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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无敌:挡我者跪全文阅读

作者:漱芳斋丫环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txt下载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二十七章 终现身

    “此人便是霍氏湘君,自从七品直接晋升正五品!”

    讲师瞧着众人已是十分的好奇,也是未曾卖关子,打开了名册,一字一句的念道,看向霍湘君的眼神中也是有些赞叹。

    霍湘君虽说对自己此次大考有些自信,但成绩没出来的时候,总归是有些放不下心。

    现在猛然间听到了自己的成绩,一时间还是有些欣喜,正五品足够了!

    也不枉她这段时间以来日日废寝忘食的学习,原本以为最多得到正六品,中品闺秀的品阶,她就已经满足了。

    只是如今没有想到竟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多谢学士。”霍湘君很是谦逊的对着台上的讲师,俯身行了一个谢礼。

    讲师看到如此识礼数的霍湘君,心中的赞许更是多了几分。

    “你如此刻苦,当然是有回报的,不必谢我。”

    霍湘君微微点了点头,她总算是做成了自己的第一步。

    这样一来,距离宁王总算是近了几分,以往谢轻谣不过是个正四品,站在上品闺秀的面前可是好不逊色。

    霍湘君相信她也一样,她不比谢轻谣或者是秦子萱差,自己唯一没有的便是一个良好的家世。

    如今没有家世,她也能做到如今这种地步。

    若是有了家世,她只怕比起她们来更是要出色几分。

    “瞧着你甚是眼熟,莫非是当日在冬狩场上也有名次的?”讲师看着霍湘君一时间也是想起了那日的冬狩大会,开口问道。

    “学生不才,确实在冬狩之上得了名次,只是得了个第三名罢了,其上的魁首是谢氏悠然,如今已然进宫做女官,而二等便是谢氏轻谣,如今……”

    霍湘君说着就停了下来,她刚刚想说谢轻谣的去向,只是在年后她也不曾见过谢轻谣,更不用说讲出她的去向了。

    原本讲师微笑的脸在听到谢轻谣的名字的一刹那,瞬间就阴沉了下来,霍湘君见状也是没有多说。

    “上面的便是此次大考通过的名单,这次还有一件事情要同大家宣布,便是不遵守书院规矩,私自逃课避开大考之辈的处罚。”讲师的神色十分的严肃,对于众人也不像刚刚那般的放纵,场内气氛一时间也是变得格外的凝重。

    就在此刻,紧闭着的大门却是打了开来,谢轻谣缓缓的从大门之后走了进来,众人皆是将目光转了过去,一看到谢轻谣的身影皆是窃窃私语了起来。

    谢轻谣这些日子未曾来过书院,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原本谢轻谣在书院之内已是出名之人,再加上那些个上品女官通通离开了书院,这如今剩下可就是独树一帜的谢轻谣了。

    几十双眼睛自然一直盯着她,谢轻谣当日大考的时候就不曾出现。

    “她终于现身了。”

    “这么长时间不来,真以为书院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了?”

    “就是!保不准前段时间的传言都是真的。”

    “我看呀,书院她也待不下去了。”

    “她这种人待着也是给书院抹黑,还白来这一趟。”

    ……

    一时间众人皆是看着

    谢轻谣低声议论了起来,不过众人表情各异,大多都是嘲讽。

    如今讲师都说了会宣布惩罚,谢轻谣这么长时间没来,定然是要被逐出书院才能服众!

    “学生谢氏轻谣见过院士,各位学士。”谢轻谣丝毫不理会其他人的看法,径直走到了正前方,俯身对着台上的讲师和其他学士行起了礼。

    她今日既然敢来,就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这些流言蜚语她是不在乎的。

    如今若是想为娘亲报仇,她只有自己先强大起来。

    而她唯一强大的途径,只有一条,便是通过书院的考试荣升上品闺秀。

    “你倒是舍得来了。”讲师看着谢轻谣,心中的冷意更甚。

    谢轻谣实在是放肆,凰仪书院是整个大燕贵女都梦寐以求的地方,但谢轻谣却是丝毫没有尊重书院的意思。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丝毫不顾及此地是学习的圣地,是多少人拼尽了全力都进不来的一所书院。

    “学生知错,请院士责罚。”谢轻谣并未作出任何辩解,眼下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但是她也知道一个道理错了就是错了,她亦不会狡辩。

    “你倒是认错的快,不过你真的以为凭你一人就可以藐视书院规矩?不过是一个四品闺秀却自恃甚高,书院百年威名岂会容你一人胡来,你走吧,书院已是容不下你了。”

    讲师冷漠的开口,面上皆是一片严肃,说什么也不能让谢轻谣坏了书院的规矩,要不然日后前来的闺秀倒是一一效仿了。

    徐学士此刻也正坐在众多学士后首,看着谢轻谣的到来,他没有丝毫的意外。

    以往他教导谢轻谣的时候,就知道此女未曾将心思用在儒学上面,要不然之前那一连十几日的旷课,再加上无故缺考,定然是做不出来的。

    “学生已是知错,求学士网开一面,轻谣日后绝不会再肆意妄为。”谢轻谣此刻也是顾不得许多,直接对着台上的院士跪了下去,坚毅的说道。

    “这个谢轻谣真的厚脸皮,这么久没来居然还敢求讲师将她留下来。”

    “哎,你们说说她这次是走还是留?”

    “当然是走了,她这次的罪可是书院创立以来头一次,那个老古板岂会容她?”

    “我看也是,不过她走了,少了个竞争对手,我的晋升希望又是多了几分。”

    “就是她走了也好,当初多嚣张呀!”

    ……

    一众人等皆是兴致勃勃的看着谢轻谣的笑话。

    霍湘君此刻看着谢轻谣,心中满是庆幸,如今她已是正五品,若是谢轻谣走了上面压着她的人又会少一个,如此对她来说岂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谢轻谣的才华确实不可小觑,难免中途不会出些意外。

    她了解谢轻谣,谢轻谣要么彻底不来,要么来了就绝对不会离开书院。

    霍湘君如此想着,决定再观望一下谢轻谣的情况。

    “有一就有二,书院之内还容不下你这么肆意妄为之人,其余人你们没什么事就直接散了吧。”讲师听着越来越多的闺秀在讨论谢轻谣这件事情,对于谢轻谣一时间更是厌恶了许多。

    原本书院之内妄议就是一件禁事,但女子书院此类事情确实是难以避免。

    不论是饱读诗书的闺秀,亦或是大字不识的农女,对于女子多的地方,总会是闹出许多事来。

    而如今在学堂之内议论纷纷,实在是有失体面。

    “学士,轻谣已经知道错了,请学士饶过轻谣一次吧。”霍湘君已是想明白了,不管谢轻谣如何,她为人和善的形象绝对不可能有损,这般想着,便直接开口给谢轻谣求起了情来。

    不过其中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霍湘君,此事与你没有关系,你切莫多言,随众人离去。”讲师听到这里,也是微微蹙起了眉头,对于谢轻谣的决定他不会改变。

    “可是……”

    霍湘君还想张口再说些什么的,只是讲师立马将她的话给打断了。

    “若是你再劝,你的下场和她一样,今日的名册不想要了?”

    霍湘君这才没有回话,只得将眸光转到了谢轻谣的身上,两人四目相对,谢轻谣这才反应过来,她已是许久未曾见过湘君了。

    难为湘君冒着被讲师处罚的危险,也要来为自己求情。

    不过这样湘君一直以来的努力也就白费了,谢轻谣随后对着霍湘君的方向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不用她管自己。

    霍湘君也明白了谢轻谣的意思,这才转过身随着众人离去了。

    就在此刻台上的徐学士却是起身,拖着慢悠悠的步子对着讲师说了两句什么,讲师的眸子瞬间就变得严肃了几分,时不时的瞟过谢轻谣。

    谢轻谣还以为是徐学士怜惜自己的才华,刚想表达谢意的时候,台上的讲师开口说话了:

    你若是想跪去外面跪着,内里一会还要上课,你如今已经不是凰仪书院的学生,我奉劝你趁早离开。

    谢轻谣听到这话,心中稍稍惊讶,不过很快恢复正常,毕竟她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一万种可能性。

    这不过是其中一种罢了,原以为徐学士会替她求情,不过细细想来她们不过才见过两面,就求情这确实是有些不太可信。

    “学生愿去学堂外跪着,只求学士不要将学生赶出书院,不管做何学生都能接受。”谢轻谣说完就直接起身离开了学堂,走到了学堂外,跪在了院子里,

    背挺得笔直,丝毫不在意周围人指指点点的目光,只是坚定的看着内里的一众讲师。

    她来的时候都已经想好了,哪怕是将她的品阶彻底降下来也无所谓,她只求能留在书院。

    不管是扫地或者挑水,所有的粗活累活她通通都能干。

    只要不让她离开书院。

    “你如今也只是徒劳行事,我奉劝你还是早日回府,书院决计容不下你这种目无尊长、蔑视礼教之人。”讲师并没有理会谢轻谣所说的话,直接说完便径直转身离开了。

    徐百年学士在走之前,深深的看了一眼谢轻谣,眸中不乏惋惜之色。

    谢轻谣看到这里却并没有退却,如今只是这么一个小小挫折,她若是轻言放弃,日后还怎么谈为娘亲的报仇的事情。

第四百二十八章 静思己过

    纵使外间艳阳高照,但仍是初春,地上更是冰凉无比,谢轻谣浑然不觉,一直保持着那般姿势跪在原地,眼神清明的看着学堂内。

    学堂门口本就是书院人来人往之地,一时间大半闺秀都是看见了跪在原地的谢轻谣。

    薛曼珠此刻正要领着其他闺秀朝内走去,猛然间瞧见了谢轻谣,心中更是得意。

    当日在她欺辱霍湘君之时,谢轻谣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当真是风水轮流转了。

    “有些人啊,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如今遭受惩罚,真是报应不爽。”

    “就是,赶紧走吧,待在我们书院像个什么样子。”

    “平白给书院抹黑,惹得外人还以为书院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呢。”

    ……

    一众闺秀故意站在谢轻谣的身侧,出声讥讽了起来。

    薛曼珠看着这一切也是越发的满意,径直走上前,微微俯身,看着谢轻谣的眼中满是嘲讽之意。

    “当日你不是很嚣张吗?怎么如今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你?”

    谢轻谣只是淡然的看了看面前的女子,并不将她放在眼里,随后便别过了眼不再看她。

    如今她的目的是要留在书院,而不是同这些无关的人吵闹。

    薛曼珠见谢轻谣根本不理会,又瞧见周围人都是在看热闹,面上一僵,心中更是觉得尴尬万分。

    “不过是强弩之末,死鸭子嘴硬罢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撑多久!”薛曼珠很快起身,嘲讽了一句径直带着众人一同进了学堂,上起了课。

    不知不觉间谢轻谣已是跪了一整个上午。

    而院士处罚谢轻谣的消息更是一早就传了出去,就连在深宫之中当值之人也是得知了谢轻谣要被赶离书院,不过皆是欢喜。

    谢轻谣一旦离开,她们就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大家可是喜闻乐见。

    昭阳宫内。

    “悠然,你瞧瞧你那妹妹可当真是不给我们谢家争气,竟成了被书院退学之人,实在是有辱我谢家门风。”谢韵瑾安然的坐在软塌上,听到外人传来的消息,虽是训斥的语气,但唇角满是笑意。

    “是妹妹管教不当,请堂姐责罚。”谢悠然听到这话,心中也是痛快万分, 不过这还不够。

    若是真的有选择,她倒是希望谢轻谣能够留下来,如此大仇仅仅是杀了一个柳月含,根本不够。

    谢轻谣你当日所做之事,我定是会要你千倍百倍的付出代价。

    “你何错之有?她一人住在外面,出了事自然是和我谢家无关,庶出到底是庶出,总归是上不得台面的,以往我当真是高看她了。”

    谢韵瑾看着谢悠然谨慎的模样,凤眼中划过一抹幽深,如今一个碍眼的已经要走了,只是眼前的这个到底应该怎么处理,她还需要认真的考虑。

    毕竟谢悠然还是臣服于她的,说不准会有什么意外收获也不一定。

    “堂姐说的是,堂姐,前两日妹妹曾经偶然听闻原本尚仪局司籍司的陈司籍成婚出宫了,如今这个位置正好是空缺出来的。”谢悠然也是小心的应对了起来,随后又是想起了几日前无意中听说的这件事,小心翼翼的给谢韵瑾提了起来。

    如今她们几人虽是身处内宫,但是却不曾出任什么重要的职位,主要都是先来宫内学习。

    后宫之中除了六尚之外,也就剩下这二十四司为贵,如今在宫内当值的都是先前进宫的旧人,不过入了宫的女官大多都是在新婚之后就会辞掉内廷女官之职。

    而这一次便是她们的机会。

    “悠然,你说的是……”

    两人随后便窃窃私语的交谈了起来,二人眼眸中均是算计。

    谢轻谣已是跪了整整一天,刚开始还有来往的人过来凑热闹,不过时间一长,众人也是失去了兴致,也都没人再看了。

    霍湘君瞧着人逐渐少了下来,也是从学堂另一侧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食盒。

    谢轻谣之前毕竟帮助过她,而且如今谢轻谣不肯离开,难保谢轻谣日后不会东山再起,她相信谢轻谣绝对有这个能力。

    白日在课堂之上,讲师只说是不让给谢轻谣求情,可并未说过不能给谢轻谣送饭。

    “轻谣,我给你带了一些膳食来,你一天未曾用过饭了,快吃些吧。”霍湘君连忙将食盒里的东西给摆了出去,很是关切的说道。

    “湘君,你怎么来了。”谢轻谣看到霍湘君前来,心中一股子暖流划过。

    世间之事锦上添花者众多,雪中送炭者少。

    如今霍湘君能来看她,她已是觉得十分难能可贵了,只不过今日清晨讲师说的话,还历历在目,她实在是不想连累湘君。

    “你都跪了一日了,来先喝些水。”霍湘君听了谢轻谣沙哑的声音,将水倒好放在了谢轻谣的嘴边。

    谢轻谣此刻也是觉得疲惫万分,她若是跪下就诚心诚意的跪下,更不能挪动分毫,眼下确实是感觉有些渴了。

    她微微低头,将水喝了下去,这才感觉嗓子舒服了许多。

    纵使是一直跪着也不是那么辛苦了。

    随后转过头又是劝起了霍湘君。

    “湘君,你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轻谣你这么些时日不现身到底是去了哪里,你将因由告诉院士,兴许就能留下来了。”霍湘君听了这话,一脸试探的问道。

    白日的时候,她虽然装模作样的给谢轻谣求了下情,但是她也看出这些时日以来谢轻谣必然是出了些什么事情,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不来上课。

    难道真像之前的传言所说,私会情郎?那这就可就有意思了。

    “这是我的私事,与书院无关,是我自己做了错事,如今受罚也是应该的,湘君你先回去吧,这个地方实在不是你该来的。”谢轻谣浑然不知霍湘君的想法,对于她来说没有找理由脱罪一说。

    而且她不想提这件事情,也不能提……

    谢轻谣越是隐瞒,霍湘君的心中越是笃定,看来谢轻谣在外面倒真是有个情郎,只是不知这个情郎到底是谁了。

    “如今轻谣你还在这里跪着,我岂能安心回去。”霍湘君见谢轻谣似是在安慰自己。

    虽是想走,但是此刻不远处尚且有围观的人,说什么她也得把这场姐妹情深的戏码演完才是。

    “你没有犯错,无须惩罚,更

    不必因着我的缘故受罚,这样我于心不安,湘君,你回去吧。”

    谢轻谣说完之后,眼眸之中的柔软一闪而过,无论湘君之前做过什么,她现在都希望湘君能够好好的生活。

    “轻谣,这……”霍湘君还是有些迟疑,低声道。

    谢轻谣此刻却已是不再说任何的话,只是专心看着学堂门口处所悬挂的一副对联,静思己过,不再看霍湘君一眼。

    业精于勤,荒于嬉;

    行成于思,毁于随。

    霍湘君没有再进行劝说,只是将食盒都留在了谢轻谣的身旁,掩面而去。

    “这个谢轻谣当真是给脸不要脸。”

    “就是,换做别人,一旦平步青云,哪里还认得你是谁。”

    “可不是说嘛,谢轻谣都是要走的人,霍湘君还能如此对待,实在是与人为善啊。”

    ……

    听着周遭的夸赞之语,霍湘君心中更是得意,对于她来说,谢轻谣如今是可有可无,但是若是她落井下石,反倒是会为人所不齿。

    尤其是书院众人,最是忌讳趋炎附势之辈,她自然是不能成为众矢之的。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而上课的闺秀也都早早的回了家中,包括住在书舍之中的下品闺秀,也都早早的就寝了。

