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死斗金翳
“陈大哥,怎么会这样?!”
“药效之时怕要过了,雪绫你好生抓紧了!”
墨风边急道边控制身形往下俯去!其心尽知此刻不下更待何时,若等灵王尽复成了灵师二人必将从空中跌落,到时不死半条命也没了。
陈墨风脑筋转得虽快可药效失得更快,还未降下多少身上气息已跌至灵师,背后的双翅陡然消失不见!
二人登时急速坠去!
雪绫抱着陈墨风,俏脸上阴晴不定,柔荑缓缓握起,神色骤变坚毅。
陈墨风此刻倒未顾及其他,一见坠下慌乱了片刻遂恢复平静,空出一只手来掐诀念咒,不多时二人下坠的身形一滞。
雪绫瞧下顿露欣喜,惊讶之色溢于颜表,神情渐缓松开了紧握的小手。
原来陈墨风急切下再次施展天翼术,只见两道白透的巨大风翅于背后扇动不止!
风翅甚为玄妙,近观得见道道流风。
墨风竭力控制着急速流失的法力,数个呼吸间二人稳稳落在地上。望着怀中安然无恙的雪绫提起的心终是放下,顾不及喘息当即向四周察看。
只见怪石嶙峋,身后不远处山谷横卧,不过谷内烟雾滚滚,瞧不甚清。
心中犹豫之际,便此时金翅巨鹰已落不远处,扇动的金翅刮起阵阵狂风,令二人衣袂、发丝激荡而起。
又扇了数扇金翅鹰遂收了双膀陡化人形,正是面容阴鹜的青年金翳。
金翳一笑开口道:“未料到道友方是渔翁之人,但如今道友欲行何去?”气定神闲一副胸有成竹之容。
陈墨风竭力掩住心中惊惶,亦笑道:“天大地大,在下欲往何处还需道友过问?”言语间尽有讥讽之意。
金翳也不着恼,反倒眯着眼打量陈墨风:“啧......啧......原来如此,我道奇怪,灵王一下降至灵师,这等怪事世间少有,想必为何丹药之故罢?”
陈墨风面色略变,随后即是如常,心忖此妖倒见识不凡,短时便推测个**不离十,道:“你所说不差,正是灵药之故。”
金翳嘿嘿道:“道友若是灵王并不输与我,现今为灵师还认为能走得脱么?”
刹那面色突兀沉下:“速将灵果献出便留你全尸,至于那女子么......”
金翳舔了舔嘴唇道:“自幼修炼至今还未尝过鲜肉之味,久闻人族女子甚是鲜美,今日开开荤罢。”
雪绫闻言面色一寒,而陈墨风神情瞬间阴沉,冷道:“果然是妖族,本性难改。”
“住口!”谁知金翳闻言顿时发怒道:“你有何颜面如此言语?我本安心修炼,可你等贼人却觊觎我灵果,欺入洞府,更将灵果夺去!这等行径又算如何?将近千年我却从未吃得一人,所食不过山中鸟兽,今日你等犯我我
便施些惩罚那又怎样?!”
陈墨风稍一愣,旋即讥笑道:“道友差矣,灵果生于山中你说是你的,可此山属青阳地界,换言之此山便应由青阳城主相管,山中之物岂非尽属青阳城主了?”
“呃......这......”金翳一时语塞,心中虽思量千般却寻不出一语来驳。
妖兽之智到底比不上人族,略一交锋即败下阵来。
“我不与你诡辩,一并将你们食下,看你再行如何。”遂不开口身形一晃,探五指直取陈墨风二人!
陈墨风心中一惊,好快的速度!如今恢复成灵师此妖在自己眼中竟快了不知多少倍!
心下骇然手中不慢,只见突兀飞出的黑色甲壳刹那变大挡在面前!
与此同时金翳瞬至,一爪正击甲壳上!
陡闻“砰”的一声,黑色甲壳只略略动了动便再无异处!
金翳瞧见,自己所抓处连些许痕迹亦未出现,心中猛然一惊,暗道这怪异的甲壳是何宝物!
陈墨风松了口气,幸亏自己及时祭出乌鳞盾,否则身上便要为其抓出窟窿来。此人手爪甚是坚硬,人修肉身遇上犹自抵御不得。有乌鳞盾相挡,不由分说一拉雪绫柔荑往后急退,同时袍袖一拂。
金翳正思此物奇怪,自己如此尖锐的手爪业破其不了,但猛然间大惊失色,身形急向旁一转!
只听“嗖”的一声一物径于自己耳畔擦过,不由出了身冷汗!金色双目扫去却不见任何踪影!
“嗯?”
正待细察,忽见一道白芒暮然现于自己胸前!
金翳也着实了得,双手急速一合,二掌间的胸前竟形成了一道气流漩涡,那道白芒正为气流相阻,进退不能!
这才看清眼前是一枚白色小锥,与乌盾之色恰恰相反,并无半分驳杂,其上散发着阵阵寒气。大怒下双掌发力小锥顿被打飞多远。
与此同时白色小锥与黑色鳞盾却急速向陈墨风处飞去,金翳一望火冒三丈。
原来借着此机墨风二人已逃出多远。
收回了乌鳞盾与寒骊锥墨风回头观去,发现这般短时金翳离自己只三四丈远了,业不惊讶反倒嘻嘻一笑。
金翳疑惑非常,心中生疑,未及有所思量猝觉身形一滞,低头发现见自己身躯不知何时为数道金圈相扣!
墨风脚下不止,拉着雪绫头也不回地疾行。其心中知晓自己实力太低,便是灵帝法宝如今能催动的威力不足三成,金翳脱困是迟早之事,倘仍为灵王自己不但有把握将其困住,更有信心灭而杀之!一思至此心中懊悔非常,暗骂自己先前为何不祭出这五帝环来。
金翳先是一愣,旋即冷笑一声,双膀较力下金色光圈竟被缓缓撑大!心中一喜,可双手略一松开金圈又恢复原先大小,仍将自己困
缚。
“咦?”讶了一声金黄双眸连转,双臂晃动再次将金圈撑开,随后整个人便失去了踪影。
而捆缚住的数道金圈尽复成原般模样,是一枚黄澄澄的金环,上刻无数图案符文,在空中转了数圈“唰”的一下消失不见。
陈墨风与雪绫此刻正向前疾行,忽地墨风探手一抓,一枚金环顿现掌上,面露愁容道:“没想到如此短时便脱困了,这妖物法能竟这般大!”将手一翻藏起金圈。
这时顶上半空中出现了尖鸣声。
“糟了!”墨风一惊,止下身形谓雪绫道:“我设法拖住其片刻,你自己先行离去,若我能逃脱即来寻你!”
雪绫攀住其臂膀急道:“墨风,你......妖王与灵师,你怎能逃脱!”
陈墨风嘻嘻一笑:“那便看老天助不助我了,快走!”
“我怎可弃你独自逃离?!”
“哎呀,你为何这般不晓事,再晚就走不脱了!坏了!”一瞥之下心凉了半截。
只见金翳正立二人身前七八丈处浅笑不已。
陈墨风一推雪绫急道:“快些走!”
雪绫一个踉跄,却依旧回身扯住其袖道:“那你如何是好?就是要死我也陪你一块!”
“死?我怎么会死?”墨风笑道:“你放心,你先走,极快会追上你的,我答应要送你回去哩。”
墨风对其眨了眨眼,雪绫一愣,道:“墨风,其实我......”
“怎还如此婆婆妈妈!”陈墨风佯怒道:“再不离去休怪我无情!”
雪绫无奈,只得不舍离开。
望着雪绫背影陈墨风心中也是一松,紧接着神情冷下阻在金翳身前。
但陈墨风哪晓雪绫绕了一圈后竟悄悄去而复返,躲在一块大石后探俏目凝视二人!
“好了?”金翳笑道。
陈墨风阴沉着脸道:“道友能否放其一条生路?”
金翳摇了摇头:“不能,便是将其放走待杀你后片刻间即会为我所擒。我敢断言绝不会超过半炷香之时。”
“道友所言或真,不过我就算身死也绝不让你得逞!”
墨风面色一冷,连挥袍袖,只见数十道青色月牙突兀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四面八方纷纷飞向金翳!而其身形骤于四处闪现不止!
“啧,啧,太慢太慢......”金翳摇头闪身躲避。
令人惊讶的是不见其如何晃动这些月牙风刃尽被轻易闪过,劈在怪石之上。金翳神态自若,仿佛眼前这些夺命之击并不入眼般。
“风元阵!起!”
陈墨风突兀出声,但见八道巨型龙卷瞬间凭空而出,疾向金翳拢去!
第二十六章 手段尽出
龙卷带着“轰隆隆”之响,声势浩大,所经处尽被夷为齑粉,树木土石无不如此!
金翳抬了抬眼笑道:“还不赖,你是我所见过修士中最有天赋之人,可惜......”
目中金光闪烁,双手掐了个奇怪的法诀,随后径往两旁探出,口中喝道:“破!”
但见掌中猛有狂风喷出,锐利如刀,一下抵住风元阵的八道旋风令其无法合拢!
四周狂风大作,呼啸有声,八道旋风抵敌不住顿摧枯拉朽般即为金翳发出的风势吹散殆尽!
正此时只见十数道二指粗细的风刃长矛于不同方向朝金翳直刺,顷刻间至得近前!
“仍做困兽之斗?”金翳面色有些阴冷,一抖双掌风势再起。
此刻宛如铜墙,将那十数道风矛尽皆挡下!
风矛为风势所摧,顿成无形。
“好厉害!”陈墨风面沉似水,紧视金翳。
金翳淡淡一笑:“好说好说,灵王时或许你我可尽力一战,鹿死谁手尚未得知,不过如今我却似欺负孩童般,此诀名唤嘶风掌,为我金翅鹰族天赋绝学,我许久未曾施展了,既然你已出手,那该轮到金某了罢。”
话音方落面色猝狞,一掌击出!
那掌中带有隆隆声,恐怖呜咽伴着无比强大的利风向陈墨风滚滚席卷而去,风势中仿佛含着无数刀刃,将所触之物尽皆吞噬其中,绞为粉末!
墨风一凛,咬牙抛出一物。那物瞬间变得极大挡住风势,是一面皂黑色宛如龟壳的大盾!
盾上乌黑鳞片层层叠叠,正是先前祭出过的乌鳞盾!
狂风一至盾上便发出刺耳响声,犹似无数刀剑劈砍。
陈墨风也不知是否能将此击挡住,无奈下只得试上一试。眼见乌鳞盾为风势所动,摇摇欲坠,可终究未令一丝透过,亦未损毁,心下遂是稍安。
思得风驭天所与之物果然非凡,寒骊锥与乌鳞盾令自己保命之机是大大增加,心下不由暗叹。
金翳见自己的本能天赋嘶风掌竟奈何不得这面满是鳞片的乌盾,惊疑不断。要知嘶风掌极为不弱,若遇同阶寻常人族修士尽能战而胜之,但此人比自己相差甚多,仅凭宝物之能便令自己奈何不得,莫非是异宝?
金翳边疑边加**力,灵王之阶的恐怖气息四散发出。不过乌鳞盾虽颤得更为厉害却仍未破去,片片黑鳞闪耀着淡淡乌光,显得诡异非常。
远处。
三人并肩相立,正是赶来的三派掌门。
江云山诧道:“那掌势怎这般厉害,凌厉无比,若是老夫单独遇见怕只得落荒而逃......不......不定还逃脱不得......”其面上惊恐之意甚浓。
天机子接着道:“的确,我等一人绝非对手,风属性妖兽......想想也是恐怖异常。若我三人对其一人倒不必害怕,不过最令我惊讶的还是那年轻人。”
“好坚韧的法盾!”铁剑道人冷然的神情泛出一丝惊异。
江云山心念一动突兀问道:“二位可有把握破去那黑盾之御?”
天机子与铁剑道人互视一眼,天机子苦笑道:“以我等法术欲破这盾牌法宝怕是极难。不过江兄的碎金剑诀应当可以罢?”
江云山面色凝重,又观片刻摇了摇头:“老夫自觉碎金剑诀差那妖掌势甚多,其至此刻仍未破得,老夫欲破更不知何时了。对了,此人与天机兄颇有渊源,天机兄可知其底细?”
天机子沉思片刻道:“此人是辨机师弟引荐而来,辨机师弟未在信上详言,故而老朽并不尽知。不过老朽所知此人是随着璃霜一同回来,莫非江兄亦不晓么?”
江云山眼珠转了数转,道:“老夫暗中问过霜儿,三人乃路上偶遇后一同结伴,至于来自何处,师承何门何派霜儿言不尽然。看来此人应是极为谨慎,心机深沉。不过最为古怪的是竟同时与我二派有关,天机兄所见此人是否冲着我二派而来,欲与我等不利?”
“应非如此,若是不利怎还会受我等逼迫冒险开启洞门?要说抢夺宝物,先前此人所为尽收我等眼底,灵果落入其手应是凑巧罢了,故而同涉我二派或许机缘巧合。”
江云山见分析有理也频频点头,忽然假意问道:“辨机道兄怎依旧在外云游?这等重要时刻却不回来?否则当好多一份助力。”
天机子心中暗骂,辨机师弟正是为江云鹤伤了性命,你岂会不知?但并无证据遂打了个哈哈道:“老朽不知,想必辨机师弟应有要事罢。”
江云山哦了一声未再言语,仍观望场上形势。
二人各怀鬼胎,心中自打主意。
此时场上之景略略有些诡异,金翳见攻不破甲盾心中焦急,三派掌门前来其早已知晓,而三人此刻并未出手显然欲观这厢结果,坐收渔翁之利。自己以一敌三占不得大便宜,看来应速战速决,抢得灵果凭速逃离此地。
但愈是急切愈发现那盾破去不得,不禁更催动法力至极。
金翳寻思未错,三派掌门正有这等打算,见金翳如今为一低阶修士拖缠,骑虎难下,业是乐得旁观,到时再行计较。
金翳正焦急间忽觉有些不妙,出人意料地收了嘶风掌势。
因其发现躲在黑色鳞盾后的黑衣少年身上却有奇怪之事发生。
少年虽为中阶灵师,可身上散发的法力却缓缓往上提升,此刻竟隐隐至了中阶灵将!正疑惑之际但见那一直横在面前的黑色甲盾突兀不见,看来是被少年收起。
少年正一手掐了个奇特诀印,另一手执着一把羽扇!
羽扇晶莹剔透,火焰于上流转不止,看来并非寻常之物。再展目观去,饶金翳实力高其甚多却也大吃一惊!陈墨风面带煞意,丝丝黑气缓缓透出,似触手般在周身游动不止,显得诡异非常。
而其双目更与先前不同,黑暗、深邃,仿佛能噬人心神!
三派掌门亦瞧见这等怪象皆是心中猜疑,先前眼见少年吞食了一枚古怪丹药。躲在大石后的雪绫瞪大美目,不知陈墨风为何会变此般模样,那股森森冷意令自己竟微微有些惧怕。
“你......”
金翳方欲开口询问突为陈墨风打断,言语间尽透寒意,与先前之势判若两人。
虽修为仍低金翳甚多,可反倒令人骇意陡生。
“先前我已说过,虽然实力差你却定不会令你好过!便是失了性命业不会如你所愿。玉石俱焚,嘿嘿,我并不惧!”
言毕诀印中法力激荡,只见一只龙首缓缓探出,金翳一瞧,发现竟由无数狂风凝成!
龙首颜色颇透,风刃于间流转不止,维妙维肖得隐有飞出之势!
金翳亦为风属性妖修,一见眼前情形即知此人施展定是极为高深的风系法术,自己的嘶风掌相比下着实相形见拙。
不过又望了片刻便知少年或许实力未至还是受了其他限制,龙首虽探却并未出离,若正常所施定早已显现翱游天际了。
金翳开口讥讽道:“你强行施展此诀也不怕反噬?!”
陈墨风冷冷一笑:“果然不凡,看出我乃强行施展,只是此时便要停下业晚了!”一声大喝,气势四散龙身瞬间脱出,飞舞游动。
四周巨石尽被卷向半空,飞入龙口中眨眼被绞个粉碎!
“有趣有趣,”金翳一咬牙道:“我灵王岂会输与你这小小的灵师!虽不知你从何处学得这等高阶法诀,若欲胜我绝非可能!”一抖双臂双掌交错,磅礴气势散发而出,妖风再现!
