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圣道乾坤TXT下载圣道乾坤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圣道乾坤全文阅读

作者:晚生宁煜     圣道乾坤txt下载     圣道乾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圣道乾坤全文阅读

修真十二境界

    修真十二境界:炼体-培元-凝丹-真意-筑宫-玄门-醒神-淬魂-育婴-长生-天门-碎虚

    净身炼体化神奇,聚气培元道根正。

    凝丹不死悬天印,洞悉真意点心灯。

    筑起宫城修紫府,一入玄门已成圣。

    醒神为尊铸金身,真火淬魂道大成。

    灯焰九转育元婴,入主紫府证长生。

    历劫五行开天门,碎虚凌霄会仙朋。

    炼体

    逆修经脉铸精骨,铁肤铜肌血入神。炼化肉胎成混沌,上得大道离凡尘。

    培元

    纳气入体化三清,培元固本筑道基。九修凝成浑圆意,大道逍遥自可期。

    凝丹

    生死门前头道关,周身精血凝元丹。若能丹成浮天印,修真大道始扬帆。

    真意

    金丹化作心头灯,灯头焰火分三昧。点亮心神了真意,道兄自解其中味。

    筑宫

    灯焰吞吐九九数,化作霞光聚丹田。修的紫府成仙境,待得门开做圣贤。

    玄门

    玄玄妙门在眼前,久扣玄门今日开。进得妙门显神圣,咱家自此脱凡胎。

    醒神

    修为一到神魂醒,练得金身道初成。天赐荣光号玄尊,伏龙擒虎降鲲鹏。

    淬魂

    真火泛起万丈焰,神魂淬炼千百遍。紫府为炉孕元胎,道心苍天自可鉴。

    育婴

    元胎萌动灯焰炽,九转轮回育婴成。沟通乾坤得造化,挥斥方遒天地崩。

    长生

    元婴入驻我紫府,自此踏入长生境。感应天道弃轮回,言出法随天地应。

    天门

    望穿九天见天门,五行劫雷断生死。劫后余生逍遥去,劫灭道消皆休矣。

    碎虚

    劫后真元化彩羽,大道圆满碎虚去。踏过天门赴凌霄,得会天人在仙域。

仿写《刀山火海》,《》欢迎品鉴

    风 卷起万丈涛  雨 滴落在山腰

    雷 轰鸣在云梢  电 劈砍似尖刀

    悲 泪流在心间  欢 笑响在耳边

    离 手把手言欢  合 相会在这天

    杀贼寇  灭宿敌  斩冤仇   成大义

    这天地  神佛弃 血色旗下我独立

    龙从云  虎从风  风云变幻我纵横

    诸好友  众亲朋   万人见证我誓盟

    风雨雷电难阻挡   尸山血海任我闯

    刀劈眼前千层浪   丈高城门为我敞

    拥天下  聚豪强   万里山河我为王

    刀兵所指灭群狼   凶神恶煞乖如羊

    架鹰驱虎逐神鹿   江山美人我守护

    手掌阳间生死簿   自此踏上雄霸路

    刀锋挥舞脚不停   抛热血 洒豪情

    血酒一杯祭英灵   百战不殆扬威名

    神鬼妖魔无所畏   指点乾坤山河醉

    红颜苍老情丝碎   自古帝王不流泪

    昔日龙门一锦鲤   一跃坐上这龙椅

    百官群僚尽屈膝   圣旨从此是天理

    万邦朝服我华夏   炎黄雄霸震东亚

    弹指间  一刹那   永远记住这神话

    一生尊一生贵一生无悔 心无愧

    一生悲欢让人醉   一腔豪情热血沸

    国富民强山河翠   兵强马壮令人畏

    威震九天龙腾飞   旌旗猎猎王者归

    螽蟊蠹魂魄丧   魑魅魍魉城下亡

    敢有宵小逞猖狂   尸身给我筑城墙

    惩神魔  退邪妖   哭求饶他这一遭

    刀出鞘  老子笑   让无边杀气冲云霄

    之前仿写的《刀山火海》麦词《风雨雷电》,有喜欢的自己唱着玩玩,图个乐

    新人新书《圣道乾坤》,欢迎广大书友莅临品鉴

序章 天道昭昭自可明 ,玄尊苍林斗七鬼

    序章 天道昭昭自可明 ,玄尊苍林斗七鬼

    黑沉沉的天空中,几道明光闪过,随即便被乌云遮挡。

    一片苍翠的老林上方,突然闪现出一道人影。此人身穿玄袍,长发飘散,身周一道白光环绕,整个人竟是悬在空中。

    只见他,右手捏着一道奇怪的手诀,如临大敌般看着自己前方。

    凭空的,眼前彷如墨染一般浸出一片浓浓的黑色。七道裹在黑雾里的人影闪现。

    黑雾中,一道阴测测的声音传出:“宁煜,你堂堂醒神中期金身玄尊,我们鬼罗门和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为什么一连出手杀了我们门下五名弟子?”声如鬼号,七道黑雾吞吐不定。

    被叫做宁煜的玄袍之人发出一声冷笑,环绕身边的白光更加炽烈:“七星鬼子,你们那五个门徒肆意妄为,掳掠人间,吸食童男童女的精气,你们既然不管,撞在本尊手中,我只有替你们料理门户!”

    黑雾再度吞吐,墨色更浓:“嘿嘿,宁煜,你身为醒神境中期金身玄尊,竟然可怜凡俗之人。如果是百年之前,天门未毁,你我相差一境之遥,我们还真会惧你三分。可如今天门破碎,灵气散逸,醒神境和玄门境所能调动的灵气相差无几,你以一人之力,能扛得住我们七星鬼子联手之力吗?”话语间七道身影忽隐忽现,隐隐成一道包围之势将宁煜围拢起来。

    宁煜凝眉一声朗笑:“鬼蜮宵小,少费口舌,今日倒是要看看,你们能奈我何!”说罢不见他如何动作,身边那道白光突然一个忽闪出现在其中一道黑影面前。紧接着白光大炽,爆发出一阵刺耳的音爆,伴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那道黑雾砰然炸开,眼瞅着一

    条黑影坠落,打着旋掉进了老林之中。

    “老四!”

    “四哥!”

    “找死!”

    黑雾中发出几声呼喝,六团乌溜溜的黑光带着鬼哭之声向着宁煜砸去,正是七星鬼子祭出的成名法宝“七魂宝珠”。

    宁煜眼见法宝打来,一声长啸,双手掐诀,不退反进,合身撞向“七魂宝珠”。灵气在周身卷起一道旋风,砰砰砰,一连六声,六件法宝猛然弹回。宁煜身躯一震,后退一步,只觉得金身一阵颤抖,赶紧将那道白光召回握在手中,白光隐去,显出一支乳白色玉笛。

    黑雾一阵大笑:“嘿嘿,我倒要看看你的金身能扛得住我们几次攻击!”黑雾吞吐,六颗宝珠再次飞起,在空中滴溜溜乱转。

    宁煜玉笛一晃,一道呜咽之声响起,长发飘飘,凝神而立,缥缈间一副仙人之姿。

    再不多言,双方祭起宝物,战在一起。宁煜手握玉笛,动作迅如闪电,全身灵气如白丝飞舞,飘逸灵动,手中玉笛动静之间,声如裂锦,刺耳惊神,正是宁煜拿手的音攻绝技。六子仗着人多,又有合击阵法辅助,六颗宝珠上下飘忽,鬼雾腾腾,哭声阵阵,一时间倒也难分胜负。

    不过就如七星鬼子所说,数百年前,修真界内战,数百门派万余修真者一场旷世大战,山河崩裂乾坤倒转,天道亏损降下刑罚,导致天门破碎,灵气散逸,结果修真界衰败,升仙无门,原先自成一体高高在上的修真界一落千丈,再也无法保持其神秘的存在。

    受到天道亏损的影响,修真界开始频频暴露在世俗眼前,甚至于各门派不少门人弟子陨落在世俗之中。这一切都让长久以来高高在上藐

    视凡俗的修真者们明白,由于天道亏损,灵气散逸,他们和凡俗之人的差距不再是那么明显,没有充盈的灵气支持,敌众我寡,修真者也会被凡人杀死,所以修真者们开始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斩断与世俗的联系。

    同样的,修真者之间的差距也被缩小,现如今,灵气严重不足,你境界再高,也没有充裕的灵气供你驱策,要想发挥相应的威力,只能耗损自己的紫府真元,而灵气不足的情况下,耗费的真元短时间难以补充,所以单打独斗上位者占绝对优势,可群起而攻就能以下克上。因此上位者再也无法保持绝对的优势,下位者长期以来被压榨之下爆发出的反抗也越来越激烈,渐渐地修真界上四境的大能纷纷陨落,反而是站在灵气临界点的玄门境、醒神境修真者成为了修真界的主导势力。修真十二境(每境又分前中后三期):炼体、培元、凝丹、真意、筑宫、玄门、醒神、淬魂、育婴、长生、天门、碎虚一说也被人当做笑谈。

    就好比宁煜和七星鬼子,在天道未损之前,宁煜醒神境一人便可压制玄门境的七星鬼子,可现在,七星鬼子中只有六人出手便可以和宁煜斗的不相上下,这也是为什么宁煜一开始便耗损真元,拼着金身受损也要先下手重伤一人的原因。

    笛声呜咽,宝珠纵横,七人七宝激战正酣。老林上方灵气激荡,惊雷之声不绝于耳,方圆百米内鸟兽禁绝,宁煜仗着金身护体,音攻绝妙,以一敌六,丝毫不落下风,醒神境金身玄尊的强大展露无遗。然而,将全部精力全部用在对战六子的宁煜却没发现,老林下方,一颗乌溜溜的宝珠裹着一团黑雾正缓缓祭起。。。

第一章 魂葬摩云虎啸哀,血染风铃马悲鸣

    卷一,再世为人

    第一章 魂葬摩云虎啸哀,血染风铃马悲鸣

    初秋的傍晚,残阳如血,云霞夕照,从远处一看,位处大魏国刑风郡摩云山的几座山头被映照的一片血红,几股浓烟自山的那面直际,将摩云山衬托的彷如祭礼上的香炉。

    群山之间,一阵呜咽的号角响起,山道上远远飘起一阵烟尘,一队黑甲骑兵如雷奔来。打眼望去马上的骑士个个全身罩甲,面罩雕成虎头状,只露出一双眼睛,打头的掌旗兵手中擎着一杆血色大旗,旗头之上绣着一只插翅飞虎,一个斗大的“风”字隐在虎下,伴着骏马飞驰,血旗飘舞,旗上飞虎宛若真的一般上下腾跃,威猛异常,透出一股子慑人的气势。

    这队人马约莫有四五百人左右,绕着山道直往有浓烟飘散的山后而去。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山道尽头树木渐稀,转过弯来,掌旗的马上骑士只觉的眼前豁然一亮,一处夹在群山中的旷野便映入眼帘,正是被摩云山环绕其中的风铃谷。只是诺大的风铃谷此刻却直如血色地狱一般,到处都是身穿黑甲的尸体,鲜血流淌,气味刺鼻,其间几匹失去主人的战马立在尸体中间阵阵悲鸣,不远处数十辆马车被焚毁,浓烟滚滚,明显是一处不久前经历过厮杀的修罗战场。

    黑甲骑兵接连不断的自山道涌出,为首的掌旗兵翻身下马将血旗一顿立在脚下,身后的兵马立刻潮水般向两侧奔驰,转眼之间便排成一道乌压压的直线。直到这时,人马中才显出来一名与众不同的骑士,这人身上的甲胄与众骑士一般无二,只是面罩之上比众人多了一枚金色的宝石,就镶嵌在额头的位置。这人轻催战马直驱旗下,立刻便有数名护卫环绕周边,很明显此人就是这队人马的首领。

    他抬手掀起面罩,露出一张枣红色的脸来,这人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两道重眉高挑,一双虎目含光,鼻梁高挺,颧骨如岩,刀削般的嘴唇,蓄起一缕胡须,威武不凡。如果有人认识此人,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正是大魏国七大候爵之一,统领着大魏最强军队“枭虎”的“威虎候”风扬。

    风扬,风家当代族长,位列七大侯爵之首。其太祖风行烈,尚阳人士,乃是大魏开国皇帝元宗萧况的家臣,前朝天行惠受末年随身为边军统帅的萧况起兵逐鹿天下,麾下“枭虎”五军经历大小数百战,立下了汗马功劳,积功至“尚阳将军”,待天下三分鼎立,大魏、南齐、天德三方相继建国,元宗论功行赏,风行烈功劳最厚,得封“威虎候”,子孙世袭罔替,御口亲赐封地,替大魏镇守与天德比邻的西南行省,下辖神川、天照、菩提、太行、刑风、雷都六郡,封地之内准其军政自理,钱粮自筹。

    三国混战数十年,风家人才辈出,前后经历了大魏三代,“枭虎”军久经磨砺,战力无双,成为大魏国第一强军。后来,大魏、南齐、天德三国战事迁延不休,纷纷不堪重负,不得不停战休养生息,大陆上的纷争终于告一段落。而风家也因为赫赫战绩,威震天下,成为大魏国首屈一指的武勋世家。

    风家崛起于元宗家臣,甚感圣恩,历代家主对大魏都是忠心耿耿。虽然实力日益庞大,风家却从不干政,并主动将每代族长之弟送往京城,名为做官实则为质,深受大魏皇帝信任,当代家主风扬的四弟风茂更是迎娶了当今天子幽宗萧景秀的妹妹“苍萍公主”萧絮为妻,荣封“宝珠驸马”, 可谓圣眷日隆,尊崇无双。

    风家总部位于西南行省都会神川郡神川城,“威虎候”坐镇中枢,很少离开神川,行省大小事务则由风家子弟或者麾下官员主持,小事自断,无权处断的则上报总部,按照事情大小缓急交由总部执事处理,很少会惊扰到风家中枢的各位长老,更别说“威虎候”风扬了。可如今,“威虎候”风扬竟然亲自领兵出现在离神川最远的刑风郡,不问可知,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飞虎卫,立刻分散探查现场!”风扬扫视场中,下一句话便将此地发生的大事说了出来:“此次押运粮草,我八百黑虎军、千余巡城营将士覆灭于此,敌人不可能一点踪迹也不曾留下!你们一定要仔细搜索!我倒要看看,在我风家辖地,猛虎眼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冒犯我枭虎军威!”

    “是!”飞虎卫乃是“威虎候”风扬的亲帅卫队,由风扬独子风子越统领,只听风扬一人号令,所属军士皆是自军中万里挑一的战场高手,更兼军令严明,擅长合击布阵,虽然只有五百人马,却是战力非凡。此刻风扬一声令下,除了掌旗军士和十余员将领未动,其余黑甲骑士已经同时翻身下马,看其整齐划一,军令严明,就连没人骑乘的战马也纹丝不动,强军之风可见一斑。

    风扬等飞虎卫散开,又转头对身旁的风子越道:“子越,吩咐下去,让飞虎卫注意看看还有没有活下来的军士,让随军医师随时待命!”

    “儿臣领命!”风子越抱拳一礼,随即跃马而出,大声重复将令:“众军听令,注意检查场中,看有没有生还的将士!”

    飞虎卫轰然应诺,呈扇形插进战场之中。

    “侯爷,有些奇怪啊!”看着飞虎卫在场中搜索,风扬身侧的一名将领突然侧身抱拳,开口说道。

    风扬转头看去

    ,正是麾下刑风郡巡城营统军卫帅都统栾英。栾英出身刑风郡世家栾家,颇具才能,此次押运粮草,便由黑虎军一部及他的巡城营卫士负责。风扬听他话语似是有所发现,出声问道:“栾英,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侯爷,您看场中的尸体排布,”栾英提马近前,伸手一指场内,道:“运粮队的尸体虽然散布各处,但是您看尸体的朝向和分布,依稀分成了几个相对集中的区域。末将刚才仔细看了一下,您看,这里几个地方,一共6个区域,每个区域内的尸体大体呈圆形排列,而且每个区域内尸体倒向也大体一样,大多都是头部指向圆形中心。”

    风扬顺着栾英的手看去,果如栾英所言,点了点头,忽的眉头一皱,面上闪过一丝阴郁,沉声道:“你是说?”

    “侯爷久经战阵,熟悉兵法,末将的意思,您应该已经想到了!”栾英双手抱拳道:“以末将对现场的推测来看,不论是何方势力杀死了山谷中的两千运粮队,敌人的数量都不会太多!在这六个圆形区域里,尸首头部几乎全都朝向圆心,说明运粮队的人马阵亡前是在向圆心进行冲锋,所以死后才会因为惯性俯卧在地,头部朝向死前前进的方向。能成圆形冲锋,证明敌寡我众,我方已经包围了敌方。另外侯爷您也看到了,这几个圆心区域都不大,看圆心大小最多只能容下几个人站立其中,也同样说明敌人人数不多,依末将推算,对方的人数可能...”栾英抬头看了看风扬转为铁青的脸,硬着头皮道:“不到50人!”

    “栾英,你不要信口雌黄!”栾英话语刚落,风扬身边的一员将领已经越众而出,声音中隐含了一丝愤怒:“黑虎军乃我枭虎军五大主力之一,哪怕只有八百人,战力也不容小觑,再加上千余名巡城营军士,同等人数下能战胜他们的军队在我大魏乃至三国之中都屈指可数!按你的说法,敌方人数还不到五十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子川将军言之有理。”

    “不错,子川将军身为黑虎军统帅,最是了解黑虎军的战力!我看栾英将军有点危言耸听了。”

    “就是,就是。”

    风子川乃风家二房嫡系子弟,现为“枭虎”军五军之一的黑虎军统帅,论辈分还得叫风扬大伯,他身份高贵,本身也颇具才干,在军中很受拥戴,更加上“枭虎”军战力非凡,在场的诸将都有着绝对的自信。所以风子川话音一落,立刻引起几名将领的共鸣。

    栾英自己的推断虽然有理有据,可是刚才所言确实有些匪夷所思,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更何况刚才的说法或多或少有些贬低了黑虎军,不用说身为黑虎军统帅的风子川,就连“威虎候”风扬都有些神色不愉。毕竟“枭虎”五军战力无双,天下皆知,乃风家立足之根本,堂堂两千人马竟被几十人杀得尸横遍野,这无异于痴人说梦,在外人看来就是在扇“枭虎”军,扇风家,扇“威虎候”风扬的脸!所以风子川和诸位将军一发难,身为外姓人的栾英立刻闭口不言。

    风扬耳中听着在场诸将的议论和争执,虽然面色相对平静,但是心中却是波涛汹涌,栾英此人心思缜密,善用计谋,战场对阵常能够在细微之处发现敌军潜在的漏洞,在军中素有“神眼”之称,他的推论往往依附事实存在,有理有据,条理清晰,所得出的结论也大多接近真实情况,从不妄言。不过由于某些原因,一直待在都统一职未能升迁,风扬对于他刚才的判断其实已经信服了几分,而且他身为大魏顶尖世家之主,家族传承多年,更是知道许多常人不知道的秘辛。在他的记忆中,家族流传下来的秘史里记录了一些在他看来匪夷所思的人和事。如果……

    “报。”一声清呵打断了风扬的思路,风扬循声看去,一名飞虎卫正单膝跪在自己马前。

    “发现什么?速速报来!”风扬结束思考,探身问道。

    “报侯爷,战场已侦查完毕!”飞虎卫抱拳为礼:“谷**发现包括黑虎军神武营副将谭同,都尉赵汤,巡城营都尉周泽在内的运粮队尸体2029具。经过验看,所有人伤口都在咽喉或胸口处,皆是贯穿伤,一击毙命!另外场中发现几处脚印,看花纹印记都不是我军样式,应该是敌方所留。我们还发现一名生还者,现在重伤昏迷!”

    “有人活着?”风扬精神一震,立刻道:“马上让随行医者给他诊治,待伤势稳定后立刻送回刑风城军营严密保护,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保下他的性命!”

    “是!”

    那名飞虎卫翻身上马传令而去,风扬扭转马身下令道:“子川,你马上带人回黑虎军调拨人马前来收敛战士们的尸首,栾英,你和我去场中看看。其余人立刻统领飞虎卫整理战场,警戒周边!”

