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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弦落     剑啸风吟txt下载     剑啸风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二章 恶斗不休

    缓缓吁出口气魔鲨皇恨恨道:“龟老魔,你的玄龟灵盾果然不凡,竟连本皇此招业能挡过!”

    玄龟皇不由笑道:“莫非你忘了?本皇身上何处最为坚硬?本皇将自己背上玄甲加以培炼岂是随意能破的!这无边海上若比防御,本皇不称第一绝无人敢说第二!”

    愣了愣魔鲨皇却点了点头:“本皇倒是忘了,你乃远古神兽玄武后裔,拥有神兽血脉。玄武为四神兽中防御最坚者,于你此时血脉虽是淡了,可防御犹为此间之最。”

    顿了顿面上厉色又现:“不过此招不知你却挡不挡得住!”

    魔鲨皇双手紧握刀柄,直向顶上穹天,面色凝重,而漆黑如墨的刀刃上那抹暗色似又加深了一层,照射的阳光宛若被吸入般!

    魔鲨皇气势四荡,长刀发出“嗡嗡”声响颤动不已,令人隐觉似有把持不住之意。丝丝黑气于刀身上尽散,连绵不绝围绕着刀身游走不停。片刻后无数黑气止不住得从刀上滚滚而出,不多时便遮天蔽日,那半边蔚蓝的天空昏黑一片,海面一下人影绰绰,瞧不甚清。

    异象顿现。

    那些正缠斗着的妖族骤觉无比惊异,两股兽潮疾往后同时撤去。在此时无人心中不惊,再不存厮杀之念。

    魔鲨卫们止下争斗齐齐望向自己主子。七个魔鲨卫只剩四人,各自带伤,而对方玄龟皇子嗣也独余下三人正苦苦支撑,如今正喘得一口气,不过见此异景心中皆暗自为玄龟皇担心不已。

    四周昏暗无间,魔鲨皇赤红的双目正闪着异芒,浑身散发无比磅礴的凌厉气势,彷如杀神般,底下那些稍弱的妖兽各个觉至呼吸困难。毕竟这股强者的威压非低阶所能承受的。更有些受不住妖皇气势之人竟直不由自主得相跪而下,再起身不得!

    玄龟皇心中的震惊绝不下那些低阶妖修!魔鲨皇之举予其极大震慑。玄龟皇已活了千余年,经历无数,能令其隐隐有一丝惧怕之意仍是头一遭。

    魔鲨皇双目中赤光一盛,紧接着指天的长刀缓缓落下,径向玄龟皇,口中轻轻吐道:“绝天刀式第九式噬天。”

    也未见有何举动,只见从刀尖上猛然射出一团黑气!黑气显得极为精纯,其中更一丝光亮亦无,仿佛能吞噬一切,又似一张黑洞洞的大口,不放过所有入内之物!

    “父皇!”

    一道人影突兀现于魔鲨皇与玄龟皇间,众人一下愣神,竟是玄龟皇那三个仅剩的子嗣之一!只见其正脚踏飞行法器,业不知何时前来。

    “阴蛇!你速速退去!”

    玄龟皇大喝,而阴蛇却边喊边催动法器冲上前去:“父皇!让我为您先抵挡一番!”

    魔鲨皇见后神色未变,黑气已至阴蛇身前。

    阴蛇举剑直刺,令人恐惧之事顿时发生!那被黑气相触的长剑竟在众目睽睽下猝然消失不见!觉至不妙的阴

    蛇方欲抽手,可黑气速度却是暴增,一下缠上其臂膀!

    众人眼见阴蛇整个右臂顷刻间消失不见!

    便在众人愣神之际阴蛇连哼业未哼得一声整个人尽陷入黑气之中,随后无缘无故踪迹全无,仿佛从未出现过般!但玄龟皇却发现先前阴蛇所立处有着无数黑色粉末四落,旋即散落空中再无任何影痕。

    黑气仍去势不减直卷向玄龟皇。

    方才一幕着实令其心中震骇又暴怒异常,如此可怕的招数自己是第头回遇见,当下左手一翻那乌金破天锤瞬间消失不见,双掌齐齐贴在黑色龟壳大盾上,狂吼一声!

    盾上登时黑色光华大盛,莹莹泛起亮来,紧接着整个盾身晶莹而起,其上黑芒流转不止,三十六片锥型棱角各各晶芒剔透,现起光彩,顿将玄龟皇尽裹入内!

    那噬天之击着实令人恐怖,若被触及些即眨眼为其吞噬,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玄龟皇再三思量下不敢托大,忍着丧子之痛全身法力尽数涌往晶莹黑盾。

    黑气似一张巨口来至玄龟皇身前欲将其尽噬,但说也奇怪,盾上散发的光华大盛下竟令黑气再入不得半分!

    魔鲨皇眉角一挑,颇为惊异,心知玄龟皇大盾的厉害处,可犹未料及连自己绝天刀式最终式业无可奈何!

    玄龟皇也是有苦说不出,为了催动玄龟灵盾全部威能自己已倾尽全力,周身法力源源不断地向黑盾内输送去方抵挡得住那些黑气。心中明了倘法力不济下定会与阴蛇相同了。

    二者此刻各尽全力,同时心中希冀对方当先抵敌不住。黑气犹如被一张无形的大手挤压般皆汇聚乌光流转不止的黑盾前,不多时愈积愈多。猛然间一声巨响,乌光冲天而起竟逾百道,宛若一朵正缓缓盛开的黑莲,原先乌云漫天昏暗漆黑的天际竟被乌光穿透,云层上顿时无数阳光于透处射入!

    海面上的妖族一下便觉双目刺痛,伴随着连绵不绝的巨大爆裂之音,以魔鲨皇与玄龟皇为中央处猛然爆起一片气浪!黑色云雾翻滚不止,将方圆数百丈处包裹在内!顷刻间海面上巨浪滔天,底下黑压压的无数妖物或被吹得东倒西歪站立不稳,或哭爹喊娘一片大乱,更有些低阶妖修瞬间被卷入奔腾的巨浪中不知踪迹,只一些实力强大的王阶、帅阶妖族方堪堪不为所害。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黑雾气浪尽消散不见,空中恢复如初,底下无数妖族不约而同齐齐抬头看去,眼见魔鲨皇与玄龟皇二人依旧凌空对立,俱虚喘不已。

    想来二人方才这一攻一守各耗去了不少法力,不过也是,一个施展出了自己最强的一招攻击,一个运起全力布下最强的防御之势,这等压箱底的绝学二人已无数年未曾施展,今日为灭去对方尽拼上命来。不过粗瞧下似乎并未有事,只神色略显疲惫罢了,可身上衣袍尽皆破烂,想来气浪暴起产生的威力之大,虽对二人强悍的身躯无法伤得,所着衣物却躲将不过。

    喘息了片刻玄龟皇老脸阴沉道:“魔鲨你果然厉害,无边海十大皇者中你的攻击力应能排入前三之数。”

    “彼此彼此。”魔鲨皇边喘边道:“龟老魔你休得谦逊,若论防御之法还有何人及得上你?怕赤蛟皇亦不能罢......”

    玄龟皇正色道:“不得胡言,赤蛟皇乃蛟帝之后,岂会在我之下!来来来,我等再战一合!”

    话音未落玄龟皇一拍那黝黑发亮的顶门,随后大口一张!一道水柱毫无征兆得激射而出直取魔鲨皇!水柱尽呈乌黑墨色,其中隐带腥臭之气。

    见玄龟皇说打便打,如此突兀的一击令魔鲨皇面色微变,颇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到底是皇阶大能之士,反应极快,急抬起掌中长刀。那刀围其指间轮转竟扬起一片罡风,水柱触之不入,连半分亦溅不至身上,反倒为罡风挡向两旁四散飞溅!

    这般倒苦了底下那些妖兽,二人御空而立,底下尽为黑压压人群,正有逃避不及的妖兵为其溅至。耳闻数十道无比惨烈的嚎叫声响起,那些躲开的妖兵观下各个心中泛起了一股恐惧。受溅处瞬间腐烂见骨,只片刻身上皮肉尽消,独留下苍苍白骨散在海中!

    玄龟皇口中吐出的黑色液体竟恐怖如斯!

    这般一来无数妖族再不敢立二人底下。

    魔鲨皇抵挡住了玄龟皇出其不意的一击,少顷双目赤红,颌下短须如戟般根根竖立,张口大吼了声竟一把扯去上身那破烂的衣袍,露出无比健壮的身躯!筋肉虬结,其身躯的每一寸下似乎皆蕴含着强大的爆发力,仿佛赤手即能将对方撕个粉碎!

    魔鲨皇一摆长刀,刀首直指玄龟皇,身形晃动顷刻欺至近前!其速快如闪电,倘旁人定躲闪不及,但玄龟皇亦乃妖皇大能,成名比魔鲨皇还要早了不少年,哪会这般轻易受创!只见手抬处那柄巨大的圆锤横挡胸前!

    底下妖类谁业未得看清巨锤是怎生出现,正惊疑间魔鲨皇一刀已劈至巨锤之上!

    “当!”的一声巨响,殊不知魔鲨皇施展此招用了多少气力,玄龟皇竟一下未抵挡得住被那刀势击地往下飞去!

    仿若天际划过的一道流星般,更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其心中惊骇无比,未曾料到魔鲨皇一击有这般大力,自己本亦以力取胜,却仍抵敌不住那怪力,传递巨锤上的重量令自己腕处酸麻不已,险些连锤柄业拿捏不住!

    “咚”的一声玄龟皇坠落于海不见踪迹,浪花四散飞开。

    半晌后并未见其身影浮起。魔鲨皇精赤着上身,垂手提刀立在空中低头瞧去,面色愈发不善,不言不语。

    底下众人窃窃私论,魔鲨皇这厢兽潮中的妖族各个兴高采烈,呼喝着玄龟皇已被自己圣皇击杀,而玄龟皇手下却丧气不已,满面惊疑。

    若说玄龟皇如此一击便被斩杀是何人皆不会相信,只这般多时仍不现身又为何故?莫非受了重伤?

第七十三章 死绝

    正当所有人疑惑时底下海水中突兀冒出无数气泡,片刻后如开了锅般带着殷红的海水顿时沸腾,随后水花四散飞溅多高,水柱冲天而起!

    一片巨大的阴影从海中刹那浮上,竟是一只黑色巨龟带着残影,张开大口直往魔鲨皇飞去!

    飞出的巨龟正是玄龟皇!

    此刻其已化为本体!

    魔鲨皇面色一变,所观下那大口宛如一个黑漆漆的山洞,森森白牙是那洞口的嶙峋怪石,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又参差不齐。

    化为本体的玄龟皇速度似乎更甚以往,顿至魔鲨皇眼前一口咬下!

    若咬至那还得了,魔鲨皇妖兽之躯虽是强悍可哪抵得了同为皇阶的玄龟皇口中利齿。那利齿便连山石亦能轻易咬成粉碎。

    眼见合下的巨口魔鲨皇避之不及,令人吃惊的是其不退反进,双腿一下踏至大口下颚,双掌齐扬瞬间撑住了那合下的颚口!

    这般一来玄龟皇化成的巨龟竟未能将眼前这个仇敌咬杀!

    魔鲨皇身躯顷刻暴涨硕大,青筋如曲曲折折的蚯蚓般隆起,双臂粗壮异常,耗了大力方将大口撑住。额上汗水似瀑布般流淌直下,显然以其人形之躯对抗化为本体的玄龟皇甚为吃力。

    玄龟皇见魔鲨皇此举业大吃一惊,双颚用力下竟未能如愿,反倒被魔鲨皇上下擎住自己颇有些受制!巨大头颅遂左右晃动个不止欲将魔鲨皇甩下。

    哪晓魔鲨皇却攀得极牢,如此一来竟不上不下,进退不能。原先欲凭本体出其不意占得上风之势顿时逆转,玄龟皇大怒,巨大的身躯在空中飞舞了片刻后便一头往海中直栽而下,所面处正是一座小岛!

    数个呼吸间耳闻“轰”的一声传出多远,众人眼瞧巨龟带着魔鲨皇一头砸在小岛上,整座岛屿瞬间震动,土石抛飞多远扬起阵阵烟雾。

    玄龟皇所化的巨龟比那岛屿小不多少,待土石飞尘散尽,映入众妖眼中尽为满目苍夷,小岛碎裂开来,巨浪划过下残骸顿为斑斓的海水吞噬,缓缓沉落,片刻后便踪迹全无,仿佛此间从未存过一般。

    正当众妖猜疑魔鲨皇与玄龟皇所在时水花翻滚,黑色巨大的躯体从海中冲出,魔鲨皇依旧擎住那张巨口!

    二者一时僵持不下,饶玄龟皇亦无可奈何。

    但玄龟皇到底为大能,脑中清醒后便生出一法,眼见喉间气流涌动,伴随着一阵“咕咕”怪声似有何物欲将冲出一般!

    魔鲨皇闻听此音登时面色急变,手脚同时发力,整个身躯有如离弦之箭弹开多远!

    须臾间一道黑色的巨大水柱直射面前!此柱虽巨却并未有那腥臭,想来应非是腐蚀力极强的黑液,威力倒也不弱。

    魔鲨皇躲过,可紧接着一股庞大的劲风袭来,现于魔鲨皇眼前是一只硕大无比的黑爪,爪端尖锐如钩,泛着墨色幽光。

    魔鲨皇提刀一挡,又哪抵得住这破风来的突兀一击!翻滚数下

    即被抛飞多远!未及止下身形便猛一低身,一道水柱于顶擦过,抬眼一看面前又有数道水柱射向自己!

    见避无可避魔鲨皇不由大怒,手执长刀不退反进,举刀直向其中一道水柱劈去!刀锋闪着异光瞬间掠过,水柱竟被斩成两半!

    魔鲨皇不忿道:“龟老魔!再如此休怪本皇无情了!”

    但回应的却是一阵咆哮与数道水柱。

    魔鲨皇反手一刀劈开水柱,全身法力激荡,一股比先前磅礴更甚的威压四散,气浪在周围翻腾不已,下一刻滚涌着的气旋掀起无数云雾将身形尽遮蔽不见!

    玄龟皇一见情知不妙,张口又数十道极为粗壮的水柱喷射而去,皆似泥牛入海毫无何反应,烟雾中那股气势更甚,若细观下便会发现有巨大的黑影现入其内,隐隐约约望不真切。

    底下众人皆露出恐惧之色。身为妖类众人心中明了,魔鲨皇这般怕要现出本尊了!

    四周云雾又一阵剧烈翻腾后宛若被何物吸入般竟急速消散!待最后一丝散尽魔鲨皇本体陡现众人面前!这是何等巨大的身躯,一条与玄龟皇相般大小的青色巨鲨正张开巨口吞吸着雾气!眼目猩红无比,闪烁着凶残光芒,双鳍粗壮有力,巨大的扇形尾部正拍动不止,掀起狂风与巨浪。最令人感到心悸得是口中无数巨大锋利倒齿透着令人心惊的寒光,任谁被一口咬至定会碎裂成泥!

    现出本尊的魔鲨皇巨尾一摆便向底下海中俯冲去,一下溅起白色浪花,全身尽没。而玄龟皇所化的巨龟亦毫不犹豫紧紧相随,众妖只瞧见两团巨大黑影一前一后瞬间没入。

    有小妖大着胆子潜下查探,可未多时便探出头来面带惊惧大喊道:“快跑啊!再不跑便来不及了!”

    众妖未及回神突见海水似开了锅般无数水柱冲天,紧接着两道身影纠缠着现出水来!正是缠斗的青鲨与巨龟!

    二者此刻身上各自带伤,无数血迹流淌巨大的身躯上,斑斑驳驳极为恐怖。

    二妖争斗撕咬,不时压过无比宽垠的海面,如此却苦了那些聚成兽潮的小妖们。二妖一个翻滚下顿时压倒一片,待离去后原本蔚蓝的海面上尽为殷红相覆,被压成肉泥的死尸随处得见。

    妖族们再不顾其他,原先密集的兽群顿四散而开,各自逃离,可怕的海兽潮这般便烟消云散了。

    二妖此时各用蛮力,魔鲨皇虽凶悍无比但面对的是一只千年老龟,若至关键时玄龟皇便将头颅与四肢尽皆缩入巨大龟壳中令魔鲨皇一时无从下口,奈何不得,只在海面上围绕游淌,寻找破绽。不过面对防御力冠绝无边海的玄龟皇那破绽又怎能轻易寻至!

    游了半晌,魔鲨皇化成的青鲨口吐人言道:“你这龟老魔!堂堂玄龟皇者今日真做了缩头乌龟了?也不怕人耻笑!”

    不过任魔鲨皇如何嘲讽咒骂玄龟皇依旧闭声不答,仿佛权未闻见一般。

    魔鲨皇见不能将其激出猩红双目遂是一转,道:“既然这样,那本皇便从你手下

    开刀!”

    言毕巨尾猛摆,向着退往远处的玄龟皇手下小妖游去!

    皇阶强者之速迅猛如电,一个呼吸间即至那些小妖中,大口一张海水倒卷下便吞入不少!鲜红的血水从口中滴滴答答直淌个不休,巨大身躯翻滚碾压又有无数妖族尽死于非命。

    那些小妖这才应及,赶忙四散逃窜,只这些修为怎逃得脱一个皇阶大能的剿杀,但见魔鲨皇左冲右突下离得近者无一幸免,好不容易逃脱的大呼侥幸。

    半个时辰后,经魔鲨皇这一番杀戮玄龟皇手下顿时便去了三成之数!远处尽传来魔鲨皇暴虐的笑声与无数凄惨之音,交织一处。

    但玄龟皇仍无动于衷。

    魔鲨皇摆尾游回道:“龟老魔你着实心狠,便弃着徒子徒孙不顾,好,本皇若屠尽你子嗣看你出是不出!”

    巨大的龟壳一震,魔鲨皇已向仅余的那两个王阶妖修游去。

    先前已死了五个兄弟,虽非一母所生感情却极好,其中一个大汉见魔鲨皇向二人前来猛将身旁之人推出多远:“四弟快走!逃得性命往后为父皇与众兄弟报仇!”