    偌大的书院之中,只有谢轻谣一人还在学堂外跪着,即使有几次她都因着跪的时间太久的缘故,险要昏倒。

    而双腿都已是麻木的没有知觉了,但谢轻谣仍旧是在坚持。

    她知道自己不能走,不能离开书院,若是今日坚持不下去,先前的一切都是白费,娘亲的大仇已是不能再报了。

    明亮的月光不知何时也是被厚厚的乌云给遮住了,天边更是传来一道道雷声,闪电也是闻声而至,都照亮了整片夜空。

    呼啸的北风吹得书院之内的大树唰唰作响,一场大雨即将来袭。

    谢轻谣看到了这一切,心中并无任何的波澜,若是有大雨才好,前些时日的昏沉,正好让今日这场大雨将她泼醒。

    “谢小姐,你回吧,院士是不会改变决定的,如今大雨将至谢小姐不如趁早回去避雨。”一个小书童模样的人,来替院士传话。

    如今这般可不是一场普通的雨,谢轻谣不过是一个女儿身,这么淋法定然是受不住的。

    “轻谣不会改变想法,请您回去吧。”谢轻谣淡淡的回绝道。

    就在两人说话时间,淅淅沥沥的雨滴已是逐渐飘落了下来,雷鸣也是越发迅猛,一道电光划破天际。

    就在这电闪雷鸣之际,谢轻谣小院之中一方锦盒之中的黑石块,却是不经意间亮了起来,只是谢轻谣不在,也无人发现这个秘密。

    大雨疯狂的从天边掉落下来,黑沉沉的天似是要崩塌下来一般。

    电闪雷鸣,狂风呼啸,可是这一切都没有抵挡谢轻谣的决心,几乎是一瞬谢轻谣的身子就被雨水尽数淋湿,就算如此谢轻谣仍然没有要离去的心思。

    那人看着谢轻谣没有要离开的心思,微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就进了屋内。

    雨势越发的大,谢轻谣不畏雨水,抬头看着天空,唇角反倒是上扬了几分。

第四百二十九章 褫夺封号

    娘是你在哭泣吗?娘你不要哭,都是女儿的错,这是女儿受到的惩罚,怪我当日没有与你一同前去,怪我太过自大,自认为掌控了一切局势。

    可是我没有想过这样会害了你,娘亲,都是女儿不好。

    谢轻谣的面上一片湿润,就连她自己也分不出来这到底是雨水还是她的泪水。

    她原以为昨夜在娘亲房内的时候,眼泪就已经流尽了,今夜只当是自己一个人最后的放肆时间,这都是她该受的惩罚。

    那日没有和娘亲一起去,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若是她去了,兴许结果会完全不同。

    又或许当日在谢悠然试探之后,她们就离开京城,如今说不准都已是到了敦煌。

    可是人世间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人生也不可能再重来。

    先前她的痛苦是因为娘亲逝世痛苦,更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痛苦。

    若是她当初不奋起反抗,或许她和娘亲还一同幸福的生活在江南。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促成的,是她的心性不够坚韧,是她害死了娘亲。

    整个京城没有人知道娘亲的事情,除了一个人,那就是谢悠然。

    先前她以娘亲的名义来试探自己时,自己就该警惕,而不应被一时的安逸冲昏头脑,自以为胜券在握。 知道娘亲存在的唯有谢悠然一人,娘亲这一场灾祸除了她再无其他人选。

    她只恨,当日一时的心慈手软,为今日埋下了一个如此大的祸根。

    可是她却没有任何的证据,谢悠然在年后就立即进宫了,根本就没有相对应的时间。

    谢轻谣知道若是她想要寻求真相,只能进宫,而如今最佳的进宫地点就是凰仪书院。

    今夜不只是谢轻谣一人在书院跪着无法入眠,就连书院的院士亦是无法安寝。

    谢轻谣毕竟是书院是学生,能有如此的认错态度实属不易。

    换做是其他的大家小姐,跪下来本就是不可能之事,更何况还要跪这般久。

    远在宁王府的秦子萱看着这满地的春雨,也是暗暗为谢轻谣担心起来,只是她也知道这是谢轻谣一个人的事,她不能贸然插手。

    大雨呼啸而过,转眼间雨已经逐渐的变小了,没有刚开始那般的狂风暴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亮了,谢轻谣更是因为这几日的罚跪,再加上昨夜的大雨,她的眼前都已是模糊了起来,就连面色也是变的更加苍白了几分,散乱的发髻湿哒哒的披在背后,衣裙也早已湿了。

    如今被风一吹,更觉寒冷。

    谢轻谣的身子也是不自觉的瑟缩了起来,因着寒风更是不住的发抖,就连嘴唇也是逐渐发白。

    只是身子跪着整整一天一夜,再经历了一整夜的风雨,如今膝盖早已支撑不住,谢轻谣的身子也是有些摇摇晃晃,浑身上下传来的冷意几乎要将她吞噬一般。

    眼瞧着眼前的事物变得越来越模糊,谢轻谣轻轻甩了甩头,试图甩去周身的乏累,可是整个人却是感觉越发的昏沉,身子一歪,径直摔倒在了原地。

    可是膝盖却是一直弯曲着的,早就已经因着跪着而变得麻木不堪。

    谢轻谣想起身,可是身上早就已经没有力气

    ,就连眼睛也是越发的酸涩,就那样沉沉的昏了过去。

    等到她再有意识的时候,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小院之中,而秦子萱正在身侧照顾着她。

    “轻谣,你醒了,你可真傻,若是书院不肯留你,我亲自去求父皇,你何必受这等罪!”秦子萱一看到谢轻谣醒了过来,眼中满满的担忧之色,很是关切的说道。

    经过那场大雨她实在是放心不下,这才一大早就来了凰仪书院,只是刚一进来就看到了在学堂外晕倒着的谢轻谣,连忙就将她接回了府中。

    “子萱劳烦你跑这一趟,我没事。”谢轻谣轻轻摇了摇头,随后挣扎着起身,只是膝盖的疼痛却是让她的脸色更是白了几分。

    “还说没事,你这膝盖都要废掉了!你如今起来是要去哪?还不好好躺着休息。”秦子萱看着谢轻谣这样,心中更是生气。

    “我没事,我要亲口去求院士让我留下来,你如今是宁王妃,不必为了一个不重要的我,去求陛下,这不是你应该做的。”谢轻谣并没有理会秦子萱的话,拖着疲惫的身子起来,动作很轻的穿起了鞋子。

    只是刚一沾地,膝盖一疼,谢轻谣差点跌倒在地,慌忙抓住了身侧的床檐。

    “你去吧!我不劝你了,就让你的膝盖废掉好了!”秦子萱看到这里,心中是想扶谢轻谣的,但看着谢轻谣如此倔强的模样,还是狠下心没有伸手。

    “子萱,这是我自己的事,让我自己解决。”谢轻谣深深的看了秦子萱一眼,咬着牙强撑着站了起来,随后跌跌撞撞的出了门。

    秦子萱看到这里,想说些什么但终是没有说出口,她早就知道轻谣如此倔强,可是看着轻谣一次次受伤,心中还是难忍心疼之意。

    浅秋在一旁看着,她知道小姐的想法,也理解秦小姐的担心。

    但是小姐所坚持的,她不能做出任何的劝阻,直接将谢轻谣扶至了门口,这才作罢。

    书院学堂外。

    徐学士一大早起来径直来到了学堂外,只是并未看到谢轻谣的身影,眼眸中浮现一丝失望之色。

    原本以为谢轻谣还可以撑得更久一些,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知难而退了。

    原以为是个可造之材,到头来不过是一块朽木罢了,就连这般小小的困难都克服不了,着实是当他当日看走眼了。

    就在徐学士想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却是传来一阵阵缓慢的脚步声,只是刚一转身,徐学士苍老的眼眸之中就满是惊讶之色。

    谢轻谣拖着缓慢的步伐,缓缓的走到了原来的地方,她的膝盖上已是有了淡淡的血色,可是她仍是没有放弃,走到之后,直直的又跪了下去。

    哪怕膝盖处传来钻心一般的疼,但她也只是咬了咬牙强行撑了过去。

    徐学士看到这一幕,心中略有欣赏划过,这才转身离开。

    又是一日夜幕已过,朝阳刚出。

    书院学堂内。

    “此女是个可造之材,如今这般也算是改过自新了。”徐学士看着外面的天色,终是开口给谢轻谣求起了情来。

    此女心性坚韧,才华甚高,如今就算是惩戒,也已是够了。

    若是再这么处罚下去,这双腿怕是也要废了。

    “就你心善,我先前已经派人

    提醒过她了,让她走,可这个谢轻谣却偏偏不走。”院士听了这话,没好气的说道。

    不管如何,书院之内的规矩不能破,谢轻谣是非离开不可。

    “如今这个惩罚也够了,她已经跪了几日,小惩大诫即可,圣人常说因材施教,如今她也得到教训了,听书院之中其他的学士说此女学习认真,颇有才华,因此放走岂不可惜?”徐学士仍是没有后退,谢轻谣并非是那种平白无故就缺课之人,她既然能回来书院,就说明她并非不想上课,只是以后这个心性还需好好打磨一下。

    院士听到了这话,心下有些犹豫,转头看向了还跪在院中的谢轻谣。

    思虑了良久,他终于点了点头,开口道:“留下可以,但她先前所考的品阶一律作废,纵使日后留在书院,也不得进入学堂。整个书院的清扫和藏书阁整理都由她一人负责。若是这样她肯留下,那我倒是可以网开一面。”

    “这?”徐学士听了面上露出难色,这般苛刻的条件,也不知谢轻谣会不会接受。

    “这已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若是她不愿,趁早返乡!不过徐老,先前倒是从未瞧见你为哪个学生求情,罢了罢了,谢轻谣也算是个特例。”院士摆了摆手,没有深究,直接撑着伞离开了学堂。

    徐学士并未回答,只是苍老的眼神之中透着一抹亮光,随后便拖着缓慢的步伐,朝着谢轻谣跪着的地方前去。

    谢轻谣看着紧闭的大门,在这一刻竟是打了开来,眼中闪过了一抹亮光,难道有希望了?

    难道是她的诚意感动了院士?她可以留下来了?

    “谢氏轻谣,从即日起褫夺你四品女官的封号,日后不得进入课堂之内,还要负责清扫整个书院,就连藏书阁的书册也需要一一整理,这便是留下来的条件,你可愿意?”徐学士看着谢轻谣的时候,内心还是有些惜才之意,若是谢轻谣就这么返乡,实在是可惜了。

    如若不然,京城之中再出一个女才人也无不可。

    谢轻谣听了这话,瞬间就愣住了,她没有想到书院居然会同意她的请求。

    “怎么?你不愿意?”徐学士看着谢轻谣愣神的样子,还以为谢轻谣不愿做这些事情,声音也是跟着冷了下来。

    “学生愿意!只要能留在书院,这些事情都不算什么!”谢轻谣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高声回应道。

    “行了,回去吧,明日早些过来清扫书院,还有当日你欠了三篇策论,明日一并呈上。”徐学士这才眉头轻缓,看着谢轻谣的目光也是跟着和善了许多,心中暗道果然他没有看错此女。

    等到徐学士走了之后,谢轻谣还是跪在地上良久,只是无奈腿已经使不上力,她根本站不起来了。

    “扶着我手。”秦子萱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默默的伸出了手臂,低语道。

    虽然谢轻谣之前同她置气,但是她却做不到袖手旁观,特意来到书院暗中观察着谢轻谣的情况。

    若是谢轻谣有任何的不对之处,她会立即送她去就医。

    秦子萱都已经想好了,若是院士还不同意让谢轻谣留下,她就以宁王妃的身份以权相逼。

    只是没有想到刚刚一来,就看到了徐学士正在同谢轻谣说话。

第四百三十章 三篇策论

    谢轻谣听到了秦子萱的声音,转过头微微一笑。

    不过这只是第一步罢了,她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秦子萱连忙伸手将谢轻谣给扶了起来,只是谢轻谣刚刚想使力站起来,眼前却是一黑瞬间就没了知觉,直直的晕了过去。

    “轻谣!”

    秦子萱高喊了一声,连忙和钰棋两人将谢轻谣给扶了起来。

    只是因着连日的罚跪,谢轻谣的脚下根本使不上力,两人费了十足的力气,这才能将谢轻谣拖到了门口的马车上。

    一路快马回到小院。

    等到众人来到书院的时候,谢轻谣早就已经被秦子萱带回了府,原以为还能看几日的热闹,谁也没有想到谢轻谣就这么放弃了。

    “还以为她能再坚持一下,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呀。”

    “不过昨夜可是下了大雨,也不知道她是何时回去的。”

    “就算何时回去的,也不关我们的事,总之书院之内又是少了一个碍眼的人。”

    ……

    众人看着空落落的院子,纷纷议论道,眼眸中满是得逞的笑意。

    浅秋和元荷二人昨日刚刚看过谢轻谣那般状态,心下更是担心,虽然谢轻谣当日在书院的时候,就已经叮嘱过她们,但是真的当谢轻谣被扶着回来的时候,浅秋还是忍不住落泪。

    几人忙忙碌碌又是叫大夫,又是给谢轻谣换衣服,生怕谢轻谣冷,就连房内早就撤下去的炭火,如今也是重新烧了起来,只是谢轻谣仍旧是无意识的喊着冷。

    浅秋没得办法,只得再加上几床被子。

    等到谢轻谣醒来的时候,已是到了傍晚,元荷和秦子萱在一旁陪着。

    “水。”谢轻谣沙哑的声音缓缓的说着,周身传来已经不再是无边无际的冷意,尽是温暖。

    “轻谣你醒了!快快快,水。”秦子萱一听到谢轻谣的声音,连忙起身,唤着元荷将水递过来。

    又是将谢轻谣的身子缓缓的撑起,还贴心的在后方垫了个垫子。

    “怎么样,眼下可是感觉好些了?”秦子萱关切的问起了谢轻谣,这几日的轻谣不是高烧,就是淋雨,这身体怎么能受的住。

    大夫来的时候都说过了,如今不过初春,膝盖更是受了不少的寒气,以后凡是逢下雨,膝盖可能都会疼痛不止。

    清水入口,谢轻谣的嗓子也算是感觉舒心了不少,拖着惨白的面容点了点头。

    “大夫说了,你如今得好好卧床休养,不能乱动,不然你这膝盖可就废了!那什么书院若是不想去就不去!”秦子萱说话的时候,透着一股子威胁劲。

    她也没有想到轻谣竟是会为了重新进入书院受如此重伤,就连身子也是伤到了根本。

    “我如今已是感觉好多了,没什么事,子萱今日有劳你过来。”谢轻谣轻轻点了点头,虽然膝盖处传来一股子隐隐的疼痛。

    但再重的伤她都受过,这么一个轻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要能留在书院,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她都能接受,如今这般对她来说,已经算是极小的代价了。

    可是你……”秦子萱还想再告诫什么,可是看着谢轻谣坚毅的面庞,原本想说出口的话也停在了原地。

    当日是她将轻谣从酒楼之中拉回来的,如今看到轻谣为了留在书院倒是有些不忍心了。

    “没事的,这才只是开始罢了。”谢轻谣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如今她既然已经清醒过来,并且留在了书院,说什么她也会坚持下去。

    秦子萱再不甘愿,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她知道在这般情况下,她是无法说动轻谣的。

    “那你今日好生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最近一直顾着我,想来宁王怕都是已经生气了。”谢轻谣害怕秦子萱多想,又是调笑着开口道。

    “你呀,惯会开玩笑,他才不会这般小气呢。”秦子萱听到这话,面色也是倏地转红,戏谑了一声,便直接离开了小院。

    谢轻谣面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直到秦子萱走了之后,她才嘱咐浅秋将宣纸和昔日徐学士给她的那本尚书拿了出来。

    “小姐,秦小姐说了你如今还是要好生休息才是。”元荷一听到谢轻谣的吩咐,也是变得犹豫了起来,开口劝说道。

    “不用,你且拿来便是,我还有事要做,对了,浅秋呢?”