    “是,侯爷。”众将抱拳领命,纷纷离开。风子川临行前看了栾英一眼,也拨转马头,领着手下两名副将疾驰而去。

    轻驱战马,风扬和栾英两人一前一后往场中走去,前方早有飞虎卫的军士清理道路,在前指引。

    “侯爷,将军,这里有对方留下的脚印!”头前带路的飞虎卫停在一具仰躺的尸体处,伸手指道。风扬点了点头,和栾英双双下马。

    “栾英,你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风扬仔细

    看看了看飞虎卫所指之处,转身对栾英道。

    “是,侯爷。”

    栾英行礼上前,蹲下开始验看。这是一具年轻的尸体,面上还存留着死亡时惊恐的神色,尸体旁清晰地留下了几个脚印,栾英伸手丈量了一番,忽的双目一凝,目光落在了一处脚印上,又转而落在了尸体之上。他上前看了看尸体的伤口,眉头就是一皱。

    “可是发现了什么?”风扬见他神色似有所得,立刻开口询问。

    栾英又比量了一番,站起身来抱拳一礼:“启禀侯爷,末将确实发现了一些端倪,不过还需要一些验证。请侯爷稍待,末将还需要再看看其他几处发现脚印的地方。”

    风扬点点头,示意旁边的飞虎卫带路,两个人又来到另一处地方。此处脚印也是在一处仰躺的尸体旁边。栾英不动声色的依旧如刚才一般探查了一遍。

    之后,栾英将一共十余处发现脚印的地方一一看过,闭目思索了片刻,整理下思路,这才向风扬道:“侯爷,末将得出了一些结论,不过究竟事实如何,末将不敢妄言,些许推测只能供侯爷参考。”

    风扬点点头:“有话但说无妨。”

    “侯爷,刚才您和末将一起勘察了所有地方,可曾发现这几个地方有几处共同之处?”栾英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发现,而是先出一问。

    风扬点点头:“本侯发现,这几处地方其中有六处位于你之前所说的圆心区域,里面脚步杂乱,应该就是对方被我军包围之后和我军交战时留下的。另外几处地方则是比较分散,并无规律可寻。”

    “侯爷说得对。不过我要说的恰恰是这几处看似没有规律的地方。侯爷请看。”栾英伸手一指刚刚勘察完的一处脚印道:“末将刚刚仔细观察了所有脚印的痕迹,发现除了那6处圆心区域外,其余每个地方都有一处只留下脚尖的脚印。”

    “哦?”风扬低头一看栾英所指,果然在地上发现了半个只有脚尖的脚印。

    栾英接着道:“在什么情况下才会留下半个脚印呢?末将以为这是有人半蹲在地上,因为双脚前后分开,重心在前,位于后面的脚掌借力半屈才会留下这样半个脚印。”

    风扬点头:“不错,人只有半蹲的时候,后面的脚掌只有脚尖着地,才会留下这样半个脚印。”

    栾英接着道:“一个人会半蹲,按照常人的习惯,应该是要捡拾或者摆弄什么东西,而这支黑虎军是一支前往边关运送粮草的军队,对于他们而言,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押运的粮草。现在粮车被烧,显然对方志不在此,那么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需要他探查或捡拾呢?这时末将将目光投向了脚印旁的尸体。末将发现这几具尸体全是仰躺在地的。而侯爷您看,在场的尸体除了这几具之外都是俯卧在地的。末将说过,运粮队是在冲锋途中阵亡,尸体由于惯性理应俯卧,而且我们也看到伤口都是贯穿伤,不可能是被武器劈砍而死,尸体也就不会受到劈砍之力而仰躺在地上,所以他们的尸体一定是被人翻转过来的!发现这一点后,末将仔细观察了尸体周边,果然看到了翻滚的痕迹。那么对方为什么要翻转尸体,难道这几具尸体上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吗?于是末将又仔细眼看了几具尸体的衣物,发现并未有被翻找的痕迹。不过末将却在伤口上找到了答案!”

    “什么答案?”

    “答案就是这几具尸体在被翻转过来之前并没有死去,而是在被翻转过之后才被杀的。”

    风扬闻言一怔,旋即问道:“何以见得?”

    栾英低下身去,猛地一把拉开了尸体上的衣甲。尸体胸口处的伤口立刻显露出来,由于对方武器锋利,伤口很是细小,血液也流出不多,可是仔细观察便可以看出伤口隐隐成一个x字,明显是被利刃交叉两次刺在同一处所致。

    栾英抬头看了风扬一眼,再次开口:“末将推测,对方这般作为显然不是为了杀人灭口,如果是,以他们的实力,完全可以直接补刀将人杀死,没有必要将人翻转过来。很明显,对方在发现这几人未死后将人翻过来,显然是为了看清对方的面貌或者说是为了探查这几人的身份,所以答案呼之欲出,对方是在找人!”

    风扬点点头:“不错,从你的推断来看,确实如此。而现场留下的痕迹也为你的推断提供了佐证。”风扬拍了拍栾英的肩膀,赞许道:“不愧被称为“神眼”,你的观察的确是细致入微,让人信服!”

    栾英谦虚道:“侯爷谬赞,末将愧不敢当。”

    风扬摆摆手,环视四周,目光满是悲伤,他将双手负在背后,默立无语,几缕硝烟飘荡在四周,夕阳下,风扬的身影好似一缕孤魂,红霞映照下沾染了一层血色。此刻,他的心头笼罩着团团疑雾:“秘录所载究竟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些人为什么要要针对风家?他们真的如栾英所说是在找人吗?他们又是在找谁呢?”

    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一切也许只能等那名伤兵醒后才能知道答案了。

    他的目光略过修罗地狱般的战场,目光所及处,远远的山道上风子川正领着一彪人马疾驰而来,烟尘滚滚,渐渐模糊了风扬的视线......

第二章 夺舍往者继新生,罢别前世再为人

    第二章 夺舍往者继新生,罢别前世再为人

    宁煜自一片混沌中逐渐恢复了意识,胸口阵阵痛感袭来,让他知道自己夺舍成功了。

    七星鬼子最弱的也是玄门前期的高手,在这个天门毁坏灵气稀薄的时代,一入玄门已成圣,六名圣阶修真高手联手一击,再加上老四最后的舍命一搏,就算自己已经醒神为尊也只能落得个金身破碎,身死道消的下场。

    幸好,千钧一发之际,神魂成功逃了出来,借着两千多名阵亡军士的怨煞之气结成了移魂珠,以此骗过了七星鬼子的探查,更是恰巧遇到一个身居灵根之人,最终夺舍重生再世为人。只是可怜自己一世玄尊,一身修为尽付流水,百炼金身也终成一梦。从此他就要作为一个凡人生存下去,直到自己恢复修为,复仇雪恨!

    至于如何做一个凡人,宁煜倒是不怎么担心。前世身为散修,没有宗门支持,宁煜一路上摸爬滚打苦苦挣扎,早已磨砺出一副八面玲珑的心机,足以在凡俗之中立足。早些年,为了搜寻一些修真需要的天材地宝,宁煜常常潜入世俗,甚至曾经化名游方道人出手斩杀过为祸人间的一头蛟龙妖兽,取其内丹炼药,因此宁煜对于世俗界是颇为了解的。

    天道损毁之后,修真者升仙无门,而漫长的寿命使得修真者陷入一种无助的仿徨。有些修真者便开始将精力投入到自己感兴趣的事物上,于是便有修真者开始研究世俗,包括世俗的修炼体系,社会体系,政治文化经济等等等等。所以修真界和世俗虽然各自独立,可是相互间也不是一无所知。

    宁煜就认识一个修真者,是一名已经达到筑宫期的强者,再进一步便可跨入玄门成圣,可是这家伙偏偏对世俗界的经商感兴趣,于是便伪装成凡人去经商,而且严格控制自己,不使用一丝真元,耗费数十年时间在世俗界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功成之时兴趣尽了,便诈死脱身,又复逍遥。

    宁煜之前便研究过世俗间的修炼体系,他知道,世俗间有其独特的修炼方式,他们大多是从修炼体术开始,练到一定程度便可以使身体沟通天地,吸纳天地灵气,充斥丹田,世俗界称之为内力。

    世俗间修炼境界相对来说较为简单,只有三个境界,即后天,先天,显圣三境,每个境界又分为若干个层次,其中后天境界层次最多,分为初清、下清、中清、上清、至清五层,先天则分为乾元、中元,上元、至元4层,显圣则只有元圣、宗圣、至圣三层,每层又分上下两品。

    宁煜曾经暗中研究过世俗的武者,发现他们的后天境界其实就类似于修真界的炼体期至培元中期,先天境则相当于修真界的培元后期至凝丹后期,显圣境则相当于真意前期至真意后期。同等阶层下,世俗界的功法威力要弱于修真界一境左右。

    对修真界来说,他们是看不起世俗的,修真者往往自视甚高,认为自己乃天命之子,但是,修真者也不否认当下的环境下,世俗界能对自己产生威胁,世俗界人口众多,是修真者的无数倍,只要集结足够的数量,修真者也只能避其锋芒。而对凡人来说,修真者神秘莫测,令他们畏惧,修真者运用独有的手段,比如法器、阵法、符,可以发挥出超凡的实力,对凡人造成巨大的伤害。所以,修真界和凡人之间相互忌惮,各成体系,很少有接触。甚至绝大多数凡人都不知道修真者的存在,他们对修真界的了解仅限于那些年代久远的神话传说。

    这就给了宁煜很好的机会,所谓大隐隐于市,宁煜现在夺舍重生,恰好就可以趁机融入世俗,借助世俗界的力量保护自己。

    在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魂魄消散之前,宁煜已经炼化了他的记忆。赵卓,二十三岁,黑虎军左卫小校,后天下清境上品修为,尚未婚娶。家中数代具为黑虎军军户,父亲在战场上丢了一只左臂,现在留守家中,母亲病故,家中还有一弟,田地十数亩,家境还算殷实。

    此次赵卓是随军押运边军粮草,不成想撞见追杀宁煜神魂的七星鬼子,运粮队被七星鬼子屠戮殆尽,天可垂怜,赵卓竟然身具万中无一的灵根,成全了宁煜的夺舍重生,真可谓造化弄人。

    宁煜虽然金身破碎,神魂却保留了下来,在意识苏醒之后已经将战场之中风扬和栾英的对话尽收耳中。宁煜自知现在自己道行尽失,除了神魂依旧强大无比外,就和普通人一般无二。要想报仇雪恨有所作为只能是暂时潜伏下来,徐徐图之。为此,宁煜开始考虑接下来的行动。

    很明显,在今后很长一段日子里,他就只能是作为赵卓存在下去了,而现在摆在他面前的第一道关口就是,如何才能应付接下来“威虎候”风扬的问询。

    赵卓的伤口在其左胸,心脏洞穿而死,宁煜夺舍移魂后,移魂珠携带的灵气已自动将心脏的创口修复,为了解决这个最大的漏洞,在宁煜神魂苏醒后就一直在利用移魂珠残余的灵气移改经脉器官,终于在耗尽最后一丝灵气后,将赵卓的心脏向右侧稍微移动了一丝,恰恰将心脏偏移过了体外伤口所在的位置。

    由于没有了金身灵力的支持,做完这一切后,宁煜神魂耗损

    严重,不得不再次陷入沉睡。而这时,正是赵卓被一队黑虎军送进刑风城军营大门的一刻,接下来,数名军中名医被紧急召唤,匆匆赶往赵卓所在的军帐,开始抢救赵卓这名运粮队仅存的士兵。

    ***************************************************************

    通往刑风城军营的大道上,烟尘滚滚,人马奔腾,黑虎军数千人马分作数十队将整条大道封锁了起来,在大道上行走的路人商贾尽数被警告驱离,一个时辰之后,道路上除了黑虎军的军士之外再无一人。不多时,只听一声重鼓响起,道路尽头依稀看到一队车马行来。车马渐近,道路上的黑虎军将士默然无声,自觉分立两旁,就连战马也静默下来,整条大路上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氛。

    咚--

    又是一声重鼓,一道白幡高高竖起,白幡之下,“威虎候”风扬一马当先,十数员将校紧随其后,再往后,数百辆马车尽罩白布,飞虎卫及黑虎军护卫在两侧,车轮滚滚,战马悲鸣,战死的黑虎军将士灵柩归来!

    车队行过,两侧的军士自动上马随行,彷如一片墨色裹着白云,徐徐向着刑风城军营而去。

    依照枭虎军条律,八百黑虎将士的遗骸将会在黑虎军营停灵三天,巡城营将士的遗骸则由刑风城负责,这期间,黑虎大营之内禁绝烟火,不得饮酒食肉,全军皆食冷饭,军旗全部收起,挂幡三天,以告慰亡者英灵,超度袍泽往生。

    三日后,英灵岭上,擂鼓聚将,大军集结,“威虎侯”风扬亲自祭告天地,主持下葬。

    全军震鼓三通,灵柩缓缓放入坟茔,风扬亲手填下神武营副将谭同的第一锹土,军营中不知是谁带头,歌声渐起:

    “风起尚阳兮,南山可撼!

    惜我袍泽兮,壮士断腕!

    磨我刀枪兮,谁敢一战?

    振我衣甲兮,山河震颤!

    猛虎啸傲山野寂,鹰隼展翼长空叹。

    ……

    枭虎,枭虎,我之羁绊!

    枭虎,枭虎,铁血军汉!

    枭虎,枭虎,大魏骏骖!”

    数万大军齐声高唱枭虎军歌,泪洒英灵岭,声震云霄......

    *****************************************************************

    诸事完毕,其他诸如抚恤亡者,慰问家人这些军中例事我们略过不提,单表数日之后,风扬突然放下手中正在处理的军务匆忙前往“赵卓”所在的营帐。因为刚刚军医来报,“赵卓”已经完全清醒了。

    在这段时间里,风扬已经多次询问过“赵卓”的情况。据军医所报,“赵卓”左胸被利刃刺穿,万幸“赵卓”心脏位置较之常人略有偏离,伤口离心脏仅仅毫厘之差,虽然保住性命,但是失血过多,受伤颇重,几天来一直昏迷不醒,直到数天前才第一次清醒过来。但是由于身体虚弱,意识模糊,无法接受风扬问询。直到今天,伤情稳定,“赵卓”终于完全清醒过来。

    风扬得到报告立刻赶了过来,在屏退所有人之后,风扬在帐内待了整整半个时辰,之后吩咐飞虎卫马上传唤一人,正是有“神眼”之称的刑风城巡城营卫帅都统栾英。

    栾英接到飞虎卫传令后立刻动身前往“赵卓”所在的营帐,营帐外守卫森严,前后各有数十名飞虎卫守护,几位主治军医也都在帐门等候,没有风扬的命令任何人也不能靠近,可见风扬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通报过后,栾英上前掀开门帘,一股浓重的草药味立刻涌入鼻翼,营帐内除了床上的伤者只有风扬一人,栾英立刻上前躬身行礼:“末将栾英参见侯爷。”

    风扬未做声,挥挥手,示意栾英不必多礼,目光却钉在床上未动。栾英转首望去,一张苍白年轻的脸映入眼帘。那日这名伤兵在做了紧急救治之后,便被风扬命人直接送回黑虎大营,栾英未曾谋面,今天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名伤兵。一眼望去,才发现这名兵士长得竟然十分俊朗,虽然身受重伤脸色苍白,整个人显得有些虚弱,但是面容白净,眉目清秀,五官端正,加上被细心照料,发髻被特意打理过,一眼看去便生出许多好感。此刻,这名伤兵的脸上显露出几分兴奋与忐忑,显然是已经知道了风扬的身份。

    栾英正准备继续观察一番,风扬已经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让栾英捉摸不透,隐隐感觉到一丝凝重。

    “栾英”,风扬的声音十分低沉:“我刚刚询问赵卓,所闻之事让我匪夷所思,我需要有人帮我分析,所以我想到了你。但是,你必须记住,今天,你在这里的所闻所见,不得往外泄露只言片语,否则......”

    风扬没有说完,栾英已是一身冷汗,他清楚风扬是什么意思。自己虽为统军卫帅,执掌一部之兵,栾家也算是西南行省颇有势力的武勋世家,可是在大魏国七大候爵之一、“枭虎”五军最高统帅“威虎候”风扬面前,生杀予夺,皆不过

    一言而已。

    栾英压下心中恐惧,沉声道:“请侯爷放心,末将保证会让今日之事烂在心里,绝不会吐露出半个字,若有一丝泄露,末将情愿将项上人头奉上!”

    风扬点点头,伸手自怀中取出一方锦盒,递给栾英,道:“这是我三日前命人快马从神川郡总部取来的家族秘典,你先看看。然后再听赵卓讲讲他们当日的遭遇。”

    栾英点点头,伸手接过秘典,又扭头看了一眼那名伤兵,心道:“原来此人名叫赵卓。”紧接着便将心思放在了手中的秘典之上。他小心地打开锦盒,一本略显陈旧的古册映入眼帘,册子用皮革做了封面,封面上面空无一字。只有一方印鉴。只是因年代久远,印鉴显得有些模糊,仔细辨认依稀可以看出是篆写的“道门秘录”四个字。栾英将锦盒放在一侧,取出秘典,翻看起来。

    翻开第一页,一行苍劲的瘦金小字:道门秘辛,无证可考,一鳞半爪,蛛丝马迹,皆记录其中,或有道听途说,奇闻异录之嫌,参赞族内之事,仅供参考,不可尽信,切切。

    栾英好奇心起,再往后粗略一翻,都是一些事件的简单描述,大体写了时间,地点,事件始末,写的十分简略,往往后面还缀着“无证可考、听录自xx人言、查无所得”之类的语句。栾英好奇心起,从头细看,发现这本秘典首次记录竟是在前朝武德元年,也就是百年以前。记录的事情也离奇的很,比如第一条:天行武德六年,中南行省白凤郡彩翎山,莫家发现银矿,采矿队五百余人于开采第二日尽数失踪,莫家遍寻三日未果,一时传为奇闻。自此彩翎山成为鬼山,方圆十里无人敢入。土部丙字房数度派人入山搜寻,皆有去无回,房主上报总部,遭总部严斥,罚俸半年,不许再探。

    再往后翻:天行武德十三年,旷北行省铜冠郡传闻有异象发生,天空曾有明光徘徊一刻有余,世人皆以为神仙。木部甲字房吏员亲眼所见,明光详情未知。

    。。。。。。

    天行正清六年,东原行省临海郡,海上显雾都仙境,内有亭台楼阁,皆悬于海面之上,显现半刻有余。我方水部乙字房事后暗查,有数百人亲眼目睹,疑为传说中海市蜃楼。

    。。。。。。

    天行光义八年,川都行省天府郡,富商甄子耽夜间死于床上,首级不翼而飞,同床二妾皆无察觉,据查此人表面行善乐施,实则私蓄盗贼,买卖人口,罪大恶极。民间百姓传言甄子耽多行不义,遭神仙降罪。火部乙字房暗探开棺检验尸首,确无首级。

    。。。。。。

    天行君临十四年,江泽行省怒涛江惊现怪蛟,河水泛滥,连淹数郡,百姓深受其害,有游方道人无名氏自愿下水斩杀怪蛟,下水三日不见踪迹,第四日江水涌现红潮,水患立止,道人不知所踪。世人皆道此乃道人斩杀怪蛟,红潮为怪蛟鲜血所染,并为道人建长生祠,以香火供奉。水部乙字房奉命查探,可证实有红潮出现,长生祠也确有其事。

    。。。。。。

    天行惠受末年,天下大乱,盗贼横行,民不聊生,据传东南行省、西京行省、百川行省、江泽行省、陇右行省均有仙人显身,或斩杀盗贼,或施药救人,或变幻神迹,不一而论,我方五行秘部数部吏员分身往探,所查皆庸民谣传,无以为证。

    。。。。。。

    大魏开国元年,我朝广义将军崔勇元会战天德从义军于东原行省,从义军一部屠杀我大魏三村一镇,鸡犬不留,是夜,此部从义军八百余人,尽数死于镇中,事后经查,非我大魏兵马所为。

    。。。。。。。

    大魏正阳六年七月,神川郡一月之内接连丢失童男童女共计一十二名,所失儿童皆为九月九日生辰,此事发生于总部境内,土部四房全力侦查,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为免引发恐慌,家主着令将此事平息,不得外传。

    林林总总数百条记录,几乎囊括了这百年来的每朝每代,栾英越看面色越怪,(就像普通人第一次看到中情局的ufo发现记录一样,请各位看官自行脑补,嘿嘿),心下也暗自吃惊。这些记录初看之下好像就是一部志怪小说,可是每条之后都有大名鼎鼎的风家五行秘部的探查备注,那就不能单纯以志怪小说来看待了。尤其是最后一条记录,正是发生在不久之前,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

    栾英心思缥缈间,秘册已经被他翻阅完成。

    风扬的声音适时响起:“栾英,接下来你来听听赵卓当天的经历,如有疑问可以随时提问赵卓。赵卓,你将你方才对我所讲之事一字不漏的再说一遍,如果栾将军有所疑问,你都要详细回答!”

    “是,侯爷。”

    栾英回过神,扭头望向床上的“赵卓”,“赵卓”正略微低着头,一副等待上官问讯的样子。

    “赵卓,那你开始吧。所有的细节都不要放过,讲的越详细越好!”

