的凌波殿正殿好似一片吃人的黑洞一般,只等着众人的光临。
谢轻谣也不知为何,原本是跟着众人出来看烟火,迷糊着就来到了此地。
“丹阳,你莫不是怕了?”此刻的赵景曜看向了正殿,一脸的高深莫测,只是在激丹阳的时候,神情多了几分刻意。
“有父皇真龙天子护体,我岂会怕,笑话!”
说着丹阳就带着众人朝着正殿走了进去,南宫承煜深知此刻避无可避,再这样下去霓裳的清誉势必被毁。
南宫承煜思虑了一番,径直将云霓裳给抱了起来,只是被点着穴道的云霓裳虽是不能乱动,但唇齿间还是因着身子的难受发出一阵低声的啜泣声。
众人大着胆子朝内走了一步,南宫承煜的身影忽的从内里走了出来,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啊!”走在前面的人原本还四下探查着四周,猛然间看到南宫承煜的身影,登时就高喊了起来。
谢轻谣也跟着人群进了去,因着她不是十分感兴趣,也就没有凑在前面,只是在人群外围远远的看着。
只是接下来的这一幕却是让她傻了眼,她几乎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一幕会发生。
第四百零九章 暗度陈仓
看见南宫承煜的身影之后,她就那般愣在了原地,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南宫承煜会和云霓裳在此处相会。
那么方才那女子的啜泣声……
此刻的云霓裳衣衫不整,面含泪痕正躺在南宫承煜的怀中,而南宫承煜身上的披风正好是盖在了云霓裳的身上,虽是遮了个大概,但从云霓裳散乱的发髻之中,不难猜出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可能的,世子定然是有什么苦衷,她所认识的南宫承煜绝非是这种人。
南宫承煜似是察觉到了谢轻谣的注视,也是将眼眸转了过去。
两人四目相对,谢轻谣的眼神之中暗含无数的情绪,而更多的皆是不可置信。
南宫承煜在看到谢轻谣的身影时,身子微微一僵,他确实没有想到会在这般时刻碰见谢轻谣,下意识的想开口解释,只是又想到了怀中的云霓裳,南宫承煜知道他此刻什么都不能说。
一众人等在看到南宫承煜之后,纷纷瞪大了眼睛,赵景曜看着在南宫承煜怀中的云霓裳,嘴角不自觉的就挂上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不知谢轻谣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会是怎样的心情。
“世子,你怎么会在此处,这人是霓裳!”丹阳公主此刻也是发现了南宫承煜,只是在看到南宫承煜怀中之人的时候,面色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
云霓裳,云霓裳为何会在南宫承煜的怀中!
她虽是知晓云霓裳和南宫承煜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但是她也没有想到云霓裳会是这般的姿态,被南宫承煜抱在怀中。
孤男寡女,夜黑风高共处一室,先前的那阵根本就不是云霓裳的啜泣之声,而是她们,她们……
丹阳几乎都不敢细想,登时就红了眼跑出了内殿。
谢悠然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只觉万分的痛快,下意识的就朝着谢轻谣的地方看了过去,怎么样!你不是一直仰仗着世子的权势吗?如今你最爱的人可是和别的女子在一起。
谢轻谣,这就是你应得的报应!你以为有了南宫承煜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吗?
谁知道人家世子爷从来只是把你当玩物罢了。
可怜你还自以为是,丝毫不自知!
“世子居然和云霓裳在此地做这种事!这也太大胆了。”
“就算是两情相悦,在宫中居然敢行此事,也太不害臊了!”
……
众人看着两人此刻这般,纷纷小声议论了起来。
只能来日再向谢轻谣解释了,思至此,南宫承煜将目光别了开来,面向了众人,一如既往的冷峻,眼神之中已经没有方才的柔和,满是阴霾。
看来今日是有人用了那张纸条算计了他,而霓裳却是不小心入了这个局,只是幕后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就真的是眼下这么简单?