无数利风径往陈墨风袭卷!
陈墨风大吼一声,眼见于其顶上盘旋的风龙带着咆哮扑上前去,见得滚滚而来的利风面露拟人喜色。龙口一张,金翳嘶风掌所发出的风流竟出人意料地尽数没入其中!
风龙此刻身形比先前从诀印中飞出时要庞大甚多,有四五丈巨,游离半空发出阵阵嘶吼声!
“竟能吞食我的法力?”金翳睁圆了双目,面上尽显不可信之色:“这是何种灵诀!怎这般神奇!”
陈墨风冷笑,心中却暗自庆幸。
风龙破自己在云谷村曾施展过,对于法力消耗极高,有龙渊与璃霜相助仍然不够,所幸不知为何相助这才杀了熊妖。而今次自己吞食了黄蝎丹后试着发出稍小的风龙,未料倒是成功,不过法力几乎耗个精光,倘非驭风诀上写明此术若遇风属性修士即能吞噬其法力增加风龙威能,自己还不致会如此兵行险招。
故而见了金翳为风属妖修陈墨风心念动下遂孤注一掷,忍受着身上丝丝法力被剥除的疼痛与晕厥之意,总算将风龙唤出。
望着变大的风龙心中稍安,这般奇妙又匪夷所思的灵术法诀自己是闻所未闻,不过既为灵帝的法诀想来定然非凡,不能哄骗自己。
现今再无他法,若欲逃脱只得试他一试。
陈墨风暗道,这般一来不定无需动用火凰扇了。此扇许久未用,那后遗症仍令自己心悸不已,上次险些被此扇要了性命,先前取出也是以防万一。
若风龙破不成身死前定要反咬其一口,自己灵士时使出已威力颇大,如今想必更甚。
第二十七章 入谷
金翳先是震惊,片刻后神色如常,口中道:“原来如此。”遂探手从身上摸出一物来,双掌平端口中念念有词。
瞬间那物变大,竟是一柄金灿灿的长矛,约一丈八尺,矛首尖锐无比透出闪烁寒芒。
金翳道:“此矛乃我以本命金翅所炼,总共培祭了三百一十八载,锋锐无比,既然法诀无用那便以此矛与你一决高下!殊不知是你法术厉害还是我长矛得胜!饶你有再强的法术也抵不过修为的差距!”言毕舞动金色长矛!
顿时矛影重重,金光闪闪。
旁观的众人俱各惊骇不已,雪绫更紧咬贝齿,双手握拳忧心不已。
“接矛!”金翳大喝一声,挺着上下翻飞的长矛径向陈墨风直刺而去!
长矛顷刻即至,墨风只觉眼中四面八方俱为矛影,欲行走脱尽是无路!
不过其并未想逃,金翳先前所言不错,自己一旦逃离或是身亡,凭其之能必会捉到雪绫,如今置于自己面前的独有一路,能拖些时候便拖些时候。
陈墨风神色平静,双指一点偌大的风龙。
盘旋飞舞的风龙双目射着寒光,紧视前方。
“去!”猛然一指金翳,凌厉的呼啸声从龙口中发出,下一瞬间风龙已撞上长矛!
双方之间猛然爆起一团刺眼的光芒,宛若骄阳,正观望的三派掌门不由以手遮目。
待光芒暗去,再瞧时不由大吸一口凉气!
硕大的龙首正与金色矛尖抵在一处,二者大小极不相称,却产生了一道微妙的平衡!
双方看来俱欲向前,不过便如何使力下仍未动分毫。
“这......这......当真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呐!”天机子不由惊呼道,江云山亦喃喃:“竟能与灵王不相上下?我活了这般多年从未听闻过......那是何等奇术呐......铁剑兄你可识得?”
铁剑道人掩不住面上骇色,呆滞地摇头道:“不识,不识......异灵根者果真无一凡俗。”
江云山若有所思,突道:“我等此时出手制住那二人若何?”
“不可!”铁剑道人当即阻道:“若此刻上前定会被卷入其中,长矛与风龙俱非好相与的,铁剑还不至弃了性命犯险。”
江云山寻思片刻暗想其言不错,悻悻道:“老夫也是一说罢了,此险的确不值得去冒,还是再观望一会罢。”
众人言语间形势又起变化。
金翳持着长矛竟以极缓的速度慢慢往前,一步一顿,每踏前一步脚底便留下一道极深的痕印。
陈墨风面色凝重,心道不妙。
自己虽说凭法诀威能堪堪成此不相上下之势,但终究实力不济,金翳身为灵王,法力的充盈着实胜自己极多,故而若待风龙耗毕自己必将为其诛杀,如此怎生是好?!
心中焦躁,脑中急转,猛然间瞥至自己掌中的火凰扇,一个大胆的念头陡然生起!
躲在巨石后的雪绫业为场上形势所讶,对陈墨风爆出的实
力大吃一惊!虽说瞧出并非尽为其之力,而是法术之效实在过大,可依旧心中诧异少年为何会身怀这等玄奥高超的灵诀神术。
只见陈墨风面上阴晴不定,持着奇怪红扇的手掌微微颤抖。
这一切皆未逃过雪绫双眼,而其也发现形势渐渐对少年有些不利。
墨风心中踌躇不决,若用此扇有何后果终是不定,不过金翳离自己愈发近切,此刻已能瞧见矛首上锐利的寒芒。
其本非犹豫之人,当下计定,目色坚毅抬手便猛然一扇!
但见火凰扇上赤色光芒大盛,火影流转,四周顿时变得极为炽热,数丈高的火苗直袭向金翳!
金翳未及防备,见排山倒海的火势蹿来骤然骇了一大跳:“你......”
陈墨风冷冷一笑:“破!”
硕大的风龙顿显狂暴,陡然散为一阵风团!
那袭去的金赤色烈焰瞬又升起数丈之高,竟化成一只巨大火凤,尖喙直向金翳!
如此风借火势火助风势场上登时风起云动,烟尘弥漫,阵阵黑雾扩散而出,迷人双目,离得多远雪绫业能觉至一阵灼热!
金翳猝不及防,连人带矛俱被火凤吞噬其中!
众人尽数震惊当场,这等情形着实出乎意料,铁剑道人诧道:“火......风......不错,二者互助其力,令威力又翻了一番,真不知他是怎样想到的!”目中俱是赞叹之意。
江云山与天机子已不知说什么好,一个灵师能与妖王战成此般境地,若传扬而出不知会惊到多少人。虽说是借了高阶法诀与宝物之效,但巧妙得令二者发挥出超等威力,这般心思在场之人自问无一能及!
雪绫惊讶,见陈墨风占上风心中欢喜异常,不过随之又颇为担心,方欲起身进浓烟中身旁突兀出现一人!
一瞧下却是陈墨风!
吃惊之余正待开口,陡见墨风面色苍白,急道:“快走!”拉住雪绫柔荑便疾行离去!
“陈大哥你怎么样了?!”雪绫边行边关切道。
偷眼瞥见陈墨风面色愈发惨白,隐带青色。
“那妖实力强悍,我倾尽全力只能做到这等地步了。希望拖些时候罢。”
雪绫仍欲相询墨风竟一言不发,摇头不语,面露痛苦。再观二人所行方向正是不远处的山谷!
紫色烟雾滚滚将谷口遮蔽,不多时二人径入其内,身影再寻之不见。
“陈大哥!”此时从林中突兀闪出一个女子,哭叫着要冲向山谷所在,而其身后紧随一人,背着巨大金剑,正是那金剑卫。其口中苦苦相劝不已。
江璃霜来至此处正瞧见陈墨风拉着雪绫进入浓雾,心中急切下也是狂奔出。
江云山大吃一惊,急施展身形一下扣住璃霜道:“霜儿,你要做什么!”
旋即转头怒斥身后金剑卫:“你是干什么吃的!让你看好小姐怎竟让她来这危险之地,要你何用!”
金剑卫面露羞愧,单腿跪地道:“
主人明鉴,小人不敢对大小姐用强,怕伤了大小姐,小人未完成任务,请主人责罚!”
江云山知晓璃霜脾性,金剑卫身为下人自无法似自己般直接阻止,当即道:“算了,你先去接应众人前来再议。”
金剑卫喏了一声遂恭敬退离。
璃霜此刻竭力欲挣脱可江云山又怎能令其如愿!
江云山愠怒道:“霜儿,你醒醒!他们已进入紫雾谷,再出不来了!你若前去岂非自寻死路!”
江璃霜为其一吼顿时停止哭闹,道:“爹,我要寻陈大哥,陈大哥是女儿的救命恩人,女儿岂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恩人踏入那必死之地!请爹爹成全女儿!”言毕竟一下跪倒在地!
江云山一惊,随后叹了口气道:“你若去了便再出离不得,教爹爹往后怎生独活?你二叔已然仙去,爹爹只你一个亲人了......”
“二叔死了?!”江璃霜惊道。
“不错......”江云山悲道:“便是死在那妖物之手。”
江璃霜怔怔不语,良久回头望了一眼充满迷雾的山谷,对着江云山道:“爹爹,真个从未有人出来过么?”双目中充满期盼之色。
若闻曾有人走出,便独一人自己亦能稍稍安心。
江云山仍未回答身边忽有人道:“从未有人。”
一瞧下天机子与铁剑道人已来至二人身旁,言语者正是惜字如金的铁剑道人。
“前辈所言当真?”璃霜不信,再次发问。
铁剑道人望着江璃霜,缓缓摇了摇头。“此事还是老朽来说吧。”天机子站出道:“要让铁剑兄言语这般许多着实为难他了。这谷传言从青阳城建城前即已存在,可说是极为古老,至于为何唤作紫雾谷我等其实不知,只传言便是这般。青阳地界门派甚多,每日皆充斥杀戮,当年老朽亲眼瞧见不时有人为躲避追杀而逃入谷中,更有不少追击之人尾随进入,不过令人诧异的是从此往后再无见得这些人出现,连一人业未曾看见!”言及此处天机子面上浮现一股惧意。
江璃霜奇道:“或许另有出口,那些人是否已往别处去了?”
“绝不可能!”江云山抚了下璃霜脑袋,道:“若另有他路怎生如此多年却从未见那些人回来?说起此事,原本青阳有四个最大的门派,便是金剑门,天机门,铁剑观,赤兽堂。那时以赤兽堂最为势大,其掌门实力更是高阶灵王。当年我三派联合而起,经过一番争斗后赤兽堂掌门虽实力极强却架不住我三人死命围击逃至此处,一头钻进了山谷中,哪晓再未出现。赤兽堂不攻自破。从此青阳为我三派独大。你想想看,这般厉害之人亦未得走脱那其他人出来的几率岂非更小?”
璃霜转首直视滚滚迷雾,目中含泪,径不知言些何好,欲行冲入其中可心中终究挂念着江云山。若自己再次离去爹爹会如何着实不敢想象。
那一步终究跨将不出,不由落下泪来......
正此刻众人身后爆出一声巨响,金光四射,烟雾随着烈风消散!
众人慌忙瞧去,一道身影于烟尘中隐隐约约......
第二十八章 幻觉?
陈墨风拉着雪绫进了紫雾谷的浓雾中又跑出多远。
雾中与外界相比却大不相同,于外所观那雾甚浓,并无法看透其中,可一旦入雾中发现雾气淡了甚多。
虽说依旧影影绰绰,不过远处七八丈依稀能辨,不致伸手不见五指。
二人跑出一段路后陈墨风终支持不住一下跌到在地!
雪绫大惊,忙将其枕于自己膝上细细察看,一股不妙之意突上心间。
果然此时陈墨风心脉处分外微弱,面色苍白至极,而体内灵气的流淌极为缓慢,几如停滞!
糟了!
雪绫暗道,若一人生机将失便会出现这般症状,赶忙闭起双目,素手于其身上游走探察不止,下一刻却大吃一惊!
其分明察至陈墨风体内似有极为严重的灼伤!
内腑尽被焚坏,身上骨骼布满无数裂痕!
美目闪动即将事情推测了个大概,定是陈墨风先前强行催动高阶法术时已然受得重创,又强忍着反噬将法术完成,于后再使出那古怪的扇子遭致反噬。
陈墨风应知结果,不过为了抵抗金翳不得不如此。当时其并未恋战反拉着自己齐齐逃离,显然已明自己正躲石后却并未点破,想来定是不欲令自己担心。
一念至此泪水“唰”的一下滚滚涌出。旋即探其鼻息业是气若游丝,当下毫不犹豫从身上摸出一枚翠绿色灵丹喂其服下。
片刻终见气息稍甚,遂小心翼翼地将其瘫软身躯扶将而起,咬了咬牙便欲原路返回。
翠绿丹药着实不凡,阵阵绿色灵气流向墨风心脉暂保其不死,不过若待药效过后以陈墨风这等伤重情形怕依旧活不了的。
雪绫擦干眼泪,一心欲先走出迷雾再寻相救之法。而其自不晓进入的是紫雾谷中,四周所向皆已错乱,仍亦步亦趋得直行步离,不时察看陈墨风伤势。
谁知走了快要半个时辰周遭却还是薄雾弥漫!
雪绫心疑,四下张望但瞧远端雾气滚滚更浓。
见其地与旁处大不相同雪绫打定主意便欲一探。方踏入浓雾中陡然惊见无数雾气滚滚向二人包裹来!
不及惊讶突兀阳光射入,四周雾气尽皆散开!
环顾下却瞠目结舌!
只见二人已出现在一片山林中,地下所踏的片片绿草极为柔软,而参天绿树缀于林间。小溪淌过发出阵阵流水响声,各色奇花异草遍地俱是,好一个世外桃源!
雪绫愈观愈发柳眉紧皱,蹲下身来抚着脚下绿地。
阵阵清香直入自己秀鼻,不似有假。
又来至溪旁,潺潺清水滑过指尖,冰凉之意真实万分!
抬起掌来水滴滑落,无不显出此情此景为真。
辨了下方向,只见远处山间有着台榭楼阁,正散发异光,雪绫大喜,那处定有人在!不论若何还是先去问询一番为上。
打定主意遂架着陈墨风往远端行去。
林间不时传来鸟鸣,又有微风拂过,显得轻松惬意,可雪绫却心急如焚,拖着墨风沉重的身子行往屋宇处。
不知过了多久,雪绫抬头一看着实吃了一惊!自己走了多时,而林内景色变换,台阁房舍依旧遥远!
心中惊异遂知此间或有古怪,一抬纤纤玉指,气劲向前击去撞至一棵
大树上,眼见大树应声而倒,枝叶抛飞。
不对,雪绫心道,这不似虚影,到底缘何这般?
正思量间四周忽又狂风大作,迷人双眼,浓雾顿时充斥,山林掩盖不见,片刻迷雾又循循散去,雪绫一见诧异当场!四周翠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却是身处一个阴暗的山洞中!
抬头望去洞内幽暗异常,顶上怪石嶙峋,俱为钟乳,尖锐无比,滴滴清水不时从上坠下,落在地面溅起水花,惹得一片潮湿。
而有些坠落雪绫秀发上,打湿了些许。
雪绫抚下发现确是水珠所化,心中暗疑。
这等情形只在幻境中出现,但一切皆又真实无比,令人不觉有半分虚假。
洞内并不宽大,只三四人并立,雪绫向前望去,远端一点亮光显现,看来应为出口。
叹了一口气遂扶起不省人事的陈墨风向那亮处行去。
行了多久那点光亮仍然极远,并未见得将近。
雪绫一见即知似先前般,可心中仍抱一丝希望,期盼脱出寻见人烟好安置重伤的陈墨风。不过愈走心中愈凉,整个山洞仿佛无穷无尽似的,那点光亮犹如烛台,自己每行一步有人拿着远离一步,而山洞的地上凹凸不平,磕得人生疼,彰示着此间一切并非虚幻。
心中顿时沉下。
正疑虑间迷雾又起,山洞隐入雾中,如何业瞧之不见。
待片刻雾散去后雪绫所觉猎猎寒风刮过,再往四周环视,惊异间二人已处高山崖巅!再离数步即是断崖!
