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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弦落     剑啸风吟txt下载     剑啸风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五章 火云宗

    只见三人挟着劲风激射而来,正是门内三位长老,其中更有师尊殷红玉!红玉面上尽带焦急,蓝色的衣衫如一点荧光由远及近。而三人身后远处却陆陆续续随有数十人。沈如霜目力甚佳,一眼便望见清柔师妹亦在其中!

    看来师妹是搬来救兵了。

    三位长老脚程快,一至此地便四下戒备,可不见旁人只沈如霜独个,顿觉大奇。

    沈如霜立马上前见礼:“拜见师尊,拜见秦长老、阮长老,如霜让大家忧心了。”

    殷红玉一步跨出将其揽入怀中怜惜道:“霜儿你受苦了,闻得柔儿来报还以为你这次是凶多吉少,能够生还为师心中欢喜得紧呐。”疼爱之情溢于颜表。

    殷红玉是一位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美妇,驻颜有术,其真实年纪已逾百岁,中阶灵师修为,生平只收了沈如霜与楚清柔二人为弟子,师徒感情甚是深厚。

    如霜感动,含泪道:“弟子让师尊挂心了......这次真个是九死一生。”

    正言语间众双剑门弟子齐齐赶至,各立长老身后。

    秦长老从远端察探而回,问道:“霜儿你是如何胜得?闻柔儿报来那群贼子似乎极为不弱,我等还是离得太远,料想你或是......”

    “呸!你怎胡乱言语,当真晦气!”身旁殷红玉啐道。

    “霜儿如今不是好端端的!”

    耳闻殷红玉训斥秦长老竟不敢顶撞。众人瞧见不由掩口失笑,但秦长老一瞪双目众人立即肃然,面容却各带古怪。门内众人皆晓秦长老年轻时曾与殷红玉有过一段情谊,于后却不知何故并未成就姻缘,殷红玉入双剑门后秦长老亦跟随了来直至今日。

    “好好好,算我说错了可成。”秦长老无奈道。

    “这还差不多。霜儿你告诉为师,如此情形下又怎生脱困?”

    沈如霜忍着笑意当下将先前发生之事尽述众人,而清柔业将那神秘人相救补充在后,众人闻得是惊心动魄,嗟措不已。

    殷红玉沉思片刻猝一皱眉:“神秘人?风灵根?慕容云?头陀?这么说来那蒙面人为异灵根修士?”

    “正是,神秘人原本看不清实力,但于后现出只初阶灵士修为,不过施展的法术威力奇大,竟能将头陀相困。且此人心思缜密,算计极深,又手段狠厉,下手不留情,种种行事亦正亦邪。”沈如霜回想起先前面上留有余悸。

    “回宗后上报掌门,慕容家当从此间除去!不立威往后门规法度皆无法服众!”秦长老面露怒容,须发俱张,气势散开,显然动了真怒。

    慕容云并未料到自己所作竟将家族亦行拖累,残杀同门乃为大忌,其中涉及家族,双剑门身为镜元三大宗派之一自会杀鸡儆猴。

    “二位长老。”先前一直未曾言语的阮长老一步踱出谓二人说道:“不如这般可好,如霜受伤不轻,二位先带其回宗养伤,我自领些许人在此地勘察一番,何如?”

    二人点头道:“甚好,以阮长老之精细必能发现什么,那便有劳了。”

    三人又商议片刻遂由阮长

    老带了九人在此,另殷、秦二位长老携众弟子先回宗内禀报。

    一夜无话。

    清晨时分阮长老匆匆赶来,神色甚是憔悴。此时众人已聚在议事大殿真武殿。此殿占地极广,正中为掌门之位,下首各长老左右罗列,底下众内门弟子垂首相立。

    掌门玉矶子面色威严,正与几位长老商议,见阮长老匆匆赶来玉矶子说道:“长老可有何发现?”

    阮长老施了一礼:“见过掌门,我将那片地搜寻个遍,只寻得些尸体碎骸,其余并无任何端倪,惭愧惭愧。”

    玉矶子颌首道:“阮长老无需在意,如霜已将所有事尽述我等,那贼人一共有三,为首是惠真头陀,其余二人一为慕容云,一为其弟子。惠真头陀我倒也知,此人出自火云宗,修为虽只初阶灵师却有一兄弟现为火云宗宗主,灵将实力。那头陀怕因此方能做得这火云宗长老之位。其为人最是恶毒,屈死手中者不计其数,有兄弟撑腰倒无人敢动分毫,现今看来我等麻烦不小呐......”

    此时一位长老立起身说道:“火云宗我倒是极熟,昔年游历时曾经过火摩城,这火云宗乃火摩城第一大宗派。该城多出火灵根修士,故此宗便以火系神通立宗,宗内弟子多修习火系功法,霸道异常。此宗之人皆蛮不讲理之辈,当初因一件宝物我还与他们斗过一场。宗主为赤天明,那惠真头陀即为其兄弟,本名赤天宇,年幼时与赤天明分离,不知为何却入了佛门。只授业恩师乃一恶僧,故行事尽得其师真传。这头陀作恶多端,中年时惹上了一个大仇家,故逃回火云宗寻求庇护。赤天明护弟心切竟将那仇家满门灭杀。这次死在我镜元地界必将惹出一番事端。”

    玉矶子叹气道:“事出之地与我双剑门只数里之遥,到时查起本门定脱不了干系,不过据如霜所言此事似乎对方乃暗中行进,且并不涉及火云宗,加之一向以精细著称的阮长老也发现不了任何蛛丝马迹,倘有事本门便推说不知,只能先这般计较了。还请阮长老再辛苦一趟,带些心腹弟子去事出之地清察详细,切不可令对方探至有涉及本门之迹。”

    “是,掌门!”阮长老躬身道,遂赶忙离了真武殿。

    接着玉矶子却面色一沉威严道:“慕容云勾结外人残害同门,罪不可恕,如霜,此事其族中之人亦行参与?”

    沈如霜兀自忍着虚弱踱出躬身道:“启禀掌门,那神秘人亲口对弟子透露其家族业有人合谋。”

    “如此慕容家当再无存在的必要了。”玉矶子面无表情道。

    “掌门且慢!”只见吴锐长老神情大变:“掌门为何独闻外人所言而不详加细查?怕......”

    “吴长老可要为慕容家求情?”玉矶子冷冷移目吴锐,紧接着道:“残杀同门乃为大忌,若不如此往后怎教众弟子安心!”