    “大哥!”余下那年轻妖修却哭喊着并不离开,面露恨色。

    “好一幕兄弟情深呐。”魔鲨皇已至面前,恐怖的巨大鲨首上似乎正带着笑意,随后冷冷道:“沙无刑!你三人还不截住!”

    那大汉闻听顿时叫道:“四弟你还不走!”

    年轻妖修并非不识时务之人,恨恨跺了跺脚遂欲逃离。哪知失了先机下沙无刑三人正挡住退路!

    大汉顾不得其他一个激射便疾扑沙无刑三人,拼起命来欲杀开条血路,年轻妖修亦全力于旁协助,一时间沙无刑三人隐隐有被冲开之势。

    “废物!”魔鲨皇一声冷哼,大口突张!

    众人还未看清大汉瞬被吞入口中,随着一袭咀嚼想来连喊叫业未发出即尸骨无存了。

    见魔鲨皇轻易将此妖灭杀沙无刑虽觉面上无光可对付余下那年轻妖修倒轻松无比,正待要下狠手忽闻一声惊天怒吼由远及近!

    “休伤吾儿!”

    正是玄龟皇!

    其所生七子此刻差不多尽数死绝,倘四子再亡真个便断子绝孙了。自己血脉岂那些手下能比,手下便死再多自己亦不会现身,但子嗣被杀却是骨肉相连,心中痛楚自知。当下再按捺不住带着狂风巨浪直扑而来!

    此举正中魔鲨皇下怀,其知似自己这等人对子嗣分外看重,这如当初沙蛮受伤时便能瞧出,玄龟皇亦是这般。

    魔鲨皇此行一者欲抢夺玄龟皇海域,待统领两片海域后即会有更多资源,更多臣民,势力提升下令自己往后与赤蛟皇对抗更有资本。二者是要抢夺玄龟皇手中的龙胆草。

    自己未有玄龟皇那么多的子嗣,沙蛮乃独子,如今断却一臂成了废人,只有玄龟皇身怀的逆天之物方能救治。

第七十四章 夺灵草

    见玄龟皇终从龟壳中现身登时心中大喜,一转身欲截住其进路。哪晓玄龟皇来势甚猛又兼心急如焚,竟用了十二分力气!一下并未挡住被其庞大的身躯挤至一旁,玄龟皇顿时直面沙无刑三人!

    眼见那巨大的头颅猛一伸便吞下一人,巨爪拍下另两人猝成肉泥!

    魔鲨皇被这忽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顷刻之际自己手下死伤殆尽皆,连还手之力皆无!

    若在平日以三人妖王之身对抗一个妖皇应能周旋一时,不过今次玄龟皇见得子嗣死绝怒意爆发,而沙无刑三人一见其气势心中惧怕更反应不及,方成这等局面。

    玄龟皇望向眼前仅剩的一个四子目中流露出无比慈爱与悲伤。并无犹豫下巨爪一抬,那年轻妖修顿时抛飞而出!

    “父皇!”

    看着玄龟皇身形愈发小去其心中也是明白,将自己打出后便意欲拼命了。

    这一眼即是自己最后所见。

    “沙无刑......蚩......”魔鲨皇喃喃道,目中流露出不信之色。

    一瞬间在自己面前死去了三人。如今身为左膀右臂的魔鲨亲卫尽数死绝!连一人业不留下!魔鲨卫从当初征战时便亲手选来,而作为首领的沙无刑更是属于自己青鲨一族,这十二人为自己统领之下的精英战力,今日死却后便算胜得玄龟皇势必定要元气大伤,倘旁处海域来趁火打劫自己是无论如何再无法抵挡得了。

    魔鲨皇心中登时怒气上涌,散发出无比的愤意,恶狠狠盯视着玄龟皇。

    哪晓玄龟皇却略有些讥讽道:“哈哈哈,那么一来本皇并不吃亏。来来来,你我也好做个了断。”

    “那是自然!”魔鲨皇咬牙切齿即闪身上前。

    好一场恶战!直打得天昏地暗海浪滔天。二妖互不相让,显然各尽全力拼上性命。

    魔鲨皇一味撕咬,玄龟皇亦不缩入龟壳中,如今一切与其再不重要。

    无多时后二妖身上遍体鳞伤。

    从空中斗到海下,本体又化为人形,肉搏、法术一一使过。底下妖族早四散逃离得不见踪迹,毕竟皇阶之斗山崩海裂,一个不慎即会被卷入死于非命。

    二人各复人形,惊天动地的法术爆裂后齐齐摔至一座荒岛上。

    那岛算不得大,只岛上怪石嶙峋,树丛茂密,便有人藏匿其中业觅之不见。

    二妖此时各自瘫软,爬将不起。

    往身上瞧去,可怖的伤痕遍布,俱各气喘吁吁,勉力稳住身形二妖盘坐在地希冀早些恢复身上法力。二人气力早已耗尽,不论何人当先恢复些许便能提前出手置对方死地。

    “龟老魔,未料到你我相争会出现这等形面,本皇真是失策。”魔鲨皇当先开口道。

    玄龟皇叹了口气:“沙焚天,你利欲熏心,可思至有现今之势?哼哼,搬了石头砸自己脚,就算抢了本皇这片海域怕无需多时亦会给旁人夺去。”

    魔鲨皇恨恨:“轮不到你教训本皇,今日本皇定要斩杀你方泄心头之恨!”

    “斩杀我?”玄龟皇似闻得极为好笑之事:“哈哈哈

    ,沙焚天,你太天真了罢,便赤蛟也不敢直言如此!你看这是什么!”

    言毕一翻手,一物顿现掌心之上!

    那是一株翠若碧玉的草状植物,根部呈龙首之形,显得极是奇特!

    “龙胆草!”魔鲨皇瞪大双目脱口而出道,尽显惊愕。

    “哈哈,本皇拥有此物何曾惧过谁人!”玄龟皇颇为得意,望着一脸死灰的魔鲨皇浅笑不已。

    魔鲨皇此时愤怒、不甘尽涌上心头。

    这起死回生之宝早闻名无边海上,若玄龟皇服下倒是自己处境不妙了,不定今日当真一败涂地!

    玄龟皇小心翼翼地托着龙胆草,终有些不舍,但正值生死关头非你死便是我活,只要早一刻复得法力那即成掌握生死之人。

    眼见玄龟皇欲将那株龙胆草送至口边意欲吞下,魔鲨皇心中一惊,随后一咬牙用尽全身之力将掌中长刀甩将过去!

    玄龟皇心中得意,又兼二人已然力竭,并未有所防备。龙胆草方至唇边顿觉心口一凉!紧接着低头瞧去,只见一口金色长刀的刀刃正插自己胸前,直没入柄!

    玄龟皇呆愣,其万万未料到事态会呈此般。随之一股痛楚于胸口四散扩出,瞬间便手脚无力。

    那刀正刺其心脉之上,本该当场无救,可玄龟皇到底为皇阶,忍着最后一口气封住心门,缓缓欲将龙胆草送入口内,希冀由神草为自己续命。

    那草虽在唇边,但玄龟皇却觉生机正急速流逝,浑身颤动下却入不得半分!

    “扑通”一声玄龟皇身躯栽倒于地,再无起伏。

    无边海十大皇者之一,统领一片海域无数年的强者便这般殒落!

    “哈哈哈哈!”肆无忌惮的狂笑声响起,最后竟变得嘶哑:“龟老魔啊龟老魔,你到底死在本皇手中,龙胆草也是本皇的了!哈哈哈!”

    盯着玄龟皇手中仍紧拽着的灵草,当下魔鲨皇业不顾那耗尽的气力,双手撑地竟缓缓一步一挪爬将而去!

    每行一些便呼呼虚喘,约莫用了一炷香时候这才挪至玄龟皇尸身旁,一把将龙胆草拽入手中细细察看。

    但见那草上翠光流转,灵气逼人,轻嗅下骤觉神清气爽,体内流失的法力隐隐有着复原之意!

    果真是天地灵物!

    魔鲨皇心中赞叹道,不过此刻绝不会服食这灵草。其心中已盘算得定,待法力尽复便出去收拾残局。虽此役损失惨重不过以自己之能暂时稳下局面当是不难,旁地海域若要得知此间情形仍需些时日,有这些时日自当足够了。

    得意间方欲将手中龙胆草收入怀中,猛觉一股劲风刺斜袭来!

    那道劲风来得极为怪异,魔鲨皇到底为皇阶,虽法力尽失却并不慌乱,急使全力躲避!

    这一闪身倒救其一命,眼见一道乌光从自己眼前划过,倘行慢些自己这颗头颅势必被一斩而下,可随之却觉腕上一凉,魔鲨皇眼瞧自己握着龙胆草的右腕竟自行落下,鲜血如泉般喷涌四散!

    点点腥红溅在翠绿色的龙胆草上显得无比妖异。

    愣了片刻一股钻

    心的痛楚从伤处传来,魔鲨皇不禁大声狂吼!

    与此同时一道黑色身影带起一阵轻风于旁闪过,那坠地的断掌突兀飞起,仿佛为一股大力吸去般带着紧握的龙胆草瞬间落入黑影手中!

    “原来是你!”魔鲨皇捂住断处,目眦俱裂地望着眼前,惊愕得脱口问道:“你不是已逃走了么?!为何会在此地!竟大胆敢伤本皇!”

    满面现出不可思议之色,似乎从未觉得眼前这人会出现一般。

    魔鲨皇口中所言胆大者观下极为年轻,约莫二十左右,身着破烂黑衣,长发披散于肩,面容白皙显得颇为俊美。脸上最为显眼的便是那如朗星般明亮双目,炯炯有神透着寒光!

    眉上额中却有一道黑色竖纹为其平添了一份妖异。

    来者竟是已然逃走的陈墨风,如今不知为何突兀在此地现身,甚至御飞剑斩下魔鲨皇手腕!

    那断腕正握手中,这是往日如何业不敢想象之事!

    “人族!你可知你已犯下滔天大罪!”

    魔鲨皇吼道,而陈墨风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取下断掌中的龙胆草拭去其上血渍。

    “不知圣皇大人有无听过我人族一句古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在下正是那渔翁。”陈墨风轻轻道,一转眼龙胆草消失不见,随意抛去了断掌。

    魔鲨皇面色一冷,狠狠道:“本皇要杀了你,将你碎尸万段!”

    墨风却嗤笑一声:“圣皇大人,此刻你法力皆无还怎生杀我?”

    紧接着亦冷厉道:“若说报仇当是寻你!我本无意于此但你却赶尽杀绝,便是因你!一位前辈大能殒命!青邪殒命!你说我当报不报仇!”

    陈墨风嗓音渐厉,直直向着魔鲨皇。

    魔鲨皇久居高位,从未有人敢这般对其大声喝斥,今日倒为头遭,面上顿时涨成猪肝色一般,心有怒意竟不敢发作。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自己法力仍未恢复,虽为皇阶倘一不小心定会丧命这低阶手中,全盛时期谁敢如此早被自己抬手灭杀了。

    妖皇心知肚明,不可激怒眼前这年轻人,需尽量拖延时候,只要自己法力复得些许便立马将其灭去!

    见陈墨风边言边向自己行来,那口黑色短剑绕周身盘旋不止,魔鲨皇赶忙道:“人族!若你肯罢手便这一切本皇决不会追究,如何?!”

    见眼前的魔鲨皇神色略有些慌乱,陈墨风不由一阵冷笑。

    连堂堂帝皇在生死之际亦要低首告饶,不论人性妖性果真便这般不堪么?

    魔鲨皇颇觉窝囊无比,想自己叱咤风云一方霸主,居高临下决人生死,今日倒做出这等不堪之事。心中业是打定主意,一旦那人族中计必不教其活过这片刻!

    依旧差得些许,魔鲨皇心中暗道,额上冒出汗来,只再些许时刻自己所恢复的法力便足以置眼前这个低阶于死地了!

    正思量间忽闻陈墨风轻轻道:“生死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而非旁人。何况......你这等言语我岂会轻信!”

    言毕陡见飞旋的黑色短剑猝然往魔鲨皇心窝刺去!

第一章 回内陆

    魔鲨皇大惊,正自思必死无疑,可自己体内竟生出一丝气力!狂喜之下一把扯出刺在玄龟皇身上的长刀横挡前胸,只闻“当”一声响飞来的短剑顿被弹飞多远!

    见魔鲨皇面上神情陈墨风大惊失色,心知已失了绝佳时机。

    其本为决然之人,当下再不纠缠急抛出玉华舟便一步跨上,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

    离岛时闻得脑后传来魔鲨皇那暴怒的吼声,面上神情犹豫了片刻遂催动法力,玉华舟带起一片翠影登时不见踪迹!

    魔鲨皇此时呆坐原地,心忖若陈墨风再僵持一会自己当能将其灭杀,只那人族竟一下转身离去着实令人心中暗暗有些赞叹,又愤怒异常,不过却再无气力追击,故无可奈何。

    陈墨风一口气行了一个时辰,心中忐忑不安,不时回头观望,见于后无人追来心中方定,缓缓放慢了玉华舟的行进。四下扫视片刻,再加回思自己所来之向遂断定此处应是赤蛟皇统领的海域无疑,当即辨得方位催动玉华舟疾行。

    五年后。蔚蓝色的海面上一道翠绿正疾驰而过,倘有人瞧见当会发现这竟是一艘如竹般翠艳欲滴的小舟!

    舟上一人长身玉立,面容年轻俊俏,发丝随风飘荡,双目似星般璀璨。

    正行进间面前远处海水突兀沸腾,一只狰狞海兽陡从水中窜起,分开海面直扑向端立舟上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神色未变,抬手一道白芒于袖中飞出,片刻后海兽顶门上多出一个血洞!

    但白芒未及飞回时一左一右的海面上水柱顿扬,随之各有一只海兽扑上前来,口中嗬嗬怪叫不止!

    男子左右扫了一眼,双指成剑微抬。

    一道乌光陡然出现,不多时夹击的海兽各成数截落在海上,腥味四溢。

    年轻男子似乎毫不在意,白芒与乌光相继收回后依旧抱臂傲立。

    金色的阳光耀下露出一张苍白且面无表情的脸孔。若魔鲨皇在此当会识得,正是那重创自己更抢走逆天灵草的陈墨风!

    已然整整五年,这五年来一刻不止地奔波无边海上,其间亦遇见不少艰难险阻,却尽为克服。非其信念坚定怕无数次便要放弃,死在这茫茫大海之上!

    沈如霜与楚清柔,双剑门的大仇,更有那个与其约定相守一生的人儿,无不日日于心中思起。

    屈指算了算,冷漠的面上猝然扬起一丝笑意,倘所算未错只需一个多月即能回至凡界内陆,墨风心中掩不住地欢喜。

    自从莫名其妙被虚迷境中的传送法阵传至了无边海上已三十余载。这些年内陆定有不少变化,首当其冲欲去之地便为青阳城,虚迷境离其不远,不知雪绫是否仍在那处相待自己。当时被突兀传送不见想来其心中必分外担心。况且更有一笔账要与当年青阳三派与追杀自己的金翳算。若雪绫出离会不会受到为难?

    一念至此陈墨风隐隐忧心而起。

    此处离青阳却是极远,自己便马不停蹄地赶将过去依需甚多时日。

    平复了下波澜顿起的心境,墨风发誓雪绫

    倘有一丝损伤自己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人。

    这五年来陈墨风边以法力催动玉华舟边打坐修行,一心两用下修炼之势渐缓,却发现自己对御剑法门倒更为精熟。如今能清晰觉察至此间妖兽已比往日少了甚多,且实力业低了不少,对于自己灵帅之阶却能通过那恐怖的无边海着实庆幸不已。多少次命悬一线可最终凭着自己的实力、机智再加好运化险为夷。

    小心翼翼掏出一方玉匣,随着匣盖的打开一抹翠绿映上面庞。此行中最大的收获便是当初冒死得到的这株龙胆草。富贵险中求,果真不差,如非大着胆子并未逃走而是偷偷潜回观望,待二人两败俱伤时坐收渔翁之利,怕这等好物断然不会落在自己手中。

    按当初青邪所言这异草能生死肌,肉白骨,天下如今唯此一株,那么一来自己保命的几率又将大大增强,往后受得将死之伤业是不惧了。感受着龙胆草扑面而来的浓郁灵气陈墨风顿觉神清气爽,又小心翼翼将匣盖轻轻合起收入乾坤袋中。

    一路顺利至极,又三四天得过,已能看见一些乘着船舟出海的人族修士,心中觉至无比的亲切。

    “终于回来了。”墨风不由喃喃自语,心潮澎湃。

    往日情景宛似一场梦境显得这般不实,却又真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无边海,只有灵帝大能方通过之地自己一个低阶亦能做到,一旦传扬而出只怕无人会信亦无人敢信。

    那些人族修士应是出海捕猎妖兽,离内陆近些的皆为寻常妖族,自构不成大威胁,所获之下不过换些下品灵晶罢了。若有幸遇见高阶妖兽倒可大发一笔。不过无数年来高等阶妖兽俱被杀得尽了,欲再搜寻势必要深入无边海去。

    正行进间突见远处飞来两件飞行法器,二人各立其上。

    陈墨风本欲避开,但那二人却一左一右挡在自己身前。

    陈墨风微一蹙眉,问道:“不知二位挡在下去路是何用意?”背负双手立于玉华舟上。

    先前已使出隐灵术,并未泄露出半分气息。

    墨风本性谨慎,未探明状况前并不令对方发现自己底细,虚虚实实到时更好应付。

    眼前二人倒毫不忌讳地散发出帅阶威压,一为初阶灵帅,另一是中阶灵帅。

    那二人见墨风先拱手行了一礼,白发老者当先开口道:“我二人突兀,还请道友莫怪。”

    边言边在陈墨风身上扫个不止,面露奇怪之色,最后目光停留玉华舟上。

    陈墨风道:“无妨,道友能否告知是何意?”

    见陈墨风略有些不耐,实力稍弱些的中年男子笑着开口道:“我等冒昧,其实是有急事欲麻烦道友。”

    “麻烦在下?”陈墨风露出疑惑:“在下与道友素不相识,何事能助道友?”

