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中庸
东辰耀刚刚娶了丞相之女，大大加强了自己的势力，于是原本只要是苏元平手下的便都站在了太子那边。
但是东辰夜也不容小觑，最近镇国公把手底下的势力几乎大半转移到了他的手上，目前整个帝京中，掌握最多兵力的恐怕就是陵王了。
他们都是一些小官，跟着混口饭吃的，哪里敢随便表态，一不小心自己就是人头搬家！
“怎么都不说话？”皇帝冷哼了一声，所有人山呼，“臣等惶恐！”
皇帝无奈了，“不要惶恐，朕又没怎么着你们，你们惶恐什么？”他居高临下，很轻易的就把下面每一个的表情看的清楚，谁是太子这边的，谁是陵王那边的，谁是中间两头倒的，一目了然。
忽然视线接触到一张和所有人都不同的脸，皇帝兴起，“锦儿？你是什么意见？”
倏地两道锋利的目光看向他。
东辰锦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这些事情儿臣不是很懂，父皇也知道儿臣一向无心这些，不过以儿臣之见，先做好完全的准备，未雨绸缪。”
皇帝点点头，“锦儿说的有力，但是这个准备做到什么地步合适呢？”
多了劳民伤财，少了做无用功。
妖气迷离的桃花眼里有力一丝笑意，东辰夜想，看样子，东辰锦是有要朝着他这边靠拢的趋势，倒是没料到东辰锦会在关键的时候帮自己说话。
东辰夜朝着东辰耀的方向看过去，见太子一脸深沉，脸上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额头那隐隐暴突的青筋泄露了他隐忍的怒气。
他一把折扇摇地更是欢快，“父皇，儿臣觉得五哥此言有理！而且近来军中将士们操练十分卖力，一个个都已经做好了远赴边界上战场的准备了！”
“哦？果真如此？”皇帝眼中很快地闪过一丝暗芒，接着又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赞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朕深感欣慰，竟不知将士们如此忠心爱国，传旨下去，命人将宫中酒窖中的几大坛西域进宫的葡萄美酒抬出去，犒赏三军！”
“是。”一旁的大太监立刻记下了。
东辰夜眼中喜色更浓，“谢父皇！”
太子深沉的脸色已经开始出现裂缝，阴鸷的目光看向东辰锦，拳头暗中握紧。
“锦儿？你还没回答朕刚才的问话呢。”皇帝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东辰锦身上。
众臣不得不深深佩服起东辰锦来，这个好像一向没什么立场的宣王，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站到了陵王那边，那是不是代表，他们可以放心的选择陵王了呢？
东辰锦好像全然感受不到众人投射到他身上的各种目光，转而看向东辰耀，“儿臣觉得，此事由二哥和七弟一起商量比较好，父皇以为如何？”
众臣刚刚已经要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说了半天，宣王好像是帮着陵王的，搞到最后却又把事情的决定权丢给了陵王和太子，其实他谁也没有帮。
皇帝却非常的乐见其成，起码这样事情就是交给他们两人去商量解决了，不用提到大的台面上来，他也不必左右为难，担心偏袒了谁，忽视了谁。
“锦儿说的有理，朕看此时就这么办！太子，夜儿，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皇帝都一锤定音了，分明就是没想让他们再说什么。
“全凭父皇做主！”
两人嘴上这么说，暗中眼神又在较劲，都暗恨对方在自己的计划里横插一脚。
东辰锦不着痕迹地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
周秀玉一眼看到了跟在丫鬟身后的苏云染，“三姑娘快来坐，我们先喝口茶，等雪儿过来了，我们再一道出门去。”
“出门？”苏云染挑挑眉，“去做什么？”
苏凝霜一脸娇羞，“大娘要给我去挑首饰和衣服，我说了不用的，可是大娘非要去。”
她明着是在说周秀玉对她的关爱，实际上是让苏云染自己有个对比，因为她成亲的时候，周秀玉可是连根鸡毛都没有给她，一些场面上的东西也都是苏元平吩咐人去置办的，周秀玉借口，自己忙着给苏慕雪操办，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顾忌苏云染。
谁知苏云染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在没有其他话了，径自坐下端起茶杯来就喝。
苏凝霜暗中瞪了她一眼，倏地旋开一个笑容，“妹妹！你应该知道王爷喜欢什么样的吧？一会去的时候，你多帮我看看！”
苏云染墨眉轻蹙，“他是男子，怎么会喜欢女子的首饰？”
苏凝霜一噎，知道她有意搪塞自己，“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问王爷喜欢女子做什么样的打扮？”她说了半句突然有惊讶了一声，“啊！是姐姐不好，忘了妹妹你一向不会打扮，真是为难你了，你说你现在都是王妃了，怎么连个首饰都不戴？”
“我嫌重。”
且不说婚礼那天的满头贵重的金银首饰，单单就是日常用来佩戴的大件首饰也不会轻到哪里去。
要不是她单用一根发带扎个马尾出来的时候，巧儿那一脸惊悚的表情，她也不会退而求其次，把发带换成了一根玉兰簪。
“来来来，尝尝雪儿从宫里头带过来的小点心！”周秀玉立刻转移话题，拍了拍手，立刻有丫鬟把一个食盒送了上来。
打开之后是几盘做得几位精致漂亮的小糕点。
“上回在宫里头我说好吃，雪儿这丫头就记住了，这不，难得回来，就差人吩咐御膳房做了一些！”周秀玉语气中的炫耀不言而喻。
苏凝霜赞了一句，“姐姐真是有心！”
苏云染随手拈起一块桂花糕放心嘴里，立刻皱眉，果然除了跃日斋的绿豆糕，就没有能符合她胃口的点心吗？
这个习惯不好，一旦依赖上某件东西，而那个东西却是仅此一家，独一无二，等那个东西消失的时候，她要怎么办？
她赌气似的再拿了一块咬了一口。
甜腻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苏云染喝了一口水，丢下未吃完的小半块。
198.分身乏术
算了，她不想勉强自己，其他东西不好吃，大不了就不吃了。
苏凝霜嗤了一声，“妹妹真是金贵，这宫里头的东西你都不爱吃？”
苏云染一抬眸，“最近胃口不太好，尤其是在看到了某些令人倒胃口的人之后，更加吃不下。”
苏凝霜气急，“你！”刚说了一个字，就发现不对，她要是接话就是自己承认自己是那倒胃口的人了，
周秀玉瞪了苏凝霜一眼，不争气的东西！
远处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走了过来，周秀玉立刻脸色一变，拉着苏凝霜站来起来，连眼尾的一点细纹都笑得全部撑开了，“雪儿！”
苏慕雪走到周秀玉面前，正要行礼，被周秀玉一把扶住，嗔怪到，“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了？哪里还能对我行礼，该我们向你行礼才对！”
“对！大娘说的有理，姐姐快快起来！”苏凝霜说着给苏慕雪行了一个大礼，同时目光瞟向苏云染。
苏慕雪浅笑盈盈，“不用不用，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
“那我就不客气了。”刚准备屈膝的苏云染蹭的一下又站了回去。
苏慕雪脸色那个脸色，短短一刻中变了好几次，愣是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句客套话，却偏偏苏云染真的就按照她的话做了。
“姐姐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好像不太好啊？”苏云染突然非常关心地看过来一眼。
苏慕雪迅速收敛自己的情绪，端出最常用的端庄仪容，“没什么，大概是昨晚陪太子殿下喝了点酒吧。”
苏云染眼底倏地划过一抹亮光。
东辰耀昨晚明明在陪万花楼的花魁喝酒，难道他还有分身术？能一个在万花楼，一个在宫里头？
苏云染估摸着，苏慕雪原本是想向自己炫耀东辰耀和她有多么的恩爱，却不想刚好挑了个她知道的时间，两相碰撞，她非但不觉得苏慕雪有多么的可以值得骄傲，反而生出了一丝很不合时宜的笑意。
“既然雪儿来了，我们就先去买东西吧！待会儿回来正好吃饭。”周秀玉立刻提议，趁着宣王还没来，要赶紧抓住机会杀杀这个死丫头的威风，她暗中对着苏慕雪和苏凝霜使了个眼色。
两人微微点头。
刚要离开，周秀玉刚刚想到的一个人突然就出现了。
下人们行礼，“太子殿下！宣王殿下！”
苏云染眯着眼睛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她，东辰锦正好也看过来，她倏地垂下头，跟着行礼，假装没有看到他的视线。
“起来吧。”东辰耀大手一挥。
苏慕雪抬起头来，娇羞地看了东辰耀一眼，“太子殿下，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东辰耀跟她说过会晚一点，大概到吃饭的时候才会到。
因为他原本预计要和东辰夜有一场不小的口水仗要打，谁知竟被东辰锦三言两语就解决了，现在他们的对峙由明面上转为暗地里。
皇帝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你们斗吧，朕只要看到结果就行了，过程无所谓！
东辰耀抬手撩起苏慕雪耳边的一缕发，温柔地替她别到耳后，“你不喜欢吗？”
“不……”苏慕雪瞬间红了脸，“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就是很喜欢？”东辰耀轻笑着看她娇媚羞涩的样子，似乎很享受。
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真好，羡煞旁人，而另一边，东辰锦和苏云染之间就有些怪了。
在东辰锦还未开口之前，苏凝霜就激动地一步跨到了苏云染前面，“王爷！”
东辰锦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微笑了一下，越过苏凝霜，直接看向苏云染，“云儿。”
“王爷！我和妹妹正商量着买首饰的事情呢，王爷喜欢看人家戴什么样的？简单还是繁复的？金银的还是玉石的？”苏凝霜一连串的发问听得苏云染一阵烦躁.