    吴锐欲行说些什么但见玉矶子掌门神色坚定,心中便已明白,再不开口。慕容云乃其亲徒,如今发生此事其面上亦是无光。

    吴锐跌坐于位并不言语,神色平静,任谁皆未发现面上那一闪而逝的怨毒之色。

    “你众人可查得蒙面人来历?”玉矶子

    冷不防问道。

    殷红玉道:“据小徒口述此人名叫风墨,一身风属性神通,其余便不知了。”

    “异灵根?!”底下有人惊道,神情中带着诧愕。

    众人无不摇头表示从未闻过有这等名姓的异灵根修士,凡界中异灵根者极为稀少,便有业早为大门大派招揽。

    “好了。”玉矶子开口道:“于此间看来我们虽不晓其目的究竟为何,不过此人不惜重伤救下如霜二人或许是友非敌。如霜相言此人乃一个散修,往后若能遇见邀得入我双剑门或是一大助力。”

    “是,掌门。”众人答道。

    “好了,如霜、清柔,你二人也累了一宿,下去休息罢,众人都散了罢。”

    “恭送掌门。”众人齐齐施礼道。

    随着掌门、长老的离开余下众弟子陆续退出真武殿,原先灯火通明的殿堂顿变幽暗。

    火摩城,火云宗。

    一座宏伟的大殿,大殿金碧辉煌,装饰考究。上首一张金色大椅,椅上坐有一人正闭目沉思。

    此人身着华贵金袍,显然极有身份。再往面上瞧看,狮鼻阔口,络腮胡须修剪得整齐非常,卧蚕眉,面如重枣,最为显眼处是金冠覆下那一头赤红如火的长发!远远观去宛若火焰翻腾,整个人犹似火神临世一般!

    殿下立有一群人,正战战兢兢无敢言语。

    骤然金袍男子双目睁开,两道寒光射出令人不敢直视,四周顿时冷下不少,众人抖如筛糠,露出惧怕之色。紧接着浑厚的声音于大殿中响起:“你众人可知九长老去往何处?为何这般多天未见?”

    半晌后有稍胆大之人回道:“禀宗主,长老未与小人细言,只道有要事,小人也不好详问,望宗主恕罪。”

    “哼!可这一走却两个月音讯全无,是何道理?九长老如若有事尔等不必存活世上了!”

    闻言底下众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讨饶。

    金袍男子厌恶地望着那所跪一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先下去罢,寻不见九长老下落提头来见!”

    众人如获大赦,恭敬磕了个头后便陆续退下。

    大殿逐渐又静寂无声,甚是冷清。

    金袍男子思量片刻突兀开口道:“封夜、红絮。”墙后暗处暮然转出一男一女二人,男子面容年轻却阴冷异常,倘常人立其身旁径会冷颤迭出,而其脸色更煞白异常,好似死去的阴魂般。女子却为另一番景象,浓妆艳抹妖异无比,身材凹凸有致,令人瞧之邪火骤生。

    “宗主有何吩咐?”二人齐声道。

    “你二人乃我亲信,亦最善追踪之能,如今九长老失踪本座心中总觉有异,务必查出九长老去向,你二人知晓本座只有这一个亲弟......”

    “请宗主放心,属下必竭尽所能!”

    “那便去罢。”

    “是!宗主!”言毕二人遂又隐入黑暗中不见踪影。

    偌大殿堂里隐隐响起了金袍男子的一阵叹息,旋即再无声响。

第十六章 灵法大比

    距大战过后已有五日,在翠屏山中一个不起眼的洞窟内,陈墨风正盘膝打坐吸收着天地灵气。

    周身为清水洗净已不似先前血迹斑斑,不过仍面色苍白,显然伤势并未尽复。毕竟被惠真头陀数次重击伤了内腑,墨风虽能却也抵御不得。万幸从头陀的包裹内寻至数瓶疗伤良药,服下后原本需将养数月的伤势在这五日内已好了七八成!

    将包裹察看了遍,寻出数件可用之物,包括日月铲一柄,铜钵一个,杏黄佛珠一串,火凰扇一柄,各种符零零散散共计百余张,下品灵晶千枚,中品灵晶数百余,火灵诀一本,木灵诀一本,复春丹三瓶,回气丹一瓶。

    如此收获令其极为欣喜,不过同时所觉怪异得是那包裹中竟有一枚拳头般大小的黑色硬物,非金非铁,非木非玉,触手沉重,辨了半晌却是不识,只能放置一旁。

    日月铲与铜钵为攻击型宝物,而佛珠作防御之用,祭出后黄芒大盛,将周身护个通透。其中最令人欢喜得便是获得宝物火凰扇,此宝之威先前即已见得,能轻易破去四方风壁怎会凡俗!墨风心忖这宝物便是自己的后手,不至关键时定不能用!一者为人识出怕会惹下事端,二者那头陀亦提及此宝一日独能使用一次,否则即遭反噬,自己须行谨慎。

    陈墨风小心翼翼将铜钵与佛珠收入袋中,其乃守诺之人,虽有乾坤袋在身但毕竟是要送还天机门之物,自己不便私取,更瞧也未瞧一眼。至于灵晶亦需求之物,其已思定待伤尽复后去金叶坊将日月铲等显眼之物当了换取灵晶。又盘膝打坐一日遂离了山洞,扛着日月铲往黑水镇行去。

    黑水镇依旧繁荣异常,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墨风入得镇后并未直接前往金叶坊,而是直奔一间商铺。

    那是一间规模不小的制衣铺。

    在山洞中发现自己这身血衣已不能再穿,若如此大摇大摆行路必会惹人生疑。无多时待换上后便连先前略为怠慢的小二业不觉暗挑拇指赞叹不已。

    此刻陈墨风身着一套修剪得极为合身的黑色袍服,衬起颀长身躯顿显气势不俗。腰系白色束带,脚蹬黑色布靴,长发以一根白色丝绳随意扎束脑后,再加之

    那俊美面容,端得是风度翩翩,潇洒不羁,俨然为大户人家的公子!

