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利
众人侧目,齐齐循声瞧去。
苍玄真人颇有些意外,开口之人竟是与凌玄同去云谷降妖,如今正立在天玑真人身后的弟子圭拓!
那张胖脸见这般多的目光看向自己业是微有色变,但旋即竭力掩去惊惶从天玑真人背后跨出至殿中行礼道:“三代弟子圭拓,见过掌门与各位师叔伯。”
苍玄真人道:“圭拓,你为何不服,可有缘由?”
圭拓又一施礼,异常谦恭道:“龙渊师弟违背门规,故而弟子认为龙渊师弟不能为戒律堂执事。”
“违背门规?”底下有人窃窃私语道:“龙渊师侄一向遵规守纪,怎会违背门规?”
而龙渊师尊天璇真人却转头侧视一旁,只见那天玑真人含笑相望,亦是肥胖的面容上露出得意之色。
哼!
天璇真人心中暗忖定是此人搞鬼!便与圭拓一百个胆也不敢自行决定!看来此人仍对那事耿耿于怀,当真是个小人!
天璇暗骂不提,但见场上。
苍玄真人讶道:“龙渊如何违背门规,圭拓你从实述来,记住,不得有半句虚言!”
掌门真人面色严寒,圭拓顿时打了个冷颤,偷偷向师尊天玑真人瞥了一眼后遂大着胆子道:“掌门及各位师叔伯前圭拓不敢妄言。原先弟子与凌玄师兄,清木、清云四人同去云谷村除妖,哪晓龙渊师弟恰于那处,且妖物已被龙渊师弟除去。妖孽共有二,其一为熊妖,其二为犬妖,只是......”
语及此处圭拓眼珠一转,竟不再继续说下,显得极是为难模样!
“只是怎样?还不畅言!”苍玄真人命令道。
圭拓恭敬道:“是,掌门。只是龙渊师弟却与犬妖串通,凭着犬妖之力方杀死熊妖,不过最后犬妖不知为何亦是身死。而凌玄师兄要毁去犬妖尸身却被阻拦。弟子所说句句属实,还请掌门明鉴。”
“你!”龙渊不由大怒,方欲开口驳斥。
“哼!”
一道冷哼于前传来,龙渊与圭拓径觉一凛。
“是与不是我自会判断,你二人休得争辩。”
苍玄真人果有威严,骤将二人震住。
“是,掌门!”二人齐道。
龙渊怒视圭拓,而圭拓却斜望一眼,面上隐带笑容。
苍玄真人问道:“圭拓,你可有佐证?”
圭拓不慌不忙道:“有,犬妖之尸便为物
证,其身上尽是熊妖抓痕,并无剑伤,足见龙渊师兄未曾与其相斗。只是此尸仍留在云谷村。当日凌玄师兄欲将妖尸挫骨扬灰,结果却为龙渊师弟与其同伴相阻,如今想来当是天意,好让真相得以明现。”
苍玄真人微微皱眉:“云谷村一来一去怕有二十余日路程,如此妖尸或已腐坏,还有其他证据否?”
圭拓微微笑道:“有,凌玄师兄,清木、清云即是人证。”
“凌玄!圭拓所言是否属实?”苍玄真人威严道,双目直逼凌玄,在场所有人目光亦紧视凌玄。
陈墨风心中顿觉不妙,倘依凌玄那刻板的性子定与龙渊不利!看来圭拓是有备而来,当真毒辣!
凌玄步至大殿中施礼道:“圭拓师弟言语非虚,弟子怕妖尸留存会生异端,故欲将妖尸毁去,却被这位陈道友相阻。妖尸弟子细细察过,其上确是没有龙渊师弟雷鸣剑伤痕,反观熊妖伤处犬类撕咬之迹尽现。”
凌玄所说属真,龙渊并无法辩驳,只这么一来形势径对龙渊极为不利。
此刻圭拓又道:“掌门若仍不信可询问龙渊师弟,犬妖是否相助于其?且熊妖是高阶妖将,无犬妖相助以其三人灵师实力怎会胜过?”
陈墨风心中一沉,龙渊为人正直定会直言相告,这下糟了!
果不其然龙渊施礼道:“禀告掌门,二位师兄所说不差,只其中缘由并非龙渊勾结犬妖,还请掌门令弟子详述。”
见龙渊承认在场所有人俱是惊讶,便连天璇真人业吃惊不小!
掌门苍玄真人神情颇有些严厉,道:“你说。”
龙渊遂将所历合盘托出,哪知方语毕苍玄真人登时面色一沉!
“胡闹!人妖二族自不两立,龙渊你助纣为虐竟与妖物合谋,糊涂啊你......”
“掌门!弟子......”
正欲争辩却为真人所打断:“无需多说!龙渊你确是犯了门规,升迁之事还是再行商议罢。”
龙渊张了张口,但最终放弃。
“是,掌门。”
龙渊面容黯然,沉默不语。
正此时身旁忽有一道嗓音传出:“苍玄前辈,晚辈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众人吃惊瞧去,竟是与龙渊同来的陈墨风!
龙渊与江璃霜俱各惊异相视,墨风不卑不亢得来至近前躬身施礼。
“陈小友但说无妨。”苍玄真人依旧板着脸
,肃穆非常。
陈墨风道:“人妖二族之怨由来已久,可前辈怎晓人族有善有恶,而妖中却无此分?人性与妖心其实相同,只妖类相貌粗陋,行事乖张,故而与人族或有恐怖,往往惧之。前辈殊不知妖族中亦有善类,不能同一概论。便拿这犬妖而言为了自己心爱之人连命也可不要,此行此举当不比人族中那些抛弃妻子的恶人要好上十倍百倍?!”
众人俱是看着这个胆大至极的少年,有人面上露出不屑,有人微微颌首。
苍玄真人略略诧异,随后点头道:“小友谈吐不凡,足见并非寻常散修,不过小友仍然年幼,只明其一不明其二。妖物中或有为善者,但其本性依旧嗜杀残忍,便此时维护爱人往后之行又有何人能说清。北斗剑派祖训有云,若见妖类必要斩尽杀绝。除魔卫道当是我辈之责,你不见有多少人命丧妖口,这些妖类为了口腹之欲而残害我人族,你说当杀不当杀?杀妖即是行善,本门立派多年来俱这般而为。”
“前辈......”
陈墨风即欲再言可苍玄真人却摆了摆手道:“不必多说,今日大家都散了罢,明日祖庙祭剑,陈小友二位还请住一晚前来观礼。”
墨风无可奈何,心中暗骂苍玄掌门这迂腐的老糊涂。
出得殿外龙渊相送二人回居所。
龙渊苦笑道:“多谢陈兄仗义执言,唉......可惜未料及是这般结果。”
陈墨风阴沉着脸道:“那圭拓显然故意为之,龙兄往日可有得罪此人?”
龙渊思了片刻道:“我从不轻易得罪同门,呀!是了,定是因为那事!”
江璃霜奇道:“是何事?”
龙渊解释道:“如今想来必为天玑师叔搞的鬼。圭拓虽圆滑,不过谅其绝不敢在殿上如此胆大。许久前天玑师叔与师尊同争议事长老之位,结果败在师尊手中,故而一直耿耿于怀。想来此事定是其幕后指使。”
陈墨风点了点头:“那龙兄你往后自要防备些许。”
“多谢陈兄提醒。”
三人叙话间已至客房住处,龙渊向二人拜别道:“今日师尊还有事询我,无法陪伴二位,明日待祭剑后再领二位游览天魁山景色。”
陈墨风拱手道:“呵呵,龙兄自便即是。”
龙渊方欲离去却转身又道:“对了,忘了告诉二位,本门禁忌颇多,还请二位晚上不得随意而行,待过了今日与二位细细指来。”
陈墨风与璃霜自然允诺,二人各行回房不提。
第十一章 杀亲
北斗剑派内一处居室。
“圭拓,去将陈墨风邀你屋中,便言商议龙渊之事。”
“是,师尊,不知师尊......”
“其他无需多问,只照做即可。”一个面庞微胖的中年道人严厉道。
“是,师尊。”
陈墨风居室。
墨风此刻正在蒲团上打坐,数日间竟又隐觉突破迹象。
这黑珠真个如此之奇?陈墨风将挂在脖颈上的黑色小珠取出,细细摩挲。
有黑珠傍身自己感悟天地灵气是通畅无比。
正胡思乱想之际兀然有人敲打房门。
会是何人?莫非龙渊?陈墨风边猜边去开门,哪晓所见却是圭拓那肥胖的笑脸。
陈墨风冷冷道:“不知圭拓道友前来有何事?”
圭拓嘻嘻笑道:“早先之事其实是误会,误会。还请陈道友移我房内一叙,我有肺腑之言。”
墨风一皱眉:“有何事此地不能说?”
圭拓面露难色道:“我业已请了龙渊师弟,现今龙渊师弟应在我处等候了......”
“龙兄也去了?”陈墨风疑道。
“正是。”
“那好,我便去一次,道友头前带路罢。”
“如此甚好。”圭拓笑道,目中却闪过一丝异色。
三炷香后。
“龙兄为何还没来?”陈墨风转身紧视圭拓,面容冷厉。
“龙渊师弟应当前来讶,莫非忘了?”
瞧着装模作样的圭拓陈墨风一阵冷笑,并无开口。心念急转下可思来想去不知这胖道士在搞什么鬼。
“既然如此明日我寻龙兄问个清楚,告辞!”陈墨风一甩袍袖,不顾圭拓径自离去!
圭拓在屋内“嘿嘿”冷笑不止。
“他来过了?”
一道嗓音从身后传出,骇得圭拓顿是一惊,转身观去随之放下心来。
“原来是师尊您老人家,吓死徒儿了。奉师尊所命已将那人请来,只那人见不到龙渊自行离开了......不知师尊为何......”
言语之人由屋内阴暗处转出,正是天玑真人,圭拓的师尊。
圭拓显然不解师尊因何命自己作此怪异之举,而今日天杓殿中所为亦其指示。
天玑真人并未解释,反而问道:“好徒儿,路上可有人瞧见你二人同行?是否有人知晓其随你来此?”
圭拓不疑有他,施礼道:“一切依师尊安排,路上至少有四人看见我二人同行,在弟子居室门口还与莫武师弟打过招呼。不知师尊为何偏要令人看见我二人同来?”
圭拓因天资甚好,十三岁时便被天玑真人收为亲传弟子,如今已有七十六载,对于师尊之命从未有过怀疑。
天玑真人笑道:“甚好甚好,至于原因么......若此间有人身死那陈姓小子却是最大的嫌疑,定会为掌门扣留。以龙渊之性必要舍命相救,这般一来便犯了大错,势将累及天璇。如此之下师尊我的机会便来了,不仅能报当年一箭之仇,更能......呵呵。”
圭拓有些不解:“但是师尊,倘要嫁祸为何不选龙渊?嫁祸其岂非更为直接?天璇师叔绝脱不了干系。剑祭后我等可徐徐图之......”
天玑真人笑意更浓:“圭拓徒儿呐,你只明其一不明其二。今晚之机着实恰好,一旦剑祭后不定此人即要离去,而今晚天璇与龙渊二人却不会在此......否则我计便不成功。还有嫁祸龙渊其间疑点甚多,呵呵......”
圭拓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旋即问道:“师尊,何人身死能用来嫁祸?”
“何人?”天玑真人笑着从身上取出一物,是一张符,浮现淡淡青白光晕。
天玑真人话锋一转,反问圭拓:“圭拓徒儿,你可知这张符为何?”
圭拓摇了摇头:“师尊身上宝符,徒儿不晓。”
“呵呵,此符名烈风符,乃一张风属性灵符,当年师尊得手花了不少代价......”
“师......师尊为何取出此符与徒儿看?”
圭拓神情有些慌张,连嗓音也颤抖不少,同时身形微微往后退了些。
天玑真人笑道:“圭拓好徒儿,这些年来为师待你不薄罢,这次便是你报答为师之时了......”边笑边向圭拓逼去。
“师......师尊!啊......”
未及呼喊其音戛然而止!
片刻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夜,更为幽暗。
第二日。
“道友可起?”
陈墨风正值打坐,忽闻屋外有人问话,起身开门后见是一年轻道人。
“这位道友不知何事寻在下?”墨风问道。
“掌门有请二位道友去天杓殿叙话。”
“好,请稍待片刻。”
陈墨风稍稍梳洗了一番遂来至屋外,汇合江璃霜后随着年轻道士同去天杓殿。
行未多久墨风便心中生疑。
与年轻道人同来的竟有数个中年道士,观四周隐成将二人合围之势,而众人神情间各现异色。
走了半晌璃霜奇道:“请问这位道兄,今日不是剑祭么?应往太庙怎会去天杓殿?”
年轻道人回道:“此事我不晓,只是掌门、长老俱在天杓殿。”
嗯?!
陈墨风心中更疑,与璃霜互视一眼。
昨日从圭拓处归得屋内自己心中突兀惴惴不安,便连打坐业极不心定,往常从未有过。
一路无话,众人来至天杓殿
跨入殿中陈墨风顿觉一阵不详,四周气氛仿似凝固了般与昨日大不相同!
殿中各位长老已然皆至,依旧坐在昨日处,而殿上又有数十个道人不曾出现过。
当墨风二人入殿后所有目光尽皆汇聚,面色极为肃穆!
龙渊神情更显古怪,隐有焦虑之色,数次欲言又止。
陈墨风往前行了数步方欲向端坐于座上的苍玄真人施礼,猛然间瞧见面前不远空处横置一物,其上蒙有白布,微现殷红,不知底下为何。
“前辈......”
陈墨风还未言毕座上苍玄真人威严道:“昨日夜晚陈小友去往何处,所做何事?”语间透着冷意。
昨夜?昨夜自己除了去圭拓处外便回自己居所打坐修炼,从未胡乱相行,苍玄掌门为何有这般询问?所有人脸色怎会如此怪异?
百思不得其解,遂恭敬道:“昨夜晚辈一直在住所打坐修炼,其间蒙相邀去圭拓道友居处再无其他。”
“哦?那陈小友是承认了?”
“承认?承认何事?!”墨风大惊,不经意间瞥至天玑真人身后竟空空如也!
心中登时一沉!
此时圭拓师尊天玑真人怒气冲冲横跨而出,快步来至白布所盖旁面色悲愤道:“你看你做的好事!我独圭拓一个爱徒,如今却被你断送了!”
旋即抬手将白布猛然掀起!
墨风低头看去大惊失色!
只见白布下正是圭拓尸身!肥胖的脸孔此刻尽透惨白,双目圆睁,唇启口张,似是不信眼前发生之事!
陈墨风目光移其身上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微胖的身躯尽无一块好皮肉,仿佛被千刀万剐般!无数密密麻麻的伤口遍布,深可及骨!
“这......这......这是为何?”墨风惊疑道。
“为何?!”天玑真人怒不可遏:“圭拓徒儿死得这般凄惨你却问为何?!若非我北斗剑派为名门大派,容你申辩,我恨不得将你立毙掌下为我徒儿报仇!”
“你说......此人是我所杀?!”陈墨风呆立在地,未料及这等事会发生自己身上!
而江璃霜于旁急道:“各......各位前辈是否搞错了?”
“搞错?!”天玑真人冷笑:“这数名弟子亲眼看见圭拓与其同入屋内,莫非还有假?!”