崖上尽为风枯的巨石,呈灰色,一摸掉落不少石块,摔为粉末,寻思想必此处应是长年累月处在这般阴寒大风下,巨石尽皆风化,也不知多少年间方能形成如此之景。
几株松柏长在崖巅旁,显得苍劲挺立,只枝干松丫极为古怪,令人突兀瞧之心中生出一股惧意,仿佛那些怪枝随时便会扑将而下,将人掠去。
二人衣袂于狂风吹拂中飘荡不止,寒风刮在自己粉颈上略略有些生疼,冷意顿现身上。虽为修士可雪绫依觉刺骨般的冰冷直透身躯。
向前行了数步往崖底看去,只见那山不知有多高竟云雾弥漫遮蔽,瞧不真切,耳中闻得巨大水流翻涌以及拍打山崖的巨响,轰然有声,直震双耳。
雪绫不由双腿隐隐有些发颤,怎这般真实?将陈墨风与自己抱得愈加紧切,四下查看出路。
此时烟雾又是漫出,四周景色瞬间不见,而风刮出的冷意刹那觉察不至。
心中正猜测下次现于何处,却见碧海蓝天,自己二人竟在一叶扁舟之内!
举目望去四周皆茫茫大海,无一人一山。雪绫手搭凉棚,海上景色一览无余,无边无际,底下波澜不惊,顶上艳阳高照,安静得有些可怕。
一片死寂。
扁舟随波逐流,将要去向何方尽不知晓,雪绫焦急异常,手掐法诀欲催动海水,待施法完毕令人震惊之事却是发生,海面依如镜般平坦,彷似蓝色锦缎,无半分波折!
雪绫不死心,如法炮制可依如先前一般。如此便是一遍又一遍的施诀,最后累得脱了力仍未如愿。
不由抱起陈墨风,瞧着那愈发微弱的气息与金纸般惨淡的面容,心中酸楚之下不由呜呜咽咽哭将而起。
未及多久空中突然乌云蔽日,狂风怒吼,而小舟也是剧烈摇晃。
雪绫停止哭泣抬头相观,但见原先湛蓝无比的海面顿成乌青之色,波涛汹涌,平静的大海陡然生出其獠牙,欲将渺小的扁舟吞噬!
海水不时飞溅打湿二人的衣襟,雪绫尽量护住陈墨风不令其溅至海水,小舟却被波涛抛得上下浮沉不止,无人能知何时即会被吞没。当一个巨浪打来后犹如张开的大口般。
雪绫将目一闭,瞬觉一切皆是消失!
睁开美眸,四周哪有什么大海巨浪,雾气仍充斥四周。
如此反反复复,雪绫带着不省人事的陈墨风不知经历了多少异景,走了多少路,最后尽是麻木,却仍亦步亦趋得寻找出口。
也不晓走了多少年岁,一直走得变成老妪,皱纹满面,白发如霜,可还是拖着那沉重的身躯,扶着业已变老了的陈墨风。
不过其神情依似少女般充满着怜爱地望着自己身旁之人。走得累了便坐下使其枕在自己双膝上,喃喃自语。
当年的那个惊艳女子现今是这般苍老,而其宛如莺歌燕语之音此刻尽为一片沙哑相替。
自己究竟后悔么?
雪绫无数次问过自己,但又无数次坚定的回答。
回忆起二人第一次见面,皱纹堆累的面上顿时露出笑容,神情仿佛少女般羞涩。
可随后想起了爹爹,想起了族人,心中又充斥悲切之意。
这般久爹爹怕早已仙化了罢,自己当年负气偷偷离去想必其心中分外焦急,唉......如今即欲道歉终是不能了......若轮回时能再见得定要跪其面前认错。
雪绫心中明了,不知何时眼前这个男子已占据自己心间,令自己将一切皆顾之不及......一想到半死不活的陈墨风,心中又似刀绞般,这般多年自己早知并无救醒的可能,饶是如此雪绫仍不停得行走,期盼能走出此地。
整个天地仿佛独余二人,如死的寂寞,雪绫早已习惯,累了便对着陈墨风自言自语。
雪绫心道,待自己走不动的那日二人便死在一处罢。
一滴泪水悄然滑下,滴在陈墨风苍老的额头上溅起一点水花。
猛然间耳闻一声异响,四周景色顿时消失不见,雪绫发现自己依旧处在薄雾中,低头微瞧当即骇了一跳!
自己的泪滴仍在陈墨风额头未散,但墨风的面容年轻异常,竟无半分苍老!不经意看见自己手上肌肤白皙胜雪,原先的褶皱枯槁俱皆不见!
雪绫心“砰砰”直跳,一翻手取出一面小镜,犹豫了半晌终照将上去,随之却喜极而泣!
自己的容颜竟同年轻时一般艳丽,美目盼兮间尽显少女风情,哪还有半分老态!
仿佛先前所历俱是南柯一梦!
雪绫照了半晌恋恋不舍,生怕镜子一旦搁下自己又将恢复年老,可当其缓缓合起小镜,双手触摸自己双颊后遂又欢喜起来。
自己肌肤仍光滑如常,其心方定。
为何会如此?
心中有止不住的困惑。
自己略略算过,千余年过去了,一步一步从少女至老妪,今日好似梦醒,韶华白首不过转瞬,千年弹指一挥,一切又仿在昨日。紧视陈墨风,亦如刚服下丹药,莹莹绿光浮其身躯上。
正苦苦寻思之际猛一抬头向前方瞧去,只见一道身影于浓雾之中,如梦如幻。
第二十九章 虚迷幻境与银木叟
雪绫暗生警惕,兀自戒备,口中娇喝道:“敢问是何人于此?”
那人影并不答话,缓缓步上前来。
雪绫运目力观去是一老者,手执木杖,身着葛布袍,脚蹬草鞋,细瞧下鹤发童颜,整个面色红润如同婴儿般。颌下长须过腹,双眉低垂,面带笑容。
雪绫也不知此人何时现于此地,神情带着警戒,小心翼翼问道:“敢问前辈是......”
老者叹了口气,道:“女娃娃,你可知你在鬼门关前已走了无数遭?”
“鬼门关?!”雪绫大惊失色:“晚辈不晓,还请前辈明示!”
老者笑道:“此地名虚迷幻境,所入之人便会陷入迷雾中,得见幻境无算,最后疯癫老死,你且看四周。”
老者袍袖一抚,只见周遭迷雾仿佛淡了些,雪绫四下看去顿时一惊!
先前自己并未望见,此刻却清晰能辨,四周地上无数白骨散乱,略略一扫不仅有人类骨殖,更有不少妖兽白骨,看来已死了不知多少年!
而有些瞧下似方死不久,骨上皮毛仍存,整个场面令人毛骨悚然!
虽无半分恶臭但雪绫仍堪堪欲呕。
老者笑容如常,见了雪绫惊色也未多言何,将袍袖又是一拂。
浓雾袭来,地上累累白骨俱各不见。
雪绫毕竟为女子,业是惶然,不多时镇定而下,扶着无任何知觉的陈墨风站起道:“恕晚辈不能行礼,敢问前辈如何尊称?既是必死之境那前辈为何会在此间?晚辈......晚辈该如何求生?请前辈指点。”
老者手抚须髯,微微笑道:“老朽银木叟,至于为何会在此地往后你自会知晓。既然见着老朽女娃娃你便死不了,随老朽来罢。”
银木叟一转身,迷雾径向两旁退开,老者不管不顾往前走去。
雪绫怔怔不已,耳边突兀响起言语声:“还不随来?”
雪绫这才醒悟,忙扶着陈墨风紧跟而上。
一路直行,银木叟未再言语,雪绫亦无开口。
不知走了多久却见一座法阵孤零零得立在前方。银木叟拄杖走上法阵,道:“女娃怎不上来?莫非信不过老朽?”
“是,银木前辈。”雪绫收起疑惑的目光带着陈墨风匆匆踏上。
待银木叟打出一套法诀,但见白色光华闪耀,轰鸣声起,眨眼三人身影便消失不见!
此时迷雾又阵阵笼罩,法阵没入雾中再瞧不见。
雪绫只觉四周白光耀眼,可下一瞬间眼前便是一亮!揉了揉美目呆愣异常!
自己正身处一片翠绿之间,芳草青青,奇花累累,参天大树不时能见,鼻中所闻尽是异香!
抬头望去却见一左一右竟有双日悬挂空中!
此景完全颠覆了往日
之念,张大小口顿言语不得。
“女娃娃,头回见到罢?”银木叟和煦笑道。
雪绫点了点头,问道:“银木前辈,此是何处?为何这般异常?莫非不在凡界中?”
银木叟神秘一笑:“此地非谈话之所,况且这男娃伤得不轻呐。”
雪绫这才想起陈墨风仍处危险之中,当下便恳求老者救治。
银木叟点头道:“你我有缘,先随我来,待老朽仔细瞧瞧。”
雪绫大喜,急忙拜谢。
银木叟头前领路,沿着一条小径弯弯绕绕,路上不时遇见陌生人,男女皆有,瞧之俱面色红润,神采奕奕,见了老者点头行礼,口称大长老。
雪绫心道老者于此间地位应是极高,而此地又灵气充沛,竟比他处浓郁数倍,不知为何所在。
渐渐看见一些木房屋舍,应是个规模不小的村落,门口有人手执兵刃站立守护,当老者行入时无不跪拜行礼。
老者也是和善点头,步入村庄。
村内来往之人着实不少,显然所有人尽互相认得,而那些人见着雪绫业是好奇观看,面上露出和善笑容,并无恶意。
行不多时至得一座木屋前。
雪绫发现木屋极为简朴,与路上房舍并无不同,只屋外却有一个药园,种有不少灵药,自己依稀只认得几株,不过尽是世上罕见之物,余下大多不识。
银木叟一顿,微一皱眉遂喊道:“杏儿!杏儿!”
不多时房屋木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个童子,扎着冲天小辫,白白胖胖,睡眼惺忪,嘴角微有水渍,显然方才正与周公相会。
一见老者那眯缝着的双目登时睁得溜圆,赶忙至老者身前跪下道:“爷爷,您怎么那么早便回来了?雪凝草采着了?”神色恭敬,眼珠却咕噜噜直转。
银木叟佯怒道:“你这孩子,爷爷是怎么吩咐的?让你好好打理药园却又跑去偷懒,看爷爷怎生罚你!”
唤作杏儿的童子急道:“爷爷饶了杏儿罢,杏儿下次不敢了,爷爷饶了杏儿罢......”
银木叟摇了摇头,目中现出无奈,爱怜得摸了摸童子的小脑袋道:“今次便饶了你,快起来将屋收拾一下,有客人。”
杏儿欢喜异常,拍着小手站起身来,瞧了一眼雪绫与所扶的陈墨风遂蹦蹦跳跳得进屋收拾。
银木叟笑道:“这是我孙儿,小名换作杏儿,十分调皮,来,我等进屋罢。”
雪绫一笑,随着银木叟进入木屋。
屋内甚是宽敞,共有四个内间,桌上放着不少药罐丹瓶,显然老者对于医道颇有研究。
在杏儿的帮助下将陈墨风扶上床榻,银木叟遂坐一旁为其搭脉诊断。
雪绫神色紧张,不敢开口相扰。
银木叟先前依然如常的神色片刻后顿显凝重,雪绫心中登时一沉,一股不妙之意瞬浮心头。
随着时间愈长银木叟的面色愈发肃穆,雪绫终究忍不住开口道:“银木前辈......”
老者摆了摆手,回头谓童子道:“杏儿,去药园取金针草两株,雪果一个,再去丹房取龙涎丹两枚,凝和丹一枚,捣碎和水煎开,速去。”
杏儿见爷爷神色从未这般凝重过也是哦了一声不敢怠慢,一溜烟跑出房外。
老者继续为陈墨风搭脉,雪绫不敢打搅,虽心急如焚却只得耐着性子。
未多时老者叹了口气道:“女娃娃,这少年是你何人?”
雪绫不经其有此一问,红着脸结结巴巴道:“他......他......我......是我朋友......”
老者继续道:“不妙呀......此人身受重伤,以老朽推测应是未达到某些条件而强行催动功法导致反噬,此刻体内筋肉骨骼破碎,丹田损坏,灵气阻滞,后又不知因何受得无比热灼,体内肺腑烧毁大半,按理而言那是当场必死之势......”
突抬头问道:“女娃娃,当时其使出功法后有何异常?”
雪绫寻思了片刻,道:“当时他还与人争斗许久,待我二人逃入迷雾中却才倒下,晚辈见形势不妙遂喂了灵药,不知......”
老者皱眉喃喃道:“古怪古怪......如此重创应当场身死,怎仍可与人争斗许久?或是其毅力惊人罢......又或一股执念支撑不愿当场倒下......不过女娃你这枚灵丹倒及时,我观其应为续命翠灵丹吧?”
雪绫一惊道:“前辈你怎知?”
银木叟得意道:“对于医理老朽颇有自信,天下灵药难有老朽不识。女娃娃,此丹炼制不易呐......足见你也非常人。”
旋即老者面色古怪地望了雪绫数眼,顿了顿又道:“此丹能保两个时辰内不至丧命,女娃娃你还真舍得......”
雪绫肃穆道:“为救其命此丹又算得了什么!”紧接着却出人意料得大礼参拜,恳切道:“晚辈请求银木前辈救其性命,大恩大德晚辈此生不忘!”言毕重重磕头!
银木叟见了一惊,赶忙上前相搀:“折煞老朽了!女娃娃你放心,老朽定会尽力,只是......只是此人伤势太重,若非其求生意志顽强及灵药续命怕早死多时了,如今老朽只能说全力而为......”
雪绫并非勉强之人,当即便道:“有银木前辈此言即可,若不行......”言至一半却是怔怔。
银木叟微微摇了摇头,道:“女娃你应有许多想问罢?趁药还未煎好有什么尽管问来。”
雪绫恭敬道:“多谢前辈,晚辈观此间灵气充足,而空中又有异象,为何会是这般?”
银木叟道:“此间非凡界所在,乃一处独立空间。”
第三十章 身死
“独立空间?!”雪绫满面讶色,问道:“怎会有如此奇妙所在,要知开辟独立空间非是大能不成!莫非......莫非前辈是......”
银木叟笑着摆了摆手:“女娃你误会了,老朽怎有那般能力,老朽于化形前此处业已存在了。”
雪绫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创立空间怕只上仙方有这等本事,灵帝亦无此能,化形......化形!前辈!你是!”
银木叟道:“不错,老朽本是此地的一棵银杏,亦是此处第一个修成人形,故而大家皆推举老朽为大长老。”
“那先前路上见的所有人都是......”雪绫不敢相信。
“正是,此地你得见俱非人修。”
“怎会如此!要知修成人形绝非轻易,独有血脉缘故极少一部分的妖修自小便能化成人形,寻常只靠吸收天地灵气修炼,别无他法,又或是一些天赋绝伦之辈与有机缘者,对了,此处灵气这般充足,莫非......”雪绫推测道。
银木叟道:“或许正如女娃你所言,因这怪异的灵气所致罢......且此地极为适合我等生活,若出了虚迷境外界之气却令我等不适,如非必须我族人是绝不踏出一步的。”
“那前辈为何会救我,前番所说进入此境应当必死。”雪绫终问出心中疑虑。
银木叟叹了口气:“唉......当年成形后虚迷境便有一间木屋存在,老朽大胆入后发现并无其他,只简单陈设,但桌上独置一面铜镜,旁有手书,上写有缘人代我暂管此地,亦写此镜操作之法。原来这面铜镜便是监看此地之物,若有人踏入境内镜中即会显现,这般神妙之物凡世只怕未有。”
“银木前辈,木屋如今可有人住?其间是否有人回来?”雪绫好奇道。
倘有仙人住在此地那墨风之伤定不算什么了。
老者摇了摇头:“自从我暂管此地至今,一个个族人俱化成人形,不过却再无人前来。老朽亦欲一睹上界仙人之风,不过未曾如愿。于是老朽便将那屋划为禁地,以示尊敬,若上仙归来或能再住。只是......怕无法如愿了......”
老者满面憾色,而雪绫心间尽斥着失落。
老者继续道:“今日老朽正去采摘雪凝草用来炼丹,发现有人闯入遂取镜来瞧,是女娃娃你二人。女娃娃,你与我说实话,那少年是你爱人罢?”言毕双目炯炯直视雪绫!
雪绫双颊一红,点了点头:“他是为救我方成如此,晚辈虽未及与其相言,却已打定主意今生非此人不嫁!”
银木叟观其娇弱,言语中尽透坚定,遂叹了口气:“唉......闯入此地之人无数,老朽本不欲管,不过女娃你与他人不同。那些人于此幻境中俱各状若疯癫,最后无一不是放弃。只你自始至终神色坚毅,并无半分相弃之意。老朽观
你多时,男女之爱我本无经历,但见你神情却不由令老朽为之动容,遂起了恻隐之心......”
