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挑战万法天主!
随即他甩出这个念头,连忙问道:“不知前辈还会在此停留多久?”
而今既知灵神域外有如此恐怖存在潜伏,他也不敢阻拦这位飞天御敌,再说而今诸多敌手中,魔洲那位野心勃勃,从始至终都是以域外那位‘昔日主子’为敌,不会前来争权夺利,除非对他修为有利,或者绝不会轻易动手;而在排除妖皇、蛮王以及佛门之后,便只剩下冥王、神主与崖主了。
不过而今冥王羽化在即,神主遭受重创,那位崖主才是眼前的大敌!
不过倘若柳舟又赴天外,再算上前任太虚洞主,自家太虚天洞都贡献了两大圣人存在了,倘若那位还要不顾灵神非议,甚至不惜冒众怒也要吞并太虚天洞的话,那他也无话可说,只能自认倒霉,带着真德天后逃亡浮黎仙山。
届时,他再回去求情,就不怕老山主不出手。
毕竟,一旦那位崖主出动,那就不是小事情了,而是涉及道门一统的问题。
嘶,司马元忽然想起,恐怕清霄灵崖那位还真是极有可能出手夺取太虚天洞嘞。
因为而今浮黎抢先出手,占据此地,已然表明老山主一统道门之心,倘若那位崖主大人再不出手的话,恐怕日后再无出手之机啊,毕竟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明白,他又不傻,岂会不知?
司马元脸上阴晴不定,欲言又止,看得柳舟都替他纠结,叹息问道:“又怎么了?”
司马元连忙将自家担忧道出,问道:“倘若您走了,清霄灵崖那位会不会来我太虚?”
柳舟闻言沉默,他也认识到这其中关键,沉默半晌之后,缓缓言道:“这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而是必然会!”
司马元闻言心悸,当即问道:“敢问您老可能看在太虚诸多弟子的份上,方他们免去这场无妄之灾?”
说完司马元当即俯身一拜,柳舟抬眼,目光复杂,犹豫片刻后,缓缓言道:“我本意是待你成圣后,再飞天御敌,届时你在太虚坐镇几千年,并巩固一下境界,待登上三重天后,便可往域外走上一遭了。”
他看着司马元似有不舍,这眼神看得司马元心头一慌,他最终眼中闪过一丝果断,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之后,沉声道:“也罢,玉不琢器不成,既然你有此担忧,那老夫便往清霄灵崖走上一遭。”
他语气一顿,轻声道:“你也跟着来吧,圣人之间的斗法,早一日见到,总比晚一日见到要好。”
“至于能领悟到多少,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司马元心中一紧,仿若被人揪住,几近窒息。
他深深吸来口气后,重重点了点头,此刻他已隐隐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便不该捅破这层窗户纸,维持现状该多好。
柳舟看出他眼中的后悔之色,哑然失笑道:“该来的,总会来的,况且此事宜早不宜晚,拖得久了,你越没有机会,说不定连命都会丢在此地。”
司马元默然。
他忽然心中一动,轻声道:“您老可能带两个人?”
柳舟心中一乐,他这刚说司马元这五百年小处男还没找道侣呢,这会儿居然听到这小家伙知道‘借鸡下蛋’,利用自家帮他小道侣了。
在柳舟眼中,那位修道数千年的真德天后颜月不正是小女孩么。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司马元后,轻轻摆手道:“无妨,不过此事不宜外传。”
司马顿时凛然称诺,毕竟圣人之间的斗法非比寻常,虽说他而今乃是站在灵神域修道界近顶端的存在,但圣人的一举一动依旧是整个九域的禁忌,更勿论是圣人之争了。
即便露出一星半点便足以引起轩然大波,由此可知倘若域外之事泄露,将会引起多大的骚~乱了。
毕竟,连圣人都会陨落,那对整个灵神域而言都将是次致命的打击。
柳舟眼神闪过一丝疲惫,摆了摆手道:“快滚吧,容我修养几十年后,便去一趟清霄灵崖,届时咱们一起见见那位存在。”
“你不是要去西域么,趁着老夫还在,赶紧去看看你娘吧。”
司马元闻言心神一凛,原来什么都瞒不过这位啊,他心中一动,继而恭声称诺,缓缓后退。
随后给外界守门的真德天后传讯一声,当即境门一开,露出其靓丽而不失圣洁的身影。
司马元挤出一丝笑容,下意识地将牵起其手,而颜月也任其牵着,丝毫未觉有些不妥。
但正是这一下意识地动作,令两人不禁一愣,就这么直盯盯地对视片刻后,两人几乎同时惊醒,继而不着痕迹的松开。
待两人回到外殿后,令司马元大吃一惊的是,宫中已有数人在此。
其中纯阳万法天主脸色不悦,气息躁动,好似大动干戈了一番,而一旁脸色阴沉,几近爆发边缘的妙一飞元天君更是连‘斩仙飞刀’都出窍了小半截,看宫中道法痕迹,似乎刚刚做过一场啊。
司马元有些疑惑,看了颜月一眼,对方轻轻捻了捻发丝,暗中传音道:“纯阳法主提议我太虚诸位道尊即日起入秘境修道,提升天洞实力,以防备宵小窥伺。飞元天君不愿,斗过一场。”
司马元陷入沉思,这场斗法看似是因为纯阳法主提议之事,实乃追本溯源乃是这位意欲鸠占鹊巢、‘横刀夺爱’啊,他想霸占太虚秘境,乃至掌权太虚。
他货权力**还挺大的哈。
他脑中一番年头转动之后,顿时有所计较,对着颜月传音了几句后,便看向纯阳法主,问道:“敢问法主,不知方才发生了何事?”
纯阳法主看了眼真德天后,眉头悄无痕迹的轻轻一皱,继而面不改色地道:“无甚大事,些许争执罢了。”
司马元自然听出其口中的敷衍之意,轻轻一笑后,言道:“法主莫非当司马为傻子?”
他脸色稍稍一拉,沉声道:“当日救苦天尊闭关之前,曾当真诸位的面,提议本座为北极殿殿主,并代其在太虚宫之事,此事想必诸位都未曾忘记吧?”
“我既有参议宫中诸事之权力,难道过问一下天洞之事都不可?”
他目光一沉,气息大展,如同天鹏盖世,威压四起:“还是说,诸位自始自终都未曾将救苦天尊放在眼里?”
纯阳法主眼帘一跳,暗骂道给个鸡毛当令箭,这小子居然当真了,他心中暗恨,脸色当即露出不悦之色,甩袖道:“本座不是说了么,不过小小争执罢了,怎么,北极殿主真要纠缠不休么?”
‘北极殿主’四字咬得极重。
司马元闻言展颜一笑,他忽然改变主意了,在浮黎仙山之中,凡事都需按照规矩办,谁也不会掀翻桌子,因为上面有几位大佬坐镇,自然轮不到他们掀桌子,他们只需要按照游戏规则来即可,无人不会遵守。
而这太虚天洞却不一样,当那位老洞主时,自然一切都按规矩来,老老实实的吵架归吵架,呕气归呕气,但不会越过这条底线。
但而今老洞主既然去了,他们自然不会有所顾忌,尤其是在司马元回归浮黎之后,听颜月说,光是在太虚宫内就有好几场斗法。
不过这些都是他们愤怒之下‘控制不住’才出手,绝非有意为之,但司马元却知其等先前
乃是在试探!
不错,就是试探!
试探老洞主是否还在。
若是在,那好,我磕头认错,老洞主总不会将我宰了吧?
若是不在,那就有好戏看了。
而今看来,经过他们大半年的试探之后,终于确定,老洞主确实被司马元‘召走了’。
老洞主与浮黎仙山那位的从属关系,他们自然一清二楚,否则自从天洞叛门之后,为何不见老山主前来‘慰问’,除了打不赢外,那就只有是自己人。
可都叛门了,还是自己人个屁。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欲盖弥彰!
叛门是假,隐藏实力才是真!
他们都是修炼了几万年的存在,当年魔主之事自然清楚,而域外邪魔之事也略知一二,不过在他们看来天塌了自有高个子顶着,关他们什么事儿。
何况,真要是连圣人都死绝了,那他们即便想抵抗也无能为力啊。
故而,这种反战的消极情绪在太虚天洞存了几千年了。
甚至若是大劫果真来临,要他们给那位域外邪魔指路以换取活命之机他们都甘之如饴。
这些人,便是那种侠义上的‘带路~党’!
司马元目光深沉,庞大的气息瞬间展露无疑。
他微微歪头,对着真德天后言道:“即可开启洞天阵法!”
真德天后闻言一怔,旋即眸光闪烁,谁不喜欢有实力的男人,何况这男人还是个小鲜肉,还是那种男神级别的小鲜肉,她就是再圣女,再恬淡也会心动啊。
待司马元吩咐之后,身后一对庞大的翅膀扑哧一声在宫内展开。
同时,其气息也在妖族血脉的加持下,瞬间臻至道虚中境顶峰!
而观对面万法天主微微眯眼,嘴角翘起,似是嗤笑。
轻咳,两人身影几乎同时消失。
瞬间,一阵砰砰碰撞声接二连三的传来,而两人之间的闷哼声也此伏彼起。
不过两人之间的气息并未泄露丝毫,都被死死锁在太虚宫内。
在两人动手的瞬间,真德天后便素手一挥,宫外一阵流光溢彩闪烁后,整座太虚宫便被这道阵法笼罩。
别看这道阵法并不起眼,这可是那位太虚洞主倾尽全力打造的防御阵法,此阵名唤‘太虚阴阳阵’,乃是结合天地阴阳之力,巧借太虚天洞的洞天之力,以及灵神域的地根等诸多阴阳之属来加持防御,此阵一开,非圣人不可击破。
而司马元与万法天主虽然都是道虚境中的佼佼者,但毕竟还只是道虚境嘛。
却说司马元与万法天主斗法的瞬间,其如同天翼翅膀瞬间笼罩了整个太虚宫。
而在太虚宫四周,更是无尽的空间在缓慢坍塌,一阵阵轰鸣声响起。
真德天后脸色微变,她本以为司马元不过比道虚中境强上一点,但却未曾料到,他居然如此强悍!
只见司马元身形不断消失,而对面万法天主身演万法,诸般秘术道法纷至沓来,甚至连许多圣人秘术都有一些。
司马元瞳孔一缩,这位道尊后期的万法天主实力果然不可小觑,举手抬足之间便已然接近圣人之道。
可惜啊,无比接近却终究还不是圣人。
司马元目光凝重,脸色却渐渐平静,只见他轻轻一挥,夔龙锏之上蓦然蹦出一道十丈夔龙。
夔龙面目狰狞,四爪锋利,足以抓破虚空,呼呼声响起,腾挪转移间便臻至万法天主眼前。
一道震耳欲聋的龙吼声响起:“吼!!!”
第三十三章 万法掌执太虚宫?
太虚宫当即摇晃三分,动颤不已。
万法天主瞳孔一缩,他脸色凝重,却不慌不忙。
左手太极印早已蓄势大发,右手天道法钟隆冬一响。
“咚!!”
钟声与龙吼声的波浪声纹寸寸湮灭,归于虚无。
仿若陷入无声境地。
但观一旁的妙一飞元天君、紫极灵云天翁潮-红脸色便知并不好受。
万法天主脸皮震颤,一连串抖动之后,手中法钟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柄赤色法剑;而另一只手上太极阴阳印更是将夔龙死死钳制住,不让其挪动丝毫,如同禁锢。
他目光大慑,口中大吼一声:“斩!”
一声令下,剑光倏忽落下。
一道哀鸣声响起。
夔龙锏本体当即黯淡,颤动了一下后,那条夔龙虚影也为之消散。
万法天主抬眼看来,目光熠熠生辉,似有睥睨之色。
但见司马元目光冷冽,他顿时心中一咯噔。
只见司马元轻轻一指,口中轻轻一吐:“破!”
铿锵一声,轻轻剑吟响起。
一道咔嚓声响起。
只见两人之间似有一道无形屏障露出一条曲折裂缝。
裂缝不大,不过丈许。
但万法天主却当即色变,仓惶后撤。
俨然是道域被司马元攻破了。
司马元目光冷寂,眼中似有杀机浮现。
这一刻,他已然动了杀机!
但他沉默少许后,气息却渐渐沉寂,大鹏展翼倏忽一收,归于无形。
而对面已然退出太虚宫门的万法天主沉默不语。
司马元目光平淡,今次之所以能战胜万法天主,一来是自家底蕴深厚,背靠洞天之力,法力连绵不绝;二来也是他战法迅疾,打了这个善于演法却不擅斗法的天主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在这太虚宫内,两人相距咫尺,司马元若想要攻破其道域,简直不会吹灰之力。
当然,所谓螺狮壳里作道场,两人就在这个巴掌大小的小地方团团转,攻伐之际近在咫尺,一个不小心便被重创,更加可见两人对道虚境法力的掌控入微。
而两人看似斗法不过一刻钟左右,但期间涉及的各种玄术秘法、道学招式以及斗法本领自然是宫中之人学习之处。
别看方才显露在外的只有那么几下,其中暗中那一连串的砰砰巨响声,无一不是两人近战的斗法举动,只不过两人身形太快,而且还时不时破碎空间而战,算是看得其他人有些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但即便如此,也能让他们叹为观止,这两位都是狠人呐。
而当司马元落地之后,万法天主沉默进殿,有些萧索。
修道数万年,结果竟然败在一个不满五百年的毛头小子身上,虽说他还有不少压箱底的手段没使出,可谁知道那司马元还有没有撒手锏?
不,他可以肯定的说,这小子必然有,而且极有可能能置他于死地!
而能给予这种招数的,也只有那位浮黎老山主了!
他暗叹一声,圣人手段啊。
不错,他此刻已经有八成把握,司马元先前那抹杀机极有可能便是那道圣人杀招!
他不禁有些后怕,方才差点去鬼门关走了一趟啊。
这一刻,他的头颅终于不再那么高高在上了。
真德天后眼中似有星光闪烁,看了眼有些沉默不语的万法天主,暗笑让你跳,这下好了,知道碰上了硬茬了吧。
但她脸上不动丝毫,反而一本正经地竖目怒斥:“司马殿主方才这是何意,莫非不知万法天主也是我太虚栋梁,岂可轻易大动干戈,如此可曾将天洞方才眼里?”
“还不快向万法天主赔礼道歉?”
司马元有些傻眼,看了看垂首不语的万法天主,顿知自家有些里外不是人
了。
他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继而神色怏怏地对着万法天主拱手道:“还望天主勿怪,方才是司马有些技痒,久闻天主擅通万法,故才唐突冒犯,还请天主恕罪。”
说完他还俯身一拜。
看得万法天主脸皮一跳,生怕这司马小崽子真将他嫉恨上,这他们你让老子大失颜面,我还没想好怎么报复你呢,你要是先嫉恨我,那自家不是更亏了么。
想到这里,他喉咙中放佛有块东西,吐不出也咽不下,真可谓是如鲠在喉,难受得要死啊。
这一刻,他再一次领教了自家宫主的手段,不禁有些心灰意冷,这样的掌权者他真得都得过?
而且观司马元一幅以真德天后马首是瞻的姿态,俨然又是一狗腿子。
这对真德天后而言乃是如虎添翼,可对他万法天主来说,就是雪上加霜了。
他不禁暗叹一声,不知为何,当两人势力相差太多时,便不会再有争胜之心了。
这时真德天后向司马元努了努嘴,眼神看天。
司马元神色一怔,顿时醒悟,继而一把拉住没有防备的万法天主,一口一个‘天主道友’的叫着,瞬间给他整懵了。
这方才咱俩还打生打死来着,怎么这会就亲如兄弟了呢?
传说中的‘不打不相识’放在咱俩身上似乎也不合适啊。
这一刻,万法天主真的被司马元的厚颜无耻所打败了。
尽管他还板着脸,任由司马元家里家里短,絮絮叨叨个不停。
但内心已然长长一叹,看着司马元的神色有些复杂难言。
他看着身前这个俊逸小子,暗自轻叹,到底是自家老了,还是这个小子城府深若如斯,连他都看不透了。
他不禁有些唏嘘,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像司马元这样厚颜无耻的天下啊。
就在这时,只见真德天后轻咳一声,继而脸色一肃,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之后。
她深吸口气后,轻轻一吐,却不是浊气,而是一柄钥匙。
钥匙一出,整个洞天都在悸动。
她轻轻拾起钥匙,缓缓向前一送。
霎那间,钥匙嗖地一声,似穿透了无数重空间,直抵某个锁眼。
一阵咔咔声响之后,整个太虚天洞都被一阵灰光洒下。
人人抬首,似有不解,茫然与惊慌失措。
但只有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方才大惊失色,继而失声道:“洞天大阵?”
“洞天大阵开启了”。
“由数位圣人联手打造的洞天防御阵法开启了”。
..........
众人有些惊诧,只是未等他们言语,真德天后当即轻轻地吐出一句:“诸位,本宫近来悟道,感知自家道缘在外,需要出洞远游,故而意欲暂时卸去太虚宫主之位,诸位商议一下,由谁接任方才妥当?”
此言一出,殿中霎时沉寂如死,尽皆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真德天后。
而这时,真德天后趁着众人惊愕之际,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本宫意欲纯阳万法天主在我出山后,掌执太虚,你们以为如何?”
这一下,就连司马元都不禁神色一变,这事儿颜月竟然丝毫未曾泄露。
更何况早已目瞪口呆的万法天主了。
他一时之间,也没转过来弯。
宫主究竟是如何想的?
............
直到踏上前往西域佛门的路途,司马元方才问出心中所想。
鲲鹏天舟之上,真德天后盘膝而坐,旁侧司马元却坐立不安,时不时瞥了瞥身侧绝世佳人,令他坐立不安不得倒不仅仅只是其盛世容颜,更是先前在太虚宫所发生之事。
迟疑良久之后,司马元终于憋不住,问道:“让纯阳天主掌持太虚宫,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佳人
正是随同司马元一同出访西域佛国的真德天后。
天后听到司马元问话后,缓缓抬眼,看向司马元,眸光闪烁,沉默良久之后,缓缓言道:“在你看来,纯阳法主为何要与我争这太虚宫主之位?”
司马元嗤笑道:“还能因为什么,自然是权力**过盛,想要过过瘾呗。”
真德天后颜月瞥了眼司马元,他顿时讪讪而笑,也不再敷衍了事,稍稍沉思了少许后,缓缓言道:“纯阳法主在我印象中,向来是谋而后动之人,但说他热衷于追逐权力倒还真是冤枉他了。”
真德天后螓首轻点,轻声道:“我太虚几位殿主,除去紫极灵云天翁性情淡泊外,其余几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激进,譬如纯阳法主、师兄飞元天君以及闭关之前的救苦天尊。”
她忽然失笑道:“当然,也包括老洞主在世的我。”
她眼神稍稍迷惘,轻声道:“那时我们,以为浮黎仙山不过如此,甚至还三番几次的去撩拨皇甫宫主,意欲让浮黎与太虚一战,届时我太虚说不定便可反客为主,成为浮黎之主,待收服清霄灵崖之后,一举登上道门之主的位置!”