    当去了日月铲等物后又购入了些恢复法力的灵丹妙药,至于自己相中的紫铜网与秋水剑怎奈灵晶仍未够便也作罢,一切既定遂返回双剑门去。

    云雾山依如往日无甚变化,墨风悄悄回至了自己常去的山洞又开始盘膝苦修,三日后的清晨便已踏上了往山巅的道路。

    一路不时瞧见三三两两结伴同行之人,看来皆是去参加灵法大比或观看的本门弟子。其已思量得定,若欲取胜自己必要隐藏实力,待关键时再展露真实修为,如此即能出其不意。

    擂台正是建在主峰上的真武殿前,共有六座,一大五小,那最大一座便做最终比斗之用。主峰占地极广,在六座擂台周围早已搭起了百余个座位供人观看。此次大比人数多过往常,达到了一百八十人,占宗内弟子七成。有凡心者皆具争强好胜之心,一者为师门争光,二者倘赢得一场比斗便会发放不少灵晶作为奖励,故此参与者比往时愈发多起。

    于路上墨风隐隐闻得身旁所行之人言语,方晓如霜师姐因实力极高已被提拔为管事长老,并不参与这次比斗。显然去了这么一个劲敌众人顿觉获胜之机当会增上不少。

    终至主峰,过往只在远端遥遥偷看,今日向往之处即在眼前,墨风心中不由颇有些激动。

    比斗入口其实离擂台并不甚近,但真武大殿已能看见,正因其宏大故而这般距离即觅得真切。陈墨风心中梦想有朝一日便作为长老入得殿中,受弟子崇敬。

    正胡思乱想之际那道途却已两分。其一是通往观席,另一道自向比斗处,观之道口立有数人,皆灵者修士,看来应是接待众人的弟子。只见参与比斗者将玉简交予那些弟子手中,也不知为何玉简竟散发出青色光芒,守卫弟子闭目感应片刻后又将玉简还与即准入内了。

    半个时辰后好不容易轮至墨风,墨风将玉简递与面前一人。那人瞥了墨风一眼咧嘴笑问道:“这位师弟好面生,在下自问熟识宗内众弟子却从未见过师弟,敢问师弟在哪位师叔门下修道啊?”

    陈墨风未及有此一问,自己哪是于双剑门

    内修习的法术。虽有些不悦而微微皱眉,可仍道:“我乃林长老弟子。”

    “林长老?!”那弟子旋即一愣,立时惊道:“原来师弟,不!师叔是林长老门下?!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呐!”

    陈墨风闻言也是哭笑不得,随口胡诌后身份竟变成师叔。看来眼前之人亦乃那察言观色见风使舵之辈。自己不屑理睬,应付数句遂向内行去。

    一路自有弟子指示,一盏茶后入得楼阁内。方一踏进便见三三两两已有不少人待立其中。有些正低声轻谈,有些却独坐一旁。陈墨风本就无人相识,干脆寻了一偏僻处盘膝打坐。

    一个时辰后大殿中已人声鼎沸,门外再无进入,不多时一股气势散向阁内,众人俱是一惊,齐齐静下!

    从外步入数人,为首是个中年男子,长须过腹,估摸是宗内管事。余下数人抬着两个木箱,甚是显眼。中年男子在众人面前详述了比斗规则,陈墨风这才知晓木箱之用。众人被男子分为两列,各依次从木箱中摸出一片玉碟,碟上却有号码,陈墨风手中所书为八十四。

    待尽取完玉碟后中年男子便令众人往碟中注入法力。登时手中的玉碟先后“嗡嗡”作响,随后一道光柱从碟上冲天直起,光柱上号码字符浮现而出!

    陈墨风双目扫视,猛然发现与自己相同号码的光柱!光柱下那人正瞥望自己,是个三十余岁大汉,面如黑炭,须发虬乱,满脸横肉,臂膀筋络纠结,乍一看倒似一个莽夫,但双目中隐现狡诈之芒。

    墨风微一皱眉。

    此人自己怎不认得,乃内门弟子郭凡。其性孤僻至极,不苟言笑,人见皆是惧之,不过若论实力却是门中前十之数!

    陈墨风未料到自己首合便遇见这般棘手人物,业是心念急转,紧接着面露窘笑得向郭凡拱了拱手,似示自己实力不济,希冀对方手下留情之意。郭凡见此满面鄙色,颇有不屑之态,随意地回了个礼便转过头去不再理睬。

    郭凡此行即是专要挑战内门其余数人,对于陈墨风并不认识,故而也不放心上。

    陈墨风见此情形心中却暗笑不止。

第十七章 首胜

    一切既定,双剑门灵法大比正式拉开了帷幕!掌门、长老依旧高坐于上,各自品评弟子比试,皆谈笑风生,融洽之意尽显。

    沈如霜因被提拔为管事长老亦在众人下首相坐,但令人奇怪得是那名唤楚清柔的美丽少女竟挨其身旁正睁大美目认真观看,时不时与如霜悄声轻谈,点指着那些比斗的弟子。

    终轮至陈墨风上场,墨风深吸了口气,激动之下身躯微微颤抖,当双脚踏上擂台的那刻,一股豪气不由冲天而起!

    我,陈墨风,终于来了!

    郭凡手持宽刀,如一尊黑塔般立在陈墨风对面,目中尽显不屑,却又带着一丝古怪。眼前之人自己竟无法看出实力!其身上法力波动诡异,似有若无,隐隐绰绰。

    郭凡不知陈墨风习有隐灵秘术,以自己这等实力决计是瞧不出的。

    此刻一个门内管事立在场地中央,再次向二人声明规则便退开一旁。二人互通名姓后墨风躬身谦逊道:“这位师兄,师弟学艺未久还请手下留情。”

    郭凡嗤笑一声,道:“放心,我定不会以大欺小。师弟你用何兵刃?”

    墨风挠挠头答道:“这次来得匆忙未带兵刃。”

    郭凡放声大笑:“哈哈哈!那师兄我怎可占你便宜!我亦不使兵刃,徒手接你如何?”

    墨风佯作欢喜:“那便多谢师兄了!”

    “噌”的一声郭凡将宽刀插入背后刀鞘,双手叉腰傲然道:“师弟请罢。”

    “那师弟我便却之不恭了,师兄接招!水弹术!”墨风高声叫道。

    郭凡暗忖原来是水灵根,不过凭这点修为水弹术又能奈我何。当下运气欲待击出,哪晓陈墨风虽口中高喊双手却偷偷从身后扣出两道符。

    这两道符一曰“火球符”,一曰“流光符”,皆为火系灵符。指间轻弹便将其中一张符向郭凡打去!