雪绫这才明白,盈盈下拜施礼。
老者摆了摆手又道:“除此外还有另一缘故。”
“却是为何?”雪绫奇道。
老者抚须道:“进入此境中人除了我妖族,无一人能活这般之久。”
“啊!”雪绫大惊:“怎会如此?”
老者摇了摇头:“老朽不知,往日亦曾救助过一个人族,可其在迷雾中挨不过半分。”
雪绫诧道:“那前辈已知晚辈......”
“呵呵,老朽先前便已断定。”
“那前辈为何不将我等同族之人尽数救起?”
“一切自有天定,那些人毫无求生之意,甘愿腐为白骨,老朽何必去行那逆天之事?你却与他们非同,老朽是顺天而为。”
雪绫恍然大悟,暗自庆幸自己未曾放弃,否则也定在那累累白骨之中,历经无数年后化为尘埃,而陈墨风自无命可活。
二人正言语间童子杏儿捧着一碗汤药而入。
那药甚是奇特,有五彩之光散出,照耀着杏儿脸面。
银木叟接过药碗道:“雪果有生肌活血之效,专治那被焚坏的内腑,而金针草于断骨当有益处,能缓缓为其接上,以凝合丹调和二药不令互相冲突,温其性,又特意加了龙涎丹。此丹耗费我不少心力,使用了甚多罕见灵药方炼成。今日令其饮下看看会如何。”
雪绫见老者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大喜,再三拜谢。当下便扶起陈墨风将药吹得凉了些遂缓缓灌口而入。
毕后以丝巾为其拭尽口边残渍,显得极为爱怜。
银木叟尽看眼中,微微点头。
雪绫神色紧张地望着陈墨风。
墨风面上仍无半分血色,惨白异常,呼吸却愈见微弱,想来那枚续命灵丹之效终是至了尽头。
老者静观其状,眉宇间隐隐露出一丝忧容,杏儿睁大了小眼,口中不住安慰雪绫,告知其爷爷医术是如何了得,大哥哥必会无虞,只神情紧张不下二人。
约莫一盏茶功夫依旧未有何起色,雪绫心中焦急,不由道:“前辈......”
银木叟疑容满面,探手向其脉上搭去。
正此时陡见陈墨风身躯一颤,一层黑气瞬浮面上,双目圆睁,散发出黑色幽光,狰狞之态尽现!
而其口鼻耳中同时淌出黑色血污,散发着恶臭!
雪绫大惊,急道:“前辈怎会如此!”
银木叟亦是神情诧异,急运法力探掌抵其心脉!
绫径见一股翠绿色从掌心中流出没入陈墨风体内,墨风面上异状渐渐恢复,黑气收敛而下。
雪绫刚放下心来哪知异象又是迭出!
陈墨风面上黑气阵阵涌出,神情比先前更为狞恶!银木叟额上见了汗珠,神色肃穆边运气边谓杏儿道:“速将我那皇龙丹取来!”
杏儿一路小跑,片刻后取了一个小瓶倒出一枚黄色丹药,散发着异香。
“和水喂其服下!”银木叟威严道。
雪绫赶忙接过丹药以水灌入陈墨风口中。
片刻后只见腾腾热气于体内冒出,一摸之下着实烫手,忙问老者。
银木叟抚去额上汗珠,手捻须髯道:“皇龙丹乃续命良药,炼制极为不易,我此间独余两枚,先观望一番罢,只是此状为何这般怪异?”眉目间现出疑惑。
又过了片刻老者手搭其脉,猛然间变色道:“不好!”忙催动法力!
绿色灵气缓缓进入陈墨风体内,雪绫无比焦急,却不敢打扰。
不多时突见银木叟颓然而坐口中直念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雪绫急切下抓其袍袖道:“前辈,情形到底如何!你快告诉我,陈大哥他到底如何了?!”
银木叟终回过神来,道:“唉......他......他已故去了......”
“啊!”雪绫如晴天霹雳,呆若木鸡:“怎......怎会这样!前辈你医术高超怎救他不活,前辈你定是骗我的!前辈......”
银木叟苦笑道:“若是平常,这等于外界而言必死之势老朽却有六七分把握治好,但先前良药尽出,又以我本命灵气输其体内却是奇怪地发现,进入体内的灵药通通仿如泥牛入海般,竟反倒加重其伤势。”
雪绫哭道:“前辈是否你用错了丹药?那我这丹为何有效?”
杏儿于旁一听急道:“爷爷医术高明怎会用错药,村子里木统大叔上次断了双腿也被爷爷接回来哩!”小脸通红,怒目而视雪绫。
银木叟摸了摸其脑袋,微微摇了摇头,杏儿遂不再开口。
雪绫自知失言,先前老者为了救墨风便本命灵气与仅存的灵丹业是毫不吝啬地用上,足见尽力,自己如此言语老者心中定愈加羞愧。
当下歉然道:“晚辈情急下这才口不择言,还请前辈见谅,晚辈......晚辈......”说着忍将不住掩面呜呜哭起。
银木叟面露愧色,张了张口欲行安慰却怎生都言语不得。
人是自己手中治死的,自己难辞其纠。
探手于鼻,陈墨风已然没了呼吸,雪绫轻握其掌,只觉那点滴余温正缓缓流逝,自己无论如何也抓将不回。
第三十一章 回忆
雪绫便这般呆呆地望着床上尸身,既不流泪亦不言语,整个人好似痴了一般。
杏儿方欲开口劝解却为银木叟制止。
“让她一个人静静罢。”
老者叹了口气,遂拉着杏儿离开屋子,轻轻带上房门。
而雪绫仿佛毫无知觉,仍怔怔相视前方,瞧着那满是伤痕的年轻躯体,脑中不由浮现出昔日画面。
起初二人初次相遇是自己救了落入水中不省人事的他,但当苏醒后却抱住自己,令自己羞愤当场。恨不得一剑杀之时想起此人先前梦中轻唤其他女子方知自己错怪他了,心下便是释然,可隐约觉有一股淡淡的失落。
当于其双目中瞧出羞愧与清澈后更确定并非故意,只二人交谈时却瞒去了许多,着实令自己心中颇有些不悦。到底为其救命恩人,怎能如此相欺!
原本欲待其伤好后便让离去,二人间当算缘尽,此事只是自己长久生命中激起的一朵小小浪花,不过暗中观察却发现一旦此人独处之际眉宇间总透着忧愁,显得心事重重,不知为何自己心底某处却缓缓融化,那份忧郁竟是这般吸引自己。这才细细打量。
侧脸看去虽比不上自己族内一些俊美之人可容貌亦属上乘,特别是那似皓月般的双目,棱角分明的坚毅脸庞,令自己双颊发烫,不敢直视!
心中隐约有些期盼那伤慢些才好,不过令自己大为惊讶的是原先需数月方得痊愈竟只用了这些时日便尽数好了!当其使出法诀后自己心中也是一突,明知此行极为危险却又忍不住开口相邀。
闻得需要考虑时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不过由此业知其非盲目之人。最令震惊得便是自己施展天赋法诀后竟为所破!要知此术威力甚强,可隐隐动人心神,至于为何不成功却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最后此人依然答应相助。心中不由欢喜而起,并不为成功之机增上多少,而是能与其再多些时间相处。
对于为何如此雪绫无数次相问自己却不能回答。
不过此人的确不凡,竟真将那物夺至手中,更凭法术与计谋硬生生逃脱!
当然自己也为其挡了一掌,只是未料那魔牛皇强悍异常,自己仍受了无尽的寒气。但此人着实呆傻,为怕火符将自己灼伤竟牺牲手掌!那寒冰岂寻常火符能融得化的,自己当时虽不能言语可其一行一言却尽皆瞧得见听得见,心中不由有一丝暖意生出。
从未有人会为了救自己这般牺牲。
不过令
人更为震惊的还在后头,此人竟将二人衣衫尽皆脱去,互拥一处!
自己苦于不能行动,否则必杀之以泄愤恨,人世怎有这般宵小,在这等时刻还要占自己便宜,也算自己看错了人!虽说娇羞异常,随后为抵抗寒意亦是在不知不觉中昏睡而去。待醒来第一件事便拔出长剑一下刺去!
可当看见那一双已然焦黑的手掌心中却又一缓,刺下的长剑于其身前停滞不前,落将不下!
再观自己身上,贴身小衣依旧完好无损,而其身躯已覆着一层薄薄的寒冰!细思下遂是恍然,世上怎会有这般愚蠢之人,为了些香艳之色而不顾自己性命,自己身上那层冰便是离得多远业会感到无比寒意,以其血肉身躯若非意志坚定怎近得了身,哪还会存这份心思!
看来此人是欲以自己体温将那冰融化!
自己又误会他了!
歉然放下长剑,望着那冻僵的身躯,已然发紫的嘴唇,一股自己也不知的情愫于心间悄悄萌芽,随之蓬勃而出。待到分别时发现心中是无比的失落。而回至族内更会无缘无故发呆,脑中所现竟全是那瘦弱身影。
当闻得父亲要为自己婚配时不由心生抗拒,甚至偷跑出欲将其寻至!
但人海茫茫却何处去寻?所幸自己族内于各处俱有探子,将此人容貌画出后每当各地回报说并无发现时心中尽是失望。
一次次失望过后自己也行将麻木。
这般大海捞针般何时方能寻得?当几乎已然绝望时忽有来报寻得此人,顿时大喜过望,马不停蹄赶将过去!待寻见时不由啼笑皆非,此人惹事之能果然非凡,竟令北斗剑派尽来围剿!
当为其解围后发现身旁又有另一女子时心中不由生起一股苦意,又有一份隐隐的嫉妒!
本欲一走了之断了念想,脚下却迈不出半步。不过于后接触中方明其中原委,心中自欢喜异常。
本以为一切安定可随即卷入青阳事端,此番遭遇之敌比往常又强了甚多!其遍体鳞伤所为只是让自己多存一份生存之机,心中不由暗骂自己为何不与其明言,便是其自行逃离那些人业奈何不得自己。
当其倒下后自己的心顷刻间生出一股隐隐的痛意。自己多欲其不久后又活蹦乱跳地立在身前,用那清澈深邃的眼神相望,自己定相随一辈子,再不离开!
可所观下眼前这具冰冷的身躯却将自己所有的幻想尽皆毁去!
人已死,但
自己为何流不出一滴眼泪?
雪绫心中惶然,不过尽知随着墨风的身故自己那颗心亦被掏空了。
一连数日皆是如此,雪绫一动不动地握着陈墨风手掌尽显呆滞,便杏儿怎生相唤业是不答。
银木叟探望了数次,劝下也并无任何效用,无奈只得摇头叹气离开。
雪绫比数日前已憔悴甚多,可依如木雕泥塑般。银木叟知晓心病仍需心药医,若自己强行将其拉开必会在心中产生极大的阴影,往后成了心魔与修行不利。
如此又过三日。
这一日夜半,银木叟正苦苦思索陈墨风身上异端,寂静中忽闻于旁屋内一声娇呼!
大惊下赶忙前去。只见雪绫正张大檀口,神色惊慌地手指塌上!
银木叟一瞧顿大惊失色!
但见陈墨风冰冷的身躯此时不知因何竟一片皂黑!
银木叟疾步上前察看,约莫盏茶功夫。
“无需惊慌。”银木叟有些不可思议道:“应非其发肤成为玄黑之色,而是身上覆有一层异色薄膜。女娃你是何时发现此景?”
雪绫收回惊讶,想了片刻道:“晚辈不晓,晚辈当时出神得疲倦遂昏睡了片刻,醒来后便见如此之形,前辈可知这是为何?”
银木叟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面上现出疑惑:“要知不论是人或妖,死后寻常而言不出数日尸身即会腐烂,只此地灵气充足,其又为修士,故而或许能有数月不腐,不过这等怪异情形老朽从未见过闻过。并不排除此人生前食过异果或遇见异事,从而死后即成这般模样。”
“哦.......”雪绫心中又一阵失落,先前自己仍然幻想陈墨风死后身有异象不定会死而复生。
哪知银木叟见了却大抵否定。
银木叟又道:“不过这层黑色之物甚为奇特,老朽也看不出是何成质,又或许原先存其体内死后被排出皆有可能。”
似瞧出雪绫心中所思,银木叟遂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女娃你还是节哀罢......”
雪绫口中道:“多谢前辈关心。”可人依旧坐在墨风尸身旁,深情地挽住已成漆黑的手掌。
银木叟无奈摇了摇头不再相劝,悄悄退出门外,心中打定主意再过一日若其仍然这般不吃不喝不睡不休自己便将其强行制住,否则以这等情形到时不定是两条性命了。
第三十二章 复活
又过了一日银木叟正闭目打坐,突见雪绫神色匆匆连门业未敲便至自己身前,面带惊慌急切道:“前......前辈,快随我来。”
言毕不由分说扯着银木叟长袖疾行。
老者摸不着头脑,极快二人来至一旁屋内雪绫道:“前辈你快瞧瞧。”
可一见仍扯着老者的衣袖赶紧将玉手缩回致歉。
银木叟淡淡一笑不以为意,遂俯身向下察看而起。略略观得片刻顿时眉目变色,惊恐不已!
抬起身望向雪绫:“这......这......怎生如此?绝非可能!”随后闭目扣其手腕,只神情愈发惊异。
半晌后回头苦笑着谓神色诧异无比的雪绫道:“这等情形当真有悖医理,有悖医理呐!又或上苍有好生之德,此人命不该绝!”
雪绫闻言心中狂喜,急问道:“前辈这般言语,莫非......莫非.......”神情激动下竟开口不得。
银木叟思了半刻并不确定道:“你应也瞧见此人身上有了淡淡的气息,按理而言绝非可能,只是连出怪事老朽业不确信了,还是再行观察一番罢。”
雪绫点头,面色已与先前判若两人。
如今见墨风有生还之望心中自欢喜异常。
“女娃你还是吃些东西罢,否则男娃若醒来见你模样怕不是会心疼得紧。”银木叟不失时机道,但语间带着一丝戏谑。
雪绫“唰”的一下面色绯红,点头答应。
银木叟遂唤来杏儿接替,嘱咐一旦有异立时来报。
雪绫略略用了些吃食后即时刻不离陈墨风身旁,生怕其会不告而别似的。不过令人觉至奇怪的是陈墨风虽隐有气息散发却依旧闭目不醒。
如此便是一月,彷似活死人般连半分醒转的迹象皆无。
银木叟每日查探亦摇头表示不明。此等情形已出离了正常范畴,饶精于医道的银木叟也是无解,若论起死回生怕只上界真仙方有此能。
雪绫自每日伴其身旁悉心照料,看着那层黑膜愈发幽乌,心中忐忑不安。不过于其而言此时得知陈墨风仍活着却比先前强了不止十倍百倍,人死俱无他法,若活着自己无论怎样定要将其治愈,哪怕以命换命!
又过了一月。
夜半。
雪绫正凝视陈墨风愣愣出神,忽然间竟觉一点乌黑亮光于其身上闪现!
雪绫揉了揉双目定睛瞧去,发现确有极细的乌黑幽光正若有若无地游动!犹豫是否要喊银木叟来时又惊讶地发现另一点乌光突兀散出!
而每隔一些时候其身上便有黑光闪烁,未及多时目中所见不少黑芒!
惊异中唤来了银木叟,老者见此情形惊讶不已。
并不多时陈墨风身上的那层坚硬黑膜尽皆闪耀着无数乌光,宛如一块黑色宝石般。且乌光幽得深邃,似欲将人心神尽皆吸入,视之良久竟令二人心生不适!
正惊疑间忽闻“喀嚓”一声响,在此寂静夜晚显得极为突兀。
雪绫正寻思之际老者指着一处惊道:“快看!”
急闪目瞧去,骤见那坚如铁石的黑膜上隐现一道裂痕!
“这......这......怎么会......”
雪绫惊讶问道,银木叟摇了摇头,手捻着胡须苦笑道:“老朽也欲知晓其中缘由,再静观一番罢。”
不多时又一声“喀嚓”,雪绫细寻下发现另一处亦现痕印!
二人再未言语,只是静观。
待得初日升起,黑壳上已布满了密密麻麻无数裂痕!