    “是。”“赵卓”的目光望向床面,思绪缓缓回到了哪天早上。

第三章 掉包赵卓忆旧事,虎侯栾英知道门

    第三章 掉包赵卓忆旧事,虎侯栾英知道门

    “赵头!谭副将有令,命我们营会和巡城营押运粮草,咱们营其他几个队都开始集合了。”营帐门口,帐帘一撩,一脸络腮胡子的王大春愣头愣脑的探进头来,声音震得赵卓耳朵嗡嗡作响。

    赵卓掏了掏耳朵,瞪着王大春,顺手将身旁的腰刀挂好,骂道:“说过你多少次了,老子不聋!马上召集弟兄们!运送粮草可是个肥差,等回来了老子请你们吃炖肉。”说完走出大帐,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空,嘱咐道:“天可不大好,让兄弟们带好雨具!”

    “得来。”王大春嘿嘿一笑,紧接着便又操起了他的大嗓门:“二队的弟兄集合啦!赵头说啦,干完这趟差回来吃肉!”

    “谢赵头!”一阵洪亮的声音响起,赵卓本队的20名兵士已经从各自的帐篷里跑了出来,开始列队。

    赵卓也不废话,等底下人列队完毕,点完卯,一挥手,带队往校场跑去。

    黑虎军军纪严明,士卒精锐,转眼之间校场上已经密密麻麻集结了近千余人马,赵卓向本营校尉报道后便带队入营,等候出发。

    因为是常规任务,粮草每月都要运送,负责这次押运的谭副将也不多言,各队点阅完毕,和营中交接了粮草,黑虎军会同巡城营共2000多人马便押起粮草开拔。

    行军路上,车琳琳,马萧萧,一路无话,等时间临近正午,运粮队伍已经走出了数十里,抵达了摩云山脚下,依照往日规矩,谭副将下令全军安营造饭,暂作休整。

    趁着埋锅造饭这档头,附近的几个同营的队头便都围了过来。

    四队的队头叫姚远,和赵卓年纪相仿,最是好说,当先叫到:“赵头,你看这天阴沉沉的,不会下雨吧?”

    “最好别下,本来是趟美差,这要是一下雨,路上可就麻烦了,这路得难走不少。”三队的队头宋先锋瞎了一只眼睛,是名老兵,年纪在同营的几个队头里年纪最大,大家都叫他宋瞎子。

    其他几个队头也议论纷纷,对下雨这事很是头疼。

    赵卓笑了笑,往旁边的粮车上一靠,道:“最好别下,实在要下也是“奇骏营”的人出力多,你们有什么可抱怨的?”

    “哈哈,可不!”姚远一拍大腿,笑道“让这帮孙子整天骑在马上耀武扬威的,下了雨肯定先让他们出马拉,咱们就是在后面推推,到时候别太使劲,累死这帮孙子!”

    “哈哈。”几个人纷纷笑了起来,聚在一起聊了会天,几个队头便纷纷回队吃饭了。

    几个队头刚走,王大春已经端着饭碗窝头跑了过来,殷勤的道:“赵头,我给您把饭打好了,您先吃着。”

    赵卓也不和他客气,端过饭来紧扒了两口,抬头道:“让兄弟们抓紧吃饭,吃完了准备好雨具,说不定就要下雨了。”

    王大春点头应下,转身去了。一会功夫,便听见他打雷般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队里边掀起一阵骂声。

    赵卓笑笑,刚吃了两口,耳边隐约传来几道雷声,他放下碗筷站起身来,望着摩云山那片黑漆漆的老林自语道:“妈的,打雷了!不会真他妈的下雨吧!”

    因为天气不好,谭副将下令全军加快进餐速度,又命人将事先准备的草席盖在粮车上,只待一切打点完毕,立刻急行军向摩云山进发,争取在下雨之前穿过风铃谷。

    赵卓三两口吃完碗中的剩饭,把碗丢进空着的锅里,自有火头军收拾,起身催促着手下兵士加快用餐。望着摩云山方向,赵卓心中莫名的涌起一丝烦躁。他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再次大声催促起手下的兵士。

    精锐毕竟是精锐,仅仅一盏茶的功夫,全军2000多人已经重新集结,由于进山的道路较之前的官路窄了许多,军队被重新分配,赵卓全队被安排在队伍后半段,望着道路两旁密集的山林,赵卓心底那份被压下去烦躁不由又涌上心头。前方黑压压的人群在进入山谷的道路上前行,仿佛一条长龙正被一点点吞食进一张幽黑的大口。

    风铃谷,位于摩云山中央位置,被摩云山数座山峰环绕其中,由于四周老林密集,中堂常年有风穿行,出入口狭窄,谷内宽阔,风吹谷口,幽咽如铃,故称风铃谷。

    此地位处西南行省通往边境防区的最佳途径上,素来是军队调拨,粮草转运的中转地带,寻常百姓和商队禁绝出入。由于黑虎军在这条道路上早已行走多次,军队一开进谷口立刻按照以往的队列变阵,担任先锋的“奇骏营”骑兵当

    先四散,步卒环绕粮车,原本狭长的行进队伍立刻变得浑圆起来。这也是开阔地带常用的战阵之法,缩短首尾,便于军阵前后呼应,防止敌人突袭之下部队施展不开。

    赵卓原本位于军阵后部,经此一变却正处于战阵中央位置,紧邻粮车。他手下的20名弟兄紧随其后。再往左面是宋先锋的队伍,后面则是姚远的四队。

    黑虎军令行禁止,全军上下除了马嘶车响,只有身旁同袍行进间,武器和衣甲摩擦的轻响。

    此刻,天气阴沉,风如幽铃,声音呜咽,处在群山老林之间,虽是刚刚午后时分,天色却仿佛傍晚一般昏暗,望着风铃谷内的景色,明明是惯走的道路,早已经历战火磨砺的赵卓却平白生出了一丝惊惧,周身泛起一丝凉意。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的兵士,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似乎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黑测测的雾气。

    赵卓下意识的握紧了腰刀的刀柄。

    忽的,山谷右侧的丛林中突然传出一阵尖锐的夜枭声,赵卓吓了一跳,循声望去,一群叽叽喳喳的林鸟争先恐后的窜上天空,慌不择路的一阵乱飞。

    赵卓莫名的心头一颤,林鸟惊飞,必有贼人!他刚要出声提醒,林中一声炸响,数道乌光突现,旋转着冲向半空,紧接着急坠而下,带起的狂风掠起万千树叶,伴着一阵鬼哭之声袭向运粮队军阵。

    眼前诡异的一面,远非常人所能接受,首当其冲的黑虎军卒也是为之一震,然而早已深入骨血中的战斗经验让突然遇袭的黑虎军立时反应过来,伴着前哨骑兵“敌袭”的大喊声,全军两千余人从容不迫,快速结阵。中军阵中传令官令旗招展,全军依令而行,刀枪出鞘,箭矢上弦。一声呼喝,前锋游哨和前阵士兵已经发起了冲锋。

    军阵中,赵卓猛然反应过来,跨前一步,拔刀而出,回首喝道:“保护粮车!”

    “诺”王大春等人纷纷抢到粮车两旁,利刃出鞘,严阵以待。

    赵卓四下里望了望,只能看见熙熙攘攘的人头,想了想干脆跃上身旁粮车,紧接着身后一沉,侧眼一看,姚远也上来了。冲他点点头,赵卓放眼往前看去,目光不由一凝,林中乌光率先迎上担任先锋的骑兵,一阵凄厉的尖啸响起,第一批抢上前去的5名骑士突然静止不动,刹那之后,连人带马扑通一声砸在了地上。不等随后的骑士反应过来,乌光突然炸裂,伴着一阵刺耳的笑声,分作六道窜入人群之中,紧接着喊杀声响了起来,只看见人头涌动,似乎有几道身影在阵中闪转腾挪,靠近的黑虎军将士成片的倒了下去。

    赵卓和姚远对望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惧。

    黑虎军挑选军卒一般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从边军中拔擢,这类人长期处在交战之中,血勇精悍,选入之后由军队统一来教授功法,再经过层层选拔,达到审核要求才能够最终留下,因为经过了功法培训,在这留下的人中很多都是有修为的,虽然这些有修为的士卒修为很低,绝大多数军卒只是初清境修为,很多军卒终其一生也就只能停留在下清境,但毕竟有修为就要比普通人强悍很多;第二种方法就是从江湖上征召武人入伍,这类人一般本身就有修为,只要经过选拔,查明身世清白便可留在黑虎军效力。

    因此黑虎军军卒约有三分之一都有修为在身,尽管大部分人只是初入修炼门槛,哪怕这样,这在当世是非常罕见的,整个大魏国的军队中除了守卫都城的皇家亲卫“神俊营”和“皇廷卫”,再没有一支军队能保证全军都是有修为的,不过这里面不包括飞虎卫之类的私军,私军归家族所有,且人数有严格限制,不在朝廷编制之中。

    当然“神俊营”和“皇廷卫”的要求很高,“神俊营”要求必须达到初清境上品才可入伍,“皇廷卫”更是要求要达到下清境下品,但是下相对的,“神俊营”只有两万人,“皇廷卫”更少,只有五千人。而黑虎军三万人马,三分之一便是近一万人,实力强大可见一斑。然而此刻,战场上的军卒却纷纷被杀,没有来人的一合之敌,敌人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的范畴。

    赵卓握紧腰刀,站在粮车上,只觉得周身发凉。姚远在他侧后,右手骨节突出,锋利的腰刀斜挡在身前,目光紧盯着中军高高竖起的军旗,仿佛傻了一般。

    “赵头,那是什么东西?”姚远的声音带着丝颤抖,那怕手里握着刀,也难掩他的恐惧:“难不成是...鬼?”

    赵卓身子一震,随即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低声道:“老姚,慎言!”

    姚远楞了一下,紧接着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黑虎军治军严苛,刚才他的话严格追究起来有扰乱军心之嫌 ,如果有人上报,杀头都是有可能的。不过,幸好身边只有赵卓,他自然不会出卖自己。

    姚远不晓得,此刻赵卓的心里也是一阵翻腾,今日所见,今生未闻,这根本不是人间气象。往日里他也不信鬼神,可是眼前一幕,加上姚远的话犹在耳边,远处阵阵凄厉的叫声传来,赵卓心里也忍不住打突。

    赵卓和姚远都不知道,此刻军阵之中,谭副将也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不比赵卓和姚远,谭副将离着厮杀更近,眼前的一幕让他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六团人形的鬼雾就在阵中如同火焰般摇曳闪动,临近的士卒几乎没有任何招架之力,纷纷倒毙,刺耳的叫声犹如野鬼嘶号,震慑心神。战阵中的黑虎军还能勉强维持,排在两翼策应的巡城营士兵则开始出现小范围的骚乱。谭副将强令自己冷静下来,严令全军,后退者斩。慑于军法,巡城营才勉强安稳下来。

    谭副将沙场宿将,铁血一生,尽管被眼前的非人一幕所震慑,但是还是在最快时间里冷静下来。他断定眼前的不明敌人应该是江湖中练有特殊功法的未知高手,立刻下令全军压前,将敌人包围,发起冲锋。这是军队围剿江湖高手惯用的方法,以不间断的冲锋消耗敌人的内力,等到对方力有不逮,便可以围而杀之。

    令旗招展,军令如山,全军阵型立变。

    赵卓姚远看见旗令,立刻跳下车,王大春等人紧随其后,随着前面兄弟队伍开始前压。望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所有人心头都一阵凝重,他们只能随着人流缓缓前进,等待他们的是未知的命运。

    离着战场越来越近,前方的厮杀声清晰可闻。黑雾中传出阵阵凄惨的哭号声,竟让赵卓体内的内力一阵混乱,心神也为之一慑。

    “大家小心,这哭声有古怪。” 不等赵卓提醒,身旁的姚远已经出声,宋先锋在另一侧也叫到,“守住心神,保持阵型!”

    全队往前突进了约300米,阵型猛然一顿。

    “弟兄们,冲锋!”这时前面传来一阵喊,赵卓他们只觉眼前一亮,前面的黑虎军已经和两翼的巡城营冲了出去。不远方的战场直到现在终于展现在诸人面前。

    尸体,入眼的是成片的尸体,黑虎军、巡城营的都有,而那几团黑雾依旧在人群中不断吞吐,靠近的黑虎军和巡城营将士纷纷倒毙在冲锋的路上,甚至不及发出惨叫。赵卓只觉得一道热流涌上胸口,手里的刀柄攥的死死的,身后兵士如牛般的粗喘,兵刃交击弓弦颤抖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可是他却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那是什么?!”赵卓心底无声地发问,可是没人能给他答案。

    “到我们了!”

    耳畔传来王大春喃喃的低语,赵卓猛然清醒过来。下意识的看了眼四周,两百人,前一波冲锋的两百人只撑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深深的恐惧袭上心头,可是,随即便被一股激愤和热血覆盖。

    男儿当为横行事,刀刃在手轻生死。

    黑虎军,明知必死,虽死无畏!

    赵卓环视袍泽,血灌双目,大吼一声,“杀!”

    “杀!杀!杀!”

    200人,如同一道洪波奔涌,一往无前!

    近了,近了,那几团摇曳不定的黑雾,一阵阵刺耳的哭嚎,就那么飘摇在尸堆血泊中。赵卓汇起全身内力,高高跃起,手里的刀猛然挥下,这一击,用尽全力!

    一阵哭嚎刺入耳蜗,赵卓胸口一痛,全身的力量仿佛退潮般消失不见,他用尽最后的力量看去,入目的却是无尽的黑暗......

    “卑职最后的记忆就是这样,等我再次醒来就已经身在军帐了。”

    栾英完全沉浸在赵卓的回忆里,直到发现大帐内完全沉寂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抬起头,赵卓的脸上还留存着惊恐的神色,嘴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满是冷汗。

    “天下广大,奇异无数,可我从不信鬼神之说。”风扬目光似潭水深沉,在一旁似是说与栾英,又似自言自语:“这本秘典所记我也向来都有疑惑,以为只是山野谣传或者江湖高手的传奇志异,可是今天,我黑虎军800精锐,巡城营千余甲士,血染山林,横尸遍野,赵卓亲见,言犹在耳,由不得我不信!道门?道门!如此无道?怎称的一个道字?”

第四章 虎侯问计谋道门,赵卓演戏入密部

    第四章 虎侯问计谋道门,赵卓演戏入密部

    大帐内,三人默默无言。

    风扬面沉似水,栾英若有所思,“赵卓”则是身份所致,不敢出声。

    三人中,风扬首先回转神来,看着栾英问道:“栾英,道门之事,你有什么看法?”

    栾英自沉思中抬起头,首先施礼,沉吟片刻开口道:“侯爷,秘典之中的记录,结合赵卓亲眼所见来看,哪怕有部分虚假,也足以证明这世间确实存在着这么一股超凡的势力,我们就姑且按照秘典所记称之为道门。长久以来他们一直潜藏在暗处,哪怕偶尔展现世间,也立刻隐藏起来。从秘典所记来看,他们有着不为人知的通天本领,就如同民间传说的神仙一般。虽然他们手段通天,却似乎无意争霸天下,并未大肆插手我们世间的争斗,而且这股力量也不像是铁板一块。看秘典所记,这股势力的行为方式各不相同,以我们世俗的看法来说,行分善恶,各有其色,应该就如我们世间各大势力一样,虽然份属同类,却又有门户之分。”

    风扬满意的点点头,一般人遇到今天这种情况,往往会无从下手,更别谈从蛛丝马迹之中分析出有用的信息。可是栾英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只从有限的情报中便能精准的捕捉重点并延展深入,果然不愧“神眼”之称。自己在军中正准备提拔一批年轻将领,这栾英便是自己正在考察中的佼佼者。

    风扬看着栾英,示意他接着说。

    栾英略微思考了一下,接着道:“道门行事诡秘,不留行踪,也不与世人交流。或者说,有交流也是单方面的,从不留下切实的证据。我们对道门的了解完全是模糊的。我们不知道门之所在,不知道门之实力,不知他们的行为有何目的,更不知他们对我们究竟是何态度。我们对道门所有的认知都仅限于这本秘典上的记录和这次赵卓口中运粮队的遭遇,可谓是一鳞半爪,管中窥豹。”

    风扬颔首道:“你说的不错,我风家五行密部不敢说天下无双,可也是世上首屈一指的谍报机关,大陆之上几乎无孔不入,可是穷尽百年,也只留下这么一部虚无缥缈的道门秘录,道门之密可见一斑,那你认为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我觉得,”栾英沉吟片刻:“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调查道门的情报。这次事件,算是我们与道门首次真正接触,从其行事来看,至少表明了道门的两个特点。第一,道门手段与世俗天差地别,仅只数人便可屠戮我们一军两千余精锐,可见其实力强悍无匹!第二,道门行事规则与我世间绝不相同,对方未申缘由,不叙是非,下手如此狠辣干脆,对人命予取予夺,动手之人完全将我们看做猪狗禽兽,视我们如草芥蝼蚁,毫不在意,所以我们绝不能按照世间常识推断道门中事。这一次,我们与道门接触,损失惨重,起码说明这伙道门中人与我们绝非友方,谁也无法保证他们接下来是否还会对我们出手。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要有所准备,因为对方对我们的威胁实在太大。末将建议,接下来,发动五行密部的力量,以这本道门秘录作为方向,集中调查与道门有关的所有情报。”

    风扬点点头:“不错,越是在这种时候,我们越要加倍小心,道门的手段可比鬼神,我们必须做好防备。最近这几年,三国休养生息,国力日盛,然天下尚未一统,陛下雄才大略,必不甘心固守旧土,如不出我所料,天下又要再起战事。我风家身为大魏头号武勋世家,世受皇恩,当为陛下披坚执锐开疆扩土,决不可让道门成为我们潜在的威胁,在后掣肘。”

    “侯爷所言极是。”栾英抱手为礼,道:“当今圣上是我大魏难得的盖世明君,自陛下登记以来,虑定国策,休养生息,现如今海内承平,国力昌盛,末将相信未来一统天下,定鼎乾坤的必是我大魏无疑。”

    风扬点点头,目光中隐含深意,道:“栾英,如果是你,接下来你会如何调查道门之事?”

    一碰风扬目光,栾英便深知风扬话中有话,可是一时无法洞悉其意,略想了片刻,恍有所悟,可是很快便躬身道:“末将草莽之人,尺寸之智,如让末将操作此事,一时之间末将也没有头绪,不过侯爷垂询,末将就斗胆在此设下三问,以供侯爷参考。第一,杀烧我运粮军者在道门中究竟属于那股势力?第二,他们屠戮我运粮军究竟有何目的?第三,若道门再次来犯,我们可有应对之策?”

    乍听栾英的话,似乎是自谦之言,所设三问,也平平无奇,可风扬却已明白栾英心意。自己方才一问,暗示欲要启用栾英,让他进入五行密部负责调查道门之事,对栾英来说可谓是一步登天,可是栾英却非常隐晦的拒绝了。

    五行密部乃风家机要部门,栾英自知要掌控这样一股势力,哪怕只是分润部分权力,也远非现在的自己能够胜任,言语间便将自己的不足之处挑明,首先自己出身草莽,并非风家嫡族,其次,才能有限,难当重任,请风扬再行定夺,之后提了三个问题,算是回答风扬的询问。

    风扬也是临时起意,还存了几分考验之意,如今被拒反让他更赏识栾英,人贵有自知之明,五行密部虽好,可是并不适合栾英这种将才,留在军中发展反而更适合他。

    栾英所发三问虽然简单,可也切中要害,细思之下,便能发现栾英话中隐含深意。

    如今应对道门之事,已成定局,两方相对,首先便要知道对方是谁,这便应了栾英第一问。但是栾英简单一问,隐晦的将调查目标和整个道门区分开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未知道门真正实力之前,要规避风险,分别对待。军事上的远交近攻,便是如此道理。其次,便是第二问,这伙道门中人屠戮我运粮军,其目的何在?栾英此问,看似寻常,实则暗藏深意。道门中人此举可能有两种情况,一

    种是对方有意针对;另一种则是另有他因,运粮队只是恰逢其会,并非对方的直接目标。再往深想,若对方不是直接针对我们,那么是否还需要冒着未知危险与对方纠缠,这就需要再行斟酌。第三问,于风扬来讲,既是询问又是提醒。风家若要与道门为敌,可有能牵制对方的手段?