    谢轻谣听到这里并未责怪元荷,心知她们也只是担心自己的身体罢了。

    只是她还牢牢的记得徐学士说的话,自己尚且有三篇策论要写,除了今夜便没有别的时间了。

    不让她进学堂内听课也无事,她也可以在门口处听课。

    任何事情都难不倒她。

    “小姐淋了雨回来的,浅秋正在给小姐煮姜汤呢。”元荷从房间另一侧的书架处拿来了宣纸,还有被谢轻谣搁置在一旁的《尚书》。

    当日谢轻谣要离开的时候,根本就将这件事情忘在了脑后,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要做这门功课的意思。

    没想到如今又是需要提笔做了起来,只是时至今日,心境完全不同了,以往她或许可以草草结束这三篇,但是如今却不行。

    如今只有她的才华,才能支撑她在书院之中占据一席之地,若是被人赏识,她才能有出头之日。

    “元荷,我把姜汤煮好了,小姐醒了吗?”浅秋的声音很是细小,生怕吵到了谢轻谣一般,人还未到就在门口低声问起了元荷。

    “我已经醒了,你进来吧。”谢轻谣轻笑了一声,对着门外的浅秋高声喊了一句。

    “小姐,你总算是醒了,可担心死我了,怎么又把宣纸拿了出来,可是要写什么东西?”浅秋听到谢轻谣的声音,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去。

    只是看着元荷在搬小木桌,谢轻谣手中还拿着宣纸心中还有些疑惑。

    “明日一早我有三篇策论要交,眼下已经没有时间了,我必须得快些完成才是,你把姜汤放下便是,你二人若是无事就可以离开了。”谢轻谣此刻也是觉得当初觉得离开就不必写策论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若是当初多写一点,今日也不至于熬夜辛劳。

    而偏偏这项作业是她最不擅长的策论,当日在江南的时候,张夫子就曾经专门替她补习过策论。

    虽说可以应对文试,但是日后真要是到了大考之上,书院之内都是整个大燕最是优秀的贵女,她的策论放到人海之中着实算不得出众。

    “小姐不睡,我也不睡,这几日小姐不在,我的马步已是能扎满一个时辰了。”浅秋听了这话,连忙回绝了起来。

    说着就将手中的姜汤,放置在了一旁的桌案上,给谢轻谣展示起了这几天的努力。

    为了练功,她几乎每日刚刚睡醒,就开始扎马步,虽然她觉得这个无甚意思。

    但是她也知道小姐既然决定要教,必然会教给她一些真正的本领,这些定然只是基础。

    “既然小姐和浅秋姐姐都不睡,那奴婢也不睡,我就在此给小姐和浅秋姐姐打打杂,加加炭火什么的。”元荷此刻看见两人兴致十足的样子,也没有出去。

    留在房内,时不时给换盏烛火,再就是添添炭火。

    谢轻谣看到这里,也没有劝阻两人,只是微微一笑,便又翻起了手中的《尚书》。

    《尚书》中的古文最是难懂,如今还要跟着它写策论,谢轻谣光是通读全文的意思,就已经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谢轻谣从中选取了三句话,直接书写了起来,脑海中的思绪似是泉涌一般不断流出,UU小说的速度也是十分的快,等到她写完的时候,天已经蒙蒙的亮了起来。

    而元荷和浅秋二人不知何时,已是在软塌之上睡着了。

    谢轻谣小心的收好三篇策论,这才起身,只是因着坐了许久的缘故,双腿已是麻了。

    又是缓了片刻,谢轻谣这才下了床,膝盖上还透着一股子痛意,惹得谢轻谣不得不俯身轻揉。

    膝盖上早就上了药被细布给厚厚包了起来,跪坐的这几日,膝盖几乎都已经是红肿一片,甚至都磨破了皮。

    虽然上药的时候谢轻谣还是昏睡着的,但是她醒来之时对于自己身体的痛感是再了解不过的了。

    谢轻谣小心翼翼的将木桌放回了原来的位置,生怕吵醒了两人,而此刻房内的炭火已是烧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一些余温,窗外的春雨仍旧是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她取出两个毯子给浅秋和元荷二人轻轻盖上,又是在院中洗漱了一番,这才拿着三卷策论出了门,朝着书院的方向走去。

    今日是她重新进入书院的第一日,她不仅要将策论给徐学士交上去,还在去打扫书院之内的卫生,自然是要在其他闺秀到来之前将整个书院整理好才是。

    谢轻谣到达书院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不过是寅时时分,距离天亮还有些时间,此时到来也不算晚。

    徐学士似是早知道谢轻谣会来一般,早早就等在书院的门口,拿了一柄书卷随意的翻着。

    “学生谢轻谣拜见学士。”谢轻谣刚看见了徐学士,想快步走,可是膝盖处的疼痛却是让她生生的顿住了脚步,缓缓走了过去,到了之后连忙俯身行礼道。

    不管如何,如今她是学生,况且她能留下来,只怕也是多亏了徐学士暗中相助。

    “起来吧,跪了三天之后倒是颇有精神,策论呢?”徐学士看了看谢轻谣的面色,已是没了昨日的憔悴,想来是昨夜恢复了许多。

第四百三十一章 打扫卫生

    “有劳学士记挂,这是三篇策论,乃是学生摘取自《尚书》中的克勤于邦,克俭于家和为山九仞,功亏一篑……”谢轻谣很是恭敬的将手中的书卷给呈了上去,写策论最是费时又是费纸,她昨夜熬夜之后,这才写了这么多。

    “好,你且清扫,此处不用你管了,记得每一处都要打扫的仔仔细细。”徐学士伸手接过谢轻谣手中的书卷,随后便翻阅了起来,不再看谢轻谣一眼。

    “是。”谢轻谣并未过多停留,缓缓的走到了书院后面的厢房,拿出了扫把开始扫起了院子。

    平日里在书院之中闲逛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凰仪书院很大了,但是等到她亲自要扫的时候,谢轻谣才真正知道凰仪书院到底是有多大。

    幸好如今是初春,百花正是盛开的时节,也无甚落叶,不然整个书院扫完下来只怕就得花上个半日光景。

    谢轻谣很快就扫完了书院的前院,再就是各个课堂之内,到了内里谢轻谣就不能只是用扫把扫地了,还需要用抹布来擦各个书桌。

    平日里虽说是有专人打扫,但有些角落总归是没有注意到的,谢轻谣擦的时候都是厚厚的一层灰,等到天彻底亮了,住在书舍的闺秀也是纷纷起身晨读了起来,不少人都看到了谢轻谣忙忙碌碌的身影,心下更是奇怪。

    这谢轻谣不是早就已经走了么,怎么今日还在书院里面,好似嬷嬷一般干起了清扫的活计,众人也是越发看不懂谢轻谣了。

    虽然是一个商贾之女,但总归属于世家,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吧。

    书院清扫一向是由最下等的嬷嬷处理的,谢轻谣做这等事实在是有**份。

    谢轻谣此刻哪里想得了那么多,对于她来说,将这些活计快些弄完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毕竟一会其他闺秀都要进来上课了,而且这么久未曾听课她也想旁听一二。

    就算课上内容她不感兴趣,也得将态度做足!

    而且她也要看看到底讲授了什么内容,回去也好将之前的内容私下补上。

    谢轻谣擦的动作很是认真,就连桌椅的边边角都没有放过。

    就在谢轻谣沉浸劳动的时候,其他来上课的闺秀已经是陆陆续续的来到了书院,瞧着谢轻谣在四处擦着书院大殿的柱子。

    心中虽是有些疑惑,但面上都是嘲讽之意。

    “哟,这不是我们不可一世的谢家小姐吗,怎么今日沦落到了做丫环的地步。”

    “谁说不是呢,还是世家里面的婢女呢。”

    “为了留在书院能做侍女,你也算是费了心的。”

    ……

    一众闺秀看着谢轻谣的样子,心中更是无比的痛快,纷纷议论了起来。

    原本还以为谢轻谣已经知难而退,往后书院少了许多乐子,如今看来倒是她们多想了,谢轻谣哪怕是当婢女也不会离开书院。

    谢轻谣好似充耳不闻一般,只是专心的做着自己的活计,薛曼珠看着谢轻谣仍是一副傲气的模样,眼珠一转,登时就看到了搁置在舆盆之中的清水,心上一计。

    薛曼珠故作不经意的样子,缓缓走上前,脚下轻轻使力,直接就将舆盆给踢到了一旁,内里的清水就

    四处流了下来。

    “不好意思,脚滑了没看到,谢小姐多担待。”薛曼珠故作不好意思的向谢轻谣赔起了罪,只是头颅扬的高高的,根本就没有抱歉的意思。

    其余的人只敢在私底下议论,真正敢上去当面讥讽谢轻谣的没有几人。

    谢轻谣此刻才抬头看了眼薛曼珠,紧握手中的抹布,神色严肃,眼眸中更是带了几分凛然的冷意。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谢轻谣要还手的时候,谢轻谣却是淡然一笑蹲下身子。

    “薛小姐的绣鞋乃是用上号的绸缎所制,被这等污水弄脏,着实可惜。”谢轻谣伸手拿起抹布,很是认真的对着薛曼君的水蓝软缎绣鞋之上擦拭了起来。

    只是原本的绣鞋只是微微沾了些水渍,但是谢轻谣手中的抹布却是沾了尘土,一时间将绣鞋擦的更是脏了几分。

    薛曼珠此刻面上怒容更甚,她这可是从城中的锦绣坊中花了好几百两买来的,怎么就被谢轻谣如此糟蹋了,登时直接后退了几步,用脚轻轻踢了踢,试图将污渍给弄掉。

    “快把你的脏抹布拿开!”

    “怎么?薛小姐对我这般特殊服务不甚满意?”谢轻谣看到这里微微一笑,她可以不在乎其他任何人说的无关痛痒的话。

    但是凡事都有度,她亦不是任人宰割之辈。

    “你这般德行有亏的女子如何能留在书院,还负责清扫书院,我看呀反倒是将书院弄的更脏了几分,你们说是不是?”薛曼珠瞧着谢轻谣已是被褫夺了品阶,如今还这么嚣张,心中嫌恶更甚,转过身对着身侧的闺秀嘲笑了起来。

    原本站在一侧的徐学士,此刻听了满院的笑声,一脸严肃的出了来,看着诸位闺秀厉声喝道:

    “你们这群人在这吵吵闹闹的不上课是要做何?”

    薛曼珠顿时就止住了话,领着其他闺秀连忙进了学堂,没了为首之人,其他看热闹的人也就四散了开来。

    徐学士在临进学堂之前转眼看了看谢轻谣,谢轻谣立即俯身行礼很是谦逊。

    虽是未说一语,但谢轻谣也是知道这是徐学士为自己解围,如今在书院之内她还是一个戴罪之人,实在是不宜惹事。

    若是此事传到了院士的耳中,只怕又会徒增是非。

    不多时,学堂之内就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谢轻谣虽是不得进入,但在外看上一二还是可以的。

    谢轻谣拿着手中的抹布,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站在了学堂的门口一字一句的听着,手中的动作时快时慢,只为记住所讲的内容。

    学堂内,徐学士正好是讲到了《尚书》之中虞书,虞书之中所讲的皆是尧舜禹时期的皇室典籍。

    而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则出自尧典之中。

    谢轻谣之前翻阅《尚书》的时候,曾经也看到过这句话,但理解并不甚详细。

    加上她也需要书写策论,一时间也没有多看多少,如今听了学士所讲,顿觉心中的疑问释怀了不少。

    时间流转,一堂课很快就结束了,原本谢轻谣在学堂之内听课的时候,只觉时间过的缓慢。

    如今到了在外面苦学的

    时候,又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很多东西她都没有掌握完全,还需等到回到家中之后才能详细了解一二。

    在快下课的时候,谢轻谣已是走到了另一处地方开始打扫卫生。

    就在众位闺秀已经离开之后,谢轻谣还是在修整书院园中的杂草。

    徐学士看着谢轻谣耐苦耐劳的样子,心中的赞扬更是多了几分。

    “今日不用扫了,你且过来。”徐学士低声对着谢轻谣嘱咐了一句,便转身进了学堂。

    谢轻谣听到这里,便将手中的杂草放置到了另一侧,洗了洗手,这才来到了学堂之内。

    “不知学士唤轻谣来有何事?”谢轻谣淡淡的开口问道。

    “你这三篇策论写的言简意赅,虽不属佳作,但胜在对《尚书》知之甚详,想必你也是读了不少的书,才会将其中的内容尽数运用上去。”徐学士很是中肯对着谢轻谣建议了起来,今日一早他就已是将三篇策论看完。

    谢轻谣的策论书写的确实不甚优异,但其中观点倒是新颖,说起来也算不得错处,还是学习的鲜少了一些。

    “学士教诲的是,轻谣只是将所思所想尽数写了上去并无多想许多,策论属书者个人之想,对比起来轻谣确实是稍显稚嫩。”谢轻谣对自己的认识其实很明确,策论对于她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强项,但是她也相信,若是再给她一些时间,她定然能够克服。

    “你且说说这篇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本意是保持惟精惟一之道,禀心而行,此句出自当年尧舜禹大帝禅让之时,你是做何想的?”徐学士只是看着三篇策论,很是随意的翻着,说完之后,这才抬起头看向了谢轻谣。

    就像他所言,谢轻谣倒是想出了常人所想不到的事情。

    “学生之前也曾经学习过《尚书》对于内里的东西,也略知一二,这其中的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心之虚灵知觉,一而已矣,而以为有人心、道心之异者……二者杂于方寸之间,而不知所以治之,则危者愈危,微者愈微,而天理之公卒无以胜夫人欲之私矣……”

    谢轻谣听到这里,也就跟着自己先前所写的内容讲述了起来,她本身在现代的时候,就曾经学习过尚书,对于内里的道理也算是略懂。

    而在现代之时,她所读过的一本中庸章句序中就对此语有更深的理解,中庸之道莫不是率性之道,不过率性并非任由自己的性子,而是符合天道规律的那种言行,纵使易地而处,一颗赤子之心仍是不变,才是真理。

    正如现在谢轻谣的情况一般,纵使她现在已经不再是凰仪书院的贵女,但是一颗向学之心却从未改变。

    徐学士此刻眼眸中也是一亮,看着谢轻谣如此精妙的解释,赞扬更甚,看来他将谢轻谣留下来的选择果然是没有做错,不过此女心性颇高,还需打磨才是。

    思至此,徐学士眼中的欣赏之意尽数散去,伸手摸了摸面前的策论,低语道。

    “不过你这墨迹未干,想来应是昨夜完成。”

    谢轻谣此刻也是一愣,她确实是通宵完成,再加上这几日下雨天气湿润,自己走的时候也未曾检查。

第四百三十二章 宁逸言

    “学生知错。先前在年关之时,学生将策论确实忘了,这些全是昨夜通宵完成,请学士责罚。”

    谢轻谣并未扯谎,如今徐学士既然已经将实情道出来,她若是出言狡辩倒是没有任何的好处。

    “能据实相告,也并未教而不化,便罚你将所学尚书抄写三遍,还有今日课上所讲,一并将所学交上来给我。”徐百年看着谢轻谣颇是诚恳的认错态度,眉头稍缓,沉声道。

    “是。”谢轻谣又是伸手将《尚书》给拿了回来,这种惩罚已经算是轻的了,毕竟尚书全篇并未有多少。

    “行了,无事你下去吧,书院明日再来清扫便是。”

    徐百年伸手便将这三篇策论收了起来,起身放置到了身后的书架上,不再理会谢轻谣。

    谢轻谣也未曾多呆,不得不说,徐学士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好老师。

    纵使平日里总是表面上冷言冷语的,但是对她来说确实很是照顾。

    回到小院之后,谢轻谣又是精心抄写了起来,这一次她速度很快,加上昨夜一夜未睡,抄完之后更是疲累,刚一沾床几乎就睡着了。

    到了第二日,她先将手中所抄写的《尚书》交到徐学士的手里,就又开始清扫起了院子。

    直到上课之时,再站在门口,跟着的众人一起听课,虽是在门外,但教书学士好似也被谢轻谣感动一般,声调一般都很高,保证谢轻谣听得是清清楚楚。

    一连几天下来书院确实整洁了不少,谢轻谣也从未有过任何的怨言。

    原本院士还觉得谢轻谣一个世家小姐定然干不了这种粗活,本意是想刁难的。

    只是没有想到谢轻谣这么快就已是适应了,后来也就随着她去了。

    统一的清扫弄完之后,谢轻谣每日也能闲下不少空余的时间,除了从旁听课,谢轻谣便会去到藏书阁中阅书。

    藏书阁内看管书籍的学官是一个不受朝廷倚重的学士,名为宁逸言,据说也是在朝中得罪了什么人,才被贬到此地。

    此人沉默寡言,以往谢轻谣来藏书阁的时候,并不与其交流,也就是匆匆见过几面。

    如今谢轻谣在此清扫,两人这才认识,不过宁逸言也并未多话,只是每日打开门让她进来打扫。

    一天下来两人几乎也不说话,谢轻谣就专心的看书,而宁逸言则是坐在藏书阁的入口打着瞌睡,直到有人来,这才会在借阅册上书写一二。

    藏书阁内书籍虽是分了大类,置于一二三层之中,但每层的书籍基本都是混乱搁置,若是真想找藏书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而且负责记录借阅书籍名册的卷轴也是有些零散,很多旧书基本上已是不知去向。

    看到琳琅满目的书籍,谢轻谣这才明白,为何之前院士会说让她来清扫藏书阁。

    既然都已是同意让她来清扫藏书阁,那么这内里的归置势必要变一变了。

    不过谢轻谣倒也没有急着动手,毕竟藏书阁内含有成百上千本书,而且每日都有人前去借阅,若是没有一个详细的计划,只怕也会落人口柄。

    是夜,小院内。

    “小姐,怎得还不睡?”浅秋看着谢轻谣很是忙碌似是在画些什么的样子,疑惑的问了一句。

    “你先睡,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谢轻谣几乎是头也未抬,在宣纸之上看似随意的画着。

    她还记得在现在图书馆的时候,那些个图书每本都有其对应的书号,还有相应的区域,就连书的品类也是细细分过的。

    但是书院之中的藏书阁表面看上去似是有些规律,但实则却是杂乱不堪。

    第一层的孔孟之道儒家经典,倒是可以根据圣人细分,只是这是一项大工程,还是得有准备才是。

    谢轻谣小心的画着图纸,其实也不过是一方木框之中,归置一个书籍大类,然后四书五经,每书各成一个大类,再将后人对于其的注解放置在下半,所有闺秀看完书之后都需将其归还到指定的位置,以免再次坏了顺序。

    谢轻谣将计划设定好之后,第二日一大早就来到了书院,开始在藏书阁内忙忙碌碌,统计书册类目。

    宁逸言看着谢轻谣与以往不同的举动,也是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不过没一会就失了兴致,打起了瞌睡,等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谢轻谣还是在统计。

    “你这是在做何?”宁逸言心中略有好奇,随口问了起来。

    谢轻谣听到宁逸言的声音,很是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谢轻谣这才回应了起来。

    “统计书册类目。”

    宁逸言很是奇怪,书册类目有何好统计的,若是想借阅,自行寻找便是,这一层的图书根本就整理不过来。

    “你的任务只是清扫书院和藏书阁,如今整理好似跟你没有多少关系,还不如打个盹休息一番。”宁逸言淡淡的提醒了起来,左右不相关的事,做它干嘛?

    说着宁逸言就打了个哈欠,很是困倦的样子。

    “如今闲着也是闲着,宁学官可是我吵到你了?学生下次将声音放小一些。”谢轻谣并没有过多在意宁逸言的话,还以为是自己的动作吵到了他,开口道。

    “无妨,你接着弄便是,不过一层之书有成百上千之多,只怕你弄完也都是到明天了。” 宁逸言说完话,便转了个身子接着睡了起来。

    其实宁逸言说的这些,谢轻谣不是没有想过,但只有她一一整理了书册的类目,才会记住这些书籍所放的位置,到时候如果真的要整理,必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不过宁逸言能主动与她搭话,倒是难得,之前自己也是怕打扰这位学官,这才自己独自研究。

    但是宁逸言毕竟在藏书阁待了这么久,对藏书阁想必也十分了解,那么也省了她动那么多脑筋了。

    思至此,谢轻谣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起了宁逸言。

    “宁学官如此说,可是一楼书籍有名册?”