    郭凡正待接着水弹,谁知目中所见并非湿气迷,而是一道灼热的火浪!心道不好,眼瞧一个硕大无比的火球往自己扑来遂双腿踏地闪身向左移去!

    火球砸在地上爆出一声巨响,燃起的黑烟顿将擂台遮得隐隐黯黯望不真切!

    心中怒骂,未喘过一口气又觉无数灼

    热直面覆来,定睛观去登时骇得魂飞魄散,黑色烟雾中迎来的竟是十数个火球!火球皆有鹅蛋大小,如流行赶月般,声势浩大。

    郭凡急又转步闪避,不及之下一个火球却贴臂膀擦过,衣袖上火苗顿起!响声连绵不绝,燃起的黑烟将擂台遮得更是雾尘缭绕,令人无法看清。

    边躲闪边扑灭火苗,郭凡是气得七窍生烟,暗骂自己托大受奸人诓骗。只未待其思量怎生报复面前却劲风突袭,惊讶得抬起头竟不见墨风身形,自己颈后猛觉一沉!欲行挣扎但不知为何陡觉疲累异常,双目不受控制地缓缓闭拢!

    片刻后浓烟散去,众人只见郭凡横卧在地人事不省,而那个黑衣少年却抱臂立其身旁,衣袂随风飘动,端得是俊逸非常!众人一片哗然,无人料到能排入内门弟子前十的郭凡竟如此败了!且这般迅速得败在一个陌生年轻弟子之手!

    众人窃窃私语,无不议论少年弟子为何人门下。可其中最为惊讶得当属坐在高台上的沈如霜与玉矶子二人!初始二人并未关注,所视尽聚另一位内门弟子身上。但陈墨风擂台的声势实在不小,令二人不由移目而去。这一瞧顿时惊讶万分!

    旁人不知二人又怎生不识,这原本的炼气士在灵法大比擂台上出现,怎不教人惊诧万分!二人瞬间目光便脱离不得,当时墨风已打出流光符,黑雾弥漫再观之不清。不过二人知晓若无灵根者便算打出灵符亦无效用,毕竟符需由法力相激,却是做不得假。眼见烟雾散去获胜的竟是陈墨风!

    玉矶子心中暗道此人竟怀有灵根?!这如何可能?!当年灵盘相测并无丝毫反应呐。而沈如霜那双美眸紧盯着墨风身影是一眨不眨,既有惊意又带些许困惑,这身影......怎这么熟悉?刹那间颇有些发愣。

    身旁的楚清柔见其紧视擂台上的黑衣少年半晌不语,遂吃吃笑了声:“师姐瞧些什么怎如此全神贯注?”

    如霜立马回过神来俏脸一红:“无事,随意看看罢了。”

    但清柔却不欲放过,取笑道:“我知道了!原来师姐在看那俊俏弟子啊,莫非冷若冰霜的师姐也春心大动了?”

    闻得此言如霜面红耳赤,羞怒道:“柔儿,再行胡说休怪师姐罚你!”

    楚清柔吐了吐舌头赶忙低头认错,心中却兀自笑个

    不止,因其明了这个师姐最是面冷心热,口似刀,心如棉,绝不会将自己怎样。

    哪晓紧接着沈如霜突兀问道:“柔儿,你是否所觉此人甚有熟悉之意?”

    清柔奇怪,向墨风细细观去,半晌不发一言。随之柳眉愈发蹙起,小脸上疑惑尽显。

    “我虽并未识得此人,但那身形......确是在何处见过。不过师姐,门内弟子众多,不定何时所见我二人也是忘了。”

    沈如霜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只面上尽带狐疑。

    陈墨风自不知二女疑问,向四周稽首,待长老宣布胜负后便径下擂台,独留目瞪口呆的众人。

    夜半,掌门玉矶子住处。

    “啪啪啪”。突兀响起的敲门声于幽静回廊中传出多远。

    “掌门,是我,刘郁。”敲门的是个白净中年男子,无须,身穿道袍。

    “刘长老进来罢。”掌门玉矶子的嗓音从室内传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刘郁步入躬身立在掌门身前问道:“不知掌门招刘郁前来有何吩咐?”刘郁作为灵法大比的管理长老,这些时日一直忙上忙下不止,极为操劳,此刻心中也颇为不安,不知自己是否有何过失。

    玉矶子抚须道:“刘长老,这次唤你前来是要你办一件事。”

    “掌门请吩咐。”刘郁施礼道。

    玉矶子点了点头:“本门有一弟子名唤陈墨风,你速将其七岁后行踪以及门内与何人交好之事尽数打听得当,相报于我。”

    “是,掌门。”刘郁心中古怪,却不敢多问,别了玉矶子遂匆匆离去。

    与此同时。陈墨风正在自己屋内盘膝打坐,如今自己于何处打坐皆是一般,并不妨碍吸收天地灵气。突兀间紧闭的双目猛然睁开,不经意向一处望去口中自言自语道:“唉......看来还是被她注意到了......”言罢遂又闭目继续修炼。

    此时屋外某个方向,一袭白衣,正是那沈如霜伫立暗中,随后突兀从原地消失不见。

    掌门房内。

    刘郁正向玉矶子说些什么,言罢二者尽显默然。

    那陈墨风竟查不出有何异端,掌门只能作罢,可亦百思不得其解。

第十八章 智取

    第二日比斗依旧而行,今日陈墨风对上是个唤作石明的三代弟子,修为并不甚高,只高阶灵者,轻易便使了张“金剑符”即将对方制服,迫使石明缴械认输。

    观席上又一片惊愕。

    从未有人在这门内比斗中连些许法术业不使用而独施符。要知符每张即需数十灵晶,若威力巨大者价格更要提上数倍乃至百倍之多,非寻常弟子所能担负得起的。

    沈如霜也瞧得直皱眉头,心中疑惑更甚。

    第三日第四日照样波澜不惊,陈墨风毫不费力取胜,手中符如雨般丢出,着实令人咋舌。

    入得第五轮。这次对敌之人的实力远远胜过以往,若说郭凡乃内门前十,那如今立其面前的光头青年便是内门前三的实力。

    光头青年名贾超,为许长老亲传弟子,一身金属性神通,擅使一口长刀。亦如其兵刃般整个人在擂台上是锋芒毕露,气势夺人!

    贾超抱着长刀冷冷相视墨风,场下不时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乍听竟是皆给那贾超助威!

    “贾师兄,给这小子一点厉害看看!”