“世子,你深受皇上倚重,在宫禁之中如此行为,着实是有伤风化!”景王看了眼谢轻谣颇是受伤的眼眸,眼中闪过一抹得意,随后对着南宫承煜高声问责起来。
“殿下,此事本世子自会向皇上去解释,不劳殿下费心。至于今日之事还请诸位不要外传,霓裳之事本世子自会负责!”南宫承煜冷冷的扫了眼景王,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景王也没有想到南宫承煜竟然会
公然逆自己的意思,登时愤怒的说道。
许是因着南宫承煜的气势,众人皆是止住了方才议论的话语。
南宫承煜随后抱着云霓裳,一步一步的朝着外间走去,原本被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皆是朝着两侧后退了几步,给南宫承煜让出了一条道来。
而在人群之外的谢轻谣,此刻因着没反应过来的缘故,仍是站在路中间,她的眼眸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南宫承煜,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映入了谢轻谣的眼中。
她原本是有些醉意的,只是此刻却猛地清醒了过来,她只想要一句解释,只要南宫承煜说,她就相信。
纵然她的心像针扎似的疼,但是她的心却还是向着南宫承煜,她无法相信南宫承煜会背弃她,背弃她们之间的感情。
南宫承煜径直从众人面前走过,连看都未看一眼,只是在来到谢轻谣跟前的时候,却是停顿了片刻,唇角微动,似是想说些什么。
站在谢轻谣身侧秦子萱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南宫承煜,将谢轻谣朝着自己身侧拉了几分,原以为南宫承煜至少是个可以依靠的,轻谣已经过的这般苦,原以为他可以给轻谣幸福。
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做错了,南宫承煜根本就配不上轻谣!
云霓裳似是感觉到了南宫承煜的停滞,眼波一转,身子似是不自然的动了一番,素手也无知觉的垂了下来,露出了一小截白皙的胳膊,南宫承煜沉了沉面色,想说出口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轻谣等我,等我之后与你解释。
随后南宫承煜用手将云霓裳的手臂往里掖了几分,再用披风尽数裹住云霓裳的身躯,兀自朝着前方走去。
“这两人也太不害臊了。”
“就是,大半夜在此地幽会,若不是我们外出看烟火,要不然指定发现不了他们!”
“也不知那云霓裳是怎得了,居然一步也走不动。”
“我要是她呀,第二天只怕连家门都出不了了。”
“话不能这么说,人家两人自小就认识,说不准早就暗渡陈仓了。”
……
等到南宫承煜离开之后,众人这才又讨论了起来,语气中满是嘲讽,她们都是大家闺秀,自小恪守礼教,不敢越雷池半步。
自然也是瞧不起这等尚未出阁,就私自和男子苟且之人。
“世子与云家小姐是自幼相识,如今这般只怕也是情难自控。你们也散了吧,记住世子所言不得外传!”景王听了众人的话,唇边的笑意更甚,这次谅他南宫承煜也难以翻身。
就算父皇倚重又如何,在内宫行此事,只怕是父皇也难以保全他了。
众人这才三三两两的走出了凌波殿,只余下几人还未离开。
“轻谣,我们回去吧。”秦子萱看着还在愣神的谢轻谣,低声道。
霍湘君在一旁跟着,她并不知道谢轻谣和南宫承煜的关系,只是看着谢轻谣愣神,还有些奇怪为何秦子萱如此紧张?
“谢小姐,你没事吧?需不需要小王送你回去?”景王看着众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这才走近了谢轻谣跟前,颇是关切的问了起来。
“皇兄,轻谣交给我便是,不劳皇兄操心了。”秦子萱对于景王的印象也
没有多好,如今南宫承煜的事情刚出,他就过来献殷勤。
今日之事若不是他向父皇提议看焰火,她们一众人等何须会到这里来。
秦子萱说完便带着谢轻谣径直走了出去,此刻的谢轻谣根本就没有心思关心其他人的事情,任由着秦子萱将自己拉着。
“王爷莫要见怪,我们几人先走了。”霍湘君看了眼走在前面的两人,连忙转身对着景王赔礼道。
“无妨。”赵景曜低声应了一句,眼眸却是一直盯着谢轻谣离开的方向。
霍湘君看了看景王,眼中闪过一抹嫉恨,这才小跑着跟上了两人的步子。
随后赵景曜也是径直离开了凌波殿,今夜的这场好戏到了这一幕也算是落幕了,凌波殿又恢复成了以往的平静。
谢轻谣也不知自己是怎样回府的,只是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是在了小院之中了,秦子萱坐在一旁陪着她。
“子萱,你来了。”谢轻谣转过头,看着秦子萱微微笑了一番,只是这笑意却未及眼底,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悲凉之意。
“那个世子果真是混蛋,你如今可还好?”秦子萱见谢轻谣终是回过了神,顿时就骂起了南宫承煜。
原以为南宫承煜对轻谣是有情的,如今看来倒真是辜负了轻谣的一片真心。
既然你对自幼长大的表妹有意,为何要来纠缠轻谣!