    令谢轻谣意外的是,宁逸言很快就回应了她。

    “最左侧书柜之中有所有书的名册,若是被划掉则是此书丢失。”

    谢轻谣听了这话,立即走到最左侧的书柜寻找了起来,很快就找到了宁逸言所说的书册,上面果真是记载了不少的书名,光是书册就有整整十卷之多,而且还是密密麻麻的。

    “宁学官,你待了这般久,可是知道这些书都放在何处位置?”谢轻谣翻着书册,又是开口问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宁逸言并没有回应她,谢轻谣抬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宁逸言已经转过头去睡着了。

    有了书册的帮助,谢轻谣很快就找到了书籍对应的位置,并一一记录。

    转眼间就等来了书院每周一次的休沐之日,所有的闺秀几乎都可以回家休息不用来上课,而谢轻谣却挑选到了这一日来实行她的大计。

    一大早,她就来敲藏书阁的门。

    咚咚咚!

    只是过了良久,还是不见宁逸言来开门,谢轻谣心想那人这么嗜睡,如今还是清早保准是睡着了,或者回了家也说不定。

    可是谢轻谣知道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今日一过,明日藏书阁又会开启,其他闺秀就要来借书。

    若是想再整理图书就得再等一段时间。

    谢轻谣坚持的敲着大门,只是还是等不到宁逸言,猛然间谢轻谣想起了她刚来的时候,因着要文斗的缘故,秦子萱曾经领着她走过后门。

    看着紧闭的大门,谢轻谣别无他法,只好朝着藏书阁后门的方向走去,顺着脑中的记忆,谢轻谣很快就进入了藏书阁。

    进入藏书阁,谢轻谣立即将那个书纷纷按四书五经的顺序暂且搁置到了地上。

    刚开始她还是小心翼翼的,到了后来书籍实在太多,谢轻谣便直接随手丢在了地上,和其他书籍放在一起。

    原本宁逸言还是在三层之上睡觉,听着底下传来的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还以为藏书阁内出现了盗贼。

    伸手拿起一柄卷抽就朝着下方缓缓走了下去,看着散落了一地的书籍,宁逸言心中怒气更甚,如今这世道倒真是什么宵小可以进藏书阁偷书了!

    谢轻谣此刻正蹲坐在地上,将书柜底下一层的书籍给挑出来,宁逸言拿着长长的卷轴小心翼翼的靠前,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个偷书贼。

    “你这宵小竟然偷书给偷到藏书阁来了,看我一记!”宁逸言刚刚说完话,谢轻谣听到声音立即抬起头来,木棍一样的卷轴登时就冲着谢轻谣的脑袋直直劈下,宁逸言在看到谢轻谣的时候想收回已是来不及。

    谢轻谣反应很快,直接扔出手中的竹简,身子后仰,再一侧身,整个人已是离开了原来的地方。

    动作刚落,宁逸言手中的卷抽已是飞了出去,沉沉的砸在了木门上。

    虽说这段时间以来谢轻谣都没有练功,但是宁逸言不过是一个学官,身上本就没有几分力气,对付起来也不过是三两下的事情。

    “宁学官睡醒了呀。”谢轻谣故作无事的同宁逸言闲聊了起来。

    “你!”宁逸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方才他还害怕误伤了谢轻谣,如今看来该担心的倒是他自己了,谢轻谣用一个小小的竹简就将他使出全力的卷轴给打飞了,若是有兵器这还得了?

    不过碍于学官的身份,宁逸言还是正色询问了起来。

    “如今是休沐日,你不在家好生待着,到书院做何?还有你是如何进来的?”

    “我今日是特意趁着休沐之日,前来整理藏书阁,方才敲门宁学官您没开,我也只好另辟蹊径了。”谢轻谣很是淡定的说着,说完之后便将那些书统统给拿了出来,搁置到了地上。

第四百三十三章 藏书阁改造计划

    宁逸言面色稍缓,故作镇定的转身将那卷轴捡了起来,再把藏书阁的大门打了开来。

    “你若是想收拾就且慢慢收拾。”宁逸言说完话,就径直上了楼,不得不说,刚才那般确实是有些丢人……

    谢轻谣倒也没有在意,又是开始收拾了起来,她以四书分类,四大书籍放置于书柜的最上方,再一一编号,重新纳入书籍名册。

    只不过整个工程十分巨大,谢轻谣弄了整整一个上午,才收拾好了一个柜子,而其他柜子还是空空如也,看着满地散落的书籍谢轻谣一时间还是有些疲累,虽然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看着面前这么多的书籍,也是犯起了难。

    “还是这么乱,看来你明日之前是弄不好的了。”宁逸言此刻也是下了来,看着还是散落一地的书籍,不由得开口提醒了起来。

    谢轻谣要做什么,他自是管不着,但是到了明日的时候,若是还没有整理好,院士可就要怪罪到他的头上。

    谢轻谣听了这话,并没有多说,只是手下一直还是在忙碌。

    原本她是想过叫浅秋来帮忙,但是浅秋只识得一点字,这些书籍对她来说确实是有些难了。

    宁逸言见谢轻谣并不理他,直直走到了平常所坐的地方等着侍女将今日的饭菜送来。

    过了不多时,侍女便将今日的饭菜送了过来,只是看着散落一地的书籍,还有在一旁的谢轻谣,随口就问了起来。

    “宁学官,今日这是在做什么?可是那谢小姐将书柜给打翻了?倒是有劳宁学官了,在此当值还要受此等罪。”

    宁逸言听了这话,眼中略过一抹深意,看了看谢轻谣,开口道。

    “不过是一年一次的书籍整合罢了,你若是将饭送来了,可以走了。”

    侍女听了这话,面露尴尬之色,随后便转身径直离开了。

    谢轻谣方才自那侍女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眼瞧那侍女不过是二八年华,姿容也颇是清丽。

    一双眼眸自刚一进来就盯着宁逸言瞧着,八成是对宁逸言有些意思。

    虽说宁学官只是藏书阁的一个学官,但对侍女来说,却已是顶好的亲事了,想到这里谢轻谣不知不觉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宁逸言听到了谢轻谣的笑声,奇怪的问道。

    “瞧着那侍女整日过来给宁学官送膳食,没想到今日却被学官给赶回去了,当真是神女有意,襄王无梦。”谢轻谣一边收拾着书,一边说了起来。

    “还不快收拾?多说什么?”宁逸言听到这话,面色一僵,低声回呛道。

    谢轻谣也并未说话,低头收拾了起来,只是不得不说书院之内的饭菜味实在是有些香。

    而宁逸言就在她一旁坐着,这个香味时不时就飘到了谢轻谣的鼻尖。

    早上吃的膳食在经过一上午的劳动时早就已经消化光了。

    而就在谢轻谣暗中打量宁逸言的饭菜的时候,宁逸言也是在打量谢轻谣书籍分类的情况。

    他也发现了第一排书柜之上,已是被摆的整整齐齐,皆是有关四书的东西,而且皆是用符号标注着。

    而底下几层的全是关于四书的注解,每一层为一类,收拾

    很是整齐。

    虽然说动作慢了些,不过也有可圈可点之处,看来此女果真是有些本事。

    “你已是劳累了一日了,可要吃些?”宁逸言的话语虽是在询问,但伸手已是给谢轻谣递了一个馒头过去。

    “多谢。”谢轻谣很快便抬手接了过来,虽然只是一个馒头,但能裹腹就成。

    谢轻谣吃着馒头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很是忙碌,宁逸言看着谢轻谣认真的模样,心中也是起了好奇之心。

    为何谢轻谣明明是被贬嫡,反倒是乐于其中,丝毫不见任何的痛苦之感,整日都是十分的忙碌。

    心下好奇,宁逸言径直开口问了起来。

    “你这样做整的自己如此辛苦是为何,先前院士可并未说过让你整理藏书。”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纵使身处低谷,人亦不可放弃自我,若是自我放逐,那与行尸又有何异?若是坚持,终有一天会守的云开见月明。”谢轻谣这话并非是说给宁逸言听的,更多的是说给自己听。

    她不能放弃,她留在书院若只是简简单单的打扫卫生,那就大可不必,她留在这里是相信自己终有一日会出头。

    终有一日会重新成为女官,而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日后铺路罢了。

    再就是,她不想让自己闲下来,若是时间空闲下来,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想起当日娘亲死时的场景。

    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刻,她总是会从噩梦中苏醒,只有忙碌才会让她想不了这么多,才会沉沉的睡去不做梦。

    宁逸言听到这里,心中也是一阵唏嘘,看着谢轻谣的目光之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深意。

    他着实没有想到,在谢轻谣的心中居然还有如此远大的志向,着实与看起来的柔弱颇是不符。

    思至此,宁逸言也便起了身,走到了谢轻谣的身侧开口问道。

    “你这些都是如何分类的?”

    “目前是按照书名分类,待我将四书五经分完之后,便是按诸子百家分类。”谢轻谣头也不抬的随口答道。

    宁逸言随即蹲了下来,看了看谢轻谣正在分的类目,从中挑了一本递给了谢轻谣。

    “这是《五经正义》,集数人之所长,在其中对五经都有相应的注解,应该归于五经之中。”

    谢轻谣先是空手接了过来,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宁逸言已经递上了下一本,谢轻谣一脸惊讶的看着宁逸言,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到宁逸言会帮她。

    “还愣着干什么,照你这般统计,累死累活明早也完不成。”宁逸言丝毫不以为意,提醒完谢轻谣又是低着头找书了。

    谢轻谣看到这里,微微愣神,不过倒也没有拒绝宁逸言的帮助,毕竟宁逸言是藏书阁的学官,若是有他的帮助自然是能够事半功倍的。

    先前她没有寄希望于宁逸言,也是觉得宁逸言性子怪异,定然不会帮助自己。

    虽说两个人干起活来动作很快,但是藏书阁的书籍实在是太多。

    不仅是有纸质书籍,还要较为古老的竹简,光是整理起来就很是复杂,纵然两个人合力,也只是解决了大半书籍。

    知不觉间华灯初上,夜幕降临,两人足足整理了一整天的书册,浑身更是觉得疲累不堪。

    “休息会,不行了,不行了,自从来到了藏书阁,我都没这么累过。”宁逸言因着身子疲累实在是坚持不住了,直接坐到地上休息了起来。

    谢轻谣看着宁逸言笑了笑,径直起身,只是膝盖处的疼痛却是让她差点摔了一跤,只得缓了一会慢慢起身。

    随后才走到了藏书阁外面,宁逸言看着谢轻谣奇怪的举动,却并未说些什么,只是自己一个人慢慢的休息。

    不多时谢轻谣就回了来,手里还端着膳食和水,虽说她和宁逸言并不是十分熟络,但毕竟宁逸言今天帮助了她,而她并非忘恩负义之人。

    “今日之事多谢学官了。”谢轻谣很是自然的将手中的膳食摆了出来,对着宁逸言说道。

    “我只是看不惯你将此地弄的乱糟糟的罢了,不然院士看到了定然会惩罚于我,说不准还会将我赶出书院。”宁逸言径直端起小碗了喝了口水,再是直接拿起筷子吃起了饭。

    两人于是沉默的吃起了饭,谢轻谣虽是对不熟悉的人话也不是很多,但两人毕竟已是相处了一段时间,如此尴尬实在是有些不太好。

    思至此,她就主动找起了话题,说了起来。

    “宁学官,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会在此处看藏书阁,外面还有大千世界,难道真是应了书上所说的那句话,书中自有黄金屋?”

    宁逸言听到这话,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谢轻谣,内里尽是谢轻谣看不懂的深意。

    过了良久,谢轻谣才听到宁逸言问了一句话。

    “那你呢,你千辛万苦留在书院又是为了什么?瞧你今日说出那句话,志向定然也不在于此,整日打扫院子擦擦书桌,整理书籍又有何意思?”宁逸言并没有正面回答谢轻谣的问题,只是转头问起了谢轻谣为何要留在书院。

    先前虽说他不太关注书院之内闺秀的事情,但是谢轻谣的名号还是略有耳闻,若不是谢轻谣无故缺席,想必也是今年的一等贵女,如何能和他一个小学官在藏书阁整理书籍呢?

    而且前几日谢轻谣跪拜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全院,几乎每一个来藏书阁的闺秀都会讨论起这个问题,他想不知道都难。

    “自是我有要做的事情。”谢轻谣说完这话,气氛又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宁逸言将目光转向了两人都已是分好类的书籍,心中对于谢轻谣也是有了几分欣赏之意。

    原本这些书籍众多,他都懒得收拾,大多书籍都是随意搁置的,如今收拾好了之后,日后若是有人来借书倒是方便了许多。

    “这个法子你是如何想到的,还用编号一一记录,着实比之前方便了不少。”

    “先前我在家中的书籍,太过繁杂,如果给书加上了编号,若是哪本不见了,也能轻易的察觉出来。”谢轻谣听到这话,也是给宁逸言开口解释了起来,这可是她在现代的时候在图书馆中得到的真理。

    而且现代的时候可是有电子系统,但是到了这里条件不够,只能用名册一一记录,倒是麻烦了不少。

    不过比起之前来说已是方便了许多。

第四百三十四章 百花饼

    “你倒是会偷懒。”宁逸言此刻听了这话,心中对谢轻谣更是多了几分欣赏之意,只是面上却是不以为意。

    “学官您是一直睡在藏书阁之中?休沐之日也不曾回家?”谢轻谣并没有感觉什么不对,只是看着藏书阁中的楼梯,猛然间想起了今日进来的时候,宁逸言是在藏书阁休息的。

    虽说书院之中确有学士和学官的居所,但到了休沐之日大多也都是会回到家中和家人一起度过。

    “这里离家中太远,明日一早起来又得着急忙慌的赶过来,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多睡一会。”宁逸言听了这话,随口解释了起来。

    只是语气间颇有几分不善,今日这好梦他就是被谢轻谣给吵醒的,如今还陪着谢轻谣在此地整理书籍,想想都觉得有些亏本。

    还不如睡一觉来的踏实。

    “宁学官倒是想的开。”谢轻谣听到这里,心中对于宁逸言更是多了一些了解,原本以为这人是沉默寡言之辈,没想到只是懒得说话罢了。

    “若是不想的开,在这等地方待上个几年,只怕你会闷死。”宁逸言一边吃着饭,一边回应起了谢轻谣的话,无意识透露出了自己这些年以来的孤独。

    谢轻谣看了看宁逸言,发觉他虽是装作满不在乎,但是对于在藏书阁中看守之事,还是在乎的。

    两人吃完之后,又是干脆利落的收拾了起来,一直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谢轻谣刚准备出门,却被浅秋给拦了下来。

    “小姐,这两日你走的急,都未来得及吃早饭,这是我做的百花饼带上路上吃。”浅秋看着谢轻谣这几日以来更是憔悴了不少,关心道。

    “你何时做的?我都未曾发现。”谢轻谣面上闪过了一番欣喜,确实这两日她几乎都忙的没有时间吃饭,她先前也只是教过浅秋一两回,没想到她就学会了。

    “小姐不在,我空闲的时间多了这才做了起来,小姐快迟到了,带着到书院之后再吃吧。”

    浅秋很是自然的将食盒放到了谢轻谣的手里,催促了起来。

    “好,我先去。”谢轻谣自己心中也焦急,之前因为藏书阁的事情,她忙前忙后,如今便是验收的一日。

    顾不上和浅秋多说,谢轻谣径直离开了小院,连忙去向了书院。

    一大早的就有不少学生来到藏书阁门外排队,等候着借书。

    原本休沐日之后,就有许多人前来学习,毕竟凰仪书院不是一般的书院,只要你稍稍不努力,就会在下一次的大考之中被淘汰,每一次品阶都是来之不易的成果。

    因此谢轻谣也只敢在休沐日的时候实行这一计划,不然其他时候,所有的闺秀都看书,查阅资料,根本就没有时间。

    “谢轻谣你好了没有?我要开门了。” 宁逸言看着门外那么多的人在排队,心中更是着急了起来。

    如今已是到了开阁的时辰,已是有许多闺秀开始在外面抱怨了起来。

    “马上!”谢轻谣正忙着给最后一批书标号,一听到宁逸言的声音,手下的动作变的更快了起来。

    直到最后一张书柜彻底

    完成,谢轻谣这才对着宁逸言高喊了一句,随后宁逸言连忙将藏书阁的大门给打了开来,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所有的闺秀都是已是按着顺序进了门。

    刚一进去,众人就看到了已是大变样的藏书阁,面上皆有欣喜之色,

    原本颇是杂乱的藏书阁,此刻早就被收拾的整整齐齐,所有的书籍都各自分了门类,就连类别的名字都被标注的清清楚楚,看上去很是清晰,以往找不到的书籍在此刻都能很快找到。

    而谢轻谣此刻则是恭敬的站在了门口的侧边,看着众人的反应。

    “这里面怎么不一样了?”

    “是啊,这里面怎么标注这么整齐!以往找个书都要费上许久的时间。”

    “谁说不是呢,我今日来就想找一本北溪字义,还以为又得找上许久,你们瞧我立刻就找到了!”

    ……

    一众人等皆是对藏书阁的变化赞不绝口,不管是四书五经,还是诸子百家,亦或是儒学经典,谢轻谣都用正楷标注的清清楚楚,确保众人能第一时间找到。

    而一旁的宁逸言则是忙碌的不得了。

    因着藏书阁人数众多,之前大多数人都是将书借出去之后,自行在园中或者其他地方观看,只有少数人才会在藏书阁之中阅书。

    故此以往借书的时候,只需签个字就行,但是如今谢轻谣给每本书都设立了名册,借阅之人的名字在上面可以说是一清二楚,哪怕日后书不见了,也会寻找到借阅之人的头上。

    所有人几乎是都是对这个制度赞不绝口,这样一来省去了她们不少的时间,就有更多的时间用来学习。

    等到两人闲下来的时候,不知不觉已是到了正午,直到宁逸言吃午饭的时候,谢轻谣才想起今日浅秋给自己带的百花饼,登时拿了出来,宁逸言本就贪吃,一闻见鲜香味道就凑了上来。

    “谢轻谣这是何物?”