“这......”璃霜一时语塞。
陈墨风受圭拓之邀自己全然不知。
墨风脑中冷静而下,心念急转。
这事定有蹊跷!自己并未杀死此人,但如今皆指正自己杀之,必有人嫁祸于己!那人是谁?!有何目的?!
“怎么?不承认?”天玑真人怒容满面,身上法力激荡似蕴含无限怒意。
而周遭相立之人的袍服衣袂俱为气势侵袭,四散飘飞。
第十二章 百口莫辩
陈墨风缓缓抬起头来道:“便是见我同去,可又有何证据能证此人乃为我所杀?而并非于我走后旁人再行潜入将其杀死来嫁祸?”
“好!好!好!”天玑真人不怒反笑:“果然是巧言善辩之徒,倘非早有佐证倒让你脱了嫌疑,今日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且来看!”
天玑真人一指圭拓惨不忍睹的身躯怒道:“这等痕迹你识也不识?”
陈墨风细瞧了片刻,眉头紧皱:“伤成这般,似剑非剑,似刀非刀,似劈非劈,似砍非砍,倒像风刃......”顿时一个激灵!
这么一来便说得通为何单指自己!造成如此伤处乃为风系法术!
此刻一旁有人说道:“早间我众人已细细察过,伤痕正是风灵根修士所成,甚至还留有淡淡的风灵气。”
陈墨风不用回头便知开口的正是昨日识出雷鸣剑,看似极为年轻的玉衡真人!此人见识极广,由其口中道出往往令人信服。
如今一切与己更为不利!
今次是被人算计了!此间为风灵根者独自己一人,而据龙渊相言北斗剑派中只龙渊为异灵根修士,再无其他异能者,嫁祸之人显然看中这点来布此局,令自己不知不觉入彀。昨日经苍玄真人提及大半俱知自己是风灵根修士。
陈墨风咬牙暗恨,现今心绪繁乱一下推寻不出是何人所为,唯有继续为自己申辩,至于有用无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当下稳定心神对着座上苍玄真人施礼道:”前辈明鉴,此处疑点颇多,若晚辈欲杀此人岂会留下这般大的痕迹供人寻循?再说晚辈又无甚动机,为何要杀此人?”
“动机?”天玑真人冷笑问道:“龙渊是你好友罢?”
“是又怎样?”陈墨风也是略有不悦,心中隐似觉察出了什么。
天玑真人继续道:“我徒儿昨日殿上搅了龙渊的好事你便怀恨在心,欲为好友报这一箭之仇遂杀了我徒,如此狠辣歹毒!”
“哼!前辈推测着实牵强!龙渊是我好友不假,但我还不至这般小人,为此事即要取人性命!况且倘要杀之只候其出了北斗剑派便可,如何所为尽无人能晓,何需于此!”陈墨风亦是怒道。
“你!”天玑真人气得满脸煞白:“好一张利口!今日我便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乖乖从实招来!”说罢欲行出手!
陈墨风心中一惊,暗道不好。
正此时忽闻龙渊高声道:“天玑师叔手下留情!”
龙渊疾步走出至天玑真人面前躬身道:“师叔请勿动手,陈兄为人师侄最清,其万万非是这般睚眦必报之人,师侄愿以性命担保!”
“龙兄......”
“陈兄勿言,此事终其缘由皆因我而起,我怎能逃脱此间干系累及陈兄?况且是与不是仍未水落石出,龙渊断不会冷眼旁观!”龙渊语间掷地有声,面露正气之色。
天玑真人愤恨道:“大胆!他无干系那圭拓便有干
系了么!”
随即转头道:“天璇!你是如此教徒的?在长辈前大呼小叫,还有无尊长!成何体统!”
“龙渊,回来!”
望着咄咄逼人的天玑真人,天璇真人面色阴沉,又谓天玑真人道:“我如何授徒还轮不到你教!”
“你!”天玑真人方欲反唇相讥。
“够了!”
一声威严由上而发,震慑四周!
正是掌门真人苍玄!
“二位长老不必争吵。”
苍玄真人扫视座下众人,面上微有些愠怒道:“此事虽矛头皆指证陈道友,却疑点颇多,势必察清再行计较,否则定为同道耻笑,说我北斗剑派仗势欺人!至于陈道友......”
苍玄真人边言边向陈墨风看去:“暂且就委屈陈道友,封了灵穴由天玑长老监管。”
天玑真人不由大喜,陈墨风心中却是一沉!
封灵穴?!那自己便些许法力业使将不出,岂非生不如死?!到时任由天玑鱼肉!
“前辈!”
“掌门!”
陈墨风与龙渊同声叫道。
龙渊瞧了一眼墨风竟出乎意料地跪下道:“掌门!今日事情依未明了,如何要封陈兄灵穴?!”
苍玄真人皱眉:“龙渊!封灵穴是防其脱逃,风灵根修士之能非你可想,其虽为灵师,战力犹堪比灵将,论速度你等内门弟子无一得及!好了,再勿多言!速速退下!”
龙渊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何话来。
掌门的刻板无人不晓,做下决断是无论怎样都不会改变的。不过幸好其虽古板却行事公正,若无十足把握断不会伤陈墨风性命,只是......由天玑师叔看管那便背不住有何异端。
一思至此龙渊即一阵冷汗。
“乖乖让我封了你的灵穴罢。”
天玑真人狞笑着缓步上前,陈墨风方欲逃脱哪知道人瞬间即至自己身前,陡觉手腕一麻,径被扣上,如何业挣脱不得!
天玑真人双手连动不止,往陈墨风身上十数处点去,片刻后二人相离。
陈墨风心中惊异,急运转体内灵气,谁知筋络各处仿佛闭塞一般,那些灵气凝滞不前!自己整个身子宛似灌了铅般沉重,更别说施展法术催动宝物了!
陈墨风神色变了数变后再不开口,只面容冷然地相视众人。
此刻璃霜早为这突变骇的惊呆,一时间手足无措。
天玑真人向两旁喝道:“砚忻、砚允!”
殿下转出二人,俱各四十多岁年纪,躬身施礼道:“师尊有何吩咐?”
“带此人下去好生看管,倘是走脱唯你二人是问!”
“是!师尊!”二人心中一凛,遂押解着陈墨风下了殿。
苍玄真人叹了口气道:“众位皆散了罢,出了这等事剑祭另当议论,江小友若有兴致不妨于本派再待些时日。”
璃霜咬了咬嘴唇不得不答应。
此时陈墨风被收押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先行离去,只有待晚些时候再寻龙渊商议。
走出殿后天玑真人也不与众人招呼,自顾匆匆离去。
陈墨风被押着一路走下,正至一僻静处忽闻二人中的砚忻道:“龙渊师兄!”
抬起头来眼见龙渊正于前走来,笑着谓二人道:“师弟,天玑师叔正寻你二人。”
“师尊寻我二人?不知有何事?”
龙渊摇了摇头道:“师叔未曾明说,看,师叔来了!”边言边指向一处。
二人转头去瞧,但见那处空空如也,哪有半分人影!
二人正欲发问猛觉疼痛袭来,紧接着眼前便是一黑!
突见二人倒下,而璃霜却从身后转出,陈墨风大惊:“二位,这般为何?!”
龙渊赶忙上前边解去墨风身上绳索边急道:“事不宜迟,陈兄你二人速速离去!”
陈墨风讶道:“如今我怎能离去?到时定会怪罪于你!况且杀人之事还未明了,我这样不见旁人必会认为我是畏罪潜逃!于情于理我都不该离开此地!”
“陈兄只明其一不明其二呐!”
龙渊一下将墨风背负身上,施展身形解释道:“天玑师叔为人我最清楚,你一旦落入其手不论行凶之人是否为你定会设法将你害死!你想你一个散修,届时门内将此事一压是任何风声也传将不出!此时不走便再走不脱了!陈兄你岂非白死!”
陈墨风沉吟了片刻:“但我逃脱你待如何?”
“哎呀!顾不得许多,我至少罪不及死。”
龙渊于道路极为熟悉,走的尽是偏僻小途,并无碰见一人,不多时已至山门近前。
“糟糕!”龙渊突兀惊道。
“怎么了?”璃霜急问道。
龙渊懊恼跺脚:“来得匆忙却忘取开禁符了,如此怎生为好!”
“哎呀,怎会这样!”璃霜亦满面焦急。
少顷守门处行来二人,俱是年轻道者装扮,至龙渊身前施礼道:“原来是龙渊师叔,不知师叔至此有何要事。”
龙渊一见是今日看守山门的小道士,遂道:“我要下山一次,可离得匆忙忘带开禁符,二位师侄能否行个方便?”
那二人闻言面露难色:“非我二人信不过师叔,若私自开启到时掌门怪罪下却担当不起,还望师叔见谅,师叔既然不愿跑这一趟,待我二人请示后即为师叔亲启,师叔所觉如何?”
龙渊本性敦厚,见二人那么一说业不知该怎生回答,正待想法一旁“呼”的闪出一人,瞬间即至二道人身后!
未见其动作二人猝然应声倒下!
第十三章 再遇雪绫
龙渊三人大惊,见其身着乌衣,面蒙黑巾,显然不欲为人所知,瞧下尽辨不出形貌若何,年岁几许。
“你是何人!为何伤本门弟子!”龙渊喝道。
那人并不言语,弯身在两个道士身上摸出一张符往山门处打去,只见泛着金黄色的禁制遂自行开了一道。
“你......你......”此举出乎龙渊意料外,惊讶万分。
“还愣着做甚?再不走便来不及了!”一阵嘶哑从黑巾后传出。
龙渊猛然醒悟,道了声多谢遂急行至禁制开口处将陈墨风解下。
“如今我只能相送于此了,万望二位小心。”
璃霜问道:“怎你不与我二人同离?”
龙渊摇了摇头:“我还要回去请罪,倘是走了必连累师尊。”
陈墨风叹了口气道:“龙兄今日之恩墨风记下了。”
龙渊强挤出一丝笑意,捶了陈墨风一拳道:“你我兄弟还需如此多言?快走!”语罢推二人出了禁制。
不多时禁制自行关闭。
看着江璃霜扶着陈墨风离去的背影龙渊若有所思,待转身而回陡然发现神秘人早已不见!当下顾不得多想径往天杓殿行去。
龙渊已然思定,待见了掌门即坦陈此事,那时陈墨风二人应已走极远了。故未将守门弟子救醒。
陈墨风此刻因灵穴被封只得倚靠江璃霜徒步奔行,天玑亲自出手璃霜如何也解之不开,只得携着墨风尽自己最大力逃离,谁知未至山下突闻山上铜钟声大鸣!
“糟了!”璃霜惊道:“定教那些人发现了!”
陈墨风道:“你速速放下我自行离去!此事与你无关,他们绝不会追究。”
璃霜怨道:“那如何能行!我断然不会弃你而去的!”
墨风知其表面柔弱但内心却极为倔强,遂不与争辩。此女心思自己怎会不晓?只能心中暗叹。
“我二人这般行路必会被那些人追上。”陈墨风寻思片刻四下顾望道:“那山脚下有一片密林,不如先去躲藏一番罢。”
璃霜对墨风是言听计从,二话不说便扶其行去。
林子里树木甚为茂密,倒是个躲藏的好去处,而一处于草堆后的凹地更隐蔽非常。
二人方避入即听得呐喊声由远及近,看来北斗剑派之人业已寻来!
耳中但闻踩着树枝草叶发出的“沙沙”声以及言语之音,二人心中“砰砰”乱跳,忐忑异常。
“你几个将这一片好好搜索一番,不得遗漏,否则门规伺候!”
“是!师叔!”
众人分散而开,人影重重,显然正四下寻探。
陈墨风选择此处虽极为隐密,不过从方才那些答声中所看来人应是极多,倘若有人不巧寻及于此定会发现躲藏的二人!
墨风此刻身上也是冷汗直流,紧张万分。
忽从外传出
声响:“咦,师兄!此处好似别有洞天。”
“是么?我来瞧瞧。”
陈墨风与璃霜闻听心中顿时一沉!
二人所向正是自己避藏之地!
璃霜目视墨风,示意怎生行事。
陈墨风微微皱眉,见脚步声愈发近切遂缓缓举右掌至颈处,目示璃霜作横切之势。
璃霜会意,抬起的玉掌却暗暗颤抖不已。
暮然间陈墨风陡见一片白光洒过自己与璃霜身躯,恰于同时那两个北斗剑派弟子已撩开草堆,瞬间现在二人身前!
璃霜心惊,正待出手谁知陈墨风却悄悄擎住其柔荑!
二人紧视弟子,只见其中一人道:“呸,倒是寻得这藏身的隐蔽处,那二人却不在,晦气!”
另一个笑道:“哪有这般好寻的,走罢,去别处瞧瞧。”
二人退身而离,草丛中又恢复了平静。
良久后璃霜呆呆道:“为......为何竟会如此......”
陈墨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原先二人寻来,若无异端定会垂眼看见底下我等,但于我观之二人却双目四探,幸得我当机立断,呼......侥幸之极。”
“莫非......那二人眼瞎了不成?”璃霜又道。
墨风哑然失笑:“绝非可能,或许......”
话锋一转突问璃霜:“你可见先前有一道白芒扫过我二人身上?”
璃霜摇头道:“未见。”
“此事匪夷所思,不论如何能躲过便好,且再待些时候。”
二人遂不言语。
良久喊声渐渐淡去,看来搜寻的弟子在这片密林未能发现二人踪迹当是去往他处了。确定近处再无一人,只有微风掠过树叶刮起的“沙沙”声,二人便欲离开。
方拨开树丛顿见前端不远一道白影正倚树相立,二人俱各大惊!
莫非那些北斗剑派弟子未走,此乃圈套?墨风惊疑,暗忖为何四周再无旁人?而此人并非穿着北斗剑派的蓝色道袍。更令吃惊的是望向自己竟为一个女子!
定睛观去那身白衣于其身上是恰到好处,勾出女子曼妙的身材,宛似出尘的仙子。
瓜子面,殷桃小口,眉目如画,清纯中透着妖娆,头挽宫髻,眉心朱砂一点!
“雪绫姑娘!”陈墨风脱口道!
那女子竟是在不归林中与陈墨风一同夺宝的神秘女子雪绫!
雪绫盈盈笑着向二人缓步走来,口中微有怨道:“怎么,墨风你仍唤我雪绫姑娘?看来你将当初之事尽数忘了。”
陈墨风一拍脑袋,却才想起当时说过如此称呼颇为见外,遂道:“呵呵,一时不察雪绫你恕罪。”
“油嘴滑舌,这位姑娘是何人呀?怎不向我介绍?”
“对,对,这位是江璃霜姑娘,于路识得如今正结伴同行。”陈墨风向
璃霜瞧去。
见江璃霜面色颇不好看,心中又无奈而起。不过见璃霜依旧与雪绫相互见礼,心道待安全处再与二人细言。
“雪绫你为何在此?”墨风奇道。
“我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雪绫面容黯下:“父亲要为我强行配婚,我当是不从,四处游荡也不知为何却行至此地,见你二人逃入林中我便跟了来。”
陈墨风点了点头:“我事一下说之不清,你一人独行甚是危险,倘无去处不如先与我二人同行罢。这么一来当好有个照应,待过些时候我再送你归族,与你父亲好生相劝。”
“如此甚好。”
墨风忽然思至一事:“对了,先前那群人搜至我处......”