司马元看着颜月的侧脸,神色怔怔然,看着她自说自话,继续言道:“这一切的底气自然来自于太虚四方殿主与秘境内的老洞主,毕竟坐拥五位道尊,一旦出手必然山崩地裂,洲沉陆毁,他浮黎岂敢真正开战,那时再联手神庭偷袭,里应外合之下,即便不能拿下浮黎,也能将其重创。待浮黎重创后,想必魔洲、妖族、鬼域也一定会前来分一杯羹。到那时,便是我太虚混水摸鱼的绝佳良机。”
司马元听着直冒冷汗,还别说,要是这位果真纠集了十位左右的道尊,浮黎仙山便会岌岌可危。
但账却不是这么算的,毕竟太虚天洞有盟主,浮黎自然也有,譬如说妖族那位存在,就一定会趁火打击?毕竟他这些年来,可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儿,尤其是在这位妖皇陛下上台之后,妖族对外侵略之事便愈发少了,大多以贸易形式与人族交易,如以妖族皮毛、兽宠、妖骨、妖丹乃至兽魂等物,来与人族交换丹药、锦缎、法器以及浮黎等,双方堪称百万年来最为和谐的一段时间,与当年人妖争锋、制霸天下的局面截然不同,甚至在某些程度上,人妖两族相处的融洽程度还要超过‘魔鬼’两道。
而且这一切其实都要源自于司马元姥姥、姥爷的结合,方才使得人族第一巨头浮黎仙山与妖族妖皇血脉第一次出现缓和局面。
其后妖皇对皇甫静、皇甫晴两位外甥女与祖孙女的疼爱,更是让浮黎仙山与妖族之间搭上一座桥梁。
而今,作为双方合作的基础,司马元更是人妖两族血脉的集大成者,当然,殷鸦儿也好不逊色,在这种情况下,妖皇极有可能不会围攻浮黎仙山,但对于人族的内讧,也绝不会横插一手,算是一种特别的中立吧。
如此算来,当太虚谋划浮黎时,妖皇两不相帮,魔主不会亲身下场,毕竟他与域外那位牵扯甚大,不敢轻易妄动;而冥王而今更是在参玄悟道的关键时期,自然不会出来横生变故,毕竟天下再大的事儿都没有自家成仙机缘重要。
而西域两边,双方论道尚未结束了,自然不会止戈前来。
如此一来,就只有神庭、清霄灵崖了。
当然,还要算是谋划浮黎的太虚天洞了。
司马元盘坐再侧,听着真德天后关于太虚天洞的诸多谋划,其中自然包括当年北极救苦天尊联手神庭攻伐浮黎之事,诸多细节虽不是真德天后参与,但至少她是默许的,否则救苦天尊安能带走诸多太虚弟子前去布置。
司马元闻言苦笑,“原来如此,莫非神庭那边也是救苦天尊在接洽?”
真德天后微微犹豫,看了司马元后,轻轻摇头:“非也,是纯阳法主。”
司马元闻言悚然一惊,继而不敢置信地道:“那也还敢将太虚宫交给他掌执?”
第三十四章 想走?
颜月目光之中闪过慧芒,轻声道:“此事我已禀报过柳舟前辈了,他说无碍。”
司马元顿时明白,这时柳老头子给这位撑腰呢,既然如此那他没啥好担心的了。
旋即他心中一动,看着真德天后的侧脸,迟疑地问道:“莫非你想顺藤摸瓜?”
颜月当即展颜一笑,这一刻,几近祸乱苍生的笑容呈现在司马元眼前,他几近失神,令颜月嗔怒道:“还看,还看。”
司马元回神,干笑几声后,饶有兴趣地问道:“心中可曾猜到是谁?”
颜月没好气地道:“除了玉皇宫那位,还能有谁?”
司马元轻轻点头,忽然他想起当日那位与柳舟前辈一战,继而邪神回归神庭,却是不知而今状况如何,而且待其回廷之后,日后他们之间是否该来往,双方又需何种身份,何种姿态来会面。
盟友?朋友?还是敌手?
成为敌手的几率有,但不大,司马元了解这位邪神的秉性,虽说不是太了解,但也明白成为圣人境的存在,若是没有一定的胸襟,岂会臻至如此境地。
看那萧毅斋,一直将他司马氏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是一直未曾找到证道的机缘么,他暗道活该。
心怀邪道终究难成大事,手段阴狠毕竟无法立世。
当年那位趁着司马乾熔炼神魔道三种道法之际,联合山门上下非议,将司马乾驱逐,乃至废去其修为,最后更是让杨旭掌控司马氏族,以便李代桃僵,可惜最后被司马元一手摧毁,尽皆功亏一篑。
颜月斜忒了一眼司马元,“你是不是觉得挺得意了,神庭、太虚、魔洲与幽冥四大势力联手的攻伐之举被你一人摧毁。”
司马元闻言,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还好拉,不过顺手而为罢了。”
颜月冷笑道:“你还真以为此事就这么简单?”
司马元闻言一愣,继而皱眉问道:“莫非这背后还有其他深意?难道不是玉皇宫那位试探老山主?”
颜月淡声道:“还记得当日紫微大帝武都以何借口攻伐的浮黎仙山?”
司马元眉头一动,继而皱眉道:“果真是为了邪神?”
颜月轻叹一声,继而怒其不争地道:“你猪脑子啊,邪神在不在浮黎或者即便在浮黎又如何,玉皇宫那位果真会来硬的不成?难道他真不怕挑起神庭与浮黎的两派大战?”
“神庭是何存在?整个灵神域最为正统的神道势力,也是天外神道在灵神域的唯一棋子,而浮黎仙山更是继承了道门的绝大部分势力,几乎代表了域外道界的身份,他神庭就不怕因此得罪了域外道界么?如此几次三番的撩拨你浮黎仙山,甚至还一度攻到山门口,你看哪个山门忍气吞声了?谁不是以牙还牙、血债血偿的打回去啊?可你看浮黎都是如何回应的?”
司马元听得心惊肉跳,闹钟疑惑一个接一个的冒出,尤其是颜月口中的‘神道’、‘道界’以及‘棋子’等字眼,几乎要令司马元脸色大变,而还等他问话,便被颜月话语镇住。
继而脑中下意识地回想起当日在太清宫皇甫道神对于神庭入侵之事的愤怒神情,看似不作伪,但其等眼中似乎并无勃然大怒之意。
仿若,仿若,仿若一切都像是有过预演,都被安排好了的。
他心中冒出一个悚然念头,几乎脱口而出地道:“莫非我浮黎
与神庭早已沆瀣一气?”
颜月目光复杂,轻叹道:“是否沆瀣一我不知道,但神庭那位玉皇殿主必然与你家那位皇甫宫主有过约定是必然之事,至于究竟是何事妻我就不知了。”
司马元脑中飞快转动,几乎念头一出,口中便思索言道:“玉皇宫与浮黎演戏,可眼给谁看?而且演戏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太虚天洞,几乎口干舌燥地道:“莫非他们是要引蛇出洞?”
颜月脸色动容,引蛇出洞,引哪条蛇?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司马元心神震颤,脸上更是阴晴不定,暗道不会吧。
就在这时,颜月手上一阵叮铃声响起,吓了司马元一跳。
颜月抬手,只见一个铃铛悄然浮现,其正颤抖不已。
颜月脸色凝重,沉声道:“此乃我太虚‘渡月玲’,非山门倾危之事不可动用,莫非太虚出事!”
司马元心中悄然一紧,当即沉声道:“走,回去!”
颜月却忽然制止,言道:“先看看是何事再说”。
她打开渡月玲,只见一道低沉声音响起:“可是真德天后?”
闻听此音,颜月杏眼瞪大,司马元当即变色。
说话之人,正是邪神!
颜月玉手都不禁一抖,嗓子都有些干涩,她缓缓言道:“尊驾何人?”
那人沉默片刻后,却问道:“司马小友可在天后身侧?”
司马元当即沉声道:“前辈”。
邪神那头明显松了口气,继而斟酌片刻后,终于传了一句:“今次神主回归,我欲将其擒杀,不料伤势是真,但早有埋伏,而今我神受重创,恐不久矣,你二人速速归来。”
话音一落,便戛然而止。
司马元闻言愕然,有些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一道叹息声响起,正是老宫主柳舟!
柳舟叹声道:“快回来吧,今次是老夫与神皇道友棋差一招,被人算计了。”
司马元与真德天后相视一眼,尽皆看出对方眼中悄然松了口气。
旋即当即驾驭鲲鹏天舟调头,以全速姿态回归太虚天洞。
今日此时距离司马元二人离开太虚已有半年,几乎快要渡过神庭区域。
但就在这时,前方一阵空间波动,俨然有人破空而至。
司马元脸色大变,来人似乎是道虚后期存在,而且还不止一人。
倾刻,一阵空间扭曲之后,三道庞大气息浮现而出,露出三道神祗身影。
司马元如临大敌,颜月起身傲立,手中捧起一枚玉镜,光洁而透明。
司马元下意识一瞥,顿时心中一凛,太虚宝镜!
太虚洞天昔日的镇洞道兵,足可抗衡道虚后期存在。
而在真德天后驾驭之下,几乎可以拦阻两位道虚后期。
但此刻场中有三位道虚后期存在。
而且,三人,尽皆都是真身亲至!
看着缓缓散露清雾的三位神庭宫主,他不禁暗自苦笑,来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对手。
紫微大帝武都、妙华神后与仙昌大帝!
三位本尊亲自,在这个世界上,除去那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存在们,也只有皇甫道神与玉皇宫主张百仁能够对抗了吧。
要知道,先前其等凭借神道分身便
可与战力媲美道虚中境的司马元不分上下,而今道虚后期的本尊亲至,除了准圣存在,谁能抗敌?
司马元嘴里泛苦,都怪当初太耀眼,这些年行事也太过招摇。这下好了,对付他一个区区道虚中境,居然能出动三大道虚后期,倒可真是看得起他啊。
那位紫微大帝武都含笑道:“司马洞主,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司马元干笑几声,客气地抱拳道:“呵呵呵,这不是武宫主么,今儿怎么有空找贫道玩玩啊,莫非还想要跟我较量一番?”
武都笑了笑,“司马道友说笑了”。
随即目光一转,落在真德天后身上,含笑道:“可是太虚宫颜宫主,本宫武都见过颜宫主!”
颜月眸光一闪,蓦然轻叹道:“不知万法天主给了你们何等好处?竟让三位本尊亲至!”
武都笑而不语,旁侧妙华神后目光率先落在司马元身上,笑吟吟地道:“小友,你我算是第一次见面吧?”
司马元尴尬一笑,摆手道:“神后娘娘客气了,谁不知你我之间想交莫逆啊,何来第一次见面之说?”
忽而妙华神后眉宇一颦,司马元当即低沉喝道:“动手!”
话音刚落,司马元与真德天后瞬间消失。
当其二人再次出现时,已在对面三人头顶。
却见整个万里方圆都被一座庞大阵法笼罩在内。
其中的阵眼赫然正是紫微大帝武都、妙华神后与仙昌大帝。
而三人所施展的阵法名唤‘四象困仙阵’!
唤之四象,在于场中还有一人!
只见在万丈碧空之上,有一人负手而立,目光冷淡,俯瞰正从下方疾速掠来的司马元二人。
他喃喃自语地道:“当臂挡车,倒也可观!”
旋即他缓缓伸出一指,向下轻轻一摁。
霎那间,天翻地覆,十万里碧宇直接被抹杀。
整个碧空都被此道‘指肚’笼罩。
司马元霍然抬首,几近胆敢欲裂。
这才是真正的道虚后期之威。
几近准圣!
在整个神庭之中,能拥有如此实力的存在,并不多见。
司马元如同被捆在蛛网中的小昆虫,生死不能自已,几近窒息。
而旁侧的真德天后也好不到哪去,她与上方那位虽然都是道虚后期,但双方战力由方方面面的因素决定,譬如道法、修为、境界、道兵以及斗战经验等等,甚至还包括天时地利人和等三大要素。
而今日,司马元二人被埋伏,俨然是中了三人早早设立的圈套了。
这一刻的司马元顿知金阙神庭必然发生了震惊灵神域的大事,这事不禁让邪神铩羽而归,更是令神庭为之大乱。
此刻的司马元暂时无法揣测神庭内部之事,但也知道倘若再不使出点手段的话,两人真会被困杀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不禁口中怒吼,吼声道:“快!”
天后闻言,眸光之中闪过一道幽光。
俄而,两人身侧霎时一轻,四周四象阵被凝滞片刻。
“你快走!”颜月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不止。
司马元顿知她发动了禁术,也不敢耽搁,正欲逃离出去。
这时,一道平淡话语响起:“想走,太虚宫主可真不将我等放在眼里。”
第三十五章 快救人!
旋即两人心神一震,四道身影将二人团团围住,俨困局已成。
司马元见此也不在寻思逃亡,看了看颜月之后,忽然展颜一笑,“入道这么久,我司马元还未曾彻底地放开打上一架呢。”
紫微大帝武都含笑道:“那我等便满足司马道友这个心愿”。
继而其手中一道赤红宽剑猝然袭来。
万里灵机几乎在瞬息之间便被此剑吸尽。
一股震颤道虚后期的杀机充斥整个天地。
这一刻,道虚后期的武都本尊终于显露出其真正的实力!
而当武都锋芒毕露之后,司马元朗声大笑,身侧锵地一声,斩道剑蓦然浮现在侧。
他须发喷张,叫她虚空,大手一把握住翡翠剑柄,朝着武都的赤红宽剑豁然甩去。
砰地一声巨响,一股震荡余波瞬间将下方五座千丈巨峰碾压成齑粉。
而颜月更是在司马元大笑之时,便冲至妙华神后身前,手中太虚宝镜一展。
清辉洒下,四象阵顷刻被毁去一角。
同时头顶一座宝塔浮现,直接将颜月笼罩在内。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托塔神将李憬!
这位曾与司马元‘不打不相识’的邪神旧部,此刻却对颜月下如此狠手!
可见所谓的‘邪神旧部’也不过如此。
司马元自然察觉到这位存在,先前还有些迟疑,并不敢确定,但此刻确实心中一叹,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邪神为何战败了。
他不禁有些怒其不争,恨铁不成钢之意,你说你他娘的当年被人背叛也就罢了,毕竟只是第一次,可这次准备充分了再重出江湖,怎的又让人给耍了?难道你这位昔日的神皇陛下这辈子就被背叛者犯冲不成?真是连他都想不通,堂堂一位昔日的神庭至尊缘何会落到如此地步,真是连他都唏嘘不已,感慨万千呐。
真是生活不如意,十有**事。
不过这时的司马元也仅仅只是闪过一个念头罢了。
却见手中斩道剑祭出之后,身上再次抛出一物。
正是夔龙锏。
一道青碧长龙化形而出,瞬间冲至第三人仙昌大帝身前。
仙昌大帝闻言莞尔,这小子班门弄斧也不找个时候,只见他轻轻一挥。
夔龙锏霎时响起一阵哀鸣,继而当即崩溃,烟消云散。
司马元不禁愣了一下,若非夔龙锏威力还在,他几乎都快以为是不是夔龙锏叛变了。
继而司马元心中一沉,只见仙昌大帝含笑一声后,再次挥袖一撒。
便是一阵光华落下。
司马元顿感心头一阵悸动,仿若失去何致命东西。
可究竟为何物?
这时仙昌大帝再次一挥,司马元目光渐冷,摸了摸鬓角白发,他自语道:“原来是寿元”。
这位仙昌大帝珠主宰神庭万千神祗寿元,百亿生灵生老病死,其权责之大足以玉皇宫主相媲美。
至于这位权力如此之大,为何能一直逍遥至今而安稳如山,无他,自然是因为他本就是玉皇宫主的人呐。
世人所言的整个神庭都是神主之人,自然不假,但具体的事情操办权却在你等手中,或者说在那位隐忍了数万年的玉皇宫主了。
仙昌大帝含笑道:“小友新近入道,自然毫不在意寿元消减,你尽管杀,我不打扰你。”
说着他还向后退了百余里,以示诚意。
若是常人必然信了,但他心里却蓦然喝道:装你妹啊。
旋即一个闪身,便再掠至仙昌大帝的身前,手中一道符箓扔下,径直贴向仙昌大帝。
岂料这个时候的仙昌大帝好似被人施了邪法,突然就不
能动了。
却是司马元在第一时间将此方万里世界搬进了他灵域之内时,打了仙昌大帝一个措手不及。
但仙昌大帝却毫无惊慌之色,轻轻抬眼,朝着司马元吹了口气。
顿时禁锢全消,其身上再次流露出危险气息。
其色如灰白,夹杂黑忙与死白之色,令人心头一凉,如撞死神。
不过这个时候的司马元却轻叹一声后,袖袍一挥。
一道八卦镜挡在身侧,将那些死亡之气挡在身外。
而与此同时,穹天之上,一阵雷劫蓄积,俨然有人要渡劫了。
司马元眉头一挑,看向两人中间。
之间一身八卦道袍的轩辕烨手持法剑,胸挂赤符,指剑问天。
他趁着仙昌大帝惊诧之际,当即仰天怒吼:“引!”
话音刚落,穹天之上叱咤声响起,咔嚓一声后便是三道水桶粗细的雷劫之力倾泻而下。
司马元微微苦笑,这位果然是个狠人。
方才他寻思如何逃走时,这位神幽-洞天内出来之人当即拍着胸脯道,能助他一臂之力,所以方才将其放出。
然而此事也算是行险一搏,尤其是在司马元看来,一旦让轩辕烨外出渡劫,若是渡过还好,渡不过呢?那不得几人都会灰灰?
要知道,一旦在这时放他出来,那天罚威力将高出两倍不止,成倍增加啊。
却说轩辕烨出世之后,仙昌大帝微微皱眉之后,便欲抽身离去。
一个闪身便至万里之外,同时其身上气息收敛,即将陷入沉寂,俨然是要遁走了。
但就在这时,一道朗声大笑自其背后传来:“天庭道友果然不凡,竟将生死之道修至如此境界,几乎可与幽冥媲美了。”
旋即一道剑光自仙昌大帝背后袭杀而至。
顷刻间,仙昌大帝便陷入上有雷劫‘灌顶’,前后八卦罩身,后有神剑护体的围追堵截之境地了。
而在另一侧,妙华神后与颜月纠缠在一起,轻斥不断,闷哼生萦绕不绝,竟让人浮想联翩。
而这一切说时迟那时快,一切不过呼吸之间罢了,
但司马元却再次遭受危机,却是另外一人。
在武都被斩道剑阻隔之际 ,有一人轻轻一踏,便至司马元身前。
那人目光平淡,仿若视世间万物都如同蝼蚁。
这种目光,在司马元所遇之人中,只有少数几人身上出现过。
除去几位至尊外,也就只有萧皇二人了。
他心中直跳,危机感骤然攀升,几近顶点。
他顿了顿神,轻轻呼出口浊气,缓缓言道:“原来是玉皇宫主驾临,司马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那人目光平淡,轻轻颔首:“司马道友有礼了”。
俄而,司马元心神一沉,身子更是同时一沉。
人尚未动手,司马元在气势上便落入下风。
而反观那人,步履不停,径直向前。
在司马元十丈外停下,向着司马元轻轻一招。
司马元未动,却有一道符箓从天而降,落入其手。
正是真德天后手中那枚圣符!