    “百花饼,宁学官可要尝尝?”谢轻谣很是自然的开口,将百花饼从食盒里拿了出来,不得不说浅秋做的实在不少,是怕她饿着一般,里面足足放了有二十多个。

    “这到底是什么糕点,口味甜糯,还带着一股子桃花的清香,京城的一品味内出新样式了?”宁逸言只吃了一口,就对百花饼赞不绝口,还以为是谢轻谣从京城做糕点最著名的一品味内买的。

    “内里用了桃花汁,故而才有桃花的清香,并不是出自一品味。”谢轻谣只尝了一口,便知是浅秋用桃花所制,随即解释了起来。

    “如此想法倒是新奇,着实不错。”宁逸言由衷的夸赞道。

    谢轻谣只吃了几个便觉得已是饱了, 剩下的全被宁逸言一人独吞了。

    等到谢轻谣夜里走的时候,只留下了一个空空荡荡的食盒,连一点残渣都没有剩下!

    一连几天下来,藏书阁排队的情况减轻了许多,一旦有来人都是匆匆借过书,签名之后就直接离开,就连不少的学士都已是知道了藏书阁的变化,有不少的人皆是好奇,纷纷来看看藏书阁到底有什么变化。

    徐学士最近也都在暗自观察着谢轻谣,每次刚一下课,谢

    轻谣几乎就跑的不见踪影,但是功课每日都是按时上交的。

    先前院士曾经让谢轻谣清理藏书阁,莫不是如今藏书阁的变化跟谢轻谣也有几分关系?

    不过谢轻谣脑中的想法众多,说是她的主意也并不奇怪。

    以往各大学士之中府里都有自己相应的存书,根本无须来到藏书阁。

    徐学士如今倒是想看看谢轻谣这些日子的成果到底是什么,脚下一转,登时就来到了藏书阁。

    谢轻谣此刻正在和宁逸言一同统计着这两日借书的名册,一整日下来,除了上课的时候,其他的时间几乎都待在了藏书阁之中。

    上次时间仓促,谢轻谣也只是将一楼的书籍做了整理,而二楼的书籍尚且还未动过,如今有了时间,而且闺秀也支持,谢轻谣这才有了闲余的时间,可以接着搞。

    刚一抬头,谢轻谣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徐学士,连忙走上前迎了上去。

    徐学士已经年迈,走动本已是极其不便,谢轻谣对徐学士如同恩师一般,是徐学士将她留了下来,还悉心栽培于她。

    虽然嘴上不肯承认,但是谢轻谣对于这一切都是明白的。

    “学士今日前来可是要找什么书?”

    “听闻最近几日藏书阁变化不小,如今特来看看,没想到当真是与往常大不一样。”徐百年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眼眸却是不自觉的看向了宁逸言的方向,夹杂了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知学士要找什么书?轻谣可以代劳。”谢轻谣听了徐学士的话,只当徐学士是慕名而来,如今的藏书阁可是她一手所为,若是能让徐学士欣赏一番,也是极好。

    “春秋繁露。”徐学士低声说道。

    “学士稍等片刻。”谢轻谣听了这话,立即转身在书柜上找了起来。

    “你如今倒是打起了精神,当真是少见。”徐学士倒也不着急,坐在了一旁,跟宁逸言很是熟络的说了起来。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宁逸言低声回应了起来,只是却不看徐百年,故作忙碌的写着手中的名册。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谢轻谣已是将书找到了,连忙拿到了门前递到了徐学士的手中,看着两人似是有些微妙的气氛,开口道。

    “学士,这是您要的书!”

    徐学士随后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看向了谢轻谣,发现谢轻谣果真是很快便将书给找到了,毫不吝啬的夸赞起来。

    “好!看来派你来整理藏书阁果真不错,如此轻易的就找到了这本书,怪不得最近书院之中都说藏书阁已是大变。”

    “多谢学士夸赞,此次宁学士也是帮了不少的忙,不然只靠学生一人也完成不了。”谢轻谣听到这话,面上浮现一丝喜色,在她印象中,徐学士可从未夸赞过她,如今倒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

    “哦?原是如此,看来你们二人此次表现着实不错,院士知道了定然也会赞扬。”徐学士这才将目光又转向了宁逸言,低声道。

    “学士过誉。”宁逸言疏离道。

第四百三十五章 横生枝节

    “罢了罢了, 老夫拿到这本书就且先离开了,你们此次做的不错。”徐百年并未在意宁逸言的反应,带上自己的书,慢慢悠悠的离开了。

    直到徐学士走远之后,谢轻谣这才转头问起了宁逸言。

    “你们两人应当之前认识吧,今日怎得看起来如此生疏?”

    虽说一个是凰仪书院的学士,另一个是看管藏书阁的学官,按道理来说,两人应是相识的才对,但是如今看起来却是这般的陌生。

    而且宁逸言那个清心寡欲之人,对着徐百年好似还有几分生气,哪怕是旁人,宁逸言一直都不予以理睬。

    “这个老顽固先前是我的授业恩师,曾经……算了不说了,没什么好说的。不过你如今想翻身只怕是不难,这个老家伙如今倒是瞧上你的资质了。”宁逸言听了谢轻谣的话,下意识的开口说了起来,只是说了一半就顿住了不愿再多说,旋即转头看起了谢轻谣,提醒道。

    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是谢轻谣还是从宁逸言的口中得知了宁逸言的身份,本以为只是在同一书院供职之人,没想到竟然也有师徒之谊。

    “如此说来,你倒是算是我的同门师兄了。”谢轻谣听到这里,故意俯身给宁逸言行了一礼。

    “我可不是你师兄,我这般年纪都可以算你师叔了。”宁逸言低头扫了眼谢轻谣,很是不屑的说道。

    他如今可是二十有八,都快而立之年,谢轻谣不过才是二八年华,两人整整差了十二岁,这师兄着实是称不上。

    “你多大年纪,我瞧着你这邋里邋遢的样子,说是师叔也不为过。”谢轻谣听到这话,上下打量了一眼宁逸言,默默的点了点头,确实是年纪有些大了。

    宁逸言本就因着慵懒的缘故,平日里几乎不收拾,身上松松垮垮的套了一件鸦青色古香缎衫子,幸好发髻已是用玉冠固定着倒也不至于松散,面容苍白,略有胡茬,一双眼睛透着温润,整个人还是带了一股子书生的气质。

    “比你大个三四十岁左右吧。”宁逸言看着谢轻谣打量的目光,径直坐了下来,很是谦和的说道。

    “少来!”谢轻谣听到这话,心知是宁逸言故意糊弄自己的,沉声道。

    两人随后又是弄起了接下来的名册,一连几日下来,几乎书院当中的每个人都知道了藏书阁的变化,对于谢轻谣也是连带着改观了不少。

    院士听到了书院之中的传言,对于谢轻谣也是越发欣赏了起来。

    以往他就是欣赏谢轻谣的才华,但此人桀骜不驯,居然无故缺席课程,还有大考,这才施以惩罚,只是没想到谢轻谣将每件事都干的有声有色。

    “书院最近怎么样?谢轻谣过得想必应该是不错吧。”谢悠然自信看着下首跪着的流水,开口问道。

    如今的谢轻谣没了品阶,只是一个百姓,还落魄到清扫书院,可是这一幕她没有亲眼看到,倒真是有些可惜。

    “回小姐,原本谢轻谣过的倒是清苦,不过这两日听说谢轻谣在整改藏书阁,一时间许多闺秀都对其赞不绝口。”流水一边说着谢轻谣的近况,一边观察着谢悠然的面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啪!

    谢悠然径直将手边的茶杯,一把给摔了下

    去,这到底是为什么!

    谢轻谣都已是沦落至此,居然还能得到赏识,看来自己对她真的是太过和善了!

    这些日子原本听着谢轻谣过的苦不堪言的日子,她极为的满意,可是没有想到谢轻谣适应的这般快。

    很快,谢悠然就平静了下来,看着流水一字一句的说道。

    “看来是时候,要去会会我的这个好妹妹了,不然她的日子过得也太平淡了些。”

    “是,小姐。”流水听了这话,连连点头。

    当日柳月含死了,就应该一并结果了谢轻谣,可是当日入宫时期紧急这才搁置了下来。

    谢悠然看着远处,眼里尽是他人看不见的阴狠。

    谢轻谣你且候着好了,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的死掉,悠若生前所受的,还有我娘受的,我都会让你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柳月含的死只是第一步。

    你让我痛苦十分,我就让你千倍百倍的痛苦。

    “去,你去给那薛家小姐传个话……”谢悠然随后对着流水低声吩咐了起来。

    一如往日,谢轻谣和平日一样,来到书院首先做的事情,便是清扫。

    只是她刚刚一到书院,就发现院中不知何时堆满了落叶,还有不少的琐碎垃圾,按理说现在是春天,决计不可能有这么多落叶。

    谢轻谣心知是有人在捣鬼,连忙走上前,发现不知何时,就连学堂内已是布满了泥土,就连学生上课的书桌之上都是四溢的泥,看上去十分的脏。

    “咳咳咳,脏死了,书院之中没有人打扫的吗?”

    “就是,这让人怎么上课!”

    “这也太脏了,谢轻谣是怎么打扫的。”

    ……

    谢轻谣隔的老远,就听见了几人讨论的声音,今日她来的也相对比较早。

    而且昨夜走的时候,她都是检查过的,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垃圾。

    “谢轻谣,你快来看看,你这到底是怎么扫的地!这么脏我们还怎么上课。”说话的闺秀名为安小雅,是住在书舍之内的学生。

    谢轻谣对于这些闺秀,也只是面熟而已,好似之前在霍湘君曾经还在书舍住的时候,她曾经出言教训过的几名闺秀。

    她当日是中品闺秀,而这些是下品闺秀,如今风水轮流转,她被褫夺了品阶,这些人倒成了高高在上的主了。

    “我马上收拾。”谢轻谣心知这个道理,并未说些什么,只是转身就去了门房,拿出了扫把开始扫地。

    眼下只是书舍之人起来了,不一会就有其他闺秀都要来上课,若是惊动了院士,她身上的罪状就多了一条。

    “我看呀,这莫不是你弄的吧,想让我们所有人都上不了课。”

    “可不是嘛,整日就她来的最早,谁知道是谁弄的。”

    谢轻谣听了这话,却是径直转过身去,这些人着实是不长脑子,若真是自己弄的,还不是得她来收拾。

    “诸位闺秀可有事情可做?”谢轻谣严肃的看了看众人,低声的问了起来。

    众人因着之前对谢轻谣的印象,此刻还有些愣神。

    “我们有无事情可做,干你何事?还不快去

    打扫?”安小雅反应的很快,登时就将谢轻谣的话给回了过去。

    “我在想,你们若是无事可做,不如回去多读些书长些见识。”谢轻谣说完之后,就径直离开了,留下一众人等在原地愤恨异常。

    “她居然在说我们没见识!”

    “这个贱人当真是可恶!”

    ……

    安小雅看着谢轻谣的眼眸之中也是充满了怨恨,当日她不过是欺负了一下霍湘君,谢轻谣就如此对待自己,谢轻谣如今已是成为了一个百姓,居然还如此高傲,实在是可气!

    谢轻谣拿出了扫把,连忙将院中的垃圾落叶清理到了一处顾不上将其扔掉,因着时间紧迫,她又赶紧到学堂之中,清理那些个泥土,但是泥土几乎沾满了每张桌子。

    谢轻谣纵使再努力的清扫,但是还只是清理了几张桌子,不一会许多闺秀都已是来到了学堂,只是因着谢轻谣的缘故,都不得进。

    “谢轻谣,你可别因为你一人耽误了我们所有上课的时间!”

    “就是,你如今能留下来可全凭了这个,怎么丝毫不知感恩!”

    “赶紧给我们将这里清理了。”

    ……

    众人看着谢轻谣着急忙慌的清扫着,心下更是不屑。

    “是啊,谢轻谣我奉劝你做不了这活,还是早些离开的好,免得害人害己!”薛曼珠此刻看着众人纷纷奚落谢轻谣的样子,心中更是得意。

    谢轻谣本想反驳,可是她此刻却是不能,此次确实是她没有做好防备。

    “你们瞧,她那落魄的样子像不像个乞丐婆。”薛曼珠看着学堂内满地的灰,谢轻谣的头发更是沾染了不少,登时就对着众人嘲讽了起来。

    紧接着外面便是一阵阵细细的窃笑之声,薛曼珠看着这一幕,眼底满是计谋得逞的笑意。

    “吵什么,还不进去上课!”方院士老远就听到了众人的笑声,严肃的喝道。

    “院士,实在不是我们不想进去,谢轻谣不知为何将学堂弄的一地的泥,现在还在打扫呢!”薛曼珠一看方院士来了,连忙出声告起了状。

    方院士听了这话,面色越发的阴沉,径直走了进去。

    “谢轻谣,这是怎么回事!”

    “院士,我今日……”谢轻谣刚想开口解释,可是直接被方院士扬手给打断了。

    “原本负责清扫的嬷嬷呢?去把她们叫来,赶紧将此地清理了!”

    听到这话,谢轻谣并未辩解,只得连忙去叫负责清扫的嬷嬷,嬷嬷的手脚很快,几人一起快速的弄着,总算是在两刻钟的时候,将学堂清理完毕,这才让其他闺秀得以进去上课。

    方院士一直在学堂外看着众人,直接所有的闺秀进去之后,这才走上前责罚起了谢轻谣。

    “你如今本不该留在书院之内,当日念你诚心,特意留下你,如今怎得出了如此纰漏!自从书院创建以来就从未延迟过上课,若再有下次,你直接返乡,这一次跪多久都没用了!”

    方院士的话铿锵有力,谢轻谣根本就没有辩解的机会,如今这件事情明摆着就是冲着她来的,势必会让她闷声吃了这个哑巴亏。

    “是院士,学生知道。”谢轻谣低声应了一句。

    方院士看到这里,也未再说些什么,径直转身扬长而去。

第四百三十六章 陷阱

    谢轻谣这一次吃了亏,她也着实没有料想到,会有人做出如此举动,这次的事情明摆的就是冲着她来的,故意让她难堪。

    不过此事定然不是谢悠然所为,如此低级的手段,谢悠然定然是不屑于用的。

    看来还有人想让自己不好过了。

    在藏书阁的宁逸言依旧是懒散的待着,这一天谢轻谣不在,他也省下了不少的时间可以休息片刻。

    原本谢轻谣在的时候,他又得花时间花精力,仔仔细细的对照着借阅之人的书,进行统计,如今谢轻谣不在他也可以犯懒,随意摆了本书册,然后再有借书之人自己写上名字和所借图书。

    一整日下来,又恢复成了以往的生活,坐着打盹。

    刚看到谢轻谣进来,宁逸言就微微笑了一番,低声道。

    “听说你今日可是劳作了不少。”

    “来杯水,劳作了一整天,比整理书籍都要累。”谢轻谣看着幸灾乐祸的宁逸言,但此刻的她早就没有了要计较的心思。

    “看来你之前似是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落魄成这样,都没有忘记为难你。”宁逸言很是自然的给谢轻谣递了杯水,戏谑的说道。

    谢轻谣本是一个名门闺秀,如今被书院除名不说,为了留下来,还要整日打扫书院,刚刚适应了一些,就有人上门来找麻烦。

    “许是我为人太过和善,一次竟然没有让她们记住。”谢轻谣并没有否认宁逸言的话,她做人的准则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如今又有人故意与她作对,想来也是她当日处罚太过随和,竟是让这些人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

    如今看来自己也要做一些事情以儆效尤了,不然那些人真以为她落魄之后,是个软柿子。

    宁逸言又是想起了那日的卷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看着谢轻谣的眼眸之中也是多了一丝谨慎。

    那日如此快速的反应,若是谢轻谣不会武,打死他也不相信!

    “你放心,我这功力用不到你身上,不过如今我倒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谢轻谣看出了宁逸言的防备,故作神秘的说道。

    是夜。

    两道身影一同坐在了书院的屋顶之上,其中一人似是因为害怕而不住的发抖。

    “谢轻谣,这地方也太高了点!”宁逸言几乎不敢往下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谢轻谣说是来抓贼,可是如今抓到了房顶。

    看着距离地面如此的高度,宁逸言的心中还是不免害怕,他不过是一介书生,半点武功可都不会,虽说已经年近三十,但是这胆子还是没有提高。

    “别说话,说不准那人一会就出现了!”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宁逸言的胆子竟然这般小,颇是不屑的看了宁逸言一眼。

    似是在说宁逸言是一个男子,怎么比她一个女子的胆子还要小。

    “我也想不说话,可是这里太高了,我们不妨换个地方?”宁逸言小心翼翼的踩着脚下的地方,房顶这么陡峭,他说不准就这么摔下去了。

    “不行,其他地方容易被人发现,书院内的闺秀大多不会武,眼下我们待在这里是最安

    全的!”

    谢轻谣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回绝了宁逸言的提议,如今在房顶可是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自己早上来打扫的时候已经很早了,那时放垃圾的人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定然是半夜扔的,而且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手。

    今日未曾得逞,明日说不准会变本加厉,自己可会傻傻的吃哑巴亏?