    “贾师兄,干净利落得干掉他,回头一起喝酒!”

    此起彼伏,看来贾超在门内颇有威望,内门排名前三之人自是各各欲行巴结交好。

    墨风闻听却轻蔑一笑,暗自摇头。

    高台上。

    数位长老齐将目光聚至陈墨风与贾超的比斗上,其中一位长老道:“贾超这次入得最终应是水到渠成之事,许长老你挣足面子咯,可惜我弟子早早输了,唉......”

    许长老闻言却皱着眉头踌躇说道:“这次......难说,难说。这个弟子令人感觉古怪,外门弟子竟能至这般地步,我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但愿超儿谨慎些,勿妄自托大。”许长老面容逐渐凝重,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业瞧不出那年少弟子的实力!

    骤然间贾超大喝一声,浑身气势散发,强盛异常,而陈墨风这厢却沉寂如水,身上气息并无任何波动,颇令人奇怪不已。

    贾超陡然开口:“师弟,你先前数场俱使用大威力的灵符取胜,不过这次遇见我那些灵符便无效用了。我劝你还是好生施展自己本事,那等偷机取巧之技非本门弟子可为。”嗓音虽不大却透着一股冰寒,令人仿佛有被毒蛇盯视之意。

    “哦?是么?”墨风冷笑道:“那师弟我便瞧瞧师兄手段,如何能制我灵符所击。”说着再不多言双手扣起,眼见两道冰箭符一左一右打将而出,直取贾超!

    贾超登时面露怒色,喝道:“雕虫小技!”手中长刀早已出鞘,浑身冒出金色光芒来整个人顿化刀光直卷陈墨风!

    刹那冰箭尽数被刀光破去,化为清水坠地。

    墨风见势不妙赶忙急退,手中又祭出冰箭符。但在金色刀芒席卷下冰箭却奈何不得!

    陈墨风陷入了困境。

    皱了皱眉,暗道贾超实力比自己预想得还要高些,目中精芒一闪,抬手便一张通体蓝色的符。

    那是一张冰雨符。

    片刻后却见空中密密麻麻竟出现无数冰锥,似雨般向贾超落去!顿时全场一片惊讶声响起,那无数的冰锥将刀芒尽数笼罩底下,避无可避!

    许长老面容一紧,暗忖爱徒要如何应付。

    光头青年冷眼瞧着空中,手中长刀缓缓舞起,金色的刀气从刃上散洒出,一瞬间身外出现了一道金色壁罩!

    “金系防御法术!金钟罩!”底下有人惊呼出声。

    的确,壁罩有如一口大钟,金芒于上流转将贾超身形尽数相护!

    “许长老,贾超竟连金钟罩这等上乘防御法诀亦是习成?”高台上众位长老连连惊道。众人知晓此术乃金灵诀中的玄奥法诀,倘施展出寻常法术是无论如何都奈之不得!

    许长老还未谦逊那些冰锥便已落下,耳中只闻“叮叮当当”声不绝,其音清脆,隐隐还夹杂沉钟之声。少顷冰锥尽数落毕,贾超撤下刀势口中喘着粗气,面容颇有些苍白。

    看来其法力消耗着实不小。

    低头望去,发现自己身旁周围密密麻麻布满了断裂与未断的冰锥,遍及大半个擂台!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诧异非常。所有人皆吃惊冰雨符之威,但更讶异金钟罩法术之能,对于贾超本事着实钦佩!双剑门中修习金灵诀的弟子并非少数,可无人习会此术!在众人赞叹不已时许长老却出人意料得双眉紧蹙,暗道这黑衣弟子竟让贾超连金钟罩业是使出。师徒二人战前已计谋得定,此等法术需对上内门另数个弟子方能施展,要知贾超练成此术后除了自己并无一人得晓,而此番竟被逼出!许长老愈发惊疑,又毫无头绪。

    擂台之上。

    “哈哈哈哈哈......”粗喘不已的贾超突兀狂笑,双目陡然通红高声道:“小子,你竟能将我逼至这般田地!我定不饶你!”猛得横刀欺身而上,直取陈墨风!一片金光洒下向墨风席卷去!

    墨风面无表情,身子滴溜溜一转于旁闪过,手中灵符打出不止。只见一道火蛇带着

    “滋滋”声直扑贾超,贾超面目狰狞,万千金光顷刻将火蛇裹入其中!火蛇竟段段碎裂,落至满地的冰锥上登时烟雾腾起,擂台一片迷蒙。陈墨风躲躲闪闪不时祭出火系灵符,但尽为贾超相破,擂台赤光点点,伴随着水汽袅袅升腾惹起了大片薄雾,台面上水泽横生。许长老隐隐觉得有些古怪,可不妥之处一时却说将不上。

    贾超已恼怒异常,于后紧追不舍,陈墨风身手灵活,数次便在被擒时堪堪躲过,还顺手打出符来还击。

    光头青年口中叫道:“躲躲闪闪算什么本事!敢与我当面一战否?!”

    墨风微微一笑并不言语,手中符依旧连绵不绝脱出。贾超气极,刀使得如轮般转将墨风之击破去。

    与此同时掌门凝神相视,突兀目中精光一闪,面色微变。随后只闻许长老陡然高声道:“超儿小心!”待贾超闻听提醒时正向陈墨风激射去,应声而望却见师尊面上有异。陡觉不妙,骤然脚下一阵刺痛袭来,身形即是一滞!

    惊诧得低头看去,只见擂台上原先那些水泽不知何时竟凝成坚冰!自己脚踝已尽数陷入冰中,急切间挣脱不得!

    “贾师兄,对不住了。”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贾超只瞥见盈盈笑脸紧接着眼前便是一黑,昏死而过。

    见得这等诡异情形场上场下俱各寂静一片,人人皆双目圆睁,口嘴微启。许长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亲传弟子竟败得这般可笑,对方连法诀业未使出!贾超之能自己最明,乃门内青年俊彦中佼佼者,若遇见如霜也不会败得如此憋屈。

    许长老心有不甘,向掌门玉矶子道:“掌门!门内大比岂容儿戏!以符取胜......”

    但仍未言毕却为玉矶子所打断:“长老未发现是这弟子故意隐藏了实力么,贾超虽不错却败得并不冤。

    “掌门......”