玉皇宫主瞳孔一缩,大手如被烫被缩回。
同时身形疾退,倏忽万里。
而符箓如影随形,在其下一次遁形时,贴在其身上。
司马元目光复杂,轻叹一声后嘟囔道:“败家娘们”。
话音刚落,一道轰隆声炸响。
众人齐齐侧目,继而纷纷色变,毫不迟疑地后撤。
而司马元正欲抵挡这股冲击波时,一阵香风入鼻,他精神一震。
正是真德天后,其手中太虚
宝镜横亘在前,将司马元二人囊括在内。
至于李重阳、轩辕烨二人,抱歉,老娘不认识,也顾不了。
顷刻,那道无形波浪瞬息刷过。
司马元只觉清风扫过,并无任何感觉,倒是身上凉飕飕的。
他下意识地往下看,正看见四条光洁白腿。
继而目光上移,一道窈窕靓影映入眼睑。
“乱瞄什么呢”一道嗔怒声响起。
司马元当即惊醒,拿出两件锦绣长袍,套在颜月身上。
此刻的她双手护主胸前,一枚宝镜更是死死嵌入其胸腹,猩红鲜血染遍玉体。
而司马元当即色变,用长袍将其裹住后,便将摇摇欲坠的她扶住,她顺势倒在司马元怀中,眼帘一闭便陷入沉睡。
司马元心神一沉,环视一周后,却再无神庭那四位的身影。
至于李重阳、轩辕烨二人早已魂飞魄散。
不过司马元悄悄感应了一番神幽-洞天后,心中略微一松。
幸好,天道印记还在,日后可寻机复活,只不过需要些珍惜材料罢了。
想到这里,司马元不禁有些肉疼。
洞天生灵不死不灭之事还是他卸去神幽-洞主之后发现的,当然了,而今他虽卸去这个名号,而且洞天之内居住着那位桓彝桓老爷子,但当他几次三番的想要炼化洞天天道时,便会铩羽而归、碰壁而还后,便知司马元已然彻底掌控了此洞天。
他一番纠结、挣扎之后,便颓然放弃了。
而今他司马元已然离开浮黎,倘若还来找他麻烦,岂不是真的故意跟他过不去?
而且,将他司马元排挤出山,他桓彝本就有‘忘恩负义’的戏份在里面,难道他就因为洞天之事,来找司马元,说老弟,你既然走了,要不再把洞天彻底还给桓某吧。
他桓彝有这个心,也不会这么做啊。
当然了,要是这样确实可行的话,他自然绝无二话,早就跑来找司马元了。
故而,而今司马元将司马氏族、卢氏一族尽皆安排在神幽-洞天之内,除了安抚他桓彝外,也未尝没有宣示此洞天姓司马,日后待他回山之后,洞天必回物归原主。
不过至于何时回山,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这神幽-洞天的状况就这样,你爱住不住。
这个实情给桓彝得知后,他也是欲哭无泪,郁闷不已。
这事儿还真只能哑巴吃黄连,自个咽下去。
不然难道真让他去找皇甫道神哭诉,说他司马元不愿将神幽-洞天交接给他,请他皇甫道神做主,找他侄儿司马元要回来?
言归正传,这边司马元扫视一番后,心中明悟,再瞥了一眼迅速消散的天劫,顿时心中松了口气。
她看了看怀中颜月,他无暇去欣赏怀中玉体,大袖一挥,鲲鹏天舟浮现而出,司马元抱着颜月闪身而入,法力灌满,天舟顿时全速前进。
不知几个月后,司马元终于稳定了颜月的伤势,而这时鲲鹏天舟也回到了太虚天洞。
太虚天洞内,司马元抱着颜月迅疾闯入太虚宫,令万法天主神色大惊,当即失声道:“发生了何事?”
司马元鹰眼阴沉,死死盯着万法天主,一字一句地道:“倘若让我知道此事的背后有你参与,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争权夺利也就罢了,可在颜月步步妥协之下,还要赶尽杀绝就是找死了!”
万法天主闻言,脸色微变,同时一抹愤怒的潮红浮现,令他几近气急败坏,指着司马元厉声道:“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太虚还论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随即看向颜月,大声厉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救人呐!”
第三十六章 拜见陛下!
司马元心中惊醒,此时绝非算账之时,他阴沉着脸言道:“打开秘境”。
万法天主闻言脸上有些迟疑,司马元目光渐渐变得危险起来,气息都有些躁动,万法天主咬了咬牙后,当即拿出真德天后临走之前交给他的钥匙,对着秘境一阵掐诀之后,便将洞天秘境核心之门打开。
司马元毫不犹豫地闪身而入,还未言语,便有两道庞大气息处在自家感应之中。
其中那位高远而强大,但里里外外都透漏着衰败的气息;而另一位,深沉而渺远,同样显露出‘垂垂老矣’的滋味,看得司马元心中不是滋味。
这才不过半年功夫,司马元甚至都没走出神庭界域,自家身上诸多底牌便被一一拔出。
老山主远在东域浮黎仙山,远水难解近渴;老宫主柳舟寿元不到万载,且即将登天,远赴域外,大厦将倾。
而这位一直藏身于自家瑶池秘境的邪神前辈更是被人再次背叛,一撸到底,彻底失去了所有底牌。
算来算去,自家背后的大人物,似乎只剩下了妖族那位存在了。
可按照司马元向来度君子之腹的小人之心,或者说向来将事情考虑成最怀局面的他,真的相信那位妖族妖皇为将他放在心上么?
他自然不会自欺欺人,觉得那位统治亿兆妖族生灵、高高在上的妖皇陛下真的会将他认作‘亲孙’,当初能勉强看他一眼已然是看在自家新认胞妹司马晴的面上了,他岂敢奢求更多?
故而,司马元心中一叹,诸多背景渐渐倒坍,他终于又回到了一无所有的身份了。
去投奔浮黎,结果被人摘了果子;来找太虚安家,这边神庭要彻底打掉他的根基,而这位便宜的舅姥爷似乎与神主一战后,更是遭受了重创,而今邪神又惨败归来,真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司马元心中暗叹一声后,精神稍稍一振,继而抱起颜月向着二位圣人所在方向奔去。
少顷,一道灰衣道袍的身影映入眼帘,司马元心中悄然松了口气,方才归山时便早已跟这位传讯,言颜月受伤之事。
待司马元疾速靠近之后,柳舟当即上前,仔细探查了颜月体内伤势之后,再将目光落在其胸前那块嵌入胸腹的太虚宝镜眼中,目光一叹,轻轻言道:“圣兵入体,除非炼其炼化,或者若是强行取出,轻则令伤势雪上加霜,重则人器皆亡。”
司马元脸色一变,失声道:“怎么会如此严重?不是只要取出就好了么?”
柳舟当即骂道:“老夫还想问你,究竟是怎么搞,让她遭受如此痛苦?能将圣兵打入其体内,非是滔天法力不可为之,难不住你们遭遇了圣人的袭杀?”
司马元满脸痛苦,抱头痛哭道:“前辈,都是晚辈的错,我之前将老山主赐予的那道圣人符箓赠予颜月。而今次我等遭遇袭杀,被困一座四象阵中,并遭遇了玉皇宫那位的埋伏。她便将符箓祭出,崩毁了大阵,意图阻挡那张百仁。”
柳舟闻言,张了张口,继而长长一叹,旋即目光皱起,沉声道:“为今之计,贸然将宝镜取出,恐是不妥,必然会让她在疼痛中丢掉性命。”
司马元脸色一变:“究竟为何会如此严重?”
柳舟近乎谩骂地道:“圣兵与圣符较量,其冲击之力能是你等小子所能抗的?还有,她任由此宝镜嵌入自家身子,却死死咬住不让你近身,就是为了保护你!”
“你个白痴!”
“两大圣人之力被她死死拖住,困在自家体内,否则她就是有百道肉身都扛不住圣人碰撞之威!”
司马元闻言呆愣愣的,看着怀中佳人有些怔怔然,他倒是未曾想到这一层,可怀中佳人竟然想得如此周到,他不禁有些百感交集。
他当即醒悟,连忙言
道:“还请柳老出手,赶快施救!”
柳舟面容沉肃,言道:“倘若硬要施救,也只有将此圣兵炼入其体内了。”
司马元赶紧点头:“前辈有何需要尽管吩咐”。
柳舟当即报出一系列灵丹神草,司马元当即给秘境外皱眉乱转的万法天主传讯,秘境外的万法天主在此事上不敢耽搁,一阵施法后,便动用天洞最高符令,将此传递出去。
而司马元则眼巴巴地看着柳舟,只见对方轻轻一叹后,终于咬破自家指肚,流出一滴精纯黄金圣液,滴落在颜月胸口与宝镜镶嵌之处。
颜月霎时痛苦嘤咛,黛眉禁锁,银牙死咬,磨得霍霍作响。
柳舟沉声道:“快放入房中”。
司马元醒悟,当即放置在榻上。
柳舟目光沉凝,仔细查探了一番颜月伤势之后,最后一瞥司马元,正欲将其唤出,忽然目光一动,言道:“你可觉醒了妖圣血脉?”
司马元闻言一愣:“妖圣血脉?”
柳舟沉声道:“你身上有妖族那位妖皇的血统,疑似上古天鹏妖血,与妖皇的金翅大鹏圣血同根同源,也与你娘的孔宣血裔同源。此血在整个天外世界都是极为珍贵,有起死回生之效,你若能此血逼出一滴,对这小丫头或有一臂之力!”
未等柳舟说完,司马元当场盘膝而坐,稍稍平复心境之后,轻轻深吸口气,继而闭眼吐出两口浊气之后,司马元大喝一声,背后一展。
只见整个秘境都被黑影覆盖,如同垂天之羽翼在上,俯瞰大地生灵,亘古不灭。
见此异状,柳舟目光一闪,静等司马元施法。
却见此刻的司马元气息膨胀,有若天妖,疑似上古大鹏鸟。
他皮肤之上更有片片翎羽浮现,如若化妖。
而司马元血目瞪大,口中似有兽吼,垂首之后复有抬首,鼻息粗鲁,几乎野蛮。
但在柳舟目光赞赏之下,其身形却岿然不动,俨然本心未失,只见司马元一口咬在自家血舌之上,妖血呲地一声沾满全身,但那枚妖圣之血却从未出现。
但口中厉吼,妖气濒天,法力震荡之下,几乎要掀动整个秘境。
他口中低吼,仿若从远古归来,似有苍凉、远迈与古老之意,“归来,归来,归来..........。”
司马元恍惚眼中蓦然清醒,口中大喝道:“血脉临身,归来!!!”
“归来!!!”
声音似洞穿了洞天,令秘境外的万法天主霍然转身,死死盯住秘境,眼神幻灭不定,似有迟疑犹豫之色,但这时脑中传出一道幽幽之音:“做都做了,还犹豫什么,还不快动手!”
此言一出,万法天主眼中迟疑顿时被坚定淹没,当即果断下令:“动手!”
话音刚落,洞天之内,数处地方爆发庞大气息,观其威力,赫然是道尊之战!
“放肆,何人闯我太虚天洞!”
“你是.........是你!!”
“尔敢!!”
顷刻,三大太虚道尊接连被阻,似被人围杀在洞府之内。
而万法天主旁侧则一阵空间扭动之后,踏出一道靴子。
而万法天主根本不敢直视那人,当即躬身一拜:“恭迎陛下!”
那人并未言语。
万法天主心中一横,噗通一声匍匐在地,口中嘶声道:“卑职叩见陛下,愿陛下与天同寿,神道永!”
那人浑身笼罩金光,如同大日,但其人却并非如来。
只见他轻轻走过,迈入秘境之内。
待其消失之后,万法天主依旧未曾起身,始终匍匐在地。
而当那道金光身影踏入秘境洞天之后,躺在榻上的真德天后缓缓睁
开双眼,与柳舟对视一眼后,再次闭上。
柳舟眼神会意,看了一旁的司马元,见此正在努力逼出那滴圣液,正欲将其隐藏。
这时他忽然睁开双眼,霍然起身,看向穹天之上。
只见一枚大日正疾速而至。
那颗大日似慢实快,瞬息之间便来到司马元身前。
司马元心中震撼,一股从内心深处浮现而出的惶恐瞬间占满心神,他喃喃自语,模糊不清,疑似被吓傻。
但最终他还是清晰的道出了一句,涩然道:“圣人巅峰”。
大日惊诧地看了一眼司马元,轻轻颔首道:“倒是个可造之材”。
继而他垂目问道:“可愿入我神庭?”
司马元沉默不语。
那人也毫不在意,轻轻一笑后,目光一抬,落在走出殿门的柳舟身上,颔首道:“柳道友,半年不见,可还无恙?”
柳舟目光复杂,轻叹道:“陛下风采更胜先前,老道委实佩服。”
不错,这位存在正是先前遁走的那位存在。
只不过当日乃是其一介分身,而今日却是其本尊亲至!!
在整个灵神域,除去浮黎仙山老山主外,没有人敢自夸可以稳胜这位神庭之主,即便是西域佛国那位百万年老二也不例外。
因外,百万年老二意味着那位琉璃界主一直都是第二,从未登上真正的灵神域‘至尊’的宝座!
但是这位,在当年接连战败昔日神皇陛下,并与浮黎仙山老山主皇甫懿隔域对垒一次后,便在灵神域战力第一的名头上待了一段时间。
只不过,这位与老山主一战后,虽然将魁首摘走了一段时间,但不久便被老山主夺回来了。
因为,神主袭杀神皇的后遗症爆发,战力骤降,跌落神坛,使得他不得不得闭关十万年,以消除隐患。
而今日,距离其闭关而出,已然不足万年。
但那十万年不过其当初放出的流言,谁知道是真是假,故而这位的战力从始至终都排在灵神域前三之列!
或许金阙神庭的势力远远比不上西域佛国,亿兆妖族以及那魔洲灵窟,但单论战力,这位可是光明正大的登上过至尊的宝座,谁敢小瞧?
浮黎仙山的老至尊皇甫懿都不敢!
何况是区区圣人六重天的柳舟。
先前人家一介分身的崩灭便令他元气大伤,而今本尊亲自至,他真的能抵抗么?
司马元不知这位高高在上的神主大人姓甚名谁,但据他得到的隐晦消息,这位疑似域外的棋子,想必也同魔洲那位存在来自域外了。
既是域外之人,那当初灵神域几大至尊为何不将其铲除?
这个问题司马元几乎想都不用想就已经得出答案。
他暗自吐槽,这还不够明显,自然这位神功盖世,几近无敌了呗。
这边司马元暗自腹诽,大日金光之内的这位存在轻轻颔首,笑道:“柳道友切勿误会,寡人今日前来非是为你我两家之事,仅为清理门户。”
司马元闻言悚然一惊,话说那些邪神前辈自他归来后便一直未曾露面,莫非这其中有何蹊跷不成?
难不成果真如传讯所言,邪神即将魂飞魄散?
那柳舟会放任神主将其带走么?
却见柳舟笑道:“原来如此,可柳某不解,陛下清理门户缘何来我太虚天洞?”
神主哑然失笑,“道友真当太虚还是属于你道门么?”
这时,几道身影浮现,却是紫极灵云天翁、万法天主以及妙一飞元天君三人,齐齐向着神主稽首:“拜见陛下!”
神主头也不回,只是轻描淡写地看向柳舟。
而柳舟同样未曾看向那三人。
第三十七章 南宫何人
而柳舟同样未曾看向那三人。
倒是司马元忍不住看了三人一眼,其中除去万法天主安好无损外,另外两位皆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包括妙一飞元天君都神色黯然,俨然遭受了重创。
司马元眼神渐冷,看了眼万法天主后,心中叹息,暗自责备真德天后自作主张,暗道你若当初没有其他的计划的话,那么这场局算是我们输了。
未等司马元多思,只见万法天主向着柳舟躬身一拜:“不知前辈是何人,缘何在我太虚天洞秘境?”
紫极灵云天翁混浊目光闪过一道复杂之色,今日之事归根到底还是神庭的拳头大,否则他们巴不得背后多一位圣人靠山,可既然司马元与真德天后谋划失败,那么成王败寇,他们也该灰溜溜的滚出太虚。
当然,这也要看这位陛下是否愿意放他们离开了。
看着神主好整以暇地看向自家,柳舟蓦然轻轻一叹,转首对着殿阁内的真德天后言道:“不知宫主以为如何?”
司马元闻言当即瞪大了目光,呆呆地看着从殿内走出的端庄颜月,下意识地道:“你伤好了?”
颜月歉意一笑,继而螓首一抬,看向大日金光内的那道身影。
她盈盈一拜后,柔声道:“晚辈南宫颜月,拜见陛下!”
神主沉默片刻后,微微稽首道:“原来是虚明天司徒仙子,寡人有礼了。”
真德天后腰肢坚挺,含笑看向神主,笑道:“妾身斗胆邀陛下前来,还请陛下恕罪!”
神主依旧沉默,好似在思考,少许后,看了眼柳舟后,问道:“莫非柳道友也是我等中人?”
柳舟摆手道:“良禽择木而栖,贫道不过寻一寄身之所罢了。”
神主轻轻颔首,旋即环视一周后,言道:“不知我神庭逆贼何在?”
柳舟微微皱眉,莫非这位还有何底牌不成?
却是真德天后向前一步,柔声道:“神皇陛下已入主神宫,想必不久后,灵神域便会听到忠告了。”
神主瞳孔一缩,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位域外的道友似要将他彻底留在此处了,他不禁失笑一声,继而言道:“莫非仙子还以为能将寡人留在此地不成?”
真德天后,或者说南宫颜月含笑道:“本宫临凡日久,但道法却不曾一日缀下,还请陛下切勿令妾身为难。”
神主轻轻摇头:“说一千道一万,终究还是做过一场方才知手段如何。”
柳舟轻轻叹息一声:“也罢,既然陛下执意如此,那贫道等人便得罪了。”
旋即一阵空间扭曲之后,司马元便被送出秘境,跌出空间。
当他回神,已在太虚宫内。
他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的万法天主后,目光一转,落在紫极灵云天翁身上,对方朝他看来,轻轻摇头。
便是妙一飞元天君都不禁沉默寡言。
司马元看了眼宫门之外,五道身影漠然伫立,冷眼看来。
司马元沉默以对。
以六道道尊围攻紫极二人,结局自然不言而喻。
万法天主温声言道:“委屈司马道友了”。
旋即一人进来,朝着司马元打了一个金光,司马元顿感身子一沉,全身道法瞬间被捆住。
他只是看了一眼后,便未曾阻拦,直接盘膝坐下。
真正决定众人命运的自然不在这太虚宫,而是在那秘境之内。
垂下头颅的司马元自始自终都不曾知晓真德天后的真实身份,甚至连这位‘红颜知己’的全名都不知道,他一直以为她就叫颜月。
他目光稍暗,喃喃自语地道:“南宫
颜月,南宫颜月,南宫颜月,你到底是何人,你到底是何人?”
听神主言语,似乎这位名唤南宫颜月的存在乃是域外之人,那么太虚洞主呢?他是否也是域外之人?
既然如此,那南宫颜月便是圣人存在了。
既然圣人,那先前一切莫非都是伪装?
难道这一切都是其为了引诱神主前来所作的局?
司马元心中自语,那你我之间究竟是真是假?