    向老者处瞥了一眼,中年男子遂道:“道友能否告知自身修为?”

    “嗯?!”陈墨风面上“唰”的一下变色。

    因陌生修士间非主动透露,随意询问修为是一件分外忌讳之事。

    老者似是主事之人,瞧着眼前年轻男子神情知其误会了,当下便陪笑道:“道友莫误会,只我等所行之事对修为有极大的讲究,若弱上一些是万万不敢让道友参与,怕坏了性命。反之此事但成道友相得的好处却数之不尽。”

    “哦?是么?”陈墨风不置可否,心中寻思。

    这些年来自己远离凡界大陆,不晓其间又有何翻天覆地的变化,恰好这二人问来当顺便探得一探。

    旋即道:“在下初阶灵帅。”气势一逝顿敛。

    二人只察觉分毫,确是真真切切的帅阶无疑。当下一愣,双目瞪地溜圆似分外不信,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二位,有何不妥?”

    “哦,无事无事!”

    二人这才回过神,老者仍面露惊讶:“不知道友年岁几何?”

    陈墨风略有些讥讽道:“怎么?莫非年纪也是条件之一?”

    老者急忙摆头:“非也非也,道友观之这般年轻已至帅阶,当真极为少见,只那些大门派方有充足资源助门中弟子修行,故而如此高阶又青春年少,我等猜想下独有这般情形了。不知道友为何门何派,哪位前辈高徒?”

    陈墨风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暗道自己未问他们他们倒打探到自己头上了,当下道:“一介散修,无门无派。”

    二人闻言愣了一愣,紧接着嘿嘿讪笑而起,恭维了两句,可神色中尽透不信。

    说到底能修炼至帅阶的哪个非成精之辈,修行路途险恶异常,若是轻信便真个奇怪了。

    老者笑道:“先前远远望见道友驾着的飞行法器即晓不凡,近观连道友实力亦瞧之不出,这等敛气法门想来并非寻常有之罢。”

    陈墨风浅笑道:“道友如是不信在下业无法,在下本住得灵气旺盛之地,故而实力强上些许,内陆并不常来。”

    “原来道友是海外苦修士?!当真失敬,失敬了!”中年男子面露讶色,似是由衷道。

    “不错,当今世人皆追名逐利,一味苦修之人却极少,只因这花花世界诱惑甚多,大底无法把持得住,老朽曾闻些一心追求天道之人移居海外自寻仙山,以防为世俗所引,故而心无杂念下修为倒是极高。道友不常来内陆莫非便是?”

    陈墨风闻言心中暗笑,自己先前随意诓言,这般倒省了一番气力再行胡驺,口中遂道:“道友所言即是,在下的确居于海外岛上,这次回内陆是有些事要办。”

    “原来如此,那道友所在仙山何处?往后有机会定当前去拜竭。”中年男子道。

    墨风心中冷笑,拜竭?怕不是闻得灵气充裕之故罢。如今凡界一些名山大川,灵气充沛之地大多被名门大派占据,散修或小门小派只寻些灵气次之或贫瘠之地修行。灵气充足与否对于修炼有着极大作用。世间人心叵测,为一己私利父子反目,兄弟睨墙之事时有发生,闻得海外仙岛灵气充足心中哪有不喜之心,有朝一日杀人夺地并非不可能发生,这等思量怎生逃得过墨风!

    自己本便胡说,哪来的海外仙岛!

第二章 邀请

    陈墨风心念一转,假意指向一处,心中偷笑。

    一旦这人起了不鬼之心带人前来抢夺,自己所指正是海中远端,妖兽众多,当算与其一个教训。

    二人见陈墨风和盘托出皆面上堆笑,暗思此人真个为苦修士,并无心机,倘长久行走凡界者哪会轻易透露出自己居住所在!故而心中各自盘算不提。

    陈墨风装作不谙世道,亦趁机询问了凡界这些年发生之事,二人倒未曾隐瞒,将一些大事尽述与墨风。无非何人杀了何人,哪家门派崛起,哪家门派没落云云,此事大多与其并不相干。

    “青阳城那边可有事发生?”陈墨风忽然问起。

    “道友对青阳城熟悉?”老者面容古怪。

    “幼时曾小住数年,有些好友尽在那处,这次听门内前辈提及青阳出了件大事,心中着实担忧。”

    墨风本意是相探雪绫,想来当年三派惹起的动静不小,若有些传言定会流出,当下见老者怀疑遂胡诌了一番。

    二人思量了片刻却摇了摇头:“青阳城甚是太平,并未有事发生。道友门内那位前辈可听错了?青阳并非小城,如有大事定会传扬,要不即我二人孤陋寡闻了。”

    陈墨风心中透出失望,自己到底打探不得,看来只有亲自走上一遭方能察知。

    二人似急需陈墨风相助,故而言无不尽,待墨风再无问询中年男子遂道:“既然如此我等便走罢。”哪晓却见陈墨风抱臂站立未动。

    怪异下问道:“道友为何不走?”

    陈墨风一脸奇色:“在下何时答应过二位?”

    “你!”中年男子又惊又怒,不过思前想后似乎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确未曾答应二人些许,当即面色涨得通红,又发作不得。

    而老者业一脸愠怒,口中略有不善:“道友此般莫非是在消遣我等?”

    中年男子双拳紧握青筋暴起,仿佛一言不合便欲开打。

    谁知陈墨风不紧不慢道:“该说是二位消遣在下罢?二位要在下相助,在下便依言在二位前透出自己修为,此本为大忌。但二位连些许诚意皆无,并未坦言何事,又有何好处,看来不明事理的应是二位罢。”

    “这......”老者与中年男子顿时面色变得极为尴尬。

    “哈哈哈哈!”老者忽然大笑而起,连连作揖:“确是我二人不明事理,道友莫怪,莫怪。”

    “无妨,在下虽常年在海外,只这次是要炼制一件宝物,倒缺些材料,若好处极多在下相助当是无碍。”此言亦陈墨风信口胡说,倘直言不与相助倒真个消遣二人了,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之事层出不穷,自己虽不惧怕二人,可凭空多出一番事端来业是麻烦。再说自己数十年于海上漂泊如今回归人族之地,方见同族之人即行斩杀自是不愿。待二人言尽后自己再行推脱那好处不符自己之意便顺理成章。

    二人哪

    晓墨风心思,中年男子表示歉然道:“由我与道友说罢。这次我等需道友相助之事便欲抓捕一只海兽。”

    “抓捕海兽?”陈墨风大奇:“道友说笑了罢?此间海兽俱是低阶,以道友修为怎需协助?”

    中年男子见陈墨风不信,与老者相视一笑似乎并不意外,遂道:“道友不知,此地离内陆已然近了,应说皆寻常妖兽。殊不知为何一月前忽然来了只啼海兽,恰好为我二人发现。道友所见我二人乃帅阶,原先擒那将阶的妖兽是毫不费力,但啼海兽却非比寻常,你知为何这兽唤作啼海兽?”

    陈墨风摇了摇头,啼海兽此名自己头回闻见,至于长相如何更不得而知。

    中年男子面上似乎仍带心有余悸之色,道:“那妖兽吼声宛如婴儿啼哭,其音甚异能扰人心神,一旦为其相困即会神智不清,呆滞不动,最后在恍惚中为其所食。幸亏我二人离得远处也只恍惚片刻,若近些怕早入腹中了。一个将阶妖兽这般厉害,我等帅阶业奈何不得,当真逆天。”边言恐慌之色不时现在面上。

    老者接着言道:“我二人合计下意欲广邀人手同来对付那啼海兽,又怕离得远了那兽不知何时便会离去,不得不在附近寻些路过的修士共商大事。但离得偏远前前后后只寻至七位道友,其中一位道友虽是高阶灵师,却极善法阵,布下了一座灭音阵,此阵恰需七人,一旦被困入阵中便何言语皆发出不得,更不用说那扰人心神的啼声了。道友试想,失了异声的啼海兽似飞鸟去翼,不值一提......”

    “这般说来那啼海兽应能被擒,为何依需在下相助?”陈墨风问道。

    “唉......一切顺利倒也好了,只我等七人各守七方,其间一位道友被啼海兽相击下殒命,那阵便算破了。没了灭音阵相困我等谁能抗得了啼声,当即便四散而逃,且缺了一人再无法结成灭音阵,唉......这数日苦寻下独见道友,不过今次有道友我等怕是不惧了。”

    中年男子继续说道:“至于报酬么定会令道友满意,道友到时只需守住一方,待啼海兽行来便将其赶回阵中即可。事成后与道友三百枚中品灵晶,如何?”言毕笑着望向墨风。

    陈墨风心中寻思,只做如此简单之事便给予三百枚中品灵晶,这酬劳已然不低,且二人也是见自己有帅阶修为,再低阶怕并不会付出这般之多。如是平日自己不定会行上一行,可本便只为应付二人。当下摇了摇头说出一些稀罕之物的名字。

    二人面露苦色,中年男子道:“道友所需这些极为难寻,我二人身上怎会有?”

    老者亦皱眉道:“这样罢,在这三百中品灵晶上再加一根苍蛇筋与一块刺熊鳞甲,怎样?”

    苍蛇筋?刺熊鳞甲?陈墨风心中暗叹,二兽皆非善类,这一筋一甲也是炼器的好材料,价值并不小。三百中品灵晶再加这二物,看来啼海兽身上的好处必甚上无数倍,故而二人舍得。

    当下陈墨风反问道:“不知啼海兽上有何紧要之物值得二位耗费这般大气力?

    二人顿时一愣,中年男子更不知该怎生言语。

    还是老者回过神来一扫面上尴尬笑道:“也非重要之物,只是我二人所炼宝物缺少一样材料,恰于啼海兽身上,若另寻他物替代这一来一去不知要费多少时日,故而便花上一些代价业要得到。”

    中年男子闻言一改先前不自然之色连声附和。

    “哦......原来如此......”陈墨风心中哪会相信半分,暗道二人奸诈,不过面上仍露出为难。

    二人见此顿显焦急,苦言哀求,看来啼海兽身上那物确是分外重要,二人非得不可。不过陈墨风心中本便不愿管此闲事,那物再好与自己又有何干系?只推言非自己所要,二人亦显无奈。

    正要催动脚下飞行法器,陡然间忽闻远处传来一声:“这位道友且住!”

    竟是个女子,宛如百灵之音分外悦耳。

    三人不由愣上一愣,陈墨风止下欲离的身形与二人齐齐往后观去。

    眼见一道纤影脚踏长梭状的飞行法器正急行赶来,不多时带起一片银芒即至面前。

    陈墨风双目一扫,女子约十**左右年岁,身上一套粉色裙袄勾勒出娇俏身材,当真增一分显胖,少一分显瘦。再往脸上瞧去,杏目柳眉,面貌姣好,三千青丝若瀑布般,着实是个美人

    。陈墨风隐隐有些疑惑,这女子似从何处见过,不过如何业回想不起。

    正寻思间眼前女子却面露喜色道:“陈大哥!真个是你?!”

    老者与中年男子望着二人面露惊讶,陈墨风心中更显惑然。

    这女子识得自己?脑中急思自己接洽的女子并不甚多,雪绫、如霜师姐妹、蓝心儿......心儿!陈墨风心中猛然一震!再细细看去眼前女子眉目间似乎正有当年那个瘦弱少女的影子!

    陈墨风思绪仿佛又回到了昔日在不归林中情形,瘦小娇弱的倔强少女却将要担负起家族重担。今日已长得这般标致,气质与当年是大不相同!当初的幼女如今亭亭玉立得站在自己面前,墨风这才想起已过三十余年,若其仍不长大方是奇怪。

    愈瞧愈发肯定,心中自嘲了番遂试探问道:“你是......心儿?”

    女子一听笑容迭出,喜不自禁,那份娇柔顿令百花失色。

    “陈大哥,你还认得心儿?!”女子显得分外欢喜,若非此时脚踏飞行法器怕不即要扑上前去了。

    果然是蓝心儿。

    “原来蓝姑娘与这位道友是旧识?”中年男子愕道。

    蓝心儿小脸“唰”的一下绯红,道:“嗯,陈大哥往日曾经救过我......”

    陈墨风笑了笑:“呵呵,心儿也长大了。”

    蓝心儿不知为何满面通红,竟不敢直视,羞怯之态尽现,玉手只捏着衣角。

第三章 故人

    为了打破这份尴尬陈墨风道:“心儿你怎会在此地?你认得这二位道友?”

    蓝心儿这才抬起头来:“我受这二位前辈之邀相助收伏一只妖兽,先前舟上的前辈见二位前辈迟迟不归遂催我来此瞧上一瞧。谁知我远远望见隐约所觉似是陈大哥,没想到近前一看当真便是!”蓝心儿喜悦之情毕现,小女儿之态又浮面上。

    “哦,原来这样。”

    陈墨风点了点头,一旁的老者插言道:“既然二位熟识,那不妨去舟上叙旧一番?老朽备上好酒好菜想必二位有许多话要说罢?”旋即满面堆笑。

    老狐狸,打蛇随棍上!陈墨风心中暗骂,道:“只是在下还有要事需办,心儿,不如待我办完再来寻你。”

    “陈大哥......”蓝心儿闻听此言顿时面容黯淡,泪珠似在眼眶中打转。

    老者又在旁兀自言道:“唉......道友不助我等也就算了,但你那故人似乎亦需啼海兽身上一物有急用,莫非道友忍心不助么?”

    “怎么?心儿你要捕那啼海兽?!”陈墨风闻言讶道。

    蓝心儿点了点头,却马上又连连摇头,轻咬红唇:“心儿只是来相助那二位前辈的,自己并无所需。”

    陈墨风双目一扫下立刻明白其中必有隐情。

    蓝心儿语时面上隐现犹豫,待其言罢老者与中年男子脸上又露出怪异惊讶之态,显然蓝心儿并未实言。

    陈墨风本不欲管,可寻思一番后心中却是暗叹。若素昧平生自己当懒得多费唇舌,不过对于旧识之人自己倒真下不了狠心,心儿便算不提自己业能猜出其定遇到了麻烦,而这个倔强懂事的少女闻听自己有要事反硬忍不说。自己本非无情之人,怎会弃之不顾?看来雪绫那处只有再延得数日罢。

    一思而定当下道:“看在心儿面上在下便走这遭。”

    蓝心儿本不抱希望,眼前这个冷厉男子往日所行所举已深深印入心间,知其果决,定下之事便再无更改。况且自己虽有许多心事欲与述说但如今又怎能阻拦!数十年来自己成长中已历经无数,世间事皆能瞧清,便相熟之人亦会翻脸无情,世间冷暖,自己再不想靠得旁人。而面前这个陈大哥似乎仍与昔年一般,连模样也并无大变,只面上成熟了不少,比当初年少老成自又有另一番感受。特别是那如朗星般的双目依旧明亮清澈,不过多年未见对于其人蓝心儿自无从知晓。哪晓陈墨风忽道欲随自己前去不由大喜过望,芳心似小鹿般乱窜不止。

    一行人遂各驾法器同行。

    路上得知老者姓马,中年男子姓张,为同门师兄弟,至于何门何派二人却闭口不言。

    墨风非好事之人,并不再打听。

    不多时但见远端海面停着一艘大船,约能容下五六十人,船首正立有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男子往外翘首以盼。见众人归来面上顿露出欣喜之色。

    陈墨风等人行至船上收了法器。

    踏上甲板那年轻男子迎上前来,先对老者二人行礼,紧接着转身谓蓝心儿道:“蓝姑娘去了这般久我还担心发生何事呢,正待相寻你们便回来了。”

    蓝心儿冷着脸道:“多谢张公子费心了。”

    随后笑逐颜开对身旁的陈墨风道:“陈大哥,这里便是了,过会我带你先去休息。”

    年轻男子一见蓝心儿露出小女儿般神态先是愣得一愣,堆笑的面容骤然肃起,语中略有不善:“蓝姑娘!这是何人?!你为何称他为大哥?!”凝视之下一脸敌意得盯视陈墨风。

    墨风略略皱了下眉,并不言语。

    “我唤他为陈大哥与你又有何干系?!”蓝心儿白了一眼板起小脸甚是不悦。

    “蓝姑娘!你......”年轻男子仿佛有些愠怒,当即便欲发作!

    “文远!”张姓男子忽然喝道:“怎能对前辈无礼!还不赔罪!”

    前辈?!年轻男子立即明白眼前这个年岁似乎比自己小上些之人实力竟高过自己!

    “是,爹。”张文远不敢造次,遂对陈墨风躬身行礼:“晚辈失态,还望前辈莫怪。”

    张姓男子为其亲父,能被自己父亲以同辈礼数对待者修为应不下帅阶!

    张文远心中震惊,这般年轻的帅阶自己业头回见得,其为人精明,赶忙谓蓝心儿道:“也请蓝姑娘不要计较。”

    蓝心儿娇哼一声转粉首望向陈墨风。

    墨风摆了摆手:“既是张道友之子今次便罢了。”

    张文远闻言一惊,心中暗道,今次罢了?那即是说若有下次......

    此时张姓男子赔笑道:“犬子平日受宠惯了,我定会好好教训一顿,还望陈道友海涵。”

    陈墨风笑道:“无事,令郎亦是性情中人。”

    一阵笑过紧张气氛似淡下不少。

    马姓老者道:“文远,你先回房去,往后不得如此!”

    张文远额上冷汗淌下:“是。师叔。”

    并不甘心地看了蓝心儿一眼遂匆忙离开。

    蓝心儿松了口气,向陈墨风露出感激之色,发现墨风正对自己报以微笑,一颗芳心不由突突跳起。

    “对了,陈道友应当累了罢,此舟空房甚多,蓝姑娘不妨带陈道友先去歇息,你二人也好叙叙旧,酒水一会便由下人送来。”老者又道。

    “叨扰了。”陈墨风拱手致意,遂由蓝心儿引着进入舱内。

    马姓老者与张姓男子互视一眼,看着二人背影原先的笑容猝然隐没不见。

    那船确是不小,且舱内无甚人在,显得空空落落,蓝心儿领着七扭八拐后即至一间房外。

    推门而入,屋子不大却极为干净。

    “陈大哥,此间可合意?”