还未言毕顿为雪绫打断:“呵呵,你当旁人眼皆瞎了不成?那么两个大活人在此却见不得?这是此宝之效。”边说边玉手翻下,含笑望着二人。
只见一柄小巧的白色如意正托其掌中。
如意周身无半分杂色,微微泛着迷蒙白光。
陈墨风神情有些奇异:“莫非这是......”
“幻天如意!”一旁的江璃霜陡惊出声。
雪绫面露惊诧。
“不错,正是此物,这位姑娘竟能识出!原先还想给你个惊喜哩。”雪绫佯作不悦道。
“相传此宝能隐人身形,若非有现形法术或天生异目便再无见处的。”墨风边思边道。
当初风驭天的分身韩老曾与自己提过,故而回想片刻亦知为何宝物,心中对于雪绫更为惊疑。
“不过此宝有个极大的缺陷,隐藏之物不可有过多行动。”璃霜于旁补充道:“幸好陈大哥只稍稍动了些许,否则我二人也是要现形的。”
墨风这才想到自己先前微微阻拦璃霜,不由一阵后怕。
“只是......只是此宝千年前极为有名,而后却不明所踪,如此多年再无人知晓,我家中藏书阁中有此宝描绘方才识得,怎会在姑娘你处?”
雪绫仍嘻嘻笑道:“这个我不知,这次跑出时见其小巧可爱遂从库房中顺手拿了,恰好帮了一个大忙。见你二人要被发现我便祭出此宝,瞧你们的吃惊模样,嘻嘻。”
陈墨风与璃霜闻听俱各一惊,看来此女家世应当不小,传说消失的千年之宝却在这女子家中,墨风心惊其到底是凡界中哪个大族之人。
此时雪绫正看着手中的如意自言自语:“此物真这般稀奇么......库房里不过是随意丢在角落罢了......”
墨风与璃霜闻听相视一眼,无奈苦笑。
“好了,如意虽是稀有可除外再无用处,亦算一件鸡肋之物。此地不宜久留,我等还是先行离去罢。”
雪绫收了幻天如意拉着璃霜的手又道:“江妹妹,一路上要蒙你照料啦。”
璃霜见雪绫亲切遂面色缓和:“无妨,雪绫姐姐不必客气。”
于是三人同行而离。
第十四章 解封
“咦?”
未走数步雪绫瞧着陈墨风行路的模样皱眉疑道:“先前即要问你,墨风你怎生如此?莫非受了伤?”
陈墨风苦笑道:“唉......我被封了灵穴,此时灵气周转不过如同废人一个......还说要照应于你,可笑,可笑......”
“被封灵穴?!”
雪绫大惊,望着陈墨风那落寞神情,思起在不归林中那英姿勃发,运起法诀的游刃有余,心中不禁便是一痛,问道:“墨风,封你灵穴之人修为几何?”
墨风未及回答江璃霜忿道:“那人以灵皇修为来欺辱陈大哥,着实可恨!”
雪绫看其一眼,心中一紧,道:“能否与我看看?”
陈墨风道:“还是先行离开罢。”
“不行!”雪绫却突兀地板起俏脸,不由分说一下拉过陈墨风将其按坐在地,自己立马盘膝身后!
“雪绫姐姐,别闹了......”
墨风也方欲开口陡觉一股热力袭入自己体内!
江璃霜张大了檀口,紧接所见雪绫于墨风身上连点数指!顿时目瞪口呆。
墨风所觉那股热力不多时即化成一股热浪冲击自己数处被封的灵穴!
心中明了雪绫定在为自己解穴,可是......不禁又惊且疑。
少顷身上冷汗迭出,疼痛异常,却兀自强忍不发,任由滚烫的热浪在自己体内冲击不息。
雪绫此刻额上密布汗珠,显然尽了全力。
“墨风你再忍忍便好。”
“无妨,你随意。”陈墨风强忍着挤出一丝笑意。
不知过了多久,猛觉一股热意喷涌而出,全身的灵气随之行五官,通七窍,流转丹田,周身骤觉无比畅快!
“好了。”雪绫长长抒出口气,拭去额上汗珠。
陈墨风打坐后站立而起,旋即瞬于二人面前消失不见!
璃霜大惊,哪晓雪绫嘻嘻笑道:“知墨风你速快,不过以为我瞧不见你么?”扬起素手随意抛出一条绳索!
一道人影顿时显现,正是被困住的陈墨风!
墨风面露苦色道:“一时欣喜便忍将不住,雪绫你何必拆我的台......”
雪绫却不依不饶:“谁教你在我们面前炫耀,好啦。”
抬掌将绳索一收:“虽与你解开了,可封穴之人不知与你有何大仇下手极重,仍需细细调理,否则定有后症留下。我等还是先行离去罢。”
墨风点头,三人遂是同行。
如今实力尽复陈墨风心中自痛快异常,但偷眼瞧着雪绫心中不禁暗疑。
若要解那被封的灵穴修为至少需灵皇之境,雪绫一个灵师修士怎能解开?此刻非追问之时,待往后有机会再行慢慢细询罢。
天杓殿中。
北斗剑派掌门苍玄真人一脸沉色,扫视底下众人。
龙渊正跪伏在地面容无悲无喜。
“禀告掌门!”一个中年弟子疾步从殿外行入跪拜道:“最后一批弟子已回,方圆数百里我等皆寻过,可二人如消失般再无半分踪迹。弟子无能,请掌门责罚。”
“你先退下罢......”如沉钟之音于苍玄真人口中吐出。
那弟子大气也不敢喘即返身告退。
殿中气氛仿似凝住了般,显得极为闷重。
苍玄真人如炬的目光凝注龙渊身上缓缓道:“龙渊......你太令我失望了......”沉声似一柄大锤般击在龙渊心上。
龙渊不由一凛,随后抬起头来却面色平静道:“龙渊自知罪孽深重无话可说,还请掌门赐罚,只是......”
咬了咬牙又道:“只是龙渊却不后悔。”
此言一出满场俱惊!
苍玄真人摇了摇头道:“既然你已认罪,今日我便颁下掌门法旨!罚龙渊于后山思过十年,其间不得擅离,亦不准参与本派任何事务。”
“弟子领命。”龙渊道,面上并无半分变化。
对此结局其已然思至。
苍玄真人顿了顿又道:“天璇长老教徒不力,以致祸出如此,罚其卸去戒律堂长老一职悔心思过,所职由天玑长老暂代。”
“天璇领命。”天璇真人躬身道。
“天玑领命!”
天玑真人此刻欣喜异常,面带笑意略带挑衅地向天璇看去,天璇真人却目不斜视,并未理睬。
天玑真人心中暗恨道,今日之计大获成功,虽折了个圭拓倒令自己坐上了戒律堂长老之位,哼哼,总有一日自己会当上掌门,到时让你等尽皆拜服脚下!
此时苍玄真人威严之音再行响起:“天权长老,你组织人手暗中追查那人下落,记住!此事乃本派大辱,这等丑闻不得轻泄,所行切不能名目伸张。倘为外人知晓定遭耻笑,必要时你可调动刑罚堂精英弟子。”
“天权领命。”座下面容肃穆异常的天权真人躬身道。
掌门颁令后自有弟子上前押解着龙
渊前往后山,行至天璇真人面前龙渊突兀止步不前,紧接着竟转而向其跪下重重叩了三首,口中道:“弟子此番妄为连累师尊了......”待抬起头来已是愧疚满面。
天璇真人抬手欲轻抚龙渊,只探出一半却又收回:“唉......此乃天意,渊儿于后山要好生思过,不可倦怠了修行......”
“徒儿谨记师尊之命!师尊我去了,您老人家保重!”言毕又叩了三首遂步出大殿。
天璇真人心中百味杂陈,龙渊因某些缘故三岁即为家人送来学道,拜在自己门下,今日已有二十余载。其资质天分甚高,兼身怀异灵根又勤奋刻苦,如此年轻便修炼至灵师。天璇真人知晓自己天资业属上乘,但至这等境界年已三十有余,比之不及。更为可贵得是此子尊师重道,品性敦厚,严谨刻己,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徒,如今受此重罚也为天意弄人......
望着龙渊的背影真人神色复杂,暗暗叹气。
数月弹指一瞬,陈墨风三人已至青阳地界。
雪绫与璃霜因年岁相差不大已亲密无间,有说有笑,但陈墨风依旧心中挂念龙渊,面露阴郁。
“墨风你还在为龙大哥担心?”
雪绫早从陈墨风口中了解一切,对龙渊之义业是大为钦佩。
墨风叹了口气:“还不知龙兄受何责罚,我却一走了之,每每念及于此着实心中不安。”
雪绫宽慰道:“墨风你何必执念,待你实力强大寻出真凶一切皆迎刃而解。况且龙大哥如此而为心中定已熟虑,其意想必也是要你先行走脱再寻真凶。若你每日这般丧气岂不辜负一番心意?”
陈墨风闻言怔了片刻,旋即目中神光四射点头道:“雪绫你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倒偏执了。”
转头谓璃霜道:“江姑娘,此地离你家还有多远?”
江璃霜见陈墨风振作着实心中欢喜:“不远,还有半日即至,到时璃霜便做东,二位当要在我家好好住些时日。”
陈墨风方待推脱可雪绫却拍着小手道:“好呀好呀,这数月来风餐露宿,苦死我了。”
墨风不由心中无奈,只得同意,心想待去天机门完成辨机子之托后自己即将其送回家中。虽说雪绫在自己身旁令自己阴郁的心境变好甚多,可一个女子随着终究不便,况且自己身负报仇大任仍应以苦修为重。
不到半日三人踏入青阳城。
青阳城熙熙攘攘显得极为繁华,素来便是人族西北向的一座大城,金剑门、铁剑宗以及天机门即是其中三个大派。
江璃霜领着二人熟门熟路地来至一处府第前。
第十五章 江云山
金剑门。
府前牌匾上硕大的三个字金光闪闪。
陈墨风顿时心中一惊,思起当年伤辨机子的那个大汉即是金剑门长老,璃霜为何带二人来此?莫非......
未及细细寻思忽见方欲呵斥的守门卫士陡然面色大变,其中一个领头之人急步来至近前单腿跪地施礼道:“大小姐!你可回来了!”
“大小姐?!”
陈墨风与雪绫俱各神情变了数变,齐视璃霜!
“呵呵,不得已下未曾实言,还望二位见谅。”江璃霜狡黠笑道。
陈墨风苦笑:“江姑娘又未欺骗我们,何需道歉。”
雪绫更娇怨道:“璃霜妹妹瞒得我们好苦。”
“好啦,都是我不好,于后我为二位赔罪。王凡,快去告诉我爹就说我回来了。”
那叫王凡的头领卫士似极为欣喜:“是!大小姐,你走后门主着实挂念得紧呐,还派了无数弟子出去相寻终是不得,如今倒好了!”
众人吵吵闹闹入了大门。
金剑门果然非同小派,占地千顷,良田万亩,大大小小的房屋林立其中。而格局又显井然,竟不令人生出一丝拥挤之意。陈墨风不由感叹便是双剑门占据山中方有这般大之地,而金剑门于城亦有如此势力,高下立判!
从辨机子处听闻金剑门掌门乃灵王实力强者,那大汉亦为灵王,若欲为其报仇怕是不易。
一路辗转历得庭院门栏无数,而雪绫指指点点对所见皆显得颇为好奇,相询不止。
终至一座气势宏伟的大殿,远远瞧见殿上牌匾所书:金光阁。
门前正立有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锦衣华服,凌厉之气毕现,倒背双手正往自己这处翘首以盼。
江璃霜一见那人便扑将过去,在中年男子怀中呜呜咽咽哭个不止。
中年男子身上气势顿消,面带柔和轻抚璃霜令陈墨风不由动容,酸楚之意涌上。
自己爹娘为何人?掌门言过自己是在河畔被寻着,若自己有爹娘那该多好。无意中瞥见雪绫亦面色黯然,暗思其不知也有何哀愁之事。
哭得片刻璃霜拭去泪水道:“霜儿回来了,爹爹不怪吧?”
中年男子敲了璃霜一下脑袋,佯怒道:“你这不省心的小丫头,当初留了封书信便说要出去闯荡,可将爹爹吓得够呛!后派人出去寻你又寻不见,凡界大陆可是你这种不经世事的小丫头能闯的?一不小心即会殒命,你能活着回来定是我江家前世修了大德!”
知晓男子气已消璃霜遂调皮地一吐舌头:“爹爹,闯荡一点也不好玩......”
“你呀......对了,这二位是你朋友罢,怎不给爹爹介绍一番?”
随即放开江璃霜向着陈墨风二人笑道:“老夫江云山,是璃霜的爹。”
“前辈。”二人施礼道。
“既是璃霜好友,唤我伯父即可。”
“是,江伯父。”
江璃霜遂将二人介绍了一番。
雪绫倒还好,但提及陈墨风时面上却有些许不自然,脸带绯红。
“什么?!风灵根?才十七岁便至中阶灵师?!”江云山听得璃霜介绍是大吃一惊!
“嗯,爹爹,陈大哥之能非你所想,一人斩杀四个高其实力的恶人,救了女儿。”璃霜略有些羞怯道。
江云山点了点头难掩异色,微微寻思一番竟探手向陈墨风袭去!
“爹爹!你为何......”江璃霜惊道。
江云山却仿佛充耳未闻,速度不减直取墨风!
陈墨风心中惊骇,急施展疾风步往后退去!
哪晓江云山身形微晃,竟随陈墨风而行,似跗骨之蛆般!
殿前广阔的平地上骤现道道人影,瞧得雪绫与璃霜是眼花缭乱。
不多时江云山突兀止下身形哈哈大笑,墨风亦行停下,不解得望着江云山欠身道:“不知江伯父此为何意?”
江云山豪迈道:“呵呵,见璃霜将你如此夸奖老夫一时技痒罢了,今日得见风灵根修士之能果真不凡,老夫使出六分力也未将你擒住,看来璃霜并无夸大。”
“爹爹......”江璃霜于旁跺脚埋怨道,显然对父亲的做法颇为不满。
陈墨风拱手道:“闻江伯父灵王修为,一手碎金剑诀玄妙无比,晚辈是极为期羡。”
江云山睁大眼道:“璃霜将我老底也尽透于你了?不错不错,女生外向呀......不过这在凡界不算隐秘,老夫略有薄名,知晓之人不少。一介灵王却擒不住灵师,说出去要丢人喽。年轻人,你是何门何派的弟子?”
“晚辈无门无派,为山野散修,不值一提。”
“散修?加入我金剑门如何?”
陈墨风等人未料到江云山竟抛出这么一句话,江璃霜是欣喜非常,雪绫不置可否,而陈墨风却沉默不语。
江云山含笑凝视墨风,并未相逼。
片刻后陈墨风作揖道:“多谢江伯父美意,只是晚辈身有要事不能加入金剑门,还请见谅。”
闻听此言璃霜笑意顿消,俏脸“唰”的一下苍白异常,失落毕现。
江云山亦略略有些惊讶。自己作为一门之主亲自开口相邀竟被拒绝,多少人欲入金剑门自己不屑一顾,但眼前这年轻人......不过转念一思倒是释然。异灵根修士大多心气极高,持技傲物,倘修炼至高阶必为大能之辈。因极稀少故而自幼皆被大派收入门中。此人面上观去虽是内敛,可一身傲气却隐隐微现。
当下江云山笑道:“无妨,这等事不能强求,你便将此处当做自家一般,无需拘束。有事吩咐下人即可。”
“多谢江伯父。”
陈墨风对于江云山不由心生好感,所觉此人与那些掌门大为不同,显得平易近人。
不过紧接着又充斥矛盾。大汉是金剑门人,往后若是报仇不知到时对待自己仍会似今日般和善?心中不禁烦恼而起。
正思量之际只见一人急匆匆前来,于江云山耳畔低低细语了一番,眼神闪烁。
江云山点了点头,待那人告退后江云山道:“璃霜,爹爹有要事需行处理,你先陪着二位,晚些时候再摆酒宴为你三人接风。”
“江伯父请便。”
行过礼后三人在府上四处观赏。
夤夜。
金剑门内某处密室中,数人正围拢密谈。
皎洁的月光石将斗室照耀得如同白昼。
“你们这番需是小心,璃霜方回,此事绝不许告知!否则凭其性子不定又将惹出何祸端来。”
言语之人赫然便是江云山!