    这三问看似逐渐深入,相互连贯,却又相对独立。视风扬的态度不同便可制定不同的应对策略。

    如果对方并非直接针对我们,而风扬又决定不再深究,便可以退让为原则,避免与之发生冲突,如果可能,甚至可以联系对方,表明立场。如此虽显软弱,但可以最小的代价规避风险,风扬久经沙场与官场磨砺,完全能够接受这种代价。相反,若对方是敌非友或者风扬立下决心要彻底扫灭这股势力,以绝后患,那么便要做好万全准备,以后的任何计划都必须将道门的影响计算在内,并需要尽快将道门所有情报调查清楚,以期能发现对方的弱点,找到应对道门的手段。这样便可以掌握主动,不受制于人。但是相应的,风扬也要担负未知的风险和威胁。因为谁都不知道,一直处于暗处的道门究竟强大到何种地步,风家乃至整个大魏是否能够与之匹敌?

    风扬双目微闭,陷入了深思,而栾英提出三问后便一直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再不发一言。他深知自己的暗示风扬已经尽数知悉,伴君如伴虎,上位者常如猛虎小憩,旁人不知猛虎何时会醒来噬人。是以栾英以三问应答风扬的询问,并不直接言明心中所想,而是避重就轻,以问作答,暗中意思是劝风扬以稳妥为主,大事化小,他也不知道风扬会不会以此怪罪,此刻也是心中忐忑。

    宁煜,现在应该是赵卓了。他现在已经完全融入赵卓的角色,他的神魂强大无比,账内众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甚至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现在完美的呈现了赵卓该有的表现,面上流露出恰当的惶恐与仿徨。

    前面的说辞早已经他无数遍推演,现如今栾英、风扬二人的表现也尚在预料之中。按照他的计划,除去隐瞒了自己借移魂丹附身赵卓的事实,其余的全部和盘托出,无一字虚假,他将修真界初次展现在风扬和栾英眼前。

    他知道,赵卓身为黑虎军军户,世代为黑虎军效力,身世清白,风扬绝不会在这点上有所怀疑。他所言如此离奇,反而更为可信。因为只有傻子才会虚构这样一个故事来欺骗一个可以掌握自己生死的上位者。

    接下来怎么做就取决于风扬如何决定了。如果风扬依照栾英所想,不再追究此事,他就要考虑伺机脱离风家,再谋出路。作为运粮军唯一的幸存者,又知晓了道门之秘,不同于栾英,只不过是名军中小校的他,即使不被灭口,也逃脱不了被幽禁的命运。可如果风扬决定要与修真界搏上一搏,那他就会选择留下,趁机进入五行密部。如此他便可借调查修真界的由头四处探查,不必困步于此,方便其暗中行动,又能四处收集修炼所需。只要条件允许,他便有把握凑齐修炼到真意境所需的资源。至于之后的,有了真意境修为,他大可以进入修真界再行寻找。

    把水搅浑,浑水摸鱼,把修真界和世俗全部拉下棋局,这便是宁煜的计划。

    宁煜身为散修,没有宗门支持,很多事情都需要亲力亲为,故一生所学甚杂,修真四艺丹药、炼器、符、阵法均有涉猎,虽然称不上是宗师级人物,但也有很深的根底和造诣。只要资源足够,他便能恢复自己的修为。

    他深知修真界的残酷,修真界向来是强者为尊,弱肉强食。杀人夺宝,抢夺修炼资源的事情在修真界屡见不鲜。他现在实力低微,必须以保全自己为原则,至于仙俗交汇后有什么后果,宁煜已经无暇顾虑。修真者逆天而行,无分正邪,唯我独尊,那管它洪水滔天?接下来,他需要的是耐心,他要潜伏于世俗,一切都需小心翼翼,做事能缓不能急。

    他推测,之前七星鬼子未能发现自己神魂所在,必定不会放弃,想必这会儿已经动用鬼罗门的力量开始满世界的搜捕自己。他万幸之下方有了这一次机会,绝不能承受哪怕一丝的失误,否则等待自己的结局只能是魂飞魄散,永堕轮回。

    大帐内静无声息,已经过了盏茶功夫,风扬依旧眉头深攒,阖目深思。栾英则保持着半躬的姿势一动不动。宁煜虽未瞧见,可神魂之下,便能清晰地看到栾英额头上涔出的细密汗珠。

    “你起来吧!”又过了约莫半刻钟,耳中传来风扬的声音,栾英悬起的心终于放下,深躬一礼,垂手站在一旁。

    出乎栾英意料,风扬并未再询问自己,而是转身望向床上的赵卓,开口问道:“赵卓,你觉得本侯应该如何?”

    栾英转首望去,看到“赵卓”面上一怔,似乎倍感意外,慌忙挣扎着跪起。由于动作扯动伤口,胸口隐隐透出一丝殷红,再看面上已是煞白一片,“赵卓”一头磕在床上,颤声道:“侯爷,小的万死!此等大事但凭侯爷一言而定,哪容小人置喙?不管侯爷作何决定,小的但从钧命万死不辞!至于其他,小的鼠目寸光,万万不敢开口!”

    风扬面露一丝惊讶,随即释然,道:“赵卓,你不用怕!栾英将军可以作证,不管你说什么,本侯恕你无罪!只要把你心中所想说出来!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赵卓”连连磕头,“小的万死,小的万死!”

    风扬紧盯着“赵卓”,半晌,温言道:“赵卓,你们赵家世代为我风家效力,你父亲赵三林,当年亲随我征战太行,奇峰口一役,他随本侯于敌阵中三进三出,被砍去一条左臂,仍旧拼死杀敌,身上伤口数十处,险死还生。枭虎军兵士万千,个个对风家忠心耿耿,你们便是我风家的根基!我让你说说自己的想法,你就大胆的说!黑

    虎军铁血般的汉子,怎么如此畏首畏尾?你还怕我杀了你不成?”

    “赵卓”抬起头,虎目含泪,颤声道:“侯爷,小的不是怕死!自从军来,小的也在沙场之上摸爬滚打了几十遭,小的不怕死!但是小的亲历之事,小的知道轻重,小的是怕说出来,影响了侯爷的决断,给咱风家招灾惹难,那小的可就万死莫赎了!”

    风扬肃色道:“你但说无妨,本侯自有决断!”

    “赵卓”一个头重重磕在床上,随即挣扎着跪直身子,再抬首已血灌双瞳,虎目含悲:“侯爷,既然您让小的说,小的就斗胆放言。小的大头兵一个,不懂军国大事,入伍三年选进黑虎军,到今天不过两年六个月,但是我从小就是听父亲讲咱黑虎军的故事长大,咱们黑虎军打从成立以来,杀伐四海,纵横天下,谁也没怕过!哪怕一时吃了亏,败了阵,整军再来,绝不退缩!这些年小的在黑虎军,看着边军的兄弟们每年打破头也要往黑虎军里挤,为啥?小的不懂什么大道理,就知道入了黑虎军,小的就觉得傲气,别的人就得高看咱一眼!这次运粮,碰上了这什么狗屁道门,恍若妖魔一般!那般模样,小的一辈子也没看到过,小的当时怕的发抖,兄弟们都怕!可是小的眼看着,没有一个弟兄怂了!宋瞎子、姚远、王大春,没有一个!侯爷,小的不知道侯爷怎么决定,小的就是心疼咱这些弟兄们!这帮弟兄,那个不是好汉子,难道就这么白白没了?侯爷!”

    “赵卓”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跪伏在床上,嚎啕大哭。

    风扬面无表情的听完“赵卓”的话,目光深邃,再去看栾英,只一眼,栾英便明白,再无他言,只是深深一礼。

    风扬走到了大帐中央,负手而立,身如峰岳:“我们风家先祖原是太祖家将,随太祖起于前朝乱世。刚起事时,太祖不过一郡之地,兵马不过数万,我先祖得蒙太祖器重,统领一军。先祖去腐存精,留下3000人马,600人为一旗,共分五旗,这便是枭虎五军的前身。数年征战,五旗军数次被打残,可是先祖从不气馁,总是能重建新军,直到五旗军发展壮大,化为枭虎五军,从此纵横天下,难逢敌手!枭虎五军能创下如此赫赫威名,能到今天的规模不是因为甲坚兵锐,也不是因为将帅无双,而是因为我虎军不屈之军魂!军无魂,则将无威,兵无锋,逢战必败!试问今日两千将士之殇,我风扬若不闻不问,那枭虎五军十万之众,风家六郡百万军民会怎么看我风扬?怎么看我风家?今日两千将士之血乃我风家之血,今日两千将士之仇乃我风家之仇!风家向来血债血偿,有仇必报!道门中人今日焚我粮草,屠我部众,戮我手足,犯我军威!”

    风扬猛然回身,声如金石:“我威虎侯风扬在此立誓!必找出今日血案之凶手,慰我虎魂,扬我军威,以仇敌血骨祭奠众将士英灵,以告苍天!”

    “侯爷,小的替死去的兄弟们谢侯爷!”“赵卓”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拂袖一拭泪目,昂首抱拳道:“小的申请加入五行密部,调查道门!为兄弟们报仇雪恨!请侯爷成全!”

    风扬点点头,一挥手,大帐门帘微动,账内已多出一人。此人一身黑衣,面上罩着一张墨黑面具,只露出两个眼窝。他走前两步,叉手立在风扬面前,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宁煜神魂扫过,此人有先天至元上品修为,再进一步便是人间显圣的元圣境高手。

    “尘影,将赵卓军籍抹去,录入密部。暂时由你们土部收录,经过考核后,再给与正式编制。”风扬指示完来人,又转头对“赵卓”道:“五行密部乃我风家之耳目,隐于地下,永不见光。进入密部后,你便不再是你,前事种种均要舍却。你加入密部,你的家人就要迁入郡内由专人保护,你可明白?”

    宁煜心道:“恐怕保护是假,管控是真。不过赵卓已去,宁煜再生,凡尘牵挂,与我无关。我只要保他们性命无虞便罢,也算对得起赵卓融魂之恩。”

    当下抱拳道:“小的明白,谢侯爷!”

    风扬点点头:“我会交代下去,军内不日会有命令下达,就说将你调离原职,另有任用。从今天开始,你便不要在军中露面。一会儿我吩咐下去,你先在此安心养伤,等你伤愈后,自会有人与你接洽,到时候你就随来人离开。你家中诸事需要处理的,可提前交代,我会安排人帮你办妥。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家中老父有舍弟照料,无需侯爷挂怀。只要能帮兄弟们报仇,小的别无所求!谢侯爷成全!”“赵卓”再拜起身,此刻胸口的绷带上已经殷出一片血红,显然是伤口又开裂了。

    “那好,你先安心养伤,我们走了。”风扬抬手示意“赵卓”躺下,回首看了一眼栾英,带头走出大帐,栾英和尘影紧随而出。

    风扬出了大帐,对着两侧侍立的飞虎卫,下令道:“你们要紧守大帐,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两边的飞虎卫挺身回应:“诺!”

    风扬又转身对栾英道:“你随我来。”当先往中军大帐走去。

    “是。”栾英紧随其后。

    走了两步,突有所觉,回首一看,刚才那名黑衣人尘影已经不见了踪影。栾英心中一凛,凭他先天中元境上品修为,此人竟能无声无息的离开,修为最少要高出自己两个境界,最差也是至元境的高手。能够随时侍卫风扬身侧,应该是五行密部派出的贴身护卫。传言中五行密部高手如云,人才济济,果非虚言。

    收起心思,栾英埋头赶上风扬。

    一路上遇见两人的士卒纷纷行礼,风扬随手让他们起身。

    两个人路上也不言语,一起往中军行去。

第五章 赵卓重生初炼体,栾英拔擢入中枢

    第五章 赵卓重生初炼体,栾英拔擢入中枢

    大帐内,宁煜倒在床上,闭目沉思。刚刚风扬走后,边着人叫来医师,将自己崩裂的伤口重新清洗包扎,又上了上好的金疮药。此刻胸口处的创伤丝丝阵痛,宁煜却毫不在意,他正在反思之前自己的表现,仔细推敲是否有引起怀疑的地方。

    刚才的表演,宁煜可谓轻车就熟,想当年他初始修真,境界低下,实力低微,数次遭遇生死危机,有几次都是靠着过人的心机和对方虚与委蛇才得以存活。在修真界,尤其是散修,只要能活下去,很多人都是无所不用其极,因为残酷的环境会让你舍却本性,变得没有底线,你会去争去抢,如同野兽。仁慈天真,等待你的只有灭亡。

    反复推敲了数次,宁煜轻轻的舒出口气。根据赵卓生前的记忆,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应该是没有什么漏洞,也达到了自己预想的效果。唯一不能解释的就是栾英在现场做出的推断,他推断道门此次行动是在找寻什么人,宁煜自然知道确实如此。可是这与赵卓无干,他只需要把自己的角色诠释完美即可,剩下的疑问就要交给风扬他们去寻找答案了。现如今,他已经成功加入了五行密部,接下来就是按照计划,重新走上修真之路。

    现在这具身体的状况,他已经心中有数。生前赵卓是后天下清境上品修为,相对于修真境界来说,炼体之术已经算是入门,而且经过移魂珠的改造,这具**更加适合修真。不过不同于宁煜原先的**,其性属阴,宁煜之前的修真功法已经不再适合他现在修炼,如果强行修习,将来的成就恐怕有限,也就再无希望能够报仇雪恨了。

    所幸,宁煜之前曾经从一座仙家洞府中得到过一部阴属性的修炼功法《归元录》,只不过当时他已经是玄门境界,而且身体属阳,虽然新得的功法比自己所修的功法上乘,却也不适合转修此术。不过通过参照书中的功法,宁煜也收益匪浅,为他后来铸就金身踏入醒神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现如今,夺舍重生,天命注定,无异给了宁煜一个更好的机会,他相信,他这次一定可以走的比之前更远。

    宁煜收敛心思,探出神魂扫视周边。大帐周围紧罗密布,足足有近百名守卫,每个人的修为都在赵卓之上。不过,修真不比凡俗的修炼功法,天地灵气的运用原理完全不同,只要不是修为到了引发破镜,天生异象,凡人很难察觉,宁煜大可以放心修炼。

    宁煜沉下心思,慢慢盘坐在床上,五心向天,脑海中默念《归元录》的炼体口诀,渐渐地,周身穴道开启,天地灵气开始向他汇聚,宁煜轻车熟路的将灵气引入经脉,充盈内府,待内府灵气饱满,便开始将灵气沿着经脉逆向推动,浸染筋骨。待得内府灵气耗尽,便再次吸纳,周而复始。这便是修真第一境炼体的修炼方法,借用天地灵气反复锤炼自身,直到将肉身异化,内府呈现混沌状态,便可以留存灵气,借由灵根将之炼化为真元。

    修真界有四句话来形容炼体期:

    逆修经脉铸精骨,

    铁肤铜肌血入神。

    炼化肉胎成混沌,

    上得大道离凡尘。

    这四句说的就是炼体境界的过程,炼体是修真的第一步

    ,也是基石,只有炼体成功才能炼化真元,也才有接下来的培元境。血肉之身藏污纳垢,与天地难以相容,炼体便是一个去腐存精,将身体慢慢改造成能与天地沟通的过程。这个过程往往需要千万次的锤炼,如果偷工减料,一味追求速度,其结果只能导致炼体不纯,难成大器。

    宁煜之前能达到金尊境界,便经过数万次的锤炼方才炼体成功,所以他完全不急,按部就班的吸纳灵气,逆修经脉,淬炼肉身。不过,很明显的,宁煜感到自己的修炼速度较前世快了三成有余,这便是拥有强大神魂的好处。

    灵气一进一出,便是一个周天,在七七四十九个周天后,宁煜便停止了修炼。炼体是一个改造身体的过程,随着灵气吸纳,肉身会排除体内污垢,修复身体内的缺陷,如果赵卓一直修炼下去,他的伤口会以惊人的速度愈合,那样势必会引起医师的怀疑,所以他只能克制自己,适可而止,前期先打下基础,等到伤愈后便可以全力投入修炼,争取在最快的时间内炼体成功。

    虽然只是稍稍的修炼,宁煜也已经感觉到胸口上的伤恢复了不少,最明显的便是伤口处传来丝丝凉意,疼痛也大为消减。

    停下修炼,宁煜无事可做,慢慢躺倒在床上,闭上眼,陷入了对未来之路的沉思。

    ****************************************************

    中军大帐内,风扬高坐在紫檀木的太师椅上,手里拿着那本道门秘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栾英,开门见山:“栾英,你对刚刚赵卓的表现和本侯的决定有什么看法?”

    “侯爷。”栾英拱拱手,“末将以为赵卓所言应该属实,行为也不似作伪,符合他的身份。不过单凭赵卓讲述的情况来看,尚有许多疑问未能得到解答,恐怕这就只能期望于五行密部接下来的调查结果了。至于王爷的决断,末将觉得实在是高瞻远瞩,非末将可以企及,末将所虑只是眼前,而侯爷已经明见千里了。”

    风扬将手中的秘典扔在桌案上,摆摆手:“你不用恭维我。你也能看出,本侯所做的决定其实风险甚大。但是形势逼人,这件事牵连甚大,这几日来,五行密探数度来报,枭虎军内有流言说本侯心生畏惧欲要息事宁人,有军心不稳之征兆。哼,有些人啊,就是要生点事端出来!枭虎军乃我风家之根本,不能有丝毫闪失。所以,无论如何,在这个当口我必须要强硬一些!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难而退!”

    栾英闻言心头一跳,风扬所言无疑透露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风家内部不和!有人想给风扬制造麻烦!接着,又想到,自己不过是个巡城营的卫帅都统,手下人马才三千有余,还新损了一千多人,风扬竟将如此机密的消息吐露给自己知道,看样子是要拉拢我啊!

    果不其然,栾英心思刚起,风扬已经出声问道:“栾英,我身边现在缺一个参赞,你可愿放下这卫帅都统的高位,来我身边帮我?”

    栾英暗道,果然如此。他自己心知肚明,虽说巡城营的卫帅都统握有掌兵之权,可说到底巡城营到底是杂牌军,风扬虽说只给了一个并无实权的参赞,比这都统还要低上一级,可是他

    知道那只是暂时的,只因自己未立寸功,只有如此才能堵住悠悠众口。他相信凭自己的本事,再加上风扬铁定会提供给自己的机会,飞黄腾达只在眼前。

    栾英有苦自家知,他虽是栾家长房第三子,不过却是庶出,母亲仅仅是个妾室,能当上巡城营都统,还是多亏母亲当年受宠时,央求父亲给自己谋了个边军营尉的差事,可是家族的支持也仅止于此了,后面全是自己一刀一枪,搏命争功挣出来的。

    如今嫡出的大哥、二哥都已经身居刑风军中高位,自己虽然兢兢业业屡立功劳,却在这都统一职上再无寸进,不问可知,自己现在的地位已经威胁到了大哥、二哥,他们必是暗中使了手段。

    栾英心中百转千回,说实话,他不愿意掺和进风家这潭浑水,这明显是神仙打架巨人博弈,贸然入局,风险太大。可是在栾家,自己处处受到牵制,母亲年老色衰,遭遇冷落,处境也甚是不好。进则冒险,退则无为,实在是进退两难。

    栾英思虑再三,想起平日里自己受到的种种刁难和母亲在人前低三下四的样子,身遭欺凌尚能忍,母关孝道天难容,栾英终于下定决心,亲母如天,首道乃孝,更何况男子汉大丈夫自当建功立业有所作为,岂能自甘平庸?现如今,天大的机缘摆在自己面前,所谓富贵险中求,就算风险再大,也要放手一搏。

    想到这里,栾英单膝跪下,抱拳一礼,恭敬道:“承蒙侯爷看得起,末将愿意随侍候爷左右,任凭侯爷差遣!”