    “长老以为那冰冻三尺是如何而来?一切皆在其算计中,且凭贾超之速竟追及不上,足见那弟子实力只在其上不在其下。”

    闻得掌门提醒许长老张了张口,终究未再言语,颓然坐倒椅中。细思之下发现掌门玉矶子并未虚言。

    此刻沈如霜心中疑惑更甚,特别是那双清澈的眼目自己无论如何尽忘之不得,心中思起当初那风墨亦目光清澈,宛若天上璀璨的朗星,竟与这陈墨风一般无二!

    照例稽首,陈墨风遂头也不回得下了场,路过台下时那接引弟子的神情立马变得非同,其心中明了,此人往后必将受到门内重视,态度自要恭敬异常,不敢怠慢。

第十九章 决战唐衍

    夜晚,陈墨风正盘膝于蒲团上打坐,“砰砰砰”,轻轻的敲门声在这寂静中显得甚是突兀。

    墨风睁开眼露出为难之色。

    “砰砰砰”又数声响,不得已只能站起身来。门方一打开香风飘袭,紧接着白衣轻纱,正是沈如霜。

    墨风故作惊讶:“师姐怎有空来我处?”

    哪晓如霜出人意料得收起平日冰冷,轻轻一笑:“师弟莫非不想我来?”正如其名般是宗门内出了名的冷若冰霜,此时嫣然而笑令墨风也不由呆上一呆。

    自知其来所为何事,陈墨风亦笑道:“师姐说的哪里话,若不嫌我住处鄙陋便进来罢。”说着让开了身。

    如霜跨入环视四周,见室内陈设极为简朴却不失雅静,一切皆一尘不染,心中好感顿生。

    陈墨风奉上香茗,沈如霜泯了一口道:“师弟瞒我好苦,原来师弟也是灵修士,看来往日无需相助业能处置得当。”言毕紧视墨风。         谁知陈墨风却摇了摇头:“我怎敢欺瞒,当初师姐相助时我的确只是个炼气士,不过近日机缘巧合下这才发现自己是有灵根。”

    “那师弟是何灵根?又为何比斗时独独使用灵符?连冰雨符如此罕见之物业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当真令人讶异得紧呐。”

    陈墨风闻得言语中试探之意当下不动声色道:“我灵根之属为木,那些符为偶然所得,只因修习时日尚短并无习过甚法术,不得不以符对敌。”

    沈如霜面上闪过疑色,心中不信,话锋一转道:“听闻师弟数日前下了山去,想来当时已能修行了罢,怎不去购上些宝物防身?”

    瞧得美目不离自己面上墨风心中便是一突!师姐竟知自己下过山去!看来已察探过自己行踪!当即心念急转回答道:“诚如师姐所言,我下山正为寻些宝物防身。”

    “那去了哪座坊市?”

    “金叶坊。”

    “金叶坊?!”沈如霜心中一惊,神情微变竟有些心神不宁:“师弟是何时离去何时归宗的?”

    陈墨风不动声色地答道:“三月初九去的,三月一十八回宗,莫非师姐所觉有何不妥?”其不敢胡言,自己出宗回宗均在众目睽睽下,师姐倘欲获知只需向守山的弟子一问即明。墨风见其神情颇有些失魂落魄起来也是心生不安。

    又言语了些许时候沈如霜遂起身告辞,临走之际似想到一事转身道:“明日对敌唐衍,此人心计深沉,你需小心。”

    门外如霜边行面色颇有些激动,这般巧合之事怎生可能,当初与清柔遇袭恰在那日期之内!莫非真个是他?心中正疑思暮然间神情却警觉而起,抬头看去只见一人正立自己面前不远处,只身形为树荫相遮,观不真切。

    “唐衍?”如霜皱起柳眉道。

    “没想到霜儿你竟会去那弟子之处,莫非你二人相识?”黑暗中传来一道年轻男子嗓音,隐带不悦。

    如霜冷下脸来:“那与你有何干系,还有,不要唤我霜儿。”

    “不论你二人如何,这等投机取巧之辈明日我定要令其原形毕露!”

    “你待怎样?!墨风并未修行多久,怎敌得过你!”

    “墨风?哼!叫得这么亲热!霜儿,你是明白我心意......”

    “住口!”如霜面沉似水:“你若再纠缠不清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说着只见道道流水顿从指尖涌出,环绕其身。

    “哼!”那人似乎有些恼怒,可知自己并非敌手。

    “明日我便要那人好看!”说着身形一晃,树荫下的人影消失不见。

    如霜冷着脸,不知想些何事,呆立半晌后身形亦是无踪。

    一夜极快即过,今日之战台上是座无虚席,除了守卫之人双剑门弟子几乎尽至。今次比斗不同以往,拼斗之烈因沈如霜缺席却又更甚,若在往日几无悬念,门内弟子无人抵得过。况且众人皆好奇这怪异弟子今日又将怎生使用符取胜。

    偌大的主擂上相对各立一人。陈墨风一袭黑衣,俊美飘逸。再向其对面望去,青年男子面如傅粉,唇若涂朱,浓眉细眼,一身白衣随风翩翩,头上银冠束发,竟也是个俊俏人物!只眼角眉梢露出阴鹜之气,目光颇为不善得盯视陈墨风。

    墨风知晓此人姓唐名衍,昨日夜晚沈如霜已提及过要自己小心。现今如霜被升为长老其便是内门弟子第一人,前数次灵法大比皆输与了如霜,一身土属性神通,有高阶灵士修为,今次前来定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陈墨风微微有些不喜此人,昨日如霜话语仍在耳畔回响,言及此人性狭,目空一切,自视甚高,曾多次提亲欲行结为道侣但均遭拒绝。且此人自幼受唐长老亲授本领,情同父子,有如此靠山之下更目中无人,又因其天赋卓绝倒无人敢惹。

    此刻气氛空前,四周呐喊声络绎不绝,耳中所闻尽是唐衍之名。唐衍仿佛颇为受用,面带浅笑向四方略一摆手,那些嘈杂之音竟逐渐安静,看来在弟子中名望极高。

    唐衍笑着向陈墨风道:“师弟一路闯入实属不易,这样罢,我任师弟你下场并不加害,何如?”

    墨风见其笑中隐隐带着怨毒之色,此言羞辱之意极显,知晓欲行暗激自己。当下并不气恼,回笑道:“师弟本领低微,本当听得师兄之劝,怎奈却有两个伙计不肯,怎生奈何。”

    “哦?”唐衍疑惑道:“伙计?”