今日看到的人可不是少数,虽说还不至于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但底下的人已是差不多都知道了。
“我没事。”谢轻谣虚弱的摇了摇头,又是看了看四周发现除了秦子萱已是再无其他的人。
“伯母我安抚了她一番,先行睡下了,你不必担心。”秦子萱一看谢轻谣的眼神就明白了她在想些什么,连忙出口道。
“今日之事麻烦你了,如今天色已晚,想来宁王必然会担心。”谢轻谣故作无事的开口,只是语气间的颤抖却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你真的无事?今夜我就在这里陪你,那个负心汉不必再理会!”秦子萱摆了摆手,对于谢轻谣的逞强,她是早就知晓,如今看着谢轻谣这般强装坚强的模样,只觉内心也是十分心疼,抓住的谢轻谣的手就怒骂了起来。
“你放心吧,我没事,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吧。”谢轻谣拖着苍白的面容点了点头,恳求的看了一眼秦子萱。
话毕她就失神的看向了窗口,不再看秦子萱,现在的她只想一个人待会。
“既然你执意让我走,那我明日再来看你。”秦子萱虽是想开导开导谢轻谣,但是眼下这般情况,还是要自己想通才好。
“路上小心。”谢轻谣又是细心的叮嘱了一句,秦子萱这才离开,只是她只是出了谢轻谣的房门,并未离开,而是在另一处房间给住了下来。
偌大的屋内此刻就只剩下了谢轻谣一人,她在等,等南宫承煜一个解释。
她不相信,南宫承煜会如此对待自己,或许今日在人前南宫承煜不好解释,如今已经回到了府上,想必他定是会过来的。
谢轻谣在内心之中给南宫承煜找了无数个借口,她一直期待着南宫承煜能过来跟她解释。
她只想听一句,真相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只要南宫承煜否认,她就相信。
第四百一十章 一走了之
谢轻谣就那般痴痴的盯着窗口处,纵使眼睛泛红了也痴痴的看着,只是南宫承煜并没有像以往一般,出现在谢轻谣的面前。
直到天彻底的亮了, 谢轻谣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夜未眠的她此刻好似是一个鬼魅一般,头发也披散着,双手环顾着膝盖,就那般看着,目光连一瞬也未曾转移过。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让南宫承煜要如此护着云霓裳,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初次在京城重逢的时候,云霓裳和南宫承煜那般亲昵的样子,就那样刻在了她的脑海中,南宫承煜从来没有让任何人靠近过他,除了云霓裳。
吱嘎!