司马元心中喃喃自语,神色恍惚,这一刻,他承认,他受伤了。
受了情伤。
按理说,被一位圣人如此欺瞒,他本不会有何怨言,毕竟人家高高在上,能打理你已然是看得起你了,可司马元却不作此想,他似乎将自家与南宫颜月摆在同一位置。
而且还是那种日后的双修道侣的位置。
既是双修道侣,那你是否要坦诚,连真名就不愿告诉我么?
司马元承认,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欺瞒。
忽然,司马元看了一眼殿中之人,眼中渐渐露出明悟。
他心中悄然一叹,终于明白了自家初境。
小小道尊,竟敢与高高在上的圣人谈情说爱,他脑子在想什么?
人家既然是圣人,自然不会真正当真。
他眼神渐渐清醒,终于将自家位置摆正了。
他不过道尊,想要真正跟那位高高在上的南宫颜月仙子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首先他要有实力!
只要实力在,他想怎么谈恋爱,便可以怎么谈;若是没有实力,连参与人家诸多谋划的资格都没有,还如何谈恋爱。
司马元心中自语,唯有自家实力硬,本事大,才可无惧一切风浪!
他若有圣人修为,何须被人看顾在此?
他若有圣人境界,岂会被人家一直蒙在鼓里?
背景再强,也不过是别人的实力,想要吃面包,就得自己去买!
没有钱,吃什么?吃屁!
想要泡妞,没钱没本事有何用?
这是个实力为尊的世界,靠山再高,终有倒塌的一天,关系再硬,终究不是自家人。
何况即便是俗世人都知道,亲兄弟都会明算账,何况那些所谓的‘亲朋好友’。
故而,司马元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这段时间,他一直沉浸在周旋于诸多势力之间,甚至还有一种天下尽在我手的虚幻之感,甚至在说服两大圣人存在后,他便一直身处飘飘然,总觉得没有什么自家摆不平的事儿。
如此,方才有遭遇几位道尊袭杀便会危在旦夕;也有圣人谋划,他竟然被从头到尾都蒙在鼓里。
这无疑说明,他司马元依旧还是灵神域这盘棋子上的棋子,游戏规则依旧由他人制定!
他连运行的规则都不可过问!
. . . . . . . .
秘境洞天内,待司马元离开之后,局势瞬间爆发。
只见神主身形瞬间倒退,同时其身形更是渐渐消散。
而柳舟看了眼南宫颜月之后,有些迟疑,并未立刻去追。
南宫颜月眸光一闪,手中似有一枚月光法杖,光彩夺目,照彻寰宇。
只见她轻轻向前一点。
顷刻间,一条空间甬道浮现。
甬道的尽头,正有一道金光疾速遁走,呼吸之间便是数十万里。
这一刻,神主竟然连金阙神庭都不敢回了。
观其遁走方向,俨然是
西域佛国。
南宫颜月螓首一抬,素手轻拍。
甬道霎时崩溃,空间坍陷,震动灵神域。
这一刻,浮黎仙山内有道目光看来。
妖圣宫内,妖皇抬首。
魔洲灵窟,一道高大身影向前一踏,便瞬间消失。
而于此同时,一道佛光此灵神域袭来,将魔主阻拦。
“教主果真要插手?”
“我佛慈悲,还请魔主稍带。”一位披着袈裟的光头双手合什,低眉顺眼地言道。
趁着功夫,神主已被法杖追上。
一道光华落下 ,神主闷哼一声后,跌出空间甬道。
他看了眼身后那道逐渐逼近的身影后,毫不犹豫向前一拳。
轰隆一声,十万里空间瞬间被抹去。
同时,幽冥鬼域内,又多了数百万冤魂。
魔主讥讽道:“不愧是大誓言者,果然是慈悲为怀!”
猩红袈裟内的那人沉默不语,轻声一叹:“有因必有果,因果循环,谁也避不了。神主合该有此一劫。”
魔主大怒道:“勾结域外,祸害灵神,你等口口声声说以慈悲为怀,莫非几百万生灵在你等眼中,便可轻易忽视?”
地藏沉默,苦涩无比。
他喃喃自语地道:“舍下成大,非如此不可成事。”
魔主厉声道:“那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蹂躏灵神域?”
这时,神主与南宫颜月已然分出胜负。
一枚法杖直直地插在神主头顶,其人身形圣洁,满目祥和。
待其走近之后,神主漠然冷视,沉默半晌后,缓缓言道:“原来你不是那位的棋子”。
南宫颜月轻轻点头:“区区兽类,安能驱使我等?”
神主颔首:“也罢,今日棋差一招,有此一劫,寡人输得不冤。”
南宫颜月看他已然嘴硬,轻轻一笑后,便挥出一片灵光。
俄而,神主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她目光一转,大有深意地看了眼近在咫尺的老和尚,抿嘴一笑,施了一个万福:“大师万安”。
老和尚古井无波,任由其俘虏当代神主,在其即将离去之后,方才缓缓言道:“贫僧若散去修为,天外可愿撤去此方囚笼禁锢?”
南宫颜月眸光一闪,吃吃笑道:“大师可以一试嘞”。
老和尚沉默不语,向着南宫颜月双手合什,低眉顺眼地道:“那贫僧今日便要领教一番天外大能的道法了”。
南宫颜月笑意渐敛,瞥了眼浮黎仙山后,螓首轻点:“大师只要不怕后院着火就好”。
这场局里,没有好人与坏人,也没有善人与恶人。
只有两大对立集团。
有人要卑躬屈膝,束手待毙;有人则愿自谋出路,改弦更张;也有人负隅顽抗,意图登天御敌,以为灵神域打开一条生路。
站在太虚宫外的司马元听着柳舟轻轻言道:“当日太虚洞主曾受邀前往神庭,但他并未答应,最终还是与萧隋一道去了天外。”
司马元此刻已恢复心境,在缓慢消化着柳舟带来的巨大隐秘。
他沉默良久之后,涩然问道:“其余几位至尊又是何态度?”
柳舟目光复杂,轻叹一声后:“老山主与妖皇自然同意开天御敌,琉璃界那位、现任神主与魔主倒是不愿,倒也并非投敌,而是觉得与其耗死在此,不若遁出此方世界,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司马元忽然言道:“不知南宫.......前辈究竟是何人?”
柳舟闻言一僵,迟疑不语。
第三十八章 内忧,外患
司马元皱眉道:“先前曾听神主说,她是域外虚明天之人,不知外界究竟是何情形?”
柳舟看着他,目光复杂,轻轻一叹后,言道:“非是我不言,而是此事你知道了也没用,毕竟你才道尊修为,听多了并无太多用处,反而会有心魔滋生,对证道无益。”
司马元问道:“既然前辈不愿多说,那司马就不问了。不过不知前辈对这位宫主了解多少?太虚洞主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么?”
柳舟颔首道:“太虚道友自然知道那,否则安敢如此放心离去。”
司马元默默点头:“原来几位前辈早有谋划,果然高瞻远瞩。”
柳舟笑道:“怎么,受打击了。”
司马元苦笑一声,继而怅然一叹地道:“说没有那是假的,本以为自家能参与灵神域上层的博弈,未料到依旧是枚棋子。”
柳舟闻言大笑,继而拍了拍司马元肩膀,挤了挤眼睛道:“若老夫告诉你,你从未成为我等棋子呢?”
司马元闻言一愣,继而垂头丧气地道:“那晚辈更失望,居然连成为诸位前辈的资格都没有,还不如一枚棋子呢。”
柳舟朗声大笑,继而指着穹天之上,言道:“你可知,在那些大能眼中,我等又是什么?”
司马元闻言心神一震,有些呐呐不语。
柳舟自顾自地言道:“圣人存在,确实无敌,但在天外那些举手投足便是周天崩灭的至高存在而言,我等连蝼蚁都算不上,甚至连成为我灵神域外那为强大的仙人境邪魔都无法抗衡,难道我等就要抹脖子去死么?”
说完他失声一笑,摇头道:“大道有常,亘古如一。然我等仍为芸芸众生之一。”
他转头看向司马元,目光复杂,轻声言道:“灵神域不过这大千世界中一枚渺小的芥子而已,更何况我等圣人?”
司马元看着他,只见他负手而立,抬头仰望苍穹,轻轻言道:“传闻,在这片天地之外,还有数千个如我灵神域般的存在,这些世界被人统称为‘中千世界’。”
“在佛门秘典中记载着,我灵神域外,三千中千世界被一大千世界所统管!那个世界里,有真正的远古神灵,据传有其真正的体魄高达万丈,乃是蛮荒巨人族的祖先;也有真正的魔族存在,他们或是尖嘴獠牙、四翅八脚,或是奇形怪状,功法诡异;乃是真正的‘魔族’!”
“当然了,既有神魔,自然也有我道门天宗。传闻那个世界里,世界广袤无垠,便是真正的仙人境也要飞上数百亿光年,才会踏出一域。无人知晓其尽头。”
司马元听得心神摇曳,喃喃自语。
“道尊之上,是为圣境;圣人羽化,方可登仙。仙人之上,才算是能真正傲游大千世界的强者狠人!”
他语气一顿,大有深意地看着司马元,轻声言道:“而我道门之主,便是这类存在。”
司马元倒吸口气,终于明白为何那位能媲美域外那尊邪魔了。
是了,除了同境存在,谁又能与一位成就‘妖仙’的无上存在分庭抗礼呢?
柳舟忽然言道:“你可知为何妖皇会如此看重你与那位小太孙?”
司马元顿时一噎,这个弯差点他没转过来,“什么?”
旋即醒悟,眼神露出思索,试探地言道:“莫非小子这身血脉能克制那邪魔子嗣?”
柳舟大笑道:“鹰能捕蛇,自然也能
对付一只小小的蚂蚁了,虽然这是蚂蚁成精了。”
司马元闻言一汗,那位存在可不知是成精力,她还成仙了呢。
但他随即有些疑惑,“既然妖皇陛下能克制那位存在,为何不出去协助御敌?”
柳舟叹息道:“自然是宗主不允,毕竟是位好苗子,不能这么毁了,而且一旦这位日后成就仙人境,谁也不能确定他是否还会固守此地,甚至会不会与那位‘同族’一道,攻伐灵神域。”
司马元闻言悚然一惊,继而额上冒出冷汗,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其实柳舟那句隐含话语虽然没有道出,但他也猜到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同时司马元心中陡然警醒,倘若他体内的妖血复苏,是否会被那妖族神识夺取神智,最终被那位蚁后利用,以‘里应外合’?
换成是他,这种事情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搁在他司马元手中必然是灭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啊。
看着司马元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柳舟微微转念一思便当即会意,继而笑道:“放心,宗主大人胸襟足以容纳天地,岂会在意这些小节?”
司马元苦笑道:“前辈,换作晚辈,对于我这种人妖混血之辈,必然回赶尽杀绝,不留祸患啊。”
柳舟笑道:“所以你还不是我道门宗主啊。”
司马元愕然,旋即苦笑,继而释然。
也是,对于那等存在而言,他司马元也不过小小蝼蚁,那等通天手段岂是他能穿测的了的?
退一万步而言,即便他司马元妖血复苏,意欲‘通敌’,也必须过那位‘天神’这一关。
不过司马元当即摇头,甩出这些杂乱思绪,通敌是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通敌,降妖还差不多。
想到这里,司马元不禁感慨,“你说要是宗主大人能将那位妖后降伏,那有多好。”
柳舟闻言一怔,旋即看着司马元苦笑,“这种念头,恐怕连宗主都不敢想象吧。”
司马元讪讪而笑,“随口一说,随口一说。”
柳舟嘴角戏谑,似笑非笑地看着司马元道:“你若真有这志向,日后亲自去将那大妖降伏便是。”
司马元羞赧摆手,脸色大窘。
玩笑之后,柳舟敛笑抬首,轻声言道:“据说在我灵神域外,有足足九种大道,除去神佛妖魔鬼仙外,便是这兽道与灵道最为强悍!”
“甚至在驭兽方面,兽道至尊足以媲美四五位圣人,而类似于蚁后这种妖孽存在,恐怕也只有宗主这种强悍存在方可抵御,甚至倘若没有灵神域为依托,连宗主都奈何不了它。”
司马元微微沉吟后,言道:“倘若把我等存在比做俗世中的武林高手话,那么这后兽道就相当于皇后娘娘了。”
柳舟闻言轻轻颔首道:“不错,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单打独斗自然无法与军队抗衡,这也是多年来我灵神域不断派遣圣人存在出域御敌的缘由。”
司马元微微沉思,问道:“不知我灵神域可曾组建九域大军?”
柳舟愕然,随即皱眉道:“九域大军?”
随即他轻轻一叹后,摇头道:“单说此事不可行,即便可行,也无人愿意。”
司马元稍加思索之后,便默默点头。
柳舟目光复杂地轻声道:“各自为战,互为敌我。能不相互攻伐就烧高香了,谁会将自家弟子门人叫
给他人掌控。”
他语气一顿地道:“而且即便真有人将灵神域九大至尊势力联合起来,互相统属之际、征战之际往日的仇家会不会使绊子?道门与佛家讲究降妖除魔,路上单独遇见了会不会干?”
“你说不会,好,那要是那妖魔乃是你的杀父仇人,或者曾经吞噬你的道侣,亦或者身上正好你所需要的炼器材料,此刻却又正处于虚弱时期,而且濒死状态,杀了等于助其解脱,你帮不帮忙?帮忙后是不是还会帮它处理后事?”
司马元愈发沉默,苦笑道:“难道我灵神域的存在都这么不识大体么?我相信总会有人应吧?”
柳舟轻描淡写地道:“会,肯定有人应;但你不要忘了,有人壮烈御敌于外,也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老子打不赢,也没我事儿,甚至在我灵神域抵御域外邪魔之际,他们还在一旁说风凉话,说人家都是仙人境了,毕竟是开了灵识的存在,岂会真正跟我这些小喽喽计较?即便真会这样,不是还有高个子顶着么?”
他目光冷冽,一句又一句寒心话语从其嘴里蹦出:“甚至还有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在诸多至尊道尊撑起这片天时,他们还在那些看不见的旮瘩角落里冷嘲热讽,说你们这些假装壮烈的模样真叫人作呕,不是有那些至尊么,你们去瞎凑什么鬼热闹,莫非你们去了就能把那位妖仙杀了不成?还不是白白送死,给它送吃食,浪费了我灵神域的灵机丹材。还不如安安稳稳地待在灵神域,让那些大佬去给我拼命!”
“谁让他们受着咱亿兆众生的供奉呢,他们不去谁去?”
当柳舟如连珠炮的吐出这些时,司马元几乎都是目瞪口呆,神色木然地看着柳舟。
当其口干舌燥,语声一顿时,司马元方才回神,看向神色几近失态的柳舟,迟疑了半晌后,方才问道:“柳老,您,修道之前,是干啥的啊?”
柳舟闻言沉默,目光依稀之间似有恍惚与追忆,他喃喃自语地道:“三百个染血昼夜,九十里殇与尸。百战金甲千疮孔,十万男儿魂俱没。”
司马元顿时明悟,心中唏嘘,未曾料到,柳舟前辈修道之前竟是为将军,他不禁肃然起敬。
柳舟笑了笑,看着司马元言道:“说来也怪,老夫修道也有数十万了,可这数十万年过去,当年那不过是几十年的事情竟然比这数十万修道生涯还要记忆犹新,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得其解啊。”
看着司马元默然无语,轻声道:“我等修士斗法动辄毁天灭地,洲沉陆毁,但修士却不知,旦有交手,波及的凡人必然魂飞魄散,遭此池鱼之殃,连轮回之机都被彻底掐灭!”
他语气一沉,缓缓言道:“我等若果真要组建九域联军自然轻而易举,但拿这些小卒子去换取那位妖仙的虚弱,还不如让我等去慢慢削弱,以待日后宗主将其彻底铲除。”
司马元沉默半晌后,缓缓言道:“要是妖仙一直无法削弱呢,要是真有圣人至尊撒手不管,任由灵神域自生自灭呢?譬如神主、魔主与冥主这些。”
“人族的生死向来不被他们放在心上,倘若果真落在他们身上,他们必会第一个投靠那位,届时比任何一个带路~党都要严重!而那时,我人族至尊早已死伤殆尽,再无余力清理门户,铲除叛徒。那时的我们该怎么办?”
柳舟默然无语,眼神有些苦涩,
“那你说怎么办?放任蚁后攻进来?”
第三十九章 圣后归心!
司马元负手而立,抬首看天,目光复杂,轻声道:“就像您老方才说得,我不是道门宗主,我也没有他那么高的修为,我不过区区道尊,岂能主导灵神域大势?甚至我相信,在这灵神域,有数人有解决之道,甚至有无数种方法,或是拖延,或是求援,亦或者拉域外关系找域外背景,甚至说不定主动投敌,继而再反叛?问题只有一个,但解决办法有无数个!”
柳舟目光幽幽地道:“但顾忌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灵神域,不能乱!”
司马元闻言一怔,看了看前方的碧空,下意识地问道:“这算么?”
柳舟神色平淡,轻描淡写地道:“只要琉璃界那位真身不出,魔鬼两道不介入,那灵神域便翻不起大浪。”
司马元闻言一思,继而深以为然,擒贼先擒王,套羊先套头,只要逮住两个带头的,剩下的自然便会如绵羊一般乖乖听话的。
他目光一转,轻轻一叹,“如此一来,那灵神域不是尽在前辈等掌控之中了。”
柳舟忽然转首问道:“被我等掌控不好么?还是你以为该由妖魔共掌?”
司马元闻言噎住,干笑几声后,连连摆手道:“柳老你说笑了,小子哪是那意思。”
柳舟深深地看了眼司马元后,淡声道:“这种话在老夫面前说也就罢了,可不能到处乱说。”
司马元心中感触,肃然点头,“小子记下了”。
柳舟轻轻点头后,言道:“走,咱们出去看看。”
司马元当即变色:“啊?前辈这也太危险了吧。”
看着柳舟微微颦眉,司马元暗暗叫苦,胡然急中生智,沉声道:“晚辈是说,而今此刻司徒圣人正在跟神主交锋,您此时过去,恐会被佛魔鬼三方误会,届时好心办坏事,恐对战局不利啊。”
柳舟微微沉思,继而轻轻颔首道:“你说得对,此时并非闯入之机。”
司马元暗松了口气,日后倒是不用被当做反贼了。
但柳舟并未让他送了口气,忽然言道:“但琉璃界那位却突然出来了”。
司马元当即色变,继而下意识地道:“走,出去看看。”
随即他醒悟过来,在柳舟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尬笑几声,柳舟倒也未曾为难他,只是沉声道:“小心,抓稳了。”
话音刚落,司马元只觉肩膀一轻,继而身形凭虚御风,便跨越重重空间,直抵太虚之外。
而当司马元落下之后,当即瞳孔一缩,只见前方那数十万里空间尽皆化为一片废墟。
大地之上,满是疮痍,几近毁灭。
柳舟目光复杂,越过重重空间,直抵某个神秘区域。
那里正有两位至尊存在正在对立厮杀!
其战况之惨烈从眼前的景象便可一斑,他轻声道:“快要结束了”。
良久之后,沉默不语的司马元忽然问道:“为何以往不见圣人之战?”