    蓝心儿巧笑嫣兮,墨风环视一番后点头道:“便这间罢,看来你仍记得我喜清静,故帮我选了这偏远之处。”

    见自己小心思被识破蓝心儿业是面红至了脖颈,轻轻道:“心儿怎会忘记......”

    “什么?”陈墨风未得听清遂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蓝心儿顿慌了神,赶忙领陈墨风进屋。

    “唉......”

    瞧着头前忙活不停的娇俏少女,墨风叹了口气,心思繁复。

    不多时下人将酒菜送来,那下人只为炼气士,陈墨风不由想到自己往日,心中感慨万分。

    待得坐定蓝心儿先为二人满上,端杯道:“心儿先干为尽!”言罢便要满饮,哪晓突被陈墨风一下攀住玉臂。

    “到底出了何事,需你借酒浇愁?”声音轻柔却尽斥不容置疑。

    望着陈墨风那双清澈真诚的眼眸,蓝心儿拿捏酒杯的双手不由颤抖不止,随后竟一下弃落,双手掩面哭泣而起,似欲宣泄长久藏在心中的郁结!

    醇香的酒液倾洒了一地。

    不知哭了多久陡觉有人轻按自己肩膀,知是墨风。

    蓝心儿缓缓止住了哭泣,道:“陈大哥,心儿好累。”

    陈墨风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若你信得过我便将实情相告,我定不会袖手旁观。”

    言语中透着无比真诚,心儿骤觉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心中的不快似乎冲淡了甚多。况且那带有磁性的嗓音与自己极为可靠之意。

    取出绣帕抹去泪痕淡淡笑道:“多年未见倒让陈大哥见笑了。”

    见其恢复些许陈墨风心中终松了口气,道:“果然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哈哈哈。”

    知其假意取笑蓝心儿也是一羞,更显娇美,先前那悲忧的气氛骤消不见。

    “好了,自那日别后应当发生不少事罢?”陈墨风见差不多遂开口问道。

    蓝心儿点了点头:“那日陈大哥你被无数妖兽追击,我心中焦急又无可奈何。待妖兽退去我与蓝大叔、云姨沿途寻找却再不见陈大哥你的身影,无奈下只得先回蓝家。”

    陈墨风点了点头:“那日我被追击落下悬崖江中,侥幸不死这才捡了条命。对了,蓝道友与云道友还好罢?”

    “蓝大叔他......”一听陈墨风提到蓝天猛,心儿神情中又透出一股悲切,泪珠似欲随时即要滚下。

    陈墨风突觉不妙:“怎么?莫非蓝道友出事了?”

    蓝心儿摇了摇头:“蓝大叔没死,只是受了重创,如今正卧病在床。”

    “什么?!”陈墨风脑中瞬间浮起了一个络腮胡须,性格豪迈的男子身影,那爽朗的笑声似仍在耳畔回荡。

    “怎会这样?”墨风追问道。

    回忆了一番蓝心儿道:“我与蓝大叔、云姨寻你不果后便回至沧南城,发现柯家已暗中联合了一些宵小正围攻我蓝家!当时一场大战后各自损失惨重,蓝大叔为柯家家主所伤落得个残废之身。而柯家家主亦被我爹爹灭杀。双方皆损失惨重,罢战后如此数十年而过。但前些日子柯家的现任家主再次联合周围小派攻我蓝家。不察下爹爹身受重伤,如今只闭门不出,每日拼死抵抗。我只恨修为低微并不能帮上大忙,身为蓝家大小姐却出不得何力!于后无奈爹爹便将幽蓝冰凝佩与我,让我凭此佩去不归林寻一个助力,可那助力为何人,身处何地却并未告知,从后思来应是为把我支开好留下蓝家血脉......”

    言及此处豆大的泪珠尽覆眸中,只神情中透出坚毅,并不似先前那般。

第四章 蓝心儿的心事

    陈墨风轻轻拍了怕其后背以示安慰,蓝心儿业收敛情绪继续道:“那日冲破重围后独余我一人,千辛万苦下来至不归林处,百般打听却毫无头绪。离时爹爹相言只有寻到这助力方能得回,否则再不认我这个女儿,并逼我发下重誓。唉......想来爹爹知晓蓝家是撑不下去了,让我永生永世不要回去罢......后来我在海边偶然发现一只啼海兽,那兽的模样幼时曾在古书上见过,传闻此兽的内丹似乎对一些棘手之伤有大效,若我取将回去不定能治好爹爹与蓝大叔身上的伤,遂起了心思。可我不过一个高阶灵师,怎有这般实力!恰好遇见马前辈三人,与其空手而回还不如试上一试,更何况我懂些许阵法,灭音阵恰好限制啼海兽之能,合计下便广邀人手同诛妖兽。”

    陈墨风点头道:“我早该想到那灭音阵定为你所布下,当年云道友对阵法的造诣着实不低,想来这些年尽授予你罢。况且你不过灵师修为,便那二人业要保你周全,否则失了灭音阵怕再制不住啼海兽了。”

    蓝心儿闻言略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只是闲来无事学得些皮毛,倘云姨前来布下的阵也不似我般漏洞百出......唉......不过想来非云姨布下的大阵只怕我蓝家早被攻破了......”

    陈墨风安慰道:“云道友对阵法的见识我亦佩服得紧,有其在蓝家此刻应当无恙。”

    得到陈墨风宽慰蓝心儿芳心稍定,继续道:“云姨这次是用了一座失传的隐秘大阵,似乎防御极妙,极擅阵法的柯家业奈何不得。于后我等陆续寻了四位道友遂开始布阵。此阵的确有效,啼海兽口中魔音被限未能发挥作用,原欲待其力怯,哪晓一位道友不幸殒命,失了一人后这阵便算破了。六人无法布成此阵,亦无法制住啼海兽,二位前辈心焦下遂在附近寻找过路的道友。竟恰好遇见陈大哥你!心儿心里念叨着便成了......呀!”蓝心儿顿觉自己说漏了嘴,不由满面绯红,低垂粉颈。

    气氛不由陷入尴尬,又好似多了一丝暧昧。

    “咳......”陈墨风轻咳一声道:“那张文远是怎么回事?”

    “他呀,哼!”蓝心儿闻言皱眉道:“那人是张前辈的独子,一见我后即缠着不放,惹得终日烦心,多亏陈大哥你助我解围,否则心儿还不知该怎生是好呢?便瞧着张前辈面子上也是发作不得,幸好不敢用强,否则......”

    陈墨风轻拍心儿香肩道:“被我这么一说应不会来纠缠于你,若再行这般......哼!”

    陈墨风顿时面露煞气,厉道:“便将他杀了!”

    蓝心儿瞬间打了个寒颤,面露骇色。

    陈墨风察觉,又显柔意:“是不是觉得我十分可怕?”

    蓝心儿摇了摇头:“心儿知道陈大哥那是为了心儿才会如此,心儿不怕。”

    陈墨风点了点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之。修行道途正是此般,便你不惹事事也会寻上你,欲不留后患定要斩草除根。此乃我这些年悟出的行事之道。当然......”

    墨风凝视窗外远方道:“对于我所挂念之人便如何都好说了。”

    蓝心儿歪着头想了半晌,突兀问道:“那心儿呢?心儿是陈大哥挂念的人么?”

    陈墨风转头露出和煦笑容:“你道我为何留下?”

    蓝心儿闻言笑逐颜开,面色泛红,显得甚是娇艳。

    似想到何事蓝心儿奇道:“对了陈大哥,你现在是何等修为?为何二位前辈对你那么恭敬?还让张文远以前辈相称?”

    “我?”陈墨风笑道:“如今已修成初阶灵帅。”

    “哦......帅阶......什么?!帅阶?!”猛然间蓝心儿惊道,美目瞪得极大,望着陈墨风仿佛并不认得一般。

    “陈大哥......你修炼之速......怎......怎这般逆天?!”蓝心儿面上尽写震惊,其晓陈墨风不过年长自己数岁,自己天赋算不得差亦只高阶灵师,而其数十年竟跃了两个大境界,这是何等的天赋!怕只一些大门派的首席弟子方有这般可能!

    蓝心儿完全呆了。

    “怎么?我......很奇怪么?”

    陈墨风假意皱了皱眉,蓝心儿赶忙摇头。

    “你对那三人知晓多少底细?”陈墨风忽然正色。

    蓝心儿思了片刻道:“只偶然遇见,不过当初是他们先邀请我......对了!似乎我见啼海兽前那二位前辈与张文远已发现此兽踪迹,且有一人受邀。”

    陈墨风又道:“你知那三人是何门何派?”

    心儿摇了摇头:“他们独说为小门派不值一提,而我修为不及当不好追问。陈大哥,你是否觉得有何不妥?”

    陈墨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那马姓老者似乎极有心机,此事非同寻常,心儿你与他们明言要取内丹否?”

    蓝心儿回忆了片刻肯定道:“正是,他们答应我杀了啼海兽内丹便归我所有,而他们只需其他之物。”

    “心儿你有没有想过,他们邀我前来答应与我的好处已然不菲,再兼与你等之物,综上却超出了啼海兽本身价值,你不觉得古怪么?”陈墨风面露疑惑,随即正视蓝心儿。

    “这......”蓝心儿低头想了片刻:“是有些古怪......不过......”

    “算了。”陈墨风摇摇头:“我等胡乱猜疑业是无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敢算计你我到时便一起灭杀!”

    “可......”蓝心儿担忧道:“陈大哥,你如今是初阶灵帅,马前辈已为中阶灵帅,张前辈与你同阶,二人若与你为难怎生是好?!”

    陈墨风对其眨了眨眼笑道:“到时你瞧着便是。”

    望着胸有成竹的陈墨风,蓝心儿心中虽疑却又觉至一阵无比可靠,原先慌乱不定的心中镇定而起。

    二人这一聊即至夜间,蓝心儿问了墨风这数十年的去向,陈墨风便拣一些简要说

    了,对眉心额上的那道邪异黑纹心儿着实奇怪不已,对此陈墨风自己亦说不出个所以然。原先打算追根刨底最后只得作罢,虽有满腹心事可蓝心儿见时辰渐晚也是一吐舌头赶忙告退,生怕打扰墨风修炼。

    待送走心儿后陈墨风盘膝陷入了沉思......

    第二日,马姓老者差人来请陈墨风去船上厅中。

    随着下人七拐八弯至一间极广的大厅,此时已有不少人在,陈墨风一出现便齐刷刷地望将过来。

    墨风双目一扫即知大概。

    除了马姓老者与张姓男子外蓝心儿已至,正坐一旁笑盈盈地相视自己。而一直纠缠不休的张文远却端坐中年男子身旁,双目不时瞥向蓝心儿,面露异样之色。

    看来其仍贼心不死。

    墨风心中打定主意,过些时候定要与其一个教训。

    除了这些所识余下或坐或站另有三人,一为年老道人,一为中年丑妇,还有一个却是不满三尺的童子,扎着冲天小辫甚是可爱。

    老道穿着极为邋遢,道冠歪斜,道袍上油渍颇多,脚蹬一双麻鞋,只鞋口大开露出漆黑脚趾来。耷在臂上的拂尘散乱异常,身后背一口宝剑,正闭目盘膝打坐。

    而丑妇着实难看至极,陈墨风从未瞧见世间竟有这般丑陋之人,身材臃肿如水桶般,双目不仅一大一小,面上尽是无数麻子,令人不寒而栗。头顶黄发枯槁似为火焰灼烧过。最令人奇怪的是发畔却插了一枝鲜艳无比的牡丹!那一大一小的双目正一刻不停得凝视自己!

    另一旁六七岁的童子与之大相径庭,围着红色的小肚兜双臂似白藕般,**双腿,手脚腕上各系有金色铃铛,身动下发出悦耳响声。其面若傅粉,唇似涂朱,当真惹人怜爱,只是......墨风不由微微蹙眉,那对眼目尽斥煞气,与孩童身子极不相称!透出的冷意令陈墨风业是微微一颤!

    此人绝非寻常孩童!

    于所站之地中便能瞧出众人皆刻意与其保持距离。

    “陈道友来了。”张姓男子赶忙立起对陈墨风抱以微笑,紧接着转身谓众人道:“众位,这位是新至到的陈道友,如今七人已皆凑齐,当能商议怎生对付那啼海兽了。”

    邋遢道人依旧双目紧闭并不做声。

    “慢着!”突兀间苍老的嗓音从旁传来,陈墨风看去竟出自童子口中!

    墨风有些愣神,眼前一个孩童发出老者之声着实令人心惊,必有古怪!

    “金铃道友,这......”张姓男子望着童子面露尴尬之色。

    谁知童子却小手一挥:“无妨,我自有分寸!”

    旋即对着陈墨风老气横秋道:“不知这位道友修为几何?有甚手段?若实力不济到时反会拖累我等。我还有要事在身,非看在马道友的面上岂会在此留这般久。”

    而一旁丑妇咧开大嘴露出满口的黄牙怪笑道:“金铃前辈言之有理,先前那人被啼海兽所杀险些累及我等。”

第五章 霸道

    蓝心儿闻言俏脸愠怒,又不敢发作,马姓老者与张姓男子亦显肃穆,却并未制止。至于邋遢道人依如先前般好似未曾听见众人半分言语。

    童子见此更为大胆,小小身躯散发出层层锋锐之气,一股宛若利刀般的冷厉气势陡然袭向陈墨风!

    墨风隐隐所觉无数罡风四散蔓延开来,罡风中寒意盎然,便丑妇亦悄悄与其远离。

    蓝心儿双臂环抱娇躯泛冷,张文远不知何时已躲在其父身后!只马姓老者与张姓男子、邋遢道人并不为所动。

    陈墨风双目扫视将众人之行尽收眼底,随后展颜一笑道:“在下修为低微又无甚手段,可若单凭区区这些还不放在眼里!”言毕面露冷色袍袖向前一抚!

    但见于其身前瞬间平地起了一道激烈旋转的风柱,顿将那森寒锋利的威压打得四散!

    整个大厅中只闻风声在众人耳旁呼啸,便一些桌椅业激烈抖动。

    “砰!”一声响更有那些花瓶瓷器围绕风柱盘旋片刻后即被甩将坠地摔个粉碎。落地处正在童子身前,骇得其赶忙往后跳出多远。

    此刻众人面上尽显另一番表情,马姓老者二人露着惊疑,蓝心儿却美目瞪地极大,其虽晓这个陈大哥天赋异禀实力不俗,但犹未料及竟这般厉害!

    童子的实力众人早知与张姓男子互为伯仲,同是初阶灵帅,别看为孩童模样便能掉以轻心,其实此人已六百余岁了,只因幼年误食异果故外貌依如童子般,可那声却无法维持稚音。因这怪异之态而致其性情残暴,杀人如麻,身配铃铛被人称为“金铃童子”,至于真名倒无人知晓了。

    张文远似乎被狂风吹地站立不稳,躲在其父身后倒稍显好些,惊骇溢于颜表。

    邋遢老道原先紧闭的双目不知何时已然睁开,面色虽无惊讶如众人,但那一丝愕色亦掩饰不去,须发为狂风吹得胡乱舞动并不相顾,只凝视不远处那道激烈旋转的风柱。

    此刻众人中面色最为难看的当属金铃童子与丑妇,先前即由这二人先行发难。

    丑妇脸上呆愣异常更显丑恶,喉间咕咕直响。金铃童子白嫩的小脸上一片苦色,口中苍老之音顿现:“你!你!你竟是异灵根修士?!!”

    那可爱模样与苍老嗓音化成了一幅古怪之态,可此时众人俱为墨风所惊,无人再顾及至此。

    “哼!”陈墨风冷哼一声袍袖往外挥去,那道风柱须臾间消弭于无形,仿佛从未出现过般,只是碎了一地的裂片以及桌椅上的割痕却宣告着此地曾发生不寻常之事。

    陈墨风正视金铃童子,道:“在下灵根所属为风。”言毕负手傲立!

    金铃童子不发一言,面色煞白下更毫无血色。其活了那么多年哪会不明,原欲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如今倒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踢到一块铁板上!风灵根修士,往日只闻名而今所见却五百年来头遭!自己发出的金属性威压竟被这般霸道得破去,虽说并未施展全力,可看对方轻松的模样

    怕亦无尽出。

    眼前这年轻男子显然与自己一般为灵帅初阶,自己修炼六百年方至此境界,听对方嗓音仍然少年声色,似乎年纪不逾二十!这等修炼天赋怎不教人惊异!此刻脑中只充斥着一个念头,若全力与之相斗怕撑不过三十合!登时面上青一阵白一阵,既言语不得又作色不成。

    “陈道友,哦,不不不!陈前辈。”一旁丑妇突兀开口道,声如老鸦般嘶哑难入耳,正对着墨风笑颦如花,但配上无盐般的容貌着实令人作呕。

    “陈前辈,方才晚辈多有得罪,晚辈是个浑人,旁人言语什么便听什么,故而吃了这糊涂之苦,望前辈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晚辈罢。”明明嗓音粗哑却强行细着嗓子,顿令众人身上不寒而栗,阵阵发麻。丑妇边言边盈盈拜下,扭捏之态毕现。

    陈墨风瞧在眼里心中一阵厌恶。倘似蓝心儿这般佳人行礼当真可谓美不胜收,丑妇扭着水桶般的粗腰亦行如此着实令人一阵无语。丑妇原本实力并不甚高为中阶灵将,只在心儿之上,但蓝心儿是唯一懂得阵法之人,且灭音阵为对付啼海兽的一大利器,缺之不可,故而马张二人与其颇为关照,无形中丑妇的地位倒是最低。而其不知缘何攀上了那金铃童子,先前童子发难时便跳出帮衬,哪晓却栽了那么一个大跟头。见识陈墨风实力后又行倒戈,言语中隐隐有与金铃童子撇清关系之意,将罪责尽皆推在童子身上,自己只是“为人糊涂”,顿撤个一干二净!