    “可是……”宁逸言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被谢轻谣一记眼神,就将原本要说的话给憋了回去。

    若不是因为他学官的身份,能给自己作证,谢轻谣定然是不会让宁逸言来的。

    两人在房顶待了两个时辰,书院之内一直不曾有什么动静,就连飞鸟都没有一只。

    “是不是你感觉错了,许是这些垃圾都是昨夜的一阵风吹来了,我昨夜睡着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冷。”宁逸言待着待着也失去了耐心,对着身侧的谢轻谣就闲聊了起来。

    “再等会,若是天亮还没人来我再送你下去,左右你在藏书阁内只会睡觉,明日有的是时间睡觉。”

    谢轻谣听了这话,满脸的黑线,不耐的解释道。

    “我何曾只会睡觉,这几日你一来,我可是忙的不得了,好好的藏书阁就被你莫名奇妙的改造了一番,搞的我连觉都睡不好。”宁逸言听出了谢轻谣话语之中的鄙夷之意,登时开口否认了起来。

    谢轻谣却是在此刻发现了可疑的人影,不再理会宁逸言。

    “谢轻谣,你莫不是被武林高手点了穴道,怎么……”宁逸言看着谢轻谣一动也不动的样子,又是开口说了起来。

    嘘!

    谢轻谣对着宁逸言摆了个闭嘴的手势,随后便给宁逸言指了指下方,那人已是开始丢落叶,还有许许多多的废纸。

    宁逸言也是注意到了那人,跟着谢轻谣的吩咐,不再说话,两人紧紧的盯着底下之人。

    “就是现在!”谢轻谣高喊了一句,直接拉着宁逸言飞下了房顶。

    宁逸言因着猛然的坠落,心中的恐慌更甚,几乎吓的都要尖叫起来,只是还没等他喊出声,就已是触到了地面。

    谢轻谣将宁逸言弄下来之后,直接去到了前院去抓那女子,留下宁逸言还在原地惊恐万分。

    那道身影此刻还没有察觉谢轻谣和宁逸言两人,自顾自的洒着自己的手边的泥土。

    “你是谁!为何要这样做?”谢轻谣看着那道身影,顿时出声道。

    那道身影是背对着谢轻谣站立的,猛然间听到声音,手下一抖,直接将手中装着泥土的袋子给掉了,顿时泥土瞬间四散。

    随后那道身影似是很快反应了过来,连忙朝着另一侧跑去。

    谢轻谣看到这里,一个闪身直接就追了上去,几乎是瞬间就来到了那名女子的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一下,谢轻谣就看清了来人的真面目,正是白日里奚落自己的安小雅。

    安小雅看到了谢轻谣,显然也是吓了一跳,更惊讶的是谢轻谣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只一个闪身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谢轻谣,你

    将人抓到了没有?”

    此刻,宁逸言也是回过神来,连忙跟上了谢轻谣的步伐。

    “安小姐,幸会。”谢轻谣微微一笑,看着安小雅惊慌的面容,心中很是平静,看来安小雅还是因为自己当日替霍湘君出头的缘故,对她怀恨在心。

    “谢轻谣,你怎么会在这里?”安小雅看着突然出现的谢轻谣,心中很是惊讶。

    “自然是来等安小姐的!”谢轻谣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在这暗夜之中看的安小雅直发毛,连忙将手中剩余的垃圾藏至了身后,朝后退了起来,惊慌道。

    “你等我干什么,我就是夜里睡不着出来散散步。”

    “我倒是还从未听说过有人带着垃圾出来散步,你手上拿的是什么。”谢轻谣轻笑了一声,嘲讽安小雅找的借口实在是太过低级。

    安小雅听了这话,面色一白,直接将手一松,垃圾瞬间就掉到了地上,发出了唰唰的声响。

    谢轻谣登时就走上前,抓住了安小雅藏于背后的手腕,安小雅试图挣脱,可是无奈谢轻谣的力气比她大上许多,根本就挣脱不开。

    “你干什么!?你快放开我。”

    “安小姐,这一地的垃圾又是怎么回事,您给我好好解释一番。”谢轻谣嘴角带着笑意,只是一双眸光却是越发的冰冷,看着安小雅心中不由得有些害怕起来。

    “我是出来扔自己的垃圾的,不是我干的。”

    “安小姐在说什么?什么不是你干的?难道你不是出来扔垃圾的吗?这一地的垃圾你倒是扔的不错,很是均匀。”谢轻谣特意等着安小雅只扔了院子里的之后才出来的,并未让她动手动到学堂里面去,主要是学堂之内太麻烦了,若是真弄不好,就得打扫一整日。

    “谢轻谣!”安小雅看着谢轻谣装傻的样子,心中没由来的一股子怒气就出了来,直接喝道。

    “你白天陷害于我的事情,莫非就这么忘了?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故意陷害他人,是为不仁。毁坏书院规矩,是为不义。你这等不仁不义之辈配当凰仪女官吗?”

    谢轻谣直接甩开了安小雅的手,一字一句的说着,安小雅的面色也是越发的白,只是她忽然想到,谢轻谣如今不过就是一个没有品阶的百姓罢了,自己还怕她不成?

    再说了那人定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思至此,安小雅心中也就多了几分底气。

    “谢轻谣,就算是被你抓到了又如何,如今除了你,又有谁知道这一切是我做的?”

    安小雅看着谢轻谣微笑的样子,心中的怒气更甚,左右她都被抓到了,原本是想为难谢轻谣一下,没有想到竟然是被谢轻谣给抓住了。

    “宁学官你说说,若是在书院之内惹是生非应该做何处置?”谢轻谣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直接出言喊起了宁逸言的名号。

    虽是在黑夜之中,但是宁逸言还是很快就领会了谢轻谣的意思,高声道。

    “若是无事生非,陷害她人者,逐出书院,开除书院品阶!”

    安小雅听了这话,面色瞬间急转,原本的盛气凌人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了一片苍白,这里真的还有人,怪不得谢轻谣如此的肆无忌惮。

第四百三十七章 幕后黑手

    “谢轻谣,如今既然已经被你抓到了,要杀要剐随你。”安小雅听到了宁逸言的声音,终是承认了下来,此刻不止有谢轻谣一个人,就算她不想承认都不行。

    “你说的倒是轻巧,今日因着你所为,可是费了我不少的时间。来先将,你所洒的这些一一清理干净。”谢轻谣看到安小雅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心中越发的淡然。

    今日在见到安小雅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奇怪,为何自己刚刚来,书舍内的闺秀已经起身了。

    她来的时间与往日并不异常,之前住在书舍的闺秀可都是在她打扫到一半的时候才会出门。

    “你!”安小雅显然是没有想到谢轻谣会让她将这些地方都扫了,原本是想为难谢轻谣的,可是没想到如今轮到了自己的头上。

    “怎么,不想做?那么这些事情我看若是传到院士的口中,只怕你也不会介意的是吧,”谢轻谣看着安小雅很是生气的神情,倒也不着急。

    安小雅思虑了片刻,若真是像宁逸言所说,那她这辈子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她此刻除了听从谢轻谣的吩咐再无选择,她也是好不容易通过重重考试自陇西来到了此处,虽说家境贫寒,但她宁愿住在书舍之中,也要留在书院。

    若是被人赶走,再回到那个荒凉的地方,这个想法她几乎有都不敢有。

    “谢小姐,先前是我不懂事,这些事情都非我有意为之,还请谢小姐莫要告诉院士!”安小雅瞬间就调转了话锋,恳求起了谢轻谣。

    “那这就看安小姐的意思了。”

    谢轻谣眉头微挑,看着安小雅身上的衣着闪过一丝深意,随后便将眼神不经意间转到院中的垃圾,示意安小雅将这些东西收拾了。

    安小雅纵使再不情愿,但是她没有别的选择,她被谢轻谣当场抓住,就连宁学官也是在不远处看着,此刻无论如何也需要将这些垃圾给处理掉了。

    “我马上就将这些处理了,保准第二天不会有别人发现垃圾。”安小雅听了谢轻谣的话,连忙张口应了下来。

    “不过在清扫之前,我还有一事问你。”谢轻谣看着安小雅身上的饰物,眼波一转,开口问了起来。

    “谢小姐只管问便是,我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安小雅如今被谢轻谣抓了个现行,哪能思考那么多,连忙点头应道。

    说吧,你是受何人指使的?”谢轻谣自己也知道,若是安小雅真的对自己心中有怨,也等不到这一时,只怕自己当日刚刚开始清扫书院之时就已经开始了。

    如今已是过了半个多月,这么晚才下手,况且安小雅不过是区区下品闺秀,而且没有钱财,但手上却是一只翠玉白凤手镯,就连身上的里衣亦是名贵之物。

    安小雅听到这话,面色闪过一丝慌乱,连忙开口否认道。

    “没有人指使我,是我一个人做的!”

    “陇西安家,你的父亲安和泰是会宁县令,官数九品,你的母亲也是会宁县城之中的一位民女,此次送你进京已经花费了家中大半钱财,试问你深夜出门,暗害于我,身上衣着却是名贵之物,这些你又做何解释?”

    谢轻谣料到安小雅不会说出幕后之人的名字,早就在今日清晨碰到安小雅的时候,她就暗中留了心,派人打听了安小雅的背景。

    住在书舍中的人是最有可能有作案时间的,书院通常会关闭大门,直到上课时分才会开启,就连她也是因为要清扫的缘故,所以才来的较早一些。

    “这些,我……”安小雅面色很是惊讶,想开口辩解,但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几日她将这些东西天天带在身上,就是想炫耀一番,没有想到却也是因着这些东西暴露了自己。

    “说实话,不然我就将今日之事如实禀明,你前来书院不潜心好学,整日弄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实在是浪费你父母的一番心血。”谢轻谣很是淡定的威胁起了安小雅,眼底却是带了一丝浓重的戾气。

    “我只是一个中间人,有人告诉我将这些东西撒在这里,我就可以得到金银珠宝。人皆有爱美之心,我来到书院这么久,旁人嘲讽我都受着,我不像霍湘君有你这般朋友,我也有贪念,这才一时失了心智,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谢小姐。”

    现在的安小雅身上的伪装终是尽数消失了,连忙跪在了谢轻谣的身前,乞求了起来。

    她不能就这么回去,她不想看到父母失望的眼神,她当日只是一时糊涂。

    “那人是谁?”谢轻谣冷静的发问道。

    “那人我认得,是经常跟在薛曼珠身侧的一个世家小姐,至于旁的我一概不知呀,谢小姐!”安小雅连忙开口询问了起来。

    谢轻谣听到这里,心中的怒气更甚,自己都已是沦落至此,这些人还不肯放过自己!

    “谢小姐,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我可以清扫这些垃圾了吧。”安小雅看着谢轻谣面色越发阴沉,心下更是后悔,想赶紧将这些垃圾解决了回到了书舍。

    谢轻谣听了这话看了看安小雅,宛然一笑,只是看的安小雅却是如处冰窖一般,这一切皆因谢轻谣的眼眸之中皆是一片冷意,虽说面上是笑着的,但整个人在这黑夜之中竟是让她有些害怕。

    “如今我改变如意了,这垃圾你不用扫了安小姐。”

    谢轻谣话还没有说完话,安小雅顿时就喜上眉梢,不过心中还是有些许担心,谢轻谣说的这一切是真的吗?

    “不过我有一要求,便是你去……”谢轻谣随即走上前对着安小雅的耳边轻声说了起来,听的安小雅是心惊肉跳,连忙颤声反对了起来。

    “谢小姐此事我是万万不能做呀!若是被薛小姐知道了,只怕我是……”

    “照安小姐这意思是不想再在书院念书了?既然安小姐如此想法,那我便同宁学官去说上一说。”谢轻谣随即作势要走到了宁逸言的跟前,只是在她走的时候,谢轻谣暗自在手下数数,算着自己走到第几步,安小雅才会出言阻拦。

    一、二、三……

    “谢小姐留步!”安小雅终是妥协了下来,出声叫住了谢轻谣。

    她不能就这么被逐出书院,若是被薛曼珠知道不过是一阵欺辱罢了,这些她都可以忍,只要不让她离开书院。

    “那安小姐可要早些动身才是,眼下天色已

    是不早了,若是明天卯时三刻,我见不到薛曼珠的话,你知道后果。”谢轻谣看了看天色,不知不觉已经快卯时了,距离天亮只剩下了不到一个时辰。

    既然薛曼珠故意与她为难,那她倒是要好生给她一个机会了。

    “是……”安小雅说了这话,便立即快步走向了书院的侧门,如今已是半夜,她也只能靠旁的办法出院,要是想让薛曼珠按时来到书院,还是要加快脚步了。

    直到安小雅的身影越来越远,宁逸言这才走上前来。

    “你是怎么知道她今夜会来的?”宁逸言此刻也是非常佩服谢轻谣,居然能猜到会有人再次动手,而且还抓了一个现行。

    “今日清晨我来之时就看到了她,既然今日之行尝到甜头,她们岂会这么轻易放弃呢?人都是贪婪的。”

    谢轻谣几乎是想都不想给宁逸言解释了起来,怪只怪安小雅性子太急了,今日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出丑,幕后之人岂不是快哉,哪里会有这么容易就放弃。

    说不准,到了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院士就会因为她态度不端正,正式将她从这所书院除名。

    “原是如此。”宁逸言淡定回应道,看着不远处的安小雅也是一阵唏嘘,如今这般可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谁让你惹得是谢轻谣呢?

    谢轻谣听了这话,转过身看这宁逸言一脸淡定的面庞,又想起刚才在房顶之上惊慌不已的宁逸言,不得不感叹这人的变化也太快了些。

    “宁学官,你胆子这么小,为何还做藏书阁的学官,不怕有歹人来偷书吗?”谢轻谣看着宁逸言随后又是闲聊了起来,当日她不过是用一方竹简就将宁逸言打败了,而且宁逸言还如此怕高,实在是有些……

    “你以为凰仪书院是何场所?一般的匪徒根本就进不来,除了某些在白日走后门进来之人在藏书阁乱翻。”宁逸言听到谢轻谣这话,面上一阵黑线略过,方才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他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我瞧你,怕是一般的匪徒也对付不了。”谢轻谣说完这句话,直接在学堂之外的台阶上席地坐了下来,等待着安小雅回来。

    左右她有的是时间,而且也等了这么久了,她也不怕这一时。

    “既然你事情已经处理完了,那我就先回去就寝了,明日一大早可是有好戏看了。”宁逸言看着谢轻谣的动作,也未曾多言,伸了个懒腰似是很疲累一般。

    “您快回去休息吧,今夜当真是辛苦了。”谢轻谣看着眼前的宁逸言,颇是配合的说道。

    “那谢轻谣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宁逸言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着谢轻谣叮嘱了起来。

    “师兄放心!”谢轻谣毫不含糊的应承了下来,思绪不知不觉就飞到了下午她请求宁逸言帮忙的时候。

    “那个时候已是深夜,我这人可是要按时睡觉才是。”宁逸言听了谢轻谣所说的提议,几乎是想都不想的拒绝了。

    他是堂堂藏书阁的典籍学官,如何能跟一个没有品阶的百姓一同在半夜去抓贼?若是让人传了出去,实在是太丢脸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一丘之貉

    “当真不考虑一下?”谢轻谣理解宁逸言的想法,并未有任何的不悦,又是耐心的劝诫道。

    她要宁逸言去,其实还有另一用途,毕竟宁逸言的身份是学官,所行所言也比较容易为人接受,准确的来说,谢轻谣带着宁逸言前去就是为了唬人的。

    宁逸言侧身看了看谢轻谣,脑中似是有了什么想法一般,开口说了起来。

    “若是你将先前做的那份糕点,每逢休沐之日给我带上几份,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谢轻谣瞬间眼睛一亮,她还以为宁逸言会提出何种要求,没想到只是一个如此简单的鲜花饼,对于如今的情形来说,这个丝毫不是问题。

    “不用每逢休沐日,只要我有时间定然会给你送过来!”

    不就是鲜花饼吗?如今正值春日,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成交!”宁逸言听了这话,一口答应了下来,一日的辛劳换来日后的糕点,怎么说她都是划算的。

    安小雅此刻已是离开了书院,朝着薛曼珠所居的府邸走了过去,虽说天有一点黑,但是安小雅的心中丝毫没有害怕之意。

    今日不管如何,她都要将薛曼珠给带到凰仪书院去,她的前程不能就这么被断送了。

    咚咚咚!

    安小雅使劲的敲着薛家的大门,此地是薛府在京城的别院,也是薛府为了薛曼珠在京城能有个安身的地方特意买来的,而她也是听人说过,才知道此地。

    等待了不多时,就有仆人开了门,将安小雅领了进去。

    薛曼珠此刻正是在休息之中,如今被安小雅平白扰了好梦,一时间面色更是变得难看了几分,但又想到了安小雅是为自己做事,大半夜急匆匆的来必然是谢轻谣出了什么事。

    一想到这里,薛曼珠又是兴奋了起来。

    “这么晚了什么事?”