谢轻谣听到了声音,还以为是南宫承煜,连忙转头。
“小姐,该起身洗漱了。”浅秋也是知晓谢轻谣昨夜怪异的模样,今日特意起了个大早想来看看小姐的状态,只是一开门的瞬间,她也是愣住了。
原本神采飞扬的小姐此刻已是不知所踪,只剩下了一个面色憔悴,眼眶泛红的女子。
谢轻谣淡淡的扫了浅秋一眼,似是终于接受了现实一般,掀开被子,直接侧身躺了下去。
“告诉我娘,不必担心,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小睡一下。”
“小姐。”浅秋看着谢轻谣如此的样子,更是担心。
“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谢轻谣面向着墙壁的脸,此刻已是浸湿一片,纵使她到了如此处境,还是不想娘为她担心。
浅秋见状,也只好出去。
谢轻谣看着木制的床檐,只觉自己的心似是万般绞痛一般,他真的没有来,他真的不要她了……
他有了更好的选择,对于她从始至终不过是玩玩罢了,可笑的是她,竟然把一开始利用当了真。
果不其然,她注定孤独终老,从一开始她就不配拥有爱,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罢了。
先前她还打算在这个年关,让南宫承煜来府,只是如今这一切都已是实现不了了。
柳月含心忧女儿的身子,虽是不知为何,但她也知道只怕是跟那世子脱不了干系,女儿从未如此过,从未如此伤心,只有情伤才能令一个女子如此。
“浅秋,怎么样阿谣,怎样了?”柳月含一看到浅秋从谢轻谣的房内出来,连忙出声问了起来。
“小姐说身子不太爽利刚刚睡下了,夫人不必忧心。”浅秋照着谢轻谣的吩咐,对着柳月含解释了起来。
柳月含的病如今才刚好,若是再忧心小姐,只怕这病又要严重了。
“我岂能不忧心,你且去给她准备一些早膳,昨夜回来的时候想必就没有吃,快去备着,说不准阿谣起身的时候就想吃了。”柳月含摇了摇头,看着谢轻谣紧闭的房门,她想进去看看,可是又害怕女儿忧心自己,只得在门外干着急。
“夫人放心,轻谣不是这么容易被打垮之人。”秦子萱此刻也是坐在了柳月含的身侧安慰了起来。
“秦小姐,昨日真是多亏你将阿谣给带回来,要不然在宫中还不知要怎样才是……”柳月含这才转头看向了秦
子萱,很是诚恳的说道。
“夫人不必如此,我与轻谣是姐妹,这本是我的分内之事。”秦子萱轻声回应道。
昨日她将谢轻谣亲自带回来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柔弱的中年女子,仅一眼,她就知道此人便是谢轻谣一直忧心之人,早就想来拜访,只是却没有想到是今日这般情况。
“秦小姐你有心了,昨日还是要多谢你照顾阿谣。”柳月含看着面前的这个盛装的女子,心知她与自家的女儿定然是好友,不然也不会彻夜都守在府中。
“夫人真的不必客气,今日我府上还有些事情,若是轻谣有何情况需要我,尽管派人到宁王府上,我定会尽快赶来。”秦子萱心知自己在谢轻谣的院内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宁稷还在府中候着她,轻谣倒下了,她可不能倒下,她还要找南宫承煜算这笔账!
“有劳了。”
秦子萱这才起身离开,缓缓带上了面纱走至了前门,径直乘上了马车。
等到秦子萱走了以后,柳月含这才对着浅秋开口问了起来。
“方才那秦小姐所说的宁王府是何意思?难不成秦小姐是宁王府的人?”
“夫人误会了,秦小姐是镇国大将军秦家的大小姐,前不久嫁于宁王为妃,是宁王妃,只是与小姐相交的时候,两人一直是以闺名来称呼的。”浅秋这才开口给柳月含解释了起来。
“什么?!秦小姐竟然是宁王妃,你怎得不早些告诉我,方才我竟是忘了行礼了。”柳月含此刻还是有些焦心,原以为自家女儿的好友不过是书院之内一个寻常闺秀罢了,岂料竟然是宁王的正妃,她不过是一个百姓,见了宁王妃自是要下跪行礼的。
“夫人不必介怀,秦小姐不是拘礼之人,若是夫人执意行礼,只怕秦小姐来日定然是不愿登门了。”浅秋看着夫人忧心忡忡的模样,连忙开口劝了起来。
“原是如此,这般我就放心了,阿谣这般性子才是真正令我忧心的,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不愿告知于我。”柳月含这才稍稍安心,只是目光又是转向了谢轻谣紧闭的房内,叹气道。