    风扬轻捋虎须,点点头,抬手示意栾英起身,这本来就在他预料之中,对栾英这种聪明人用不着装出求贤若渴的样子,也不要想着用名利收买,那样做徒惹他耻笑,毫无半分作用。自己只要抛出鱼饵,能为我所用的人自然会愿者上钩。

    风扬等栾英起身,开口道:“你调到我身边听用,那巡城营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栾英一愣,紧接着一喜,暗道:侯爷这是投桃报李啊,我这边刚效忠,侯爷就开始给好处了,这是明摆着让我扶持自己人,建立自己的势力啊。栾英也不言谢,他知道风扬也不在意这种虚头,直接开口道:“巡城营副将张志龙为公克谨,做事得力,多年来一直协助末将,对巡城营颇为了解,在营中也素有威望,末将觉得他可胜任巡城营都统一职。”

    风扬点点头:“就他了。等下我发下调令,你和张志龙做好交接,打理好营中之事,过几天便随我回神川。”

    “是。”

    待栾英起身,风扬往太师椅上一靠:“此次巡城营阵亡了一千多人,损失惨重,我已经着令从屯田军户中招募补齐,你提前和张志龙交代好,做好接收工作。其他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吧,趁着这几日尚在刑风,处理一下手头的公私诸事。”

    “是,末将告退!”栾英深施一礼,退出大帐。

    出得中军大帐,此刻,日已西斜,晚霞满天,天空殷红一片,似火燎原,已到了做饭的时间,军营之中炊烟淼淼,云蒸雾绕,空气中带着一股清新米香。

    栾英望了眼天空,大踏步往巡城营所在的方向走去。

第六章 丙字房主名地鴻,宁煜代号为蚁垤

    第六章 丙字房主名地,宁煜代号为蚁垤

    宁煜吐出最后一口灵气,缓缓收功,一个月前,风扬已经回归神川。

    临走前,风扬来见了自己最后一面,嘘寒问暖了几句,便离开了。这也是对他这名运粮队唯一幸存者的最后关怀。毕竟,他虽然经历特殊,可说到底也只是一名黑虎军中的普通士卒,能让高高在上的威虎侯再见一面,这已经是莫大的殊荣了。

    这一个月以来,宁煜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他严格控制着自己炼体的进程,以便延缓伤口的愈合速度,虽然较常人仍然快了不少,可是也在医师能够接受的范围内。昨天那位来给宁煜复诊的老医师就感慨了一番,说他的体质好,伤口愈合的不错,还嘱咐让他不要老躺在床上,多下床走动一下。

    宁煜的神魂扫过大帐周围,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自从风扬走后,护卫在周边的飞虎卫也替换了,现如今,门口只有两名岗哨,看样子,风扬已经放弃了用自己钓鱼的想法。这件事也是他在飞虎卫调离之时才想到的,自己在将所知之事悉数告诉风扬和栾英之后,按说已经没有多少价值,风扬却安排了近百名飞虎卫守卫在周遭,现在想来还是对自己有所提防,毕竟2000多运粮队只有自己生还确实令人生疑,另外便是存了以自己为饵引蛇出洞的心思,不管他是不是道门寻找的目标,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姑且一试,成则大善,失败也没有任何损失。

    经过一个多月的修炼,宁煜已经经历了千余次周天轮回,现如今他的经脉已经通透如玉,灵气运转更加灵活。等他离开了这里就可以放开手脚,加快炼体的速度,争取早日炼体成功。接下来尽快通过五行密部的考核,想办法外放出去,寻找自己接下来需要的修真资源。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安心等待,等着五行密部的人来和自己接洽。

    转眼之间,又是七天,宁煜已经完全康复,医师也不再来了。当天傍晚时分,宁煜刚用过晚饭,门帘一动,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来人相貌十分普通,一脸冷漠,灰布衣服,头戴小冠,打扮便如一个老学究,进来之后也不言语,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宁煜一番,这才开口问道:“你就是赵卓?”

    “我是赵卓。”宁煜说着神魂扫过,发现此人并无丝毫修为,他从凳子上站起来,看着来人问道:“敢问阁下是?”

    “跟我走吧。”来人也不回答,扭头径自走了出去。

    宁煜略一思量,便心中有数,也不迟疑,紧随而出。门口的岗哨并不阻拦,想是早已得到命令,任由两人前后离去。

    宁煜一直跟着来人走出军营,辕门口早有两名军卒牵着马匹静候。中年人自顾自跨上马背,打马便走,赵卓虽然是步卒,可是也练过骑术,宁煜便依照赵卓记忆爬上另外一匹,策马跟着中年人,两人两马一前一后驰离了军营。

    顺着大道走了约莫四五里路,中年人一提马头转入一条小道,接下来的路七拐八绕,中年人策马一路疾驰,丝毫不管宁煜。要不是宁煜神魂强大,一直牢牢锁定对方,加上马术还算不错,否则恐怕早已跟丢了。

    就这么弯弯绕绕又走了将近七八里,中年人终于停下,宁煜四下一看,这里是一处山坳。这里环境隐秘,旷野无人,一路到此,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中年人当先下马,回首看了眼宁煜,说道:“你在这里等候。”说这便牵马往山坳里行去,不一会功夫便不见了人影。

    宁煜跳下马来,将马拴在旁边的石头上,盘坐在地上静静等候。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山坳深处突然亮起一支火把,就听有人说道:“新丁何在?牵马过来。”

    宁煜起身,将马缰绳解下,牵着马往火把处走去。等走近了,便看到四个人站在前方,之前的中年人已经不见了。火把之下,依稀可见这几个人年纪都不太大,为首的汉子身材微胖,三十岁左右,是个圆脸,脸上笑嘻嘻的,其余三个人则面无表情,长相也很普通。

    圆脸汉子上下看了看宁煜,点点头,道:“你将马给他。人跟我走。”说着一指旁边的一人,转身便走。

    宁煜依言将马缰绳递给那人,随着另外两人跟在圆脸身后。几个人又是一通拐拐绕绕,来到一处更加隐秘的山洞洞口。打火把的汉子在前,几个人鱼贯而入。

    走了大约两百多米,山洞里已经变换了四五个方向,再往前走不几步,一道石门拦住去路,圆脸在一处石壁上击打了几下,石门轰隆一声自行打开,眼前便豁然开朗。

    一处明显是人工开凿的大厅映入眼帘,大厅十分宽敞,大厅周遭的山壁上挂着油灯火把,自大厅延伸出去,又有十数条地道,不知道通往何处。大厅里,桌椅案牍,样样齐全,墙边是一排排柜子,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书册,此刻十数位书生打扮的人正坐成一排在抄录什么,还有数人在木柜边上忙忙碌碌,似在整理书册,宁煜他们进来,没有一个人在意,甚至没人抬头看他们一眼,所有人各行其事,井然有序。

    令宁煜诧异的是,大厅里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有修为。实际上,他见到的人中,只有圆脸他们四个接自己入洞的人怀有修为,其中圆脸最高,有先天中元境上品修为,其余三人都在乾元境上下。

    圆脸没有在大厅里停留,而是直接带着

    宁煜拐进另一条通道。进了通道宁煜才发现,这条密道两侧有不少石室,而且都装有木门,其中有些有人,有些则空着。

    一行四人一直走到通道尽头的房间,圆脸示意宁煜等人停下,在门上轻敲了几下。然后也不等里面的人回话,便推开了房门,回头示意宁煜跟自己进去,另外两人则一左一右站在门旁守卫。

    宁煜跟着圆脸进入房间,关上门,一眼便看到今天去军营中引自己前来的中年人。此刻对方已经换了一身土黄色的长袍,端坐文案之后,手里拿着一本册子缓缓翻看。

    “房主,新丁赵卓已经带到。”圆脸抱拳施礼,中年人放下手中书册。

    宁煜这才知道,中年人竟是土部一房房主。

    风家五行密部名声远扬,虽然神秘,但是最基本的信息大家还是知道的。

    五行密部顾名思义,是按照天地五行金、木、水、火、土设立,每部又分甲、乙、丙、丁四房。每部都有司职探听情报的部门,除此之外各部又相对独立,各有分工,五行密部中,金部擅长暗杀,部内多是高明的刺客,木部设有千机司,专门研究兵甲利器,土木机关、攻城器械,水部擅长医毒丹丸,开发药物,火部负责沟通江湖,招募武林人士,土部则负责守卫,几乎所有风家重要人物身边都有土部派去的保镖。

    宁煜敛去心思,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事实上,他也确有几分疑惑,在宁煜的记忆中,关于五行密部的传说很多,传说中五行密部中所有的吏员都身怀高明的武功,可是如今看来,事实并非如此,中年人身为一房房主,竟然也没有丝毫修为,之前的传言应该只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

    中年人看到宁煜的样子微微一笑,再不复初见面时冷漠的模样,笑道:“看你的样子似乎很惊讶,你是不是觉得我身为一房房主没有修为傍身,有些名不副实?”

    “小的不敢!”宁煜深施一礼,“您能够担任一房房主,必定是有过人的本领,有无修为仅代表个人勇武,实属小道。小的知道当今咱大魏七大候爵之中的功德侯司马侯爷便是文官,没有修为,可是却监理户部,掌管天下钱粮,为我大魏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深受皇上器重!”

    中年人哈哈一笑:“想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军中小校竟也有这般见识,不愧为侯爷亲自安排进来的人。老夫地,添为土部丙字房房主。咱们丙字房乃土部耳目,主管情报刺探,所以用脑的时候比用刀枪要多,而且有的时候,没有修为反而是一种很好的伪装。咱们房中在册吏员加上编制之外的人手足有上万,乃土部之最。此地是我丙字房的情报汇集之所,也可以算是丙字房的总部。”

    地接着道:“我已看过你的履历,你行伍出身,之前也没有干密探的经验,需要从头学起,我就让垢手做你的引路人。”

    一旁的圆脸笑嘻嘻的道:“我就是垢手。进了五行密部,大家就都没有名字,以代号相称,咱们土部的人代号里都有一个土字旁,在下的代号就是垢手,是你的引路人。引路人就是训练你的人,你可以理解成师父。今天起,你便要听从我的命令。依照规矩你是新丁,要从打杂做起,期间我会训练你密探的技巧,不定期考核你。只要能通过最终考核,便可以正式编辑在册,那时你才算是咱们丙字房的人。”

    “是。”宁煜向着自称垢手的圆脸抱抱拳:“小的一定好好跟您学习。”

    地道:“你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不能再用赵卓这个名字,你今后便以蚁垤为代号。身为密探,很重要的一条便是保全自己,你的真实身份在整个丙字房便只有我和垢手知道。”

    宁煜点头应是,心中想到,自从地去军营见了自己到现在,确实只有他和垢手叫出过自己的名字,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意思在。

    地又道:“蚁垤这个代号你只是暂时使用,如果你未能通过最终考核,那么这个代号便要收回,你也只能作为外围人员限制使用。你明白了吗?”

    宁煜抱拳道:“房主放心,蚁垤定不负房主和垢手大人的栽培。”

    地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你果然是聪明人。如果你刚才再以赵卓自称,那么这第一道考核你便是失败了。”

    宁煜心中微嗤,要不是自己刚才神魂扫过,看出你和垢手突然心神波动,心生预警,说不定便被你们阴了。俗话说,人心险恶,果然如此。修真界虽然黑暗,可是那是靠实力抢夺,你实力不济,便只有被抢,人则不同,喜欢玩弄阴谋诡计,彼此间更是勾心斗角,自己虽然在修真界摸爬滚打这么些年,可对世俗这套还是要多加提防!

    地收起笑容,道:“其他事情垢手随后会交代你,你们这便去吧。”说完又将之前册子拿在手中,重新翻阅起来。

    垢手和宁煜躬身告退。两个人出了门,宁煜发现之前牵马的那人也已经回来了,一行五人沿着通道往之前经过的大厅走去。

    到了大厅,那三人便停了下来,垢手冲三人点点头,自顾自领着宁煜又转头进入了另一条密道。

    宁煜也不多问,紧跟着垢手。这次走的更久,通道七拐八绕如同罗盘,期间又有数道分叉,宁煜另外发现密道中隐藏了不少高手,应该是护卫之类。这条密道如此设计,如果不是有熟人带领,一般人绝对难以找到正

    确的道路。再往前走了一阵,宁煜鼻尖传来一阵青草的芬芳,紧接一阵清风拂面,两个人已经一前一后走出了密道。

    宁煜卓四下里打望,周遭遍布密林,出口处野草丛生,难以发现,非常隐秘。往前一看,隐约可见一片灯光闪烁,宁煜惊奇的发现那里竟是一个小村庄。

    垢手看宁煜惊奇的样子笑着解释到:“这个洞口才是咱们总部的正门,前面是鸟窝村,是我们丙字房的一个据点,也是总部的首道关卡,负责拱卫总部。村里一共有百十口子人,平日里负责饲养马匹、收发信鸽、联络各组、汇集情报、下达命令等事务。”

    身为土部丙字房的头道关卡,鸟窝村的选址十分讲究,首先,鸟窝村依山而建,恰好挡在总部前方,很好的杜绝了敌方密探的渗入;其次,此地离刑风郡驻军大营不过十里,万一有事,信号放出,援军挥马便至,安全无虞;最后,此地临近官道,交通便利,人来人往,不容易引人注意,情报的搜集和交换十分的安全方便。

    讲解了一下鸟窝村的概况,垢手接着道:“村东头便是官道,那里有几家茶坊酒肆还有客栈,也是咱们的耳目。过几天我便会安排你去哪里的董家客栈做工,这也是培训的一部分。”

    宁煜点头应声是。

    垢手接着道:“我在村里的名字叫张发财,身份是屠户,董家客栈的肉便是由我提供。你的身份是我的远房表弟,名叫李旺,家中遭难,亲人离散,前来投靠我,今天我离村便是为了去接你。客栈每三天会来村里采买一次,以后就由你来与我接洽。”

    一路上,垢手将村里的情况,各自的身份,接下来的安排一一详细的介绍了一遍,等全部说完,正好到达村口。

    “老张,接你亲戚回来啦!”一进村口,迎面便遇上一个黑脸汉子,膀壮腰圆,一脸的络腮胡子:“正好,今天有位大主顾在我这里订了一批犁头,完工的晚了些,住下了,晚上我要请人家喝酒,待会去你那里切几斤猪肉。”

    “行啊!正好昨天肉都卖完了,今天要杀头猪,待会过来拿,我给你挑块肥的。”垢手扭头喊回去,还真有几分村中屠户的样子,顺手一指宁煜,介绍到:“这是我远房表弟李旺,以后多多照顾一下。李旺,这是刘大哥!”

    宁煜心说,好家伙,真是个骗子窝,演的还挺像回事。很给面子的拱拱手,客气道:“小弟李旺,家中遭难,亲人不幸离散,久寻不见,小弟没办法只能只身投奔表哥,以后还望刘大哥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汉子摆摆手,呵呵笑道:“我是村里的铁匠,都叫我刘大锤,以后要是要置办什么家伙事就来村北铁匠铺找我!”

    辞别了刘铁匠,再往前走,一路上,养马的赵老伯,散步的钱二爷,木匠孙大叔,遛鸟的李财主,吟诗的周秀才,纳鞋底的吴大妈,泼脏水的郑婶子,洗衣服的王三姐,形形色色各色人等,宁煜算是见了个遍,这一道走来,一一见礼,拱手拱的胳膊肘都酸了。让宁煜诧异的是,这些人竟然都有修为,而且身手不弱。不过想想之前垢手所言,这个村子算是丙字房的一处守卫,武力值高点也是正常的。

    好不容易到了张大屠户家,垢手将自己匆匆安顿下,提了把刀便奔了后院。

    好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垢手提着一个荷叶包回来了。宁煜从他身上隐隐闻到一股血腥味。

    垢手嘴里骂骂咧咧的:“刘大锤那个王八蛋,村里来人也不早吱声,害得我还得连夜杀头猪。”

    看见宁煜诧异的样子,垢手解释道:“村子里有几户是干营生的,常有采买的客户来订货,山路难走,客户大多都是在村里住一晚再走。做戏做全,刘大锤既然说要来买肉,我这没有余货,就只能去现杀一头。在村子里,不管何时,你都要按着自己扮演的角色来行事,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做到滴水不漏,不管敌人何时前来刺探,都让他无功而返。”

    宁煜点点头:“受教了,这就是所谓的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垢手颔首,似有所感,语气幽幽地自语道:“俗语有云: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可是我们不仅要千日做贼,更是要千日防贼,这两样,只要有一样做不好,被敌人抓了空子,探了虚实,那就算功亏一篑了。做我们这一行,最紧要的一点便是小心小心再小心,事前千虑尚有一失,多留一份小心总是好的,千万马虎不得。”

    “好了,说了这么多,我估计刘大锤该来了,我去前面肉铺支应一下。我知道你大伤初愈,今天又多有奔波,你且休息吧。这几天我会交代你一些事情,安排停当了便送你去董家客栈。”垢手回过神来,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对着宁煜嘱咐一番,提着猪肉便出去了。

    宁煜送到院子里,等垢手进了肉铺才回转屋里。

    此刻天色已经不早,夜空中月朗星稀,浮云袅袅,昏黄的月光与屋内的油灯交相辉映,秋风习习,夜虫低语,宁煜神魂外放,满意地点点头。

    太阴当空,灵气浓郁,正适合《归元录》的修习,他的伤势已经痊愈,顾虑全消,再也不用压制自己修炼速度。宁煜吹熄了油灯,脱去外衫盘坐在床榻上,心神沉寂,默念口诀,天地之间的五行灵气渐渐汇聚过来……

第七章 董家客栈做小工,新来伙计干活忙

    第七章 董家客栈做小工,新来伙计干活忙

    一连数日,垢手将一应事务详细的向宁煜做了交代。包括董家客栈的情况,接下来对他的安排和需要注意的事项,还有基础的刺探技巧和保密手段,算是对他这名谍报界新丁的初次培训。待宁煜将一切都记熟,这一天晌午刚过,垢手便领着他来到村东头的董家客栈。

    客栈不小,紧邻大道,客栈分前后两院,前面是打尖的饭厅和前柜,后院则是一座2层的小楼,属于客房区,院子两侧则是厨房、柴房、茅厕、骡马棚、仓库等一应设施。客栈装修简朴,充满乡村风味。

    此刻饭点刚过,日头也足,道路上行人稀少,客栈里也几乎没有客人。

    一进门,垢手便扯着嗓子喊道:“老董,我把人给你带来啦,你出来看看。”

    柜台后面站着一位身穿翠裙的少妇,看上去约莫30岁左右,略施粉黛,木簪盘头,颇有几分姿色,此刻正对着账本盘账。

    那夫人听见垢手喊叫,赶紧从柜后转了出来,招呼道:“是张大哥来了,老董去后面给住客送水去了,大哥稍待,他一会就来。”

    “呵呵,不急不急。”垢手摆摆手,道:“弟妹,人我给你带来了,你先瞅瞅咋样?”

    少妇上下打量了跟在垢手身后的宁煜一番,笑道:“这位就是张大哥前几天说的李旺兄弟,真是一表人才。原先的伙计回老家了,店里面现在正好缺人手,就怕咱这小门小户的,委屈了张大哥的兄弟。”

    “不委屈,不委屈。”垢手哈哈一笑,转身拍拍宁煜肩膀,道:“这小子除有把子力气,啥也不会,以前在老家就是扛苦力的。到了弟妹这里,你就放心使唤。李旺,这是董掌柜的夫人,你得叫老板娘。”

    宁煜卓见垢手跟卖牲口似的推销自己,心里一阵腹诽,面上却堆起笑容,上前见礼道:“老板娘,李旺老家遭难,只身到此投奔表哥,能蒙您和掌柜的收留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哪里还敢说委屈。以后要是有什么活计,只管吩咐,李旺别的不会,力气还是有一把的。”

    董家娘子笑笑,道:“张大哥和我们份属乡邻,平日里也多受张大哥照应,李旺兄弟你也不要见外,别老板娘老板娘的生分了,要是不嫌弃,就叫奴家一声大嫂。”

    说话间,身后房门一响,一个长衫打扮的汉子进来了,手里拎着把水壶。抬头看见垢手,满面笑容的招呼道:“张大哥来啦?”

    董家娘子道:“张大哥领了兄弟过来,你和大哥聊聊,看着给李旺兄弟定下工钱。”

    垢手先前已经跟宁煜说过,掌柜的化名叫董四海,他的夫人化名董周氏,两个人都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不过董四海夫妇擅长用药,乃是丙字房中少有的用药高手。董四海放下水壶,走过来笑道:“张大哥,这就是你前几天说过的兄弟?真是长了副好身骨。”

    “掌柜的好”宁煜上前见礼。

    董四海摆摆手,笑道:“李旺兄弟不要多礼。我和张大哥熟得很,生意也多承大哥照顾。店里现在正缺人手,你要是不嫌弃,就在店里留下。工钱嘛,一个月100文,张大哥,你看怎么样?要是少,我就再加点,怎么也得让大哥满意。”

    垢手道:“董老弟

    够大方了。100文不少了,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以前扛大包,又累又脏,还不如这挣得多呢。李旺,还不赶紧谢谢掌柜的。”

    宁煜心里好笑,感情没我什么事,你们两个就把事给定了,真成卖牲口了!转念又道,你就算不给钱又能如何,我还能走了不成。嘴上却故作感激道:“谢谢掌柜的。逃难之人,能有口饭吃就感激不尽了,还有这些工钱,很好了,很好了!”