柳舟转过头来,看向司马元,继而抬首,目光凝重,缓缓言道:“因为,那位耐心快要耗尽了。”
司马元顿时心中明悟,继而悄然一沉,域外那位仙人境存在时时刻刻的盯着灵神域,令九大至尊势力如芒在背,寝食难安。
然而,相应的,灵神域不好过,那位被‘天神’死死警惕盯住的蚁后存在的日子又岂会好过?
被灵神域阻挠多年,
始终不得存进半步,甚至它偶尔想要退走,都被那位天神阻拦,仿若要将其死死困在此处,牵制在域外。
但柳舟他们知道并非如此,而是因为那位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倘若蚁后今次遁去,虽然令灵神域侥幸逃过一劫,但必然会卷土重来!
届时,其实力、嗣子等吞噬其他中千世界之后,必然会更加强大,届时他们又那什么挡?
故而,与其任由其遁走,让其恢复伤势,再次壮大;不如将其困守在此,一点一滴的将其耗死!
这些门道,司马元稍稍转念便可得知,他看着上空,顿感那道令人窒息的存在愈发逼近。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目光闪过一丝幽芒后,心中那份紧迫感愈发浓重。
他喃喃自语地道:“看来,得尽快踏入圣人境啊。”
旁侧柳舟闻言嘴角不禁抽搐,破有些无语,继而对着司马元沉声道:“但凡修道之人,切忌急功心切,心神一旦毛燥,必然会令心魔入侵,届时不仅境界未破,方让自家肉身丢失,甚至魂飞魄散都极有可能,堪称得不偿失。”
司马元闻言当即垂首,一幅受教神情。
柳舟本是怒气上头,稍加教训一番后,便见司马元一幅极其诚恳模样,他语气稍稍一软,缓声道:“修道禁忌你不是不知,可若是将圣人境视如寻常的话,你必然会吃大亏。”
司马元微微苦笑,正欲言语时。
高空之上,当即传来轰隆之声。
两人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抬首看去,司马元目光所见皆是清濛一片,并无丝毫两人踪迹。
他看着神色凝重的柳舟,心中一突,莫非又有何变故不成?
只问柳舟轻叹一声,目光一直移动,仿若在追随着某个影子。
直至其彻底消失在天际,他才收回目光。
司马元见他如此模样,自然知道那遁走之人乃是那琉璃界主。
随即他便意识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待会儿,他将以何面目见那圣人天后?
是朋友还是情人还是前辈?
亦或者,都不是?
他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不安地暗想,那位会不会一刀将他劈杀了?
想到这里,司马元便一阵颤抖。
而司马元不禁一阵哆嗦,冷汗直冒。
这是,一道咯咯轻笑声在司马元背后响起,“怎么,你害怕了?”
司马元闻言一僵,沉默片刻后,缓缓转身。
这时才发现,柳舟竟然不知何时已然远离而去。
场中,只剩下孤男寡女两人了。
司马元目光复杂,看着眼前熟悉的绝色容颜,他有些欲言又止。
那人也渐渐收敛笑意,眨巴眨巴眼睛后,便对着司马元言道:“怎么,不认得我了?”
司马元轻轻吐出口气,心境平复后,问道:“你究竟是谁?”
南宫颜月眸光凝视眼前这位俊逸男子,情不自禁地走进之后,对着他言道:“我唤作南宫颜月,来自灵神域外的虚明天,至于其他的,暂时不便告知。”
司马元苦笑,看着对方的面孔,轻声道:“你现在什么境界了?”
南宫颜月微微垂首,低声道:“圣人中境”。
司马元顿时心头一荡,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家在刀尖上舞蹈,不敢
向左,也不管向右,一旦乱动,必是生死无定。
司马元口干舌燥,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后,不禁道:“真是圣人境?”
南宫颜月迅速点了点头,犹如小鸡啄米般。
司马元再次倒吸口气,迟疑片刻后,问道:“刚才你似乎打赢了?”
南宫颜月颇有些不好意思,羞赧地清甩袖袍,“还好啦,只是将那老和尚赶跑了而已。”
这时,南宫颜月娇躯一晃,似有倾倒之状。
司马元脸色一变,这才发现她身上粉裙上沾染了少许金黄血液,滴答滴答个不听,方才只顾着聊天,未曾仔细查看。
他下意识地便要将其扶起,但手臂托住南宫颜月的腰肢时,他心中下意识地一颤,继而对着南宫颜月言道:“小心,我来为你疗伤。”
旋即袖袍一挥,鲲鹏天舟浮现,两人当即闪身而入。
然而不查不知道,一查下一跳。
只见当司马元将南宫颜月扶进鲲鹏天舟之后,她便歪着头晕了过去。
嘴里还嘟囔地道:“手真僵硬”。
司马元苦笑一声,随即将她轻柔地放在自家双腿之上,轻轻渡入一股法力,意欲为其疗伤。
然而这道法力甫一进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吓了司马元一个大跳,他还以为是南宫颜月体内还藏有那位琉璃界主留下的阴暗手段呢,正欲小心翼翼地探入观察时,南宫颜月眼睛一颤,似有笑意隐藏。
而这一幕,正被司马元瞧见,他顿时明悟,随即放松一笑,忽然看着怀中的佳人,他眼中划过一丝促狭,悄悄地伸向她的胳肢窝,轻轻一挠。
“咯咯咯咯,别挠,别挠,痒,痒.......。”被司马元撞破的南宫颜月当即噗嗤一笑,有些乐不可支,在司马元左右扭动,弄得他心神躁动不已,似有无名邪火将出。
他当即板着脸,冷哼一声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骗我”。
说完便要再挠。
“不敢了不敢了”南宫颜月一面笑着求饶,一面捧腹大笑。
反倒是司马元脸色一黑,总感觉好像自己被逗了。
少许,两人停止打闹,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对方。
司马元的目光之中似有松缓,喜悦,以及一点点愧疚之色;而观南宫颜月则微微迷茫,似乎对于这种奇妙的感觉乃是初次体验,甚至若司马元仔细探查,还会发现其眼神中似有一丝羞怯与忐忑,如同小鹿乱撞的惊慌之色。
倘若让外人知道,这位新近战胜了琉璃界主的真德天后此刻居然有些惊慌失措,不知会作何感想。
反正司马元是不相信的,他看了看怀中佳人,眼中终于抹过一丝柔情,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他犹豫了片刻后,轻声道:“我叫司马元,司马氏族的司马,乾元的元。”
不知为何,南宫颜月此刻竟从他身上感受到惊恐不安与畏惧之意。
她努力的蜷缩在司马元怀中,自鼻音中传出一字:“嗯”。
随即便沉沉睡去。
这位圣人存在,很快便有了轻鼾声,司马元微微垂首,看着怀中如诗如画的绝世盛颜,他不禁暗叹,天道你究竟是何意?
带走了我师姐陈青琬后,居然还要让自家与这样的绝世红颜相交,难道你就这般恨我么?
这一刻,司马元心神迷茫了。
第四十章 谁在轻唤?
一种钻心的痛萦绕在他心怀。
这种痛苦,仿若是失去了某种极其重要的东西,更像是自家人境的缺失,让他血目睁大,几近入魔。
他不曾知晓的是,其怀中的天后微微颦眉,司马元头顶、四周便似有无数无形的存在惊恐后撤,继而瞬间之间被一股强大力量抹杀。
司马元似有所感,凝视怀中佳人,他目光深情,轻轻垂首一吻。
然而,就是这一吻,南宫颜月缓缓睁开双眼,眼睑颤抖,轻轻眨了又眨。
这一幕,俨然挑-动了司马元的心神。
他双目神情,轻声道:“颜月”。
南宫颜月轻轻嗯了一声,微微扬起螓首。
司马元当即俯身而下。
...........
吻别之后,司马元抬首,轻轻摩挲佳人脸颊,轻声呢喃。
怀中南宫颜月换了个束缚的姿势,轻轻嗯了几声后,便彻底沉睡了过去了。
司马元心中一跳,看了看怀中颜月,正有些惊慌失措时,耳畔传来柳舟言语:“她在修养,无需袭扰。”
司马元目光一闪,看了一眼鲲鹏天舟之外的那道身影后,将南宫颜月放下,走出天舟,稽首道:“前辈”。
柳舟目光微复,对着司马元言道:“随我来”。
司马元将鲲鹏天舟收起,化作巴掌大小的椭圆物,怀揣在胸口,并未放在瑶池秘境内。
而且天舟乃道兵,暂时无法放入,强行为之只会让瑶池秘境坍塌。
司马元尾随柳舟遁形,呼吸之间便出了太虚天洞,他隐隐感觉到不妥,下意识地唤道:“柳老?”
忽而,一道平淡话语映入耳中,“司马施主,别来无恙乎?”
司马元心中一震,当即抬首看去,只见前方云层之巅,正有一道赤红袈裟含笑而立。
但无论此人多么吸引人注意,都无法掩盖其身前那位的风采。
第一眼看见那人,司马元心中便浮现一个词:慈悲。
真正的慈悲。
当然不仅仅只是对方的相貌,更是对方举手投足之间所施展的无上妙法,让司马元心中敬仰如滚滚江水般滔滔不绝,连绵不禁。
只见此刻对方正一手捏着大慈悲印,一手化掌为抚,镇抚下方俗世世界。
司马元目光落下,只见下方凡尘有一群群如同蚂蚁般的存在,如同人头攒簇的磕头纳拜,观其等衣衫褴褛的乞丐邋遢模样,俨然是方才因南宫颜月与琉璃界主动手造成的凡间灾难。
那些难民们,此刻承受着这位佛门巨擎的恩泽,早已被其神迹所折服,司马元似乎可以清晰的看见,一根极其渺微纤细的赤红金丝不断从四方汇聚而来。
这些金丝若有所悟,若隐若现,仿若一扯就断,但司马元相信,即便他果真将其撤下,也无法将其彻底斩断灭绝。
因为,司马元早已明白这些金丝是为何物,他喃喃自语地道:“信仰之力!”
信仰!
这些灾民在承受了这位佛门大拿的恩泽之后,自然而然地对其感恩戴德,日后回家之后,必会将其供养在家,
如同供奉长生位。
而这些‘长生位’便是佛门信仰之力的源泉,初始或许只要毁去这些长生牌位便可对佛门产生巨大打击,但随着佛门恩义、佛门慈悲的愈发深入人心,这种对佛门菩萨、佛陀的崇敬便会深入骨髓,根深蒂固,再也无法更改。
而这些人,便是佛门信仰之力的种子,如同那星星之火般,侵燃整个中原大地。
届时,除非道门将这位信奉佛门的俗世之民斩尽杀绝,否则佛门的根基便会如附骨之蛆般在道门信众里扎下根来。
司马元有心阻止,但耳畔响起柳舟话语:“切勿轻举妄动”。
司马元沉默不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娑婆界主收割了一批又一批的佛门信众,而他明显感受到,天地之间的力量对比似乎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这种变化极其不明显,甚至若非司马元身在此地,都无法感受到这些微妙的情况。
但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了,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挖自家墙角跟,这柳舟忍得,他却忍不得。
当即轻轻一咳,似是吸引到那人注意。
他对着司马元轻轻合什,念了声佛号:“我佛慈悲”。
司马元肃然躬身,稽首道:“浮黎仙山司马元拜见大师,大师慈悲心肠,拯救万民于水火,实乃我辈之典范。”
然而听闻司马元这招一招吃遍天下鲜的恭候语,那位微微垂敛,轻声道:“万民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贫僧此时无暇与小施主会晤,还请稍带。”
随即便将司马元晾在一旁了,而其旁侧那位赤红袈裟僧人看了眼司马元后,轻轻摇头。
司马元顿知此中或许大有隐情,随即渐渐沉默下来。
待当他沉默之后,脑中却忽然浮现方才自家阻止这位白衣僧人的一幕。
他眼神恍惚,看着白衣僧人不断施法,将凡间崩塌山岳复原,阻塞江流疏通,倒悬危峰碾碎,以及施展佛法甘霖于人间,令受伤难民纷纷痊愈,昏迷的‘死尸’渐渐回神醒悟,甚至还有那些死状极惨的人,都被他治愈后填入新木棺材中,渐渐陷入地下,立碑而起。
而这一幕,做的行云流水,俨然早已熟稔无比,反观他司马元,方才竟然还因为担忧这位佛门高手汲取道门信众而欲出生阻止。
这一刻,连司马元都感受到,自家原来不知不觉间变得如此市侩乃至罪恶。
他看着身前忙忙碌碌的白衣僧人后,顿时心中一叹,旋即目光渐渐平静,手中道法一展,主动下凡解救俗世灾民。
俄而,便见司马元大鹏展翼,翱翔于苍穹之间,一个振翅之间便带起无数灾民从泥淖中起身,而后放置在安全地带。
如此循环往复,不知持续了多久,而那些受难凡人每次见此庞大垂天之翼便会精神振奋,欢声大呼,只道:“大鹏仙人降临,大鹏仙人降临咯。”
而司马元在这裹成中,丝毫功德也未曾得到,更勿论那些丝丝缕缕的信仰之力了。
但不知为何,每当司马元看向满眼痛苦与哀求的凡人时是,司马元心中便每悸动一次。
当如此悸动愈发趋于**时,其身侧竟然时不时自带灵
机之风,呼啸之间,便将真个天地卷过。
而司马元丝毫不觉,当其身上出现如此异象时,柳舟几乎目瞪口呆,白衣僧人眼中露出诧异,至于那道赤红血袍的和尚更是目光复杂,不断诵经念佛,仿若想要让自家记起,他乃佛门中人,早已忘掉‘贪嗔痴’等杂念。
但随着司马元身上气息愈发强盛,其卷动的气息直至搅动风云时,柳舟轻轻一叹,再也无法坐视了。
他身形一踏,便出现在司马元身侧,无奈道:“你到底要出风头出到何时?”
司马元闻言一愣,继而懵然道:“柳老此言何意?”
柳舟努了努嘴,言道:“你自己看看吧”。
司马元回首,环视一周后,脸色顿时一怔,继而渐渐明悟,他脸上初始露出思索之事,继而看到那些纷纷抬首望天的凡夫俗子,他脑中的那抹灵光终于姗姗来迟得浮现在脑海。
他目光渐渐幽深,轻声自语道:“何谓天命?天命便是我命,我命却非只天命。”
“那我命又是为何?”
司马元目光下移,看向那些仰视他的凡俗俗子,司马元心中渐渐明悟。
他目光复杂,轻轻一叹,轻声自语道:“大道在我,本应独行向上,杀绝众人,但我委实无法忍心。”
“我司马元终究是这天地生养的一份子,岂可放任其满身脓疮而不闻不问?岂可任由妖邪肆虐而冷眼旁观?岂可让任由此方天地子民葬身于水火而袖手旁观?”
他声音掷地有声,如同洪钟大吕,振聋发聩,更让满天灵机齐齐一颤,甚至让下方被救无数的黎民百姓纷纷俯身叩拜,口中:“鹏仙人道法无法,寿与天齐,仙道永昌!”
旁侧柳舟目光一闪,赤红袈裟之人目光复杂,幽幽一叹,倒是白衣僧人眼神平淡,仿若此刻的司马元不过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在他眼中,世上万事万物皆是如何,已然臻至真正的‘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无上无垢之境。
这种境界以往被成为‘大琉璃清净境’,但自从他证道后,便将其成为‘佛陀果位’,而无垢之境正是佛陀果位的特征之一。
却说司马元见天地如此巨变,顿知此乃自家破境之天缘。
他身形一跃,直逼那穹天之上而去。
呼啸之间,便越过罡风、虚境,直抵穹天之下。
然而司马元抬首看去,那里依旧杳渺无踪,既无修士停留,也无仙人降临。
他心中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但就在这时,一道柔柔的轻咦声响起。
司马元心神悚然,额上冷汗直冒,他浑身僵直,浑如无力。
但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怖感觉也仅仅只是停留了一息,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却给司马元留下了永生难灭的印象。
司马元心中狂呼,圣人?
不!
必然是圣人之上!
莫非是那位传说中的道门之主?
司马元心中揣测,但很快便否决了,并非道门之主!
那明显是个柔弱之声。
既然如此,那声音的主人是谁便已水落石出了。
第四十一章 恶人先告状
他眼神恍惚,喃喃自语地道:“好险”。
“什么好险?你的天命可曾寻到?”
一道声音入耳,司马元心神清澈,霎时回神。
他目光清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后,方才回道:“没事,只是差点被天道化了。”
柳舟闻言肃然,“小心!接下来还有一场雷劫!”
司马元闻言颔首,对着柳舟轻轻点头。
犹豫了片刻后,司马元微微俯首,对着那位佛门至尊恭谨行礼。
直到这一刻,司马元方才明悟,这位方才是真正的佛门高僧!
当得起‘大德’这个称号。
白衣僧人轻轻颔首,似有浅笑流露,令旁侧披着猩红袈裟的和尚震惊不已。
我佛何曾对人笑过?
尤其是被那位驱逐之后,几乎万年不变其音容,看似平淡,实则淡漠。
但今日,却对司马元破例了!
他脑中再次联想到当年我佛令他下凡辅助此子之事,顿时明白,定是我佛在此子身上看到了某种大因果,方才有此举动。
可究竟是何因果,他却不知。
忽而他心中一动,目光悄然一瞥西方。
莫非与那位有关?
必然与那位有关。
这位身披赤红袈裟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被白衣僧人派遣镇压幽冥的地藏王!
不过而今应该唤其为‘幽冥教主’!
在冥王羽化之后,这位来自娑婆世界的佛门中人,极有可能镇压幽冥万万年,成为真正的地府无冕之王。
这在当年那位阎罗真君消失之后,再次出现域外人族担任此位!
至于地藏的前任阎罗真君去了何处,他地藏不关心,也关心不了。
因为,据他推测,那位昔日的阎罗至尊极有可能遁出灵神域,摆脱此方世界的桎梏了。
他偶尔感慨,或许也唯有那种**力、大神通者方可过了道门宗主那关吧。
这边在地藏王心中涌起万千感慨时,司马元目光熠然,口中叱咤之间便是天雷蓄积,雷声大作。
他微微抬首,看向高空,目光沉凝。
同时,他轻轻吐出一句:“我司马元的天命,便是超脱!”
“但此超脱,非是遁世,更不是高高在上成为俯瞰人世百态的冷漠修道人士。”
他目光深远,轻声呢喃道:“我的天命,便是这芸芸众生!”
蓦然,他抬首望天,剑指雷劫,口中喝道:“我意即天意,我命既天命;今日入此境,便是以我意行天命。”
“还这大千世界一个朗朗乾坤!”
他目光深沉,剑指穹天之上,一字一句地道:“誓灭灵神之患!”
此言一出,整个天地仿佛都为之一震。
霎时,雷劫在凄厉中消散。
甘霖如泉涌般喷下。
鸿光罩身,虹桥直抵司马元脚下。
他视之一笑,轻轻摆袖之后,便向上一踏。
俄而,一道庞大的气息在天地间诞生。
而与此同时,整个灵神域那些道尊之上的存在,尽皆感应到此变化。
纷纷侧目望来。
待查清司马元气息后,尽皆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地道:“怎么又破境了?”
司马元踏入道虚中境才几年,又要破境,莫非真是妖血特殊?