此刻其面带威严端坐高椅上,神色比日间却迥然不同!
只闻座下一人道:“门主请宽心,此事我等筹备良久却独缺那引子,不知门主怎生处置?莫非又似老门主那时一场空?”
江云山哈哈大笑:“原先我也犯愁,但璃霜回来却带给了我们莫大的机缘,解开法障之方我已寻至。”
“真的?!”底下数人俱各又惊又喜!
“当年数次独缺破障之引,如今门主胸有成竹定然不假,恭喜门主,贺喜门主!”众人齐声道贺。
江云山得意道:“引子虽有可入内后仍需众位相助。云鹤,此间实力你仅此于我,那时我牵制住众人你趁机夺那物。”
眼见底下一个身背巨大金剑的虬髯大汉睁开了一直紧闭的双目道:“大哥请宽心,小弟绝不辱使命。”
说话声有如闷雷,幸亏是在密室中,倘于外处恍似霹雳,胆小之人闻听必会肝胆俱裂!
江云山满意地点点头,对自己亲弟江云鹤自分外放心。别看其容貌甚是粗鲁,为人却心思细腻,谨慎异常,修为也不弱,实乃自己的左膀右臂。金剑门至今日地步江云鹤确是功不可没。
不过江云山旋即又转忧道:“不过天机门那两个老东西与铁剑宗的铁剑老道实力极强,与我在伯仲之间,我不定有把握能顺利牵制住三人......云鹤你身上的担子重呐......记住,必要以最快的速度抢得宝物!”
虬髯大汉江云鹤眼珠转了数转,竟突兀咧嘴笑起:“大哥勿虑,小弟倒忘相告,天机门的辨机老贼早被小弟重伤,恐怕已不在人世了。”
“什么!”
江云山一愣,底下众人亦皆大惊。
“你说辨机为你所伤?无怪乎一直未见其人,哈哈!只对上二人我便有把握了!”江云山欣喜非常,竟哈哈大笑!
如此消息着实令其振奋,仿佛宝物唾手可得一般!
第十六章 跟踪
第二日正午。
一个身着黑衣的俊俏少年从金剑门府内走出,倒背着手沿路游荡,好似正欣赏着青阳城繁华景色。
街上人来人往显得热闹异常。
见路旁商铺林立俱是贩卖各式宝物、符、兵刃,少年人颇有兴趣地跨入其中。
不远处有二人眼看着少年入店,相视后遂疾步尾随而上守在门外。
未及多时黑衣少年的身影却突兀现在街角,远远望见二人仍立门外不时偷眼往店内。
少年嘴角扬起了一丝冷笑,旋即一转身没入人群之中。
黑衣少年晃晃悠悠不知行了多久,至得一极为偏僻处抬头眯眼向上瞧去。
“天机门”。
三个大字正书府门,只匾额一角蛛网横陈,三字上的金漆业剥落下不少。
房门紧闭并无人守卫。
少年叹了口气,暗道这便是青阳三大派的天机门么,怎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落魄,犹豫了片刻叩动门上铜环。
黑衣少年正是陈墨风,离得金剑门不远即发现身后尾随跟踪之人,略施小计便轻易甩脱寻至此处。
不过敲得多时并无人前来。
心下着疑,不由手上加重。
终于那门“吱呀”一声开了,从内探出半个脑袋,疑惑地望着面前这个陌生少年。
“不知这位......”
开门的是个中年大汉,顶上随意抓了一个髻,满面胡须如戟,方欲开口相询陡见少年将手一翻,一枚黑色古朴的令牌顿猝现掌中!
大汉略略皱眉,扫视了一下令牌登时双目瞪得溜圆,满面惊讶,阔口祈张下更显宽大!
“这......这......”言语了半晌支支愣愣。
陈墨风一笑:“可识此物?”
大汉连连点头:“识得识得。”
“那还不请我入内?”
“是是!请进请进!”
大汉赶忙让出路来,待墨风进门后又探首四下察看了一番方重重将门合上。
天机门也是极大,格局房饰比金剑门素雅几许,只大多房屋已然废弃。陈墨风不仅一次看见门廊上积满了灰尘。不过想来往日鼎盛时定无现今这般落魄,号称青阳三大派并非徒有虚名。当初听辨机子所言欲拜入门下之人甚多,可如今除了带路的大汉外竟未再见一个旁人。
少顷至得一间木居前大汉示意墨风止下,紧接着恭敬得跪拜门前粗声粗气道:“师尊,有人前来求见。”
耳闻一道苍老之音从
屋内传来:“唉......该来的总是会来......请小友进来罢......”
大汉略略有些吃惊,做了个请的手势。
墨风带着满腹疑问跨入木居,只是大汉并不入内,恭敬在外守候。
但见屋内檀炉内缓缓飘着异香,令人宁神静气,所觉一股极为舒畅的平和充斥心间。
蒲团上盘膝坐着个老者,满首白发,长须及腹,显得极为苍老。此时正紧闭双目,呼吸间却蕴含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坐。”老者突兀开口道,双目并未睁开。
陈墨风四下打量,见无任何桌椅,独长须老者面前的空蒲团,遂向其作了个揖后盘膝坐下。
老者缓缓张开双目凝视陈墨风,半晌后开口道:“小友此来可是与我辨机师弟有关?”
墨风闻言惊异,心道天机之说果然鬼神莫测,奇妙非常,自己未曾开口便尽知晓。
面前应是辨机子师兄,天机子罢。
陈墨风恭敬道:“天机前辈卜算之妙惊煞晚辈,晚辈正是受辨机前辈相托。”
边语边取出乾坤袋一并与辨机子的骨盒、黑色令牌双手递与天机子近前。
老者微微叹了口气道:“既知老朽名看来辨机师弟皆与你说了......师弟应早已离世了罢......”
闻听天机子提及,陈墨风脑中又浮起往事种种,不禁面露忧容道:“他老人家确已仙逝了。”
天机子点了点头,托起令牌轻抚道:“这令牌共有二枚,师弟与老朽各执其一,那天机二字还是其亲手相刻,如今阴阳两隔岂不令人悲恸。”
随后将令牌置于一旁拿起乾坤袋道:“小友请稍待片刻,事关重大不容不谨慎。”
墨风道:“前辈请便。”
天机子遂从蒲团上站起步入一旁内室。
只听一阵机关响动,墨风猜其定启了秘门,当下心中生疑。
自己一个灵师,而眼前这老者却为灵王,有何事惧怕自己见得?
约莫盏茶功夫天机子于内而出仍坐蒲团上,掌中抓着乾坤袋紧盯陈墨风。
墨风被看得发毛,正待相询忽闻天机子道:“将左掌与我。”
墨风不解,却仍依言伸出左手。
天机子轻轻扣住,不多时怪异之事发生了,其双目竟泛白光,而掌上尽为一片白芒所覆!
半晌白芒渐渐散去,陈墨风隐隐察觉其面容又苍老了数分。
天机子放下陈墨风左掌开口道:“事情经过老朽已知晓,小友当初相救辨机师弟并信守承诺
,不远万里前来青阳城,老朽感激之至。”
陈墨风微微欠身道:“这也是机缘所致,若非辨机前辈晚辈今日依旧是个炼气士,亦不会有这等成就。辨机前辈算是晚辈恩人,启蒙之恩不可相忘,受人之托更不敢轻易相毁。”
“好!”天机子赞道:“辨机师弟果然没看错人!”
顿了顿又面露愧色道:“不过辨机师弟......其实也是有些私心......”
陈墨风疑惑道:“辨机前辈掘晚辈灵根令晚辈脱胎换骨,又授以法诀,前辈所言私心当是何指?”
天机子瞧其数眼道:“其实辨机师弟此行正是出外寻求机缘以救我天机一门。小友如今所见天机门已然破败,于我寿尽之时世上便再无此门了。”
墨风奇道:“前辈无传人?倘有一二弟子天机门业能传承。”
天机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本门存在已犯天命,泄了天机,虽有一时之荣却不长久。你可知为何天机门人才凋落?”
陈墨风寻思片刻:“莫非是......短寿?”
天机子道:“不错,我等修仙之人虽寿元极多,但天机门所为乃逆天而行。天道极是公平,我等能预天机却以折阳寿为代价,预测之事愈大所折阳寿便是愈多,故而先前有极多人慕名前来相投,一旦知晓这些后即望而却之。先前为你开门之人名唤铁南,便是老朽唯一弟子了,只其天资愚钝,不得我法,不过对老朽倒极为忠心。”
墨风疑道:“此技真个如此逆天么?”
“正是。当年老朽与辨机师弟在山中偶得此术,初试下便避过一场大灾。我二人心喜,以此术为本创立了天机门,专为人卜算,不多时名声鹊起,连一些大派之人也亲自前来。原先我二人打算及时收手,但又抵不过灵晶、法宝诱惑,遂断断续续为人卜算。亏我二人修炼天赋不错已至灵王境界,仍依旧耗得起寿元,不过所活时日却缩短为原先半数。唉......此技不知何人相创,有如双刃。一面能测得祸福吉凶,另一面又折去寿元,不知该说是好是坏。”
天机子叹了口气继续道:“现今我二人阳寿将至尽头,辨机师弟偏要逆天而行欲寻延寿之药。老朽当初测出并非福兆,极力劝阻,可师弟却是不听。要知如此天地灵药哪有这般好寻,不仅未酬最后身死他乡,好不教人痛心......”
“前辈请勿伤悲,今日辨机前辈算是叶落归根,晚辈一桩心事当为了却。”
天机子点头道:“小友重诺不枉费师弟一番苦心,其实辨机师弟已寻得机缘。”
“寻得机缘?”陈墨风奇道:“那是何物?灵药?还是灵丹?”
天机子神秘一笑,摇了摇头,手指着墨风道:“便是小友你。”
第十七章 预测
“晚辈?”陈墨风愣了片刻,苦笑道:“前辈何苦取笑晚辈。晚辈又非灵丹妙药,岂能用来......”
哪晓天机子突兀打断其言语,面色顿显肃穆:“小友不知,且听老朽细细道来。若依老朽之见这等逆天事本便有违天合,我等理当顺天而行,没入滚滚天道化为史中尘埃。可辩机师弟宁失性命业要维持天机一派,老朽于情于理皆不应辜负其意。实话与你说了罢,离此间青阳城不远有座天脉山,山上有一奇洞名曰极光洞。此洞颇不寻常,自从数百年前始每隔百年洞中即会放出七彩光华,且只停留一日。相传洞内有天地宝物所生。当时有人出重金请我二人卜算。老朽所测下绘出那宝模样,是一灵果。此果每百年只有一日方会沿壁至洞口吸取日月精华,过了那日即自行退回洞内深处。未及多时铁剑宗的铁剑道人与金剑门主江云山二人便来寻我,当初请我预测之人亦是那江云山。于后老朽方知二人已寻过宝物,但尽皆失败,无耐下只得寻我天机门卜测。知瞒我不过遂合盘托出。原来灵果乃千年结成,食用后寿可增千年!这等诱惑任谁皆抵挡不住的,消息一旦传扬而出不知多少人会涌至我青阳城,大门大派尽要遣人前来抢夺,到时哪有我等的份!天机门、金剑门、铁剑宗乃青阳地界最大的修仙宗派,我三家核计之下遂将此讯压下,更派弟子将天脉山封锁,对外便言天脉山灵气充足,三家占地修炼。原来那洞口常年刮起阵阵怪风,怪风肉眼瞧不见,但派出探查的弟子至得洞口即会瞬间化为粉末,一连数人尽皆如此!这等奇特之事着实将我众人骇住,不敢再令弟子前去试探。老朽卜后发现其中非比寻常。原来这极光洞内有一风属性的妖物占洞修炼,怪风便是其仗着此洞之异所设下的法障。法障乃巽风之障,欲行破之需有一相同属性的修士立在巽位施展法术,二者共鸣下方能引怪风暂离洞口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其位尽复,再不得入,且风势更甚。故而换言之便独百年一个时辰之机,若错过后只有待下个百年了。”
陈墨风道:“为何偏偏需晚辈?于外寻一风灵根修士岂不早已宝物得手?”
天机子面色怪异得望着墨风:“你道异灵根修士是这般好寻,遍地一抓一大把?我众人从灵帅修炼至灵王这些年中也未曾发现一个,异灵根修士千万中或许方有一人,哪能如此轻易寻得。”
“呃......”墨风挠了挠后脑,笑道:“晚辈不知深浅,请前辈见谅。”
天机子摆了摆手:“无事,辨机师弟得遇小友或许是天机门命不该绝,如今破法障独要靠你了。当初我二人算出机缘所在便在凡界东北之地,师弟这才出行,唉......只是......只是希望你别怪辨机师弟......师弟一生以宗门为上......至于助与不助小友你自行决定,倘是不助老朽业不会怨恨。天道循环本该如此。”
陈墨风此时心中似波涛般翻腾不已。说到底自己仍为旁人手中的一枚棋子,风驭天那处是,于自己有启蒙之恩的辨机子亦是。虽说并未相害,甚至还与了自己偌大的好处与机缘,更改变了自己命运,但一切皆身不由己。
见陈墨风面上阴晴不定天机子未再出言相逼,只凝视不语。
半晌后陈墨风突兀开口道:“晚辈答应了。”
天机子闻言精神一振!其本意便是希冀陈墨风应允,毕竟天机门乃自己亲手所创,眼见凋零心实不甘,得到宝物寿元即能增加不少,天机一门仍可拖延些许时日。
当下天机子欣喜异常道:“小友果真未令老朽失望,辨机师弟在九泉下当瞑目了。”
陈墨风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天机子探手取出一物递与陈墨风道:“此物聊表寸意。”
墨风定睛一瞧,正是先前还与老者的乾坤袋!
“前辈这是何意......”墨风疑惑道。
天机子哈哈一笑:“小友勿虑,其中物什老朽尽已取出,此宝便赠与小友罢,想必能助小友不少。”
墨风心中激动,取过谢了老者。
乾坤袋确是大有用处,往后自己无需再携偌多的布袋。倘遇见大宗物件只行念动即能轻易藏在袋内的一方空间中,实不引人注目,当真方便至极。旋即毫不客气的收入怀中。
墨风又出人意料得问道:“前辈不怕晚辈收了好处却不相帮?”
天机子怔了怔,哈哈大笑道:“小友为人老朽尽知,断不会行如此之事。”
“那是为何?前辈请明言。”
“既然小友欲知老朽也不再隐瞒。当初师弟与你乾坤袋时已在其中布下禁制,若小友不依其言触了禁制这乾坤袋便会自行毁去,小友性命更为不保。今日小友完好无损,而老朽先前所见禁制仍存即知小友乃言而有信的大丈夫!”