    董四海转向宁煜道:“一码归一码,哪有白使唤人不给工钱的道理。李旺兄弟,咱这客栈主要就是干迎来送往,伺候客人的活。厨下和柜台有我和内人支应,你不用管。你主要就是负责服务客人,像打尖的食客,住店的宿客,从这进门到出门,你都得伺候好喽。现在饭点刚过,正是清闲的时候,平日里这时你就打扫一下卫生,或者去柴房劈点柴火,住宿的客人要是要热水酒菜,你就负责去送,再就是到村子里采买物料,其他也就没什么了,干上两天就都会了。活不累,但是零碎,待会我一一和你细说。”

    宁煜应声是。

    一旁垢手看着董四海和宁煜谈的差不多了,便告辞道:“行了,董老弟,人就给你放到这了,你不要看我面子和他客气,该咋使唤就咋使唤。我家中还有事,就先走了。”

    董四海笑道:“张大哥既然有事,那我就不留了。改天您上这来,咱们哥俩好好喝一杯。”

    说着话,董四海便送垢手出去了,宁煜已经算是人家伙计,不好跟出去,看了看四周,很自觉的拿起块抹布便开始打扫桌椅。董周氏在柜台后面看见了,满意地点点头,又低头打起了算盘。

    董四海送走了垢手回来,一进门看见宁煜正在干活,笑道:“李兄弟今天刚来,先不用着急上手,我领你先在咱们店里转转,熟悉一下环境。顺便给你讲讲你平日里要干的活计。”

    宁煜放下手里的活,跟着董四海便去了。

    董四海领着宁煜在店里转了一遭,什么客房、柴房、仓库等等挨个看了一遍,还给几位碰见的客人介绍了一下,先让宁煜混个脸熟,顺带着将迎宾、点菜、会账、送客的活儿交代了一遍,算是对他的上岗培训。待得回到前院的饭厅,董四海知会了董周氏一声,便去厨房忙去了,傍晚客人一般比较多,他得提前准备好食材,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宁煜接着打扫了一遍桌椅,等忙完了感觉无事可做,干脆向老板娘问明了工具所在,把饭厅地面也洒扫了一遍,之后又去柴房劈了一捆柴。

    等这一阵子忙完,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宁煜便搬了个板凳坐在门口,看着官道上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观察留意过往人员,这也是垢手交代给他的任务之一。

    土部主要负责风家六郡内部的情报收集,职责上除了排查进入六郡的外来势力,还要监察六郡大小事务,说白了就是类似于秘密的纪律监管部门,不光要对外,也要对内。土部密探遍布六郡各处,小到布衣走卒,大到军政官员,均有土部密探的存在,可以说是无孔不入。六郡稍有风吹草动,土部便会风闻,经过各房主筛查,将有价值的情报上报风家。这也是风家之所以能够掌控六郡的有力保障。当然,为了建立如此庞大的谍报组织,风家每年都要投入大量的人

    力物力,不过效果是显著的,六郡数十年来安稳太平,从没有大事发生。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要去留意。垢手提醒过赵卓,人盯官、兵、商、绅,货看钱、粮、盐、铁。前者所说即官员、军队、商户、士绅,这些人要么有权,要么有钱,要么有名,来往之间便容易牵扯军政之事,后者所说是金银、粮食、食盐、铁器,这些货物量少则已,量大了便有囤积动乱之嫌疑,所以要着重注意。

    一直坐到下午时分,董家娘子喊他准备迎接客人,宁煜才起身,这期间他一直用神魂探查过往行人,几处需要注意的的地方都暗记心中。垢手规定,每天他都要将信息上报,每次回村采买时更是要上交一次综合报告。垢手会将宁煜跟其他茶坊酒肆上交的情报相对照,以此给予宁煜考核。

    起身拾掇了一下,宁煜便出了客栈门口。这个点已经不早,此地离郡城尚远,许多赶远路的客人往往会选择找客栈歇息留宿,第二天再行启程。这里的几家客栈虽然都是自己人,可是样子还是要做做。是以,每到这个时候,各店的伙计便开始站在门口揽客抢生意,这也是董四海提前嘱咐过的。

    宁煜第一次做,学着其他几家客栈的伙计喊了几声,感觉上来了,便放开架子,他毕竟是修炼之人,中气十足,声音洪亮,加上模样又好,几位想住店的客人经他这么一吆喝,纷纷走进了董家客栈,惹得对面几个别家的伙计一阵白眼。

    宁煜看对方演技如此精湛,暗自好笑,也不理会,忙前忙后帮着客人领路卸货,又帮忙把牲口牵到骡马棚喂上,然后擦桌扫凳,端茶倒水,不一会儿功夫,前厅便坐满了人。因为没到饭点,客人卸了货物,领了房牌便先去后院休息,也有些便坐在前厅喝茶闲聊,由于客人多,董家娘子也出来和宁煜一起张罗,给客人上些瓜果点心,倒倒茶水。

    忙碌了一阵,到了吃饭的时间,客人陆陆续续开始点菜要饭,也有后院的要了酒菜要在房里吃,董四海便开始进进出出忙活起来。托宁煜的福,今天生意特别好,宁煜报菜名的声音就没停过,董四海在厨房里炒菜炒的满头大汗,到最后连董周氏也进去帮忙才勉强应付过来。

    吃过了饭,宁煜又引了客人们去后院房间,回来收拾了桌椅碗筷,又送了洗脚水去各房,最后跟着董四海上了门,在前后院里巡逻一遍,一天的工作才算完成。此时已经是夜如漆色,星月满天。

    别了董四海,宁煜的房间在前院的一处小屋,环境简陋,不过他也不在意,关了门便盘膝坐在炕上开始了他一天的修炼。

    夜色幽幽,凉风习习,五行灵气丝丝缕缕环绕周身,离开军营的这几日来,他每个夜晚都处于修炼之中,没有一丝间断,太阴当空,神魂相助,《归元录》的修习速度突飞猛进,事半功倍,此刻宁煜体内,经脉通透,筋骨如玉,已经隐隐快到了炼体前期的大圆满境界,相信不久后便可完成第一个突破,进入炼体中期。

    不过修真乃逆天而行,破镜之时往往会伴有异象,到时候必须要找个借口离开一下,找个没人的地方突破才好。不过这都是后话,容后再说。

    压下心思,宁煜沉下心神,凝神再度修炼起来。

第八章 炼体破镜入中期,旧案起复引悬疑

    第八章 炼体破镜入中期,旧案起复引悬疑

    日月轮转,转眼又过去十天,宁煜的打工生涯过得饱满而充实,每天忙忙碌碌,董家客栈的生意也因为他的到来好了很多。

    这期间宁煜一直疯狂修炼,直到两天前,他已经达到炼体前期的瓶颈,只差临门一脚便可以破镜踏入炼体中期。是以这两天他开始克制着自己的修炼进度,等待外出的机会。

    今天恰好是客栈采购物料的日子。这十天里,董四海已经领着他去村子里采买过两次,一是和之前的供货商们交代清楚,二就是让宁煜熟悉并接手采买的事务,两趟下来,宁煜已经熟门熟路,今天便是他的第一次独立采买,也是他外出寻机破镜的最好时机。

    这天正午,客人们吃罢了午饭,宁煜收拾完饭厅,从老板娘董周氏手里交割了采购清单和银钞,便赶着客栈的驴车出发了。客栈位处鸟窝村东头,可是离着村子尚有一段距离,半路上有一片密林,寻常少有人烟,宁煜便把那里定为自己破镜之所。

    为了争取时间,宁煜扬鞭驱策,一路急催,驴脖子上的铜铃声连成一片。

    路途本就不长,很快便来到了密林所在。

    宁煜神魂放出,确定四周无人,跳下车,将驴子拴在一棵树上,径自往密林深处走去。

    来到密林深处,寻了块平地,宁煜盘膝而坐。

    双目微闭,五心向天,《归元录》全速运转,周遭的灵气渐渐汇聚过来,虽然肉眼难见,可是宁煜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周身穴窍中,灵气疯狂的涌入,经脉中传出一阵饱胀的感觉。他能感应到肉身渐渐地在发生一种异变,但是隐约间仿佛有一层束缚在阻止这种变化,这就是天道之障。突破天道之障,即为破镜!

    宁煜按部就班的吸纳灵气,再由内而外浸染肉身,周身上下的骨节不时发出一阵爆响,他的体内,内府如同呼吸般收缩膨胀,每一个周天轮回,内府便有一丝扩张,灵气的流转也更加通畅,那层无形中的屏障随之绷紧,似乎摇摇欲坠。宁煜感觉越来越清晰,他知道已经到了紧要关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锤炼,他的肉身已经有了质的飞跃,能够承受更多的灵气浸染,他开始加大灵气的吸入量,一点点将内府充盈到最大的程度。

    一般的修真者到了真意境,就可以内视自身,宁煜之前已经醒神为尊,虽然金身破灭,但是神魂早已觉醒且完整的保留了下来,内视自然不在话下,此刻宁煜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内府已经浑圆如球,再也容纳不下一丝灵气。宁煜深吸口气,内府猛然收缩,五行灵气逆行经脉,如同狂流奔涌,无形之中,一阵震慑心神的裂锦之声,天道之障砰然碎裂,宁煜破镜了。

    以宁煜为中心,一道气旋凭空卷起,周遭的砂石草叶被席卷一空,露出一片光秃秃的白地。

    宁煜缓缓收功,睁开双眼,一阵精芒射出随后又渐渐隐去,他站起身来看了眼周遭的样子,心中也暗自吃惊。他的前世可以说是非常成功,修为能达到醒神中期,手里的功法肯定不是大路货色,可他当时炼体初期破镜时引发的天地异象和现在根本无法相比。

    宁煜心中暗道:看来自己真是捡到宝了。《归元录》这本功法虽然在修真界名不见经传,可是现在看来绝对是一本不同凡响的上品功法!要知道

    修真界虽然门户众多,修真功法更是不知繁几,可是上品功法却少之又少,只有少数几个大门派大世家才拥有。任何上品功法在修真界都属于顶级的奇珍异宝,可遇而不可求,一旦出世,便会引起各大势力的疯狂抢夺。自己前世属于散修,只身闯江湖,误打误撞下才在一处废弃的仙家洞府里得到这本《归元录》,当时虽然多有研习却未曾深入。现在看来真是福泽临身而不知啊!

    压下心中惊喜,宁煜运起内力用周遭的落叶树枝将那片白地掩盖起来。

    整理一番,宁煜走出密林,确定四周无人,赶起驴车往村子里行去。这次破镜耗费了不少时间,他必须加快速度,免的引人怀疑。

    一路上烟尘滚滚,毛驴打着响鼻一路小跑,宁煜就这样在驴车上摇摇晃晃的驶进了鸟窝村。

    数次进村,村里的人也基本都照过面了。宁煜一边和相熟的村民打招呼,一边驾车赶往垢手的铺面。

    大老远就看到,垢手穿着一身开怀短衫,袒胸露乳的站在摊子前面,脖子上搭着一条黑毛巾。门前的凉棚上几挂牛羊猪肉吊在架子上,晃晃悠悠。

    “表哥,我来了。”宁煜吆喝一声,从驴车上跳下来,将毛驴赶到一旁拴好。

    “来啦。”垢手答应一声,把黑毛巾抽下来扔到一旁,宁煜扫了一眼,眼角微微抽动,毛巾一角竟是白的,感情是一条白毛巾让垢手硬是给盘成了黑的。

    垢手招呼了旁边的邻居一声,让帮忙看摊儿,领着宁煜进了院子。

    一进院,垢手扭头给宁煜使了个眼色,宁煜便知有事,跟着他,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后院的角房。

    “大人,您有何吩咐?”宁煜关上门,叉手问道。

    “蚁垤。”垢手转身对着他,开口道:“你上交的报告我已看过。报告上说有位客商运送了两车粮食出城而去,行迹可疑。我们收到情报后立刻派人尾随,此人一路上遮掩行迹,最后将粮食运进了临近大魏边境的柿子山,等他出来,粮车便空了。”

    垢手示意宁煜坐下,接着道:“我们派人调查发现,运粮的商户乃是刑风城富商梁久年的手下。梁久年当年的发迹非常突然,现在想来颇有几分蹊跷。有了怀疑,我们便查阅了最近一段时间内的报告,发现多则三五月,少则十几天,梁久年都要往柿子山方向送一批物资,包括粮食、衣物、铁器,每次量都不大,不过积累起来却不是个小数目。因为梁久年经营店面颇多,常有货物送出,我们之前便未曾在意,如今想来却是疏忽了。你或许不知,数年前,柿子山中曾有一伙盗匪,在大魏边境劫掠,后被官军剿灭。现在,我们怀疑这伙子盗匪可能又死灰复燃了。你上报的粮商极有可能就是给他们秘密送粮之人,所以说梁久年有通匪嫌疑。但是梁久年在刑风经营多年,交往甚广,在城中颇有威望,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们不好针对他展开行动,直接进柿子山又怕打草惊蛇。所以我们决定让你出面。”

    “我?”宁煜诧异道:“我能怎么办?”

    垢手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条递给宁煜,道:“这是我们刚得到的情报,梁久年又准备了一批物资要出城。咱们鸟窝村这条官道是通往柿子山的必经之路,依照惯例,他们必然会在你们那里留宿。我已经知会董四海,决定让你出面,在

    对方住店期间伺机调查一下他们是否有书信往来,到时候董四海夫妇会协助你。只要证据到手,我们就可以放开手脚,将梁久年和山中盗匪一网打尽!这也算是我给你的第一道考验!”

    宁煜看完手中的情报,装作为难的样子,道:“我才刚刚入行,经验不足。我倒不怕别的,就怕漏了马脚坏了你们的大事。”

    垢手笑道:“无妨,我们已经安排妥当,如果你失手了,那么这伙客商就会在运货途中遭受猛兽袭击身亡。到时候如果身上搜到证据,那万事大吉,如果没有,我们就再谋后计。”

    宁煜一阵腹诽,感情早就做好我失败的准备了。不过这帮探子也真是心狠手辣,人命在他们口中便如草芥一般,说杀便杀。当下也不在推辞,抱拳道:“蚁垤明白,蚁垤尽力一试便是。”

    “那好,你随我去将你们客栈要的货物装车。”垢手伸手要过纸条,随手撕成碎片,道:“在这里呆的久了,难免引人怀疑。”

    宁煜起身,两个人出来将早就准备好的牛羊猪肉抬到车上,装模作样的寒暄了一阵,宁煜又赶着毛驴去其他几家采购,直到清单上的物料齐全,眼看天色不早了,便赶着驴车开始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又经过密林,宁煜装作入林小解的样子又去破镜之处检查了一遍,确定不会出现纰漏才放心的驾车而去。

    一路上铜铃叮当,车轮碌碌,宁煜不时扬鞭驱策,别有一番趣味。

    回到客栈,招呼了董四海一声,宁煜赶着驴车自去仓库卸货,然后又将毛驴牵到牲口棚喂上。一切忙完,宁煜洗了把脸,换上伙计的衣服,便到前厅去了。

    将清单、账单一一和老板娘董周氏对过,将剩下的钱交给柜上,宁煜便又开始了如往常一般的忙活。

    在门口喊客、卸货、端茶倒水,宁煜的脸上尽是谦卑的笑容,已经与凡人无异。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容微尘于沙海,藏滴水于江渚,大隐隐于世,那个气势恢宏,身份尊崇的修真者宁煜,他的影子已经渐渐泯灭在赵卓的身上。

    日落月升,天幕垂下,繁星布满天空,银河横挂,月辉倾洒人间,遍布天下,宁煜房中,浓郁的五行灵气围绕着他,一进一出,周天轮回。

    细看之下,他的肌肤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光晕,皮肤下的肌肉如同呼吸般缓缓起伏。如果说炼体前期是修炼经脉,熬练筋骨,那么中期就是凝练血肉,调理肌肤,炼体达到中期圆满,便能如同凡间所说的铜肌铁肤,刀枪不入,没有内力或者真元的加持,寻常刀剑便伤不得自己。

    经过炼体前期的修炼,宁煜体内的经脉、筋骨已经如同美玉一般晶莹剔透,灵气在其中的运转速度是之前的一倍有余。不过不同于经脉筋骨,人之血肉肌肤里杂质更多,相对的炼体中期所需要的洗练也更缓慢。所幸,宁煜有强大的神魂相助,又有契合自己阴性体质的上品功法《归元录》,重走修真路,就如同“国子监”学霸复习“启蒙堂”课本一般,较之普通的修真者,速度就如同开挂一般。

    屋内,灵气吞吐,周天轮回。

    窗外,夜色幽幽,虫鸣絮絮。

    夜渐深,客栈房间里的灯火陆续熄灭,整个客栈渐渐沉寂在浓浓的夜色里……

第九章 月夜蚁垤探究竟,临危垢手摘敌酋

    第九章 月夜蚁垤探究竟,临危垢手摘敌酋

    转眼又是数日,这一天天色将晚,日已西垂,红霞满天,忙碌了一天的宁煜依旧站在客栈门口张望着。

    远远地,一支商队赶着几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董家客栈门前。

    宁煜扫了一眼车上的纹徽,挺着笑脸上前搭话:“客官,这是要住店?”

    头辆车上跳下一个长衫汉子,手里提了个包裹,点点头道:“天色晚了,住一晚再走。你们客栈可还有足够的房间,我们有十几个人。刚刚在前面问了两家客栈,都说客满了。”

    宁煜笑呵呵的道:“今天我们客栈打尖的多,住店的少,还有好几间客房,住十几个人没问题。”

    长衫汉子又道:“我自己要一间房,手下人你看着安排。对了,晚饭我们在房间里吃,待会给我们送过去。”

    “得来。”宁煜吆喝一声,开了一旁的院门:“客官,车往里面赶,小的帮您卸货。”

    长衫汉子招呼手下跟着宁煜将马车赶入院子,一行人将货物搬进仓库,锁上门,宁煜将仓库钥匙交给长衫汉子保管。

    忙活完了,宁煜带着长衫汉子去前厅登记,领了房牌,便引了众人进了客房。

    随后,董四海在后厨做好饭菜,装好了食盒,宁煜自去送饭不提。

    *********************************************************************

    夜色如墨,此刻已是三更时分,所有人都已经睡下,昏黄的月光下忽然闪出一条黑影。

    黑影身手矫健,一路沿着墙下的阴影摸到了后院的客房。

    他轻轻一跃,攀住小楼的外沿,矫如猿猴,三两下就爬上二楼,一个倒挂金钩,便倒吊在二楼的屋檐上,他先是侧耳在窗户上听了听,紧接着便用手指戳破窗纸细细查看了一番,然后便转到下一间的窗户。一连数间,最终停在了今天下午长衫汉子入住的窗外。

    黑影更加小心,在窗外探查了好一会儿,接着从袖中翻出一把涂了黑漆的匕首探进窗缝,一点点的将窗户撬开。

    开了窗,黑影猫着腰用事先准备好的棉布将窗子卡死,免得发出声响,一揉身子进了房间,伏在地上,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床上,长衫汉子呼吸深沉,睡得很死,借着月光打量,房间内没有什么异样。黑影伏在地上又等了一会,床上的呼吸依旧平稳如初,没有丝毫变化。这才慢慢起身,在房间里摸索起来。

    长衫汉子住店时随身带着一个包裹,此刻就放在枕边。黑影在房里其他地方没有发现,目光便定在了包裹上。他轻手轻脚的走近床边,左手接过匕首横在身前防备,右手往包裹探去。

    包裹刚刚抓到手中,黑影猛然一震,左手中的匕首毫不疑迟的往床上刺去。

    黑暗中传出一声嗤笑,床上的人猛然弹起,将将避过匕首,一只手如同利爪般抓向黑影。

    黑影匕首刺空,便知不好。他刚刚取包裹时,侧眼突然看到身旁的衣架上空空如也,便心生警兆,打算先下手为强,没成想对方竟然能在这么短的距离躲过自己的杀招。没时间再想其他,黑影双脚在床沿上一蹬,借着力道猛然退出长衫汉子的攻击范围,不做任何停留,自窗口一跃而出。

    长衫汉子也不声张,右手在腰间一叩,一柄软剑弹出,探手接住,紧接着身子一矮便穿

    窗追了出去。

    黑影毫不停留,跑到墙角伸手一勾,翻墙而出,长衫汉子紧随不辍,两个人一前一后转眼间便跑进了客栈南边的山里。

    长衫汉子的修为明显高出黑影,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黑影几次变换方向,都不能摆脱对方,眼看着长衫便已经到了黑影身后。

    长剑扫出,月光下,带起一道银虹,往黑影的腰间抹去。

    黑影无法躲避,只能转身停下,手中的匕首勉力遮挡,叮的一声脆响,夜幕里出一丝火星,黑影身形爆退。

    长衫一声冷笑,再次扑上,手中软剑如同灵蛇吐信出数朵剑花,笼罩黑影周身上下。黑影大惊,匕首挥舞,勉强挡下两朵,一声闷哼,肋下溅起一朵血花。脸上一凉,蒙面巾也被一分为二。

    月光下,黑影的面目一片苍白,嘴角处挂着一道血丝,正是宁煜。

    “是你!”长衫仗剑封住黑影的去路,阴恻恻的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夜探我的房间?”