只有浮黎仙山与妖圣宫明白,这与妖血并无太大
干系。
即便真有关系,他们也不可能承认,不然那灵神域真会出现一批又一批人妖混血。
届时可就伦理大乱了。
不过当司马元突破道虚后境时,倒还真引起了数位至尊的注意!
譬如说,魔洲那位与妖圣宫内那位。
魔洲那位目光一转,待看见那道白衣僧人后,他顿时瞳孔一缩,暗道此人居然又出世了,莫非是为了司马小子?
白衣不常出,非至尊之战不出。
先前琉璃界主与太虚宫那位隐藏的存在争锋,自然引起了他们的广泛关注,尤其是获悉琉璃界主主动退走之后,他们尽皆心神大震,一直都不知那位天外来客竟然如此之强。
尤其是魔主更是心思转动,是否有可能借刀杀人呢?
至于借谁的刀,杀哪个人,旁人就不得而知。
魔主心思狡诈,城府极深,非等闲之辈。
当日被地藏阻拦,但并非毫无所获,至少让琉璃界那位彻底倒向了他们。
如此一来,整个灵神域便有冥老头、琉璃老和尚与他组建了攻守联盟了。
不过魔主对于那位心心念念忙着登仙的冥王有些鄙夷,暗道那娑婆界主随便扔出一根烂骨头肉就把他收服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区区鬼魅果然不足以谋取大事。
待魔主一动后,妖圣宫目光垂落,淡声道:“道友意欲为何?”
魔主理也不理这个反骨仔,头也不回地道:“去打劫,去么?”
妖皇高居龙椅之上,冷眼俯瞰灵神变局,听闻魔主嗤笑之言后,含笑道:“道友若果真有如此雄心壮志,那寡人陪你走上一遭又如何?”
魔主暗骂,旁人或许以为是助他一臂之力,实则是随时在一旁掣肘他,给他使绊子。
他当即大怒道:“殷老儿你够了,这么多年给本座添堵,小心我把你送给妖后当奴婢。”
妖皇深沉一笑,毫不在意地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你我作一对难兄难弟吧。”
魔主闻言一僵,索性不理会他。
而这边妖魔两位至尊‘斗嘴’之际,浮黎仙山内部却出现凝重气氛。
却是萧毅斋、王导与陈景清三人沉默不语。
尤其是萧毅斋喃喃自语,似是不敢置信。
别说是萧毅斋,就是皇甫道神也一样。
确实,司马元确实是个修炼道才,但不可否认,再如何的修炼道才也不能再短短数年之内便连跨三阶,由道虚初境直入后期存在。
这种妖孽,似乎也只有在道门宗主身上发生过。
但他们心中叹息,也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假惺惺的俯首暗叹,所为木秀秀于林,风必摧之。
今日司马元出尽风头,但也同时伴随着祸患。
譬如,司马元身上莫非有那快去增阶的独门秘法?还是有那亘古少有的仙丹妙药?
无人知晓,但司马元若是知晓这些想法,定然与他心中所料不谋而合。
他目光复杂,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负手而立地俯瞰下方,眼中满是平静,再丝毫高高在上的孤傲与冷漠。
从这一刻起,司马元便已然是领悟天命的存在。
站在虚圣境金字塔顶端啊!
一阵调息之后,司马元身形飘落,稍稍感应一番后,除了加强了自家与天地大道之间的感应外,似乎并无任何收获。
但此账不是这么算的。
倘若将圣人比作登堂入室的话,那么道虚后期便是一只脚接近门槛了。
另一只脚嘛,还被卡在门槛之外。
司马元对着柳舟恭声道:“多谢柳老”。
柳舟轻轻颔首,欣慰道:“如此,才算看的过去,否则跟那位存在怎么搅和在一起。”
司马元闻言无奈,在柳舟的打趣声中,司马元来到白衣僧人身前,恭声言道:“先前不知我佛莅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白衣僧人笑容恬淡,无悲无喜,轻轻颔首道:“施主功在千秋,造化惊世,能有此成就,实属必然。但道途如此之顺遂,终究还是不妥。”
他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忧色,似乎在司马元身上看到了一丝未来的迹象。
他犹豫再三后,终究还是没忍住,对着司马元缓缓言道:“司马小友,贫僧此处有一言相赠。”
司马元闻言肃然,恭敬地言道:“晚辈洗耳恭听!”
白衣僧人稍稍迟疑后,在一股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赤色雷电之下,吐出一句:“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司马元闻言一怔,继而细细咀嚼此话。
忽而,砰地一声。
白衣僧人骤然炸裂,血染碧空。
地藏脸色大变,司马元勃然大怒。
旁侧柳舟却疾速靠近,低吼道:“速走!”
司马元目光死死,盯着远方缓缓踏空而至的三人。
他近乎咬牙切齿地道:“他们果然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幽冥域主、琉璃界主与金阙神主!
只见三人各据一方,阵同三才,联手袭杀白衣僧人之后,目标便放在柳舟身上。
至于地藏则是倏忽一遁,尾随白衣僧人残身而去。
柳舟如临大敌,一把拽过司马元,将其迅速向后一扔,并以自身为板死死挡住身后袭杀。
被甩出的司马元回头一看,只见柳舟身影瞬间被三道光芒笼罩在内,一阵怒吼之后,便陷入沉寂。
但司马元却知,对方并非当场将其灭杀,只是将其困在某个神秘空间,虽然司马元方才新进道虚后期,但仍是一位道尊,远非圣人之敌。
当柳舟与三大圣人作战时,在三人万丈高空之上,两道庞大身影隔域对立。
其中一方黄气弥漫,如同琉璃,其佛身足有十二丈,虽在整个寰宇眼中不过沧海一粟,但在近前却犹如山岳;另一方同样不甘示弱,一道金身佛像足近八丈,看似比琉璃佛像矮了一大截,气势上却足可分庭抗礼。
甚至观其趋势,倘若能凝缩至六丈,或许可将那十二丈金身镇压!
不过这十二丈金身乃是琉璃界主修道百万年得来,倒是金身佛像修道不过十几万年,而且其乃一朝顿悟,底蕴较浅。
当然,这份底蕴也只是与琉璃界主而言,倘若与神主相对,自然算是老大哥了。
琉璃佛身目光金湛,看向对面那道佛身中的眼神似有复杂,他合什诵纳:“我佛慈悲”。
金身佛像跌蚨而坐,一手掌心向上,拇指内屈;一手竖立身前,微弯掌心朝外,目光平静,古井无波。
仿若方才的偷袭并未令他遭受重创。
但所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连他都未曾想到这位竟以此种方式再次‘论道’,着实有些不雅。
这不,恶人先告状,琉璃佛身微微垂首,凝视金身,缓缓言道:“汝可悔?”
第四十二章 袒护,还是包庇?
金身佛像眼帘一垂,轻声道:“我佛缘何如此执迷不悟?”
琉璃佛身漫声道:“箴言在我,岂可与道门共享?”
金身佛像沉默片刻后,抬首沉声道:“皮之不存,毛将存焉?”
琉璃佛身慈悲面撤,如若金刚怒目,叱喝道:“此地不过我佛源地,天外方才是更需要我佛普渡之地,何须争此一寸?”
金身佛像缓缓言道:“尺有所长,不可入我佛;寸虽暂短,却伴无量。”
琉璃佛身连露不悦:“佛理至高,岂可争此一隅?何况,域外广阔,岂是此地所能匹敌?”
金身佛像轻叹:“那也得将域外邪魔渡化,方可安然离去啊。”
归根到底,一个惜身顾命,不愿与那蚁后争锋,故而美其名曰渡化天外,实则意欲向外逃遁以避难;而另一个则有所担当,意在拯救此方世界,为其扫除那仙人境大敌!
非是琉璃身贪生怕死,实乃其也是迫不得已,毕竟他也不过圣人境,怎是那传说中仙人境敌手?何况还有一位道门‘天神’存在,几乎快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那小和尚才修道几年,怎知大道之残酷。一旦登仙路只允一人渡过,那人会如何对待其他人?
会不会容忍自家这个离经叛道之人,与其共处一室,齐享道果?
这个还用想么,连区区凡人都知‘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的道理,何况他们耶?
你虽有普渡众生之心,却无拯救世界之力啊。
以往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些小动作,我又岂能不知,但碍于同为我佛门下,忍一忍就过去,还几次三番的来撩拨,美其名曰是‘论道’,真可谓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教训教训你这小和尚,日后还真会不知天高地厚了。
琉璃金身眼神一沉,面无表情地金黄泥面露出一抹煞气:“邪魔歪道自有道门处置,何须你来多管闲事?”
金身佛像闻言,心中一叹,所谓道合则同,道异则分,而今算是彻底撕开颜面,不留丝毫了。
也罢,那今日便做个了断吧。
金身佛像当即口吐莲花,目光沉凝,看着身前如同山岳的佛像,他第一次唤作自家证道大名:“阿弥陀佛!”
声音落下,天地为之摇晃,如同大道新生。
琉璃佛瞪大眼神,瞳孔却为之一缩,继而厉声道:“尔敢!!”
一股潮水般的压力滚滚而至。
观其态势,俨然意欲将金身彻底毁灭。
金身早已证道,今次问天,不过是唤醒域外两两位的注意,尤其是在司马元新近迈入后期,搅动了灵神域气机,或可将琉璃佛身彻底留在此地。
而琉璃佛身‘偷渡’失败,必会罔顾生灵,大开杀戒,届时其便是众矢之夭,再难翻天。
这便是金身佛像对于琉璃界主的隐藏手段。
但琉璃界主何尝不知其心中打算,故而一直都未曾大动干戈,不仅论道时压下两人斗法波动,甚至还对那白衣僧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
但最终他才发现,光是慈悲心肠是不够的,还需金刚怒目!
霎那间,在灵神域东北方太虚天洞上空足有四位至尊横贯天地,而紧邻的北境魔洲灵窟与东域浮黎仙山霎时倾动,不过却是浮黎出手,直抵魔洲老巢。
却见以太清宫主皇甫道神为首,萧毅斋为辅的浮黎八大道尊直奔魔洲,俨然意图直捣魔穴,令魔主分心。
按理说魔主非寻常人,心冷似冰,必然不会顾忌小小魔洲凡地,但既是浮力仙山那位第一至尊的手段,谁敢忽视?
故而,在三人围猎柳舟时,魔主忽然怒吼,厉声道:“皇甫老儿,你敢!”
话音刚落,其身形砰然炸裂,竟是一尊分身!
而神主脸色阴晴不定,心中似
有不安浮现。
这时,远在太虚天洞上空的司马元忽然垂首。
一颗圆珠从怀中蹦出。
正是瑶池秘境。
一道身影从内飘出,令司马元大吃一惊,“前辈您不是离去了么?”
那人正是邪神。
邪神含笑道:“灵神修士都有万千化身,难道圣人就没有?”
司马元闻言苦笑,“原来如此”。
看来先前自太虚秘境内遁走的不过其一介化身而已,难怪柳舟毫不在意。
随即他醒悟,看向邪神不敢置信地道:“莫非前辈您修为恢复了?”
邪神含笑点头,继而目光一垂,落在瑶池秘境之上,轻轻一招。
秘境落入其手,司马元心中一动,却也并未阻止。
却见邪神袖袍一甩,便是两道身影跌出。
司马元瞳孔一缩,竟然是那托塔道尊与许煌道尊!
邪神对着司马元笑道:“暂借贵地一用,不知司马小友愿否?”
司马元闻言心中一跳,莫非是要收回?
但他稍稍踌躇后,便咬牙答应了:“前辈尽管拿去用,不过小子有些门人弟子在内,还望前辈乞怜。”
邪神微微一探,再次一挥,只见钟灵韵、秦馨二女茫然跌出,但见是司马元后,便脸露欣喜,急忙跑到他身侧,躬身行礼道:“师尊、师叔”。
司马元脸色一松,含笑扶起。
待看到邪神后,二女盈盈一礼,邪神在紫霄派顶潜修多年,她们自然一清二楚,但却不知其真正身份,还以为不过是当年师尊的一位故友,故而也没觉得如何危险,何况自家所处的这个秘境随时都在司马元身上,自是安然无虞。
何况而今二女修为濒临半步道尊,即便这个邪神真有何不轨之意,镇压了便是。
不过此刻观司马元这副神情,似乎此人,大有来历啊?
却见司马元肃然拱手:“多谢前辈”。
前辈?二女吓了一跳,莫非此人乃是某个大人物不成?
邪神轻轻颔首,旋即身侧气息一个震荡,便将许煌、托塔道尊李憬带走了。
临走之前,许煌对着司马元拱手,司马元还礼。
当三人消失之后,远方当即爆出一道震怒声。
司马元听出来了,正是那位神主大人。
而今,神庭前后两位至尊终于当面对上。
不小片刻,整个灵神域都动荡起来。
司马元目光复杂,感受着头顶的庞大压力,他脸色凝重,将有许多疑问的钟灵韵、秦馨二女带走,朝着太虚宫落下。
司马元稍稍安抚一下二女后,面对满腹疑窦的二女他无暇顾及,当即沉声道:“而今这灵神域大能出世,乃多事之秋,本来不宜将你们放出,但所为玉不琢不成器,我也不可能一直把你们关在秘境之内。”
钟灵韵野性子早就展露无遗,当即满脸兴奋,摇着司马元手臂,不断地叫道:“师叔师叔,快带我们转转,带我们转转。”
司马元无奈,将她面前安抚住后,便对秦馨沉声道:“此乃太虚天洞,今为师暂住此地,,你们日后便在此修行,不可懈怠、惰了心志!”
秦馨恭声道:“是,师尊。”
钟灵韵眼珠一转,便带着秦馨在太虚宫内瞎转悠。
司马元则一阵道术法诀掐动,将整个太虚宫的阵法开启,以备万一。
同时他向着紫极灵云天翁、妙一万法天主传讯,少许之后,二人便飞临此地。
待一阵呼啸之后,太虚宫外便剩下二人。
其中妙一飞元天君沉默不语,司马元心中一叹,想来他已经知道了颜月的真实修为了吧,他司马元倒还好,倒是这位痴情种子似乎受的打击不小;
至于紫极灵云天翁,倒是令司马元眼神一亮。
他当即惊诧地向着紫极灵云天翁拱手:“恭喜天翁,修为更上一层楼,真乃我太虚之福!”
紫极灵云天翁目光复杂,唏嘘不已,看着司马元砸了砸干枯嘴唇,叹声道:“老朽总觉得司马道友这话中有话,意义深远啊。”
司马元闻言大笑,就连妙一飞元天君都不禁深以为然,堂堂一位新晋的道虚后期存在居然对着在原地踏步数万年后方才勉勉强强向前挪动一步的中境修士道贺,这种诡异场面总让瑟瑟发抖,暗道上天不公啊。
司马元大笑,紫极灵云天翁苦笑摇头,妙一飞元天君凝肃神色稍缓。
俄而,三人同时沉默。
而殿中二女早已在司马元会意下进入后殿。
少顷,妙一飞君凝视司马元,沉声道:“不知司马道友如何处置纯阳法主?”
当日,神主分身降临,与柳舟论道失败,仓惶遁走,而被挑唆撺掇的纯阳万法天主自然沦为阶下囚,被关押在太虚天洞秘境的一处囚牢内,时至今日,仍未有半点音讯传出。
此刻飞元天君问出此话,俨然是要为其求情了。
司马元闻言后,沉默少许,轻声道:“是天后的意思”。
飞元天君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司马元轻叹道:“天君放心纯阳法主虽谋大逆,但想来天后必会看在多年情份上,对其网开一面。”
飞元天君苦笑一声,回道:“司马道友有所不知,在宫主并未进阶圣人境时,万法天主便曾几次三番地挑衅宫主权威,而今既犯此大逆,恐怕再难有生机了。”
司马元闻言一怔,心中腹诽:这叫什么,这叫自作孽不可活,怪的了谁?
这时,飞元天君忽然单膝跪下,朝着司马元俯首道:“飞元恳请道友网开一面,饶纯阳一死,给他留条活路。”
司马元被吓了大跳,被一位道尊跪下,他还是新媳妇上花轿,头一遭呢。
但他很快醒悟过来,将飞元天君拉起,“天君这是做甚,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啊。”
飞元天君看着司马元,目光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掩饰过去,他直视司马元,沉声道:“我知道你与宫主大人关系非凡,你若为纯阳法主求情,她必回答应,还请道友看在同为太虚的份上,给纯阳法主一条生路!”
他语声哽咽地道:“我太虚天洞不比其他宗门,没有太多道尊坐镇,也并没有太多阴谋诡计、尔虞我诈,这么多年来,就我们五个道尊,一直相互扶持,携手前进,这期间纯阳法主本才是太虚宫主的最佳人选,但当年天后被老洞主选为宫主,他也就熄了这份心思,一直为山门效力。近来之所以有所叛逆,实乃因为太虚有归附浮黎之心。尤其......。”
紫极灵云天翁适时轻咳一声,飞元天君当即醒悟,脸上有些尴尬,眼前的司马元不就是浮黎中人么。
严格而言,而今的太虚天洞早已是浮黎仙山辖制了,不过因为司马元听调不听宣,新任圣人柳舟更是浮黎老泰山,与老山主并称为‘仙山天柱’,方才未曾有太多的浮黎弟子前来接收,否则太虚天洞指不定有多热闹呢。
但这种安静的情况也不多了,毕竟这边道尊就三个了,新任洞主似乎也有意将太虚重归浮黎门下,届时这种悠闲日子不会再有,都将成为一条被栓链子的狗。
对于飞元天君无意透漏的公开秘密,司马元一笑而过,稍稍沉思片刻后,他便缓缓言道:“本来圣人的意志我也无法违背,但天后身份高贵尊崇,自不会亲自处理纯阳法主之事,此事司马有幸为其效力。”
这话一出,紫极灵云天翁与飞元天君相视一眼,尽皆看出对方眼神一松,能松口就好,就怕司马元软硬不吃。
第四十三章 真定降魔圣尊
当然,以前或许可以势压人,现在嘛,司马元晋升后期,打不过那就只有来软的咯。
紫极灵云天翁听司马元如此言语,顿知该自己上场了,他稍稍清了清嗓子,对着司马元缓声道:“不瞒司马小友,当初救苦天尊前往浮黎莽撞叩门时老朽同样在场,不过碍于某些缘由,未曾对浮黎诸位道友出手。”
他语气一顿,轻声道:“所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太虚与浮黎倘若经常闹别扭,必会让外人看笑话。何况老朽与皇甫宫主相交多年,彼此也不愿因此交恶,故而只是坐壁旁观。”
说完他向着司马元俯身一拜:“当日老朽因一己之私,有愧于老友,更不义于太虚,枉自做了无道之人。今日在此,特向道友赔罪了。”
司马元当日曾感应了这位存在,但因初入道虚,对同道感应并没有那么强,而且也并不愿再次招惹是非,故而未曾仔细探查,今日听其解释,方才恍然大悟。
但这位福缘深厚之人此刻说起,又是何意,想都不用想自然是为纯阳法主之事了。
他心中轻轻一叹,这太虚天洞的门风确实与浮黎有所不同,尤其是这‘护短’性子确实是一脉相承。
毕竟,先有老洞主以美色‘真德天后’将他拴住,后有纯阳法主不惜勾结神主也要反对并入浮黎,此刻再有紫极、万法二人对纯阳法主求情,甚至司马元还想起,那位救苦天尊曾亲往浮黎仙山走了一遭,就被他们轻易揭过,却是是护短到了极致。
那么,他司马元到底是入乡随俗还是‘移风易俗’呢?