陈墨风一愣,微微点了点头后心悸不已。
幸亏自己未曾好奇去启这乾坤袋,否则哪会活至如今!
天机子见其神色心中更定。此人重信,既然应了便不会毁诺。乾坤袋虽是稀少,可与天机门相比又如何能及。况且自己另有,并不在乎这一个。
天机子沉吟片刻面带怪异道:“先前老朽已使观骨术探过小友,不过依旧有些许不明,再为小友卜测一番罢。”
“多谢前辈。”墨风谢道。
当日辨机子所言自己之能不及师兄天机,测不出那团黑气之源,如今倒是恰好,当可解惑。
只见天机子一翻手取出一物,墨风抬眼看去是一小盘,顶上漂浮着一枚小针。盘上密密麻麻布满甚多古篆文,粗观下大多不识。
老者将盘平放二人间地上,解释道:“此宝名玄天罗盘,乃当年与卜术一齐相得之物,极为灵验。小友请将左掌覆于其上缓缓催动法力。”
陈墨风依言而行,双目紧视罗盘不知会有何异事发生。
天机子双手各扶罗盘两畔闭目不言。
未多久奇怪之事发
生了,那枚小针竟微微晃动,随着陈墨风法力注入小针所摇幅度却愈发大起,最后甚至急速转动不止!
墨风心中不禁惊讶万分,罗盘上无数的古篆文自行游动,变换不停,时有新的符文从盘上缓缓浮出。罗盘连带着天机子隐隐散发出异光。
正吃惊之际忽觉灵盘兀自颤动,旋即但闻“砰”一声盘上爆起一团金光!
而天机子顿被震离了罗盘!
陈墨风心中诧异,面前老者为灵王修为,欲将其震开当需多大力!当再行低头观去那针已纹丝未动,盘上的古篆文消失得一干二净!
“怪哉、怪哉......”天机子抚须凝视罗盘喃喃自语,面上神色愈发肃穆,仿佛见着极为古怪之事。
“前辈......如何......”墨风疑道。
天机子摆了摆手,紧接着掐指算起。
墨风瞧得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以。
半晌天机子叹了口气对着陈墨风苦笑道:“老朽算将不出。”
墨风讶道:“当初辨机前辈所言前辈你定能测出,怎......”
“这玄天罗盘极为有效,世事尽皆脱离不出,小友你也见了,此刻罗盘上连半个字符未有,况且令人奇怪得是先前我运法力操控引导时却有一股浑浊霸道之气将老朽赶出,着实怪异得紧,唉......老朽隐约所觉那股气似从小友身上发出。”
“晚辈身上?!”陈墨风闻言大为惊异:“怎么可能?晚辈实力方为灵师!”
“唉......或许是真的老了罢......”天机子颓然地摇了摇头,面露落寞之色。
陈墨风怔怔,思绪万千,突道:“对了,前辈你为何不测一下这回是否成功?”
天机子道:“小友不知,老朽再无寿元能用来卜算如此大事,倘取不得增寿灵药于此一二年中即会殒落,故而为了天机门,为了辨机师弟老朽当要拼上一拼!若是能成小友便为天机门恩人!”
陈墨风问道:“晚辈既然答应绝不会反悔,如前辈先前提及需风灵根修士运灵诀引导怪风法障,法障定然甚是了得,凭晚辈低阶修为怎能成功?!”
天机子抚须道:“此事我等早已思定,三派秘密炼制了一枚丹药能令人修为在一个时辰内提至灵王之阶!于你应当足够。不过此丹炼制实为不易,材料极难寻得,一旦这次失败那两百年中几无可能再行炼制了。”
“一个时辰......灵王......”陈墨风若有所思。
二人随后又相谈些许,墨风将自己正在金剑门亦说与天机子,顺道又询问了金剑门中何人身背巨大金剑,天机子一一作答,面上并无半分诧意。
二人及金乌西落陈墨风方才告辞离开,并约定时日再行拜访。
望着离去的瘦削背影天机子暗叹一声遂又再次闭目。
第十八章 胁迫
金剑门。
“你二人是如何做事的?!怎将人跟丢了,要你二人何用?!”
只见一个管事模样的老者正训诫弟子,而跪拜在地抖如筛糠的恰是早先跟踪陈墨风的二人。
二人见墨风进了店遂直直守在门口,可待至日阳西斜,月上柳梢时却也未见其出现!因本就心存怀疑,大着胆入那店去,不过寻了个遍业未见少年人影,当即骇的魂飞魄散,赶忙四处查探。青阳城这般大哪能寻见!无奈只得回金剑门请罪。
管事老者愈骂愈气,正欲起掌向二人顶上拍去,忽闻高座上传来声响:“马长老,算了罢......”
老者止下,回身向座上之人拱手道:“门主,这二人......”
座上之人站立而起,正是金剑门门主江云山。
待其缓缓踱下,面无表情道:“这少年除了我等外寻常弟子怕是看不住的。”
“那门主为何仍派人去跟踪?”马长老奇道。
“此人与老夫交谈时不真不假,只是为霜儿领来老夫不好当面直言,故而派了二人略作警示,相信以其为人定会明白不可胡来。若一切安好老夫也不去计较,如欲伤及霜儿......哼哼!休怪老夫不客气!”语间煞气毕露,与当初的和善是判若两人!
正此时从外步入一个弟子跪倒在地道:“启禀门主,那人回来了。”
“哦?”江云山收敛杀气,道:“有何异常?”
“异常倒未有......”弟子沉吟了片刻:“但是......”
“但是什么?”马长老白眉一扬。
“那人回来时手中却提着我青阳特产,显得分外悠闲。”
“嗯?”
江云山与马长老互相对视一眼,面露疑愣之色。
“你三人先下去罢。”江云山道。
弟子如获大赦,片刻后室内仅剩江云山与马长老二人。
马长老疑道:“莫非此人只是去......闲逛?”
江云山沉吟道:“不论怎样再过半月即是行事之际,一切需得谨慎。必要时派金剑卫暗中紧盯其人。此人于我等大业极为重要。”
“金剑卫?!”马长老大惊:“金剑卫乃门主贴身侍卫,一直暗中保护门主,怎......”
“无妨,以我修为此间又有何人能奈。余下便交予长老你了。”
“是,属下绝不负门主所托。”老者庄重道。
此时陈墨风正提着青阳的土特产回至自己房内。那特产为其刻意混淆金剑门视听,待静坐而下细思早间与天机子所说之事。
自己便不答应恐怕青阳城这三大地头蛇也不会轻易放
过自己,观情形三派准备数百年,倘将所行之事比作门锁,自己即是打开此门的钥匙,唉......说来道去还不是自己实力低微,太过渺小,便似棋子般任人摆布。那灵果真有如此之效么?陈墨风心中不禁有些渴望。可其仍算清醒,暗忖待将法障破去后三派怕要火拼,更何况洞中还有一个不知底细的妖物,这般混乱之势自己当思脱身之策而非夺宝。不论何人取得宝物一旦破去法障后即要设法带着雪绫悄悄离去。至于江璃霜么......陈墨风心中不禁犹豫而起。二人经历过生死,只自己并未对其产生分毫男女之情。不过璃霜算是对自己有情有义,到时若有机会还是要令其远离这事端之外才好。江云山......依天机子所言怕一见自己乃风灵根修士时便知可作破除法障之引,却未有任何表露!看来试探非为技痒,实乃掂量自己修为,如此说来也是个老狐狸,这份心机需暗中提防。
寻思过后遂着手将自己身上袋囊齐齐置入乾坤袋中。那么一来确是方便许多了。这些物件独凭心意即能瞬间现入面前,当真匪夷所思,不禁感叹世间竟有这等奇妙宝物,无怪乎极其稀少。
一切事定陈墨风盘膝闭目,加紧修炼。
于半月中江璃霜倒时常来寻,领着二人观赏青阳各处美景。其间三派会盟,陈墨风的出现着实令江云山吃惊不小,而墨风亦是头回见得铁剑宗主事之人铁剑道人。此人一身漆黑道袍,镶红滚边,白面黑须,面容阴鹜,浑身透着一股邪异之气。手提一口如墨的长剑不知是何材料打造。不过墨风猜忖既然名为铁剑道人想必定是以异铁所炼,绝非寻常之物。其整场几乎一言不发,显得颇为怪异,令陈墨风不禁侧目多视,心中暗暗防备。
当见得紧随江云山而来的那个黑肤虬髯大汉时心中登时暗惊!大汉容貌比当初并无两样,依旧身背巨大金剑,极好辨认。陈墨风如何业忘却不得正是此人将辨机子重伤致死。虽知辨机子这般相待自己是存有私心,但令自己重世为人之恩不得不报!若直面一个灵王绝非可能,到时仍需见机行事。
大汉显然不记得当初云雾山上的那个年幼炼气士,面上并无半分异色。
三派商议不断,对于如何分得宝物却争论不休。最终只约定待破除法障后三家各凭本事,谁抢得便归谁。
一切计定各自散去,只待那日到来。
半个月自是极快,三家来至约定的天脉山极光洞前。
陈墨风细观那洞。洞口颇宽,约莫三四丈,四周黑雾流转不止,远远离着径觉阵阵阴风拂身,不适骤现。而自己额头那股怪异气息似欲破体而出,又起了阵阵疼痛。
墨风隐约瞧见从洞内刮出风刃无数,竟令周围寸草不生,洞壁光滑如镜!看来经此无数年的吹刮那硬如钢铁的岩石亦抵挡不得,一层厚厚的黑色粉屑铺满洞口地面,不时随风卷起,弥漫黑烟无数。
正沉思之际江云山移步而来,墨风惊道:“江伯父....
..”
江云山微微一笑:“贤侄过会需把握好机会,你看,老夫将雪绫姑娘也一并邀来了。”
顺其目光陈墨风顿时心中一沉!
自己故意未告知将雪绫留在金剑门府内便是不欲其趟这浑水,会生出何种事端任谁皆说不清道不明,一旦火拼怕要卷入其中。仅凭自己修为绝无法相护周全!哪晓江云山老奸巨猾竟挟了来,眼见数人将雪绫隐隐围住。
墨风心中明白这即是人质,自己有所差池雪绫性命必是不保。
遂咬牙暗恨,面色不由变得极为难看。
“江伯父果然对在下关照有加。”陈墨风道。
“呵呵,贤侄无需在意,老夫实属无奈之举。若顺利得到灵果绝不会忘了贤侄。”江云山微微一笑显得老谋深算,成竹在胸。
墨风面上不动声色,随之笑道:“晚辈尽力而为。”同时心念急转寻思对策。
“二位在此谈些何事呐?老朽也来凑个热闹。”天机子从不远处往二人踱来,满面笑容。
“呵呵,原来是天机兄,无事无事,老夫正与陈贤侄洽谈正欢呢。”
“哦?是么?此行皆靠陈小友了,想必陈小友甚得江兄之心吧?闻听陈小友是璃霜带回的,不知可入江兄法眼?不定老朽有生之年还能吃得江兄一杯喜酒,呵呵......”
“霜儿这小丫头老夫是管不住了......嗯?!”江云山猛然面目变色,转头向一处瞧去!
“老夫失陪片刻。”江云山拱手疾步离开。
天机子见其离得远了神色刹那冷下,与先前笑容满面是判若二人,问道:“江云山与你说了些何事?没有为难你罢?”
陈墨风苦笑道:“晚辈同伴落其手中,先前是来警告晚辈的。”
“哦?”天机子扫了一眼:“此人老奸巨猾,小友需多加谨慎,到时待破了法障后再另寻他法救你同伴罢。法障破后必呈混乱之势,众人皆会专注灵果,老朽再令铁南助小友一臂之力应当无恙。”
“多谢前辈了。”墨风施礼道,心念翻转不止。
此时远端传来一阵争吵,二人循声而去只见江云山正拉着一个女子,墨风发现竟是江璃霜!
江云山略有些愠怒道:“胡闹!你怎会来此,还不速速回去!”
璃霜倔强道:“爹爹你有事为何总瞒着女儿,不让女儿知晓?!如此情形定是大事!自从娘亲过世以后你对女儿再没有像往日那样关心了。”
江云山闻言面色稍缓,道:“此事极为危险,故而爹不能相告于你,一旦你有所差池我怎向你死去的娘亲交代!霜儿,听爹的话快回去,此地非你前来之处!”
二人正争执不下,猛然间一阵地动山摇!
第十九章 破禁
“到时候了!”
“百年前业是如此!快看!”
半晌后震动渐渐平缓,众人目光齐齐聚在洞上山顶处!
但见一阵五彩霞光隐隐散发,不多时竟愈发闪亮,耀得众人面上俱为缤纷之色!
江璃霜头回见至此景也是看得呆了,而陈墨风却皱眉不语,不知为何自己觅得真切,于五彩霞光中还夹杂着丝丝黑气,诡异非常!
“前辈,霞光中你可发现何端倪?”墨风低低问道。
“端倪?”天机子奇道,凝视片刻摇了摇头:“小友你觉得有何不妥?”
陈墨风道:“我亦不知......”暗忖莫非独有自己方能瞧见这丝丝黑气?心中更为惊疑。
“时刻将至。”一身黑衣的铁剑道人向众人突兀说道。
言语简短,惜字如金,陈墨风业是头回闻听此人开口,却不甚惊讶。当初三派商议时俱为其师弟相代出言,自己原先怀疑此人或是聋哑之辈,今日看来并非如此,想必也是个脾气古怪之人。
江云山不再与璃霜争执,谓身后一人道:“看住小姐,倘有差池你自行了断罢。”
那人是个面色冷峻的青年,身后背着一口极大的金剑。
“是,门主!”青年低沉道,面无表情,随后行至江璃霜身后站定,不再开口。
“金剑卫?!”天机子低声讶道。
一旁陈墨风奇道:“前辈,金剑卫是何人?”
“金剑卫乃江云山从各地寻来一些天赋甚好的婴孩,自小教习训练而成的一支秘密卫队。平日并不参与门内事物,只听令门主,极为忠诚,对于门主所命是至死方休。原先共有一十六人,只这么多年中殒落了十四人,独余二人。咦,另一人在何处?算了,我等还是过去罢,再不多时即将行事。”边说边领着陈墨风前去洞口处。
加之江云山与站定正凝望洞中的铁剑道人,四人终是聚首。
三大派掌门互视一眼,不约而同从身上取出一物。
铁剑道人取出的是个小匣,而天机子与江云山各为一把钥匙。
小匣端得奇特,不知为何铸造两旁各有一小孔。天机子与江云山一左一右将两把钥匙同时插入小孔中轻轻转动。
耳闻“喀嚓”一声匣内机簧弹起,紧接着那匣竟从顶上缓缓分开两边!但见一枚晶莹剔透的圆形丹药静置其中,发出淡淡光晕,同时一股异香瞬间散开!
陈墨风嗅了嗅鼻子,发现此味甚是好闻,香而不浓,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未料到还有打开此盒之日。”天机子颇为感慨。
江云山亦道:“当年我三人封了此丹距今有两百余年了......成功与否便在今朝!”