    陈墨风哈哈一笑,举起自己两个拳头:“这便是我伙计了。”

    闻言全场顿时哗然,门内弟子无人

    敢与唐衍这般言语,这黑衣弟子却是第一人!

    唐衍登时大怒:“我好意相待你却将我如此消遣!今日必教你骨断筋折!”

    “嘿嘿,我本知师兄实力强悍,但今日一见倒好生失敬,师兄口舌之利犹胜上一筹,着实令人佩服得紧呐。”墨风情知对方虽修为高出自己甚多,可若自己拿出真本事当能一较长短。

    唐衍大怒,自己本欲激其心神动乱却未料到反受讥讽,旋即再不答言,于背后擎出两口明晃晃的长剑来激射而去!

    陈墨风一瞧顿时大惊,发现此人速度比先前数日众人要快了一倍!看来果真有些手段!急一扭身躲过了剑上的青芒便欲转向,哪晓对方手腕翻转,一片剑光洒落那剑竟横削斩来,骇得陈墨风赶忙躬身堪堪躲过!唐衍果然实力高强,脚下一个魁星踢斗顿袭要害!急隔双臂抵挡,谁知其势甚大,一踢之下墨风竟为那大力所侵滑出数十步远方才停歇。

    唐衍出乎意料得一手倒提双剑,另一手掸着鞋履先前正中墨风之处,神情透着不屑,倨傲非常。

    陈墨风暗自惊心,看来此人实力要比先前自己所遇弟子强上极多!衡量下那贾超二十招内必败!片刻后眉头一转遂计上心来,双手连动不止,冰箭符与冰雨符不绝甩出,射向唐衍!可唐衍只微微一笑,双手掐动诀印后瞬间便浮现一层土黄色铠甲包裹周身,独留双目于外。

    冰锥顷刻落至,所触之音甚是沉闷,那铠甲上不时激起黄色光芒,冰锥竟未能侵入分毫!

    陈墨风不知此甲为土灵诀中的“混土铠”,寻常之击是无论如何业破之不得,更不用说那等细小冰锥了。

    唐衍见陈墨风惊讶遂哈哈大笑:“这便是师弟你的手段?看来师弟口舌上的功夫亦不弱啊。”

    墨风不理,又符连出,眼见热浪席卷,火焰翻腾,浓郁的水气冲天直上,擂台水泽一片。

    唐衍笑道:“莫非师弟要将对付贾师弟之技如法炮制?不如我二人打个赌怎样?”

    闻其言所有人俱是一愣,陈墨风怔怔道:“打赌?师兄好兴致,怎生赌法?”

    唐衍似胸有成竹,悠悠道:“若我动弹分毫我便认输,若你擒不得我便从我胯下爬过,如何?”

    陈墨风闻言一愣,旋即面色难看:“看来师兄颇有自信呐......”

    “那师弟赌是不赌?”唐衍浅笑,只待墨风回答。

    “赌!不过到时却怕师兄耍赖!”说着陈墨风双掌洒出一片寒气,地面上坚冰骤结,闪耀着莹莹亮光。

    唐衍双腿竟被困入冰中!

    陈墨风露出狠色,顿激射而去,哪知方至近前突兀发现唐衍诡异笑容覆面,其周身法力波动瞬起!

第二十章 引龙钟

    一下大惊立觉不妙,急往后激退,电光火石间只见先前所在处的地上顷刻突起一道巨大石柱!

    坚冰刹那散碎裂开!

    陈墨风暗道侥幸,如霜所言不差,此人心计深沉更手段狠辣,倘非自己逃过怕此刻已身死当场!

    高台上沈如霜亦柳眉倒竖,气恼那唐衍不顾同门之谊竟下此毒手!

    只见唐衍轻笑道:“师兄手段如何?今日便破你那招数!”说罢倒提双剑单手掐诀,随后双指径往陈墨风连连点去。紧接着擂台震响,道道巨大石柱毫无征兆得于地生出!

    “砰砰砰”响声不绝入耳,伴随着坚冰裂开之音。那些石柱顶端尖锐锋利,在唐衍身躯周围扩散不止,此刻地面上布满了散碎冰晶,显然再困不住唐衍,长老中顿起惊愕。

    “没想到唐衍能将如此艰难的法术掌握得这般纯熟,唐长老你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啊!”一旁有人恭维道。

    “呵呵,好说好说。”唐长老红光满面,得意非常。那唐衍乃其游历时救得,自小便显出了极强的天赋,且与自己一般同为土属性灵根,故心喜之下倾囊相授,待如亲子。今日见大势尽握其手自觉颜面有光。

    唐衍见陈墨风狼狈躲避着于地升起不止的尖利石柱业是洋洋得意,边望边笑着说道:“师弟可认输了?”旋即指指自己胯下:“若师弟认输那我便止了法术。”

    高台上玉矶子眉头微微一皱,但并未发话,沈如霜身旁清柔师妹却忍耐不住娇怒道:“唐衍太过分了,师姐往后要好好训诫其一顿!” 沈如霜业已俏脸阴寒,不发一语。

    陈墨风边躲闪边道:“师兄,怕要认输的是你罢!”

    “狂妄!”唐衍正待再施强**术,却见陈墨风做了个奇怪手势,双指所向正是自己!

    唐衍大吃一惊,顿觉身躯周围波动骤起,异响迭现!

    众人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所震惊,眼瞧着一座约莫五六丈宽,七八丈高的绿色牢笼瞬间于地浮出,将唐衍周遭那些石柱尽数碾为粉碎!

    唐衍猝被困入其中,神色大变!

    牢笼上淌着丝丝翠芒,流转不止。

    “怎么回事?谁知道怎么回事?!那是何物?!”

    “那座牢笼怎么出现的?谁看见了?!”

    无人知晓这座突如其来的牢笼是如何出现,无不惊讶于墨风怪异手段,竟能将形势扭转!

    唐衍先一愣神盯视着偌大的牢笼,紧接着仿佛发了疯般舞起双剑径劈笼壁!

    那翠绿牢笼似乎极为坚固,唐衍全力下只砍出

    一丝缺口,可哪晓眨眼间翠芒大盛,缺口在众目睽睽下竟又恢复如初!

    不信邪地再次猛砍,结果依如先前一般。

    “师兄,不过徒劳罢了,若你不能将其尽数毁去是如何也无法脱出的。”陈墨风嗓音响起,唐衍闻听却倍觉刺耳异常。

    疯狂砍了半晌,发现确如墨风所言并无效果,自己不论施展何等法术径无法将牢笼破去,遂气喘吁吁地扶住笼壁对陈墨风吼道:“告诉我!快告诉我!为何是这样!告诉我!告诉我!”