    一旁金铃童子自听得真真切切,连鼻子也气歪了,对着丑妇怒目相视也不好动手。

    丑妇虽是惧怕,却在陈墨风前再顾不得其他只当不见。

    陈墨风淡淡道:“浑人?这随势而动之为岂能是一个浑人所行?”

    丑妇一时语塞,尴尬不已。

    陈墨风不轻不重一语点破其秉性,丑妇业不再言语,自己遇上的是个明白人,并不好糊弄,若再推说糊涂便真个是呆傻了。

    陈墨风情知丑妇只为辅孽,正主却是那金铃童子。其本非柔弱之辈,当断则断,如今有了芥蒂对方此时虽行服软往后并不会轻易罢休,自己毫不介意将其灭杀以绝后患,大不了再寻些人助心儿夺那啼海兽内丹,当即转身谓金铃童子道:“金铃道友,如此便罢了?”

    金铃童子面庞上不由涨得通红,道:“那你待如何?”

    “我待如何?”陈墨风似乎听见极好笑之事,哈哈笑了数声:“事端从你而起,于你之意仿佛是在下先行挑衅?金铃道友,你这一大把年纪却好不晓事!”

    “你!”金铃童子气极,白嫩的臂膊上竟青筋暴起,小小拳头紧握似忍耐不住。

    陈墨风心中大喜,暗促其速速动手,只要对方先行发难自己便有借口将其灭杀,省得往后被人惦记。故而言语上嚣张至极,欲激怒对方。墨风早猜至金铃童子定有所奇遇方为这般怪异之态,年岁应当极大,更因外貌缘故忌讳旁人以孩童轻视,经陈墨风那么一挑金铃童子隐隐有要出手之迹。

    正此时刻

    一人突兀闪至二人中间急道:“二位!二位!请速速罢手,速速罢手!不如给老朽一个薄面!大家本自己人,这斗将起来俱无甚好处!”

    一看下却是马姓老者。

    墨风心中冷笑,对大家无好处?是对你自己无好处罢!不过见其插手情知不妙,自己这如意算盘应拨不响了。

    果然马姓老者对着金铃童子道:“金铃道友,这便你的不是了,陈道友乃老朽亲自请来,怎会是不济之人?也难怪陈道友心生气恼,若不交代些你教其面子往何处放?”

    金铃童子自知理亏并未言语,面色更显难看。

    马姓老者随后转过身来谓陈墨风道:“陈道友你身怀大能,何必这般计较?金铃道友本性即是如此。不如老朽再加两百中品灵晶与道友为补偿!怎样?!”

    见老者出此言行一旁众人着实讶愕。

    依老者之意似欲与陈墨风两百中品灵晶!两百中品灵晶着实不菲,众人心思灵敏,猜想陈墨风先前的报酬绝不会低。

    金铃童子心中震怒,自己所得不过两百中品灵晶,而老者随即便增了同数与那人,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屈辱之意。不过又想到陈墨风实力骤如泄了气的球般。

    陈墨风暗叹一声,思忖今日要杀童子当难了,马姓老者已铁了心来相劝,倘执意不从必令其心生不快,一旦再受那童子挑拨不定齐齐与自己不善。虽说并无惧怕,便其联手之下自己逃脱亦是轻而易举,再使上些力拼得伤将二人斩杀业不定可能,只是......陈墨风扫了一眼邋遢老道与蓝心儿。

    那老道沉着异常,于前至后不见露出些许动静,并不似众人那般惊骇,墨风不知此人是敌是友,若相帮那些人倒有些不妙了。至于蓝心儿......自己抵敌不住仗着过人的速度即能逃得无影无踪,令众人追之不及,可心儿呢?自己走后会落得何下场陈墨风自不敢想象,众人以其来要挟将会怎样?对于交厚之人墨风是如何都不会相弃不顾的。

    思量下将利弊轻重分析个透彻,遂顺势而下佯作为难道:“马道友,这......唉,你叫在下脸面置于何地?往后传出旁人怎再瞧得起?但若拒绝便似在下不知好歹了,这当如何是好?”

    见陈墨风犹豫马姓老者赶忙谓金铃童子道:“金铃道友也该说些什么罢?”

    金铃童子牙齿咬地咯咯直响,面露狠色,却见不惊不慌的陈墨风与正望向自己的马姓老者,最终到底脸色平静对着陈墨风拱手道:“先前金铃无礼,望道友勿怪!”

    明眼人皆能觉至那丝不情愿。

    陈墨风却嘿嘿一笑:“好说好说,既然道友如此那在下也没什么说的了。”

    “好!”马姓老者不由抚掌大笑:“二位冰释前谦真是可喜可贺,金铃道友,事成后再加一百中品灵晶与你!”

    金铃童子随意拱了拱手,道声谢后自去一旁,看来心中依旧郁愤不懑,只发作不得。

第六章 炎阳宗

    正此时那一直盘膝的邋遢老道突兀立起行至墨风身前。

    所有人俱觉十分意外,自其来后马姓老者亦只攀谈过数句,仅知姓齐,实力与自己同般为中阶灵帅,至于何门何派便不得而知。除了先前与众人一同对付那啼海兽商议外余下时俱闭目打坐,当真古怪至极。如今主动行于陈墨风前怎不令人出乎意料。

    陈墨风大觉意外,直视老道。

    邋遢老道开口道:“年轻人不错,不知是何门何派弟子?贫道齐伯桓,来自炎阳宗。”

    陈墨风方欲开口客气一番,忽闻一阵倒吸凉气之音发出,眼角一瞥发现众人面上尽露惊异之情,连金铃童子亦是此般!

    莫非此人极不寻常?墨风心中寻思,不过对这宗派自己着实不晓,而眼前邋遢老道之名更显陌生。

    “道友是炎阳宗掌门?!”马姓老者突兀开口道。

    邋遢老道挠了挠满是油腻的白发,将歪斜道冠扶正:“不才正是贫道,道友知贫道名?”

    “哪会不知?!”马姓老者道,但瞥眼瞧至陈墨风面上仍茫然模样,奇道:“怎么?陈道友不知炎阳宗?!这位可是炎阳宗宗主齐伯桓齐宗主。”

    陈墨风歉然地摇了摇头:“在下着实不晓,马道友应知在下并不常在陆上走动......”

    马姓老者随之一拍脑袋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对了,老朽倒是忘了!”

    紧接着谓老道说道:“齐宗主勿怪,陈道友乃苦修士,自小便在海外仙岛上修炼,极少踏足陆上。”

    “海外仙岛?!”邋遢老道齐伯桓似乎极有兴趣:“真有这等地方?相传昔年确有许多不好名利之人在离陆上极远的海岛上清修,远离凡尘,没想到今日当能得见。年纪轻轻修炼至帅阶,便是与那些大派相比也不遑多让呐!果然是少年英雄!”

    “齐宗主所言不差,陈道友若来至陆上定会一鸣惊人!对了陈道友你还不知这炎阳宗罢,说来炎阳宗可是赫赫有名,如今在剑盟中足能排进前二十之列,而在千年前二族大战中炎阳宗更出动了三位灵尊,五位灵皇,十二位灵王,余下大大小小弟子不计其数,却最终尽皆战死,门派遗余不到五十人!如此可歌可泣之举当真令我等钦佩!那些死去的大能便为炎阳宗所有顶阶战力,还从未有哪个门派敢不顾自身利益这般倾巢而出,连当时第一门派亦是不敢!原先炎阳宗业为大派,经此一役后却由盛转衰,令人叹息呐......”马姓老者边言边是摇头,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惋惜之情。

    邋遢老道齐伯桓道:“唉......虽说本派沦落到这等地步,但身为炎阳宗弟子从未为此后悔过!”

    陈墨风闻言肃然起敬,深施一礼道:“在下年幼,今日方闻此事,炎阳宗当真令人敬佩!”

    “陈道友抬爱了。”

    齐伯桓赶忙扶起,墨风道:“在下非敬道友宗主之名,实敬道友宗门之精神。”

    老道齐伯桓颇为感慨:“若你身处当年时也会这般,我人族之境岂容异族践踏!”

    “不错!”马姓老者接口道:“便在危难之际方见我族同仇敌忾,人、妖二族誓不两立,故而老朽见到一个妖类便欲斩之而后快。”

    一言及此邋遢老道目中精光四射,仿佛换了个人般:“贫道已活了六百余载,死在贫道手中的妖族无计其数,不将妖族斩尽杀绝怎对得起炎阳宗死去的列位先辈!”

    随后面上却露出一丝落寞之色:“只炎阳宗这千年来却再回不至原当初那般鼎盛了,弟子青黄不接,贫道心有余而力不足,陈道友海外苦修之士本不应卷入这尘世中,只是大丈夫立于天地间若不闯荡番岂不辜负了那一身本事?贫道欲邀请道友入我炎阳宗,如何?”

    众人一听皆傻了眼。

    炎阳宗虽说不比往昔可在凡界上仍有威名,今日得见宗主本已震惊,再遇这等出人意料的情形无不错愕非常。

    似怕陈墨风不答应齐伯桓又道:“若入我炎阳宗,以道友之能便是副宗主之位!”

    “什么?!”

    一旁众人中张文远惊出声来,蓝心儿亦双手捂住檀口瞪大美目。

    看来齐伯桓极为看重陈墨风,更以副宗主与之,倘其殒落陈墨风岂非炎阳宗掌门?!不过也是,如此年轻有为气度不凡之人,便至任何一个大门派必会受得重用,更何况炎阳宗那么一个曾经辉煌的没落门派。

    陈墨风并未料及邋遢老道会这般言语,遂是一愣,这才想到自己已非当年那个身为炼气士的下人,而是能称霸一方开宗立派的强者!心中不由一阵恍惚。

    凡界上的修士们宛似一座三角巨塔,愈修炼至上人数愈发稀少,立在顶端的大能如今只寥寥之数。再回首望去低于自己初阶灵帅的修士更无穷无尽,不知不觉中自己也至这般境界。

    众人以为陈墨风会满口答应,炎阳宗虽说已然没落可作为曾经的大派底蕴犹存,宗内资源富足,功法灵诀精妙玄奇,若为掌门自受用不尽了,如此好事旁人岂遇得到,便金铃童子与丑妇面上皆露出贪婪嫉妒之色。

    哪晓陈墨风却微微一笑淡淡道:“道友厚爱在下受宠若惊,只在下散漫惯了受不得约束。再言岛规甚严不敢擅应,还望道友见谅。”

    众人再次大惊。

    先前惊讶不小,此刻尤为更甚!

    谁皆未料及那天上落下的好处竟会被人拒绝得这般干脆!

    众人中独蓝心儿并不意外,这个谜一般的男子在若干年前便拒绝了蓝家与柯家的邀请,自己更在与其接洽中知晓所背负之重,真欲令其加入一个宗派应非可能。

    二人昨日叙旧时陈墨风便嘱咐自己假意为一苦修之士,心儿自不会拆穿。

    马姓老者于旁劝道:“陈道友你何不再考虑一番,炎阳宗名门之派,齐道友又真心挚诚,你学得这一身法术无处能用,岂不可惜?再者炎阳宗内资源富足定甚你岛上,修行时岂不比往日更为轻易?”

    陈墨风淡淡道:“长辈未允绝不敢轻应,还望恕罪。”

    见马姓老者仍欲再劝邋遢老道齐伯桓却摇了摇头,面上不无失望。因其所见墨风神色坚定并无动摇之态,果不愧是苦修士,不轻易为外界诱惑所动。

    齐伯桓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敬佩,同时更觉可惜。这等人若在凡界往后必如一颗璀璨明星,照耀万里。

    众人不明陈墨风底细,自不知其心中打算。墨风虽见齐伯桓真挚却又怎会答应!自己身份不过虚言,心中暗叹一声也只有抱歉了。

    见陈墨风拒绝邋遢老道倒看得极开,并不强求。

    马姓老者言语数句后众人遂落座进入了正题。

    马姓老者乃主事之人,环顾一圈道:“今日再次集齐了七位道友,明日再战啼海兽,众位便好好休息,待蓝姑娘布下灭音阵由老朽将其引入阵中,各位自守好方位,于其力尽即能斩杀。今次有了陈道友定保无虞了,不知各位道友有甚异议?”言毕环顾众人,目光特意在陈墨风身上停留片刻。

    因其乃新进之人,或许不甚明白。

    可见陈墨风神情平淡,还微微点头遂不再为意。

    半个时辰后众人鱼贯而出,各回房内休息以备明日之战。

    客房内。

    一个扎着冲天小辫的童子正脸现狰狞,彷似扭曲了般目中杀气顿现,口中低吼:“气煞我也!气煞我也!若不杀之怎泄我心头之恨!”

    那如嫩藕般的臂膀上青筋暴起,猛地一拍底下长桌顿时碎裂成屑!

    过了许久房中怨恨之音方愈发弱去,最后竟再无声息。

    另一间房内。

    马姓老者与张文远父子正聚首相坐,“师兄,你如何看?我总觉得有些不妥。”张姓男子道。

    而张文远于旁正襟危坐,神情与众人前极不相称,竟透出一股稳重之意。

    马姓老者寻思了片刻,道:“的确有些古怪,原来那道人竟是炎阳宗掌门,为何会出现此地?此人名声不小,于我所知也是只老狐狸,不得不防。况且炎阳宗为剑盟之下,千年前之事不会不知,我倒希望这次来不过凑巧。至于那年轻人更令我吃惊,虽说比我低上一阶,但便是你我相加业不定对手,异灵根没一个好相与的。况且其年纪似乎极轻,心机倒是不小,又狠辣果断,若非我出面那金铃童子岂能活到现在!到时又要费力去再寻一人了,唉......”老者边言边露出复杂之色。

    一旁张文远插言道:“师叔,那人真有这般厉害么?便是师叔让我隐藏实力,否则我必要与其较量一番,哼!看心儿与其如此亲密......”

    老者摇了摇头:“文远,师叔知你亦乃万中无一的天才,年纪轻轻便修炼至初阶灵帅,不过与那人相比你阅历、对敌经验要差上不少,如今还是隐忍为上,否则我等耗费气力寻来这掩去你真实实力的丹药有何用处?还不为磨练你心性。至于那个女子你最好别打主意,一切以大局为重!”

    “哼。”

    明显心中不快,张文远低低哼了声遂不再言语。

第七章 准备

    张姓男子道:“文远,你是本派之望,爹爹与你师叔老了,往后振兴本派都要靠你,让你隐藏实力是以防万一,你师叔算无遗策,便对付啼海兽业不让你参与,否则你实力一现我等即少了一个后手。爹爹知你年少气盛,不过要体谅你师叔一番苦心,我等来此是作甚?还不是为了本门!若非这啼海兽怕早寻到祖师遗物了。”

    张文远闻听后道:“爹,师叔请放心,文远不过一时气恼,怎会纠缠这等小事,只要振兴本门,往后文远定会让那大派之人尽知当初驱赶我等是如何大错!”

    “好!文远,有这话便够了,师叔知你非是不明轻重之人,来,再商议一下,到时事成后该与的好处绝不能吝啬,打发他们走了即是,与本门重物相比这些钱财算什么......”

    船舱一间偏僻的客房内。

    一个娇俏少女与俊美青年正相对而坐,正是蓝心儿与陈墨风。

    蓝心儿道:“陈大哥,明日你需小心,特别是那金铃童子,必不会善罢甘休的。”

    陈墨风一笑,泯了口茶水道:“不仅金铃童子,马张二人与齐伯桓亦不得不防,那二人定有事瞒着我们。而齐伯桓怕非寻常,你想一个门派掌门为何独在此地?心儿你再回忆一下当日所见情形。”

    蓝心儿沉思片刻道:“当日马张二位前辈与我寻见齐前辈时齐前辈正在海边垂钓......”

    陈墨风笑道:“这不就对了!背负门派兴衰的一派之长怎会有如此闲心来垂钓?你不觉得怪异么?”

    蓝心儿一拍脑袋:“对啊,我怎未思至此节。”

    “明日之事并不简单,我尽量会保你周全,但你自己业需小心。”

    “心儿明白,陈大哥你自己要当心。”陈墨风思了片刻手一翻,掌心中顿托着一枚银钗。

    蓝心儿一见美目放光:“好漂亮的钗子,陈大哥是送心儿的么?心儿真是欢喜得紧呢。”

    陈墨风未料到蓝心儿神情如此,笑着摇摇头道:“是送与你的,不过......”

    未及墨风言毕蓝心儿却一把抢过迫不及待地戴在顶上。那银钗颇为华丽,上缀玉石珠宝,顿令其增色不少。取了铜镜来看,心儿是满面笑意。

    瞧至一半却歪着脑袋,面露狡黠问道:“莫非......这是陈大哥送与心儿的定情之物?”边言边吐了吐舌头。

    陈墨风闻言哭笑不得,笑骂道:“你这小妮子,这数十年不见脑中尽在思些何事。”

    假意欲敲其脑袋,心儿笑着躲过,连连告饶。

    墨风旋即正色道:“这是一件法宝,我往日得到后觉得颇为有用遂留了下来。你戴在顶上只需以法力催动钗上便会生出一层法罩护你全身,能挡致命一击。如今你修为不高正可用到,来,试试看。”

    蓝心儿颇觉有趣,依言而试。果不其然,一道柔和的五彩壁罩顷刻覆盖周身,陈墨风

    屈指一弹,似月般弯的细小风刃悄无声息得击在法罩上发出“砰”一声响。风刃随之消失不见,而法罩却丝毫无损。

    墨风放心道:“若非高阶全力之击此宝当能保你一时周全。”

    撤下法罩心儿喜不自禁,二人又商议多久心儿将明日阵法之精要尽数告于墨风这才各自安寝。

    夜色中,一艘船舟如同庞然大物般卧在海面上,只有波涛敲击的声响显得分外突兀,远处传来不知名妖兽的低吼声令这夜显得颇不寻常。

    第二日,数道身影各踏飞行法器疾行不已。

    马姓老者自驾一剑形法器,张文远父子脚下同踏一口巨剑,倘非亲口否认众修定会以为三人是出自御剑门、碧云剑宗之下。因只这两派弟子方会御剑飞行。至于另一紫霄剑派虽能御剑,只因门中独收女性弟子故而决计不是。二人剑形法器众人已见过多次,虽灵气颇盛可的确除了作为飞行之用外并无他能,无人再行怀疑。

    邋遢老道齐伯桓脚踩一面火红色圆盘,灼热的灵气四溢,应为炎阳宗之物。

    童子踏着个金铃,有明眼人观之定会发现那系在腕上的铃铛却少了一只。

    丑妇立在一根黑色木杖上,离金铃童子极远,似乎极为惧怕。其心中已打定主意,只要得到报酬后立马溜走,如非马姓老者相允之物与己颇为有用,怕不昨日便偷偷离去了。

    众人中最为惹眼的即属陈墨风,脚下那翠绿色的玉华舟独显不凡,着实令众人羡慕不已,一眼便晓这飞行法器非寻常俗物。要知飞行法器业分三六九等,玉华舟乃是其中佼佼,一件好的飞行法器不仅速度迅捷,操控者所耗法力亦是稀少。不过好的飞行法器价格昂贵,故而寻常修士大多使用低阶飞行法器。陈墨风如今所踏的玉华舟冠绝众人之上,旁人哪知此舟本属灵帝,怎会寻常!