“吃罢。”铁剑道人仍言辞简洁,突
兀将匣子递向陈墨风眼前,面无任何表情。
陈墨风缓缓探指将丹药挟离小匣,近观更为真切。
灵药极是晶莹,丹中隐有液体流转,触手处似凝脂般,阵阵灵气发散不息。果然是好丹!墨风心道。其已在天机子处得知要炼制此丹极为不易,而更令人心动的即是效用能眨眼突破至灵王,虽说只一个时辰功夫却依旧激动不已!
看了片刻一下将丹药吞入喉中!
那灵药甚是奇妙,入口即化,墨风只觉一股暖流顺着自己喉间趋下丹田,宛如水银泻地,连绵不绝。紧接着这股暖意愈发重了,又从丹田内往各处流转,通四肢,走七窍,顿觉自己体内流淌的灵气业是淳厚而起,原先所施展不得的法术灵诀仿佛能信手拈来一般,随意即能施出!
围观的众人见其变化更惊讶万分。但见陈墨风周身法力激荡,先是灵师,接着便至灵将,极快又到灵帅,最后竟停留在灵王实力!
此时江云山心中翻腾不已,看来此丹真个有效!若成批炼出自己再训练些死士青阳之地再有何人会是自己敌手?唉......不过所需材料极为稀少,其中的金凝水更为可遇不可求之物,当年自己偶然获得一滴,于后再寻不见。况且炼制极难,三派各凑了不少灵晶方请得一个颇有名望的炼药大师这才一次功成。
便这些时候陈墨风已然趋稳,束发细绳为激散的气势所绞断,乌黑浓密的长丝随风飘荡显得颇为不羁。再衬上俊美的面孔,虽不魁梧却修长的身材,令雪绫眼前顿时一亮,而江璃霜更看得痴了。
墨风心中急转数次,掠过千百般,欲行凭着灵王修为出其不意救得雪绫闯出青阳!但旋即便将此意否决,且不说自己仍未熟练操控这身修为,与三派掌门便是同阶,单个遇见自己尚有把握能灭而杀之,可齐齐而上不定是三人对手。以自己之速逃跑应当非难,不过再相护雪绫实属不易。
陈墨风所思不差,几番转念后决定仍依原先而行,再做打算。
江云山瞧了瞧七彩之光又凝视洞口片刻道:“差不多了,贤侄请罢。”
天机子道了声:“自己小心。”便立身后为其护法,而江云山与铁剑道人却一左一右站定。
三人将陈墨风退路尽数截断。
陈墨风苦笑,也不言语遂踏在众人早已算好的巽位运法力施展灵诀。
但见其右手虚握,众人骤觉四周狂风大作,树叶树枝俱被一扯而断,三派中不少弟子皆站立不稳,有些低修甚至跌倒在地!
刹那一道臂膀般粗细的长矛现其掌中!矛首锋锐无比正急速转动,肉眼可见的风旋于周围发出“滋滋”之音,显得极是恐怖。
三派掌门目中俱露出一股惊异之情,心道若自己对上怕极难躲避,暗叹异灵根修士所能果然名不虚传。
三人正寻思之际陡然间陈墨风将风矛往洞口一掷而去!
闻尖锐的呼啸声穿破寂静,风矛眨眼即至洞口!
奇异之事发生了,那矛并未刺穿这层层的阴风,反倒似为何物挡住般前进不得!
异音更为巨大,墨风眼见一股漆黑无比的狂风从洞内急速涌出抵住风矛,两间瞬触,不相上下!
“快!陈小友速速控制法力将那些风引往他处!”天机子于身后急道。
陈墨风额上淌下汗来,点头会意。双手急掐法诀,四周风灵气聚集不止,身形缓缓向一旁移去。
说也奇怪,两股旋风汇在一处竟缓缓有融合之势,陈墨风将怪风丝丝领着引导一旁,洞口一侧的风势逐渐停歇。
少顷铁剑道人出乎意料地来至陈墨风身侧,从怀中掏出一面紫色小旗插在地面之上。
小旗散发出迷蒙紫光后将陈墨风周身包裹入内,紫光射出,连风势亦被蒙上一层紫色!原先众人无法看清的道道强风如今清晰能辨,一个仅供一人通行的空处顿时显现!
“铁剑道兄的定风旗果然玄妙。”江云山恭维道。
“好说。”铁剑道人依旧面无表情,随后将牵引风势的陈墨风缓缓拉出。
奇异之景立现,没了陈墨风控制的那风好似被定立在地般!
此刻墨风呼呼喘气,暗道好厉害的强风,自己便为灵王亦只堪堪与其相抗,倘再强上些许怕即要抵敌不住了。
见墨风无事雪绫与江璃霜齐放下心来。
“好了,一个时辰后必须出来。”铁剑道人言语一如既往的简短。
众人依照会盟时约定各领二人同入。江云山带着胞弟江云鹤与一位红面老者;而铁剑道人领着两个道人,闻称呼应为其师弟,容貌一个俊雅,一个粗鄙,一个是年少风流,一个是刚须黑面;至于天机子处自有铁南随其身后,另一人陈墨风从未瞧过,是一童子模样,闻声极是苍老。
“你也要去。”面无表情的铁剑道人突兀谓陈墨风道,令陈墨风方跃起的心思有如被浇了盆凉水。
其原先打定主意待三派人马入洞后自己便好混水摸鱼,哪晓仍躲将不过,一旦入洞势必身不由己。再说自己此刻虽为灵王但那些人却俱以命令之态,显然知晓此丹只一炷香之效,自己于后仍要恢复成灵师,无人会将自己当一回事。
墨风点了点头并不再开口。
江云山插言道:“贤侄虽终要尽复如初,不过此时依有灵王之阶当是极大助力。贤侄放心,只要助我三派夺得宝物绝不会亏待于你!”
陈墨风心中冷笑,出尔反尔卸磨杀驴之事在凡界乃稀松平常,自己又非三岁孩童岂能不明。
只面上恭敬道:“那是自然,晚辈别无他求,但请伯父到时放了雪绫。”
江云山点头应允。
众人正待进入忽闻江云山又出声道:“且慢!”
第二十章 入洞
铁剑道人一皱眉,天机子不耐道:“江兄欲待若何?一个时辰极快而逝。你......”
江云山笑道:“众位无需误会,只是此洞真个安全了么?若法障仍留得些许谁头个进去必将吃亏。老夫可不想折了人马又取不得灵果。”
江云山此话倒为真心,倘先入之人为法障相伤其是最乐意见得的,不过灵果的诱惑却更甚,一旦洞内有何异常依旧需自己这方九人齐心合力,相较下遂出语提醒。
众人闻言顿时幡然醒悟,那走在当先的黑面粗鲁道人着实大惊,滞下身形。其实力不弱,一心只欲先入洞中抢得灵果献于师兄铁剑道人却未思至此节。
天机子道:“还是江兄想得周全,幸亏一语惊醒梦中人,否则我等不定会无故损失人手。”
铁剑道人那张冷面亦缓和了些许。
陈墨风心中暗叹口气,其实此念早现自己脑中,不过故未提醒众人,三方人马受得损失与己当大有好处。只要各方实力削弱自己行事便更有把握。如今为江云山点破顿令希望落空。
此时天机子又道:“江兄可有计较?”
江云山一抚三缕长须胸有成竹笑道:“派门下弟子先行探路。”
底下弟子闻后当即各各大惊!法障之威有人见过,于弟子中传言甚是可怖,现在一听掌门要拿弟子探路无不骇的魂不附体。
“依江兄之见该派何人弟子?既是江兄提出那江兄何不好人做到底,遣出本门弟子。若是捐躯三派定会缅怀祭奠,感念其恩。”
也是老狐狸一个。江云山暗骂,面上笑道:“天机兄提议虽好但老夫哪敢僭越,往常两次皆是你我弟子,今日怕该轮到铁剑兄了罢?”语毕盈盈笑着望向铁剑道人。
铁剑道人面色冷的快结出冰来,而俊俏道人业是拉下脸来,另一黑面道人更咆哮而起!
“江云山!你!”当即欲冲上前去。
可随之肩膀却为人一扣,再前进不得半分!
黑面道人怒目转首而视,见是自己师兄铁剑道人,骤似焉了一般。
“师......师兄......他......”
铁剑道人冷着脸道:“退下。”
黑面道人乖乖依言,并无二话,且神情中对师兄显得分外畏惧,与先前暴怒之势判若两人。
众人所见不禁心中好笑,却又觉说不出的怪异。
“江门主之言甚是有理。”铁剑道人冷冷道,紧接着转身瞧向自己带来的弟子。
那些弟子俱各骇得面无人色,有些更瑟瑟发抖,希冀掌门
不要唤自己名姓。
“松石,松涛。”
冰冷之语从铁剑道人口中吐出,人群中顿时有人庆幸,有人脸色惨白。
只见两个小道士缓缓走出,俱颤抖着跪在掌门铁剑道人面前苦苦哀求。
铁剑道人不为所动,吩咐后二人只得极不情愿往洞口行去。二人无一敢忤掌门之意,掌门的脾性十分清楚,若自己回头定被立毙掌下!
看着黑漆漆仿似一张大口的山洞,又望了望已转向被定住的紫色劲风,二人颤颤巍巍。至近前紧贴洞壁一边,生怕触及紫色怪风,不时又探首相观。但觉阴冷拂面将脸刮得生疼,不过好在并无异处,亦未身死。
二人心中欣喜,加快脚步,洞口径入了大半。
松石向外叫道:“掌门,无事,当可放心进来!”边挥手示意。
哪晓乐极生悲,一不小心下挥舞的指尖登时触及紫色流风些许!
耳闻“啊”的一声痛苦惨叫,松石面色刹那狰狞,惊骇之景展现众人面前!紫色流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扯入,片刻后竟被生生扯成了碎末,血雨抛洒将一旁的松涛浇的满头满面!黑色道袍上猩红片片,令人瞧了触目惊心!
松涛骇的一下跌坐在地,抖如筛糠,腥臊之气瞬间弥漫裤腿间。
于外之人心惊不已,陈墨风更为大骇,暗叹自己先前还在与怪风抗衡,倘一时不察为其所触不定难逃一死!环视众人三人心中逐渐暗恨而起。三派显然未将自己当一回事,只让自己做得引子,不顾安危。原先对于天机子的好感业荡然无存。
一切皆为利益。墨风心中想到,这便是凡界,充斥着险恶。不过紧接着又陡生怨意,要怪便怪自己实力不济,若自己真正有着灵王修为此地又有何人敢对自己如此!
此刻一声冷喝于铁剑道人口中传出:“还不速速站起!我铁剑宗的颜面都让你丢尽了!”
那坐倒在地的松涛如五雷轰顶,这才从惊惧中醒转,晃晃悠悠爬起往内走去。
这次极为小心,生怕触及一旁重蹈松石覆辙,渐渐没入洞中黑暗处,仿佛为巨口吞没般。不过原先每入些许即会向外相告一次,但不多时却再无半分声息传出。
“我等前入罢,时候无多,看来只需注意一旁风势便可。或许离得远了喊声无法传出。”江云山道,随后领着二人当头即行。
此时早一刻进入不定能早一步抢得灵果。
余下众人旋即省悟,皆鱼贯而入。
众人实力虽不弱亦万分小心,使自己不触及一旁染了紫的怪风。
陈墨风被夹在众
人中入得洞内,众人于外留有一些实力不俗的长老,旦有变故当好接应。
见陈墨风入洞江璃霜心情复杂,雪绫却一脸凝重,面若冷霜,无人发现其所立处的地面已悄悄蒙起了一层薄薄寒冰。
洞内其实并不甚暗,也不知此山是如何而成山体上竟还有无数大洞,阳光透下将洞中之景照得隐约能见。陈墨风心中明了,无怪乎七彩之光遍布此山,于外尽能见得,原来这般缘故。不过走了多久已不见彩光,松涛的身影仍未出现。众人神情紧张,各取出兵刃、宝物小心戒备。传言此山有妖物修炼,自要小心。
众人愈走愈觉地势往上,不多时七彩之光又隐隐现出。
江云山大喜,谓众人道:“快要到了。”不由加快了脚步,而众人也是紧随生怕落于其后。
极快七彩之光愈发盛起,四周山壁上彩芒迭现,再夹杂着洞隙中射入的日光竟形成了一副奇异的画面!
向前观去,远端石台上郁郁葱葱,但见一枚拳头大的果实生长其间,七彩之光正于上所发!
众人目中猝现火热。
“好奇异的果实!”
“便离这般远业能觉至那无比精纯的灵气!”
众人口中喃喃,看得愣了,耳边忽觉风声陡起!
只见两道黑影飞身上前!
所有人这才醒悟,各个施展身形直扑灵果!而陈墨风却反倒退步在后,靠在一旁山壁冷冷注视众人。
要说其为何不逃跑?便在众人都上前时铁剑道人的师弟,那俊俏道人并未上前,手中随意舞着长剑却向陈墨风展颜一笑。墨风亦报以微笑,但心中戒备非常,暗骂不已。
此刻众人乱作一团,最先至的便是江云山与天机子。江云山稍快,可手掌将欲触及灵果时突觉身旁一阵劲风袭来!赶忙闪身,一看正是天机子手执的拐杖!
灵王之击非同小可,饶江云山同为灵王业骇出一身冷汗。
天机子见逼退江云山忙伸手去摘,眼角余光却瞥见三四件兵刃宝物顿向自己砸来!当下不顾摘取灵果赶忙举杖相迎。那拐杖被舞成风轮般将兵刃宝物各各击退。
便这刹那已失了摘取灵果时机。
三派人马如此般任谁皆无法摘得灵果,只要一派上前另二派即会默契地合在一处阻其独获灵果。三派实力相近,相互奈何不得,一番乱战后遂各自罢手,呈三角之势。
陈墨风知晓自己更逃离不脱,在这一触即发之势下若有何异动三派定会群起而攻。虽说自己现为灵王,单打独斗无人是自己对手,可一人对上九人必毫无胜算,只有静观其变方为上策。
第二十一章 乱战
洞内此刻寂静异常,灵果发散出的柔和彩光正迷蒙映照众人脸面上,透出诡异。
突兀江云山当先开口道:“陈贤侄,若你相助伯父取得灵果,伯父便将霜儿许配与你,往后整个金剑门都是你的,你看如何?”口中言语,双目仍牢牢盯视在场众人。
陈墨风愣得一愣,紧接着天机子道:“陈小友,江云山老奸巨猾,你不可轻信其言!趟你相助老朽整个天机门的宝物尽归你手,这些身外之物于老朽当是无用了。”
铁剑道人依旧一语不发,但面色变了数变。
陈墨风心中冷笑,自己倒变成香饽饽了,当下开口道:“江伯父,天机前辈,这可难为晚辈了,若相助任何一方晚辈心中自过意不去。依晚辈之意不如将灵果一分为三,三家各执一份岂不甚好?”
“胡闹!”江云山骂道:“你当此宝是凡物?一分为三后即无任何效用了,我等何需在此拼命!”
天机子亦摇头道:“天材地宝哪能如此。”
二人一见陈墨风不愿加入遂收了心思再不开口,各从身上取出宝物。一时间九件宝物飞祭洞中,相互攻击,洞内光华闪耀,色彩斑斓,山石俱各抛散,顶上落下阵阵碎岩残屑。
江云山的宝物是一件玉杵,威力极大,顿将众人抵住,大叫道:“云鹤快去抢灵果!”而随其的红面老者催使着一件锤型宝物在旁协助。江云鹤此时业已受了伤,闻听兄长之命遂一咬牙提起巨大金剑跃至灵果面前!