她向后退了一步，突然被一只手抓住，“怎么不看我？”
“因为不喜欢。”苏云染冷冷淡淡的一句，刚好和之前苏慕雪的话形成鲜明对比，所有人的视线都朝这边看过来，下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东辰锦手臂微一用力，本想将苏云染拉过来，却不料她的脚步很坚定，没拉过来。
他无奈地叹了一声，“好吧，既然你不来就我，那就我来就你。”说着向前一步，楼上了她的腰，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你要是在不配合，信不信我现在就用我的方式告诉他们我们有多恩爱？”
苏云染蓦地头皮一麻，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这个有着温润笑颜的男人，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想试一试吗？”紫眸很快的划过一丝狡黠的光，苏云染立刻摇头，“不，不需要。”
东辰锦满意地看着苏云染一张虽然有些勉强，倒也还算好似笑脸的笑脸。
他就知道他的王妃非常了解他的心思，只需一个眼神，几句话语，两人间的默契不言而喻。
周秀玉在刚才看到太子和苏慕雪之间的亲密相处的时候，就早已经把其他事情都抛之脑后了，“两位殿下随我来大厅吧！有话坐下来慢慢聊！”
东辰耀点头，“好，烦请岳母前面带路。”
这一句岳母把周秀玉的骨头都听得软掉了！立刻差人去准备，同时推了苏凝霜一把，“去！把您爹赶紧请到大厅来！”
苏凝霜瞬间懵了！
刚才不是还准备一起上街帮她买首饰的吗？现在怎么一个人都不提起了？
她不甘地看了苏云染一眼，本来东辰锦在这里正好，能叫上他一起去的话，她有把握能气得苏云染七窍生烟！
但是现在周秀玉显然只顾着让苏慕雪和东辰耀好好相处，哪里还有工夫去顾忌苏凝霜啊。
话说回来，周秀玉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苏慕雪保驾护航，如果苏慕雪的太子妃位子稳了，东辰耀太子的位子稳了，她完全不需要再担心其他。
也就是，只要太子喜欢的是苏慕雪，那么她还要花费精力对付苏云染这个死丫头做什么？
苏凝霜握紧了手心，果然没人靠得住的，她只能要自己！
199.乘龙快婿
“还不快去！”周秀玉厉色瞪了她一眼，苏凝霜立刻一脸惶恐的样子，“是，我这就过去！”
苏云染走了几步，却发现东辰锦没有跟过来，回头看过去，已经不见了人影。
清风过来小声说了一句，“王爷让您先过去，他要去方便一下。”
方便一下？
苏云染皱了皱眉，也没有多想。
东辰锦即使看着再不食人间烟火，吃喝拉撒睡这些人类的基本功能总还是要有的。
她只是奇怪，东辰锦一个人也没有叫，他自己认得路吗？
……
苏元平接到两个乘龙快婿一起到来的消息，立刻从书房赶过来，一番客套之后，还是东辰耀和苏元平坐在了上位上。
苏慕雪和周秀玉坐在一边，苏云染一人坐在一边，苏凝霜倒是想坐在东辰锦那边，奈何现在东辰锦还没有来，只有苏云染一张冷脸能冻死人，她还没有那个胆子敢和苏云染单独凑到一起去，毕竟曾经几次都吃过亏，只好和周秀玉他们坐在一起。
东辰耀派人送上来礼物之后，开始和苏元平谈话，“我来之前，父皇让我问候你的身体，朝中大局还等着你回去主持，岳父身体无碍吧？”
苏元平诚惶诚恐，“无碍无碍！让皇上为老臣担心，实在不应该！”
东辰耀点点头，“没事就好，不知道今日上朝的事情，岳父可有听闻？”
“还不曾，今日一直未曾出门，还请太子殿下明示。”苏元平听他这样说，也隐隐猜到应该是件大事。
东辰耀目光有些深沉，“还是关于璃月国的事情。”
苏元平看东辰耀这个样子，好像面色不愉，难道是皇帝支持陵王的意思，最后决定要打？
“已经有结果了？”
“还没有。”东辰耀叹了一声，“不过父皇已经同意为边界的事情早作准备。”
看样子是偏袒了陵王那一边，苏元平默默地想，捻了一把胡须，又听东辰耀继续道，“但准备的具体事宜，由我和七弟商量来决定。”
这一句就足够让苏元平听懂其中的意思了，看来是已经到了各凭本事的时候了。
“丞相，对这件事你怎么看？”东辰耀绕了一个弯，说出了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询问苏元平的意见。
苏元平是他现在最大的同盟军，他的命运和自己的紧紧联系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此事容我考虑考虑，不如我们先喝完茶，一会到我书房详谈？”
正好下人把刚沏好的茶送了过来，同一刻，东辰锦也从外面踏了进来。
先是对着苏元平行了十分郑重的一礼，按照女婿对岳父的规格来，苏元平自然是立刻让他起来，两人一番寒暄。
苏云染低头喝茶，眼睛却看向苏元平，暗骂一声趋炎附势的老狐狸！
刚才东辰耀刚做了一个架势苏元平就立刻喊停，却让东辰锦做下来才假装阻止。
不过她除了看这个，更多的，是看苏元平脸上的表情。
刚才在书房的一番话到现在还在她耳边回响，杀了他！
苏云染不想承认，但是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心莫名地刺痛了一下，下意识里生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反弹。
到底苏元平和东辰锦之间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恩怨？
苏元平一把年纪了，而东辰锦从出生起就一直病弱，从来真正参与过什么大事，难道苏元平从东辰锦一出生起就和他接下梁子了？
然而她并未从苏元平脸上得到什么线索，不禁有些失望。
身边一道身影落下，她才倏地回神，东辰锦已经在坐在了她旁边。
“王爷！小女从小顽劣不懂事，在王府没给您添什么麻烦吧？”苏元平好像很关心苏云染的样子，像所有父亲一样，询问自己女儿的情况。
却只有苏云染知道，他这是在试探自己和东辰锦之间的关系如何，她有没有露出马脚，东辰锦对她是否放心。
东辰锦淡淡掀唇，“恩，的确是比较活泼好动一点，不过本王觉得，这正是她的优点，除去这个，她还是很温柔娴静的。”
苏云染在心中默默吐槽，他确定“温柔娴静”这四个字真的是在说她么？
苏元平很是欣慰，“如此就好！我就担心这丫头从小没什么人管束她，到了王府也不懂规矩，说起来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好好尽责，王爷也知道的，小女小时候身子一直不大好，也不能像她两个姐姐那样去学堂，所以……”
“这个我知道，”东辰锦替他把话接了下去，“不过现在的云儿已经好了，本王觉得或许反倒是因为没有受到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她现在的个性才如此率直。”
苏云染想，是不是因为她太率直了，所以东辰锦才会在当时的中秋宴会上一眼相中了她？
不过这只是一个猜想，她现在仔细回忆起来，中秋宴会那天的事情有太多的蹊跷和玄机，以她和东辰锦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她知道东辰锦不是那种随意的人，甚至他比任何人都要细心和谨慎。
这样的一个男子，他会一眼就相中了某个女子，然后一指就让她当他的王妃吗？
何况这个女子还不是普通的女子那么简单，这个女子是被太子退婚的女子，在发生了之前那一场“误吃回头草”的闹剧之后，任是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当众指出要她！
这分明就是和太子对着干，即使太子脸上没有什么表露，心里也一定会记恨，不管是因为曾经属于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抢去，还是因为苏云染然他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了丑，一指居然指到了自己亲自写下休书退掉的女子。
她不知道是该说东辰锦是无知还是他心机太深，以至于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自然，没有一点破绽可寻。
看到东辰锦如何袒护苏云染，苏凝霜的眼中射出一道狠辣的光。
该死的苏云染！
我样样都比你出众！凭什么你有的我都没有！
200.吃醋
这不公平！不公平！
“二姐的眼睛不舒服吗？”
苏凝霜不料突然对上了苏云染的眼睛，她蓦地打了一个冷颤，这个女人的眼神……好可怕！
等她再看过去，却发现苏云染眼中除了一点疑惑，什么也没有。
刚才难道是自己眼花？
苏凝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好像是有一点不舒服。”
“哦？那二姐你今天还去不去挑首饰了？”眼睛都不好了，还能挑到什么好东西？
苏凝霜非常高兴，从早上到现在，苏云染终于说了一句有用的话。
她立刻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去！都已经说好了的，再说难得你和姐姐都回来，一起帮我挑一挑吧！下次再想见到姐姐出宫就不容易了！”
苏慕雪颔首，“是啊，正好我今天一直到傍晚之前，都可以在这里，霜儿的事情我这个当姐姐的也要尽一份心，一会你但凡看中了什么，姐姐买给你。”
“真的？！”苏凝霜惊喜出声，立刻向着苏慕雪福了福身，“多谢姐姐！姐姐你待我真好！”
“你也要一起去吗？”东辰锦忽然凑过来，低声询问了一句。
苏云染挑挑眉，“有什么不可以吗？”
东辰锦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苏凝霜那边一眼，突然清了清嗓子，“本王也想去。”
苏云染突然蹿上来一串怒火，飞快地瞪了他一眼又别过脸去。
那边愣了一下，苏凝霜脸上突然绽放出惊喜的笑容，“王……王爷，您刚才说什么？”
“本王说，本王也想要一起去。”东辰锦耐着性子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边，又问了一句，“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苏凝霜激动得站了起来，周秀玉立刻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她再接再砺！
东辰锦点点头，“好。”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字，立刻让苏凝霜如沐春风，同时苏云染低头猛喝茶，差点呛到。
她突然生出一个念头——她不想去了！
就让他们两个好好去为他们的婚礼挑挑东西吧！关她什么事！
看到东辰锦愿意放下身份跟着他们一起去挑首饰，苏慕雪立刻把期望的目光放到了东辰耀身上。