    蓝心儿此刻正立墨风身后,环臂其腰,面上一片娇羞,鼻中嗅着墨风男子气息不由有些心猿意马,心中只愿那路再长上一些。

    张文远偷眼看见,面上嫉妒之色一晃而过,心中恨意更甚。

    约行了一炷香功夫马姓老者当先止下,众人紧随放缓身形。

    那是一片海路交汇之处,海潮不时撞击着海岸,退却时留下些许贝壳鱼类。远处茅草丛生,还有一片密林,巨石嶙峋遍地皆是。更远端为那山壁,相视下极为陡峭。

    下了飞行法器陈墨风踩在柔软的沙地上顿起一片感慨。这是自己数十年来头回踏上内陆的土地,心中自漪涟迭起,甚至有些激动。双目一扫下发现沙地有激斗过的痕迹,土石碎裂之形随处可见,看来数日前众人便在此围剿啼海兽,只因死了一人终为其逃脱。

    马姓老者来至蓝心儿身旁低低耳语了一番,蓝心儿遂从身上取下一个袋囊,离众人不远处自行布置去了。

    马姓老者谓众人道:“各位道友,如今还有些时侯,大家且各自歇息一番,过会免不了一场大战。”

    闻言众人自寻一地各各散开。

    陈墨风至一干净处便盘膝而坐,双目往四周扫视。发现除了心儿正忙个不休,不时从袋中掏出自己也不识之物。众人亦各自坐定,唯独马姓老者仍立在海边,便潮水冲湿了鞋袜也兀自不觉,呆呆眺望远处发愣。

    无多久后远端驰来一个脚踏飞行法器的年轻人,在老者面前躬身行礼,看来应为其手下。

    墨风观之修为不超过灵士,此时这等低阶于自己眼中如蝼蚁般,只略一抬手即能随意灭杀。

    那人低语了番后马姓老者点了点头,便又驾飞行法器离去,只留下老者依旧独自寻思不已。

    约莫两个时辰后蓝心儿移莲步至老者旁,神色间甚是疲累,相谈数句后即往陈墨风处行来,挨着墨风便开始打坐。只见其秀发间已被浸湿,香汗淋漓,微微凸起的胸脯正起伏不止,想来布那灭音阵极耗气力。

    休息了片刻后墨风问道:“阵已布完了?”

    蓝心儿倦怠地点了点头,强挤出一丝笑意:“完了,待我恢复些许即能开始。”

    陈墨风嗯了声不再言语,只递去一枚白色药丸。蓝心儿接过,感受着药丸上那浓郁的灵气与淡淡幽香遂一口吞下。或许丹药效果显著,不多时便神采奕奕,原先的疲惫顿消。

    见蓝心儿如此快便尽复马姓老者着实惊讶不已,不过一切就绪再无等待的必要,遂召集众人。

    来至蓝心儿布阵处,陈墨风瞧见已有数处被埋下了一些小型石柱,想来是阵基所在,观地上那道道玄奥复杂的法纹不禁心中暗自佩服。那阵半数于陆上半数却在水中,蓝心儿令众人踏立相应位置。

    立在海面所需二人,且极为重要,商议了一番便由金铃童子与陈墨风担当。

    只见金玲童子满面不情不愿,小手一晃抛出金铃,跃上后行至阵眼处瞧向陈墨风。

    正当众人都认为陈墨风会掏出翠绿小舟时却见墨风不慌不忙地负手傲立,身旁凭空生风,衣袍被吹得飘荡而起,随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整个人便离地三尺飘向阵眼,脚下并无任何摆动!所经处的海面却划出一道白浪。最后在众目睽睽下稳稳于阵眼上!

    其凌空虚立,底间海面陷下了深深一道漩涡,正急速旋转不止。

    “好手段!”

    不知谁喝了声彩,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称赞不已。而金铃童子看着这不知高明自己多少的一手面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难看至极。

    这是寻常的控风之法,并不耗损陈墨风些许法力,往日在无边海上修行时陈墨风便对风属性更为了解。

    见众人各归其位马姓老者遂道:“既然一切就绪那老朽便去引啼海兽前来。”

    正奇怪如何去引,突见老者手翻下取出一方小匣,非金非铁不知为何所制,打开后发现竟是枚黑色小珠,微微透着红亮,与此同时一股极为恶臭之气急速渗入鼻中!

第八章 围斗啼海兽

    陈墨风不由以袍袖相掩,扫视下见众人俱与自己一般情形,尤以金铃童子更甚,**着臂膀只以白嫩小手紧紧捂住鼻间,面露厌恶之色。

    马姓老者略有些尴尬道:“不得已又让各位道友受罪一番了。”

    紧接着瞧了陈墨风一眼,似解释道:“此珠名唤蜈蚣珠,乃从一条千年毒蜈身上寻得,这气味是啼海兽欢喜的腐味,众位再行忍得片刻罢。”

    马姓老者随后抛出剑形飞行法器一踏而上往一方行去,踪迹不见。

    臭气顿时少了许多,只空中仍遗下不少。

    正此时张姓中年人道:“好了众位,如今我等先躲将起来,待啼海兽入了阵内再占住阵眼,到时便看众位的手段!”

    寻了一处隐秘地,业离不甚远,以众人之速片刻即至。

    不多时忽闻远端传来阵阵吼声,由远及近,众人心中顿时一惊,来了!

    海面驰来一人,身后隐见海浪翻腾现出白色水花。

    待得近了陈墨风发现正是疾行的马姓老者!

    但见其高举闪烁着异芒的蜈蚣珠面带惊恐。

    展目望去数十丈开外有一只硕大妖兽!妖兽约莫三四丈高,鱼首虾身极为恐怖,特别是那对墨绿色的双目令观者无不心惊胆颤!其身躯如虾,两只巨钳胡乱挥舞,底下八道螯足正稳稳驾海而行掀起层层水浪,速度竟不弱脚踏剑形法器的马姓老者!从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来看只高阶妖将,但比之高出不少的老者却露出惧色。

    这便是啼海兽?!陈墨风于无边海中待了这般多年,何等异形海兽未曾瞧过,啼海兽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今日看下着实不识。只其不晓这啼海兽数量极少,且独在浅海处方能得存,深入无边海中倒几乎不见了。

    未及多久马姓老者已驰入阵内,啼海兽紧随踏入,突兀间数道黑影急速射出,一眨眼六人分不同方位站定将二者困入其中,而马姓老者身形一闪,收了剑形飞行法器占住最后所留的一处方位!

    蓝心儿赶忙向阵内打出一套法诀,只见地上的玄奥符纹登时莹亮,伴随着阵阵嗡鸣声!

    啼海兽一见不妙似极为愤怒,鱼口张得极大意欲发出吼声!

    “不好!”

    马姓老者叫道,陈墨风猛然便闻一道尖锐之音急入耳中,旋旋枭枭徘徊不止,自己脑间刹那一片空白!

    正当所觉不妙时刺耳之音仿佛为人掐断般竟戛然而止!下一刻墨风又恢复清明,急抬眼一扫发现众人皆大汗淋漓,面露惊恐之色。

    此时一道薄薄的白芒笼罩大阵,脚下阵眼处发出异光。

    显然灭音阵已然启动。

    阵内的啼海兽口张得极大,任谁都能瞧出其正吼出无比恐怖的怪音,只因陷入了相克的阵中却如何业闻不得半分了。

    “好险。”

    丑妇抹去顶上汗珠心有余悸道,而众人何尝非这般所想,若再缓些此间又将另一副景象了,后果不堪设想。

    眼见巨大的身形向自己扑来,陈墨风竭力将不适驱除甩手对着啼海兽便数道风刃!

    啼海兽似明白自己已被法阵克制也是气极,竟没头没脑地仗着蛮力撞将过来,宛若半圆的壁罩上丝丝流光闪动,自己早先于此吃得大亏,今日又拒不过那异珠香气,看来只有如初般杀得一人冲破法阵方能逃之夭夭。

    哪晓迎面来的却是数道青色风刃!那风刃每道有数尺长,近眼前即连薄如蝉翼的刃口业瞧得真切。不及应下风刃尽数落在身上,殷红的鲜血顿时飙出,疼痛瞬间充斥全身!

    啼海兽这才明白自己是踢着一块铁板了。

    要知其身躯上的甲壳厚实异常,寻常刀剑难伤,但这数道风刃竟能破开,着实锋锐。

    不过见了血的妖兽更显疯狂,其本便以蛮力著称,顶上巨大的鱼首坚硬似铁,两只硕大巨钳更粗壮锋利,底下八只螯足晃动下力有千钧!

    于陈墨风这厢吃了大亏招惹不得,啼海兽一对墨绿色的巨目一扫遂有了主意,转身挥舞着巨钳大螯径往蓝心儿直冲而去!因其发现这些人中以心儿修为最低。

    众人一见登时心中一紧,马姓老者大呼后悔,今次来得匆忙竟将这女子忘却了,早知应与其一件宝物防身,今日若连这个布阵之人业是殒命,那欲灭杀啼海兽当不知何年马月。倘非此刻自己要紧守阵眼,马姓老者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去抵挡一番。

    一旁并未参与的张文远业紧张异常,眼看自己心仪之人便要香消玉殒,本欲上前救助,但犹豫下终又放弃。

    啼海兽巨大的身躯已至身前,陡见蓝心儿一抚发髻,玉指掠过其上银钗,那钗顿时光辉闪耀,紧接着撒下一道五彩之芒将娇躯尽数笼罩!

    啼海兽偌大的身躯狠狠撞上!

    令人惊异之事发生了,原先应当倒飞出的蓝心儿竟如磐石般稳当,并无晃动分毫!

    而啼海兽却八足齐动眨眼倒退多远!

    此刻不仅众人,连啼海兽心中亦惊骇无比!自己先前宛如撞到了一面厚墙上!

    所有人皆惊讶那么个低阶修士竟身怀不弱的防御性宝物,马姓老者立时转忧为喜,口中大赞:“妙极!妙极!原来蓝姑娘也深藏不露!”

    啼海兽不信邪又撞将上去,可结局依旧与先前一般,那看似弱小的女子纹丝未动!

    此间独有陈墨风知晓底细,蓝心儿对着陈墨风嫣然一笑,报以感激之色。

    这一切尽为一旁掠阵的张文远观在眼中,心中妒意更浓,瞧向墨风的目光中透出无限愤恨!

    陈墨风并未觉察,仍与众人抵挡。

    啼海兽一连吃了数次亏后怒意盎然,眼珠一转往二人间直冲去!因其发现共有七人围困自己,不过两两距离着实不近,自己不定或能冲突而出,当下遂捡了蓝心儿与邋遢老道间的空隙。

    谁知未行数步数道火焰击在甲壳上,顿时一股灼痛袭来,啼海兽骇得立退法阵中央!

    那火焰之威似乎极大,甲壳上竟泛出深红色,啼海兽一时间心生惧意。

    正此时张姓男子大喝一声:“众位道友!妖兽已然气力不济,有何手段便尽使出来罢!”

    当下众人灵宝法诀迭出,齐齐轰向阵内的啼海兽!

    不多时妖兽身躯上已伤痕累累,原本坚硬的甲壳如今碎裂甚多,露出红白相间的肉来。其疼痛难忍下似没了头的苍蝇般乱窜不已,可逃往何处便一堆攻击落下!

    一炷香后妖兽奄奄一息。

    众人攻击虽厉,灭音阵中却静寂无声,着实令人觉得怪异无比,独见啼海兽张大的巨口与痛苦之色。

    随着最后一击啼海兽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激起一片泥沙!

    “成了!”马姓老者与张姓男子互视一眼,喜悦之色顿现。

    “蓝姑娘,撤去大阵罢。”马姓老者抚须道。

    蓝心儿盈盈一笑正待照做,忽闻远处一阵吼啸传来,闻之甚是凄惨悲凉!

    众人一愣,此音竟这般熟悉,非啼海兽吼声还是什么!

    眼见马姓老者与中年男子齐齐面色大变脱口而出喊道:“为何还有一只啼海兽?!”二人目中俱露不信,现出无比的惧意。

    “怎么回事?!”金铃童子当头问道,此时不论何人皆隐隐觉出不妙。

    马姓老者急忙解释:“我师兄弟已遍查无数,这周围独有一只啼海兽,为何仍有这等声音传来?!”

    “如今又何解释?!”金铃童子大为震怒,面上带有一丝慌乱。

    其余众人脸上俱不甚好看,各带惊意。

    陈墨风皱眉向远处瞧去,只一眨眼原先轻拍的海面掀起大浪,顷刻席卷众人这厢!

    浪中隐隐有着巨大的身形闪动,一股磅礴的气势堪堪逼近。

    “妖王?!”陈墨风与邋遢老道齐伯桓异口同声道,二人面上各现一丝异色。

    那妖来速甚快,带着一片白浪霎时后即现众人眼前。

    大浪如同瀑布般四散,现出妖兽面目。鱼首,虾身,巨螯,竟与先前啼海兽是一般无二!但令众人惊骇得是此间这只啼海兽却要比先前那只大上数倍!

    原先三四丈长于众人族修士面前已甚为巨大,如今这只竟有二十丈高!肥大的鱼首仿佛一间小屋,那对巨目好似灯笼闪闪散发着幽光!挥舞下巨钳刚劲有力,呼呼挂风。身上甲壳为藏青色,比先前那只深了不少。

    众人抬头望着眼前这巨大身躯竟各自愣住当场!

    啼海兽一眼即见阵中同类尸身,巨口张开后又一阵悲鸣,强大无比的威压席卷众人!

    便此时灭音阵之效已然发动,殊不知为何其吼声虽弱甚多却仍有发散,将众人震得头昏脑胀,修为稍弱的蓝心儿更捂住双耳面露痛苦之色。

    不多时妖兽吼声嘎然而止,紧接着两只如灯笼般的巨目扫视了片刻,愤怒间举起巨钳顿击那片白芒之上!

    耳闻碎裂声迭迭响动,以灵气凝成的壁罩瞬间散碎,片刻后消失在众人眼前。

    巨钳去势不减,一声响后地面土石飞溅,硕大的深坑立现!

    随着数道人影众修士早是逃离,心中各自暗惊灭音阵竟这般被破了!

    地面的长形阵基为其一击所成的气浪袭下尽皆化为碎末!

第九章 王阶啼海兽

    众人聚在一处,皆面露惊骇,这等情形着实出乎意料!

    金铃童子怒道:“马道友!这!怎会如此?!”

    见众人脸色不善马姓老者亦面容煞白,喃喃道:“这......这......”急切之际竟言语不得。

    未及立稳啼海兽似乎并不欲放过众人,边大吼边举巨钳又一击!

    此刻众人离得颇近,蓝心儿、张姓中年男子还有那丑妇尽被笼在攻势之中。

    蓝心儿登觉巨风拂面,便欲动时发现双足如同生了根般竟迈步不得!张姓男子面色急变,全身法力迭荡双腿一蹬径往外激射出!蓝心儿与丑妇离其极近,若要救下一人应当非难,毕竟其为初阶灵帅,与蓝心儿肩隔下只需顺手一拉即能救得性命。但张姓男子彷似相望不见只顾自己退却。

    蓝心儿花容失色,眼看巨钳如同座小山般在自己眼中愈发变大,原先惊慌的心中倒平静而下。

    便死了也好,蓝心儿暗道,死了即能一了百了,无需这般痛苦了。家族的兴衰从此与自己无关。只是......自己死前多想再见娘亲一面呐,还有严厉的爹爹,为蓝家奋战一生的爹爹。仍记幼时修习法术不得要领,爹爹便罚自己不准吃饭,最终是娘亲偷偷给自己送饭来。当时心中真个无比痛恨,世上竟有这等狠心之人!待长大后蓝叔却悄悄告诉自己,那时娘亲偷偷送饭爹是知晓的,可其并未说破亦未制止,而是于旁偷偷观看。自己这才明白爹爹心中仍疼爱自己,只因担负着偌大一个家族却不得不如此。爹爹不仅是个父亲,更为一族族长,家族兴衰方最为重要,为家族培养下一任合格的族长为其担负之重任!当自己经历无数后这才体会到了爹爹的苦心,只是......蓝心儿知晓自己对这些家族事并无兴趣,自己只希望与一个心爱之人相濡以沫,日日纵情山水间,不过又为蓝家大小姐的名头所累,不能置身事外。唉......自己太累了......陈大哥......心儿多想与你携手而老......只是......这一切却不可能了......

    蓝心儿闭上双目,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远端众人瞧得惊骇,眼见二人便要殒命!

    正此时突兀一阵狂风拂过带起爆裂之势,将地面泥沙刮起多高来!而狂风中一道黑色人影瞬间掠至巨钳下!下一刻蓝心儿所立处人影皆无!

    顷刻众人又觉狂风袭来,一男一女顿现身旁,竟是一袭黑衣的陈墨风与蓝心儿!