此刻一道阳光照射陈墨风面上,奇异之事发生了,但见额头处散发出一道幽黑乌光,那初阳之色仿佛为其吞噬般竟半分瞧不真切!
在场二人俱各目瞪口呆,言语不能,如此匪夷所思之景是从未得见!
随着阳光愈盛那道乌光仿佛后继无力,逐渐笼罩在金黄之色中,猛然间一连窜碎片断裂声响起,黑色壳膜尽数裂开碎落在床,露出其间墨风的身形!
此时的陈墨风与往常一般无二,全身竟无半分伤处!面色白皙,可双目紧闭,呼吸均匀,并无一丝醒转之势。
雪绫赶忙扑上前去察看,待看其面上遂讶了一声。
银木叟瞧下顿发现怪异之处,少年容貌依同往常并未变化,只额上却有一道黑色竖纹,极细。
黑纹之色与乌光同般,俱幽的深邃,如此突兀现其面上显得邪异非常。
“前辈可知此是......”
雪绫问道,银木叟摇头道:“看来只有待醒来后问他自己罢,老朽的医术在此间是毫无用处了。”
边言边伸手扣探脉门,但瞬间神色急变,双掌于其身虚按不止,面上阴晴变换。
“前辈你怎......”
“你自己瞧瞧罢。”银木叟放下墨风臂膀,示意雪绫亲自检视。
雪绫心中生疑,触上其腕顷刻面色大变!
“前......前辈!这怎么可能?!”雪绫娇呼道,满面尽显不信之色。
银木叟苦笑道:“老朽也是不信,活了大半辈子却见这般诡异之事,那些......那些伤尽数痊愈了!老朽方才探其体内,焚毁的脏腑,断裂的骨骼,撕裂的肉身竟俱皆完好无损!而灵气行进有序,心脉有力,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呐!”
“可陈郎为何依然不醒?”雪绫焦急问道。
“或许......或许还差些时日罢......”银木叟不确信道。
雪绫已能觉察陈墨风原先冰冷的手掌已温热一片,或许正如老者所言醒来仍需一个契机。
一日过去又至晚上。
屋内夜光石散发出淡淡光晕,雪绫虽是修士,但数月不眠不休亦挺将不过,此时正一手握着陈墨风手掌一手撑于香腮下假寐。
月光爬起。
虚迷境的月色比凡界并无不同,只是要更苍白敞亮些。
今日的月光更甚,透过木屋窗户的缝隙直射透入,正覆陈墨风面上。
不多时诡异之事发生了,陈墨风额间那道黑色竖纹竟与早间般散发出乌黑幽芒,将惨白的月光吞噬殆尽!
待月色为乌云笼去那道幽光这才隐没其中。
而约莫盏茶功夫陈墨风手指竟然动了一动!
雪绫睡得极浅,墨风身上一丝细微动静尽逃之不过,更何况是与其牵连的手掌!
一个激灵雪绫顿时惊醒瞧向墨风!
可并未有任何发生
莫非是在睡梦间恍惚了?又或仍处梦境之中?雪绫自问。
先前睡梦中自己见得陈墨风醒转过来。
雪绫皱眉心疑,瞬间便又否定。
自己虽在梦中不过方才所觉宛似真实,不!确是真实!因为又觉至陈墨风的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虽极轻微雪绫却喜极而泣,知晓自己所见非虚!
赶忙紧视但见陈墨风胳膊微动,一声微叹从口中发出。
陈墨风睁开眼便见一人凑在自己面前,只模模糊糊瞧不甚清。
自己好似处于一间室中,并不明亮,隐约所觉一丝清雅之意,淡淡的香气不时侵入自己鼻间,甚为好闻。
不多久眼前这才渐渐清晰而起,原来在自己面前露出关切的竟是雪绫!
可为何其面容憔悴异常?还有泪痕?满脸忧喜之色交杂变幻。
微微晃了晃脑袋,发现仍有些疼痛。
自己隐约记得逃入雾中,随后如何业尽不知了。
挣扎着欲爬将而起哪知雪绫却一头扑在自己身上,呜呜咽咽地哭个不止!
陈墨风顿时满面惊慌,不晓其为何这般,欲行挪开却发现雪绫将自己抱地甚紧,遂只得轻拍其香肩安慰不止。
正此时门外进来二人,瞧下自己无一认识。
一个清瘦老者,一个白胖童子,皆隐有仙意,老者更风骨不凡,自有气度。
眼见二人满面惊讶地相望自己,墨风心中疑惑非常。
第三十三章 困境
雪绫哭了片刻遂抬起头来,拭干泪渍转而充斥欣喜。
“雪绫,这是何地?当时......”陈墨风问道。
雪绫道:“你可知你躺了多久?”
墨风摇头道:“不知,三五日应是有罢。”
雪绫睁大美目,摇了摇头轻道:“三五日?你睡了二月有余啦。”
“什么?!”
陈墨风大惊,雪绫遂将其昏迷后所历之事尽述,墨风闻得惊讶不已,当下便欲拜谢老者。
银木叟见其死而复生也是欣喜地手抚须髯道:“男娃你命不该绝啊,只是这些日子倒苦了女娃,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足足在你旁待了两月,呵呵。”
陈墨风一突,心生歉意,瞧雪绫已面红至了脖颈,显得娇艳异常。
当即柔声道:“多谢......”
“谁要你谢。”雪绫娇羞道。
墨风只得讪笑不已,不知该怎生言语。
室内顿时陷入了寂静。
最后还是陈墨风打破了这份尴尬,询问老者道:“银木前辈,原本晚辈已然身死,却为何会死而得活?那覆于身上的黑色壳膜又是何物?而这个......”
陈墨风边言边摸着自己额上。
先前在铜镜中也是看见那诡异的黑色竖纹。
“为何这道黑纹会无故现于我面上?”
银木叟面露难色:“男娃你着实将老朽问倒了,发生在你身上之事匪夷所思至极,老朽是全然不知......”老者面露愧色唏嘘不已。
自己引以为傲的医术在此间竟毫无用处。
“这......”墨风此刻心中极为疑惑,若依二人先前所言确是匪夷所思,自己所觉不过睡了三五日,但二人却道自己已身死过,连身躯尽也冰冷了!
那自己如今为何仍会醒来?说不通呐。
推敲之下明白欲明其故必先知晓覆盖在自己身上的那层黑膜是何物,当即往塌上瞧去。
但塌上独余一些细细的黑色粉末!
陈墨风奇道:“咦,那碎裂的黑色甲壳呢?”
雪绫与老者这才向墨风身旁看去,只此时哪还有半分碎裂黑壳之影!
老者捻起些粉末细细察看,随后苦笑道:“怕这些便是黑壳碎片所化,不过成这般模样却怎寻得根源。
“前辈无需忧扰,既然墨风死而复生此乃喜事,寻不出便寻不出,墨风你定是饿了罢。”雪绫开口道。
墨风能得生还此刻其心中极为高兴,哪还管缘由。
陈墨风一摸肚子道:“你不说还真有些肚饥了。”
银木叟也道:“老朽真个老糊涂了,只顾着探究却忘了男娃你已两月未食,来来来,虽说已
至夜半可吃的东西老朽还是有的。不过老朽只食得素,此间未有荤腥,怕要委屈你了。”
陈墨风笑着拱手道:“怎敢有劳前辈。”
陈墨风着实饿了,一顿饭吃得极为香甜。
一切毕后自先回房内打坐,细细寻究那方痊愈的身躯。
先将体内灵气运了一个循环,一切显得极为顺畅,觉至比往常灵气竟充盈甚多,遂心中一喜。
而几乎被毁坏殆尽的体内竟完好无损,墨风一翻手只见一道旋风顿现掌中,急速旋转。
旋风虽小却风力强劲,显然威力着实不弱,于墨风掌心中如何业旋之不出!
墨风再一翻手旋风便不见踪迹。
嘴角浅笑,自己对风灵气的操控已愈加得心应手,比往日有随心而生之念!
看来无多时即能冲击高阶灵师了,墨风暗暗道。
且此间天地灵气这般充足,自信只需与自己半年之时,不!三四个月即能冲击至灵将!哦,对了还有那枚对修炼极有助力的黑珠!
墨风顺手探至衣襟内欲摸出圆珠。
片刻后笑容顿时僵在面上,陡然神色大变,冷汗直流!
只见其一把将那拴在黑珠上的藤绳扯出,却见其上空空如也,黑珠竟不翼而飞!
怎会如此?!莫非是为人所窃?
陈墨风心念急转,思了片刻却摇头否定。
此珠自己藏在衣襟内贴于心脉,外人应当不知,便算发现亦会认为是枚寻常挂饰,并不在意。
或许是打斗中掉落?那更非可能!自己相缠下极为牢固。
陈墨风寻思各种可能终无所得。
将绳托在掌中细观,眼珠转了数转。
那绳完好无损,黑珠绝无可能为人取走,倘欲从中取得必将断去此绳,这般必有痕迹。
墨风自嘲一笑,若欲无痕无迹地取出只有将其化开方可......
化开?!
脑中顿时一个霹雳,紧接着又将绳提起看了数看,隐隐所觉自己似抓住了什么。
闭目苦思了约莫盏茶功夫猛一睁眼,眉头紧皱,莫非真个如此?!
于陈墨风所思唯一的可能即是这般。
黑珠乃自己出生时便相伴身旁,虽不知为何物但当属自己的伴身宝物,对于修炼有莫大助力。而听闻玉矶子提及关键时能用来相护,这次自己伤重身死此珠莫不是催动了另一不为人所知的法能,令自己死而复生?
因融入身躯方会有包裹身上的那层黑色硬壳?!
陈墨风愈思愈觉有理,只是......抬手摸了摸自己额上那隐约突起。
先前照过铜镜,黑色竖纹诡异非常,粗瞧下宛似闭起的眼目。
而自打醒后便觉视物更为清晰,往日肿胀之意尽数消失不见,时常滚滚欲出的黑气也再无踪迹,察觉不出分毫!
墨风无奈,暗忖只得待往后若有机会再行探究,遂闭目潜修。
第二日,陈墨风与雪绫商议之下便欲向银木叟辞行。
当二人说出来意后银木叟却闭目摇头,微微叹气。
陈墨风心中隐有一丝不妙之意,道:“前辈可有何难处?”
银木叟道:“唉......非是不让你二人离去,只是......只是你等怕一生皆无法离开此地了......”
陈墨风与雪绫大惊,相视一眼陈墨风问道:“前辈这是为何?可告知缘故?”
“你二人坐罢。”
银木叟一指座椅,二人依言坐下,只俱各凝视银木叟。
老者望着二人道:“你二人已知此地非凡界所属,乃上仙开辟的独立空间。”
“银木前辈,先前你带晚辈进入此地不是有那法阵么?我等再从法阵脱出也不行么?”雪绫问道。
“老朽还未说毕,听我言下你便会明白了。”老者顿了顿继续道:“上仙所设那处法阵只能进,不能出,唉......你瞧我那些族人,如今于此生活无人出得此境。”
墨风思量了片刻抬目问道:“那前辈为何来去自如?听闻雪绫所言前辈能通行法阵,不知其中可有奥妙?”
雪绫亦在旁点头不止。
银木叟出现迷雾中自己是亲眼得见,若说其不经法阵自己是如何业不会信的。
银木叟笑道:“老朽便知你等有此一问,玄妙全在这物上。”
边言边从身上取出一面铜镜。
那铜镜锈迹斑斑,粗观下极为平凡。
“此物即是那位大能遗留,威力不凡,只有相持这面铜镜及知操控之法者方能动用法阵,进出自如。若无此镜外人便是见得法阵业无法进入虚迷境。当然亦无法于此出离。”银木叟手捻须髯道。
“那前辈便不能将此镜借与我等,待出去再相还前辈?”雪绫急道,但话出口后即发现不妥处。
见老者与陈墨风俱是笑着瞧向自己,遂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小舌。
银木叟叹了口气:“唉......要是能借便借与你等那又何妨?一则操控此镜的法诀不便授予,二则独有持此镜方可通用法阵,三者老朽不忍见你二人死在此处。动用宝镜威能带女娃进入,一来一去那镜上灵气已然耗尽,未有千年当无法恢复的了......”
“也就是说要出虚迷境需千年之后?”陈墨风接着老者言道。
雪绫愁道:“便再无他法了么?”
银木叟摇了摇头,神色黯然尽是不语。
屋内顿陷沉寂之中。
第三十四章 暂时的宁静
陈墨风负手立在高坡上,瞧着远处美轮美奂的景色以及底下正在村庄中劳作的银木叟族人,双目深邃不知在思些何事。
已过了一月,自己困于此地一辈子心中着实极为不甘。
追求大道驰骋凡界一直是其梦想,如今一下陷入平静倒颇有不适。
要知此地灵气虽足却未有变数,这般也意味着缺少机缘。有时修炼往往如此,所差即是一个突破之机,或许是一场杀戮,或许是死里逃生,总之于凡界这等凶险之地方有催人奋进的动力,一股鞭策着不得不变强的动力。
这是此等安逸之地未能有的。
此处充满着淡泊、平静,人人皆安居乐业,无有纷争。
况且宗门大仇未报,去了百花宗的师姐、师妹,这些都是自己记挂的。
还有答应雪绫要护其回家,唉......
思至雪绫心中不由又生起了一丝感动。
在与银木叟的一次深谈中陈墨风知晓甚多自己昏迷后发生之事。对这个女子,于己心间无意中也是起了一股不知缘由的莫名情愫。
自己算得上是孤儿,从小独自一人,在未发现灵根前作为炼气士时便已受尽了世态炎凉,待成为异灵根修士后亦未过得多久好日子。辗转奔波,似一叶扁舟般在凡界的波涛中沉浮。当算好运,数次大难最终尽逃得性命,反倒另有一番机缘。只是实力低微不时为人利用,从没有人会如此在乎自己,甚至不吃不喝得守护身旁,无一丝相害,无半分算计。
那是如何一个女子呐......于自己眼中显得神秘不可捉摸,只是每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自己不也是这般?虽瞧之尽显媚态,但陈墨风却知雪绫是极为洁身自好,端庄至极。
脑中正胡思乱想之际忽闻身后传来轻声细语。
“墨风,原来你在此处,教我好找。”旋即一阵香风飘入自己鼻中,不用看便知是雪绫。
只见其自顾自于陈墨风身旁坐下,伸了伸懒腰,极近妩媚。
墨风不由瞧得痴了,赶忙稳住心神。
雪绫不晓其所想,双手抱膝道:“墨风,你还在思量如何出去么?”
陈墨风点头道:“不错,若让我一辈子在此我并不甘心。”
雪绫双目凝视远方,缓缓道:“从第一次见你我便知你心中藏了极多,而你眼中所现似也压抑甚多,能与我说说么?说出来或许会让你轻松不少。”言毕那漂亮的双目抬起直望陈墨风。
墨风心中某处的坚硬似乎瞬间融化,微微一叹亦席地而坐,问道:“你真想知道?”
雪绫点了点头,仍紧视陈墨风。
“好,反正脱出无望,便与你说了业无妨。”当即陈墨风将自己记事往后所发生的种种,包括双剑门,如霜师姐,清柔师妹等直至今日尽数述与雪绫,听得雪绫是如痴如醉。
“未料到你竟经历过这般之多,那......那二人你心中可想?”雪绫幽幽道。
“师姐与师妹与我同生共死,待修炼
至灵王定要上百花宗相探。”陈墨风边言边偷眼瞥向雪绫,只见其神色黯然几欲垂泪,低头不语。
墨风也不知为何突伸双手握住雪绫柔荑,双目紧视道:“你我二人同历生死,我视你与她们亦是一般,你......你又何必如此?”言毕却暗骂自己怎生这般突兀,脑中在思些何事竟冲动而又唐突。
雪绫未料其有此举,愣了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略略挣脱却未得逞。
墨风抓得着实是紧。
雪绫俏脸“唰”一下现出绯红,口中道:“你......你怎能无礼?”声若细蚊,低垂粉颈,双目不敢直视。
陈墨风慌忙中将手放下,心中惊慌无比,不知言些何好。
正六神无主间突觉自己腰中为人环抱,竟是雪绫!
雪绫靠其肩上口中轻轻道:“你可知我为了寻你受了多少苦?”