可惜东辰耀完全没有感觉到苏慕雪几乎可以把自己望成望夫石的目光，只是和苏元平说了一句，“那正好，他们出去，我就更岳父在这里下棋吧。”
苏元平当然明白东辰耀的意思，“好，等他们走了我们就去书房好好杀几盘！”
两人密谋着等他们离开，正好去商量关于如何对付东辰夜的事情，哪里还有心思注意苏慕雪的心思。、
周秀玉向外面看了看，“时间不早了，是不是要我们现在就出发？”
东辰锦点了下头，“可以。”
苏凝霜立刻兴奋地站了起来，一脸期盼想又不敢表露得太明显，脸上的表情别扭得可以。
当东辰锦看过来的时候，苏云染抚上了自己的头，“我好像有点不舒服。”
苏凝霜眼中的兴奋更甚了！
苏云染不去她简直是求之不得！刚准备说“既然你不舒服那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话还未出口，东辰锦突然又坐了回去，“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们现在回去？”
“不，不用了。”苏云染刚才还不头疼呢，现在被东辰锦这一句话说得是真的头疼，“现在已经好了，可能是昨晚受了点风寒吧。”
她就是已经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单独相处了，怎么这个人就一点都不领情呢？
看看人家苏凝霜，那眼神怨恨的都能把我看出一个窟窿来了。
“那现在可以走了？”他唇边含着一丝浅笑，好险一眼就将她的小把戏看穿。
苏云染不喜欢这种一眼被人看穿的感觉，躲闪掉他的目光，点点头，“没事了。”
“没事那就走吧，妹妹还真是身子娇贵，一不留心就身子不舒服了。”苏凝霜不无讽刺地说到。
在她看来，苏云染刚才那一下不是想要成全她和东辰锦，而是故意示威给她看，让她知道东辰锦到底有多在乎苏云染这个正妃呢。
苏云染聪明如斯，又怎么会听不出苏凝霜话里讽刺？
不过她也懒得去解释了，越抹越黑，苏凝霜爱怎么想怎么想。
……
片刻之后，一行人便到了帝京最热闹的一条街道上，两边都是金银首饰和布庄等等，因此到这里来逛的妇人比较多。
虽然他们已经换上了便装，但是一身的富贵逼人着实也让人不敢小觑。
“来看看呐！我们店新进的江南丝绸！”
“夫人！小姐！进来看看吧！我们店里的金银首饰全帝京找不出第二件！”
……
各类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然而他们的脚步却一直没有停下，径直往更里面走去。
越到里面，每个店里的物品成色就越好，直到走到最后一家，脚步才终于停了下来。
苏云染从未来过这里，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是但看他们家的招牌就比别家的要亮堂大气得多，上书“金翠阁”三字，气势磅礴，遒劲有力！
奇怪的是他们家倒是没有伙计在外面叫喊，但是里面的忙碌程度和别家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别说是苏云染，脸苏凝霜自己也有些吃惊，他们竟然会舍得带她来这个地方，看来他们真的是极其厌恶苏云染，迫不及待要让自己在苏云染面前扬眉吐气一次了！
苏慕雪翩然回首，“霜儿，一会进去尽管挑一套你喜欢的，就当是姐姐送给你的新婚贺礼了！”
“谢谢姐姐！”苏凝霜高兴地应了一声，从来没觉得苏慕雪对她这么好过！
东辰锦偏过头来问苏云染，“你也可以看看。”
苏云染兴致缺缺，“不用了，今天是为二姐来的，你帮她挑挑就好。”
看着她先自己一步进去的背影，东辰锦无声地弯了弯唇角。
他承认，他很喜欢她吃醋的样子！
也许连苏云染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但是有个人却比她还要敏锐地读到了她内心的真实感受。
201.郎才女貌
这也许就是……心有灵犀。
一生中能遇到几个这样的人？也许穷尽一生都不会遇到。
深紫琉璃眸忽然变得深沉，似有重重心事压在心头，无法言说，东辰锦提步跟了进去。
金翠阁虽然叫金翠阁，却不像它的名字那样张扬，相反，里面的格调非常内敛古朴，给人一种浑厚深沉而又有品味的感觉。
一圈楠木长桌在中间围城一圈，店里的伙计们就站在里面，台面上摆着各色珠宝首饰，一眼看过去，都不知道该挑哪一个，每一个都精美绝伦！
苏云染的目光绕了一圈，果然看到暗处有无数高手隐藏其中，看来钱财外露，也是不得不防。
不过来这里的都是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也不会做那种事，所以这些高手基本是没有用武之地。
不过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金翠阁的老板势力不凡。
“小姐！夫人！您问有什么需要小人为你们效劳的？”
他们才刚一进门，已经有热情的伙计迎了上来。
周秀玉清了清嗓子，“我们是过来看看首饰的，有什么好的货色吗？”
“您来的真是巧！刚好我们店里昨天到了一批新货！还没拿出来见过人呢！小的这就去叫掌柜的拿出来，给各位夫人小姐看看！”这里的伙计一个个都是人精，一看就知道刚进来这几个人身份不一般，所以立刻就介绍了最好的东西。
周秀玉点点头，“好的。”
果然很快掌柜的就过来了，掌柜是个三四十岁左右的儒雅中年男子，看着倒像是个读书人，一点没有做生意的样子。
但是一看到他们一行人，立刻十分恭敬，很快地招呼他们，“各位稍等！东西已经让伙计去拿了，请先跟在下过去用茶？或者也可以现在店里看看有没有其他看上眼的。”
苏凝霜当然是抓住时机想和东辰锦多一些相处的时间，假装在店里看了一圈，“王爷，我想去那边看看……”
东辰锦点点头，“你去吧。”
苏凝霜：“……”
苏慕雪推了她一下，意有所指地把目光往苏云染那边指了一下。
“三妹！”苏凝霜立刻喊了一声，把原来准备跟老板过去喝茶的苏云染喊停了下来，“赶紧过来，我们去挑挑首饰！”
这是她之前答应过他们的，苏云染向来言出必行，尽管一眼看穿苏凝霜的用意，她还是折回去陪他们了。
东辰锦自然而然的也跟了过来，苏凝霜立刻一步挤过去，假装无意其实却是故意挡在了两人中间，挽上了东辰锦的手臂，“王爷，我们先去那边看看吧！”
东辰脸上一闪而过的一丝厌恶，等苏凝霜娇羞地看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他唇边挂了一抹温柔的浅笑，“可以。”
东辰锦轻咳了几声，借着掩唇的姿态，不着痕迹地把手从苏凝霜那里抽了出来。
苏凝霜顿时心中小鹿乱撞，明明是她主动的，这一刻却不知如何是好，从前她觉得这个病秧子咳起要死要活的，现在却觉得连他咳嗽的样子都很好看！
苏云染眼底划过一抹暗色。
“你看王爷和霜儿多配啊！真是郎才女貌！”苏慕雪在旁边赞叹了一句。
然后又突然察觉到自己失言，立刻掩唇，歉意地看了苏云染一眼，“三妹，我不是说你和王爷不相配，我……”
苏云染抬手阻止了她，“姐姐不必解释了，我没有放在心上。”
她转身跟了上去，苏慕雪却在后面嗤笑，“还说没有放在心上？脸都黑了。”
周秀玉激动的和苏慕雪对看一眼，“看来霜儿这丫头还有些本事！你看王爷刚刚还跟三姑娘在一起，这会子就陪着霜儿故去了，刚才两人还拉手了呢，你看到没有！”
“只要霜儿这丫头多出点力气，难道还会输给云染？娘你忘了，从小都只有霜儿欺负她的份儿，哪里有她欺负霜儿的事情会发生？”苏慕雪目光悠远地看着背对着他们的几道身影。
对于苏凝霜，她一直很清楚苏凝霜虽然表面看着恭顺，背地里却一直不服他们，只要有机会，苏凝霜一定会反抗他们，但是很可惜，苏慕雪不会让这种机会存在，让苏凝霜唯有依靠着他们，才能够在这偌大的相府生存下去。
这次让苏凝霜嫁到宣王府去，看似是给了她一个高攀的机会，却再怎么也不可能超越她太子妃的位子，因为东辰锦注定是一个废物王爷。
等她不需要苏凝霜的时候，自然也可以很轻松的除掉她。
他们面前的这一区是头饰区，柜台上摆着各色金银发簪，还有做成花鸟形状的精致头花等等。
单单是这些，就已经让苏凝霜看的惊叹无数了，却想到掌柜的话，这些还不是金翠阁里最好的，那最好的岂不是件件巧夺天工？！
“王……”苏凝霜刚想喊“王爷”，就被东辰锦阻止了。
她这才想起他们是隐瞒身份便服来这里的，一时又想不到合适的称呼，只能直接省略，“这个好吗？”
苏凝霜手里拿了一只蝴蝶样式的头花，是纯金打造，蝴蝶翅膀镂空雕刻出花纹来，翅膀上镶着小颗的五彩宝石，由于翅膀是用类弹簧般的东西固定的，所以在拿起来的瞬间，蝴蝶翅膀还会微微的颤动，像是要真的飞起来一样。
东辰锦颔首，“还不错，不过不适合你。”
苏凝霜怔楞了一下，“啊？”
根本没反应过来东辰锦在说什么，手中的蝴蝶发饰就被东辰锦放了回去。
苏慕雪立刻出来打圆场，“怎么会呢？我觉得很适合霜儿啊，不如先让她带上试试看？”
“二嫂更合适。”
东辰锦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苏慕雪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不禁疑惑，“为什么我更合适？”
东辰锦但笑不语，“我就是觉得适合二嫂，我想云儿也是这么想的，是不是？”
一直背对他们的苏云染却突然听出了各种玄机，东辰锦分明是在意有所指她那天在御花园说的“招蜂引蝶”，连这件事他都知道了？
202.镇店之宝
“是不是？”他又问了一句。
这次她不转过身去都不行了。
苏云染转过头去点点头，“是啊，这只蝴蝶的确挺配姐姐的！”
听她这么一说，苏慕雪立刻就听出了其中的味道来，顿时一张脸黑了一下，又不得当众发作。
苏云染暗中鄙视了东辰锦一件，太卑鄙了！竟然挖了坑让她跳！
“娘，我有点累了，想先过去喝杯茶歇一歇。”苏慕雪忍下怒气，努力露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脸，“三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我看你好像对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兴趣。”
“不用了，我其实对这些东西挺有兴趣的！”
让她选择，她宁可待在东辰锦这边，起码她对东辰锦还算有些了解，苏慕雪的性格向来都是怎么阴的怎么来。
掌柜的正好在这个时候过来了，“几位，东西已经拿出来了，请随我来。”
顺着掌柜的方向，一行人正要上楼梯，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五哥？”
东辰夜摇着他那招牌的牡丹折扇，怀里搂了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正朝这边看过来。
“难得会在这种地方看到你。”东辰夜一直在美人堆里打转，这样的地方自然是常客，倒是东辰锦，从来对女人的东西不感兴趣，没想到他也回来。