“夫人我先去准备一些粥点,许是小姐醒了就愿意吃了呢,也许小姐只是昨日太累了,夫人小心自己的身体才是。”浅秋说完话便立即小跑到了厨房,开始给谢轻谣准备起了膳食。
“什么?!南宫承煜连夜去了北疆!”秦子萱一回到府内,就问了宁王关于南宫承煜的事情。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南宫承煜竟然已经不在京城了,昨夜就那么几个时辰,怎么走的这般匆忙。
“正是,他回府不久就被父皇叫了过去,前段时间北疆战事就已经告急,昨夜匈奴更是连夜偷袭漠北,已经拿下了一座城池了。”宁王此刻面上也是一派严肃之色,若是可以,他亦想带兵出征北疆。
只是南宫承煜带领的玄甲军百战百胜绝非虚言,看来父皇也是想让南宫承煜尽早将此次战事给处理掉。
“他怎可如此一走了之,这让轻谣如何想!”秦子萱虽然也是知道战事的紧急,但是南宫承煜如此做实在是对轻谣有
些不公平。
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留下,独自一人前往北疆,这让轻谣怎么办。
“子萱,莫要冲动,许是事情有些内情也说不准。”宁王虽是和南宫承煜私交不深,但南宫承煜绝非那种负心薄情之人。
确实南宫世子昨夜和云家大小姐在凌波殿的样子是有些可疑。
但退一万步说,南宫承煜是武安侯世子,若是要娶妻,自然也不能只娶一人。
“或许是有些我不知道的内情,但南宫承煜如此一走了之就是他的不对,说不准他会为此遗憾终身也说不准!”秦子萱听了宁王为南宫承煜辩解的话,心中一股子无名火也是上了来,声调也不自觉地扬了几分。
“子萱,他人的感情之事你我也爱莫能助。”宁王对于秦子萱的态度倒也并未生气,只是秦子萱和谢轻谣的关系实在是有些太好了。
“不行,我要赶紧去把这个消息告知轻谣,以免她多想。”
秦子萱显然并没有将宁王的话听进去,一心想着赶紧将此事告知轻谣,不然轻谣还一直等着南宫承煜前来解释,熬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不行,你昨夜就未曾好好吃饭,今日早膳想必也未吃。你听我的,先去沐浴一番换身衣服,吃些膳食再去告知谢轻谣也不迟。”宁王登时就将秦子萱给拦了下来,昨夜子萱定然也没有休息好,今日又是早早起来,只考虑谢轻谣的事情却是丝毫不顾念自己的身体。
“那好吧,我将这些事情弄完我就过去。”秦子萱看着赵宁稷担心自己的模样,也是忍不下心立即出府了,只好应承了下来,如今轻谣那里还有伯母照料,想来也不会有事的。
“怎么样?还是不吃吗?”柳月含看着浅秋进去了一次又一次,粥也热了一遍又一遍,只是每一次饭碗都是原封不动的拿了出来。
浅秋颇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眉宇间满是对小姐的担忧,只是可惜她不能为小姐分担一二。
“给我吧,我进去看看。”柳月含终是接过了碗,提裙走了进去。
“浅秋,我现在没有胃口。”谢轻谣听了门开的声音,还以为浅秋又进了来,随口道。
“阿谣,可是身子不适?若是想休息,也要吃些粥再睡。”柳月含的声音一如往日般温和,径直走到了谢轻谣的床边。
“娘,你怎么来了。”谢轻谣也顾不得许多,擦了擦面上未干的泪痕,连忙起身。
“娘要是不过来,你还打算这么一直睡下去?熬坏身子不值当,娘是过来人了,世间情事,哪有看起来那般容易,伤情离别都是在所难免,伤的徒然只是自身罢了。”柳月含不自觉的就想起了自己的当年,她当日何尝不是先爱上的谢天阳,可如今呢?她还不是用假死来避了这段情缘。
“娘……”谢轻谣就那般看着娘亲,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亲眼看见自己的爱人与她人一处竟是这般感觉,她的心终是痛的。
“好了,知晓你不愿与娘多说,将这碗粥喝了,好生睡上一觉。”柳月含轻轻用手拂过女儿的发丝,一勺一勺的喂了起来。
第四百一十一章 当日发生了何事
谢轻谣虽然还是有些食之无味,但还是将粥喝了下去,这是她的私事,不管如何都不能牵扯到娘亲的身上。