“莫非......莫非那北斗剑派之处是你故意为之?并非巧遇?”墨风心中震惊,猛然省悟。
“你道世间哪有这般凑巧之事,一至你遇险即有人相救?我在山下待你多时了,若非怕惹出事端早寻上山了。”雪绫略有些幽怨道,娇嗔之意甚浓。
陈墨风愣道:“我道......我道怎凑巧......那你......你又是偷跑出来的?”
雪绫将头从墨风肩上抬起,纤纤玉指一点其额,嗔道:“饶你如此聪慧怎却思不到。”
紧接着重重叹了口气道:“爹爹欲于族中寻男子与我强行婚配,我不从之下遂偷跑而出。族规甚严,此番爹爹必然大怒,唉......为了你我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陈墨风见其言虽平稳,但面上却隐隐流露出一丝不安与悲愁之色。
看来雪绫定是顶住重重压力,违抗父命出来相寻。唉......不知其为何家族,竟有强行婚配之事。自己若再行躲躲闪闪便是对不住她了。
雪绫思起旧事心中哀愁,耳畔忽闻陈墨风轻轻道:“若有机会出得此地,我仍要送你回去。”
“你......”雪绫闻听此言大惊,顿时现出羞怒之色,方欲甩手却见陈墨风嘴角扬起一丝浅笑,旋即又道:“送你回去后便向你爹爹提亲。”促狭之意显而易见。
“你!不理你了!”被陈墨风戏谑雪绫握紧粉拳捶打其胸!
可却如此无力,打了数下便又抱住墨风,面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陈墨风亦环抱雪绫,只觉一团柔软于胸,心神微微荡漾。
自己是头回抱住一个女子,那幽香不住往鼻中飘去,止亦止将不得,暗道世上竟有这般好闻的香味,遂闭上双眼尽嗅着雪绫身上发间散出的香气。
此时一阵微风拂来,顶上花树散下粉色花瓣无数,似落了一阵花雨,点点坠于二人身上。
二人衣袂微荡,发丝随风扬起,此情此景如诗如画,如梦如幻。
见陈墨风言语坚定雪绫心中欢喜,随后却又叹气道:“唉......你绝无法
前去的......”
“这是为何?”陈墨风奇道:“或许你家族强大,我虽修为低微但并不惧怕。”
雪绫叹气不已,只是不语。
“你有何难处?”
墨风试问道,雪绫道:“我......我不能说,只要你心中有我那便足够了......爹爹若是逼我,我死也不会从的。可是......可是你去不得,也不能去,爹爹见了定会将你杀死。”
“那又为何?你爹怎会胡乱杀人?”
“唉......你......你别问了......”
微觉自己肩上湿润,转头瞧去滴滴泪珠从雪绫双颊滑落。
见其显得柔弱无力陈墨风心中的那层坚冰尽数融化,手握雪绫柔荑双目直视道:“便有万难我业会去闯,我身上背负甚多,便是再添上些又有何妨!往后待我修成大能定教你父亲同意,到时我二人便仗剑凡界,一同游遍天下山水,一同修炼,共至大道!你说可好?”
雪绫见其说得真诚心中感动,愣愣轻声道:“若真个如此那该有多好......”
“你在说什么?”
“啊,我说这样便最好了。”挤出一个笑容,再次抱住陈墨风。
陈墨风环抱其腰肢,无人开口,尽在不言,整个天地间仿佛静止了般。
“咳,咳!”猛然身后陡有声响,二人一惊赶忙分开,观去随之露出笑意。
陈墨风上前揉了揉那人脑袋,道:“你这娃娃不学好,怎去学大人。”
那人赶忙躲过,露出童稚道:“嘻嘻,陈大哥好不知羞。”
原来来者正是童子杏儿,见二人相拥遂童心大起,装作老成将二人骇了一跳。
雪绫双颊绯红,瞪了杏儿一眼上前作势欲打。
杏儿嘻嘻笑着轻巧避过,拍着小手,二人业是无可奈何。
“对了,何事前来寻我二人?”此间相处已极为熟悉,言语中颇显随意。
“无事便不能来?”
杏儿嘟囔着小嘴更显可爱,陈墨风捏了捏那满是肉的小脸笑道:“是否又想听虚迷境外之事呐?”
杏儿板着小脸一本正经道:“故事下次再听,爷爷催我来告知你二人速去议事堂,似有要事相商。”
“要事?”陈墨风与雪绫相视一眼,面上俱露出疑惑。
议事堂乃银木叟与族中长老商量要事之处,怎会请我两个外人前去?
“杏儿,你可知为何要事?”雪绫询问道。
“我哪会知道。”杏儿摇头晃脑道:“快些前去罢,我也走了,药园中还有许多事呢。”
言罢不顾二人,蹦蹦跳跳得径直离开了。
“此番前去定非寻常,否则随意一说即可,何需去议事堂。”陈墨风寻思道。
二人边走边猜,不多时便来至位于村东的议事堂。
第三十五章 离开虚迷境的方法
一间石屋坐落在此,门前守卫森严,陈墨风告知来意后那人显然已经得令,径带二人所入。
陈墨风与雪绫是头回前来,放眼望去屋内甚为宽大,正中坐着一人,是大长老银木叟。座下两边分有四人,俱各老者,高矮胖瘦形貌各异。
陈墨风与雪绫上前拜见,银木叟面带笑容道:“无需多礼,此番请二位前来是欲商议你二人离去之事。”
陈墨风与雪绫闻言又惊又喜,脱口而出道:“怎么,前辈可是寻得送我二人出离的法门?”
言毕颇觉有些无礼,墨风歉然道:“欣喜而忘形,还请勿见怪。”
银木叟一摆手道:“无妨,若老朽知晓怕要跳将起的。我等商议了一番的确有些眉目,此事还是由流光长老来说罢。”言毕坐在银木叟左首下的一个瘦长老者立起身来。
老者面色灰黑,似有病容,不时轻咳,右手置在左胸前对银木叟微微欠身后向陈墨风二人道:“老朽流光,大长老召集我等商议二位之事。寻思下或有一法能助二位离去,咳......咳......”
陈墨风与雪绫拱手谢道:“那请长老赐告,我二人不胜感激。”
流光长老手抚长须,思了片刻遂娓娓道来:“咳......这虚迷境极大,族人世代所居不过只占半数,另一边却从未踏足过。”言及于此业是顿了一顿。
陈墨风脑中转得极快,疑道:“前辈此言是否所示出离之法是在另一端?”
流光长老一笑:“小友果然聪慧,不错,正是如此。大长老忧虑的是宝镜,这宝镜只有存储灵气充足方能携人出得法阵。此间灵气虽不少却仍需千年,千年想必二位是等不及的。”
“不错。”陈墨风苦笑道:“我二人还有极多俗事需回凡界,如何待得千年之久,还请前辈明示。”
“此地也算奇怪,或许是创境上仙有意为之极适合本族生存。但另一半边却对本族不利。那地灵气稀薄,有如穷山恶水,荒无人际。族人并无法长久存活。不过那地倒有一处好,长一眼灵泉,泉眼灵气无比充盈,比我等如今所在是浓郁千万倍!老朽往日因欲采摘一株灵草不得不踏入那地,有幸见得灵泉,可回来后却大病一场,险些连命也丢了。幸亏大长老妙手回春保住老朽性命,咳......”言毕感激得望了银木叟一眼。
银木叟淡淡道:“相救族人乃我本分,长老无需记挂。”
流光长老继续道:“若将大长老掌管的宝镜置在灵泉的泉眼中,老朽敢保证不出多久镜中灵气定得充盈,如此送二位回去岂不容易?”
陈墨风与雪绫相视一眼心中不由狂喜!当下即行拜谢。
银木叟道:“你二人别高兴太早了,要去那处当有两个禁忌。”
二人面露疑色,陈墨风问道:“是何禁忌?”
银木叟抚须道:“一者二地间有万丈深渊,其中架设一桥名唤断天桥。虽言是桥却只铁索相连,湿滑险窄。本来于我等而言算不得什么,但两崖间因有异风长年累月刮个不休,以你二人如今实力若欲得过......”
银木叟摇了摇头:“怕是不行。”
陈墨风闻言不由微微皱眉,静待老者言下。
“二者,先前流光长老提及那处与本族有害,老朽并不能派人相助,独你二人前去,请二位见谅。”银木叟言毕瞧向二人。
陈墨风一拱手道:“前辈所言晚辈记下了。多谢各位前辈,这过桥之事我二人自处,便不烦劳众位。此行虽困难重重,不过我二人心意已决。”
言罢拉着雪绫向众人深深施了一礼。
能这般重待自己两个外人足以看出银木叟一族的良善,陈墨风心中是分外感激。
归至木屋中二人商议半晌,最后决定先潜心苦修早日提升修为,过得断崖。
此刻陈墨风是中阶灵师,雪绫为初阶灵师,陈墨风不知雪绫天赋如何,不过观其年纪推测应当不俗,仅比自己弱上些许,遂暗中打算若修炼得成便独自前去,不欲令雪绫犯险。
墨风心中隐约所觉此行应非寻常。
于此后二人潜心苦修,有离开此地的可能令二人心存寄往,修炼自是无比刻苦。其间陈墨风对雪绫的家族产生好奇,可数次询问雪绫每每皆掩饰而过,且面露忧色。陈墨风便不再强求,暗道若能相告其定不会隐瞒,不过想来往后必困难重重,自己修炼往上一分业是好上一分。
此地灵气充沛无比,足令二人修炼事半功倍,比往常快了无数。起初陈墨风心中颇有些担心,原先相助修炼的黑珠已是失却,否则修炼尤能快上不少,哪晓这些担忧着实多余,真正修炼而起发现自己吐纳吸收天地灵气比往日竟更甚一筹,并无滞缓之感!
看来黑珠定真个融入体内无疑。
而自己额上的竖长黑纹在修炼时却有肿胀之意,令人隐隐产生天地灵气正自行往内凝结的错觉。
对于这等怪事墨风稍稍思量也不再多作纠缠。
一年后,一座木屋内。
一男一女二人正打坐修炼。
“轰”的一声响,只见一道乌青之光从男子身上散发而出,屋内无风,可其发丝衣袂却是自动,周身更有数道风旋显现!
待玄光隐下此人双目突兀睁开,明亮透彻,深邃异常,正是苦修的陈墨风!
至灵将了!
墨风心中喜悦,同时感慨不已。
原先数年前自己仍是个小小的炼气士,只做着下人之事,但数年后竟能修至掌门玉矶子的境界,世事无常怎不教人唏嘘!
倘是当时自己有这等修为与玉矶子掌门联手下不定灭门之事便不会发生,如今即使遇见火明月陈墨风亦有自信于百招内将其斩杀!
不过数年已过,想来对方不会倦怠,以火明月年纪怕进阶无果,而封夜天赋甚佳,当不好说了。
再兼之其修炼的青木灵诀虽为残本却是不俗,助力必会莫大。
不过转念一思自己修习的是全本灵帝法诀,着实胜过一筹。封夜已将至而立,自己却只二十左右年岁,或许无需多时便能踏上火云宗为双剑门惨死之人讨回一个公道!
一念及此心中隐隐又有些激荡。
不过转念一想遂平和尽复,暗暗提醒不可操之过急,只有愈加强大方更有把握。
“陈郎,你在想些什么?”
正寻思之际忽闻耳畔传来娇柔一声,抬眼瞧去雪绫亦睁开美目,与此同时身上散发出白色光芒,显得纯净无比。而丝丝冰凝于其周身环绕,整个室内顿时冷下。
未多久光耀退去,雪绫立起身来拢了拢秀发,显得风情万种至极。
陈墨风舔了舔嘴唇,竭力将异念从脑中挥去,惊讶得望着雪绫道:“绫儿,你......你也至灵将了?”
先前雪绫散发的气息正是将阶无疑!
雪绫白其一眼娇嗔道:“怎只许你是灵将却不许我?”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陈墨风苦笑道:“我只是没想到你天赋是如此之好,这一年跃了一个大境界。”
“若说天赋怕你比我更好罢。”
“比你好?我才升了两个小境界,而你......”
雪绫一笑,不欲在此多行纠缠,话锋一转打断道:“今日我二人皆至灵将,不知能否去那处了。”
陈墨风点了点头:“待我过后问一问银木前辈罢,若是不成我等再行修炼!”
旋即又沉吟片刻道:“不过以我之见还是再行稳固数日为上。灵将之阶果与灵师大不相同,若境界不稳而急于求成怕有所不妥。”
“好,一切依你。”
雪绫灿烂一笑,二人遂又修炼了数日。
第三十六章 出村
至这等境界便数十日不食业是无妨,待二人出关立在银木叟面前老者顿时满面诧异。
“短短一年你二人便修炼至了灵将?男娃你是中阶灵师,换言之是提升二阶,女娃你更不得了,整整一个大境界!”银木叟神情似同见了鬼般,同时又郁结道:“想当初老朽修炼于此是用了整整十年,且还是突受启发有所顿悟,而你二人打坐即可,当真羞煞老朽了。”
雪绫一笑道:“前辈无需烦闷,只因此地灵气充足罢了。”
陈墨风亦报以微笑,银木叟暗自摇了摇头,心道二人天赋绝伦,当年自己修炼时灵气便稀薄么?还不是与现今一般,唉......看来若假以时日二人前途不可限量,独困于此着实可惜了。
“前辈,我已至灵将修为,能否去那断天桥?”陈墨风突兀拱手施礼道。
见至了正题银木叟遂收敛笑容,沉吟半晌道:“灵将实力前去应当无虞,不过......”
“不过什么?”雪绫追问道。
“不过老朽仍希望实力愈高去愈是安全......”
“雪绫似有些迫不及待,道:“前辈,我二人归心似箭,还请前辈指点路径!”言罢望了一眼陈墨风。
其实墨风亦想早日离开,当下并无甚异议。
良久银木叟见二人神态坚决,便道:“好,既然如此你二人稍待。”
言罢出了房门,不知去往何处。
雪绫是聪慧之人,得此空闲功夫遂转首谓陈墨风道:“陈郎,你先前独言你修炼至灵将却是为何?”
目光直逼陈墨风,露出疑色。
墨风淡淡一笑道:“绫儿,我已思定此行只我一人前去,你要留下。”
“这是为何?”雪绫诧异道。
墨风道:“此次之行生死难料,我不欲你去犯险,而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怕那处绝非寻常。如若我死了你要另寻他法离开此地。”
雪绫闻言心中生起一丝感动,但随之摇了摇头幽幽道:“便是赴汤蹈火我也相随于你,若是你死我又岂能独自偷生?”
“唉......”陈墨风叹了口气:“不可,我知你心意,只是绫儿,倘我死能换得你生我定会毫不犹豫去做!况且凭我如今之能小心些尽可逃过性命的。”
雪绫连连摇头,并不答应令其一人独去,非要相随。陈墨风拗不过只得同意。
正商议间银木叟却已回来,随其身后的是个年轻男子,神态谦恭。
二人瞧下怎不识得,乃村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师阶修为,名唤木铁。
银木叟开口道:“老朽因有要事无法陪二位前去,便教木铁作陪。”
已住了这般多时,二人与村中尽皆相识,木铁便是其中一个。
只见木铁道:“是,大长老。”
紧接着咧开大口对二人拱手道:“木铁定不辱使命!”
陈墨风也对这个憨厚的青年颇有好感,亦行回礼:“那便麻烦木兄了。”
随后银木叟又叮嘱了一番
,从身上小心翼翼地取出铜镜,犹豫了片刻略有愧色道:“非老朽信不过你二人,只是事关重大,男娃女娃能否立下一誓?”
二人齐声道:“那是自然。”
遂一前一后立下血誓。
待取过铜镜陈墨风只觉触手间那镜微微震荡而起,发出轻轻嗡鸣声,心知此镜绝非凡物。
三人向银木叟作别后随着木铁而行,出得村后径直往北,木铁一路便将自己当初前去之事尽述,三人相谈甚欢。
约莫走了四个时辰至得一地,陈墨风与雪绫向前看去俱各吃惊!