在看到他身边的苏云染后，东辰夜了然，以为是来给苏云染买东西的。
他轻轻推开身旁的美女，“我是行家呢，要我帮你们做做参考吗？”
东辰锦乐得其成，“好啊，你一起来吧，我什么也不懂，也不知道该怎么挑，一会就交给你了。”
一旁的苏凝霜脸色一僵，原本是打定主意要让东辰锦替她选的，现在却莫名其妙成了陵王。
东辰夜立刻在小美人耳边轻声细语地安慰了几句，不得不说他哄女人的功夫真的是一流，刚才还一脸不高兴他就这样丢下自己的小美人在听完后，眼中立刻折射出惊喜的光。
然后东辰夜随手招来一个伙计，领着小美人就下去了。
东辰夜咧嘴一笑，“我好了，走吧！”
他本想凑到苏云染身边，却不料东辰锦把苏凝霜往他这边一推。
东辰夜一脸茫然，去看苏凝霜，苏凝霜也是低着头，“麻烦您了！”
东辰夜这才明白原来不是给苏云染挑东西，是给还没嫁过去的苏凝霜挑东西的？
顿时看东辰锦的眼光变得别有深意。
二楼和一楼完全不同，更像一间茶楼的感觉。
几个人纷纷落座，伙计送来刚沏好的茶，老板便开始如数家珍的介绍拿过来的新货。
每一个盒子打开，都引来一阵惊叹声，东辰锦和东辰夜还好些，毕竟是男人，对这些东西没什么了解。
但是其他的几个，就连出嫁首饰都是宫中极品的苏慕雪都有些心动，已经暗暗看中了几样，决定一会买下来。
唯有苏云染一个人低头喝茶，东辰夜忽然凑了过来，“五嫂，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苏云染放下茶杯，顿了一下，“要什么表示？”
生气或者是冷脸，怎样都好吧，毕竟你们结婚还没有几天的功夫，马上就要有第二个人进去，再说他知道苏家姐妹之间的关系一向不好。
可是苏云染除了无表情，还是无表情。
掌柜打开了最后一个盒子，盒子一开，掌柜立刻又重新合上了，“对不住，下人拿错了，这个不是要卖的。”
但即使只是昙花一现的瞬间，在场的女人们却一个个都直了眼。
“等一下！”苏凝霜兴冲冲地跑过去，抢过盒子，“我就喜欢这个！”
东辰锦凝眉，没有说话。
掌柜诚惶诚恐，擦了把头上的冷汗，“小姐！这个是非卖的，要不您再看看别的？”
“霜儿，不得无礼。”苏慕雪施施然走过去，却径自接过了苏凝霜手上的盒子，转向掌柜，“我出双倍的价钱。”
苏凝霜心中一喜，没想到苏慕雪居然对她这么好，可是突然对上了苏慕雪一双冰冷的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原来不是要买给她的，而是苏慕雪自己想要。
苏凝霜往后缩了缩，不敢再说话。
“什么？”东辰夜觉得好笑，“你们打开大门做生意，店里还有不卖的东西？”
掌柜陪着笑脸，“下不为例！下不为例！这件东西真的不能卖的，就算要卖，我也做不了主！”
“哦？你做不了主，那谁做的了主？”东辰夜对那个东西似乎感兴趣的样子，踱步过去，轻轻打开盒子看了一下，顿时也被里面的东西吸引住的视线，“好漂亮的翡翠玉镯！”
东辰夜忽然眼睛一亮，想了起来，“那是不是就是你们金翠阁的镇店之宝？”
据闻金翠阁最早创建的时候，有一对稀世翡翠玉镯，成色和质地都是天下绝无仅有，那对玉镯还有个神奇之处，就是但凡是见过它的人，终身都忘不了，像是有种蛊咒一般。
“这件东西要问我们老板！我真的做不了主，还请各位不要再为难我了。”掌柜大着胆子从东辰夜手里把盒子拿了过来，立刻塞到旁边一个人手里，低斥，“还不赶紧送回去！”
“唉！扫兴！”东辰夜一甩袖子，“好不容易看着点看得上眼的东西，你们居然不卖，不卖还拿出来让我们眼馋，真是的！”
苏慕雪冷哼一声，“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要买你的东西是莫大的荣幸，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眼看着苏慕雪就要把他们的身份说破，苏云染故意假装被茶水呛到，拼命咳嗽，以提醒苏慕雪不要冲动。
“慢着。”
正要捧着盒子离开的伙计根本没有听到这一声轻轻淡淡的声音，掌柜的却十分耳尖，立刻叫住伙计。
掌柜点头哈腰的问东辰锦，“公子有何吩咐？”
东辰锦认真的看着他，“真的不能卖吗？如果我很诚心要买呢？”
“这……”掌柜眼神闪烁了几下。
“不然你先去请示一下你们店里的老板吧。”
203.璃月石吗
掌柜立刻抱拳，“好，我这就去请示我们老板！几位请稍后！”
苏云染的咳嗽声是止住了，落在那个被伙计捧在手上的盒子的目光却变得高声莫测。
璃月石吗……
虽然没有像第一次在国宴上看到的那个一样发光，但是粗略的一眼看过去，其他真的都挺像是的。
她询问地又看向东辰锦，东辰锦却只是低头喝茶，并没有回应她的疑问。
他知道吗？他应该知道吧？
以他对璃月国的了解，和他有过一次吃了璃月石亏的经历，如果是璃月石的话，东辰锦应该能辨认出来的吧？
其他几个人倒也懵了，一直觉得金翠阁的老板挺神秘的，一年三百六十天，有两百多天这个老板是不在帝京的，在帝京的时候也不见得能见到老板的人影。
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刚好他们来买东西，刚好老板还就在金翠阁里？、
苏慕雪暗中思量着，待会要用怎样的说辞才能让老板把这对翡翠玉手镯卖给她。
没过一会，掌柜的就回来了，脸上还带着意外惊喜的笑容，“几位！老板答应了！要把这对镯子卖给这位公子！”
“答应了？”
连东辰夜都十分吃惊，就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那为什么之前这个老板要搞得那么神秘，还把镇店之宝看的那么重，谁来都不卖给谁。
今天居然三言两语就答应了？
“老板说，刚才得到神明的指示，说今天会有一个有缘人来到金翠阁，等有缘人来了，就把这对镯子卖给他！”掌柜的一眼看出众人的疑问，非常好心地替他们解答。
东辰夜勉强扯了下嘴角，“你们老板还信神佛啊？”
掌柜的点头，“是的，我们老板不是帝京人，他的家乡在关外，那里的人都十分信奉神明！”
苏慕雪不服气了，她尽量露出一个和颜悦色的笑容来掩盖自己内心真实的嫉妒，“那你怎么知道我们当中哪个才是你们老板的有缘人呢？”
他们一行来了这么多人，都看到了这对翡翠玉手镯，就偏偏东辰锦是那个有缘人？
其实她更加嫉妒的是，她看得出来，今天东辰锦完全是因为苏云染才跟他们一起来挑首饰的，那他拿到了这对手镯，岂不是要给苏云染？
她得不到的东西，苏云染这个卑贱的庶女凭什么能得到？
一想到这里，苏慕雪的心中那股气就怎么都平复不下去！
“这个……老板说有缘人就是第一个开口让我们去问他的那个人。”掌柜的有些为难，心说谁让你们都没有让我去问老板呢？
“……”苏慕雪气得说不出话来，一甩袖子坐了回去。
掌柜的把盒子捧过来，“那是要现在帮您包起来吗？”
东辰夜摇头，“不用，直接戴着走吧。”
东辰锦抽出怀里的银票，询问地看向掌柜。
“老板说了，有缘人意思一下就可以了。”掌柜的立刻比出一个三的手势，一对玉镯三千两，也算是大手笔了！
虽说不是价值连城，但是想买到这对镯子的人海了去了，能买到的却只有东辰锦一人。
掌柜的数好银票喜滋滋地揣进兜里，“好的！东西放在这里。”
东辰锦目光一转，苏云染立刻低头假装没在看那边，然后就听到他清冷的声音，“凝霜？”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纷纷把目光投向苏云染，不敢相信东辰锦竟然真的忽略了她这个正妃。
这怎么可能呢？
之前看到他们两人不还是相处得十分融洽的吗？
苏凝霜也是大喜过望，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刚才东辰锦是在喊自己的名字，询问地看向苏慕雪，苏慕雪却把脸一别，完全不理会她。
“还不过来？”东辰锦又对着她说了一句，苏凝霜立刻蹭一下站了起来，生怕东辰锦等得不耐烦了，把原本应该属于她的镯子给了别人！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东辰锦亲自为苏凝霜戴上了那副翡翠玉手镯。
“五弟，那副镯子不是有两只吗？我看一只给霜儿，另一只给云染好了。”苏慕雪突然站出来替苏云染说话了，看上去她是个十分公平的姐姐。
“姐姐！”苏凝霜不依地叫了一句，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王爷的关爱，这不正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吗？怎么现在反倒帮起苏云染那个小贱人来了？！
物极必反，风头最劲的那个永远最招人恨。
东辰锦阻止了他们的暗中斗争，“今天本就是为凝霜来挑东西的，至于云儿的，她想要什么，我自然会买给她。”
“不要什么,我什么都不要。”
苏云染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场。
虽然不知道那是不是璃月石做成的手镯，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什么都不要比较好。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那个真的是璃月石，那么这个金翠阁必然和璃月国之间到底又有着怎样的关系呢?
“是三妹你自己说不要的哦！以后可不准后悔。”苏凝霜生怕被人抢走似的，紧张地护着自己的手镯。
苏云染非常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点头，“你留着吧。”
她又弄不懂东辰锦的心思了，他是知道那是璃月国还是不知道。
如果知道，却又估计给苏凝霜带上，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居心？
如果不知道……
苏云染敛下眼中的神色，如果不知道，那他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如此轻易的就可以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去，之前都是她看错他了吗？
正在她思绪很混乱的时候，突然有人推了她一下。
东辰夜凑过来低声问了一句，“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一点都不介意？”
苏云染瞟他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好了！要买的东西也都买了，时辰也不早了，我还要赶着回去。”苏慕雪在这里呆不下去了，豁然起身。
周秀玉立刻跟着起来，她十分明白此刻苏慕雪心中有多少的不痛快，“是啊，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吧？”
苏凝霜愣了一下，她是要买整套首饰的，到现在才买了一对玉镯就要走?