一直到谢轻谣将粥吃完之后,柳月含这才为谢轻谣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开,日光好似为她的背影镀了一层光晕一般,看的谢轻谣不自觉的有些心酸。
谢轻谣那般想着就沉沉睡了过去,这一日好似过的有一个世纪那般长。
就连梦中谢轻谣睡的也不甚安稳,一直重放昨日在凌波殿的场景。
“你死心吧!他根本从未爱过你。”
“就你这般女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什么出身,世子为何要待你如此好。”
“对不起,我不爱你了。”
……
脑海中的场景,似是电影一般在谢轻谣的脑海中来回的播放,以往她不相信一切,不相信他人说的话,她只信南宫承煜。
但是南宫承煜却是当着她的面,亲口说着要对另一女子负责,她还怎么相信他。
她想着一百个借口来为南宫承煜脱罪,但是每一种又被自己心里的声音推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屋外已是暗了下来,屋内昏黄的烛火正是在慢慢的燃烧着,谢轻谣虽是醒了,却一刻也不想动弹。
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换做以往南宫承煜根本就不会弃她而去,如今不止拥着云霓裳离开,就算是对她也一句解释都没有。
她只想要的是他的一句解释这么简单,只是他如今却来都不肯来了。
就算他不来,也可以让离落来,但是从昨日到今夜,离落也是未曾见过身影。
谢轻谣就那般躺在床上,看着房梁发起了呆,只是她却猛然间反应了过来,如今自怜自艾着实是不太像她的风格,既然南宫承煜不来找她,那她亦是可以去找南宫承煜,要不然一直待在此处胡思乱想,若是想错了,岂不是冤枉了南宫承煜。
思至此,谢轻谣径直起身换起了衣衫,头发也只是随意的束了一番,洗漱了一下径直就出了门,纵然洗漱过,但面色还是难掩苍白,仍旧是看着有些憔悴。
这一次她没有告知娘亲也没有告知浅秋,她只想尽力挽回南宫承煜。
许是都是误会呢,谢轻谣一路上边走边想,虽然她不懂轻功,但是她有凤翎可以利用,稍稍用力就可以从院墙上一跃而过。
就像她第一次去世子府那般,谢轻谣这一次也没有从世子府的正门进,依旧是选择翻墙。
只是站在墙头的时候,她却是犹豫了起来,远远的就能瞧见世子府内亮着的灯火,谢轻谣却是猛地生出了退却之意,若是此刻她贸然前去,又撞见了南宫承煜和云霓裳这又如何是好。
哪怕这两日她未曾出门,但也知道城中的传闻,只怕此刻早就炸开了锅,云家的大小姐和南宫世子怕是要喜结良缘,云家和武安侯府本就亲近,如今更是亲上加亲。
她不过是从江南来的一个商贾之女,如何能配的上武安侯世子,先前自己就已是小心克制,尽量不让自己对南宫承煜动心。
但是南宫承煜数次相救,还一心为了娘亲的病不顾自身安危,屡次以身犯险只为求药,这样的人如何能不让她心动。
虽说其中可能夹杂了些许她并不知道的因素,但当时的她已是顾不得了。
其实严格说起来,他们两人之间并无未来,她一直以来都逃避摆在两人之间的问题,如今因着云霓裳的缘故,倒是逼的她不得不正视现实。
谢轻谣想到这里,径直坐在了墙头,就那般静坐的看着,纵然墙头的寒风不住的吹着,谢轻谣也不觉寒冷。
原本世子府应当是有许多的暗卫的,但如今却无一人来阻拦自己,只可惜此刻也不见离落,没得酒喝,如今就算失恋了也无人作伴。
谢轻谣此刻也是难得苦中作乐了起来,说她是缩头乌龟也好,自尊心太强也罢,到了如今这般地步多说已是无异。
若是南宫承煜想解释,自是会来,若是他不想解释,才会独留她一人。
谢轻谣这般想着也就想通了,径直下了墙头回了头,娘亲已经为她担心了许久,她不能这么自私,一心只顾自己,她还有娘亲,如今除了娘亲之外,她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至于南宫承煜,就随他去吧,他若是真的想解释一定会来找自己的,如今他不来就是不愿解释,既然如此那么她何必亲自登门呢。
谢轻谣回来的时候,柳月含和浅秋正是在院内四处找谢轻谣。
“小姐去哪了,浅秋一直在旁伺候,竟是没有注意到阿谣离开了吗?”柳月含一想到女儿反常的样子,心下更是担心。
柳月含一边说,更是不住的四下探查,若是阿谣出了什么事,她可要怎么办才好。