    “薛小姐,臣女奉了您的命令给书院四处倾倒了垃圾,让那谢轻谣早日离开书院,今夜臣女在倾倒垃圾之时,发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安小雅一边说,一边看薛曼珠的脸色,也不知谢轻谣说的这个法子行不行的通,薛曼珠会不会相信。

    薛曼珠正是听得兴起,安小雅却是猛然间停了下来,惹得薛曼珠更是好奇万分。

    “你且说说是怎么个一劳永逸法?”薛曼珠自己也知道,谢轻谣不能被留在书院之内,若是她不离开,自己这心中一直悬了根刺,可是谢轻谣却是跟癞皮糖一般死死的黏在书院。

    “薛小姐,实不相瞒,这个主意是我在书院之内发现的,眼下过不久天就要亮了,不如我们一同去到书院详说如何?”安小雅瞧着薛曼珠果然兴趣浓厚,又将后面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

    薛曼珠听到这里,蹙了蹙眉头,思考了良久,就在安小雅以为自己被人识破之时。

    “行,我便陪你走一趟,若是没有你所说的法子,你且等着看,你先在此地稍候片刻。”薛曼珠终是没有按捺住想要把谢轻谣彻底解除的诱惑,直接起身去洗漱了。

    安小雅看到这里,心中的

    担子总算是放了下来。

    等到薛曼珠收拾好之后,两人总算是出发了。

    谢轻谣还是坐在石阶之上等待着,不过这段时间她也并未闲着,看着满院的垃圾,谢轻谣这一次也是跟着轻笑了一声,她知道薛曼珠一定是会出现的。

    如此解决自己的场景,她岂会不出现?

    既然她要来,自己若不准备些什么礼物,岂非失礼?

    就在安小雅和薛曼珠两人到达书院的时候,天已经是微微亮了,薛曼珠刚一进书院,就看到了不远处散落了一地的垃圾,下意识的掩住了口鼻。

    “如今书院已经到了,你还没说你的法子是什么呢?”薛曼珠已是不想再向前走了,她还是等着谢轻谣那个贱人将书院打扫之后再来。

    安小雅看着这院子中多出来的垃圾,眼中也是浮现了一抹惊讶,但还是沉声道。

    “薛小姐忍耐一下,马上就到了。”

    两人又是朝着前方走去,谢轻谣看着越发近的身影,轻轻拍了拍身子,起身道。

    “薛小姐,早!想见你一面可真是难呀。”

    薛曼珠听到谢轻谣的声音,心中更是惊讶,下意识的就看向了身侧的安小雅,厉声喝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小姐恕罪,昨夜我出来行事的时候不小心被谢小姐给发现了……”安小雅此刻也是惊惧万分,左右两头无论是谁,她都惹不起。

    “薛小姐,何必牵扯不相干的人,你若是想要对付我,我还不是得小心受着?”谢轻谣的话语虽轻,但是眼眸中的冷意似是能噬人一般,看着薛曼珠也是不由得倒退了几步。

    “谢轻谣,你想干什么?!”薛曼珠原本因着谢轻谣的眼神有些惧意,不过她转念一想,谢轻谣如今不过是一个没有品阶的百姓,就连安小雅都不如的人,她有什么好怕的!

    “我想干什么?自然是想要薛小姐来做些该做的事情,你也瞧见了这满院的垃圾,不一会其他闺秀就要来了,还请薛小姐动作快些。”谢轻谣说话声音仍是很轻,但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却是越发明显。

    “你休想!这等下作之事,岂能轮到我一个大小姐去做。谢轻谣我告诉你!你别死赖在书院,你如今不过就是一个蝼蚁,我若是想踩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薛曼珠看着满院臭烘烘的垃圾,心中一阵犯呕。

    谢轻谣轻笑了一声,缓缓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薛曼珠的身侧,面上的笑容丝毫未减,却让薛曼珠感觉自己好似碰到了阎王爷一般,冰凉刺骨。

    “这不是薛小姐的杰作吗?自然是要薛小姐自己来处理了。”

    薛曼珠听到这话,瞬间就回眸瞪了一眼安小雅。

    “你这是听谁在那乱嚼舌根子,本小姐根本就没有做过。”

    谢轻谣倒也不急,眼神也悠悠的转向了安小雅,满是警告之意。

    “薛小姐对不住,我也是没有办法,您就承认了吧,当日就是你派人来告知于我,说要陷害谢轻谣,让她在书院彻底待不下去。”安小雅瞬间就意会了谢轻谣的意思,连忙俯身跪倒在地,

    颤颤巍巍的说道。

    “你这个贱人胡说什么!本小姐何曾做过这种事情。”薛曼珠面色闪过一丝慌乱,径直走上前对着安小雅的身子,狠狠的踢了一脚。

    安小雅胳膊吃痛,面色更是惨白,不过如今已是跟薛曼珠撕破了脸,也不在乎其他的事情,现如今她留在书院才是重中之重。

    “薛曼珠,这都是你派人送给我的,你忘了吗?谢轻谣如今已是发现了,薛曼珠你还是承认了吧!”安小雅的语气也是变得急躁了起来,直接对着薛曼珠怒声喝了起来。

    “你们二人果然是一路货色,合起伙来欺瞒本小姐!”薛曼珠自然是不能承认是她指使安小雅去陷害谢轻谣,直接说是两人合谋一起构陷于她。

    啪啪啪!

    谢轻谣看着薛曼珠死不承认的样子,不由得也是鼓掌佩服了起来。

    “薛小姐当真是好口才,可惜了,此时没有观众,不然都得为薛小姐鼓掌叫好了!”

    “谢轻谣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怕了你!”薛曼珠听了谢轻谣的话,心中怒气更甚,谢轻谣如今不过就是一个没有品阶的平民百姓罢了,哪怕是她做的又如何,左右谢轻谣奈何不了她。

    “怕不怕的我倒是无所谓,只不过这些垃圾是你所为,如今你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你也不想将此事传入院士的耳中吧,而且如今我还有人证,你说说院士会相信谁的话?”

    “你们薛家想来也是漠北望族,若是出了一个被凰仪书院赶出去的闺秀又会如何?”谢轻谣一字一句的说着,面上尽是挑衅。

    “谢轻谣你这个贱人!”薛曼珠听了这话,眼中冒火,直接扬起手就想打谢轻谣,可是谢轻谣微微一伸手就将她的手腕紧紧的抓住,任凭薛曼珠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谢轻谣,你放手!”薛曼珠感觉自己受了奇耻大辱,顿时对着谢轻谣就高喊了起来。

    谢轻谣手下一个用力,直接就将薛曼珠甩到了身侧不远处,正好在薛曼珠的身侧摆放着谢轻谣早就准备好的扫把。

    浑身传来的垃圾味,几乎让薛曼珠作呕,可是此刻她打也打不过谢轻谣,偏生手中还被谢轻谣要挟着,心下愤恨异常,却又无可奈何。

    “薛小姐还不赶紧,若是在其他闺秀到来之前不打扫完,这件事情我定是会如实禀明院士,我尚还有人证在此,薛小姐你还是莫要白费心机了,不想离开书院的话,就早些行动。”

    谢轻谣自然是看到了薛曼珠愤恨的眼神,可是她也同时享受着薛曼珠的无可奈何,她今日就要让薛曼珠知道,就算自己没了品阶,照样也不是好惹的。

    “我不干,这垃圾这么脏怎么扫!”薛曼珠虽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看到满地的垃圾,还有刺鼻的臭味,她怎么也下不去手。

    “那我们只好去院士面前说一说这件事情了,方才我忘了告诉你,在你来之前宁学官瞧见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如今只怕已是到了院士的房内喝茶了,若是你执意如此,那我也只好秉公处理了。”

    谢轻谣随即在一旁提醒了起来,宁逸言方才早就已经下去睡觉了,如今说出来也不过是唬薛曼珠的话罢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霓裳不走!

    果不其然,薛曼珠听了这话,瞬间脸上血色尽失,她着实没想到还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情,转头看向了安小雅,似是在查证一般。

    “薛小姐,您快些扫!”安小雅深知谢轻谣在说什么,连忙对着薛曼珠告诫道。

    薛曼珠这才肯定,原来宁学官也知道,原以为只有她们几人知道,到时候还可以“据理力争”,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薛曼珠此刻没有办法,只得拿起扫把扫了起来,但是那些垃圾之中可不止有落叶,谢轻谣很是好心的从厨房之中弄来了一些剩菜剩饭径直洒了上去,数量虽是不多, 但也足够薛曼珠受的了。

    谢轻谣冷冷的站在一旁看着,惹得薛曼珠委屈万分,此刻她是逃也不能逃,有苦在心口难开!

    就在薛曼珠收拾垃圾的时候,书舍之中住着的其他闺秀已是纷纷起身,就连书院外也是有勤学的闺秀已经来到了书院,看着薛曼珠拿着扫把扫地,纷纷议论了起来。

    “这个薛小姐怎么这么一大早就来清扫书院。”

    “你方才闻见了没,她的身上可真是臭!”

    “就是,亏她下得去手。”

    ……

    一众闺秀皆是对着薛曼珠嘲讽了起来,惹得薛曼珠满面通红,就差找个洞钻进去了,但是她不能,她只能呆在这里,将这些秽 物处理干净!

    过了半个时辰,薛曼珠终是赶在所有闺秀到来之前,将书院中的垃圾给清理干净了。

    “谢轻谣,我扫完了,你满意了吧!”薛曼珠看着谢轻谣吊儿郎当的样子,心中的愤恨更甚,可是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将自己这一身污秽给洗干净。

    她自己容忍不了自己这副样子。

    “行了,薛小姐你可以离开了。记住下一次,可莫要再使些旁的心思了,不然到时候的惩罚可就不像今日这般简单了。”谢轻谣看着这一幕,面上仍是淡然,随性道。

    薛曼珠一听这话,顿时派了别人给学士告了假,自己回家立即沐浴起来,足足洗了几大盆水,她才感觉自己身上没了那股子垃圾的味道。

    书院终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谢轻谣听完课之后,就去到藏书阁待着,直到天色月亮上了梢头,谢轻谣这才起身回家。

    经过今日,她学会了一个道理,即使你不与人为恶,但总归是有人不肯放过你,无论你做任何事,都有人不满,试图暗害于你。

    日后她不会一忍再忍,既然旁人要暗害她,那么她必然会十倍百倍的向那人讨回。

    谢轻谣回来之后,并未着急进房间,只是呆呆的站在了娘亲的房门口愣神,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女儿,如今娘亲都是已经去了这么多时日,她还一直在原地辗转。

    良久之后,谢轻谣回到房间,看着书桌上满院的书籍,坐在原地发呆。

    她现在想重回原来的品阶,只是差个机会,先前因着藏书阁的事情,院士已经对她有所欣赏,为今之计只有让人看到自己的才华,这样她才会有出头的那一天。

    眼下虽说是留在了书院,但是做各种事情总归还是不方便的。

    这般想着想着,谢轻谣的脑海

    中灵光一现,书院之内每三个月都有一次讲师大会,说起来算一算从年后开始,已经过去差不多快一个多月,那么在一个多月后就会有一次讲师大会。

    每次年节过后的讲师,最是重视,谢轻谣虽是不知道身份,但也略微能猜到讲师必然是一位高人。

    只要自己把握住这个机会,说不准就是她的翻身之日!

    她要是翻了身,这些人对于她来说自然是好对付多了。

    谢轻谣越想越是觉得可行,心中的兴致更甚,说着就拿起一方书籍看了起来。

    而此刻窗外忽然一道闪电,照亮了整片天空,谢轻谣见状下意识的揉了揉膝盖,看来是又要下雨了,怪不得最近养了许久的膝盖今天竟然隐隐作痛。

    她缓缓走到窗边,窗外雷声阵阵,呼啸的大风,皆是预示着大雨将至。

    谢轻谣伸手将窗户给关了起来。

    只是就在此刻,一方半开的锦盒却是闪了一下,谢轻谣刚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刚刚走到座位跟前,谢轻谣越想越是觉得不对。

    那方锦盒不是自己用来装手机的吗?这段时间这么忙,她早就把手机给忘了。

    为何手机忽然间会亮?谢轻谣连忙走到锦盒跟前,将手机给掏了出来,此刻的手机屏幕之上正一闪一闪的闪着信号。

    谢轻谣看着这一幕,瞬间就瞪大了眼睛,手机这是有……有信号了?!

    她连忙将手机拿了起来,虽然信号程度并不强只有区区两格,但确确实实是有的!

    谢轻谣将手机快速的解了开来,她下意识的就拨了一个妖妖灵,她现在被困在了这个世界根本无法脱身,如今有了信号,自然首要任务是给警察叔叔打电话。

    北疆,燕军营帐。

    “世子,你快去瞧瞧吧,云姑娘又闹着不肯吃药,说是见不到你就不吃药!”来人是燕军中的一名步兵,面上一片苦色,小心翼翼的看着南宫承煜的反应。

    自从这位云家大小姐到了战场以后,他们这些士兵可谓是苦不堪言,虽然都是轮班,但只要世子不去看云家大小姐,这营帐里面每每都闹的不行。

    因着北疆距离京城太过遥远的缘故,自京城过来少说也要半个月的时间。

    这位云大小姐不过来了才短短七日,就整日缠着要见世子,可惜世子并无意于她,七日内不过才见了一面,故此云霓裳也更是着急要见到南宫承煜。

    南宫承煜本是在看战时的地形图,猛然间听到这阵声音眉头也是跟着蹙了起来。

    “她怎么了?”南宫承煜头也不抬的问道。

    “云小姐自从来到军营之后,就一直体虚不止,眼下还受了风寒,身子一直不见好……”小兵将云霓裳嘱咐给他的话,几乎是一字一句,一字不落的传述给了南宫承煜。

    南宫承煜面色越发的阴沉,径直扔下手中的地图,直接起身去到了云霓裳的营帐之中。

    看着云霓裳很是苍白的面色,南宫承煜走到了床边,耐着性子问道。

    “霓裳,为何不吃药?”

    “承煜哥哥,你总算是来了!霓裳还以为你忘了霓裳呢?”云霓裳一看到南宫承煜,面上闪过一

    阵欣喜,连忙开口道。

    “你为何来到北疆,不知道这里危险吗?”南宫承煜虽是疑心那日的事情,但是此刻对着云霓裳他还是狠不下心。

    “承煜哥哥,当日你不说一声就离开,霓裳只是担心你。”云霓裳听到南宫承煜如此的反应,心中更是肯定南宫承煜定然是关心于她才如此问,心中更是欢愉,面上扬起一丝微笑,起身拉住南宫承煜的衣袖,很是温柔的说道。

    “军情紧急,若是近日安全,我派人送你回去。”南宫承煜听到这里,心中猛然间想起一道倩影,不着痕迹的拂去了云霓裳的手。

    “霓裳不走!若是承煜哥哥在这里,霓裳也要待在这里。”云霓裳连忙开口拒绝了起来,她抛下所有才来到这里,她不能就这么回去,除非她名头上有了世子妃的头衔,不然她绝不回去!

    “霓裳,你莫要胡闹!如此危险的地方,你若是在此地发生了何事,我如何向锦瑜还有伯父交代!”

    南宫承煜看着云霓裳如此执着的模样,心中不耐更甚,也不知当日之事,轻谣有没有多想,自己未说一句就离开,如今就连云霓裳也是过了来,轻谣心中定然是不好受的……

    南宫承煜此刻虽是在和云霓裳说话,但是心思早就已经飞去了谢轻谣的身边。

    “承煜哥哥,霓裳没有胡闹,当日之事尚未解决,整个京城的人都以为我和你……”云霓裳见南宫承煜的态度如此强硬,心中更是委屈,不由得示起了弱来,眼泪在眼眶中更是一直流转。

    “当日你我并未发生任何事情,回京之后我定会解释,你身子不好,还是早日回京养着为好。”南宫承煜声音越发的冷峻,对于云霓裳,他当日那样说是害怕坏了云霓裳的名节,不曾想过那么多的事情。

    也想着日后会有时间向谢轻谣解释,可是没有想到北疆军情紧急,他这才连夜离开。

    “承煜哥哥,霓裳一心爱慕你,对于这一切霓裳并未后悔,只是……”云霓裳听出了南宫承煜的疏离,心中对于谢轻谣更是愤恨了几分,看来当日她那么做是对的,只要有谢轻谣在的一天,承煜哥哥永远不会看到她。

    “霓裳!”南宫承煜瞬时就打断了云霓裳的话语,面上闪过一丝不悦,这些年来他只把霓裳当成是妹妹看待,却从未想过霓裳会有如此心思。

    就算霓裳如今有这等心思,但他的心中已是有了一人,便再也住不下旁人。

    “世子,有敌情!”离落在外高声的喊了一句,南宫承煜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停留,就离开了云霓裳的营帐。

    只留下云霓裳一人,看着南宫承煜离去的背影发呆,云霓裳知道眼下是她唯一的机会,不然等到日后回到京城,南宫承煜的眼中又会只容得下谢轻谣一人。

    这般想着,云霓裳的眼神越发的阴鸷,丝毫不见和南宫承煜说话时的楚楚动人。

    南宫承煜焦急的来到了营帐,连忙朝着主帐略去,准备和守城将军一同商议对策,只是却被离落给拦了下来。

    “不是说有敌情?”南宫承煜此刻心急万分,这伙匈奴最是狡猾,自他到来以来,就和匈奴打了好几次仗,但匈奴一直是以诱饵来试探大燕兵力。

第四百四十章 电话风波

    离落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低声对着南宫承煜解释了起来。

    “我若不这么说,怎么把世子请出来呢?瞧那云小姐的样子,一时半会世子怕是难以脱身。”

    南宫承煜听到这里,总算是放下了心,看着离落,很是谨慎的开口。

    “敌情不是小事,下次莫要如此。”

    “是。”离落也知道自己方才情急之下找的借口有些过了,应声道。

    南宫承煜微微颔首,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你可曾派人回过京城?”

    “世子是想问谢轻谣?当日那事闹的这么大,云小姐还跟到了这里,世子这回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谢轻谣这次定然也很是生气,只怕世子日后是有苦要受了。”离落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了南宫承煜的意思,如今在北疆,消息如此闭塞,不会这么快就有消息传来的。

    南宫承煜听到这里,并没有否认,云霓裳会来也是他之前没有料想过的。

    可是他在临行之前还是给轻谣写了封信作为解释,只要她来到世子府自会有人给她,也不知道轻谣可曾收到信件。

    “世子!禀报世子,匈奴来了!”一名士兵疾速跑到了南宫承煜的身边的,高声禀报道。

    南宫承煜下意识的看了看身侧的离落,离落摊开手否认道。

    “这次可跟我没有关系!”