204.东辰夜的掺入
而且之前说好的是由苏慕雪为她买的，最后却是东辰锦掏的银子，这到底算什么？
不过她也不敢忤逆苏慕雪的意思，现在这里，苏慕雪的身份最大，即使是东辰锦和东辰夜也要喊她一声“嫂子”，她急更不要说了。
“霜儿！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吩咐车夫把车驾到这里来！”周秀玉低斥了一声。
他们这里只有苏凝霜她还支使的了，在她还没出嫁之前，她还赶紧物尽其用？
苏凝霜立刻双手一垂，镯子自然被衣袖遮住，低眉顺眼地小跑了出去。
周秀玉一转头，刚才的凶恶全部消失，露出一张极尽谄媚的笑脸，“两位先请！”
东辰锦走在前面，东辰夜和苏云染紧随其后。
在经过楼梯转角的瞬间，东辰夜忽然说了三个，然后快步追上了前面的东辰锦，“五哥！等等我！”
苏云染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晴天霹雳霹过了一般！
“杵在这里做什么！”周秀玉恶意地推了她一把。
苏云染倏地回神，快步走下楼梯，周秀玉推了个空，心中气恼，在后面低低骂了几句，苏云染无心再去分辨，她耳边只回响着刚才东辰夜说过的三个字。
东辰夜说……暗幽谷！
“怎么了？心不在焉。”
耳边突然冒出一个声音，苏云染吓一跳，向后跳开了一大步，这才抬头看见是东辰锦站在自己面前。
苏云染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没什么……”
东辰锦若有所思，“难道是因为今天没有给你买东西，你生气了？”
“没……”
她话还未说完，东辰锦新手从旁边一盒托盘里拿起了一个东西，送到她面前，“那就买这个给你，好不好？”
苏云染这才看清他手里拿着的不过是一条竹叶青色的流苏而已。
金翠阁卖玉石的时候就会用这些事先编好的各种样式的流苏串起来。
掌柜一眼看到了东辰锦手拿着的东西，立刻前来，“公子喜欢这个的话那就便是了，全当送给公子的。”
苏云染额角跳了跳，真好，她的礼物都不要钱。
“喜欢吗？用来束我之前给你的那个芙蓉并蒂玉佩，之前的流苏太旧了。”
东辰锦想想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正准备把流苏收回去的时候，苏云染突然出手，一把抢了过去，故作冷漠到，“既然不要钱，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了。”
言罢先他一步，踏出了金翠阁。
东辰锦弯了弯唇角，也跟了上去。
他们并未跟周秀玉他们一起回丞相府，而是在半路就和他们分道扬镳，直接回了宣王府。
马车上两人相对无言，各自都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对方，却谁都不开口。
“你们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最终还是苏云染先开口。
“明天。”
明天？！
苏云染完全不能想象这件事居然这么的近在眼前！
“哦，是吗。”她觉得自己的嗓子干干涩涩的，于是不敢多说，说了两个字就立刻闭上了嘴。
“前面路口停一下。”东辰锦突然对着外面赶车的清风说了一句。
清风立刻应了一声，马车走了几步就停下了。
东辰锦掀帘出去，苏云染靠在靠在马车里，捏了捏发胀的眉心。
苏元平、苏凝霜、东辰锦、东辰夜，这几个名字一直在她脑子里打转。
原本已经事情已经够复杂了，却没想到原来还可以更复杂！
苏元平和东辰锦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如果苏元平这么恨他，为什么东辰锦还要娶苏元平的女儿，而且不止娶一个？
东辰夜为什么会突然提到暗幽谷，之前暗幽谷不是一直都是太子这边的吗？如果帮太子，为什么还会跟东辰夜打交道？
还有，东辰夜是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还是只是在有意试探？
是敌是友难以分辨，更难分辨的是她现在的处境。
看似晋升王妃，身份较之前要尊贵，但实际上却是处处受制于人。
“饿了吧？”
车帘再次掀开，带进一阵清风。
苏云染倏地抬眸，就被眼前的一个包得方方正正的小纸包给吸引了视线，而记忆中她曾经在哪里见过这种小纸包。
“跃日斋？”
东辰锦微微点头，“恩，就在街口，就顺便去买了一点过来。”
苏云染掀开一边的窗帘，果然跃日斋的招牌明晃晃的就在对面。
从他们上午出来到现在，早已经过了午膳的时间，的确是有些饿了。
苏云染接过小纸包，解开绳子，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那些烦心的事情吃饱以后再想，不吃饱她怎么有力气去想怎么解决呢？
他颇有闲心的看着她吃，还拿出这里备着的水袋给她，“慢点吃，别噎着。”
苏云染看他一眼，她无法一直接受他温柔如潮水的目光，会把人所有的理智淹没。
“你想吃？”
直接把他的目光理解为他也想吃，她伸出手去，想把纸袋地给他。
东辰锦却狡黠地一摇头，然后突然靠了过来。
苏云染只觉得一阵带着草药香气的风迎面扑来，然后手上一动。
她缓缓……缓缓地转过头去，发现自己刚才咬了一口的绿豆糕——没了。
“我总觉得你手上的更好吃。”东辰锦悠然道来理由。
苏云染现在内心好几种感受在打架，她越来越捉摸不透东辰锦到底是怀着怎么的心思，既会每次为他不经意的温柔亲近的举动而慌乱，又会因为他对苏凝霜的模糊态度而游疑。
猛然间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似乎是……动了感情……
“杀手动情的那天，离死期就不远了。”
曾经组织教官的声音在她耳边重现。
苏云染猛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东辰锦担忧地看着她，伸手要过来探她的额头。
她像是躲避毒蛇一般向后一缩，在看到他惊讶受伤的神情后，才发现自己刚才做的太过了。
“没什么，可能有昨晚真的受了点风寒，回去我记得多喝几碗姜汤就可以了。”
205.对你很好
东辰锦看她的目光深深，“昨晚？你昨晚去了哪里？”
苏云染低头继续啃绿豆糕，“没去哪里，出去转转不可以吗？”
“可以，记得以后早点回来就行了。”
东辰锦倒是没有再问，只是嘱咐了一句，这一句让苏云染心中更加没底。
他的不问好像不是因为不想知道，而是因为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回到王府。
管家已经为他们备下了饭食，苏云染说自己已经吃绿豆糕吃饱了，没有喝东辰锦同桌吃饭，直接回房了。
经过后院的时候，看到下人们在忙着布置一间房间，她停了一下，被那鲜艳喜庆的大红双喜刺痛了眼睛。
仅仅是几天前，这个双喜还是属于她，现在却马上就换了一位主角。
“给王妃请安！”
一群下人突然看到了她，立刻向她行礼。
苏云染摆摆手，“都起来吧，不必多礼。”
“是。”
下人们对这个王妃的印象都还不错，王妃人好，也没在他们面前摆过架子。
“王妃，里面都布置得差不多了，您要不要进去看看？”管家询问着。
按理苏云染是正妃，府里的大小事务都应该交由她打理的，这件事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王爷体谅她刚刚嫁过来没多久，对这些事情并不熟练，所以都让王爷的侍卫清风来全权操办了。
不过既然苏云染从这里经过，还是应该让她看一眼的。
“不必了吧……”苏云染推辞道。
“你们在干什么！”
管家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背后一道冷斥的声音突然炸开，吓得所有的下人们都抖了一下。
苏云染蹙眉看过去，就看到清风急步走了过来，“下人们不懂事，还请王妃恕罪！”
管家愣了，他们说什么得罪王妃的话了吗？
苏云染知道清风必然是受了东辰锦的指示，“没事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恭送王妃！”
一行人诚惶诚恐地送走苏云染。
管家迟疑地问清风，“怎么了？老奴刚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吗？”
清风冷眼看他，“王妃身体不舒服，刚才正准备回去休息，你还拉着她看东看西看，你说你是不是做错了？”
“老奴知错！”管家立刻在心中记下一条，以后王妃拒绝的事情一定不再提第二遍！
清风不愿多言，“赶紧去把新房布置好，明天就要用到了。”
“是，是！”
已经远去的苏云染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冒出个念头。
明天她是不是应该出去比较好？眼不见为净。
……
“霜儿，你看到了吧，王爷对你还是很好的。”苏慕雪瞟了一眼苏凝霜手上的翡翠玉手镯，说了一句。
苏凝霜眉梢眼角全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我也这么觉得，原本我以为是要给那个白痴的，没想到王爷却给了我，有些东西是谁的就是谁的，抢也抢不走，姐姐你说是吧？”
苏慕雪脸上一黑，“话是这么说，不过你说如果那个人不在了，东西……还会是她的吗？”
苏凝霜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她果然不该得意忘形，苏慕雪是什么人她比谁都清楚，狠毒起来凭她自己是绝无还手之力的。
“姐姐说笑了，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哪有人会因为一点东西把自己的命搭上的，只要能保命，什么东西都是身外之物。”
苏慕雪淡淡也了她一眼，“还是霜儿懂事，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这世上可以少死多少冤枉鬼？你说是不是？”
“是！是！”
看苏慕雪要去端茶，苏凝霜立刻非常殷勤地递了过去，俨然一个手脚麻利的丫鬟。
周秀玉赞赏地点了点头，“从小到大就你这丫头激灵，哪里像那个傻子，除了会惹我生气什么都不会！不过她的命倒是也够硬的，又是狼群又是跳湖的，她居然都没死，如今还当上了宣王妃，真是祸害遗千年！”
“大娘说的对！不过等我过去之后，她的好日子就倒头了！”苏凝霜信誓旦旦。
苏慕雪冷哼一声，“你给我放机灵点，你当她还是那个任你欺负的傻子吗？上次你被她甩耳光的事情你都忘了？”
苏慕雪一语戳中了苏凝霜的痛处，她脸色变黑，“那次是个意外……”
“是不是意外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苏慕雪也懒得捅破这层窗户纸，“我只告要把眼睛诉你一点，进了王府之后，你要把眼睛放在宣王爷身上，而不是放在她身。”
苏凝霜不是很明白，“姐姐能不能再说得清楚一点？”
苏慕雪的左手缓缓地移至自己的小腹，眼中精光流转，“懂了吗？”
“你是说……孩子？”苏凝霜不太确定的问。
“宣王爷和其他王爷不同，他如今已经是二十有四了，却仍然是膝下无子，但凡你的肚子稍微争气一点，替他生个小世子出来，王妃的位子……”苏慕雪顿了一顿，“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是苏凝霜并没有因为听到这个消息而高兴，反倒蹙起了眉，“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宣王爷那身体……就算我想，孩子也不说说有就有的。”
京中一直传闻东辰锦不止是身体不好，更重要的是他那方面……不行！
所以即使已经早过了弱冠之年，却仍然没有娶妻，甚至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
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不会这样，甚至他的众位兄弟中，最早的在十六岁就有了第一个孩子，皇帝催促他早日成亲的时候，他却一再推说自己身体不好。
不是那方面有问题，又是什么？
“你还能再笨一点！”苏慕雪指尖戳着苏凝霜的额头，“他每天不吃不喝吗？你在随便什么东西里面加那么一点，难道有谁会发现吗？”
“有用吗？”
上次就是用的这个手段，结果她没赶上，白白让苏云染占了便宜，半夜跑出来，外面一个接应她的人都没有。
苏凝霜已经开始怀疑他们给自己出的主意到底是真的为她好，还是完全不顾她的死活，只要达到他们自己的目的就行。
206.又不见了
“宫里头这种事情多了去了，你说有用没用用？”
苏慕雪懒得再跟她多废话，径自从袖口掏出一包药丢给她，“自己收好，明天就是最好的机会，这次肯定万无一失，你们总是要洞房花烛的吧，一旦你真的一次怀上了，就是一生的荣华富贵！”
苏凝霜手心紧握，她知道苏慕雪说的是实话。
苏慕雪又说了一句，“对了，这药不是给他一个人的，要你们两个人一起服用才更加有效果。”
“我也要吃？”
“怕什么，又吃不死人。”苏慕雪嗤了一声，施施然起身，“时辰也不早了，我看是时候该回去了。”