司马元脑中转动,首先,‘护短’这个习惯是好,但也要分事情、分场合,不能随便什么事情都护短吧,这连以下犯上之事都能轻易揭过,那太虚天洞日后还有没有王法了?他还如何统治太虚,要真是这样,日后被这些人架空他都被蒙在鼓里呢。
但,此刻面对两人的苦苦哀求,各种软手段施尽也要将他说服,连下跪这个戏码都出来了,倘若他还要狠心拒绝,那可真是要把他们往死里得罪啊。
毕竟,他们今次丢了这么大的面子,不换点好处回去,得不偿失啊,说不定还会记恨上呢。
司马元脑中不断转动,暗道首先不能当面拒绝,甚至连婉拒都不行。
得给他们希望。
而且,他们既然求到自家这里,便一定知道他与颜月之间一定传了不少流言蜚语了,但也必然不确定。
因为,这事儿说出去连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他们。
倘若你跟别人说,一位道尊把圣人拿下了,谁会信?
所以他们求得这事儿也没那么容易啊,毕竟那位可不必以往,现在可是圣人嘞。
所为圣心难测,天心难觅。他也没确定已经那颜月降伏了。
故而此事不能随便答应,得给自家留些余地,以防事情出现变故后,他们不会记恨、怪罪于他。
但是,便要让他们知道,此事有难度,很高的难度!
但另一方面,司马元还要他们承情!
因为你找我办事儿了,不管办没办成,我都出工出力,只是没搞成而已,故而他要‘劳务费’。
甚至,还要这二人承他恩情。
之所以如此,也是司马元心里打起了小九九,而今他进入太虚也有一段时间了,虽说自家是来抢饭碗的,可你们总这么排外,也不行吧?
毕竟日后都是在一个屋檐下刨食儿,若总将他孤立,日后不好办事啊?
这让他彻底吞并太虚天洞的工作
怎么开展?
日后瑶池秘境的‘口粮’怎么获得?
还有他的圣人境的物质基础在哪儿?
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太虚天洞来助他一臂之力啊。
而整个天洞都是这几位的徒子徒孙,没有他们帮助,必然办不成事儿啊。
往反方向推,事不能成,在于言不顺;言不顺,在于名不正;名不正,在于什么?
在于他司马元的工作没做到位啊。
什么工作没做到位?当然是人际关系没搞好啊。
放在以前,司马元绝对会想方设法的将这些人分化、拉拢、打压、迫害,然后整治一番。
不过现在嘛,司马元似乎有心想玩儿也不行,毕竟人家几个人挺报团的。
所谓兄弟一心,必能断金。
那么,分化、拉拢、打压乃至迫害是不行了,人家几兄弟之间的感情好着呢,开玩笑,几万年的交情,会让他随随便便的给破坏掉?
这又不是纷战不休、恩义全无的混乱之地,故而只能另寻他策了。
这些想法,司马元早有腹稿,自然张口就来。
他听闻紫极灵云天翁与飞元天君一番煽情求情之后,稍作沉吟便缓缓言道:“两位当知,圣人之高,非我等难知;圣心难测,亦非我等所能探。”
紫极灵云天翁轻轻颔首,妙一飞元天君默然。
司马元轻轻一叹,“当日情形,其实都被圣后看在眼里,但她并未留下任何吩咐,向来也是震怒至极。”
说此话时,司马元大有深意地看了眼妙一飞元天君。
两人尽皆缄默不语。
司马元给对方一个底线后,便再次言道:“今次之所以难办,不仅在于圣后那里,更在柳前辈。”
听闻司马元将柳舟搬出,紫极灵云天翁眼皮直跳,妙一飞元更是变色,但见司马元确实并非故意抬竹杠后,心中一缓,继而皱眉问道:“莫非这位前辈不愿饶过纯阳法主?”
司马元苦笑道:“敢问天君,倘若你门下弟子想要拿你的脑袋作为投名状,拜入我门下,而且还已经将你困住了,你会如何?”
这话一出,无异于将此事彻底给了定性,叛逆!
妙一飞元天君脸色涨红,这事儿要是发生在他身上,那还用想么?
直接手起刀落,便是数千亡英灵魂飞魄散,连投胎的机会都不会给。
敢造反,活腻外了吧?
不过,这事儿不没搁在他们身上么,自然另当别论。
司马元轻叹,目光之中饱含深意地看着二人,言道:“所以,两位明白了吧,柳老前辈以为此事乃是万法天主故意以下犯上,要挟于他!”
他语气一顿,补充道:“若非看在圣后的面上,区区一个小道尊,当场就杀了,哪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啊。”
“所以,这是柳前辈给圣后面子,不是看在我等面子上。这一点,还望诸位明晰。”
紫极灵云天翁看着神情复杂的司马元,顿知明悟,这小子是在加筹码呢。
他不禁侧头看了眼飞元天君,暗道咱们都是活了几万年的老怪物了,怎么就没看穿这小子的一番心思,真是白活了几万年。
但华友说回来了,这事儿即便没有司马元的一番心思,他们也要‘伺候’好这位大爷啊。
两人沉默片刻后,还是紫极灵云天翁问道:“不知司马道友此事该如何?”
司马元闻言肃目,沉声道:“还是那句话,小子德浅位卑,只能充任两位圣人的传
话筒,两位若果真有意援救万法天主,不妨让圣人们看到诚意!”
两人闻言一怔,诚意?随即醒悟过来。
紫极灵云天翁当即拿出一个葫芦,满是肉疼地递给司马元,脸上还挤出一丝笑容:“司马道友,这是老朽刚炼成的‘紫气回源丹’,有疗伤复原之效,当然,也能稳固修为境界。算是给小友的乔迁之喜,日后道友便是我太虚中人,大家同为太虚尊长,还望道友以天洞为主,与我等一同将太虚圣地打造成灵神圣地!”
紫气回源丹,灵神域道丹顶阶,传闻乃是紫极灵云天翁以‘东来紫气’炼制,非同凡响,乃是不可多得的顶阶道丹,只在太虚天洞内部流通。
此丹有治疗道伤,增加福缘以及辅助突破瓶颈之效,委实是可听可闻不可见呐。
此丹司马元早有耳闻,但一直无缘得见,今日未料到,这老天翁居然给他一葫芦。
司马元刚才小心探查了一下,我的乖乖,足有上百粒之多,莫非这老家伙把老本都拿出来了?
司马元心中一喜,却摁捺住心中激动之意,当即皱眉道:“据我所知,这‘紫气回源丹’有根治道伤之效,实乃天翁命根,司马怎可收下?”
说完便将盛装道丹的葫芦推回。
紫极灵云天翁笑着将葫芦塞入司马元怀中,拍了拍司马元言道:“司马道友万勿推辞了,先有道友入驻太虚,今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老朽也没什么东西好送,便以此丹聊表心意,还望道友不要嫌弃啊。”
司马元当即笑得合不拢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葫芦收入空间扳指之中,不断点头。
如此一来,气氛霎时好转,再无方才司马元苦苦营造的凝重氛围。
而见天翁拿出自己看家宝贝,旁侧飞元天君当即掌心一翻,露出三十六枚刀芒,将殿中气机瞬间搅动。
天翁当即轻咦,继而大吃一惊,失声道:“天罡三十六?”
司马元同样被此物吸引,颇有目不转睛之意。
妙一飞元天君板着脸将此物悬浮推给司马元,沉声道:“此物名唤‘天罡三十六’,乃是九万年前家师强摄域外罡石所炼,有穿破空间,无视域外重力之能,此刀在手,可越境杀人,乃贫道身上不可多得的宝物;当年家师重炼此宝时,蚁后曾亲自降下一枚圣境蚁王前来夺宝,被家师灭杀,炼入此刀之内。”
他目光复杂,轻声道:“家师希望贫道有朝一日能持刀斩尽蚁族邪魔,灭杀蚁后于天外,可惜贫道才学识浅,至今未能完成师尊大愿。”
他直视司马元,沉声道:“道友天赋异禀,非贫道所及,今日将此刀赠予道友,便是希望借道友之力,扬威于九天之外,杀敌于灵神之上。勿要堕了此刀威名!”
司马元闻言肃然,直视妙一飞元天君,深吸口气后,沉声道:“天君放心,今日愧受此宝,便在此向天君承诺,此刀非邪魔不斩,非生死关头不出,一旦出鞘,必是邪魔俯首,蚁族殒命之时!”
听完司马元言语,飞元天君脸色稍霁,轻轻颔首,随即也不待多说,朝着司马元轻轻拱手后,便直接出门而去。
待妙一飞元天君离开之后,紫极灵云天翁感叹道:“这刀曾在天君师尊手中扬威于天外,可惜自圣尊之后,便再无人能持刀征战杀蚁族了。”
司马元轻轻点头,问道:“不知天君师承何处?”
紫极灵云天翁眼中露出罕见的崇拜之色,他轻声道:“真定降魔圣尊!”
司马元闻言一震,问道:“真定降魔圣尊?”
第四十四章 妙华?陈青琬?
天翁颔首道:“不瞒道友,降魔圣尊正是上任太虚洞主,也是与柳老前辈同时期的道尊,不过圣尊大人证道比柳前辈早十余万年,故而早早去了天外。”
司马元默然,轻声道:“原来妙一天君与浮黎还有这等渊源”。
天翁闻言一笑:“道友这话却是错了,我太虚早前既是浮黎七大洞天之首,自然与浮黎上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如道友所言,两派算是打算骨头连着筋,本就同为一体。”
司马元笑着点头,他目光落下,仔细打量着手中三十六枚飞刀。
只见其通体银白,尽皆单刃朝下,分成三列排开。刀芒无形,如同白光般柔和发散,但柔和中稍显黯淡,似有后力难继之状。
飞刀气势惊人,白刃边缘似有煞气冲盈,夺人心魄,即便是司马元这种晋升道虚后期的存在都感到丝丝凉意与心悸。
甚至若是仔细查看,还可探出出一丝圣血残影,至于道尊亡魂不知有过多少。
司马元眼神火热,心中一动,问道:“这天罡三十六刀莫非受过损伤?”
紫极灵云天翁颔首,轻叹道:“当日圣刀炼成之日,圣人境以往蚁王来袭,降魔圣尊虽将其诛杀,但此宝终究新成,虽然初露锋芒,但不免稍显稚嫩,被那蚁王抓到一个机会,直接崩断了十余柄,剩下二十枚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圣尊修复多年,方才将所有飞刀威力恢复至上品道兵之列!”
他最后补充了句:“当然,若是三十六柄尽出,也有发挥出一丝准圣兵之威,至于恢复到全盛时期,恐怕也只有圣人倾尽全力搜刮天外罡石将其重炼一番后,方可做到了。”
司马元闻言,轻轻吁了口气,同时他心中稍显失望,还以为是圣兵呢,不过随即暗骂自己贪心,能得一套上品圣兵已然不错了,怎么奢求圣兵?何况即便人家有圣兵,岂会拿出去,他可真是有些过于贪心了。
他目光一转,紫极灵云天翁神色迟疑,有些欲言又止,他顿时醒悟,当即对着他沉声道:“天翁稍安勿躁,纯阳法主之事我会尽力周旋,必然不会让圣人降怒。”
紫极灵云天翁闻言神色当即一缓,摸了把额头,似是如释重负。
然而司马元却话锋一转,言道:“不过,还叫天翁知晓,此事毕竟不是小事,虽有转圈余地,但若要彻底消除两位圣人的怒意,尚需纯阳法主遭受一些皮肉之苦。”
他大有深意地看着紫极灵云天翁,忽然低头,竭力压低声音,悄声传音道:“圣后毕竟是女流,心肠较软,咱们便唱一出苦肉计,以消其怒。”
紫极灵云天翁这才彻底松口气,心中那点隐忧渐消,明白司马元并非是要赶尽杀绝,他当即点头,俨然颇为赞同。
待紫极灵云天翁离去之后,司马元缓缓收起神色,凝视身前三十六柄飞刀,微微眯眼。
按照他本意,确实有将那纯阳法主暗中弄死的打算,毕竟他人在太虚秘境之内,旁人奈何不了,更别提营救了。
待他下次进入秘境之后,分分钟都能让他死上千百遍。
不过今次听闻这两人亲自求情之后,便知道事情不能做得太过,他捻起一柄飞刀,轻轻摩挲,喃喃自语地道:“确实是好刀”。
以刀换人,也算宾主皆欢。
不过这个‘宾’字,司马元却有些不喜,即便他而今入驻太虚不过半年有余。
少顷,司马元一番琢磨之后,便在此长叹一声。
他走出宫门,抬首看天。
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柳老如何了,还有颜月本是去追那位琉璃界主的为何突然没音讯了,莫非被困住了?
司马元心中担忧,脸上露出阴晴不定之色。
要不,去找找看?
忽然耳畔传来笑语声与惊诧声,他心中一动,顿时响起自家两个姑娘还在后殿呢。
连忙朝后殿走去,却让他大松口气,二女无恙,倒是第三人出现后,他当即大喜,继而醒悟,轻咳一声。
将三人目光吸引过来后,司马元连忙走到那位白衣面前,轻声道:“回来了”。
白衣女子正是真德天后,也是他方才口中的圣后。
当然,更是他的‘梦中情人’,南宫颜月。
之所以是梦中而非现世,自然是因为两人现在差距太大,司马元委实不敢妄想了。
南宫颜月轻轻点头,看了一眼司马元后,目光便落在钟灵韵身上,笑道:“方才韵儿跟我说,你还有个师姐?”
司马元脸色一滞,看着她,犹豫了片刻后,轻轻轻点头,回道:“不错”。
旁侧钟灵韵、秦馨二人似乎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当即悄悄向偏殿退去。
南宫颜月向二女一招,柔声道:“没事,你们不用离开。”
二女看了眼司马元,他迟疑了下后,便默许了。
南宫颜月轻声问道:“她出什么事了?”
司马元沉默少许后,便将有关师姐陈青琬之事大概讲诉了一遍。
南宫颜月眸光一闪,怜惜地看了眼垂首不语的钟灵韵,倒也并未责怪她方才的疏离与排外,轻声道:“倒是个好女子”。
她促狭地看着司马元,掩嘴笑道:“我若是个男儿,都会喜欢上这样的好女人。”
司马元闻言,看着南宫颜月,不知该如何说。
南宫颜月直视司马元,轻声地道:“你若还惦记着她,日后有机会,尽管将她就回来便是。”
司马元愕然,不知这话是何意,颇有些撞破心事的尴尬。
南宫颜月笑颜如花,“你若是无情无义,我又怎能放心?”
司马元心中一松,有些欲言又止,憋了半晌方才憋出一句:“对不起”。
南宫颜月却主动伸手,拉起司马元,认真地道:“既然你我有此宿缘,何必扭扭捏捏,故作姿态。你若果真忘不了你师姐,我岂会强求你割舍过去?”
“我南宫颜月爱得起,也容得下!”
司马元闻言一震,继而眼中满是深情,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他轻声道:“不管别人说我是有了新人忘旧人也好,还是说花心也罢,你,我也是绝不会放手的。”
南宫颜月螓首埋入他怀中,嫣然一笑,不过却忽然挣脱司马元,主动拉起面容复杂的钟灵韵,与神色奇异的秦馨,对着司马元眨巴眨巴小眼睛,忽然语出惊人地道:“要不,你把我们三个都收了吧?”
司马元当即神色一僵,几近跌倒。
待他平静后,南宫颜月已带着二女出了宫门,只留下一阵咯咯笑声。
当然,还有一句传音:“柳老已回,并无大碍,你去看看吧,另外,纯阳法主之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司马元闻言心中一松,当即不敢耽搁,朝着秘境走去。
一阵晃眼波动之后,司马元几个闪身,便来到柳舟身侧。
司马元躬身一拜:“柳老
”。
柳舟闻言,缓缓睁开双眼,虚弱地看了一眼司马元,目光复杂,忽然无奈地道:“最近三百年,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司马元闻言愕然,继而脸上露出五味杂陈之色,他心中似有明悟。
柳舟轻叹一眼,眼神似有恍惚之色,看出司马元眼中神色,他招呼司马元坐下后,便将此战前后娓娓道来。
当日自司马元被柳舟扔回之后,那位神主便突感第一分身遭受重创,原是邪神先前回归时,在其身上留下神族印记,并潜藏在侧,一待其本尊离开后便伺机发动。
在逐一剪除神主分身之后,邪神便守株待兔,静待神主本尊回归。
听到这里,司马元问道:“不知神庭那几位宫主如何?”
柳舟看了司马元一眼,轻声道:“其中玉皇宫主本就是神主当年埋下的棋子,其灵神分身在晋升道尊时被舍弃,斩断联系后丢入魔洲。”
司马元顿时明悟,回道:“可是那位昔日的第一魔尊许煌魔尊?”
柳舟轻轻颔首,“此子也算有魄力,不惜拼着永无证道之机也要为这位老神皇留下复归之机,不枉当年神皇的栽培之恩。”
司马元心中转动,稍稍思索之后,继续问道:“不知那位妙华神后如何了?”
柳舟看着司马元促狭一笑,言道:“这女子倒也硬气,并未当场俯首,扬言即便降了仇家司马元也不会给乱臣贼子作狗。”
司马元脸色霎时一僵,当即狠狠地骂道:“这个老娘们,纯粹是给我上眼药,对我二人施展离间计啊。”
柳舟轻轻点头,“此女心计颇为不俗,日后倘若果真让其证道,恐怕还是个麻烦。”
司马元愕然,“证道?莫非她还有证道的时日?”
说完司马元有些尴尬,自家似乎有些小觑天下人了。
柳舟大有深意地看着司马元,言道:“你可千万不要小看这位奇女子,当年她强行撕裂分魂,投入小莲花世界历尽情劫以转修古法,便是令同阶侧目的壮举。虽然效果不理想,但毕竟渡过三灾六劫之一,算上之前渡过的两灾四劫,这位距离大圆满也不过相差两步而已。”
看着司马元闻言怔怔然,他再次强调,“虽说而今你已然踏入道虚后期,但整个灵神域何其大也,其中潜藏的圣人境高手两只手数不过来,何况是道尊存在?更是远非明面上所能知晓。”
或许是怕司马元担忧,柳舟还将神庭的方方面面介绍了一番,譬如神廷起源于域外超级种族‘神界神族’,其拥有圣人存在不可统计,这些人在神族被成为‘神兵’!
其上的羽化境神人更是恐怖,足有上万;至于再上面的仙人境大能,就不得而知了。
至少,乃是与域外仙道势力分庭抗礼的庞大天外势力,自家灵神域在人家眼中不过一处封闭的小花园罢了,想来就来,但基本上是不来的,因为对他们而言,这里‘太穷了’。
这时司马元渐渐回神,轻声道:“太穷?”
柳舟笑着问道:“你会和乞丐争街头睡觉么?”