    宁煜并未回答,反问道:“饭菜是我亲手送的,碗筷也是我亲手收拾,我明明看到饭菜已净,你为什么没中迷药?”

    长衫自得一笑:“我这个人没有别的优点,只是生平最为谨慎,这条官道我常来常往,那几家客栈从来没有客满过,今天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客人却住满了,而恰恰你家却没有住满。这么巧合的事情,由不得我不谨慎。实话告诉你,你送来的饭菜我一分没动,而是让手下人吃了。不过我也没想到,为了行动方便我和衣而睡,竟然让你发现了马脚,躲过我的一抓。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长衫说完,手中软剑一抖,快逾闪电刺出数剑,宁煜咬牙再战,只听阵中兵器交鸣,银光闪烁,转眼便是五六个回合。

    长衫修为显然在宁煜之上,出手间游刃有余,长剑所攻必是宁煜要害之处,宁煜却是异常吃力,不光修为不如对方,兵器也不称手,只能且战且退,勉力维持。所幸山上乱石林立,又有树木阻挡,长衫的剑法有些施展不开,宁煜只守不攻,虽然险象环生,暂时性命无虞。不过,交战中宁煜肋下的伤口血流不止,体力渐渐不支,又交手数个回合,一个遮挡不及,腰眼被长衫刺中,剧痛传来,宁煜再难支撑,一个踉跄半跪在地上。还没等宁煜挣扎起身,长衫呵呵一笑,长剑挥过,宁煜只觉手上一轻,匕首已被挑飞出去,紧接着肩头一沉,长衫的剑已经搭在自己脖颈之间。

    “说说吧,你到底是谁的人?来我房中又是为了找什么东西?”长衫面色阴沉,他此次出行十分机密而且身负重任,宁煜的刺探让他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宁煜忍着剧痛,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不用问了,你问也白问。既然爷爷失手了,动手便是,干脆点,别让爷爷等急了!”

    长衫双目微缩,冷哼一声,手中剑光一闪,一剑刺在宁煜腿上,宁煜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额头上青筋蹦起,可是却紧咬牙关,不发一言,只是一双眼睛怨毒的注视着长衫。

    “好,有种!”长衫一阵冷笑:“今天爷就好好消遣消遣你,我倒要看看你的嘴能有多硬!”说着,又是一剑,刺中宁煜另一条腿。

    宁煜又是一声惨叫,剧痛袭来,忍不住全身发抖,再也无法保持半跪的姿势,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双腿鲜血淋漓。他将嘴唇咬的青白一片,牙齿间渗出道道血丝。

    “呸!”宁煜用尽全力啐出一口血沫,颤声道:“孙子!有种给爷爷一个痛快!

    磨磨蹭蹭的,爷爷看不起你!”

    长衫一张脸变得铁青,再不多言,手中剑光连闪,转眼间将宁煜变作一个血人。宁煜全身抖成一个筛子,可是口中污言秽语,骂不绝口!

    “好!好!好!”长衫被宁煜骂出真火,气的浑身发抖,右手的软剑高高举起,恨声道:“既然你想死,爷就成全你!”

    月光下,宁煜双目紧闭,一道银虹在山林间闪起,划过一抹冰冷的弧线。

    叮的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弧线戛然而止!

    宁煜睁开眼,长衫的剑就堪堪停在他的脖颈间,再难寸进。

    一道微胖的身影蹲在宁煜身边,两根雪白的手指就停在他眼前,指间是那柄仍在微微颤动的软剑。江湖上说,一个杀手的杀手锏往往很神秘,因为他会巧妙地将它隐藏起来。垢手的手就一直很神秘,哪怕和垢手相识很久的人,也很少会注意到垢手的手。如今垢手的手就停在自己眼前,宁煜才发现,一个屠户的手指竟然是那么的修长,那么的白净,匀称相宜,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山林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长衫的眼睛渐渐瞪得溜圆,一丝惊骇慢慢爬上脸庞,用两根手指接住自己的含怒一击,长衫倒吸一口凉气,丢下剑,转身就逃。

    “下次别这么硬气,当兵染上的臭毛病得改改,咱么这一行还得圆滑一些。这次我是恰好赶到了,如果再晚来半分,你就挂了!”

    宁煜闻言嘴里嘟囔了一句,垢手也没听清,刚要问问,宁煜已经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垢手将宁煜平放在地上,细心地将伤口敷上药包扎好,站起身看了看已经逃出很远的长衫,自语道:“这就算你正式的入门仪式了吧。”说着话,一步跨出,人已经在几丈之外。

    两边的树木如倒退般在长衫眼中闪过,长衫没命狂奔,连头都不敢回,他的内力疯狂涌出,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逃得再快一些,逃得再远一些。他感觉自己的脚下有几分轻浮,那是内力过度消耗的征兆。可是他顾不得了,一个劲的往前狂奔,渐渐地,林木稀疏起来,眼睛已经能看到官道两边的建筑,只要再近一点,他便能够大声喊叫引起人们的注意,甚至跑进客栈,他知道,久行于黑暗中的人不会轻易让自己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只要跑进客栈,便有很大机会活下来。他甚至想到,只要今夜能够活下来,他明天便要离开此地,回自己的老家,什么金钱富贵,地位名声,他通通都愿意放弃,只要能够活下来。

    “慢点跑,追个人挺累的。”

    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可在长衫耳中却如同来自于九幽地府,长衫恍惚中扭头一看,立刻魂飞魄散。只见身侧一道略显肥胖的身影正悠闲地迈着步子和自己并驾齐驱,月光下,一张微胖的的圆脸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不要。饶了……”

    肥胖的身影右手一挥,长衫的话音便卡在了喉咙里。长衫觉得自己高高飞了起来,天地一阵旋转,隐约间,他看到山林边缘,一道熟悉的身影没了头颅,缓缓地扑倒在林边的地面上。

    垢手停下脚步,蹲在尸体旁边,伸手在长衫怀里摸索出一封书信,抖开借着月光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

    他将信装好揣进怀里,吹指打了一个呼哨。

    十数道人影自山林中现身,留下数人处理长衫的尸体,其余人趁着月色往董家客栈方向潜去。

第十章 述说前因话后果,池鱼自此入江河

    第十章 述说前因话后果,池鱼自此入江河

    宁煜趴伏在垢手背上,扮演着昏迷者该有的样子。

    对于今天这场戏,宁煜觉得双方演得都不错。

    剧本是从今天上午开始的,今天一早,宁煜便接到了垢手传来的信息,梁久年的手下押着货物已经出城。垢手提前安排了人手入住其他客栈,确保对方只能够入住董家客栈。只是没想到这一点竟然被长衫怀疑,引发出了后面一系列变故。

    本来按照计划,董四海在饭菜中放入了迷药,他本身就是用药高手,选用的迷药无色无味,只会让人陷入短时间的沉睡,等醒来后不会有丝毫异样,这样便不会被察觉。

    只是长衫警惕之下没有吃下宁煜送去的饭菜,反而瞒天过海,夜晚假寐守株待兔。

    宁煜夜探房间时,其实在窗外便已经知悉,他的神魂对凡人来说乃是作弊般的存在,任何伪装都休想瞒过他的探查。他虽然不知道梁久年此次派人进山有重要目的,派出的长衫更是他手下最强的几个好手之一,但是,长衫的修为已经达到上清境下品修为他还是能够探出来的。宁煜表面上的修为只有下清境上品,绝非长衫的对手,所以才有了房中失手逃亡的这一幕。这完全是宁煜自导自演的戏份。

    还有一点,宁煜行动时便发现客栈附近有高手隐藏在暗处,他便怀疑是土部的人马,果然当他逃跑时,暗处的人马也尾随自己行动,这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想。只是因为境界太低,神魂应用受到限制,搜索的范围有限,他也不能确定这帮人的具体信息。于是他便向着远处山林而去。

    临近山林,假装被长衫缠住,等暗处的人进到了神魂能够探查的范围后,他才发现竟是垢手带人埋伏在此。

    不过让他想不到的是,垢手竟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长衫重伤折磨,直到自己性命不保才出手相救。

    所以当垢手说自己刚刚赶到时,宁煜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个死骗子!”然后便假装昏了过去。

    这一出戏,三方势力轮流登场,各显神通,最终完美谢幕。

    而直到现在,宁煜才明白,自己之前虽然已经加入了五行密部,可是却从未被完全信任。直到今天这一出关乎性命的考验结束,宁煜才算是真正进入了丙字房,正式成为五行密部的吏员。

    宁煜这一“昏迷”便是一天一夜,等他醒来时,已经身在垢手家中。

    他身上的伤都经过重新的包扎,整个人裹得跟个粽子一样。

    “你醒了。”垢手适时地出现,自门外走了进来。

    宁煜虚弱的点点头,有气无力的道:“任务怎么样?”

    垢手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道:“已经都办妥了。那个伤了你的家伙叫董浩,江湖人称毒手剑,我在他身上找到了梁久年写给柿子山匪首的信。这老家伙很机警,竟然已经发觉到有人在调查他,这次派了董浩就是联络柿子山的贼众,准备协助自己转移财产,举家逃亡。”

    垢手顿了一下又道:“现如今,梁久年已经被我们控制,狮子山的匪众也被官军剿灭。说来好笑,这梁久年当年就是那帮盗匪的一个头目,柿子山被剿灭时,他裹了不少财物逃了出来,凭此发了家。后来不幸被几个漏网的同伙认了出来,那时候他已经富甲一方,家大业大,对方便以此要挟梁久年资助他们招兵买马,重操旧业。后来,梁久年和他们相互勾结,劫掠竞争对手的商队,不出几年便垄断了刑风城内的粮布生意。这次梁久年被捕,还牵连出不少地方官员,刑风城这阵正乱着呢。”

    宁煜点点

    头,又问道:“客栈里呢?”

    垢手摆摆手道:“当天夜里,我们已经把那伙人全都抓了起来。董浩虽然没吃饭菜,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提醒手下。估计他当时也是没有十足把握,自己没吃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的人去的时候,那帮人睡得和死猪一样,没费力便收拾了。我又派人伪装成商队连夜赶路的样子,故意大张旗鼓的引人耳目,今天董四海来信说,早上客人向他抱怨昨晚被吵醒没睡好,还骂了那支商队一通,应该是遮掩过去了。至于你,呵呵,最近在客栈干的挺不错嘛。”

    宁煜诧异道:“怎么了?”

    垢手笑道:“董四海和我说,你消失的第二天早上他去给客人送洗脸水,还有客人问起你,说那个干活麻利的伙计怎么没来。”

    “哦?”宁煜好笑的摇摇头,问道:“我的突然消失会不会给客栈造成影响?”

    “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和董四海打过招呼,让他在客栈里宣称,你半夜起来小解不小心被店里的驴踢断了腿,来我这里养伤。”

    “什么!?咳咳!”宁煜一口气没上来,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扯动伤口,立时疼出一身冷汗。

    垢手瞪眼道:“激动什么,老子以前受伤,为了瞒过外人,还对外宣称杀猪时被猪拱了呢!你这借口不比老子好?”

    宁煜闻言尴尬一笑:“算了,只要能瞒过去,被驴踢了就踢了吧。”

    垢手起身道:“话也不多说了,你安心养伤。这次所幸没伤到骨头,已经给你身上涂了水部最好的伤药,将养两三个月便能痊愈,我前面还有事,去处理一下。”

    宁煜点点头,垢手便去了。

    躺在床上,宁煜心中思绪万千。经过这次考验,自己应该算是过关了。

    风家五行密部,天下闻名,果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自己仅仅见识了其中一部一房,所见所识已经叹为观止。

    仅这土部丙字一房,已可谓人才济济,手段如神。单就这次事情来说,前期布局,设套诱敌,自己失手潜逃,他们隐匿不出,针对梁久年的同时又要考验自己,一石数鸟。紧接着垢手出现,救下自己,一招制敌,期间演技堪称完美,手段足够狠辣,人马调动如臂指使。整个行动,细致入微,全无漏洞。证据到手,短短一天时间,恶商受制,山匪伏诛,贪官落马,干净利落,完美收官。

    从这件事来看,先不说这些人身手如何,论心思之缜密,计谋之精巧,行动之谨慎,演技之高超,手段之毒辣,纪律之严谨,效率之迅捷,这些人都已经精擅到了极点。他们就如同一台精密机器的零件一般,丝环入扣,动静有规,令人生畏。

    收起了心思,宁煜开始安心静养。他炼体未成,真元不显,**虽然已经异变,可尚未超脱凡人的范畴,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不过他已经跨入炼体中期,

    相较常人,他的愈合速度已经非同一般,而且他的世俗修为也在,丹田存有内力,也可以辅助疗养内伤。

    经过此次事件,宁煜已暗下决定,他要开始修习世俗功法,将世俗修为提升上去。

    原先他担心修炼世俗功法会影响自己修真,所以一直未曾尝试,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他发现两种修炼体系完全可以共存,并不会产生冲突。

    修真功法的根基在内府,内府后期会渐渐转化为金丹、紫府、元婴。整个炼体期都是在改造内府,只有到达培元境后才能炼化灵气形成修真者所使用的真元,所以修真者在炼体期是相对脆弱的,没有真元可用,只能靠强大的**来战斗,对付凡

    人和部分后天境界的武者还可以,要是碰到先天境界的高手便无法抗衡。而世俗修炼的基础是丹田,丹田永远也不会产生变化。宁煜研究过,世俗武者所谓的内力乃是对天地灵气的一种基础改造和运用,等量之下,它的威力要比真元弱上很多,武者境界越高,内力就越深厚,招式的威力也就越大。

    但是丹田无法变化,它就会有一个极限,它的极限就是人间最高武力宗圣上品,也就相当于修真界真意境后期。也就是说在宁煜没有达到真意境后期之前,他都无法完全避免来自世俗界的危险。

    可是要达到真意境后期,对现在的宁煜来说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修真功法讲究循序渐进,要想取得很高的成就,必须按部就班打好基础,进境十分缓慢。更何况宁煜身处凡间,资源贫乏,这更会限制他的修炼速度。

    不过修真虽然艰难,相对的,修真者的寿命也会十分漫长,动辄数百年甚至千年,所以修真界有一句话叫:修真无岁月。而且只要达到长生境,修真者便可以获得无穷的生命。

    而一个凡人的寿命最多也不过两百多岁,却能够在几十年甚至更短的时间里修炼至相当于真意境的显圣境界。所以宁煜决定在修真的同时,兼修世俗功法。这样他便可以在较短的时间内获得足够的自保之力。虽然两样兼修势必会占用宁煜更多的精力,拖慢他修真的速度,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利大于弊的。

    转眼之间,两个多月过去了,宁煜伤势其实早已痊愈,只是这期间垢手突然开始加紧传授自己做密探的经验和技巧,并时不时的考验自己,一直到今天宁煜成功的从垢手房中盗取了他事先藏好的一封密函。

    垢手笑着从宁煜手中接过密函,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撕开蜡封,取出里面的纸张抖开,面色一肃道:“丙字房新丁蚁垤何在?”

    宁煜拱手抱拳:“蚁垤听令。”

    “丙字房新丁蚁垤,现已完成考核,为我房正式吏员,编籍入册,令即刻前往总部听候房主调令,不得有误!”

    “蚁垤遵命!”

    垢手自怀中取出一面铜牌,递给宁煜道:“此乃土部密探信物,人在牌在,人亡牌毁,绝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大人放心!人在牌在,人亡牌毁!”宁煜伸手接过,铜牌上花纹古朴,正面乃是一个篆写的土字,反面则是他的代号:蚁垤。

    “这号牌共分为五等,分别是铜牌、银牌、金牌,玉牌和琉璃牌,铜牌最低,琉璃牌最高,乃是部尊所有,玉牌是房主所有,低等牌见到高等牌便要遵从对方命令,每等号牌都有其权限......”

    垢手将号牌权限,注意事项一一介绍了一遍,最后拍拍宁煜肩膀,将密令放到他的手中道:“客栈的差事我已经帮你辞去,善后事宜也安排妥当,你这便去见房主吧。”

    “是。”宁煜收起命令转身便走。

    垢手面上一呆,跳脚骂道:“你个兔崽子,客套话也不说两句,转头就走,老子白教你啦!”

    宁煜回首上下看了他一眼,笑道:“表哥表弟之间那来这么多客套?又不是不见面了。”说完,挥挥手,径自离去了。

    垢手站在那里愣了愣,看着宁煜渐行渐远的身影,喃喃道:“领路人,领路人,领你上路,以后的路就要看你自己了。我已经送走了太多的人,希望如你所说,你我还有相见之日。”

    碧空之上,白云悠悠,一阵风吹来,云朵随风而动,向着天际飘去,渐行渐远。

第十一章 丙字房中说地鴻,领命再探彩翎山

    第十一章 丙字房中说地,领命再探彩翎山

    “属下蚁垤,考核结束,奉命前来报到!”地洞中,宁煜站在地门前,出声报告,身后是上次随垢手引领自己的二人。

    “进来!”地的声音自房中传出。

    宁煜应声是,推门而入。那两人便如上次一般把守两侧。

    地坐在桌案之后,看到宁煜进来,放下手中的书,上下打量了宁煜一番,捋须笑道:“垢手已将你这段时间来的情况详细和我说过,没想到你竟能在这么短的时日里完成考核,看得出你很有天赋。”

    宁煜客气道:“全赖垢手大人的悉心栽培,属下只是尽心而已。”

    地满意地点点头:“不骄不躁,棱角全无,确实是尽心了。”

    “房主谬赞。”

    地道:“闲话不说。侯爷已经正式发下命令,着我们五行密部尽快调查道门之事。你曾亲历道门袭杀,想必对道门也有所了解。百年前,我风家五行密部便开始暗中探查道门之事,但是道门神秘莫测,虚无缥缈,我们虽然花费了很大力气,可是却一直像是在捕风捉影一般,几乎查不到任何实据。时至今日,如果不是你亲眼所见,我们连道门是否存在都不能证实。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你的经历证实了道门确实存在,也了却了我们丙字房长久以来的一个遗憾。”

    宁煜诧异的抬起头。

    地笑了笑,解释道:“你可能不知道,五行密部中最早开始调查道门的便是我们土部。当时还是前朝天行武德年间,先皇尚未起事,我风家也不过是尚阳郡中一个小小世家。当时白凤郡彩翎山传闻发现银矿,可是进山采矿的莫家人马却一夜之间神秘失踪。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引起了当时土部丙字房主墨鸦前辈的注意。为了查明原委,墨鸦前辈数度派人进入彩翎山探查,可是派出的数波密探都如同石沉大海,再无音讯。当时我们实力尚弱,难以承受损失,房主不得已上报总部,结果受到总部申斥,调查被强行终止,这件事也成了我们丙字房的一个污点。此事墨鸦前辈一直引以为憾。虽然调查没有最终结果,可是根据一些蛛丝马迹,墨鸦前辈推断这是一股神秘势力所为,并把有关彩翎山人口失踪案的所有情报整理存档,希望以后可以亲自完成调查。可是后来墨鸦前辈外出执行任务,遭遇强敌重伤不治。临死前还一直对此事念念不忘,希望以后我们丙字房可以完成失踪案的调查,证实这股神秘力量的存在。现如今,你已经证实道门确实存在,也算间接完成了墨鸦前辈的夙愿。”

    宁煜道:“墨鸦前辈明见万里,虽然未能成功,可是所作所为令人钦佩。”

    地点点头,唏嘘到:“不错。墨鸦前辈是我们丙字房首任房主,文武双全,天纵之才,可惜当时我们丙字房势力低微,无人能助其成事,实在令人扼腕。”

    感叹了一阵,地接着道:“侯爷如今下令五行密部全力探查道门中事,各部皆已开始行动。部尊也放下话来,我们土部虽然主管内部,六郡之外的势力相对薄弱,但是也不能弱于人后。我们丙字房身为土部耳目,更要出力。我已传令各处

    密探,命他们密切关注此事。另外,总部这边也要调派一部分人手加入其中。你如今已经通过考核,又是唯一接触过道门的人,而且,你的密探身份几乎无人知晓,正是适合的人选。我欲要派你外出调查道门之事,你可愿意?”

    宁煜心头暗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正欲瞌睡,便得安枕。”当下面上做出一副慷慨感激之色,抱拳亢声道:“蚁垤加入五行密部就是为了调查道门给兄弟们报仇!房主尽管吩咐,属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地点点头,接着道:“道门秘录你虽然没有读过,可是想必侯爷问询时你也见过,应该略有所知。其中记录了我五行密部参与调查的诸多奇异案件,诸如彩翎山银矿失踪案、甄子耽斩首案、怒涛江怪蛟案、从义军案等等等等。不过时过境迁,其中有些案件不论案发之地还是目击证人都已经面目全非,无从查起。我思考许久,现在有两个调查方向值得我们一试。不过究竟选择那个,我一直犹豫不定,你来帮我参详一下。”

    “属下不敢。愿闻其详。”

    “第一,便是彩翎山银矿失踪案。第二,便是数月前发生在神川郡境内的孩童失窃案。这两处离我们距离最近,方便人手调派,而且当初又都是我们土部负责调查,案宗详细,可供参考,最为适合。蚁垤,你觉得我们应该选择那个?”