这中药其实她自己也有在用，不过东辰耀太过警觉，她不敢用在他身上，于是只有她自己在吃。
就是不知道经过大婚当日那一晚，她有没有成功……
“对对对！”周秀玉立刻跟着起来，“赶紧回去，别让皇后娘娘久等了，不是说要等你一同用晚膳吗。”
苏慕雪才嫁过去没几天，要在宫里站稳脚跟，最快的方式就是讨得皇后的欢心。
他们有先天的优势，因为苏慕雪是皇后的亲侄女，但是如果皇后觉得这个侄女不够听话的话，也可能舍弃掉，换上一个更合自己心意的儿媳妇来。
“姐姐慢走！”苏凝霜站起来送苏慕雪。
苏慕雪点点头，“不用送了，你好好准备明天的事情吧，虽然可能进门不然她风光，不过你的目光要放长远一点，你懂我的意思吧。”
“霜儿明白了，多谢姐姐关心。”
周秀玉陪着苏慕雪出去了，苏凝霜看了那包药半天，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
“有没有找到。”
清风刚一踏进门，东辰锦立刻就问道。
清风摇了摇头，“属下无能！”
知道苏云染对他心有抗拒，东辰锦昨晚一直都在书房忙碌，没有回去，不成想，第二天一早起来，苏云染又不见了。
问遍了所有的下人都说不知道。
东辰锦猜想她一定出去了，也知道今天这样的日子或许让她出去比较好，但是还是放心不下，于是让清风出去找，只要找到回来告诉他一声就行。
“王爷，要不要属下再去找？或者我们还可以动用……”
东辰锦抬手阻止，“不用了，她如果不想让人知道她在哪里就不要找了，她会回来的。”
清风犹豫了一下，他分明看出自己主子眼中的担心，却放任王妃在外面不去找，他不懂，却也不能插嘴，“那属下这就下去准备今天的婚事。”
“去吧。”
东辰锦的声音飘远，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事情果真被苏慕雪一语击中，第二天苏凝霜进门不止是不如苏云染风光，甚至是根本就没有风光！
因为，宣王府只是派了顶轿子过来把人接过去，一切吹打的礼仪全都没有，就连进门都是走的侧门！
苏凝霜想到过要受气，但是没想到过要受这么大的气。
嬷嬷搀着她从轿子上下来，一番礼节下来，最重要的步骤就是给正妃敬茶！
苏凝霜光是想到要给苏云染敬茶就觉得全身冒冷汗了，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苏云染踩在脚底下，偏偏第一步就是要被苏云染踩下去。
“您准备好了吗？”嬷嬷在旁询问。
苏凝霜一咬牙，反正躲也躲不掉，不如来得干脆一点！她就不相信这么多人在这里，苏云染敢真的对她怎么样！
就在她已经准备好接受各种刁难，一脚踏进大厅的时候，突然发现——里面没人！
巧儿走过来，“王妃身子不适，敬茶的事情就请侧妃形式一下就好。”
巧儿从托盘里递了一杯茶过来，苏凝霜倒是懵了，直到被领路的嬷嬷提醒了一下，才知道要接过来，对着空无一人的座位敬了一杯茶。
“礼成！”
随着一声高亢绵长的声音，她就算正式入了宣王府的门了。
就这样就结束了？
连苏凝霜之间都不相信，整个仪式完全没有一点喜事的氛围。
“送新人如洞房！”
苏凝霜这才回神，立刻收敛心神，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至于苏云染在与不在都没有影响。
苏云染不在才更好，免得有人来打扰她的好事！
她被人搀扶着进了洞房，东辰锦还没进来，她估摸着应付外面虽然不多，但是也还不少的客人还有一些功夫。
掀起盖头，苏凝霜轻手轻脚地走到圆桌边，即使没人在看着，她依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桌上摆着一只酒壶和两个小酒杯，这是带回他们要一起和合欢酒用的。
苏凝霜掏出一直藏在袖中的小纸包，小心翼翼地拆开，抖了抖，一点白色粉末倒进酒壶中，她拿起酒壶晃了晃，确定药粉都已经融在里面之后，立刻坐回到床沿边，替自己盖好盖头。
这是她今晚的希望，她要好好把握，一想到当苏云染听到她怀孕的消息，会是怎样一副表情，苏凝霜就忍住不嘴角上扬再上扬，恨不得咧到耳朵后面去。
她却全然不知，这一切尽数落在暗处一个黑衣眼中，那人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身影一闪，不见了。
……
帝京的城郊，有一片湖光山色。
湖中的渔船上坐了两个人，天朗风清，泛舟而游，着实是一件趣事。
“来！喝酒！”
空中一只酒葫芦抛过来，苏云染抬手一接，一仰头，大口大口喝了几下，“好酒！”
其实她不懂酒，更不懂分辨什么是好酒，什么是不好的酒。
但是这酒喝下去，辛辣的味觉刺激地她头脑一热，刚才一直纠缠在心头烦闷的事情突然间有了一刻的恍惚。
“师傅，你怎么还在这里？”苏云染抬眸，对面是一袭白衣，衣摆下秀了一朵妖娆红莲的男子。
五官平凡无奇，却有一双洞彻一切的黑眸，似乎什么心事都能被他一眼看透，正是苏云染的师傅——千面公子。
他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没人限制我不能在这里。”
207.带你走
苏云染也笑，“我很羡慕你可以来去自由。”
千面公子眸色转深，“自由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上次你明明有机会，你非但没有把握还亲手葬送了那个机会。”
苏云染知道他是在说上次在璃月国，千面公子让自己杀了东辰锦的事情。
她借着千面公子给自己的地图和钥匙去天牢营救东辰锦，最后两人误入皇陵。
苏云染想，如果不是因为皇陵里的那段相处，她也不会对东辰锦有那么深的感情。
明明生死抉择的时候他都能不离不弃，为什么现在出来了，反倒这么轻易就妥协了呢？
她隐隐能感到事情背后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但是东辰锦不说，她就不问。
说与不说，是他对她的信任。
如果他不愿意相信她，她不会强求。
“就算离开这里，也不是真正的自由啊，”她挑眉问他。
苏云染清楚的记得巧儿说过的一句话，“一日入谷，终身不离”，除非……死。
结束了初芸国的这场争斗，还会有下一场，再下一场，一场接着一场，永无止境。
她厌倦了那种疲于奔命的生活，她说过上天给她再世为人的机会，她这辈子一定要为自己而活！
他说，“你不去做，你怎么知道，也许结果会不一样呢？”
她说，“有什么不一样？”
千面公子一滞，“我也不知道，只是有这个可能而已。”
苏云染换了个姿势，把脚翘在船头，背靠着船篷，眯眼看着蓝到刺眼的天空，“师傅，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暗幽谷是不是和璃月国有关系？”
她始终忘不了南宫莲华身边那个长得和巧儿极为相似的婢女，像是一条线索，却再没有找到其他线索来配合这条线索了。
“暗幽谷和各国都有关系。”千面公子的声音替波澜不惊。
苏云染心中嗤了一声，真狡猾！
虽然他说的也没错，暗幽谷的势力的确遍布云苍大陆，从朝廷到江湖，只有你想不到的地方，没有他们不存在的角落。
经她暗中旁敲侧击，得知暗幽谷的建立，少说也有五十年了，从五十年前开始，这个神秘的组织就和各国的皇室之间关系密切。
他们精通各种阴谋权术，将权势玩弄于鼓掌之间，他们也变化莫测，可能前一天还是在为你办事，后一天就直接调转立场，去替你的敌人办事。
总之他们信奉的原则只有一条——唯利是图！
谁能给暗幽谷更多的好处，他们就帮谁。
苏云染摊手，“那好，我换个问题，师傅你是璃月国人吗？”
“我是暗幽谷的人。”
苏云染翻了个白眼，问了等于白问，她抬手在喝一口酒，“行，我知道你守口如瓶，那我就不问了。”
“这么容易就放弃了？不想你作风呢。”千面公子只是笑，言语里的揶揄不言而喻，“小小，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看中的徒弟并不是你，可是你就死死的抱着我的大腿，无论怎么打骂你都不肯松手，后来我才换成了你，怎么好险你现在喝以前不太一眼了。”
苏云染心中一阵恶寒，那是暗幽谷的“小小”不是她，即使她装的再像，人和人之间还是会有差别的。
不过看着千面公子那张又和之前不同的脸，她倒是冒出了一个想法，她自己现在这张脸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她是怎么做到和这正的苏云染长得一模一样的？
如果是假的，为什么这些日子来，她自己一点也没有发现，而且有一次被树枝划破了脸，血丝立刻就渗出来了，假的也能做到这么逼真吗？
但是她不敢问，现在问了，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人总是会变得。”
千面公子似乎在回忆，“这倒也是，算起来从你被谷里挑中送到这里，已经有近两年的光景了，小丫头也长成大姑娘了！”
苏云染不得不佩服俺有的能力，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丞相府里的千金偷偷换掉，而且一呆就是两年时间，这两年里也竟然没有人发现。
是原本的苏云染实在太不受重视了，还是暗幽谷的人演技太好？
那苏云染跳湖难道不是因为东辰耀，只是因为七日离魂发作，实在太痛苦才跳湖的？
“小小我问你，”千面公子突然变得很严肃，“你如实回答我，你该不会是对那个王爷真的动心了吧？”
“……”
见她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样子，千面公子眼底划过一丝冷意，“难道你忘了前一个男人是怎么死的？”
苏云染猛然回忆起来巧儿似乎跟她提过，她是为了一个男人要摆脱暗幽谷，才会不被赐予解药的。
后来那个男人毫无意外地被暗幽谷给干掉了。
苏云染垂涎眼眸，“我没有忘记。”
“我不是要提起你的伤心事，只是要你记得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你放心，我很珍惜我这条小命的，现在还不想死呢。”苏云染倏地抬头，刚才的阴郁一扫而光，“师傅，你这次来找我，总不是为了约我出来喝酒的吧？”
千面公子转身，风吹起他的广袖，像是整个人随时会羽化登仙一般，“不是，我是来带你回去的。”
“回去？”苏云染蹭一下也跟则站了起来，“去哪里？”
“自然会回暗幽谷。”
这个答案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
虽然她在很早之前就计划好了要假装配合他们的指令，好取得暗幽谷的信任，接近他们，知己知彼再考虑怎么才能摆脱暗幽谷的身份。
但是现在机会真的出现在了眼前，苏云染反倒迟疑了。
就这样……离开吗？
苏云染摇头，“不可能吧，我现在身份特殊，不是说离开就离开的……”
她现在已经是宣王妃了，而且刚新婚不久，突然消失不是很奇怪吗？
“再加上”
千面公子的话被打断，他认真地看了她几眼，终于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就再给你一点时间，我知道苏元平还有任务给你，你还没有完成”
208.奇怪的酒量
“我们的期限就定在那个时候，一旦你任务完成的时候，马上跟我走。”
“好。”
苏云染立刻应下，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一次她不会言出必行。
苏元平相对东辰锦不利，她应该是唯一一个知道，能在他身边保护他的人。
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东辰锦都已经娶了苏凝霜做侧妃，而她也只是信奉着“不是唯一宁可不要”的原则，却竟然还是想着要护着他。
苏云染在心中告诉自己，这是为了还他在璃月国皇陵时几次的不离不弃。
她向来很独立，欠别人的一定会还，因为算清楚了，就没有牵挂，没有牵挂，她就可以毫无留恋地……离开！
苏云染喝下最后一口酒，放下就葫芦，“回岸上去吧，我该回去了。”
“你确定今天要回去？”千面公子问她。
苏云染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确定。”
苏凝霜真的是苏元平的女儿，她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苏云染不敢确定，只有立刻赶回去。
“好，不过你要记住我今天跟你说过的话，如果有需要，我随时会出现在你身边。”
一个巧儿还不够，再来一个千面公子一起监视她？
苏云染婉言拒绝，“不用了，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
苏凝霜在房中等等不来，等等不来，手心都捏成一层汗来了。
她想，难道自己刚才做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
可是应该不可能啊，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那么……东辰锦不想和她洞房？
也不可能啊，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会送自己这一堆翡翠玉手镯呢?