    陈墨风一手搂着心儿蛮腰,众人这才应及,怕也只有陈墨风这等风灵根修士又如此胆大之人方敢行那险事,在短短眨眼救出蓝心儿!

    陈墨风心中“砰砰”直跳,暗道好险。先前自己离心儿并不甚近,发觉时啼海兽巨钳已然砸下,便连天王老子亦赶之不及!墨风暗恨张姓男子,其只需一抬手即能将心儿救出,却径自退去不管不顾!情急下再不及细思,赶忙运起自己从未使用过的法术!那是驭风诀中一道比疾风

    步更迅捷的法术风行术!因疾风步用得顺畅,且风行术耗费法力更甚,故而平日从未施展过。今日这等危急时刻陈墨风再不藏拙,这一下端得是猛如迅雷,快若闪电,好似虎口拔牙般堪堪将心儿救出!

    蓝心儿胸膛起伏,显然惊魂未定,美目中俱是失措,好似不信自己竟会得活,而这一切皆自己的陈大哥所为!

    众人耳中只闻隆隆砸地之声,于土石飞溅中但见一个大坑骤现面前,坑中斑斑驳驳血肉四溅,显然丑妇未出一声即行殒命!

    蓝心儿一阵大骇,知晓倘非陈大哥相救自己结局定为此般!

    陈墨风心中的惊意并不下众人,若再晚上些许不仅蓝心儿相救不得自己业会死在巨钳下。

    马姓老者大声喊道:“众位!拼命罢!否则一个都逃不了!”

    众人闻言这才从震惊中清醒,法力激荡各施神通!

    五个帅阶若置凡界上尽为一方豪强,如今五人合起力来当非同小可。马姓老者与师弟各自祭出宝物,陈墨风与邋遢老道齐伯桓,还有金铃童子是法术迭出。蓝心儿与张文远在旁相辅众人齐向啼海兽攻去!

    妖兽实力强悍,举起大钳左右开弓抵挡两件法宝,耳闻“砰砰”两声,一件飞轮,一块青砖兀自抛飞极远!想来啼海兽一身蛮力,仗着甲壳便以本躯硬扛尽不再话下,此兽实力非先前能比!

    此时法术灵诀皆至,金铃童子的金芒射其身上只“叮叮”二声却自被弹开。而陈墨风两柄风矛骤将甲壳击得凹陷入内,却并未钻透。齐伯桓数十道火箭将那甲壳灼得微微泛红便再无异端。

    众人各是心惊,啼海兽似有些发狂,口中怒吼一声八足齐动带起一片狂风来至众人面前,双钳往众人胡乱打下!

    好快!陈墨风心忖不愧是王阶妖兽,自己占了灵根之便速度远超众人这才勉强随上。

    墨风偷偷望了马姓老者一眼,心中暗自恼怒必有事相瞒,不过见其与张姓男子神情中带着骇色想来眼前这啼海兽并不在二人意料内,遂打定主意脱困后定要好好质问一番。不过为何啼海兽再不吼叫一声?一旦发出那等异音来自己众人岂不只有待毙的份?

    心中存疑带着蓝心儿躲开巨钳,众人且战且避,不多时发现身后即是山壁,再无路可退。

    观情形啼海兽似有意在不知不觉中将众人脱路封堵。看来王阶妖兽的灵智不输人族!

    “众位!有何压箱底的绝招都使出来罢,莫非还待地府下再行施展?!”

    邋遢老道齐伯桓突兀出声呼喊,原来其早发现众人只施展寻常法术,若再这般定会被杀得一个不剩,入其肚腹之中!

    众人被这一喝顿猛然省悟,知晓再藏拙便会坠入万劫不复。

    马姓老者师兄弟掌中陡现一口长剑,观下竟为二人先前所踏的飞行法器!齐伯桓亦擎出宝剑,剑上燃起汹汹烈火,甚

    是灼人。金铃童子白嫩的小手一挥,原先腕上所系数个金色铃铛兀自脱开,浮在面前缓缓转个不止。陈墨风身躯周围不时隐现白芒,正是寒骊锥。

    其已思过,此刻自己最强神通便是御剑术与驭风诀法术,两者为自己身上真正的后手。

    虽说齐伯桓振臂一呼众人多多少少会拿出些厉害手段,可料想下非生死存亡之际断不会将保命秘术施展,自己绝不能一下让人瞧了底细。寒骊锥威力不凡,虽要不得啼海兽性命若欲相伤亦非难事。

    邋遢老道齐伯桓手持火焰宝剑气势已非比往常,身躯挺直下竟散发出一股无比威严,果是一派之长,端的异于旁人。其掌中那口宝剑颇为不凡,虚看下甚是寻常,不过从鞘中拔出后带起一片汹汹烈火,赤红色的火焰燃起多高,为烈焰触处皆化为焦炭!

    在火光中的长剑愈发锃亮!但见其道了声法号长剑直指啼海兽,剑上顿时火光大盛,一股烈焰席卷而出径向那兽!

    马姓老者师兄弟各捏了个奇怪的剑诀,紧接着一道气浪于剑首射出分击啼海兽双目。

    金铃童子嫩如白藕的双手连连挥动,原本缓缓飘浮身前的金色铃铛瞬成人头大小,带着破空声齐齐往海兽巨大身躯飞去!

    金铃童子极有自信,寻常人为自己金铃所袭定骨断筋折!这金铃力大,便山石亦能破开,往日对敌最多不出三枚即将对手击败,今日手脚上八枚铃铛尽皆祭出,谅啼海兽必抵敌不住!

    也无怪乎其有金铃童子之名,浸淫这八枚铃铛宝物已不下三百年!

    陈墨风此刻未将寒骊锥祭出击敌,只操控在自己身旁飞舞,双目紧视啼海兽身躯寻其破绽。若说全身俱是青得发黑的甲壳,料想经过无数年已极为坚硬,自己风矛算是锐利,便穹老怪皮肉亦能刺穿,而先前却透之不过,只击得凹陷但闻“”之音。

    寻思下料想甲壳与皮肉非同,一个宛如皮甲,一个好似重铠,所用各尽其妙,并不能以同理相待。啼海兽身上独有巨大仿佛婴孩脸孔的鱼首似乎未那般坚硬,可泛着亮光的片片鱼鳞绝非轻易对付,一扫下目光陡然定在一处。

    啼海兽长相怪异,顶上鱼首,项下虾子模样,与人之意似乎是两种不同妖兽拼凑而成,陈墨风视处正是鱼首与虾身相交之地。

    那处为一层白肉,并无鳞甲,只隐入周围突起的虾壳下,身躯晃动一张一合之际方露些许。

    陈墨风大喜,觅得真切寒骊锥瞬间带起一道白芒直射去!

    众人正击上啼海兽,齐伯桓火焰当先即至将啼海兽围住任其在火中炙烤。啼海兽见火焰似极为烦躁,微微有些闪避之意。马姓老者与张姓男子两口剑上所出的气浪与六个人头般大小的金铃随后便至。气浪直指双目,倘其眼目尽瞎众人自有法脱困。

    只王阶啼海兽岂这般好对付,但见其巨目猛然一闭,两道气浪宛如击在金铁上竟发出“噌噌”二声顿化无形!

第十章 强悍的异兽

    原来啼海兽的眼睑亦为两块硕大的厚实鳞片!闭合下寻常攻击极难刺透!

    与此同时身驱上发出“轰”一声响,各泛着金光的硕大铃铛相击虽将甲壳震得凹下不少,但八枚金铃仍生生被反震出多远!

    啼海兽随之双目一张发出巨大吼声,想来所觉疼痛,巨钳带起一片黑影顿将一枚金铃夹在钳中!紧接着耳闻“嘎巴”一声,巨钳闭合想来金铃却是扁了。

    “我的宝物!”金铃童子脱口吼道,面上尽带不信之色!

    金铃宝物为其花了不少心血请高手匠人打造,自己又培炼了无数年,极为爱护,如今破得一个自极为心痛。疼惜下赶忙将余下七个急撤回身旁,细观发现其中两个已有细微裂痕。

    将钳中捏扁的金铃甩去啼海兽大口一张,众人瞬觉一股水气充斥四周!须臾间墨绿色的水柱从口中喷涌,直落围绕身躯灼烧个不止的火焰上!顿时雾气弥漫开来。

    众人隐约瞧见地下那些火焰再无先前般势大,熊熊火苗径小了不少。

    齐伯桓心中极为震惊,此剑之能其最为明了,炎阳宗乃属剑盟,又加之自身弟子皆擅使火系灵诀,其中约莫八成为火灵根,此剑乃祖上传下的炽焰剑,剑上侵散非寻常火焰,乃掌门祖师寻天地灵兽金乌以其散落羽翼炼制得成。那火焰便为金乌之火,虽只些许却也远非寻常火焰相比,海水绝不能将其浇灭!当年祖师掌门便手执此剑为炎阳宗闯出偌大名号,其后更代代相传成为掌门佩剑。凭着金乌异火自己击败多少敌手,不过今日啼海兽口中的水柱隐隐有压制之势,怎不令人震惊!

    齐伯桓不晓金乌乃传说中的神兽,身上之羽是何等珍贵,当初炎阳宗祖师好运下方寻得这唯一一根,而这一根羽翼的炼化之力却有不凡威能,祖师有灵尊修为,与炽焰剑相配是一套祖师苦苦思索百年独创的剑诀,名唤炽焰剑诀。二者相辅相成,这剑于掌中自将威能发挥得淋漓尽致。剑诀数代前便已遗失,今日在自己手中的威能连三成业发挥不得,只独凭自身火焰对敌。

    金乌火焰本非凡物,故而寻常之辈无法抵敌。不过此间无人知晓这啼海兽本非普通海中妖兽,亦存上古血脉,因世代变迁已不能与先辈们同日而语,族群更为稀少,甚至流连迁徙远离了无边海深处。但祖上遗下之能仍存些许,这宛如婴儿啼哭,惑人神智之力便是其一。啼海兽性属冰寒,体内所存的水液阴毒无比,金乌火焰虽利,无数年已耗得七七八八,这般浇注下便堪堪欲灭了。

    邋遢老道齐伯桓心惊之际赶忙撤回火焰,哪见啼海兽口中的水柱猛然断却,随后仰天狂嚎双钳胡乱挥舞,面上似露出痛苦之色,一道白芒陡从其颈上急速飞出退回陈墨风身旁!

    紧接着一道细小血箭瞬间飙射,啼海兽欲以巨钳相掩,墨绿色的血液却止不住地喷涌散洒。

    巨大身形“轰”的一声倒下,连地面也为之一震,八只螯足晃动不停身体扭曲。显然这一击与其受创不小。

    众人一见登时又惊又喜,马姓老者道:“陈道友!你竟知这孽畜命门?!”

    陈墨风摇了摇头:“此兽我头回所见,往常从未识过,不过凑巧罢了,众道友还是尽快结果它罢,省得夜长梦多。”

    众人一听顿觉有理,毕竟此妖兽为王阶,如今虽重伤但留着不定又有何变故。

    “我来!”一道苍老声音响起,是金铃童子,心中暗恨啼海兽毁其法宝,小脸铁青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不亲自将此兽灭杀难泄心头怨气。

    众人皆唏嘘不已。

    齐伯桓道:“可惜这次依旧死了一位道友,唉......”

    张姓男子接口道:“不过已算大胜,这可是一只王阶妖兽呐,陈道友今日居功至伟!”言毕面露讨好望向陈墨风。

    陈墨风对其微微点了点头,并不言语,神色中冷淡至极。

    张姓男子见讨了没趣遂自顾自打了个哈哈。其心知晓陈墨风对自己未救蓝心儿仍耿耿于怀,这般情形下亦不敢再行开口。

    的确,陈墨风心中着实不快,其明知自己与蓝心儿为故交,瞧面上顺手救了便是,哪晓只顾自己逃命。幸亏最终毫发无伤,否则于心中怕又要有所愧疚了。自己往日因实力不济而救不得身边之人,如今算小有成就,若再让亲近之人殒命墨风自知会对往后心境产生极大影响。

    众人正各自谈笑时金铃童子已祭出余下金色铃铛。大如人首的铃铛泛着金光正于顶上一字排开,随其一声令下后即会尽数砸在啼海兽宛似婴孩的妖首上。看着正扭曲不止的异兽金铃童子面上露出一丝悲悯之色。

    待挥手时出人意料之事发生了。只见啼海兽扭动的身躯顿止,貌若婴儿的兽首正对金铃童子,二者相距不过一丈之遥!

    望着灯笼般大小的双目直洞洞相视自己,口中恶涎流淌,不仅金铃童子,便连身后众人亦愣上一愣。

    四周一下鸦雀无声,寂静非常。

    但接下的一幕骤令人心惊胆颤!啼海兽仿佛咧嘴笑了笑,紧接着如一道幻影,伴随着“喀嚓”一声,所看下众人除了粗喘便再无任何声响发出,蓝心儿更“啊”的一声玉手捂面不敢相望!

    此刻金铃童子身躯独余半个,鲜血飙射流淌,周围满地的血红,散碎内脏落在身旁,凌乱的断肠无力得耷在裂口上。

    原来方才啼海兽妖首只略探了探便一口将金铃童子身躯咬去半截!

    离得太近众人欲行反应终是不及,无人操控下七枚金色铃铛光芒黯淡,灵气尽失地落在沙地上。

    众人觉察到啼海兽气息已不似先前受伤时那般紊乱,反倒平稳异常。在众人震惊下八只巨大的螯足猛一撑地,庞大的身躯带起一片泥沙又如小山般立起,口中咀嚼不止,想来正是金铃童子上半身。殷红的鲜血与散碎肚肠不时从口角边淌出,那等情形甚为可怖。

    随着一道偌大的吞咽声啼海兽低首张开巨口,众人但见那黑漆漆的口中彷若无尽深渊,心中各生寒意。

    旋即一道婴儿啼哭般

    之音毫无征兆得四向发散!

    “不好!”

    马姓老者叫声嘎然即止,陈墨风只觉那音极为刺耳,源源不断往自己脑中袭来,随之瞬间一片空白,昏昏沉沉下连手脚业不听使唤,顿显沉重!

    自己这般是要死了么?脑中不由浮出此念。正当意识堪堪尽数流失时一阵痛楚袭来,猛觉自己额头好比火燎般灼热,少顷那股灼意愈发强烈,陈墨风惊觉自己又能动弹!

    不过自己正身处一片黑暗之地,四周如死般静寂。探手胡乱摸去,身旁空无一人,便连一直随着自己的蓝心儿业不见踪影。

    莫非双目俱瞎?还是只因这周围黑暗所产生的错觉?又或自己已入啼海兽肚腹,此地乃地狱冥府?心念急转却怎生皆苦思不得,整个人隐隐入了浑噩之态,惊慌,恐惧不时往心中涌来。

    正彷徨之际面前骤然现出一丝光亮,墨风手掩双目。

    黑暗中陡出的亮光与其无比刺痛之意。

    透指缝瞧去整个人便怔了怔,双手缓缓从面上滑下!

    此刻面前竟是一只巨大独目!

    不错!正是一只独目!

    那独目一眨不眨得相视自己!

    只其中瞳孔似乎为一片黑暗相覆,那黑暗宛似深渊般不见至底,观下发现四周尽为那片黑暗所吞噬。

    混沌!

    陈墨风脑中瞬间浮现二字。

    混乱却是有序,这两种似乎矛盾之极的对立面陈墨风能清晰得觉至在此间形成了完美的平衡。

    或许这便是混沌的真谛罢,墨风心中暗道。

    周围空气仿佛凝结,随着巨大独目的注视无比压迫愈发猛烈,自己好似窒息般,那“砰砰”跳动的心似乎下一刻便要从腔内跃出!

    巨大的独目仍居高临下一眨不眨地盯视着自己。

    临近崩溃压迫顿消失不见!陈墨风骤觉一股轻松,面前的巨大独目已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踪迹皆无,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

    眼前所见又如先前黑暗不见五指。

    不过陈墨风似乎稍稍定下心来,显然双目并不曾瞎,方才自行咬了一下舌尖发现痛楚依存,想来并未身死。但令人古怪的是为啼海兽所迷后自己当在何处?

    正惊疑不定四周场景变换,那无边的黑暗宛若帷幕被一下褪去眨眼消失不见!

    转而却是山石,沙地,密林,身边蓝心儿正面色惨白,双目紧闭地呆立在地,小脸痛苦神情不时隐现,豆大的汗珠从鬓边淌下湿润了粉颈。

    略略移目,发现余下众人尽皆如此,各显痴痴呆呆模样。

    啼海兽怪异可怖的啼哭仍在自己耳边盘旋,只陈墨风奇怪的是为何自己并无神智不清。

    不及细思啼海兽似乎发现异端,竟止下啼声带着怒意举起巨钳顿往墨风砸来!

第十一章 疑问

    猛觉顶上风声,想也不想即知为啼海兽所击,赶忙一矮身向旁滚去,同时双足一蹬似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单手将蓝心儿一同抱离!

    只一个呼吸间巨钳砸在地上击出一个大坑!

    “陈大哥,先前发生何事?!”蓝心儿娇柔之音于旁响起,其中尽带困惑。

    先前止下啼哭声心儿便从混混僵僵中清醒过来,对自己正在陈墨风怀中也是惊讶不已。

    “一言难尽!”墨风简短答道,边行边抛出了玉华舟。

    身后传来数道异声,想必众人皆是清醒,趁着啼海兽愣神之际越过其庞大的身躯开始逃命。

    陈墨风耳畔又传来依依呀呀的啼哭声,殊不知为何如今这啼声却再无法影响自己,那恐怖凄厉之音顶多令自己听了心烦,并不会让心神再行停滞。

    而一旁蓝心儿“嘤咛”一声似又陷入呆滞中。

    陈墨风赶忙以指连点其粉颈处,片刻后心儿终恢复了神智,不过神情极为萎顿。

    墨风回头一瞧,恰好望见身后数人呆立不动。

    不!仍有一人却是清醒!炎阳宗掌门,那个邋遢老道齐伯桓!但见身驱上尽覆一层红色火焰,熊熊之下恰似一个火人,想来是用了何秘术抵御这恐怖的啼哭之音。不过于其蹒跚的脚步中能发现应当分外吃力。

    齐伯桓勉强稳住身形来至马姓老者三人身旁,数指点下三人顿时警醒。

    “师弟!快躲开!”马姓老者恢复后目眦俱裂,对着身后远处大喝!