    随后两人皆是一个闪身就来到了城楼之中,观察起了匈奴的位置。

    小院。

    谢轻谣在电话要拨出去的时候,手下却是犹豫了起来,若是这通电话拨通了,那么就代表自己有回到了现代的可能性。

    但是若是这通电话拨通了, 也就代表着她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为娘亲报仇了。

    娘亲待她这么好,被人以那般残忍的方式害死,她若是就这么走了,白白辜负了娘亲这么久的养育之恩。

    可是她若是不拨,也许只有一次回去的机会,就这么白白的消失了。

    娘亲走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值得她留恋的地方。

    谢轻谣这一次陷入了彻彻底底的两难之地,无论做何选择,她的内心都是同样的艰难。

    片刻之后,谢轻谣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手指轻轻一点,直接将电话拨了出去。

    嘟!嘟!嘟!

    耳边传来了熟悉的通话声,谢轻谣的心中也是跟着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就连握着手机的手也是跟着有些颤抖。

    “喂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声音是谢轻谣熟悉的热情。

    谢轻谣刚想开口说话,门外的浅秋却是轻声唤起了谢轻谣。

    “小姐,该起身了。”

    “喂,您好?”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听到应答,又是低声问了起来。

    谢轻谣将目光转向了门口的方向,又看了看手中的手机,两难之下,她终是做出了决定,扬手直接抬手,将电话给挂断了。

    “我已经起来了,浅秋你进来吧。”谢轻谣将手机随手搁置在了怀中,对着门外的浅秋高喊了一句。

    她清清

    楚楚的知道,她自己刚才到底放弃了什么,这个手机或许是自己回去的唯一途径,或许她之前对于回去有些心动。

    但也是浅秋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之中,纵使娘亲不在了,还有浅秋、子萱陪着她。

    更何况她还有事情未曾做完,岂能就这么轻易的离开。

    “小姐,你昨夜是何时回来的,我都没有看到。”浅秋听了谢轻谣的话,进了屋就看到谢轻谣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遂出声提醒了起来。

    “书院那边有些事情,回来的晚些。”谢轻谣随口回应道。

    看着浅秋关切的神情,谢轻谣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并没有错。

    “小姐,回来的这般晚,今日可还要去书院?可需休息一段时间?”浅秋听了这话,心知这几日谢轻谣在书院的疲累,但她帮不上任何的忙,唯一能做的就是练习武功不让小姐操心。

    “自然是要去的,不过眼下还有时间,这几日你马步扎的如何了,我看看。”谢轻谣看着浅秋关切的眼神,微微一笑,开口道。

    浅秋这几日也是将扎马步练的厌倦了,只是小姐一直没有提要教授她新的东西,如今小姐这么说,定然是有意要教授自己新的东西。

    这般想着,浅秋就立即行动了起来,直接原地扎了扎马步。

    “姿势不错。”谢轻谣在浅秋身侧环顾了一圈,发现浅秋果真是练的成果显著,只是又想到了什么一般,谢轻谣直接抬脚对着浅秋的小腿踢了一下。

    这一下,谢轻谣并没有用很大的劲,但是在练习扎马步的人眼中,这就是莫大的阻碍。

    浅秋猛然间受了这一脚,身子瞬间有些不稳,但却很快反应了过来,将马步扎的更稳了几分。

    “好,不错,看来你马步是学成了。”谢轻谣看到这里,对于浅秋也是越发的欣赏,浅秋如今心性坚韧,确实也是一个练武的材料。

    日后若是练成了,也算是有一技傍身,总不至于受人欺负,危急时刻也可以逃跑。

    “那小姐是肯正式教我武功了?”浅秋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欣喜,直接起身,很是欢喜的问道。

    “你去在后院折几枝柳条来,记着要长的。”谢轻谣点了点头,眼下浅秋不过是初学,柳条练起来总不至于伤身。

    至于鞭子,日后若是浅秋真的练的熟练了,也可寻件更加趁手的兵器。

    “是,小姐。”浅秋很快便出了门,折了柳枝回来。

    谢轻谣看着眼下时间尚早,两人便在廊中开始练了起来,谢轻谣已是许久未曾摸过凤翎,但是现在教授浅秋还是要和浅秋用一样的柳条,以确保浅秋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浅秋,你看好了,我先给你演示一遍。”

    谢轻谣拿起柳条,身子回旋,脚下迈着虚幻的步子,对准面前的目标,随即腾风而起,手中的柳条顺势一甩而出,虽然谢轻谣并未用太大的力气,但强劲的风力还是将面前的盆景,甩成了两半。

    啪啪啪!

    浅秋还是第一次看见谢轻谣施展武艺,更是觉得面前的小姐,十分的厉害,不由得鼓起了掌。

    “小姐,真厉害!”

    “好了,方才是快的,现在看一遍慢的。”谢轻谣说完又是照着刚才的动作,很是缓慢的给浅秋重放了起来。

    浅秋这时也拿着柳条,有模有样的学起了谢轻谣的姿势,只是动作生疏很不熟练。

    柳条就算甩出去,也没有多大的力道。

    谢轻谣随后又是给浅秋演示了几遍,不过浅秋也只是能跟上动作,一旦离开了谢轻谣的指导,先前的一切就都忘记了。

    浅秋看着自己的动作,心中对小姐的崇拜更是多了几分,只是对于自己的技艺失望了起来,她怎会如此笨拙,练习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跟上小姐的脚步。

    谢轻谣也是察觉出了浅秋异样的情绪,开口安慰了起来:“万事开头难,我当初练习的时候,也是如此,不过你将招式记住后,日后就会好些了。”

    “小姐,我一定会努力的。”浅秋听了这话,心中稍感安慰。

    她虽是沮丧,但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不仅是小姐,她要亲手报了夫人的仇!

    浅秋又是拿着柳条开始练习了起来,动作稍有记不住之时,谢轻谣便在一旁提醒,浅秋也是跟着再练。

    只是因着柳条的柔软,有时候还是会不小心伤着自己,但是浅秋一直都没有放弃,即使胳膊已经被柳条打的泛红也在所不惜。

    不知不觉就间天已经大亮,谢轻谣也到了去书院的时候,只留下浅秋一人还在不住的练习。

    外面下着的小雨,谢轻谣的心却是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就在今天早上她挂断了妖妖灵的电话,放弃了回到现代的希望。

    只是这个手机以往都没有信号,是怎么在那个时候有信号的呢?

    谢轻谣不由得沉思了起来,忽然想到在浅秋进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就将手机放在了自己的怀中,连忙掏出来看了起来,手机又恢复成了以往一般没有信号的样子。

    好似今天早上谢轻谣拨打电话是一场梦一般,只是通话记录上却是清清楚楚的写明了拨打电话的时间。

    凌晨的四点五十三分。

    谢轻谣知道这一切不是做梦,或许真的有回去的方法也说不定,可以等到她日后为娘亲报了仇之后,到那时再回去也不迟。

    宁逸言看着谢轻谣从一大早来了,就坐在书桌上发呆,于是开口好奇的问了起来。

    “谢轻谣,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谢轻谣听了宁逸言的话,这才回过神,开口回应道。

    “安小雅的事情,我昨夜已经禀明院士,只给予她下降品阶的处罚,你放心便是。”宁逸言也并未多想,说起了昨夜的事情,怎么说他也是一个学官,对于这种事情还是要秉公办理才是。

    谢轻谣淡淡的应了一声,便翻阅起了面前的书籍,其实在藏书阁当值也不错,能看到以前她从未看过的书。

    增长了不少见识,若是日后有机会能够回去,这些古籍能够带回去,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也不知那一个月后的讲师会是谁来,会讲何内容,不然自己也好早做准备,谢轻谣看着看着书,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了宁逸言的身上。

第四百四十一章 小心身子

    虽说这个人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符合学官的气质,但他确实是一个学官,说不准知道什么内幕也不一定。

    思至此,谢轻谣一脸笑意的问起了宁逸言。

    “宁逸言,你知不知道一个月后是哪位文官来授课?”

    “宁逸言?!我是你的师叔,你注意一下辈分。”宁逸言听了这话,心知谢轻谣是有事要求自己,清了清嗓子挺起胸膛道。

    “宁学官,你可是知道什么内幕?咱们两人待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可没少给你从外带些膳食回来。”谢轻谣看着态度大变的宁逸言,心中更是笃定,宁逸言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然岂会如此的“嚣张”。

    “昨夜忙到半夜,如今倒是有些累了,我去歇会。”宁逸言看到这里,假装张口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宁学官,那就劳烦您睡醒之后再告知我。”谢轻谣听了这话,没有旁的办法,眼下还得靠宁逸言来听些消息。

    宁逸言摆了摆手,直接上了楼,今日也算是将藏书阁交给了谢轻谣,他正好是可以休息一日。

    所幸天下着雨,来往的闺秀并没有往日繁多,谢轻谣也都是指导着来借书的人将名字留下,其余人也只是在此地默默的看书。

    谢轻谣正是在低头记录着什么,耳边却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妹妹居然在此处当差,那可真是方便了,姐姐在宫中正好有一本书找不见,犹记得书院之中的藏书阁有,特来借阅。”

    谢悠然的声音虽是淡然,还带着阵阵的熟络,但是听在谢轻谣的耳中却是沉沉的恨意。

    谢轻谣抬起了头,眼眸之中不自觉的带了一丝丝的杀意。

    如今的谢悠然已是不同于往日,她身着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系一条金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

    颈前静静躺着一只金丝通灵宝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 ,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耳坠,用一支银簪挽住乌黑的秀发,盘成精致的柳叶簪,再掐一朵玉兰别上,显得清新美丽典雅至极。

    只是这些看到谢轻谣的眼中,却是透着阵阵的血色,她永远也忘记不了娘亲死的那一幕。

    鲜红的血几乎染遍了她的全身,可是她却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是谢悠然所为。

    其余众人皆是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虽说是姐妹二人,但处境却是完全不同,一个是天上的白鹭,另一个只不过是地上蝼蚁,实在是云泥之别。

    “这个谢轻谣当真是不如她姐姐。”

    “就是,人家可是在宫里当差,还是皇后身边的人。”

    “庶女到底是庶女,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

    ……

    一众人等,看着谢轻谣和谢悠然二人皆是小声议论了起来。

    “不知姐姐要找什么书?”谢轻谣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淡一些,只是紧紧攥在袖中的手宣泄了她的愤怒。

    “放肆,谢姐姐可是从三品女官,你如今只是一个百姓,

    就算是庶妹也得行礼!”谢悠然旁边站着的一人,瞧见谢轻谣很是桀骜的表情直接扬声喝道。

    谢轻谣旋即将目光转向了那人,心中虽是有不甘, 但此刻那人说的没错,自己如今已经没了封号,确实应该对谢悠然行礼。

    刚想起身行礼之时,谢悠然却是主动开了口,看了看谢轻谣,很是随和的说道。

    “算了玉斛姑姑,都是自家人,这繁礼就免了吧。”

    “姐姐此言差矣,如今不是家中,这是凰仪书院,妹妹理当给姐姐行礼。”话毕,谢轻谣便对着谢悠然俯身行了一礼。

    今日若是不行礼,旁人会说自己礼教失仪,反倒是给谢悠然做了嫁衣。

    她又怎会如了谢悠然的意。

    “妹妹快起来吧,姐姐今日就是来寻本书,你这般倒是显得生分了。”谢悠然看到这里,连忙走上前,虚扶起了谢轻谣。

    “不知姐姐要寻何书?”谢轻谣淡定问道。

    “《神农本草经》。”谢悠然很是随意的开口,她今日可不是为了专程来找一本书的,听闻这些日子谢轻谣过的不错,她特意来看看谢轻谣到底是怎么个活法。

    当日在人群中,她不是没有看见过谢轻谣绝望的眼神,这便是谢轻谣该受的。

    曾经她在姑苏给谢轻谣下跪让她去救悠若,谢轻谣断然拒绝的时候,不知她有没有想过有今天?

    一个名门的大家闺秀,如今成了书院之内打杂的,这话说出去何其讽刺。

    谢轻谣随即来到了书柜处,给谢悠然找起了书,谢悠然缓缓的跟在了谢轻谣的身后,唇角轻扯,眼眸里皆是嘲讽。

    “也不知你娘可知道你如今成了这幅模样,想她估计是九泉之下怕是也难以安睡吧。”谢悠然的声音很轻,只她们两人可以听到。

    谢轻谣走在前面,听了个清清楚楚,直接转过身,看向了谢悠然,一双眼眸之中泛着滔天的恨意,身子也是因着愤怒不住的颤抖着。

    谢悠然怎么敢!怎么敢就这么提起娘亲!

    其他闺秀也是纷纷朝着两人看了过去,一脸疑惑的看着谢轻谣。

    “妹妹,可要小心身子才是。”

    谢悠然瞧见了众人的目光,故意朝着谢轻谣走近了几分,高声道。

    只是在后面又是轻声补了一句。

    “莫要像你娘一样,万一哪一天人要是突然没了岂不可惜!”

    众人只听得见谢悠然关心谢轻谣的声音,却没有听见谢悠然的后半句话,皆是赞扬谢悠然不愧是嫡女,颇有长姐之风。

    “是你对不对!”谢轻谣看了看众人,轻声问起了谢悠然。

    她就知道是谢悠然,可是她没有证据,她治不了谢悠然的罪。

    “妹妹在说什么,姐姐怎么丝毫不知情。”谢悠然就是想看到谢轻谣痛苦的模样,如今听了谢轻谣的询问,面上反倒是浮现了一丝笑容,开口回应道。

    谢轻谣没有听到回答,她也知道谢悠然是不会承认的,眼下这般她只是想在心中确认一二罢了,如今看来已是得到了结果。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两人身侧的书

    柜却是在此刻摇摇欲坠,只是两人皆是注意着彼此,丝毫没有看到书柜的异常。

    其他那些个围观的闺秀,此刻注意到了,连忙提醒起了两人。

    “谢小姐,快出来,这个柜子要倒了!”

    谢悠然听到这话,顿时转过身看着身侧摇摇欲坠的柜子,下意识的就想逃,只是就在她要逃的时候。

    柜子倏地一下倒了下来,惹得谢悠然惊恐的大叫了一声,众人皆是捂上眼睛不敢看两人的样子,藏书阁的书柜重百斤,上面还放置着的各式各样的薄厚不同的书籍,这一下,两人纵然不死,也定是受了伤。

    宁逸言听到了底下的尖叫,也是从梦中惊醒,连忙下楼,只是看着眼下的一幕,直让他愣在了原地。

    只是谢悠然尖叫之后,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掉落到她的身上,她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谢轻谣不知何时起,已是将那方书柜用自己的身子撑着。

    谢轻谣撑起这个书柜并不是为了救谢悠然,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她和谢悠然都站在这方书柜之下,她为了自救别无他法。

    不过如今想想,若是这书柜把谢悠然砸死也挺好的,省的她日后自己动手了。

    谢悠然此刻却是万分的害怕,因着书柜侧歪的缘故的,上面的不少书已是砸了下来,谢悠然虽是觉得浑身疼痛,但是此刻的她却是一动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她害怕,害怕谢轻谣一个冲动直接松手将两人压在身下。

    毫无疑问,谢轻谣是干得出这种事情的,毕竟自己才刚刚刺痛了她。

    谢悠然就那般注视着谢轻谣,似是在观察谢轻谣的动作一般,谢轻谣似是察觉到了谢悠然的心思,微微一笑,眼眸之中尽是疯狂,她故作体力不支的模样,手下力道微松。

    “啊!救命呀!”

    原本一直就观察着谢轻谣的谢悠然瞬间就抱头大叫了起来,谢轻谣疯了!谢轻谣疯了,此刻的谢悠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谢轻谣见状冷笑了一声,也是跟着用力,用另一只脚抵住另一柜子,手下使力将书柜猛地推向了另一方向。

    “姐姐,您该起身了。”谢轻谣将这一切做完之后,谢悠然还是蹲坐在地上抱头发抖, 遂出声提醒道。

    谢悠然这才慢慢的抬起头,发现书籍已是散落了一地,书柜却是恢复了正常,而谢轻谣正是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谢悠然原本是想今日来羞辱谢轻谣的,可是哪里想到竟是差点被谢轻谣给带的同归于尽了,一想起来身下还有些后怕,发髻也早就被掉落的书籍砸乱,就连衣衫也都是跟着有些破损,整个人因为惊讶面色微微发白。

    “轻谣轻谣,你为何如此待姐姐,姐姐自问对你还是不错的,纵使你做了错事,还百般接济于你,你为何如此?”谢悠然脱离了危险之后,径直起了身,将一众错误都怪罪到了谢轻谣的身上,指责她为何要暗害自己。

    谁不知道如今谢轻谣是整理藏书阁之人,若是想在书柜之中做些手脚再正常不过了。

    而先前在京城闹的沸沸扬扬的传闻,如今再次被提起,众人又是怀疑起了谢轻谣,毕竟谢轻谣在年关之后,一段时间内都未曾现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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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世纪的孤女,竟一朝穿越异世沦为庶女。 岂料刚刚醒来,就挨了一记耳光! 嫡妹迫害、刁奴下毒、娘亲危在旦夕…… 穷困潦倒走投无路的她,就在此时从天而降高冷世子爷。 某日,她对着世子爷扔了三个铜板的巨款,一脸笑意,毫不知耻地说道:“我们合作吧!”庶女无敌:挡我者跪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庶女无敌:挡我者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庶女无敌:挡我者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