司马元闻言默然。
柳舟拍了拍司马元,轻声言道:“我知你与神族那位牵扯颇深,但据我所知,当年妙华道尊之所以将情劫置于你身上,背后未尝没有这位神皇的影子。”
他语气一顿,轻叹道:“而今这位妙华小神女道行濒临圆满,恐怕不会任由你带走了。”
司马元缄默不语。
第四十五章 冥王将羽化
至于眼前这位如何知晓妙华神后分身与自己有牵扯之事,司马元不得而知,或许是圣人存在明鉴万里,其盖世神通非他所能及也。
他也不再多想,稍稍沉默片刻后,他还是决定暂时放下这个问题,毕竟师姐陈青琬肉身、两魂六魄确实在他身上,倘若那位妙华神后确实只是在他身上渡情劫的话,那么师姐丢失的那一魂一魄必然还在妙华身上,如此也总比在天外强人身上要强。
司马元暗道,看来得找时间去和这位妙华神尊谈谈,不然一旦对方登上圣人境,两人差距拉大,便再无机会了。
随后司马元继续询问有关神族之事,岂料柳舟苦笑摇头,“这些事情还是我从山主大人那里听来,其余情况我也不得而知。”
说完他怅然抬首道:“毕竟,我也未曾踏足天外啊。”
司马元虽有遗憾,但也就此作罢,忽而柳舟转头看向司马元,目光之中似有意味深长之色,“倘若你果真有傲游天外之心,不妨跟神庭那位好好接触,两人来往也不要断,但也不必画蛇添足,以免弄巧成拙。”
司马元心中一动,问道:“不知小子该如何与之相处?”
柳舟想了想,似乎暂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回道:“随其自然便好”。
他口中的随其自然本是对其尊敬有加,但在司马元眼中却是以平常心对待,以前双方的关系如何,而今同样如何。
司马元暗忖,貌似自家以前没怎么将这个新任神皇陛下放在眼里啊。
毕竟,谁会对这么一个圣人境存在近似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他顿时汗颜,恐怕整个灵神域也就域外那两位了吧。
柳舟不知司马元心中所想,只是简单询问了一番司马元与邪神相识过程后,便随他去了,司马元能如何,毕竟当初两人相识可是因为邪神庙主动攻伐他紫霄派啊,人家占主导地位,自家背着挨打,一直处于弱势地位,本以为而今风水轮流转,自家能翻身做主人,好好压人家一头,岂料这位昔日的神皇也并非易与之辈啊,不过短短几千年便可翻盘,委实是强悍的令人瞠目结舌。
在那些圣人境眼中,几千年时间不过打个盹那么短,恐怕那把至高无上的神庭龙椅还没被年轻神主坐热,就被赶下来了。
不过司马元暗笑,这也算罪有应得,谁让你跟我浮黎唱反调的?
他稍稍沉思片刻后,问道:“柳老,不知西域那两位如何了?”
柳舟闻言稍稍沉默,轻叹一声,似有遗憾。
司马元心中一突,暗道不妙,只闻柳舟轻声道:“当日琉璃界主与娑婆界主论道,娑婆界主败退,退缩娑婆世界。其中门人地藏本尊被囚,坐镇幽冥的分身又突遭冥王袭杀,实力大挫。”
司马元心中掀起滔天骇浪,口干舌燥良久之后,方才感慨道:“莫非琉璃界那位果真不可战胜?要是再这般下去,岂不是老山主都不是对手了?”
柳舟稍稍沉思后,摇头又点头,“那位虽然修道百万年,在佛法这一道上走了很远,非寻常圣境可以匹敌;而老山主同样深不可测,两者堪称都在佛道两条路上走到了灵神域的极致,但所谓殊途同归,两人虽道路不一,但毕竟都是修行中
人,不管道法多么精微高深,只要在修为上高出一阶,便可将其碾压。”
司马元闻言颔首,若有所思,但似乎却并无所得。
最后他心中一动,目光移向浮黎仙山方向,心中那个早已有所预料的猜测涌上心头,暗中传音道:“柳老,莫非山主他人家..........?”
柳舟忽然按住司马元,笑而不语地摇头示意。
司马元心神大震,只觉那抹震撼如排山倒海般蜂拥而至,将他那艘心神小船给搅动了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但同时,连柳舟都不曾知晓,司马元心中同样悄然一沉。
倘若那位果真是策划自家‘仙丹’阴谋的幕后主人,那么在对方已然进阶至羽化上境、濒临飞升渡劫的盖世大能存在,那么自家日后翻盘的机会在哪里?
难道真会一辈子都永远暗无天日,此生此世都被其掌握股掌之中?
那他还有何自由可言,有何彻底掌控命运之说?
他只觉嘴巴有些苦涩难言,张了张嘴,似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毕竟他能如何?当敌我双方的差距太过悬殊,乃是让人连绝望都生不起时,司马元的内心早已绝望。
向柳舟打探老山主的情况,必然不妥,说不定还会引起他的注意。
不过司马元念头一转,故作不理也不行,那就像晚辈挂念长辈一样,问问?
司马元脸上露出崇拜之色,满脸钦佩地道:“有山主在,我浮黎便可安稳数十万年啊。”
岂料柳舟闻言,脸上却露出凝重之色,直视司马元,沉声道:“你若作此想,那便错了。”
司马元愕然,“错了?为何?”
柳舟看着司马元,颇有语重心长之意,他缓缓言道:“山主大人为我浮黎擎天之柱是不假,但倘若你们若因此心生懈怠而不思进取,只觉有了山主便可高枕无忧,继而荒废了道途,那便是对你们自己最大的不负责,更是将浮黎推向深渊的前兆。”
司马元闻言默然,沉默片刻后,轻声道:“柳老教诲的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今次若非柳老警醒,恐怕小子日后真会变成不思进取、贪图享乐之人。”
他脸上露出振作之色,沉声道:“所谓大道无涯,无时无刻不需砥砺前行,何况而今外有邪魔叩关,内有神妖魔鬼肆虐,还不到安澜之日!”
柳舟闻言脸上一缓,颔首道:“不错,这才是我辈中人该有的心态!”
司马元心中一松,继续问道:“敢问柳老,不知山主最近如何?待他老人家稳固境界后,是否会前往天外?”
柳舟沉默少许后,轻轻摇头,司马元疑惑,柳舟轻声道:“攘外必先安内,意欲抵御强敌,尚需我灵神诸域倾力合作方才可行,否则只会被那蚁后各个击破,一旦灵神域再难组织抵抗之力,那就彻底完了。”
司马元当即肃然起敬,沉重地点头,随即他又问道:“不知各方是何意见?”
柳舟目光远眺,幽幽地言道:“各方意见一目了然,你难道还看不清么?”
司马元心中一动,联想到先前数次斗法,他顿时明悟,叹道:“原来如此
”。
“看来先前数次斗法也不光是各大超级势力解决内患,也是他们各自站队了。”
继而司马元心中一沉,沉声道:“莫非魔主、冥王以及琉璃界那位果真是要选择与灵神域为敌?”
柳舟却苦笑摇头,道:“倒也并非是为敌,他们大概是存了作壁上观打算,以为削弱我等实力,好待日后他们占据灵神域的主导地位。”
司马元脸色顿时气愤,这些人果然为了一己私利,连灵神域的大局都不顾了。
他还是那句话,恨恨地说道:“莫非他们果真不懂‘皮之不存毛焉能存’的道理?”
柳舟目光淡然,俨然早已司空见惯,淡声道:“利益熏心罢了,当然这未尝没有贪生怕死、畏惧与那位蚁后为敌之心。”
司马元一番痛骂仍不解恨,大难临头各自飞,趋利避害此乃人之本性,但司马元想不通的是,而今灵神域又不是没有与蚁后分庭抗礼的存在,即便神妖魔鬼果真忌惮道门势大,也可在诛灭蚁后之后,再出域便是。
但司马元也知如此念头,也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仗义者少,负心者多。
这时,司马元脑中忽然浮现一颗念头,不知能否彻底改变这种人性劣根性?即便无法改变,只要稍加潜移默化‘改良’一番也行,让这个世界更加充满爱,更加团结一致,更加和谐。
司马元目光闪烁,然而一番仔细思考之后,此念头便被他暂时压下了。无他,实力不济,说出来的话没人听啊。
尤其是灵神域诸位圣人更是如此,几乎所有的矛盾都是这些灵神域巅峰存在引起的。
虽然柳舟身在旁侧,司马元仍然默默暗叹,圣人者,天道之贼也。
此话,果然不虚。
柳舟沉默少许后,忽然转头,问道:“不知天后如何?”
司马元心中一动,莫非这二人以往并无密切关系,否则这种事情何须来询问他啊,他顿时脸上一缓,轻身回道:“天后并无大碍”。
柳舟颔首:“无碍便好”。
司马元最后问道:“柳老,不知先前一战,最后情况如何?”
柳舟闻言默然,半晌之后,负手而立地道:“神主败退,魔主不知去向,唯有冥王在重伤地藏之后,将其裹挟归去。”
司马元倒吸口气,继而脸上露出阴晴不定之色,魔主不知去向?冥王俘虏地藏?那岂不是说日后整个幽冥鬼域将彻底控制在冥王手中?
等等,司马元感觉自家似乎忘了什么。
他看着柳舟有些呆愣,忽而他脸色大变,稍显惨白,几近失声地道:“先前不是说,地藏乃是娑婆界主派遣,与冥王商议好助其净化地狱冥府的么,为何而今突然反悔了?”
“难道冥王能舍弃自家大道不要,也要成为琉璃界主那位的打手?”
柳舟失笑道:“谁说冥王舍弃自家大道不要了?”
司马元闻言身形摇晃,满脸不敢置信,看着柳舟久久未语。
而柳舟同样轻轻一叹,轻声道:“如你所猜测的那般,那位确实要羽化了。”
司马元满脸震撼,几近失语。
第四十六章 偷梁换栋
虽然早知道这位迟早会到达这一步,但未曾料到会来得如此之快。
真是让人始料不及啊。
他心中暗道,莫非这地藏真是颗福星不成?要不日后也将他请来瑶池秘境坐镇?
说起瑶池秘境,司马元心中担忧,也不知那邪神最近如何了?睡的好不好,吃的咋样?修为稳不稳?还有会不会被人偷袭了?缘何一直都未曾给他发信息。
与此同时,当司马元挂念邪神时,远在金阙神庭的那个御座之上,正式回归的神皇大人目光冷漠地俯瞰着下方千位神官。
其中除去五宫宫主外,尚有东西南北中五斗等二十五座星君,也被成为‘小宫主’。
当年在这些人中有大部分背叛于他,而今日当他重归神庭时,又是这些人率先复归,将神庭大权拱手相送。
而作为回报,邪神必会将原星宫悉数奉还,以栓住彼等之心。
但让他们失望了,邪神自踏入这座凌霄殿时,心中便早已有了注意,他目光一转,落在妙华神后身上,他眼中似有惊诧与熟悉,旋即渐渐明悟,暗道莫非分身反客为主了?
此举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当初暗助此女分身,助其渡过情劫不过闲来之笔,而司马元才是其寄托真身的最后谋划,岂料司马元最后走的太快,反倒是他这个昔日的神皇未曾追赶上的脚步,尤其是这小子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修炼的,根本没有任何奇遇仙缘,而那些骗鬼的‘仙丹’之类的话,虽说他暗中也有推波助澜的作用,可他压根儿就不信,仙丹个屁,老子查探他这么多年来,就没见过他有多么福缘深厚,反倒是身边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如果这也算仙丹的副作用的话,那他反倒愿意一试,毕竟而今他连门人都没几个了,还有个啥亲人朋友?
倒是敌人还有几个硕果仅存,至于围绕在司马元身上的那些算计,一半有他的功劳,一半嘛,应该是他那个血脉问题与司马乾夫妇之事的余波了。
他暗忖,顶多再算上那个皇甫老怪的某些不可言的算计,可那些都是人家应对邪魔与那位,暂时派不上用场。
故而,司马元乃是自家凭本事登上而今的地位,拥有而今的本事的,这句话他金阙神皇敢当着全灵神域的修士面,拍着胸脯说,而且还敢对天发誓,如有虚假,十雷轰顶,不得好死!
神皇陛下心中哼哼,一边腹诽自家在司马元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一边又暗忖该如何处理妙华神后与司马元之事。
...........
司马元不知远在金阙神庭的邪神有如此大的怨气,但他只知道自从邪神离开后,识海内的仙丹似乎变得愈发活跃,甚至好像更加耐于潜藏,连旁侧的柳舟都未曾发现司马元体内的异状。
他暗暗吃惊,莫非这小家伙有何天赋异禀不成,否则如何能躲过圣人存在的探测?
他与柳舟再交谈了一番后,便直接坐下,盘膝打坐,似在调养恢复。
方才柳舟便说,让司马元在此静修,他心中早已有所猜测,一来是柳圣人有意对他进行一对一教导,二来恐怕也是将要去天外御敌了。
司马元心中一叹,继而缓缓闭目,暗自调息。
同时,他心神内视,落在识海中那团青濛灵雾之
上,灵雾之上突然冒出两个黑溜溜的小眼珠,吓了司马元心神化形一跳,他当即没好气地言道:小鬼头,神出鬼没的。
一见是司马元,小眼珠眨巴眨巴几下,然后灵雾一阵滚动之后,便凝成一团,呼吸之间便化为一颗金灿圆丹。
圆丹仙子胆子愈发之大,直接跳在司马元肩膀之上,时不时还蹭蹭司马元脸颊,那种痒痒的感觉直接传入心神之内,还别说,还真有些暖洋洋的,挺舒适的嘞。
司马元板着脸,将小圆丹抓入手中,恶狠狠地看着它,言道:“呐,小东西,别以为你救过我的命、提升过我的修为,就可以为所欲为啊,这地方虽然也算你的老巢,但到底还是我的地盘儿啊,记得别乱来啊。”
小丹珠之上砰砰冒出两个小黑眼珠,直溜溜地瞪着司马元,瞪的他有些心虚不已,他干笑几声后,颇为大度的摆了摆手,“算了算了,看在你我都是一家人的份上,些许房钱就免了,不过日后要是我陷入生死危机的话,你可得拉我一把啊。”
说完小丹珠旁侧忽然浮现一片灵云,灵云之内剩下一枚小丹片,令司马元一愣,这不是自家送给桓彝的那枚丹片么?怎么又回来了?
似看出他心中所想,小丹珠眼珠内流露出一丝‘鄙夷’,好似在说,小爷的东西,没我同意,那能是正宗么?
要知道,这可是我身上掉下去的肉啊,想要送出去,那也得小爷首肯才行啊,否则都是假的。
司马元怪叫一声,“假的?”
小眼珠眨了眨,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自然是假的。
司马元当即否认道:“不可能!当日我拿出明明是真的!”
小眼珠转了又转,索性给了司马元一句神秘传音,他当时就懵了,这什么语言,他不懂啊。
但随即,其意思传入他心神:“丹片被我偷梁换柱了,那是你的骨髓碎片。”
司马元闻言愕然,继而恶狠狠地看向小丹珠,蓦然出手,一把将其擒住!
“好啊,敢戏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他掌心小心打开,却见里面什么都没有,旁侧心神宫殿顶部,那小丹珠叽叽直叫,司马元脸色顿时一黑,那哪是叫,分明是笑,嘲笑。
嘲笑他司马元。
司马元顿时怒了,反了天了,在自家识海居然还捉不住一个小灵丹,这要是叫人知道了,那还得了。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司马元心神疲倦,汗流直下,看着一旁依旧活泼乱跳的小丹珠,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便要冻结整个识海。
但很快他便默默消去念头,暗道罢了,玩玩就够了,别来真的。
毕竟,这小丹珠确实帮了他很多,咱不能恩将仇报啊。
他沉了沉心神,轻轻呼出口气后,对着小丹珠问道:“现在外面有一位大修士正时刻坐在我身侧,你小心些,别乱动,也别跑出去,否则让他把你抓了,日后可就惨了。”
小丹珠仿若初生灵识,懵懵懂懂,看着司马元苦口婆心地告诫,它小眼珠转了又转,司马元顿时明白它这是不信邪啊,当即脸色一正,沉声道:“此人我暂时奈何不了,一旦让他发现你,连我都没有活路,明白不?”
小丹珠闻言,眼珠轻轻一眨,眼
中似有失望之色。
司马元轻叹道:“放心,待我日后晋升圣人境,必定好好带你出去见识一番。”
小丹珠轻轻一滚,示意同意。
司马元顿时一松,正欲离去时,问道:“那邪神之前在我秘境时,为何没发现你啊?”
小丹珠眼珠一闪,似有笑意。
忽而,司马元似有所感,之间整个识海外壁内层都浮现出一道看似薄薄的青濛雾面,将整个识海笼罩封闭,外人难以探测。
一旦触及,必会惊动司马元,而小丹珠也会瞬间消失,隐匿的无影无踪。
司马元见此终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慰之色,看着小丹珠一脸的得瑟,他破天荒的露出赞赏之色,竖起大拇指,夸奖道:“好样的,不愧是我的看家好帮手,看来咱这地儿交给你我放心。”
小丹珠闻言开心的蹦跳起来,围绕着司马元有些叽叽喳喳,活像个小鸟。
这一刻,司马元忽然涌现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莫非这小东西不是‘仙丹’,而是‘仙蛋?’
司马元不知是错觉还是假象,当他吐出‘仙蛋’二字时,小丹珠似乎身形一僵,继而恢复过来。
司马元不怀好意地看了看,舔了舔嘴唇,眨巴眨巴眼睛后,状若无意地道:“是烤着吃呢,还是蒸着吃呢?”
他悄悄靠近,然后忽然向前一朴,口中大叫道:“不,小爷要剥皮了吃蛋黄!!”
霎那间,识海内响起一阵疯狂怪笑声与叽叽声。
而当司马元潜入识海后,柳舟缓缓睁开双眼,目光之内似有深沉闪逝,迟疑少许后,终究还是未曾探出神识。
毕竟两人关系看似亲密,其实还未到真正的‘师徒’关系,倘若果真探秘一番后,引起其不悦,恐怕有些得不偿失。
何况,在他看来司马元身上也不可能有何稀世珍宝,法宝之流顶多道兵上阶,连半步圣兵都没有,他自然不会瞧得起。
想明白这些后,柳舟暗中一叹,一则是为自家即将远去域外而惆怅,二则也是对灵神域的留恋与不舍,但又不得不去,毕竟这是老头子定下的规矩,一旦我辈中人即将灯枯油尽,必须前往域外抵御邪魔,否则连轮回之机都会被掐灭,更别提下世的引道回宗了。
柳舟眼中闪过一丝阴晴不定,是否要留一部分神识在司马元身上,万一老头子哪天羽化而去,说不定就可以逃过这一劫?
他心中迟疑不定,似乎有些侥幸,但终究还是清醒过来。
他抬首望了望天,在浮黎仙山内部,数十万弟子在那座高耸入云的老山主庇护下得以安然无恙,但同时正是这座巨山让他们望而生畏,也正是这座大山,彻底堵死了他们意欲探索世界的道路,无法外出,无法向往自由,更无法自由自在地傲游天外。
当初他们以为只要晋升至圣人境,便有机会拨开云雾见天日,但真当他们成就圣尊时,却发现依然如此。
他们顿时绝望了。
而之所以绝望,自然是那座大山,比传说中还要高,还要险峻,还要雄伟。
那座大山,被唤作‘羽化境’。
甚至即便他们成就羽化境,依旧难有出头之日,因为在羽化之上,还有那位‘道门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