余下众人所见双目骤显赤红,纷纷尽催宝物威能。
江云山与红面老者抵敌不住,为数件宝物轰得跌倒在地,口吐鲜血。
便这刹那江云鹤已将灵果采下!
众人无不呆愣当场。
近前感觉着果上散发出的灵气更显浓郁,江云鹤恨不得立将其吞食入肚!可旋即却打消了此念。这次本为了兄长前来,若私自食之定会惹其大怒。况且食毕仍需缓缓炼化,其余众人皆虎视眈眈,哪容自己肆意妄为!
江云山见灵果已然得手登时大喜,与红面老者顾不得疼痛急急爬起来到江云鹤身旁。
“云鹤!做得好!”江云山夸赞道。
“大哥,那我们怎生出去?”虬髯大汉江云鹤皱眉道,手中巨剑横在胸前。
江云山急转念道:“我三人中实力以你我为上,将灵果交予马长老,我二人联手护其出洞!出了洞便一切无忧了。”
云鹤点头,遂将灵果交至红面老者手中。
江云鹤低吼道:“走!”
只见江云山收了玉杵宝物,翻手之际一口与江云鹤所执同般大小的金剑猝现掌中,两兄弟挥舞巨大金剑,使出一套剑诀!霎那间闪闪金光照耀洞中,宛似现出万道金丝,气势逼人!
“碎金剑诀!”铁剑道人寒声道。
“哈哈!不错,自老夫创立了金剑门后便极少使用此诀了,今日让你等见识一番!云鹤,上!”
江氏兄弟同时施展碎金剑诀果然威力偌大,众人难掠其锋,当下数件宝物触及剑势中竟被绞个粉碎!看来这巨大金剑亦非寻常!
众人合力围住金剑门三人,且战且走。
剑诀极为不凡,虽能困住三人可业伤其不得。
只见铁剑道人一咬牙,张开口下一枚漆黑如墨的珠子瞬间吐出,闪着幽光,同时一股腥臭之气四散而发!
黑珠浮其身前滴溜溜得乱转,层层黑芒旋转不止。
“去!”道人喝道,单手一指!
但瞧黑珠眨眼变成碗口般大小,带着一团乌光砸向三人!
“嗯?!”
江云山鼻间只闻一股极盛的腥味,骤觉头晕眼花,手中剑势猛地一滞!
再观时乌珠已至面前!
眼看已然不及,刺斜里急横出一口金剑!“当”的一声后那剑背径将乌珠挡住!
江云山死里逃生业是满头满身的冷汗,看下正为江云鹤所救。
不过那珠力道极大,云鹤虎口尽被震裂!
乌珠一击不成遂急速为铁剑道人收回,吞没入口,其面色更煞白了数分。
显然操控此珠令其受创不小。
不过形势翻转,便只一击顿将三人分成三处。
老者为二人相围,凭着功法、宝物只能堪堪自保。江云山大惊,全力施展碎金剑诀又被铁剑道人与天机子缠住,急切之下脱身不得!心中惊骇用眼角余光一扫,胞弟云鹤亦脱困不出。
如今看来对方是欲将自己三人困得法力耗尽,当即咬牙高声叫道:“那乌珠怕非我人族之物,铁剑你好大胆,敢私通妖族!若传扬出必身首异处!”
铁剑道人不以为意,冷冷道:“告诉你也无妨,此珠确非人族所有,乃我斩杀一条乌纹蟒后从其体内取得的内丹!此丹与我功法大有益处,便用来培炼至今,出其不意下果然奏效。不过可惜未能将你除去!”
沉默寡言的铁剑道人一口气言语甚多,其音浑厚,令墨风大吃一惊。
江云山恨声道:“哼!以妖族之物修炼
,铁剑你当真胆大得紧!旦能脱出我必将此事告知天下!”边说边欲摆脱二人纠缠。
谁知二人明其意,偏不硬拼,只是围斗。
正此时一声大喝传来,虬髯黑汉江云鹤执着巨大金剑双手高举过顶,顿时剑身金光闪耀,道道流光环绕,巨大剑影浮现!
天机子一见大叫:“铁南快躲!”
围攻江云鹤的铁南与铁剑宗的黑面大汉早察觉不妙,闻听喊声急速退后!
刹那间金色剑影随着江云鹤劈下直往二人落去!
耳闻“轰隆”一声巨响,连山也摇了数摇,岩石灰尘落下无数。
正守在洞外的众人各自惊疑不定。
“长老,里面好像已经打起来了......”
“嗯......观势怕斗得极为激烈......不知是谁占了上风......”
“我家门主定能顺利归来,不过方才那击将山似震得颤了......”
三派弟子皆凝视天脉山,面上神情各异。
山内激斗依然猛烈异常,只见地上现出一道巨大裂缝,显然为先前剑势所成。
而逃走的二人无不受创,口角淌血,衣衫褴褛。那击甚是厉害,虽未直接命中但剑势仍伤及二人肺腑。
江云鹤逼退铁南与道人也顾不得喘息,瞬间挥剑上前杀散围住红面老者的二人低声道:“我护着你速速离开!”
红面老者会意,赶忙趁隙原路逃离。
“切莫让他逃了去!若是出洞便再奈何不得了!”
不知谁唤了声,除了纠缠住江云山的天机子与铁剑道人,余下四人齐齐上前欲阻逃走的红面老者!
江云鹤拦在众人身前,大喝一声“唰唰唰唰”连劈四剑!
四道金光分袭四人!
四人见来势凶猛俱各闪身躲避,江云鹤并不恋战,随之转身逃离。
哪晓方转过身忽闻一声惨叫于前传来!正是先前逃离的红面老者!
江云鹤登时一愣,双目凝观。
不看不打紧一瞧却眉眼倒竖!眼见远端出现了一道高大人影,相貌是个年轻男子模样,不下二十,身着棕色长袍,面容阴鹜、冷厉至极!只见其一手托着灵果,另一手却十指如刀,尽透红面老者心间!
手掌从其背后探出,鲜血狂涌,滴滴答答汇聚脚底凝成红色血潭。
老者正挂其臂上,身形微微抽搐显然是不活了。
第二十二章 金翳
众人闻声后皆止了激斗,转身瞧来无不呆愣当场。
这出人意料的情景令所有人震惊无比。
“马......马长老。”
江云山瞪大双目,不可思议,旋即走上前去高声喝道:“不知道友隶属何派,为何杀我金剑门人?!”
紧接着转头咬牙切齿怒谓天机子与铁剑道人:“老夫不知二位派中隐藏了这等高手,今日倒失算了!”
天机子与铁剑道人面面相觑,相视一眼,天机子苦笑道:“江兄你误会了,此人非我天机门下。”
江云山闻言移目铁剑道人。
铁剑道人摇了摇头:“我不识此人。”
“嗯?!”
江云山一阵惊疑,谓年轻男子道:“道友何人?能否告知名姓?”
阴鹜男子一甩手,红面老者的尸身顿时栽落于旁,圆睁的双目显然不信眼前发生之事。
男子并不言语,取出绢帕将手上鲜血拭尽这才懒洋洋道:“在下金翳,已住此地久矣,各位争斗是否便为了此果?”
“是又怎样?金道友杀我门人可否给个说法?”江云山冷道。
今日自己金剑门死了一位不弱的长老,且灵果又至他人手中岂不怒气冲冲,只碍此人实力看似颇高,并未直接发难。
金翳一笑:“道友之言差矣,你长老抢了在下的灵果,在下如今使其物归原主道友却还要质问又作何道理?”
“你的灵果?!”
在场众人俱各大惊,江云山道:“你说这灵果是你的可有凭据?我等费了偌大力方入此山,你竟说这灵果是你的?哈哈哈。”怒极反笑,似闻听到极为好笑之事。
众人身后的陈墨风心念急转,顿时一惊!同时暗运法力戒备,缓缓流风于其四周集结,并无人察觉。
金翳面色一冷:“在下看守此果已近千年,又借助此山之异在洞口布下法障,你众人破我门禁闯我家来,这等强盗行径还敢大言不惭!”
江云山哈哈笑声不由一滞:“哈......什么?!你说你守着此果近千年?这法障为你所设?!”
“不错!”金翳冷冷道:“我常年在这山洞修炼,头个发现此果的即是在下!为防旁人入洞遂设下法障。原以为无事哪知你青阳三派却生贪婪之心,在下亦不晓你等何以得到此果消息,竟在数百年前便打其主意!所幸破不得法障。原本只欲待灵果至了千年吞食后遂弃洞另寻他处修炼,但你们这些人竟破我法阵更提前采摘灵果!”
言及于此金翳忽然怒气冲冲:“要知此果千年不到脱离根茎后效用便会大打折扣!若非我修炼至关
键未能及时赶来,否则岂容你等愚蠢之人做此事!”
三派之人听后呆愣当场,天机子颤道:“传说此山有......有妖族修炼,莫非你便是那妖族之人?”
“正是!”金翳面色一厉:“在下即是你等人修口中的妖孽!我占此洞修炼至今可曾来青阳城寻你等麻烦?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要毁我清修?!非要弄成这等不死不休之势方肯罢休么?!”
一股凌厉的气势于其身上散发,震得棕色袍服猎猎作响,四周气流卷动地上土石俱抛飞不已。
果真是妖族!众人心中惊道。
面对气势逼人的金翳众人隐约有些畏惧。
此妖显然是王阶,可那等气势下仿佛尽被压制一般,心中竟止不住的骇意!
“大家不用慌!”强行镇定江云山却一咬牙。
其发现众人皆有惧意,当即便道:“自古人、妖二族互不两立,今日我等铲除妖孽,还青阳一个太平!天机兄、铁剑兄无需害怕,此人与我等同在一个实力,莫非我八人仍斗不过一人么?!”
闻言后天机子略有踌躇,而铁剑道人也沉默不语。
二人显然为金翳之势所惊。
江云山急道:“此时还持这前嫌作甚!若分而制之怕一个都脱逃不得!这灵果莫非都不要了?!”
天机子一咬牙抬头道:“既然如此便依江兄。先斗败此妖,灵果再另行计较!”
面无表情的铁剑道人亦说了一个好字,三派之人遂放弃互斗将矛头俱转向面容阴鹜,身为妖族的金翳!
金翳面色渐冷,原先阴蛰的脸孔更显狰狞,道:“那金某也无话可说,你等一并上罢!”
“好大的口气!”江云山怒喝道:“众位,再待何时!齐齐将这妖孽斩杀!”法力激荡下气势非凡。
余下众人见状法力尽散,一时间九股气息冲天而起,整个天脉山摇摇欲坠!
于外观望之人纷纷诧异:“山内到底出了何事?怎这般大动静?!”
“看!那山好像要塌了,门主还在里面哩!”
江璃霜更手掩檀口,睁大了双目:“爹爹......陈大哥......”
雪绫柳眉紧皱,兀自不语,心中不安毕现。
“上!”
江云山低吼一声率先而动,余下众人齐身往前。
施展碎金剑诀的江云山持剑向金翳劈去,一道巨大的金剑虚影带着呼啸直斩落下!
但见金翳不慌不忙地五指齐动,一道风轮凭空显现,金剑虚影正击风轮之上,“轰”的一
声暴起无数风流烟尘!
“真个是风属性妖族?无怪乎能设那等法障!大家小心了!”江云山惊道。
此刻众人俱至,各施法诀法宝齐向金翳身上招呼!
金翳面色瞬凝,身形一晃于众目睽睽下竟失去了踪迹,法术法宝全数落了空!
“去哪了?!”众人面面相觑,四下转看。
铁剑宗那俊俏道人猛然间觉得顶上微有风声,抬头一瞧当即骇得魂飞魄散!
只见一双金色异目顿现眼中,顷刻金翳那张阴鹜的脸孔愈发大起,赶忙抬剑欲行抵挡。
“师弟小心!”黑面道人同时看见,大声提醒!
谁知仍晚了一步,俊俏道人剑方挑起金翳却速度极快已然头面朝下至其身前,五指森森如爪,“扑哧”一声尽数插入俊俏道人颅脑之中!
道冠瞬被抓个粉碎!一声凄厉的惨叫充斥山洞间,透着可怖,令人毛骨悚然。无数鲜血喷溅而出淌了满面,俊俏脸孔甚显狰狞!
“师弟!”
黑面道人一声惊叫,铁剑道人亦目眦俱裂!
别看其人甚为冰冷,寡言少语,但师兄弟三人的感情却极好。俊俏道人虽是师弟,不过年幼时便跟随身后步步成长而来。俗话说长兄如父,铁剑道人便同亲父,如今最小的师弟横死当场怎不令其悲恸!
黑面道人似疯了般提剑直刺金翳,金翳冷笑一声,插入脑中的手掌向下一拍,借着冲力又消失不见!
黑面道人赶忙抱起俊俏道人身躯,那血依旧从顶上五个血洞里“咕噜咕噜”直往外冒,目光散涣,不多时便是气绝。黑面道人放声大哭,猛然双手执剑向顶上胡乱劈去,道道剑势四处飞扬,击在顶上落下无数土石!
“道兄不可如此!顶上快塌了,我等尽要被埋此山中了!”
一旁江云山急道,遂欲上前制止,哪晓至其身旁却见黑面道人执剑横劈而来!
云山惊怒异常,闪身避过,见其双目赤红显然失了理智,当下急叫道:“铁剑道兄,你看这怎生是好!”
铁剑道人皱了皱眉,飞身上前一把揪住黑面道人。
黑面道人仍在发疯,正欲挣脱铁剑道人猛在其耳畔大喝一声:“住手!是我!”
黑面道人一个激灵猝然清醒过来,一见是铁剑道人又大哭道:“师兄......师弟死的好惨呐,定要为师弟报仇啊!”
铁剑道人也是面色一柔,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又一声惨叫响起,众人一看是天机门那貌似童子模样之人,竟不知如何被斩成了七八段,死得比俊俏道人更为惨烈!
第二十三章 抢夺灵果
天机子一见登时悲从中来。
天机门已人才凋零,童子乃门中不多的好手,修为只比自己低得些许,今日身死本门实力又将大减。铁南怒极,向顶上高声怒骂,恨不能立时往上揪出那妖物。
不过洞顶漆黑无比,浅浅的缝隙中阳光透入,依稀不可见,无人知晓金翳躲藏何处。
“此番如何是好?”天机子恢复冷静问道。
“老夫亦无法子,看来异属性的妖族更为难缠。”江云山无奈摇头,双目扫视不止。
“请众位道友为我护法。”一旁的铁剑道人突兀开口,随后席地坐下。
众人会意,俱围绕四周防备顶上。
眼见铁剑道人双目紧闭,口张下一枚皂黑如墨的圆珠从中吐出,同时一股腥臭散发开来。
众人此时也顾不得腥味,皆全心戒备。
铁剑道人口中念念有词,忽睁眼喝道:“疾!”
在其身前滴溜溜漂浮转个不止的黑珠骤然间呼啸着往顶上一处打去!
黑暗中但闻一道闷哼,紧接着发出落地声。
黑珠又回至铁剑道人面前被一张口吸回,原先惨白的面色更青了数分,虚喘不已,似害了场大病般。
众人齐齐瞧去,一人正跌落在地,棕色袍服,非杀害二人的阴鹜青年金翳是谁!