二人从未见过如此怪异之处。
自己所立尽显春意盎然,生机勃勃,但运目向远端望去对岸却死气沉沉,寸草不生,地上皆为干裂的土石泥块,而二地间隔有深渊。
木铁此刻也是略觉不适。
墨风瞧出道:“此处不利木兄,木兄还是回去罢,余下我二人自会应付。”
木铁本待拒绝,可于二人一再要求下只得告辞离去。
墨风清晰发现层层汗珠已密布其额上,看来此地对银木叟一族确是损伤不小,让木铁离开当是正确,否则相害这般一个憨厚之人自己心中亦有愧疚。
二人来至崖边低头瞧去,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眼见底下漆黑无比,似有百万丈深,阴风阵阵仿佛欲将人卷下般。
“这虚迷境如此古怪,怎还将两地分开,业不知何人所建,又有何深意。”雪绫感叹道。
“上仙心思非我等凡人能揣测,绫儿你来看。”边言边指。
雪绫美目微转,正有一“桥”架在两崖间。
雪绫哭笑不得:“不知那位上仙怎想的,为何不干脆弄一座平坦的桥梁,非这么一条铁索,咦,陈郎你瞧。”
铁索旁竟立有一块碑石,上书三个草字:断天桥。
“断天,口气非一般大,看来这位上仙心中似有戾恨之气。绫儿,我先去试上一试,你切莫轻举妄动,一切待我平安方可。”
雪绫虽不舍,但见墨风态度坚决只得答应。
陈墨风凝住心神,一脚踏上了铁索。
铁索约有腿般粗细,踏将而上甚是平稳,只略略晃动,不过对陈墨风此时修为而言却算不得什么,如履平地般。
用力踏了踏见无有异端遂一步步往前走去。
雪绫于后相视心中亦大为紧张,见陈墨风行程及半并无何不妥便渐渐放下心来。
不过紧接着一幕却令其心底猛然一紧!
陈墨风正稳稳走着并未松懈,心中暗道银木叟所说的异风为何仍未出现,莫非时间长久早已刮得没了?脑中正寻思之际忽觉一股怪力传来,陡然间周围竟传出呼啸声!
抬眼当即骇了一跳,但见四只异兽瞬间现在自己周围!
异兽颇为怪异,牛首獠牙,四爪尖锐,肋生双翅,可周身尽白透能见,体内微微有物流转不止,细观下正是狂风凝成!
嗯?!这是何等妖类!
陈墨风心中惊讶。
于后的雪绫业是一惊,正待上前却闻言语声传来:“先别过来!”
雪绫咬了咬嘴唇终究未上前去。
陈墨风扫视着这四只风兽,见只拍着翅膀并未攻击自己,遂大着胆子又向前行了数步。
哪晓此举好似激怒了四兽,呼啸于口传出,径扑陈墨风!
“法诀所成,又能奈我何!”
冷哼一声便一抬手,但见一道白芒从袖中飞出,电光火石间四只风兽便被击得溃散,化作一团云气!
而那道白芒又瞬间回其袖中。
雪绫松了口气。
陈墨风继续前行,未走数步顿觉四周有异,展目一瞧发现空中大团云雾凝结,竟又缓缓形成四只风兽,似前般无异,直扑而来!
“嘿嘿,还不死心?”
一股暴戾之气顿于身上散开,同时那道白芒再次从袖中飞出,轻易击溃了风兽!
墨风这次并未收回,只令其于自己周围盘旋。
那是一枚小锥,全身苍白无杂,正是风驭天相赠的寒骊锥!
往前行去,墨风并未运用疾风步,自己倒要看看除了这些风兽外还有何异处。
可直至另一端共灭去了将近六七拨再无其他危险。
心中遂是安定,若这般雪绫定应付得来,便相唤对岸的雪绫。
一如墨风般雪绫业踏上了铁索。将近走至半时陈墨风原先轻松之色顿时急变,张大了口呆望那处!
只见雪绫周围竟同时出现了八只风兽!足足比自己多出一倍!怎会如此?!
墨风心中急道,四只雪绫应能应付,八只便不好说了,当下欲待祭出寒骊锥以助其一臂之力。
哪晓瞧后却将意念隐下。
目中所观一层冰晶正环绕雪绫将其相护于内,那些风兽之击并无半分作用!
雪绫急速行过铁索,笑盈盈地看着目瞪口呆的陈墨风。
“好险!”陈墨风仍心有余悸,原来那些风兽是这般厉害,口中吐出的风刃竟威力如斯!
幸亏自己先前未敢托大,谨慎下在攻击前便已尽数解决,否则够自己喝上一壶了。
这些风兽为何奇特如斯,观之平平却攻击这般强悍,无怪乎银木叟再三叮嘱实力不够必不能前去,而自己仅至初阶便不再阻拦。看来已瞧出自己虽修炼至初阶灵将但实力并不下高阶,不过雪绫......为何自己只有四只其却有八只?!且这寒冰法术着实奇妙,竟能将这等攻击视若无物!
“怎么?瞧得呆了?”
耳旁扬起雪绫的娇笑声,陈墨风回过神来苦笑道:“害我白担心了半晌,原来绫儿你如此厉害。”
雪绫打了个哈哈道:“嘻嘻,家传秘术,也耗费我不少法力,对了为何到我时有八只?”
“我亦不知,待得毕后再询问银木前辈罢。”
二人又商议了一番遂向内行去。
第三十七章 山谷与朱蛤
此处被称为穷山恶水确是不假,尽为不毛之地,连些植被业并无一处,与对岸是大相径庭。
一面青山绿水,春意盎然,一面碎石烂土,寸草不生,二人不能想象只差了这般距离却如此不同。
依着流光长老的指点二人一路小心谨慎便至一处,停步不前。
“灵气愈发浓郁,看来应是此向不差。”雪绫道。
再行便是一道山谷,谷内不时有丝丝灵气发散而出,看来流光长老提及的灵泉应是在内。
不过流光长老当初并未进入谷中,只立高处远远观望。
当时其所需之物已然到手,且此地于银木一族有害,再加前来时那些风兽更令其负伤,故而未作过多停留,只一瞥下发现此地有异。
待回来相告银木叟,银木叟思来想去遂告诫族中所有人俱不得行过铁索。一者此行极为危险,单论风兽绝大多数族人皆是不敌。二者那处似存恶气,银木叟这族一向修身养性,虽有极多的灵气却也犯不着去涉险。
大长老之令无人不遵,故再无人来至崖边。
陈墨风与雪绫非其族人,并未所觉有何不适,当下二人计议一番遂决定先登上山壁探查。
那山有四五十丈高,未多久已至山顶。往下瞧去但见山凹正是一处盆地,竟然郁郁葱葱!
奇花异草开遍谷中,不过离得甚高却观之不清。
正中有一眼清泉,二人顿觉浓郁的灵气冲天直上,离得多远尽能觉至!
陈墨风看了一眼雪绫道:“我算是明白为何此地会如此了,于外贫瘠,而此处却灵气盎然,怕不是此泉有古怪,将灵气皆聚往泉眼之中。”
雪绫寻思片刻亦道:“此言有理,这样便解释得通。只为何并未将那崖对面业吸收而来?”
陈墨风摇了摇头:“或为我等瞧不见的屏障相阻亦未可知。上仙创出此地本便不明缘由,还是先至泉眼完成正事罢,省得夜长梦多。”
“正有此意,天地中异处多如牛毛,比之更为诡异却也不少,不论如何我等先去为上。”
雪绫同意,二人遂直奔山谷。
谷口着实奇特,宛似一张大口,地上的棱石更仿佛大口中的巨齿般。
陈墨风心中陡生异念,又看不出有何危险,遂提醒雪绫小心谨慎。
入口处的地上已有些郁郁之绿,看来谷中的灵气散发下令所经处浅生盎然。
进入山谷即是另一番景象,但见满谷绿翠之色,浓郁的灵气迎面拂来,二人顿觉神清气爽,体内气息仿佛有着和鸣般于周身游走得更是无阻!
一股舒畅骤遍全身!
雪绫感叹道:“若在此处打坐修炼怕人人皆至灵王了,便是天赋再不济之人亦至少能修得灵将。”
陈墨风点头:“此等机缘定要好好利用!泉眼应在那处罢。”
二人议定寻得灵泉后便于此地打坐修炼一番。
这般宝地若不加以利用便真个是暴殄天物了。
在山顶瞧下不远,但实际行将起来着实不近,约行了半个时辰方远远见那眼灵泉。
灵泉四周奇花异草更为繁多,宛如众星拱月般将其团团围绕。陈墨风观去发现不少极为罕见的药草,着实咋舌不已。这些药草若拿去坊市俱能算得上是压轴之物了,哪一样非天材地宝,只于这等灵气浓郁得过分处方会生出。
事有轻重缓急,若离开不得这些天材地宝便带着亦无甚大用处,陈墨风非只顾眼前小利之人,惊讶一番后拉着雪绫上前而去,尽量不去踩踏。
至得泉边二人这才发现那泉不过三四尺宽大,底下一个小眼正咕咕冒着清澈泉水,无比浓郁的灵气扑面令人身心顿轻!
二人大喜,正欲取出铜镜猛觉身后风声传来!
激灵之下遂一左一右瞬间分离,于不远处现出身形。
顷刻间一物“轰”的一声落在泉边,将底下那些奇花异草溅飞不少。
这一瞧二人大吃一惊,但见泉边蹲着一只硕大身影,竟是一只蛤蟆!浑身赤朱之色,双目翠绿如碧!
更令人奇特的是蛤蟆身下竟有三足!
是一只有着二丈之巨的碧睛三足朱蛤!
二人汇集一处面面相觑,这等妖物倒从未见过。
“咕咕”,“咕咕”,朱蛤双颊一张一股,巨鸣声不绝于耳,两只巨大的碧绿眼目更“咕噜噜”转着盯向二人。
“此兽你可曾见过?”陈墨风轻声谓雪绫道,生怕激怒妖物。
雪绫回道:“从未见过,不过如此妖异怕并不好对付。陈郎你自要小心。”
“我道怎会这般顺畅,看来先前所觉未错。绫儿你为我掠阵,我先去试探一番。”
随着雪绫一声小心陈墨风突兀从原地消失不见,下一刻顿现三足朱蛤身后,袍袖一挥数十道风刃劈将而去!
倘寻常妖物这数十道风刃便足以将其碎尸万段,哪知耳闻“砰砰”声不断,风刃尽数击在三足朱蛤身上却燃起一阵青烟,妖躯只现出浅浅白痕!
陈墨风随之一愣,看来此妖身强体悍,极为不凡!
紧接着面色微变,眼看朱蛤碧睛顿时一凝,心道不妙,赶忙运起法诀!
其身方离三足朱蛤已张着巨口落在陈墨风先前所立之地!
巨口着实宽大,且其中竟长有森森利齿,闪烁寒光!
墨风回至雪绫身旁道了声“好快!”
二人互视一眼各施法诀法宝。
雪绫一扬手数道冰箭向朱蛤激射而去,陈墨风同时祭出寒骊锥,一道苍芒直刺三足碧睛朱蛤。
朱蛤一口未咬得陈墨风业是“咕咕”大叫数声,对着二人一张巨口,一道肉色如幻影般瞬间探出,“噗噗”声响起,冰箭触及肉色上尽数消散!
而寒骊锥随之射中那物!
寒骊锥平日着实不凡,尖锐无比,但随着一声金铁交鸣之音竟被打出多远,于空中旋了数圈方止。
“那是何物?!”墨风叫道:“不好,快散!”
离得近了这才见是一根肉色长柱向二人直甩而下,带着无比腥气!
二人闪身躲去,长柱“轰”的一声击在地上带起不少土石收回巨口中,深坑骤现。
“是其口中之舌!”陈墨风凝重道。
“舌头?”雪绫惊异:“舌头为何这般坚硬?!”
“此兽必有妖异,全身坚硬如此足见古怪!绫儿你需小心!”
雪绫点头,一抬手一道白色长绫向三足朱蛤卷去!
以其念想若是刚硬必惧缠柔,用白绫捆缚不定能逃脱得了。
白绫似绢非绢,似帛非帛,在空中蜿蜿蜒蜒,哪晓朱蛤身影一晃,巨大的躯体猝然不见,转眼间已将白绫衔入口中!
雪绫陡觉一股大力传来,那绫扯将不住断然脱手!
三足朱蛤顷刻将白绫尽数吞没,惊的雪绫是目瞪口呆,讶然不已,转首便欲提醒墨风。
谁知却见墨风正手掐法诀,口
中轻吐一声道:“困!”
朱蛤正咀嚼白绫突觉身上一紧,不得动弹!
雪绫眼见数道金色光圈将其束缚,巨大吼声传出多远,震耳欲聋。此时陈墨风早已行动,两口黑色短剑毫无征兆地现入掌中,一左一右各执在手转眼来至三足朱蛤近前,右手短剑毫不犹豫便往其一足斜劈而下!
陈墨风只觉好似劈入革帛之中,过半后便再无法深入,遂大吃一惊!
这妖兽身躯坚硬如斯,两口短剑自出世以来几乎无坚不摧,今日却碰了钉子!
墨风不知也亏得是这两口短剑,否则若寻常兵刃如何业伤不了其分毫。
朱蛤疼痛难忍,怒吼之下身躯暴涨竟将光圈撑得摇摇欲裂,金光忽明忽暗!
陈墨风生怕毁坏了异宝,边退边将其撤回,一拉雪绫道:“快走,此兽非我等能灭,先行离开再从长计议!”
二人施展身形即向谷口逃去!
遇见这般一只几乎金刚不坏又威力奇大的妖兽二人无计可施,虽心有不甘也只得先行退却,否则强抵之下怕终要落得葬身其腹。
眼见堪至谷口二人心中俱是一喜。
谷中虽大却毕竟是那妖兽的地盘,可突闻巨大的“呱呱咕咕”声起,紧接着一股热浪毫无征兆地从后袭来!
二人急闪,一道火光“轰”的一下落在前番不远处,竟是一颗硕大火球!
灼热将地上植被焚烧殆尽,火光烟雾弥漫。
二人一愣,旋即回过神来齐齐往谷口掠去!
哪知“呱呱”声起,又一颗硕大火球将二人前路拦住。二人试了多次皆被逼退而回。
朱蛤“呱呱”声不止,一颗又一颗火球落至谷口,二人心知不妙,朱蛤吐出的那些火球扬起多高竟形成了一道火墙,阻了二人去路!
雪绫一急赶忙抬素手掐法诀,顿见无数冰雹从空中直坠落下!
谁晓烟雾腾腾,那些鹅蛋大的冰雹尽被融为水滴,火焰势头并未弱下!
“这是何火焰?!怎会如此?!”雪绫惊呼道,再一瞧火焰好似非同寻常,虽为赤红但其中隐带碧芒。
二人无法,只得沿着山壁逃离。
朱蛤并不上前,离得远了喷吐火球,待近了伸出长舌捕获,二人无奈,且逃且躲在谷内飞窜不已。
陈墨风一咬牙谓雪绫道:“这般下去我等皆无法走脱,待我使出风龙破绫儿你趁机逃离。”
“风龙破?便是那日于青阳所施之法?”雪绫双眉紧蹙。
“不错,如今独有此诀或能胜之,金翳灵王修为也不过堪堪抵住,我便不信这般一只妖兽能敌得住!”
“不可!”雪绫大惊制止:“你强行施展怕到时又似先前一般,你若再死,教我却待如何!”
“但是......这等情形若非如此怎能逃离?我说过,我死能令你生,自毫无怨言!”
见墨风一脸坚定雪绫业是怔怔说不出话来,随后仍摇首道:“不行!若是无法......”
雪绫面色阴晴不定,似下定决心道:“实在不行我便......”
话音未落忽闻陈墨风惊喜之声:“快看!那处有个山洞!妖兽怕入之不得!”
说着便拉雪绫往远端约有一人多高的山洞疾行而去。
朱蛤见二人所向似是心焦,“呱呱”声顿时急促,一颗颗火球连绵不绝喷向二人!
只尽为二人躲过,一闪身遂没入洞中再不见踪影。
第三十八章 怪异的小兽
二人一进洞便倚墙虚喘,先前耗去不少气力,探首相望朱蛤已在洞外,只碍身躯庞大却入将不得,怒吼连连,呱呱声不绝于耳。
一双碧目不时贴着洞口往内观来,只洞中阴暗且二人又躲在壁后倒瞧之不见。
折腾多久朱蛤终忍耐不住缓缓离去了。
二人闻得呱呱声渐远遂长抒口气,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手掌已紧握一处。
相视一笑却握得更紧了。
“好险。”雪绫如释重负,吐气若兰,若有似无得吹在墨风脸上,香意袭人。
陈墨风苦笑了下稳住心神道:“确是好险,未料到此地有这般妖物守着,还如此厉害,唉......想必那妖兽仍在周围,定待我二人出去自投罗网。”
“那岂不被困此处了?”雪绫惊道:“时间短了还好,若长久下没有食物清水我二人必会身死!”