    宁煜心思百转千回,暗道:你这可是所问非人了。我就是因为插手神川郡那档子闲事才被鬼罗门残害至此。现在金身破碎,修为尽失,躲那帮鬼修还来不及,怎会再去神川郡触那霉头?相反,彩翎山那片位置,位处修真界偏僻之地,资源贫瘠,没什么像样的势力,只有些边散小户才会在那扎根。至于那些失踪的凡人,十有**是被修真者掳去为奴了,再惨点被当饲料饲养凶兽也未可知。若是前者,那彩翎山一定有修真者所需之物。需要如此大量人手开采,要么是灵石矿脉,要么是低等仙草。不过那时距今已历百年,就算有估计也该被采摘一空了,彩翎山还有修真者驻守的可能性不大;若是后者,彩翎山早已百年无人敢入,放牧凶兽之人除非不怕凶兽饿死,肯定也早就去往他处了。总而言之,去彩翎山的危险性远远小于直面鬼罗门,而且说不定还有好处可捞,自然不用宁煜再做犹疑。

    想到此处,宁煜装出凝眉思索的样子,半晌才道:“房主,以属下愚见,我们当再查彩翎山银矿失踪案!”

    “哦?”地问道:“为何要再彩翎山?”

    宁煜道:“属下以为,我们再查彩翎山,其因有三。”

    “说说看。”

    宁煜道:“首先,属下认为,孩童失窃案虽发生在最近几个月前,依照常理,更应该成为我们调查目标。可是这起案件是发生在神川郡。神川,乃我风家核心之地!属下之前虽未听说过,可是料定我土部上下一定已经将神川翻了个底朝天。可到如今案件仍未有丝毫线索,属下斗胆说一句,土部四房那么多前辈高人都无功而返,此刻再派属下去,估计也难有突破,反而徒惹他部耻笑。还不如转而将精力投入到银矿失踪案,说不定还能有所收获

    。”

    地点点头:“你猜得不错。孩童失窃案发生后,百姓惶恐,侯爷亲自下令彻查。我土部四房出动密探无数,可是没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无奈之下,只能将此事封锁。所幸,之后再没有孩童失踪,此事才平息下来。”

    “第二,便是为我丙字房一点私利着想。当年墨鸦房主未能探明失踪案真相,抱憾终生。这其中一部分原因未必不是因为当年我丙字房实力尚弱。如今我风家执掌一省六郡之地,五行密部人才济济,属下虽然不才,但房中高手无数,怎知便不能探知彩翎山当年的秘密,一雪前耻?为此,属下原作问路之石,先去山中一探,如能侥幸功成,便可抹去咱们丙字房的污点,以慰老房主在天之灵!”宁煜慷慨激昂,言语间对墨鸦一再恭维,一边偷偷打量地。

    地虽然面无表情,心中却有几分认同。五行密部之间虽然份数同僚,经常联手行动,可是彼此之间也是存在竞争的。对于这丙字房史上的污点,地也愿意将其抹除。不过地身无修为却能担任一房房主,靠的便是冷静的头脑和过人的心机,他不会因为眼前的利益罔顾大局。所以他对宁煜的说辞虽然赞同,可是却未做任何表示。但是,地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再冷静的人也会受外在的影响。他虽然自认为客观的看待了宁煜的说辞,可是潜移默化之下,心中的那杆天平已经发生了微不可查的一丝倾斜。

    宁煜不给地更多的思考时间,紧接着讲道:“这两条只是间接的理由,第三点才是属下力荐再查彩翎山的真正原因。”

    “哦?你讲来听听。”

    “是!属下觉得再探彩翎山无非有三种可能。第一种,也是最好的结果。那就是属下侥幸查明失踪案原委,功成而退。如此我们便可一举两得。既能得到道门的情报,在五行密部争得头功,又可以让失踪案真相大白,为我们丙字房洗刷污点,以告慰老房主在天之灵。第二种,便是属下无功而返,但能全身而退。那这便说明彩翎山已非禁地!属下之前曾遭遇过道门袭击,押运的粮草物资俱被焚毁。由此看来,他们似乎对凡间财物不屑一顾。那么莫家当年发现的银矿便很有可能依然存在。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便可以借着无人敢入彩翎山的机会趁虚而入,秘密开采银矿,壮大我风家势力!第三种,假使属下重蹈覆辙,如同当年进山的前辈们一般有去无回。那最起码也可以说明道门势力仍旧盘踞在彩翎山,为我五行密部下一步的调查探明了方向所在。到那时,惟愿后来的同僚能够有所建树,查明道门之谜,属下虽死无憾!”宁煜说到这里,抱拳道:“凡此三种情况,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有所获,所以属下力荐再查彩翎山!”

    地眼中放出奇光,看着宁煜渐渐露出满意的笑容:“蚁垤,得你入房,老夫甚慰!若你此次安全归来,老夫必亲自为你请功!”

    宁煜欢喜道:“那房主的意思是?”

    “蚁垤听令,我命你即刻准备,明日一早赶赴白凤郡,再查彩翎山银矿失踪案!”

    “属下遵命!”

第十二章 无解青木离魂阵,初试内力替真元

    第十二章 无解青木离魂阵,初试内力替真元

    彩翎山,位于中南行省白凤郡,山势狭长,状若凤尾,因其树木种类繁多,每到深秋,山上树木各显其色,青黄红绿,五彩斑斓,顾称彩翎山。

    现在虽是初秋时分,彩翎山上颜色尚不及深秋繁多,但各色草木依旧让人眼花缭乱,观之心旷神怡。可是,如此风景秀丽的彩翎山,方圆十里内少有人烟,几乎无人居住。

    因为百年前,白凤郡首屈一指的豪族莫家,一族500人一夜之间在此失去踪迹,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找到。更恐怖的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凡是进山的人,没有一个能回来的,失踪者的家人去找,同样失踪,就这样先后又有上百人在彩翎山上失去踪影,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从此彩翎山成为远近闻名的鬼山,再无人敢踏入一步。渐渐地,本来靠山吃饭的周边村甸也因为生计无着而陆续外迁,时至今日,便有了这样一个方圆十里荒无人烟的惨淡景象。

    百年来无人入山,山上的野兽倒是繁衍生息了不少,野兔麋鹿,飞鸟山羊,动辄成群结队,而且膘肥体胖。

    此刻正值午后,日头正高,前方不远处的草地上,一群肥滚滚的野兔正悠闲地吃着青草。突然间,一只兔子停下咀嚼的动作,人立而起,两只耳朵微微晃动,紧接着飞快的窜进了旁边一片高深的灌木丛中,其余的野兔受到惊扰,纷纷逃走,转眼之间草地上便空无一兔。

    一阵树叶摩挲声传来,地面上黑影闪动,树丛中钻出一条修长的身影。

    此人头上戴着大檐的苇笠,遮挡了面容,麻衣短靠,肩背麻绳,腰别柴刀,足上踏着一双千层底的虎头登山靴,一身打柴人的装扮。

    他扶着一棵大树,将头上的苇笠向上推了推,打眼向山上张望。日光下,面容一晃而过,正是宁煜。

    他受命于三日前离开刑风郡,来此再探彩翎山。一路上宁煜隐匿行踪,昼行夜伏,用了三天时间终于到达了彩翎山脚下,此刻他已经深入山中腹地,期间不时的用神魂探查,到现在为止尚未有所发现。

    山中百年来无人伐猎,林木茂密,野兽繁多,宁煜刻意避开一些凶猛的野兽,以免引起太大的动静。此刻他处于半山腰的位置,离着档案记载中的银矿所在尚有一段距离。抬首观望了一阵,确定安全,宁煜展开身形,如猿猴一般,借着林木遮掩,再次向上攀跃。

    他炼体已达中期,体力远胜常人,攀行间如猿猴一般,速度极快,转眼功夫便来至一块突起的大石之上。起身查看,前面百米处有一道巨大的石缝,石缝狭长,正好能容一个成年人通过,正是档案记录中的通天一线天,穿过一线天到对面,再行不久便是当时莫家发现银矿之地。

    宁煜神魂探出,确定附近无人,反手抽出柴刀护身,一矮身钻入一线天。石缝上端通天,日光通透,是以并不黑暗,宁煜神魂外放,一路急行。

    石缝长约百米,以宁煜的速度,眨眼间眼前一亮,人已经通过石缝。他伏下身子,打量了一下周遭,这是一处山中幽谷,面积不大,山谷一侧,自高高的石壁上悬下一道瀑布,水流垂下,千钧之力,声震山谷,回音不绝。瀑布下是一座小潭,应该是流水常年冲击形成。潭水清澈,沿着一条小溪流向远方。

    宁煜起身沿着小溪往前走,小溪方向一转,转向山体一侧,山壁隔绝之下,瀑布声音渐渐减弱,宁煜矮身观看,前面出现一片平坦的空地,数十座废弃的小屋杂乱的坍塌在那里,已成废墟,刚才的小溪绕过那片废墟流入一座巨大的矿洞之中,正是当年莫家发现银矿之所!

    宁煜隐身在一片灌木丛中,神魂放出,探往洞中,忽的,眉头一皱,面色渐渐变得凝重。

    矿洞洞口看似空无一物,杂草丛生,可是在宁煜看来却非如此。

    神魂扫过,在宁煜的识海中,一座网状的八卦缓缓转动,周遭的灵气正不断地涌入其中。

    青木离魂阵,曾经在修真界大名鼎鼎,乃是数百年前修真大派纤羽门独创的幻阵。当年纤羽门中高手如云,门主朱逸芝,是修真界少有的天门境后期高手,只差一步便能踏入碎虚,羽化登仙,修真界人称“羽皇”,其次便是他的四位师弟,四名长生境高手,号称“四羽仙师”。 青木离魂阵,便是“四羽仙师”中排名第二的“幻羽仙师”庄碧凡所创,以青木为阵,勾连五行,阵中幻境丛生,扰人心神,如果心智不坚者,入阵则易受其中幻境所迷,魂魄受损,永世沉沦,故号离魂。

    不过宁煜面色凝重并不是因为惧怕纤羽门,因为早在百年前,真正的纤羽门已经在那场修真界的旷世大战中烟消云散了。当年由于纤

    羽门势力太大,行事过于张狂,所以修真界大战刚一开始,便被周遭数十股势力联合绞杀,灰飞烟灭,门中只留下小猫三两只。这些人逃亡到修真界的边荒地带,打着纤羽门的名号四处流浪,苟延残喘,纤羽门也成为了修真界著名的破落户儿,成为修真者平日里的口中笑料。

    所以哪怕现在只有炼体中期的修为,宁煜对纤羽门也实在是生不起丝毫敬畏之心。他之所以担忧,是因为青木离魂阵本身。

    其实严格来说洞口前的阵法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青木离魂阵,真正的青木离魂阵早已随着庄碧凡的死而失传了。现在的青木离魂阵不过是纤羽门流传出来的简化版本,和原阵法相比威力简直判若云泥,不值一提。而眼前的这个所谓青木离魂阵,更是简化版之中的简化版,依照宁煜的推断,布阵之人顶多也就凝丹境修为,甚至可能是更低的培元境,所布阵法不光纹路刻画的不够凝练,灵气流转更是缓涩不畅,总之一句话,布阵之人的手法简直拙劣之极,不堪入目。

    宁煜虽然不是阵法宗师,可是对阵法一途也深有心得,放到从前,这种称得上是垃圾的阵法打个喷嚏都能破掉。可那毕竟是以前,现在的他却只能一筹莫展。

    因为不管是布阵还是破阵,最基本要求便是要有真元。布阵需要真元刻画阵法,驱策灵气,破阵需要真元阻断阵眼或者阵法回路,使阵法中断。就拿眼前的阵法来说,阵眼纹路,宁煜一眼便知,可是他身无真元,无法阻断阵眼和回路,也就是说,宁煜现在明明知道怎么破阵,却无能为力。实际上也不是完全束手无策,他完全可以凭借着强大的神魂强行闯阵,可是如此一来,势必便会让阵法发起攻势,闹出巨大的动静来。虽说自己之前推断此地已无修真者驻守,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到时候真要惹出几个修真者来,哪怕是培元境的,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宁煜观察了许久,苦思无果,眼见天色已晚,便决定暂时离开。

    回去十分顺利,没有费多少功夫,很快便来到落脚之地。

    宁煜来时已经在山脚下寻摸了一座废弃的村镇,此地荒废已久,房屋大多破旧不堪,甚至有不少都已经坍塌,临近夜晚,还真有几分阴森恐怖的感觉。

    宁煜之前废了好大劲才找到一所尚算完好的房屋,而且已经提前打扫收拾了一番。他尚未培元,不能辟谷,仍需要进食,所以随身带了干粮清水,上山前便藏在房中。此时回归,吃了些饮食,想到那个恶心人的青木离魂阵,心头烦躁,也没有心思修炼,便点了盏油灯,接着灯光,翻看起临行前从总部带来的《洞藏经》。

    这是一本世俗的修炼功法,是宁煜临行前向地求取的,五行密部刺探天下,搜集一些修炼功法当然不在话下,所以每部每房都有自己的藏经阁,专门存放收集的武功秘籍,以供房内的武者使用。这部《洞藏经》便是一部上乘的内功功法,专门讲解内力的修炼法门,宁煜之前虽然也研究过世俗功法,可是并不系统,如今通过《洞藏经》和自己当初的研究相互印证,对内力的了解更加透彻。

    修真者的前身也是人,唯一不同是,修真者身具灵根,所以修真者往往以天选之人自比,藐视凡人。在前世,天门未毁之前,修真者高高在上,自成一系,偶尔才会进入凡间挑选身具灵根的传人,世间流传的神仙传说也大多源自于此。

    其实修真者的真元和凡间武者的内力都是通过灵气变化而来,修真者在经过炼体使内府混沌化后,灵气便可通过灵根转化为真元,成为修真者独有的力量。而且根据修真者的属性和功法的不同,还会赋予真元不同的属性。灵气转化为真元,是本质上的变化,转变之后,真元再也没有灵气的性质,却可以驱策灵气。经过修真界几千万年的研究,真元的运用法门种类繁多,威力也更加巨大。

    而不具灵根的凡人,只能通过修炼对灵气进行基础的改造和运用,这就是内力。内力相比真元,仍旧保留了灵气的一些属性,它的强弱程度完全取决于量的大小,而且也没有属性之分。借由世俗武功的招式和功法,内力也可以发挥出很强的威力。真元和内力的关系,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比作黄金和白银,同等量的黄金其购买力一定会比白银要大,不过大量的白银便可以等值少量黄金的购买力。

    想找这里,宁煜心中一动,仿佛抓住了点什么,可是再去深想,却又如泥牛入海,再无所得。

    既然想不出来,宁煜便不再去想,他静了下心神,思路渐渐转向思考破阵之法。

    宽泛来说,阵法的构成包括三个部分,即阵眼、阵体和阵源。

    阵眼乃阵法之核心,更是阵法的载体,整个阵法便依存于阵眼存

    在;阵体乃阵法之纹路,需要由真元刻画。可以说阵体就是阵法的驱壳,它的构成决定了一个阵法的属性和威力。阵体一成便可以以阵眼为凭依,驱策灵气按照阵法纹路流转,使阵法运行,而阵体的刻画也是考验一个布阵者实力的最基础标杆;阵源则是阵法之动力。低级的阵法往往只需要天地灵气便可以驱动,而高级的阵法则需要灵石辅助,越是威力巨大的阵法,需要的灵石越多。

    所以要破除一个阵法,你可以从三个方面入手,第一,便是找到阵眼,只要阵眼被破坏,阵法便没有了核心。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灵气无从依附,所以阵法自消。第二,则是切断或阻隔阵法的灵气运转,使阵法运行中断,但是复杂的阵法,每一条线路上往往拥有大量的备用回路,要想完全破除十分困难,所以除非你实力非凡或者阵法修为高超,否则最好不要采用这种方法。第三,则是釜底抽薪之法,设法抽取或是耗尽阵法的阵源。这种属于一力降十会的破阵方法,一般情况下只有修真界中实力强大且不通阵法的高手才会采用。比如当年,修真界号称“火道君”的长生境高手古初恒,一人一刀在阵法大家云天阁的“索仙阵”中狂砍了七七四十九天,硬将阵中灵石耗尽,最后破阵而出,一招将云天阁斩于刀下,震惊了整个修真界。

    三种破阵之法,各有其原理,可是归根结底还是要从灵气上下手,没有真元便无法驱策灵气。除非……

    宁煜脑中如春雷炸响,猛地站了起来。他终于知道刚才自己脑海中那抹滑走的灵思是什么了。

    内力!就是内力!

    自己虽无真元,可是有内力啊!

    凡人不同于修真者,不需要经过炼体期这道门槛,他们可以直接使用灵气来修炼内力。而内力和灵气在一定程度上是相通相融的,自己没有真元来阻断阵法回路,那内力可不可以呢?

    修真界在千万年来,由于对凡俗的蔑视,虽然有人研究过世俗的修炼体系,却从来没有人去尝试过内力的修炼,如今自己夺舍重生,机缘巧合之下继承了一副身怀内力的躯体,那么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使用内力破除阵法呢?再进一步,如果我用修真界运用真元的法门来使用内力,会不会达到相同的效果?

    如果能的话,那么……

    宁煜神魂一阵颤动,哪怕他当年成为玄尊之时,他都没有如此激动过。因为这种大胆的想法完全颠覆了修真界千万年来的认知,如果他的想法能够成真,他将在炼体期便可以使用一些修真界的法门,包括刻画阵法,攻击法门,这将让他的自保能力大大提高,甚至可以在危急时刻绝地求生!

    宁煜想到便做。修真界有一种法门叫做“掌心雷”,便是运用真元在掌心凝聚,形成威力巨大的爆炸。掌心雷的运用法门非常普通,修真界几乎人人都会,宁煜更是轻车熟路。他盘膝坐在地上,神魂归一,将一块青石握在手中,按照掌心雷的运转法门,开始调动丹田内的内力。

    丹田之中的内力便如一汪水潭,本来平静无波,随着宁煜神魂催动,一道波纹渐起,慢慢的,整个水潭震动起来,再接着整个水潭沸腾了,一股巨浪掀起,潮水般的内力沿着经脉一泻千里。宁煜强大的神魂让内力的运转如臂指使,水到渠成。他的掌心处,青光闪耀,一个小型的五行灵阵瞬间浮现,轰的一声震响,手中的青石化作齑粉,四散飞扬!

    成了!!!

    宁煜右拳猛的握紧,看着空中的石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虽然相比真正的掌心雷,内力版的掌心雷威力小了许多,但是这依然是个伟大的突破。它证实了宁煜的猜想,在一定条件下,内力完全可以当做真元来使用。如此一来,就相当于宁煜掌握了一个强大的自保手段,这无疑是此次彩翎山之行最大的收获!

    整个晚上,宁煜都在反复试验,催动内力尝试各种修真法门。

    他发现,并非所有的修真法门都可以借由内力完美施展出来,比如说,内力可以刻画阵法,但是刻画出的阵法往往极不稳定,只能在一定时间内运转存在。原因就是,内力不同于真元,它与灵气属性相通,极易混杂,无法保持独立的形态,所以内力刻画的阵体极不稳定,难以长时间存在下去。再就是,现在他的内力修为只能支持宁煜刻画一些比较简单的阵法,稍复杂的阵法,他的内力便难以支撑。

    不过,诸如掌心雷之类的攻击手段,只要不是太过于复杂,他都成功模仿了出来,当然威力要打不少折扣,而且由于内力不足,他也没有办法保证能够长时间持续使用这些攻击手段。虽然这结果稍稍有些不够完美,但是宁煜已经非常满意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2054/ 第一时间欣赏圣道乾坤最新章节! 作者:晚生宁煜所写的《圣道乾坤》为转载作品,圣道乾坤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圣道乾坤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圣道乾坤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圣道乾坤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圣道乾坤介绍:
天门破碎,升仙无门,且看玄尊宁煜如何夺舍重生,翻云覆雨,纵横天下。 气冲九霄云庭震,战鼓声隆天地翻。 男儿伟志逐神鹿,豪杰雄胆弑龙蚺。 鹰隼试翼烟尘起,龙虎啸傲众兽寒。 我辈笑谈风雷动,弹指乾坤起波澜。 《圣道乾坤》,欢迎各位书友莅临品鉴圣道乾坤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圣道乾坤,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圣道乾坤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