“奴婢就是去煮了一碗粥的时间,刚一回来小姐就已是不见了,奴婢四下都寻过了,都不见小姐的踪影。”浅秋此刻也是焦急万分,她原本一直守在小姐房门口,只是想着小姐快要醒了,这才去煮了粥,顺便烧点水给小姐洗漱。
“夫人不必忧心,许是小姐有急事先行出去了也说不定。”雅琴心知夫人担心小姐,连忙出声劝慰了起来。
“但愿如此了,也不知阿谣这么晚了跑出去要作何。”柳月含只能如此希望,但愿女儿不会有事了。
“夫人放心,小姐吉人天相自有神佛庇护。”巧音也是在一旁附和了起来。
谢轻谣此刻也是从外面回了来,她是自后院翻出去的,老远就听到了自己房间传来的一阵阵说话声。
“怎么都在我房内,如此热闹?”谢轻谣看着几人都是等在自己的房中,故作轻松的说道。
“阿谣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么晚了你去哪了,怎得不和娘说一声。”众人一看到谢轻谣回来,连忙起身纷纷围在了谢轻谣的身前。
“娘,我只是觉得院内有些烦闷,这才出去散了散心,如今已是没事了。”谢轻谣安慰似的看了眼柳月含,示意自己已经没事,面上皆是笑意,丝毫不见早上的颓唐。
“小姐你真的没事了,奴婢都要担心死了。”浅秋看着谢轻谣终于恢复如常,走上前欣喜
道。
“瞧你,傻丫头,我还能出什么事。”谢轻谣看到这里,轻笑了一声。
“阿谣,你当真无事了?”柳月含看着此刻的谢轻谣,并未彻底放心,阿谣她最是了解,表面可以不在乎一切,但内心却是十分在乎。
“娘,我本来也没有什么事,如今天色不早了,你们都早些回去休息,我也累了。”谢轻谣一听娘亲的话,也是开口否认了起来。
她正说着,就将几人朝外赶了起来,语气间尽是轻松之意。
“阿谣那你可要早些休息,娘也不烦你,明日再来看你。”柳月含虽是想多问,但看着谢轻谣不愿多说的样子,也是没有多问。
“娘你放心好了,雅琴巧音你们二人可要好生照顾我娘。”谢轻谣说完之后,就将自己的房门给闭了上去,原本面上的笑容此刻已是尽数敛去了。
谢轻谣换了衣衫,坐在了床上却是久久未曾睡着。
“二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承煜哥哥出战北疆的事情!”云霓裳此刻已是恢复了正常,这些日子她也整日呆在府中等着世子的到来,却没有想到如今得到的是这般消息。
为何那夜匆匆给她了一个承诺,就这般轻易的将自己丢弃在了京城,如今整个京城都在传着自己与承煜哥哥的事情。
原本她以为在众人面前露了真相,定是能与承煜哥哥成亲,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承煜哥哥居然一走了之,这让她如何面见京城百姓。
云家的颜面已是因着她的缘故都已经扫地,南宫家就连一副婚约都不曾留下。
“妹妹当日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为何会在凌波殿,又为何是世子将你带回来的,如今城中都在传着你与世子的闲话,你告诉二哥到底发生了何事。”
云锦瑜面色也是难得的严肃,当日在马车之内他就见过世子和谢家小姐有情,只是如今为何又传出这等消息,虽说他知道霓裳自小就心悦世子,但如今这般情况,确实将云家的名声给踩在了地上。
“二哥,我也不知是被何人带去凌波殿的,只记得一醒来就见到了承煜哥哥,我也不知为何身上十分的难受……”云霓裳此刻更是满腹的委屈,提起衣袖更是不自觉的抹起眼泪来。
“看来是有人故意为难与你,幸好世子及时赶到。”云锦瑜这时才明白过来,定是霓裳入宫之后被歹人所害,幸好世子及时赶到。
“我自知承煜哥哥的大恩,但是如此状况,霓裳实在是无颜面见世人,世子这般一走了之,只怕霓裳也……”云霓裳说起了南宫承煜,语气间更是羞愧。
“你也莫想的太多,父亲已经尽力周旋,世子当日已是说过定然会与你有所交代。”云锦瑜看着妹妹如此,更是心疼,本就不是妹妹的错,如今世子与妹妹的问题,尚未解决,说到底还是坏了霓裳的名节。
“二哥,你早知我思慕承煜哥哥,如今若是不见到世子我定然不会罢休。”云霓裳说到这里,眼中更是多了几分坚定,不管如何她一定要找到世子,找到世子给自己一个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