苏凝霜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手腕上那两道绿汪汪的润色，越看越喜欢，像是着了魔一般。
门外。
管家扶着看似喝多了的东辰锦，“王爷，老奴现在扶您进去好吗？二夫人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东辰锦迷迷糊糊地眯着眼睛看他，“你是……谁？放放……开！清风……清风呢……”
老管家心想王爷这次真的是喝多了，连他都不认得了，“王爷！时辰不早了，您该歇着了！”
“歇……着？”东辰锦似乎很费力才重复着这两个字，然后点点头，“恩，有理……送我回吧……”
老管家心中想着要把东辰锦往二夫人房里送，偏偏平日里看着瘦的皮包骨的人这会子竟拉不动了，手一滑——
突然一道黑影快速闪过来，一把扶住了即将到底的东辰锦。
管家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清风，你总算是回来了，快快快！赶紧把王爷扶进去！我身子骨不经用了，扶不动王爷。”
清风看看东辰锦又看看管家，“你觉得主子现在这样还能进去吗？我看还是我先送他回房吧，主子可能半夜起来又身子不好了，你也别睡觉了，随时准备着去宫里头请太医来吧。”
管家被清风的话骇了一骇，想起东辰锦的确是不能喝酒的，连进宫的时候，皇帝都会替他把酒换成其他东西。
他本来还奇怪，也没见王爷喝几杯，怎么就倒了。
现在想想，大概是主子身子弱，不甚酒力。
“好好！老奴知道了，二夫人那边老奴去说，你赶快带王爷回去休息吧！”
清风点头，“去吧，告诉她别等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机会虽多，却没有一个会是你苏凝霜能抓住的。
清风架起东辰锦的时候就分外轻松，几步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老管家捻着胡须，“难道真的是我老了？”
苏凝霜刚才就已经听到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了，顿时激动得不得了。
心里想着那扇门马上就要被打开了！马上就要被打开了！
片刻之后，开门声没有，倒是有几声敲门声。
“请进吧。”苏凝霜柔柔地开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娇羞又妩媚。
“老奴就不进去了！二夫人，王爷喝多了，今晚不能过来了，二夫人早些歇下吧！老奴告退！”
苏凝霜十指指尖全部深深地嵌入了肉里，她硬下声音假装平静，“王爷是去了哪里？”
“老奴看是往王妃那边去了。”
“行了，我知道了。”
“老奴告退！”
管家边走边突然想起了上次王爷迎娶王妃的时候，有一群人闹洞房，非逼得王爷当众喝下三大碗酒才肯放行。
王爷喝完脸不红气不喘，把他们一个个吓得目瞪口呆。
那时候没喝醉，今天反倒喝醉了？难道王爷会不会喝醉还是挑日子的？
“奇怪……真奇怪……”
老管家的喃喃自语传到了苏凝霜的耳朵里，在她听来又是全然另一番意思！
苏凝霜蹭一下站起来，一把扯掉头上的盖头，冲过去把桌上的瓶瓶罐罐全都扫到了地上。
一阵乒呤乓啷吓人的破碎声之后，那张花般娇美的容颜一扫刚才的温柔羞怯，变得扭曲而狰狞！
“苏！云！染！你给我记住！今天我受到的屈辱他日必定让你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一踏入门里，刚才还软如烂泥的东辰锦立刻活了过来，背脊挺得笔直，脸上也也丝毫没有一点醉酒的迷蒙，一双紫眸清冷得宛若天上的明月。
“怎么样？”
清风立刻抱拳，“证据收集得差不多了，当年唯一还没遭毒手的人证现在隐居山林，我们找到几个可能是他的人，但是这几个人分布在大江南北，要一一找出来看到底哪个才是，最少都要一个月时间！但是一个月之后……”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清风继续说，“最近皇上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主子有空，还是多进宫看看皇上吧，其他的事情交给属下来办就好了。”
东辰锦点头，“我知道，我一直都很信任你。”
“你出去溜了一圈有看到她吗？”他突然又问了一句。
清风神色变换不定，“主子既然这么担心她，为何还不让属下出去找她？”
“她想要自由，我就给她，但是你要记住一句话，风筝飞得再高，手中线拉一拉，总会回来的。”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晕染开来，带着某种深厚的情绪。
209.我来伺候
“那如果……”清风踌躇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中的那个可能，“线断了呢？”
东辰锦忽然神色一凛，“我不会让这种可能发生！”
清风也意识到自己一时失言，“属下该死，请主子恕罪！”
东辰锦扶住他，“你不要说这种话，这段日子她不在府中也好，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有她在，不方便。”
清风终于明白东辰锦娶苏凝霜回来，原来还有这一层用意在里面。
“主子要不要喝点解酒汤？”其实清风还是担心东辰锦的身体的，自打他跟着东辰锦以来就真的没怎么见过他喝酒。
“需要解酒汤吗？”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
两人皆是寒毛一竖，清风的手已经按上了腰间的佩刀，两人刚才一个担心着苏云染一个担心着主子，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
雕花木门被推开，苏凝霜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扶着门，眨眨眼，“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怎么来了？”还是东辰锦淡定，刚才紧张的情绪一闪而过，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倒是虚弱地靠在了椅背上，好像真的醉酒不轻。
清风立刻请安，“二夫人！”
苏凝霜的目光在东辰锦还清风之间逡巡了一圈，眨巴眨巴眼睛，“一起喝？”
清风立刻诚惶诚恐，“属下不敢，属下告退！”
清风对女人的事情一向敬谢不敏，他已经可以预见到接下里有一场怎样难缠的事情了，于是聪明地早早告退。
东辰锦还来不及出声挽留，清风就立刻发挥了他身为一等高手的拿手好戏——轻功！
房间顿时清静了，只剩下苏凝霜和东辰锦面面相觑，一个含羞带怯，一个醉眼朦胧。
“王爷，”苏凝霜放下手中的托盘，把解酒汤推到东辰锦面前，“霜儿听说你喝了很多，放心不下，特意去厨房煮了解酒汤送过来，你喝一点？”
殊不知东辰锦现在对于“解酒汤”都有些防范心理。
如今看苏凝霜的样子，再听她的说话的语气和声音，东辰锦脑海里的某个记忆突然跳了上来！
眉心微蹙，半眯着的醉眼中一丝精光透出，他已经知道那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东辰锦拿起勺子舀了几下，就在苏凝霜满心期待他要喝的时候，东辰锦突然又放下勺子，“我对干贝过敏，不能喝。”
苏凝霜怎么都没料到，她为了让解酒汤看起来更丰富一点，放进去的那几个干贝反倒成了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
“不要浪费了，不如……”东辰锦忽然一抬眸，一下子攫住了苏凝霜那张紧张的脸，“你喝？”
苏凝霜双腿一软，“我……那个……其实我也对干贝过敏！”
她飞快地说到，然后自己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东辰锦颇为可惜的样子，“这样啊……那不然等云儿回来，我留给她喝。”
“不行！”苏凝霜立刻上前护住，然后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夸张了，干笑了两声，“其实……三妹她也对干贝过敏！”
“原来如此。”
东辰锦一点也没有对她的话表现出怀疑的样子，也让苏凝霜稍稍安心了下来。
她假装无意地在房间里看了一圈，“三妹还没回来？都这么晚了。”
在看了一圈之后，苏凝霜心中明显不平衡了！
这个房间比她的要大而且好太多，虽然第一眼看过去没什么，但是仔细一看，屋里随便哪件摆设都不简单。
“三妹也真是的，有什么事情不能白天去办，非得搞得大半夜还不回来，王爷一定很担心吧？”
“恩，担心是肯定会有的。”
苏凝霜继续添油加醋，“云染这丫头啊！从小就这样，我这个做姐姐的也管不住她，现在嫁人了也不知道收敛一点，毕竟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她的一言一行可都是关系到我们宣王府的名声呐！”
“难为你这么有心，处处都替我们宣王府着想。”
苏凝霜以为他是夸赞，心中更加得意，“王爷，时辰也不早了，既然妹妹不在这，不如……”
她拖长了暧昧的尾音，倾身靠了过来，忽然广袖一甩，带起一阵香风，醉人心神。
苏凝霜已经贴上了东辰锦的胸膛，红唇轻启，一字一句带着热热的呼吸，“让我来伺候王爷……”
纤手抚上他完美的侧脸，再到下颚，到性感的喉结，停留在左右两边衣襟交叠处……
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虽然有些手抖，但是她料东辰锦现在酒醉，又本就体弱，抗拒不了她。
既然下药不行，她就直接来！
东辰锦似乎轻笑了一声，苏凝霜被他这一声嘲笑似的声音弄得有些恼羞成怒，或者本就是她自己的心里在作怪，东辰锦根本就没有出声。
苏凝霜手抖了一下，一个扣子到现在都没有解开来，她心一横，直接就朝着东辰锦那张菲薄的唇亲过去——
“云儿？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进来？”东辰锦突然站起来，让苏凝霜扑了个空，一个没刹住，直接撞到了扶手上。
苏凝霜愤愤不已，却在听到东辰锦喊“云儿”那两个字的时候，身体陡然一僵！
她明明算好了苏云染今天应该不会回来的啊，现在都已经过了宵禁了，更何况苏云染连敬茶那么可以欺负她的机会都放过了，还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不可能吧……
苏凝霜迟疑地慢慢转向门口。
门打开来！
一道纤细的身影一晃，走了进来。
那人挑了挑唇角，在苏凝霜惊悚的眼光中开口，“二姐，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苏云染原本是不想出来的，事实上她早就已经回来了，不过是一直藏在隐蔽处，不想出来罢了、
刚才东辰锦和苏凝霜的一翻互动尽数落尽眼中，她本想离开，却就在那个时候被东辰锦叫住。
原来她不经意间泄露了自己过快的呼吸……
东辰锦是何等敏锐的人，既然他已经知道自己在外面了，再躲下去也没有意思，反倒显得扭捏。
210.认真你就输了
苏凝霜一张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似的，支支吾吾道，“我……我……我没有……”
“哦，”苏云染恍然大悟的样子，“不是你走错房间了，难道是我走错了？”
“你没走错。”
是她看错了吗，她竟然东辰锦脸上看到一丝促狭的笑意。
苏云染顿时有些不爽，“既然没走错，那请二姐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苏凝霜突然发现形势变了，明明今天应该是她占上风的，怎么一转头她又变成了被数落的那个？
“出去吧，我也累了。”这次竟然是东辰锦开口，苏凝霜刚到嘴边的反驳硬是咽了回去。
虽然极不甘愿，但是她一直记得苏慕雪对她说的那句话，小不忍则乱大谋！
苏凝霜低低一福，“妾身告退。”
这一场，看似是苏云染胜了，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输了，输的一塌糊涂！
苏凝霜这么拙劣的把戏都能激怒她，以前的那个冷静自持的自己，去了哪里？