其捂住胸腹间口鼻处俱淌下鲜血,显然为怪异黑珠所伤。
原本此妖正隐没顶上暗处,凭借风属性之能欲各个击破。手段虽利可若对上八个不弱的人修当是不敌的,只如此方有胜算,亦乃先前为何这般自信之故。
“这是我妖修的内丹,怎能为你所用?”金翳冷声道。
铁剑道人立起身:“倘非此物怕还寻不到你。”
“哼,下次你再用便难了!”金翳面容阴狠,双足一蹬地又消失不见!
众人耳闻顶上“嗖”“嗖”声不止,无数黑影显现。
“这......这是何物?怎那么多?”黑面道人问道,显然有些惊慌失措。
江云山凝视片刻道:“无需惊慌,应是此妖弄出的障眼法。其为风属妖修,速度极快,或为功法所致,大伙注意顶上!”
此刻隐于一旁的陈墨风却暗自心惊。这妖修速度极快,自己不过堪堪方能寻其行迹。虽说同为灵王,但若施展疾风步其速怕仍稍胜自己一筹,果不愧乃为妖修,身躯比人族强悍极多,这般急速转换自己勉强可成。
伴着异响声那妖修以强悍之躯在顶上形成了一张硕大的影网覆盖众人,墨风正寻思间陡然神情一凛,身形微晃骤从原地消失不见!
方消失之际先前立处发出“轰”一声响,只见地面陡然裂开,金翳突兀出现!
诧异的双目凝视另一方,指间土石散落。
所观之地正站着个黑衣少年,冷冷相视自己。
“是他!”众人惊道。
“先前激斗时竟将此人忘了。”
“此人避过了那诡异一击?!”
众修士纷纷侧目,惊愕不已。
金翳将指间土石尽数甩落,道:“洞口法障应是你破去的罢。我早该知晓欲破此法障必为风灵根修士。”
陈墨风沉声道:“不错,正是在下。”
金翳那金色的双眸登时一凌:“如此你便该死!”言毕身影晃动!
陈墨风方戒备却“嗯”了一声,欲离的身形刹那止下。
耳闻人群中有人大叫:“声东击西!大家小心!”
众人慌忙间分散而开,殊不知正中金翳下怀。倘众人群聚于此自不好下手,分开即能各个击破。金翳宛似欲击陈墨风,随后竟直取此间最弱的黑面道人!
黑面道人骇了一跳,忙举剑劈向金翳!
“当”的一声长剑竟为金翳五指所擒!
好强悍的肉身!
众人心中骇然,道人惊慌之下赶忙抽剑欲离,可铁剑仿佛被吸住般纹丝不动!同时金翳另一掌五指如刀,带着一股劲风直插黑面道人胸间!
黑面道人冷汗顿时流落!
“妖孽休伤我师弟!”
一声大喝,金翳只觉身后一股罡风袭来,同时闻得腥臭一片!
大怒中遂撇了黑面道人转身冷道:“我已说过,此物能奈我何?取我同族妖丹修炼,你好大胆!”一掌击去!
那道乌光来势极快,眨眼相击一处!
巨响过后一股极大的气势激荡而开,再行瞧去黑色圆珠上数道裂痕骤现,旋即“啪嗒”一声落在地上跌个粉碎!
“你!”
铁剑道人一直面无表情的脸孔怒色陡生,扭曲非常。
其功法甚是特殊,此丹珠恰好相合,如今被毁自己再上何处去寻!
与此同时江云鹤的金剑不失时机得正劈金翳背上,金翳一个踉跄往前扑倒,一口鲜血喷涌,而掌中的灵果却被那股大力所震竟拿捏不住跌将而出,飞向半空!
“快抢!”
众人一见灵果眼皆是红了,“嗖嗖嗖”数道身影飞身直扑灵果!
金翳止住身形猛一抬头,业是目中一冷,双脚蹬地似箭般直射!
到底是风属性妖修,后发制人速度却比众人更甚!
眼看便要抢得那果,心中登觉不妙!略一转头发现刺斜里数道青色风刃袭向自己,所触山壁眨眼如切开的豆腐般!当下顾不得灵果忙抬掌抵挡。
耳闻“扑哧”一声,风刃击其臂上自行消散,金翳袍袖撕裂,一道极大的血口毕现,痛
得一阵闷哼。
好强硬的肉躯!陈墨风心中惊骇,自己为灵王之阶,施展的青月刃自非同小可,若击在旁人身上是大有把握将对方斩为两段,可此人独一道口子!
而金翳的诧异并不下陈墨风,自己肉身强悍是有缘故,比寻常妖类坚硬更甚,方敢胆大徒手接对方兵刃。哪晓却为法术所伤,不由亦是愣上一愣。
便电光火石间灵果从指间滑过。
哼!我抢不到你们都别想得到!金翳暗恨,一股大力猝于掌间传出,正欲落在江云山手中的灵果忽为一震竟又抛飞而起,划出美妙的弧线不偏不倚恰巧落在陈墨风掌中!
墨风惊得一惊,随之向怀中一探,再行出现时灵果已消失不见!
众人不知陈墨风早将灵果纳入乾坤袋中,探手入怀不过掩人耳目罢了,同时施展身形急往外逃去!
“小子!速速将灵果与老夫!”江云山于后大叫。
“小友,灵果让老朽保管,包你无恙。”天机子亦喊道。
陈墨风充耳不闻,只急速前行。
“云鹤!快拦住他!”江云山怒道。
江云鹤从刺斜里相阻陈墨风面前,身后的金翳已运法力一掌击向陈墨风后背!
墨风觉察身后劲风大力却诡异一笑,道:“既然你要,那便与你!”手翻下灵果突现,抛在江云鹤面前!
江云鹤愣上一愣,急抬掌相接。趁此时陈墨风却一闪身。
金翳见灵果忙撇了陈墨风一击又往江云鹤打去。
两下击来饶江云鹤业抵挡不住,方欲躲闪忽觉刺痛袭来,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腿上竟突兀出现了一个血洞!
一道微小的白芒一闪而过,没入陈墨风袖中。
此举墨风做得极为隐蔽,除了江云鹤与尾随紧追来的金翳其余并无一人所见。
“你竟敢......”江云鹤双目圆睁怒声道,方欲离行顿觉腿脚灵气猛然一滞!
便这些许时恰被金翳击个正着!
虬髯大汉整个人飞出多远,口中鲜血喷涌,夹杂着散碎内脏。
“当啷”一声金剑落地,光芒闪烁,映照着的墨风脸孔却愈发清晰。
咦,这少年何处见过,怎这般眼熟?他为何要暗算我?眼神涣散下这疑问怕永远无法得其解答了。
修仙之路便是如此,你无论如何也无法思至自己会于何时殒落,又或死在何人之手,敌人?对手?陌生人?朋友?兄弟?无人猜得。险恶即是每个修仙之人所需经历的,为何甚多天赋异禀之人最终往往死得极为凄惨?因修仙得道并非仅凭过人天赋,还有心性、运气等等。
每一个修士的殒落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江云鹤尸身栽倒在地,面上依旧透着一股极不甘心之意,只其间再无半分光采。
第二十四章 逃
“二弟!”
江云山一声惨叫,目眦俱裂,咬碎钢牙。
二人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自幼互相扶持,共同闯荡在这修仙路上。兄弟二人勤炼苦修,加之不弱的天份齐齐修炼至灵王,出生入死下终闯出些名堂,创立金剑门,成了称霸一方的强者,哪晓今日却天人永隔。
江云山悲怒顿从心间涌起,大叫道:“我杀了你这妖孽!”赤着双目高举金剑狠命劈下!
金翳震死了江云鹤意外地多瞥了一眼陈墨风心中狐疑,不知这少年打何主意。
眼看着灵果飞出遂顾不得再作他想即欲去抓,谁晓金光闪闪身后剑风袭来,其势极为凶恶,显然拼尽全力。
金翳见来势汹汹当下先行躲闪,紧接着抬掌去接灵果,刹那从旁探出只手来一拨一捞便将灵果稳稳抄入掌中!
“是谁?”金翳诧道,所瞧下但见挂着笑容的陈墨风已将灵果收入怀中往前疾驰而去,身后幻影重重,缓缓消散不见。
“嗯?!”金翳大吃一惊:“还隐藏了实力?有趣有趣......”身形一晃不顾身后紧跟追出。
“别跑!”江云山怒喝,与众人追击不舍,只速度却差了二人不少。
陈墨风催动疾风步到极致,在灵王之阶自己速度快了无数,顿时所觉一股畅快之意。可回头看去大吃一惊!金翳离自己不过三四丈远,心中骇然陡生,暗忖其不知是何妖物竟这般之速!如今离出口仍有极长距离,当如何处?若为其堵上自己必非对手!还有身后三派掌门,这将怎生是好?
陈墨风心念急转下有了主意,只见其边行边双手一探,两口漆黑如墨的短剑突兀现在掌中。亦不言语,双手猛然一合将两口短剑相并一处,同时法力激荡,无数旋风围绕周围转动不止!
金翳于后所观业是双眉一皱,猜不透其欲如何。
但瞧陈墨风疾行中双腿猛一踏地,腰扭之际耳闻“砰”的一声,地上登现一个深坑,墨风身形拔地而起,宛似陀螺般转的飞快,化成一股黑色旋风如离弦之箭直射向山壁!
金翳见得这般怪异之举呆愣当场,而后数人远远看见亦瞠目结舌。
那道旋风仿佛锥般刺入山壁,碎岩尘屑如雪花般四散飘洒,瞬间地上便积得极厚一层。
金翳愣了片刻立时明了。
“想逃?!”双眉立竖即欲出手。哪知仍晚了一步。一掌发出后眼看便要击在旋风之上,但顷刻间阳光直透进入,将洞内照得极为敞亮!
掌势击在洞壁,将山洞又震得抖晃不已。
山壁上露出了一个大洞,陈墨风已人影不见。
金翳低低骂了声径向被击出的大洞飞身而出。
三派掌门众人随后便至,见此情形各施身形。
陈墨风至得洞外心中稍松了口气。
此刻其为灵王实力,当即毫
不犹豫地手掐法诀,两道偌大的风翼突兀于身后现出,卷起阵阵狂风。眼角瞥见金翳业已跟出,暗道阴魂不散遂一个转折全力往雪绫处飞去!
二女一见是陈墨风心中方定,而江璃霜又向后看去,心中担忧爹爹安危。
等候在外的三派弟子先前已被破山脱出的动静惊得心慌不已,陡见从中飞出一人顿时愣神。金剑门众人惊疑不止,暗道为何不见掌门长老,却是黑衣少年当先而出,其后一人却也不识。不及细想全神戒备直向自己这边俯冲来的陈墨风。
墨风衣袂飘荡,长发飞舞,显得极为潇洒不羁。离近了便五指曲弹!五道风锥瞬于指尖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直刺围绕着雪绫的金剑门人!
“快躲开!”不知何人大喊一声,众人惊骇下各自避闪。
显然陈墨风并无伤人之意,五道风锥尽数落在地上激起一阵气浪与土尘,待众人再行瞧去原地已不见雪绫踪影!
“快看!”
突兀有人手指空中,眼见陈墨风身后风翅忽扇,正一手携着雪绫全力飞驰!
“带着一人还想逃脱?”紧追不舍的金翳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陈墨风问道:“你无事吧?”
雪绫紧抱陈墨风身躯低低道:“无事,多谢你来救我......那些人虽未用强可我明白他们是以我来要挟你......”
陈墨风嘿嘿笑道:“我答应要将你安然送回家中,怎能食言?”
雪绫见其神情犹如孩童也是噗哧一笑,这才想起眼前之人仍只有十七八岁年纪,平日里的行事老辣与诡诈多变却不能抹去那份少年心性。不由将双手搂得更紧,粉首悄悄紧靠胸前,鼻间贪婪得感受着那股气息,双颊微微泛起红晕来。
“小心了。”陈墨风一手挟着雪绫一手掐诀,遁速竟比先前快了不少,带起一阵乌光,层层幻影立现。
“哦?!”
金翳一见二人距离瞬间拉开遂吃了一惊,阴鹜的面上眼珠转了数转,出人意料地止下身形。
只见其停在半空中双臂如翅状呼呼扇动!不多时即出现令人吃惊的一幕!金翳双臂所扇处风起云涌,呼呼有声,金芒四绕之下身形消失不见,紧接着于原地竟出现了一只巨鹰!
“化为本体?”天机子惊道。
“这是何妖兽?”江云山诧异非常。
那只巨鹰通体为棕,但双翅尽为暗金,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灿灿光芒,夺人双目!整个鹰身长约四五丈,双翅一展却七八丈长大。双爪似刀,鹰喙乃金黄,如钩般锐利,两只金色巨目透着不凡的神采!
好一头异兽!三派众人见此异景皆骇然无比!
“是妖族!原来那人是妖族!”
“这是何妖兽,师兄你可见过?”
说什么俱有,语带惊恐。
金翅巨
鹰双膀振了数振众人便见一道金光循着陈墨风之向急速飞驰,比先前快了甚多。
三派掌门早已落地,江云山忿忿道:“如此便追不上了,倘再被我遇见定要将其斩杀,报仇血恨!”
天机子问道:“江兄可识此乃何妖?”
江云山摇头道:“不识,其实力倒与我等相当,不过速度犹快了甚多。鹰类妖兽我见过不少,双翅为金者着实不识。”
“金翳......金翳......”铁剑道人面无表情地喃喃道。
“铁剑兄莫非想到了什么?”江云山问道。
铁剑道人道:“金翳,不正是金翼么?”
“不错,铁剑兄言之有理,此妖竟以自己双翅取名。”江云山道。
“不过这次我等倒成了画饼,不仅灵果未得还失了这般多门人,唉......那如今追还是不追?”天机子苦笑不已。
江云山道:“这般速度我等怎追?还不如先回宗后再行商议。”
天机子点头:“老朽之意与江兄略同,不知铁剑兄意下若何?”
“哼,杀我师弟之仇不可不报,二位不去那贫道先行一步!告辞!”
“铁剑兄......”
未言罢那铁剑道人便抛出一件菱形的飞行法器,踏上化作遁光尾随巨鹰追去,径不顾二人。
“江兄你看这......”
天机子转目江云山,江云山思索片刻道:“不如这般,我等先去观望一番,若铁剑道兄一人怕非其对手。我青阳三派同气连枝,不可坏了道义。”
“如此甚好。”
天机子颌首,二人遂对着底下弟子略略吩咐一番便各自祭出飞行法器疾驰而行。
“大小姐,你可不能去,还是先回宗罢。”身为金剑卫的年轻男子跪地阻求道。
“不行,我一定要去,你不得拦我。”江璃霜面露严寒,带起一片彩光。
“小姐!”那金剑卫皱了皱眉,紧随跟上。
倘小姐有失,自己再无存活的必要。
此刻陈墨风正风驰电掣般在空中飞行,口中骂道:“那妖畜竟是这等本体,如此一来速度仍快我一些,当真令人恼怒!”
雪绫面色变了变咬着嘴唇道:“此鹰乃妖族中的金翅鹰,最善速度,又兼风属性,故而极快。且其双翅坚如铁石,寻常之物断不能伤,着实难缠。”
“哦?无怪在极光洞中敢徒手接众人兵刃法宝,原来这样。咦,雪绫你倒见多识广,想必也是出身大门派罢。”
“这个......我......”
雪绫方欲言语却突闻陈墨风惊道:“糟了!”
随后骤觉陈墨风身上强大的灵王气息显得极为不稳,其速缓下,且身形有摇摇欲坠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