    只张姓男子正手扶额头,显然方从昏沉中清醒,并不晓危险已然降临。

    耳中突闻“喀嚓”一声响。

    “爹爹!”

    “师弟!”

    张文远与马姓老者各自大喊而起,众目睽睽下张姓中年男子的身躯正穿刺在啼海兽粗壮的螯足上!

    那螯足上端粗直有力,底端却尖锐无比,行进来一抬腿正踏其身!

    这一刺落焉有命在,便算能救出腹上那么一个大洞即是神仙下凡业救治不得!

    张文远哭喊着正待扑上前去却为马姓老者一把揪住,张姓男子已气若游丝,口中断断续续地催促道:“文远......快走......”

    螯足抬踏口中溢出大片大片的血来,有如泉涌般。

    眼见啼海兽至得近前,正此时四周狂风大作,无数顶端锐利的风柱从半空落下!

    妖兽急抬巨钳来挡,耳闻“叮叮当当”声不绝,待得止下但见妖兽身躯上处处凹陷尽显!

    众人一看陈墨风正手掐法诀立在远处,身上衣袍飘动,玉华舟浮其边畔,蓝心儿睁大美目在舟内惊恐不已。

    陈墨风本可操控玉华舟抛下众人,不过最终仍施展法术阻上那么一阻。

    剧烈的疼痛之意令啼海兽更为愤怒,双钳一举便要再次击下!

    电光火石眼瞧马姓老者双指成剑,长剑竟脱手而出向妖兽直飞前去,顿将落下的双钳击开多远!

    御剑术!

    陈墨风心中惊

    道,此人竟为剑修!

    在场中人除了张文远无一不惊,齐伯桓更须发颤抖似是不信。

    此刻马姓老者身上气势竟不同以往,宛如一口出鞘的剑般散发出锋锐之气!

    莫非其是御剑门弟子?!又或是碧云剑宗?世间握有御剑攻敌之术无不出这二派之右!紫霄剑派皆为女子应非可能。墨风心念急转,暗忖这三人于此图谋绝不寻常!

    正细思之际飞剑在半空盘旋数下又往啼海兽落去,一时间将其迫得只顾遮挡。

    不过老者方堪堪恢复,数次后便气力不加,又兼啼海兽暴怒下将飞剑打开多远,众人顿又岌岌可危。

    陈墨风正待上前相助忽见妖兽止下身形,低下如婴孩般的脸孔,陡然面色急变大喊道:“不好!快走!”

    遂一跃上了玉华舟!

    马姓老者三人业是脸色瞬变,张文远道:“爹爹!不要!”

    正待上前却被马姓老者擎住,一招飞剑骤拎着张文远踏上逃离!

    齐伯桓更在陈墨风大喝时已踩上那冒着火光的圆盘飞行法器。

    众人皆催动法力急速飞驰。

    陈墨风驾着玉华舟带起一片翠芒遥遥领先,不过紧蹙的眉头并无一丝松开之意。

    蓝心儿不解道:“陈大哥,发生了何事?!”

    “那人要自爆!”墨风头也不回地说道,面上尽带焦急。

    蓝心儿心中大骇,不由转向后望去。

    马姓老者三人亦于后疾行,面上神色肃穆无比。

    啼海兽处光华骤现,与此同时自己清晰地觉至一股磅礴气势散发开来,若近些定会被卷入其中!虽离啼海兽极远,可身后光亮愈发盛起,最后竟如顶上骄阳般耀眼!

    陈墨风已见识过掌门玉矶子自爆,当时的威力着实令自己心惊不已,如今一个帅阶将自己全身法力引爆那要发出多大威能?!

    墨风不敢想象。

    此刻所要做的便是离之愈远愈好。

    烈芒已从底下映出,原先蔚蓝的海面竟成金黄色,彷如撒了无数金箔般光耀闪闪。

    陈墨风情知自爆只在这数个呼吸间,不由更加快了一分。

    耳中陡闻一道巨响,紧接着便再不闻任何声音,猛觉身后一股气浪袭来令玉华舟不由自主地往前冲去!身后扬起滔天巨浪所落下的水花将二人浸个湿透。

    只见见蓝心儿张大檀口似在呼喊,却任何声响俱不入自己耳中,仿佛天地一下陷入寂静般。

    不知过了多久陈墨风耳中发出隆隆,海水击拍之音又能闻见,知晓应是先前那声巨响将自己震得暂且失聪。

    隐闻蓝心儿道:“怎么先前听不见啦。”

    二人向后观去,顿见一幕异景。大片烟雾缭绕升至半空,那烟雾俱为灰暗色,将先前众人立处尽数笼罩,而雾尘仍有不断扩散之势。

    马姓老者三人正在身后远端,周身皆挂着水珠极是狼狈。

    众人已离甚远,隆隆声依旧不绝,足见方才自爆声势巨大。

    陈墨风驱舟来至众人身旁。

    “那妖兽应被炸死了罢?”齐伯桓抹着额上冷汗道,顺手抚去须上水滴。

    “这般爆炸之势谁还能存活?”蓝心儿道,随后询向陈墨风:“陈大哥你说是罢?”

    陈墨风摇了摇头:“或许可能,或许不可,毕竟是个妖王......”

    陈墨风一扫下见马姓老者神色黯然,张文远更呆呆凝视那处并不言语。遂心中暗叹一声,无论其再做过何事,有何对错,既然逝去了一切便若过眼云烟,自己对那张姓男子的不满亦如升起的烟雾随风消散。片刻后自己即会带着蓝心儿离开此地,与众人再无任何瓜葛。不论那些人有何等阴谋尽与自己无关了。

    似想到一事陈墨风突兀问道:“马道友,不知你是出自御剑门还是碧云剑宗?”

    马姓老者闻言回过神来,知晓再瞒不过去遂苦笑道:“若老朽既非御剑门也非碧云派,道友信否?”

    陈墨风一怔。

    原先打算老者出自二派中自己当好打听一番,毕竟如今欲去之地正是御剑门,将两口短剑交还掌门的师尊广元真人。而依掌门之意似要自己加入御剑门,对这凡界第一大派,剑盟为首者传说虽多,但毕竟只旁人传言,作不得数,唯有亲询派中之人方能尽明详细。

    老者的回答令陈墨风吃惊不小。

    “那......道友为何会御剑之法?且看道友功力非一朝一夕所成,而是浸淫多年。”

    马姓老者一愣,道:“陈道友年纪轻轻却目力非凡,不错,这确是御剑术,可老朽等人另有苦衷并不能实言相告,还请见谅。”

    陈墨风见老者神情不似有假,遂苦笑着摇了摇头:“唉,马道友,看来这次你瞒去我等甚多......”

    老者略有些尴尬:“我们做的事无法透露与道友,答应诸位的好处绝不会食言,怎奈其中出了这般变故连累众位道友......”

    “算了,对于你事在下并不感兴趣,只要拿走我二人应得的那份即可。”陈墨风边言边瞧了瞧蓝心儿,蓝心儿尽一副唯陈墨风马首是瞻之模样。

    “好说好说,陈道友请稍待片刻,不过蓝姑娘要的的内丹却.....”马姓老者略有些惋惜道:“那内丹于医伤有甚大疗效,当时啼海兽尸身不及抢来......”

    蓝心儿面露憾色,神情颇有些暗淡。

    失了内丹其自不顺心,只当时情形危急无法要求旁人再做什么,自己在此本便修为最低,倘对方赖去亦是无法。如今有陈大哥撑腰报酬定少不了,内丹倒不好强求,否则便令陈大哥难为了。

    陈墨风当然看见蓝心儿神色,悄悄对其眨了眨眼。

    心儿虽有疑惑却并未开口。

    紧接着闻墨风道:“无妨,马道友瞧着给便是。”

    马姓老者满面赔笑,正待要取出那些报酬突兀一旁传来冷声道:“我爹爹死了,你们还有心情在此索要报酬!”

    马姓老者的笑脸当即僵硬,正抬起的手掌猛然停滞,陈墨风与老道齐齐皱起了眉头。

    气氛须臾间肃然异常。

第十二章 意外中的意外

    齐伯桓略有些不悦道:“怎么?你家长辈便这般教导你与前辈言语的?”

    陈墨风冷冷接口道:“我等拼上性命助你,拿取应得的酬劳还是错了不成?”

    见二人语气不善马姓老者立回过神来,沉下脸谓张文远道:“文远!怎能如此与前辈言语!还不速速道歉!陈道友与齐道友出力甚多,这些报酬当是少的!快!”

    张文远面色阴沉竟不忿道:“师叔!但是我爹爹......”

    “文远!”未及言毕马姓老者大喝打断:“休再胡闹!否则门规伺候!记住!你爹爹毕生所愿今日交予你身上了!莫非你想让他死不瞑目么!”

    张文远怔怔,欲争辩些什么却终没能开口,面色变幻不止。

    片刻后平静下恭敬对二人施礼道:“晚辈鲁莽,心中急切还望二位前辈恕罪。”

    见了马姓老者的面上齐伯桓摆了摆手不再追究,陈墨风道:“张道友死得壮烈,在下佩服得紧,今日之事便作罢。”

    墨风已打定主意,取得报酬后便与这些人再无纠缠,任他有何隐秘皆与自己无关。

    马姓老者松了口气,心中半喜半忧。喜则啼海兽已然解决,自己所行再无阻碍。忧的是自己师弟死得那么凄惨,往后门中独余自己与文远二人,更势单力薄,大有力不从心之意。不过仍先将那些人打发为上,毕竟此行乃门派之秘,绝不能为外人所知。若非要对付啼海兽自己怎会寻这般多人前来。

    思定下即欲取出报酬。

    哪晓远处一声震天的嘶吼声传来,底下原本平静的海面瞬是波涛迭起!

    众人顿将头转向吼声处,各个面露惊异之色!

    “怎么?!那兽未死?!”齐伯桓道,众人目光俱落在先前逃离处。

    此时滚滚浓烟虽淡了不少却仍未散去,将陆地遮蔽不见,众人运目力觅不真切。

    马姓老者疑惑道:“张师弟灵帅之躯,自爆本非同小可,再加之离得又近,啼海兽虽为妖王哪还有活命之理?!”

    言毕又一道吼声传来,其音与先前啼海兽一般无二。

    马姓老者心念急转赶忙道:“老朽将报酬与三位后便各自作别罢。”

    老者心系门派隐秘,暗中猜测啼海兽虽未身死也应身受重伤,自己早些行动省及夜长梦多。

    陈墨风与齐伯桓点了点头正欲答应,正此时身后远处各传出数道响声,与啼海兽先前吼叫极为相像!

    陈墨风猛一转头往后瞧去,只见离众人约五十丈距处海水“哗哗”四散,宛如沸腾般,紧接着六只硕大的身形顷刻分水而出!

    众人一看当即呆愣,目中所现竟是六只啼海兽!身形与死去的啼海兽却是相仿!

    “这!这!为何有如此之多!”马姓老者惊道,想来出乎意料之外。

    费尽九牛二虎如今一下冒出六只,森森寒意由心而生。

    陆上又传来一声嘶吼,其中尽透悲切之意,那六只仿佛应和般齐齐大吼,众人瞧见六张婴儿般的脸孔心中顿浮起无比的惧意。

    不知不觉中六只啼海兽扇形排开,隐隐有挡住众人去路之意,目视处正为陈墨风五人!

    “快逃!”墨风低喝一声遂催起玉华舟。

    另三人业毫不迟缓,各自疾行。

    既然一边已围自往另一处行去。

    见众人逃离六只啼海兽举螯足踏海水追击,速度飞快竟不输与众人的飞行法器。

    陈墨风所驾的玉华舟划起翠影一马当先,倘无甚意外那些啼海兽应追之不及,毕竟灵帝相赠哪是凡品。这些啼海兽实力不及先前,最高者为中阶妖帅,最弱者高阶妖将,便其速再快却怎及得上玉华舟!那么一来便是墨风、心儿二人首当其冲,其后马姓老者、张文远与齐伯桓,六只妖兽紧追不舍。

    陈墨风一心欲凭玉华舟之能摆脱纠缠,六只啼海兽,众人神通手段再好也是无论如何都敌之不过的。

    心中正思量之际忽见头前水柱喷涌,海水如分开般向两旁退去,竟有身形从海中探出!随着蓝心儿惊叫又两只啼海兽现入目中!

    身后三人各个惊出了一身冷汗。

    陈墨风缓下玉华舟,踏剑而行的马姓老者带着张文远至其身旁愕道:“啼海兽甚是稀少,怎此地会这般多?!”

    陈墨风闻言不禁气道:“道友先前召集我等来不是说独那一只么?!”

    马姓老者顶上冷汗直冒:“手札中明明提及独有一只......”旋即猛然止住!

    方才无意中透出只字片语,马姓老者当下心惊而起。

    陈墨风是何等聪慧,一听便知,遂神情未变得装作不晓。

    马姓老者见其面上无异心中稍定。

    “那如今怎生是好?!”齐伯桓道:“我等如何也斗不过八只啼海兽的。”

    五人凑在一处并无任何好计策,最后无奈下皆欲拼命。

    正此时马姓老者突兀开口道:“老朽仍有一个去处......”神情中透着万分犹豫,似并不愿说出,只性命当前这才咬牙开口。

    “师叔!”一旁张文远惊出了声,其心中已知马姓老者所言是向何处!诧愕下瞬间脱口。

    陈墨风三人猛地闻听各睁大双目。

    墨风急问道:“可真?!非是诳语?!”

    老者面上阴晴不定,终似下定决心:“若入那处或当无虞。”

    紧接着谓张文远道:“我自有分寸,不必担心。”

    张文远面露不悦之色,却不再开口,毕竟在此必死无疑,逃于那处或有生机,自无力反对。

    马姓老者眼见八只啼海兽围来急道:“随我来!”

    五人当下往另一处行去,啼海兽似乎并不急躁,只不紧不慢地好似驱赶一般。

    墨风见一旁尽为悬崖峭壁,并无甚特殊,偷眼而去马姓老者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张图谱,边行边瞧,不多时止下身形。

    陈墨风举目观去,此地为悬崖底部,未有何异端,只崖壁上长有三棵怪异小松。

    “便此处了。”马姓老者点了点

    头,口中自言自语道:“那被杀死的啼海兽先前于此筑巢,本以为将其杀却便再无阻碍,谁知......唉......”

    随后转身谓陈墨风与齐伯桓道:“老朽仍需费些时候,不知二位能抵挡啼海兽一炷香时?”

    “一炷香?!”

    陈墨风与齐伯桓各自惊道,见马姓老者神情不似有假遂一咬牙道:“一炷香便一炷香,不过到时还望道友不会食言。”

    “那是自然,如今我等同在一条船上,道友无需疑心。”马姓老者正色道。

    陈墨风点了点头便跃出玉华舟,独留蓝心儿于舟中,望着前来的八只啼海兽道:“齐道友有甚法术或宝物能将这些妖兽困住?”

    邋遢老道齐伯桓苦笑道:“炎阳宗若言攻击之法倒有不少,但论围困......贫道顶多困得四只,另四只要交予陈道友了。”

    陈墨风接口道:“如此麻烦,还请齐道友为在下掠阵!”

    齐伯桓一惊,正待言语些何却见陈墨风已虚踏海面,手中掐起一道繁复法诀。

    那原本平静的海面上顿时刮起一阵大风,瞬间将浪涛吹起多高,墨风身上法力激荡,长发四散飘动!

    “起!”

    猛然一声大喝风声顿时呼啸,只见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突现四只异兽!

    齐伯桓早看得呆了,于其眼力发现这四只异兽各为狂风凝成,竟是四方神兽之模样!只这四兽各略有些透明,青龙在半空盘旋不止,白虎似傲立山头,朱雀双翅齐扇,玄武不动如山,俱各维妙维肖,声势浩大!

    四兽身上陡然亮起,旋即两两间现出了一道高达数十丈的风墙,宛若城郭一般!

    正是驭风诀上的法术四象风烈阵!

    “好......好厉害的法术!”齐伯桓脱口道。

    身为炎阳宗掌门自有见识,此术一出便与其透着不凡之意。

    马姓老者与张文远愣了一愣,少顷马姓老者也不犹豫,猛一转身手掐法诀,只有张文远盯视陈墨风的背影不知在思些何事。

    马姓老者掐诀毕,手翻下一面小旗突兀现入掌中,挥舞数下道了声:“开!”

    奇异之事陡然发生,众人面前正撞击山壁的海水彷为一口巨刃所划过般“哗哗哗”分往两旁!瞧去竟有二十丈深!随之一道巨大的青石闸门瞬现众人眼中!

    此刻那些为四象风烈阵相困的八只啼海兽顿时醒悟得过,各个仗着一身蛮力开始撞击风壁!

    耳闻无数刺耳之音,待啼海兽退回后甲壳上俱留下了无数深深划痕!更有甚处为风壁上急速旋转的风刃撕裂开来!

    见了血的妖兽更显疯狂,啼海兽不顾痛楚竟仗着自身甲壳坚实又冲撞而上!

    陈墨风见了面色未变,灵帝的法诀怎是这般好破开的,再说这些啼海兽中实力最高者不过妖帅中阶,若先前那妖王实力的啼海兽自大为忌惮,但眼前这些别说一炷香,便三炷香时刻业是无虞。

    心中稍定后眼角瞥向一旁,正见海水两分露出底下巨大的青色闸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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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啸风吟介绍:
仙途迢迢孤绝影,尘路漫漫独寂行。 世事变幻无踪循,万般不离唯本心。 且看一个寻常少年如何踏上修炼之路,在这混乱又凶险的修真世界中如何生存,面对着族仇家恨他会做出怎样的抉择?而他又有什么隐秘的身世?一切尽在《剑啸风吟》中。剑啸风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啸风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啸风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