陈墨风眼珠转了数转向四下察看后疑道:“此洞甚是古怪,应非朱蛤巢穴,其身躯庞大是断然入不得来的。只不知通往何处。看来需细探一番方晓,不定或有出路。似通入地下......”
雪绫奇道:“墨风你看得见深处?!”
“怎么?绫儿你瞧不见?”陈墨风面带讶容。
雪绫摇了摇头:“我只见一片漆黑。”
二人商议不出所以,墨风遂手翻下一枚极大的夜光石现其掌中,将四周一二丈处照得微亮。
“这样便看得见了。”陈墨风笑道。
二人一前一后缓缓摸入。
墨风打起精神,谨慎小心戒备,生怕有异伤至身后的雪绫。
这洞不算曲折,却是极长,走了约莫一炷香功夫猛然间止下身形微一摆手!
雪绫见其面色凝重得紧视前方,身躯竟有些颤抖,心中惊疑。
少顷墨风一拉雪绫,小心翼翼地又往前行去。
夜光石将洞内照得阴森,远处一片黑暗中不知隐藏了什么,雪绫心中惴惴不安,可想起陈墨风目有异能时又稍稍定下,若有危险少年定会相护自己。而自己小手由其牵着一股暖意尽斥心间。
一思及此不禁有些甜蜜而起,那阴森黑暗倒也不甚可怖了。
终似乎走至尽头,陈墨风再次滞下脚步,二人停留一块巨石之前,在夜光石的照耀下面前一切映入眼中。
那石极大,约二三丈宽长,上铺干草,只巨石干草上均有不少血迹,有些已然干涸,而有些依旧湿润。
一黑漆之物正于其上。
雪绫欲待上前忽为陈墨风拦住!
正要开口相询黑物瞬间动起!
但见其抬起头来登时将雪绫骇了一大跳!
竟是
一只黑色小兽!
有三四尺长大的小兽是如此奇特,龙首、狮眼、虎背、熊腰,身披鳞甲,四爪尖锐,周身俱为漆墨之色,最为怪异的是顶上却有一只独角!
双目一睁有如闪电般慑人心神!
雪绫心中惧怕,方欲戒备但见奇异小兽望了一眼后头颅又无力垂下,显然并不顾及二人。
陈墨风一直凝神细瞧,口中突兀轻声道:“古有传言,龙首、马身、四足有虎豹之勇,设武备而不为害,乃麟也。”
雪绫奇道:“陈郎你在言何?此是何兽,我观之似神兽麒麟,只是......又不甚像......”
“这怕真是神兽麒麟。”陈墨风强忍着惊诧镇定道,目中掩不住一股震惊之情:“古人亦有云,游必泽土,祥而后处,不履生虫,不践生草,王者有出,与凤龟龙谓之四灵,而麒麟乃为四灵之首。这是麒麟中的异者,绫儿你看。”
陈墨风一指小兽:“其身漆黑如墨,顶上生有一角,应为独角墨麒麟。”
“真个是麒麟?!”雪绫诧异道:“为何神兽会在此地?”
“我也不知,不过此地灵气充足,或其贪恋凡尘罢了......”
“咦,陈郎你瞧,这只小麒麟似乎受了不小的伤!”雪绫惊道。
“嗯......我先前业已瞧见,奇怪......”墨风手托着下巴凝神深思。
二人发现幼年麒麟身上的鳞甲被撕裂不少,血迹斑斑,亦有不少灼伤,项下须发俱被焚去大半,而一只前肢正扭曲成一个怪异角度,显然是断了。
其气息显得极为微弱,无怪见至生人闯入业不闻不问,怕已然无力。
“它......着实可怜得紧,也不知为何会受这般重的伤。”雪绫唏嘘道,美目中尽透一股怜爱之意。
的确,这只小兽显然仍未长成,细观下并不显得可怖反倒颇惹人喜爱。
“若我所料不错定为那朱蛤相伤,或二兽皆欲占得灵泉,只这麒麟因年幼却是不敌,绫儿你莫非想救它?”陈墨风微微有些皱眉道。
“这般可怜,但是我身上并未有丹药能治这伤......”
“要救亦不算难。”陈墨风一摊手,一枚黄色药丸于掌中滴溜溜直转,异香扑鼻。
“先前来时银木前辈将最后一枚皇龙丹赠予了我。”
雪绫大喜:“那还不赶紧喂下?”
墨风沉思片刻道:“不过其间似有不妥,一则若我等将其救活却为所击,如之奈何?二则皇龙丹与我等修士有用,殊不知对这等神兽有无效用,倘无用岂不浪费?”
雪绫原先喜悦之情顿时变得愁眉不展,心中犹豫不绝。
过不多时面色坚毅道:“不论怎样先救了再说。”
陈墨风点点头附在雪绫耳畔轻轻道:“我已思过,神兽灵智俱非寻常,年虽幼可应知好坏,今日救其性命到时不定或为助力。此兽实力不如朱蛤,若是翻脸我等必不似先前般狼狈,倘无甚效用另寻他法便是。”
雪绫闻言道:“就你心思玲珑。”
陈墨风一笑遂走至幼年麒麟旁。
细观下发现其身上伤口更显狰狞,整个麟首尽为低垂,抬业抬将不起。
陈墨风托其首时小兽并未有所挣扎,看来已伤得不能动弹。
将皇龙丹置于幼年麒麟口边陈墨风语道:“若能听懂我言便将此丹吞下,或能助你疗伤。”
其心中亦是忐忑,与一只神兽这般相近着实令人颇有不安。
一旦小兽骤然暴起相击自己定避无可避。
幼年麒麟似听懂人言,极为吃力地睁开双目,轻轻低吼一声遂突兀小舌一卷便将皇龙丹吞入口中,瞥了二人一眼后又将眼闭上。
“伤得太重了。”陈墨风说道:“银木前辈言皇龙丹效力能令白骨生肌是否言过其实了?那丹于我身上好似并无用处。”
雪绫业露出茫然之色:“难说,或许是陈郎你身上留有古怪,皇龙丹这等灵药当无效用。”
随即二人边猜测雪绫边不知从何取出一些布帛,轻轻为小兽包扎而起。
一切毕后见幼年麒麟似乎陷入了沉睡,竟发出细小鼾声,而伤处却未见恢复。
雪绫失望道:“看来皇龙丹于其身上并未有效。”
陈墨风摇了摇头,不置可否:“亦或药力发挥甚慢,如今我等气力消耗极多,不如先打坐休息,待尽复后再作计较。”
雪绫无奈同意,二人一兽便再无声息,整个山洞显得寂静异常,独有月光石惨淡的白芒照耀四周,透着森寒之意。
不知过了多久。
“陈郎你快来看!”洞内突兀传出雪绫的催促声,陈墨风睁开双目疾步来至雪绫身旁。
雪绫指向小兽,神色中带着一丝不信,一丝喜悦。
陈墨风低头瞧去是大吃一惊!
只见幼年麒麟身上的伤竟好了大半!
被撕裂的鳞甲已然结了痂,焚烧的皮毛不可思议得恢复如初,仿佛从未被灼过般,柔顺异常!
最令二人诧异得便是其断肢尽数完好,并非那折断之形!
“皇龙丹果然有效!”雪绫言语间透着喜色。而陈墨风面上布满着不信。
“只是似乎未醒来。”雪绫又皱眉道。
陈墨风寻思了片刻:“应仍在皇龙丹的药力之中,我二人先别吵它罢,待其自行醒来后再做打算。”
遂又打坐修炼。
第三十九章 合斗朱蛤
约莫过了二日,陈墨风与雪绫正兀自闭目,一阵吼声陡将二人惊醒。
睁开眼瞧去,但见幼年麒麟已从巨石上站起,其元气并未恢复,虽晃晃悠悠却自有一股威严。
果然是真灵!
麟目一扫之下洞室中仿佛划过一道紫色雷电!
二人这才发现幼年麒麟的瞳孔竟泛着绛紫!
麒麟跃下石台先走了数步,见已无碍遂向二人行来,体态优雅至极。
待至二人跟前又低吼了数声。
或因其年幼吼声也稚嫩非常,于中似乎并无敌意。紧接着小麒麟竟出乎意料地一下跃入陈墨风怀中,伸出粉红色小舌舔其脸颊!
陈墨风呆愣当场,不知如何是好,而雪绫却“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这......这......这是神兽麒麟么?与犬类有何分别?”
陈墨风半晌憋出这么句话来,更惹得雪绫捧腹不已。
幼年麒麟似乎听懂陈墨风言语,低吼了一声,仿佛对其将自己这般高贵的神兽比作一只凡俗的犬类分外不满,一下离了陈墨风转跃入雪绫怀抱!
雪绫惊呼一声将麒麟搂住,任其舔。
陈墨风惊讶过后遂摇了摇头,这等情形着实未曾料到。
待麒麟嘶闹过二人试着与其沟通。
不愧是神兽血脉,竟大致听得懂二人言语,不过或许因年幼口中却不会人言,只为低吼。
陈墨风将大致情形述了一番,幼年麒麟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令二人啧啧称奇不已。
墨风将小麒麟受伤的推测言出,对处便点头,非处便摇头,如此**不离十,确是二兽俱瞧上了那眼灵泉,结果争斗下小麒麟因年幼而吃了大亏,为朱蛤重伤,拼死方逃过一条性命。入得平日所住的洞内遂是奄奄一息。
若非遇见陈墨风与雪绫二人误打误撞亦被逼入洞中怕过不多久即要伤重不治。
不过至于这幼年麒麟为何在此陈墨风猜测了不少并无一正确。
“小麒麟,你唤何名?那你爹娘呢?”雪绫问道。
幼年麒麟闻言低下头去,神色中似有哀伤之意。
“莫非你自小便未见过父母?”雪绫奇道。
幼年麒麟又点了点头,显得可怜异常。
雪绫轻抚其身,叹道:“看来我们比你幸运得多,也不知你爹娘有何缘故将你置于此处不闻不问。”
可旋即忽见陈墨风怔怔神情,歉然道:“对不起,陈郎,我......”
陈墨风洒脱一笑:“无事,虽说我自小亦不知父母为谁,但如今也不是活得好好么。好了,还是商议一下怎对付外面那只朱蛤罢。”
小麒麟闻听朱蛤之名顿时色变,怒吼连连,仿佛与其有不共戴天之仇般。
不过说来业是,二兽数次交手自己总是不敌,故而对朱蛤有无比恨意
陈墨风先出洞去探询情势,不知朱蛤躲在何处方离洞未多久即有一条长舌急速向其卷来,幸亏反应灵敏又仗着风灵根这才顺利逃回洞中。
看来那兽极不死心。
归后将情形一说,二人一兽遂商议一番定下计策。
又过了五日,洞口突兀现出两道人影,正是陈墨风与雪绫。
二人出洞后遂一左一右往两旁疾行,“轰”一声响后一只庞然大物落在地上,溅起土石无数。正是那只底下有三足的朱蛤!
但见其碧睛扫动两旁,仿佛在考虑向何人追去,口中“呱呱”不断,似是怒气冲冲。
紧接着巨大身形一闪便不见踪影。
雪绫正急行之际忽觉身后风声,不用瞧即知朱蛤正追自己,暗叹其速如此之快,脚下更为加紧。
可朱蛤着实不弱,觅得真切口中坚如铁石的长舌猛然一探,直往雪绫背后袭来!
雪绫早有防备,玉足一蹬娇躯顿向上翻起,长舌骤将地面击出一个偌大的窟窿。而翻越在半空中的雪绫趁势发出十数道冰锥,尽数击在蛤身!
只朱蛤身躯坚硬得紧,冰锥于上留出了不少白点便再无何伤痕。
此时雪绫方落地上,仍未站定猝觉一股灼热袭来!
不慌不忙地抬起素手,玉指向前微微划出一道圆圈。
但见一道冰壁陡现身前!
冰壁虽为透明但其上道道波纹粼粼,在阳光照耀下现出斑斓之色。
同时一个火球瞬击其上,耳闻“滋滋”声响雾气蒸腾,火球竟被冰壁拒之于外!
朱蛤大怒下张开巨口,数只火球喷射而出直取雪绫!
雪绫微皱了皱柳眉,纤指连动瞬间四道冰壁浮现!
其后又不知作了何法四道冰壁融合一处,火球撞后再未能将其奈何。
立在冰壁后观望,雪绫并未攻击,只是胸膛起伏。
看来此诀着实耗去不少法力。
朱蛤见奈何不得遂两只巨大的碧目紧视,“呱呱”声不住从口中吼出,将周围树木的枝叶俱皆震落,最后吼鸣之音陡然急促,肚腹眨眼变得极为巨大!
雪绫神色凝重,双掌聚集法力以防备。
正此时朱蛤身后突兀传出一声:“风元阵!”
平地陡然起了旋风!
朱蛤一愣,原本鼓起的肚腹顷刻间瘪下,转首而瞧是一个黑衣少年正手掐灵诀,长发飘散地冷眼相观自己!
自己竟被困在八道盘旋的风柱之中,无路可逃!
雪绫散去冰壁来至少年身旁略微奇道:“陈郎,你怎知它定会来追我?”
陈墨风笑道:“其虽有灵智但毕竟是妖兽,你道它不追慢的却去追快的?”
“原来如此。”雪绫点头,随后有些娇怒道:“好啊你竟说我慢,若非我....
..”
言及一半戛然而止,见陈墨风双目紧视着正撞向风元阵的朱蛤。
朱蛤凭着蛮力狠撞风柱,风柱摇摇欲坠却并未散去,陈墨风担心之事并未发生。
此地灵气充足,对于法术的施展有如信手拈来。
雪绫赞道:“若给予陈郎你时间,当初我二人定不会如此狼狈了。看来朱蛤实力也非这般强。”
墨风摇了摇头:“并不尽然,当初我等不察,焦躁下丛有万分的实力业无法尽施,可如今计划周全只堪堪平手,想来其实力定然不弱。”
二人言语间望着被困住的朱蛤。
朱蛤身硬,急速旋转的风刃并未伤及分毫,只在身上刮出些许白印。
朱蛤撞了数下见未撞开瞧着渐渐合拢的八道风柱,口中吼鸣而起!
声音激烈短促,肚腹又渐渐鼓胀!
猛然间一张巨口,一片烈焰喷涌而出轰然撞在风柱上!
陈墨风二人登时变色!
但闻“轰隆隆”声不断,狂风大作,风元阵瞬间为火焰所吞噬,消散无形之中,只掀起一片大风!
待狂风散尽朱蛤大口一张将余下火焰吸入口中,地上只零星火点,那双碧目瞪向前方,透着森冷。
陈墨风与雪绫尽皆不在。
“呱呱”吼了数声,四下扫视欲寻二人踪迹,正跳跃间忽觉脚下一沉!
低头看去三足竟被埋入一层坚冰中,急切不可挣脱!
朱蛤似从未吃得这等大亏,遂运用蛮力,一足竟为其挣出!
正欲脱离其余二足目中猛然一痛!
紧接着右眼再视不见物,一股滚热黏稠的液体随之流淌而下!
脚下所困的坚冰骤然断裂,陈墨风早于其顶上撤离,拉着雪绫躲在一旁。
只见朱蛤毫无目的得乱蹦乱跳,吼声连连,疼痛下更是大口颀张,火球四散喷射,甚多罕见的灵花灵草径是毁去不少,令陈墨风大为痛惜!
朱蛤终似力竭,伏在地上两颊不住鼓起,“呱呱”吼声有气无力。
便此时一道黑影突兀现于右侧,双足轻巧地一点其身。
朱蛤心知不妙,怎奈右眼已尽数着瞎,如此一来当失了先机。
骤然间眼前一片黑暗,左目疼痛袭来!
朱蛤知晓自己双目尽是瞎了!
大怒中欲擒住那暗算之人,可哪还寻得见!
脑中的疼痛令其混混沌沌,陡然发现一阵熟悉的气息传来,紧接着身上一麻遂再无任何知觉。
朱蛤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震起一片花草,而那只幼年麒麟正踏其身上蹦跳不已,吼声连连,看情形似欢呼雀跃般。
陈墨风与雪绫来至朱蛤身前业是庆幸。
先前若何处出了纰漏不定此刻躺在地上的便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