这个认识让她十分慌乱，她已经暴露了太多的弱点，放在从前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他突然问了一句，声音温柔，略显慵懒。
苏云染这才发现苏凝霜已经出去了，看东辰锦的样子与平日无异，如果不是他那还未来得及合上的衣襟处还露出一片蜜色肌肤裸/露在外的话，完全不能想象刚才他正和苏凝霜在做什么事。
苏云染收回视线，也收回自己的心绪，径自在东辰锦对面坐下，“其实没有这么晚，只是刚才你们在办事，我不方便进来。”
“你是不方便进来还是不敢进来？”
苏云染手心倏地一紧，东辰锦看着她，等待她的反驳。
可是苏云染仅仅是过了片刻，手指便松开了，她抬头，迎上他的视线，挑唇微笑，“其实是不好意思进来。”
他有些失望她的太过冷静，有时候他宁愿她像平常女子那样小心眼，会吃醋，会无理取闹。
“那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苏云染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
“你到底想让我问什么？”苏云染干脆直说，百无聊赖地搅了搅面前的解酒汤，一闻到那个味道，她就知道和那天自己不小心误喝的是出自同一个人手中。
原来苏凝霜的计划早就在实施了，只是上次误打误撞，一不小心让她成了主角，想来苏凝霜应该是一直怀恨在心的吧。
那晚之后她有去调查，但是那天来帮忙的多时宫中的宫女和嬷嬷，不方便调查，最后也无果而终。
苏云染只能告诫自己多加防范，在王府中也不是绝对安全的。
“人家一番心意，你怎么动都不动？”
“你不想浪费人间的心意，不如你喝掉？”东辰锦挑眉看她。
苏云染厌恶地皱皱眉，“我对干贝过敏。”细长的手指一松，勺子掉在了汤碗里，发出锵的一声，“你睡吧，我出去转转。”
“你刚才不是说累了想休息了吗？”
苏云染挑眉，“现在又不想休息了不行吗？”
“可以，你回来很久了吗？”东辰锦继续问，语言背后多了一丝防备。
这一丝防备让她心寒，苏云染弯弯嘴角，微微眯起眼睨着他，“怎么？你怕我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吗？”
其实她回来很久了，在东辰锦和清风进门之前，她就已经在外面了。
东辰锦和清风的对话她听了七八分，虽然他们的对话含糊其辞，没有明确提到某个人或者某件事，但是她敏锐的察觉到，东辰锦背后果然有一个巨大的秘密！
他到底在酝酿什么？
还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他真的只是像表面看起来那么软弱亦或是这一切都是他的伪装？
千头万绪，理不清楚。
东辰锦脸上一闪而过的僵色，很快又恢复之前的淡定从容，“说说看，什么是不该听到的东西？”
苏云染心中暗骂一句，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狡猾，他比她还狡猾！
两人都是绕着一个话题在边上打圈圈，谁也不先提及，各自试探着对方，看谁先露出马脚。
她大大打了个哈欠，“其实也没什么，你跟二姐今天新婚之夜，说些情意绵绵的话本就正常，只是这种事情应该在你们的新房里做才对，你说你们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我这一点准备都没有，突然就闯进来了，多不好啊？”
“恩，的确。”东辰锦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下次我会提前知会你。”
“王爷赶紧的，该去哪里去哪里吧。”苏云染不欲再谈，起身径自向着床边走去。
东辰锦也跟着起身，大门突然再次打开，刚才出去的清风又闯了进来。
“主子！”清风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很紧急的事情，不然一向稳重的他也不会做出这么逾矩的事情来。
东辰锦看了他一眼，又看到苏云染已经和衣躺下了，背对他们，完全没有看这边一眼的意思。
东辰锦颔首，“我们出去吧。”
她现在应该不想和他共处一室吧……
房门打开又关上，屋里陷入一片诡异的静谧之中。
苏云染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一声一声，绵长而悠远，和她的思绪一样。
她算着两人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前后不超过三个月，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他们从陌生人，到同生共死，现在又变成了夫妻。
她以为她可以相信爱情一次，她以为这世上真的可以有一个人全心全意不计得失的对你好，她以为在生死关头他都没有放手，这一生都可以不放开这只手。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
苏云染想起今天自己对千面公子说过的话，“人是会变的”，一语成谶。
她还未来得及改变，东辰锦已经先她一步，变得她措手不及。
不，或许他没有变，起码他对她的态度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只是他们中间多了一个人，他不介意，她却很介意。
谁先认真谁就输了。
211.转变
想起刚才在门外看到的一幕，是苏凝霜主动不错，但是她并未看到东辰锦有丝毫拒绝的意思。
所以真的应了那句话，男人对送上门的女人从来不拒绝吗？
苏云染闭了闭眼，第一次对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产生了怀疑。
估摸着东辰锦和清风应该已经走远，她起身准备追过去看看情况。
突然有人敲了敲门，“小姐？”
巧儿？
“我在，你进来吧。”
早就过了就寝的时候，巧儿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找上她，苏云染不由有种不好的预感。
巧儿进来之后径自在苏云染对面坐下，“你应该和你师傅见过面了吧？”
苏云染点头，“见过。”
“他就没说要让我们回去？”巧儿很急切的询问。
苏云染眼底一片暗色，她早就知道了？
“有提到，不过不是现在，我说我现在还有任务，暂时不回去。”
“为什么不回去？”巧儿似乎有些生气，又好像不是在气她，“你回去自然有别人顶替你的任务，之前你不是巴不得早点离开初芸国吗？”
之前的大概是那个苏云染，她可从未提过要离开。
苏云染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以前是以前在，以前的我不过是丞相府一个不受人待见的傻小姐，虽然挂着小姐的名头，过的日子连丫鬟都不如，就算哪天死了也没人会在意，最多提几句，就忘之脑后了。”
“现在我是宣王妃的身份，怎么说也算半个皇室中人了，不是说突然不见了，必然要引起一场麻烦，或者……”苏云染微微偏过头，另一头的铜镜上印出她模糊的身影，“让谷里再派个人来假扮我？”
巧儿冷嗤了一声，“哪有那么容易？要不是当初看你这张脸长得还跟那傻小姐有几分相似，你以为凭你犯下那天大的错，谷里还会饶你性命？”
苏云染快速把所听到的信息过滤，得出一个结论——她现在这张脸是真脸！
“你真的是因为任务还没完成才不离开的，还是因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云染头皮一麻，巧儿恢复了先前高高在上的姿态，继续道，“你要是下不了手，不然让我来！”
“别！”苏云染立刻阻止，巧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舍不得了？”
“不是舍不得，是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我们这边刚杀了东辰锦，一转头王妃立刻消失了，任谁都会想到我身上，这样对苏元平也没有什么好处。”
苏云染飞快地说出了一串冠冕堂皇的理由。
巧儿停了一会，忽然轻笑出声，“说你蠢还真不是一般的蠢，苏元平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你的意思是……”苏云染不太确定的看着她，难道暗幽谷和苏元平之间的关系出现了什么变化？
巧儿拍拍她的肩，“你先拖着那个老东西，东辰锦这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如果有必要，我会替你教训苏凝霜那个小蹄子的！”
苏云染彻底混乱了。
巧儿到底是帮她还是要害她，暗幽谷的手段有多残忍，她已经从几次的七日离魂中深深尝到了个中滋味，巧儿现在让她敷衍苏元平，是谷里的意思，还是巧儿自己的意思？
最最让她想不通的是，巧儿竟然说要帮她教训苏凝霜？
总不可能真的是感念自己上次有帮过她，巧儿就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吧。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巧儿看苏云染一脸诡异的表情，不禁有些心虚。
苏云染立刻别开视线，“没什么，只是刚才听了你的话有点意外，我以为我们是站在太子这一边的。”
巧儿又看了她两眼，确定她没有再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之后，才继续道，“站在谁那一边是由谷主说了算的，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做属下的，就要有这点自觉，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知道了。”苏云染低下头，一副十分受教的样子。
脑海中突然又回忆起那次在璃月国见到谷主时候的情景。
仔细想来，着实有些莫名其妙，千里迢迢把她从初芸国叫到璃月国去，竟然只是为了“见见”她。
说的话也没头没脑，完全可以请人带信，却非要亲自和她说。
她总觉得背后应该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可是当日唯一跟在老谷主身边的千面公子却只字不提。
她除了知道千面公子在暗幽谷的地位应该不容小觑，老谷主是个阴晴不定的老头之外，一无所获。
巧儿站起来，“好了，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我走了。”
“等一下！”
苏云染突然想起一件事，“谷里有没有东辰锦的档案？我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已经走出半步的巧儿背对着她，“这种东西在你初来初芸国的时候，不是就已经给过你了吗？怎么？难道你弄丢了……”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让人觉得十分可怕。
任何可能泄露暗幽谷秘密的人都不可能被留下！
苏云染心下一惊，却仍是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有吗？好像……”
“好像是在我那里！”巧儿突然想了起来，飞快的说了一句，逃跑似的离开出“明天拿给你。”
苏云染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提前想了起来，不然等自己编了谎又被她想起来就麻烦了。
东辰锦一夜没有回来，苏云染也睁着眼睛到天亮。
到不是期望他回来，相反，是怕他突然回来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推开窗，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已经可以听到外面有下人们已经起来干活了。
苏云染回到铜镜前整理了一下，突然想起那天他给自己画眉时候的专注，神思一晃。
“三妹！”
远远的一声传来，苏云染立刻清醒，放下梳子转身，就听到外面下人们阻拦苏凝霜的声音。
“二夫人，您现在不能进去，王妃还睡着呢。”
“大胆奴才！竟然连我的路也敢拦！”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