    全场顿显寂静,众人目光皆聚墨风身上。

    陈墨风摊了摊双手,不紧不慢道:“师兄,你太自信了。你可发现我暗中下了灵符?”

    唐衍一愣,旋即猛然思起自己双足被困后墨风激射来时似乎向地下祭出过一道绿色符,于后并无何异端自己便不以为意。

    “原来......原来你先前所作所为尽是为了引我上钩?那道符你埋下只为如今?”

    陈墨风戏谑笑道:“若太轻易获胜那众位师兄弟岂不会所觉无趣得紧?”

    “你!”唐衍怒极,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陈墨风瞧得唐衍神情突觉有些不忍,当下即道:“师兄,这牢笼非你此刻实力能破,以我为人你先前侮辱于我我断不会放过你,但现今只比斗切磋而非生死相搏,又念在同门的份上你认输我便放你出来,如何?”言毕冷眼望着唐衍,待其决断。

    墨风本是好意,但唐衍听得此言竟狂笑而起,与平日判若两人!

    “哈哈哈哈......”只见其面容狰狞扭曲而起,双目陡然通红,嚣叫道:“认输?!我不会输!我不可能输!!”说着竟一下抛去双剑,从身上摸出了一个黄澄澄之物!

    陈墨风定睛一看是口古朴小钟,上刻玄奥古文遍布钟身。

    小钟散发出的气势令人遍体生寒!

    唐衍一手掣钟柄一手掐起诀印,口中念念有词遂欲催动小钟。

    高台上掌门玉矶子顿脸色大变,“腾”地一声站立而起转向唐长老喝道:“唐长老!此物怎会在其身上?!”

    唐长老见唐衍取出之物业骇出一身冷汗,暗自惊愕。

    “唐长老!你应知此宝之能,威力奇大无比,如若使出对手必将丧命!”

    耳中又听得掌门质问唐长老一时言语不得,回过神来后急向唐衍喊道:“衍儿!速速收了此物!万万不可祭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唐长老声如洪钟,法力运下激荡四周。

    观席上众弟子皆窃窃私语,尽在猜测

    此为何宝物。

    唐衍自是听见,但只停下口中所念转身对着高台上喊道:“师尊!请恕徒儿不孝,徒儿今次是不能听您老人家了!今日徒儿定要取胜,还请师尊成全!”

    唐长老闻言大怒:“你这逆徒,连为师的话也不听了?!速速弃了宝物随我向掌门领取责罚!”说着便欲去往擂台。

    谁知却闻身旁玉矶子叹了口气:“晚了......”

    唐长老一愣,如五雷轰顶,随即瘫坐椅上颓然不语。

    宝物名唤“引龙钟”,底细其如何不晓,乃掌门玉矶子因机缘巧合在一隐秘之境所拾,发现于内封有真龙之灵,当时便凭龙灵之击轻易灭了强敌,遂拜为双剑门镇山之宝。只是这龙灵极难控制,玉矶子亦轻易不敢使用,倘一个不慎怕整个双剑门尽会被毁去。因唐长老于宗门有大功,故玉矶子感念下遂将此宝赐其使用。殊不知长老爱徒心切竟悄悄将宝物送与唐衍防身,以令其在外历练时多上一份保命之机,但怎料会成今日之态!

    唐衍已不再答话,兀自口中念动即待激发引龙钟。

    “墨风师弟!快回来!”沈如霜急得大叫,陈墨风循音而去看见如霜那关切的神情,遂苦笑地摇了摇头,指向牢中。

    众人移目而去,惊见一个巨硕的龙首从钟上隐隐浮现出,偌大的龙目正隔着牢笼紧盯墨风,一股强大的气势已将其锁定!

    此刻便欲逃离再是不能!

    玉矶子见此情形急道:“布阵!”令下顿有数位长老飞射擂台四面站定,玉矶子正立阵眼处,众长老俱双手掐起玄奥法诀,片刻后擂台上浮现一道透明的圆形壁罩!

    沈如霜与楚清柔所见皆是一惊,相视一眼心中明白门内已要放弃护罩内的众人。

    二女齐齐掠向玉矶子跪其面前哀求道:“掌门!莫非擂台中便是不顾了?!那可是本门弟子呀!”

    “爷爷,您救救他吧,救救他吧。”一旁的楚清柔亦哭求道。于如霜所述下年幼的楚清柔也不知不觉间对这个坚强少年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好感。若陈墨风知其乃掌门孙女当初相救时便不会惊讶为何有着门内灵丹了。

    玉矶子颓然道:“你们先起来罢,非我不救,而是为时已晚。虽非真龙血肉,但龙灵一出玉石俱焚,权衡下如今所能做的......便只有全力保住宗门。”

    玉矶子长叹口气,尽显无奈。

    “那......那便要牺牲墨风师弟么......”沈如霜喃喃自语道。

    玉矶子无言以对,转过头去不敢看向二人。

第二十一章 实力初显

    此刻陈墨风兀自暗中戒备,其知唐衍施法已毕,那硕大的龙首若隐若现,气势逼人。

    眼见唐衍轻摇引龙钟,道了声:“去!”随其指向龙灵咆哮一声狠撞牢笼!但瞧先前仍坚固异常的牢笼顿时一下爆裂而开,碎片四散抛飞!

    陈墨风与众人这才将面前之物观得真切。

    龙首极大如车轮般,猩红的龙目彷似两个硕大的灯笼,透着深邃寒光。铁戟般的龙角竖立于顶,直指苍穹。龙须在阔口边上下飞舞,巨大的龙身在龙首后不停盘旋、摆动。龙身上分有四爪,皆锋利异常,所触下擂台上的青石砖尽碎为齑粉!最令人惊异得是此龙周身俱呈白色,于阳光照耀下显出妖异光芒,可怖非常。

    竟是一条罕见的苍龙!

    “掌门!这龙怎如此真实?!”唐长老惊诧道,往日祭出时只驱使龙灵,并无这般真切。

    “灵体化形?!双剑门怕是大难临头了!”玉矶子皱眉道,一脸苦色。

    陈墨风自不晓众人言语,心中已有三分怯意,毕竟自己是头回得见。

    眼看唐衍面带可怖的笑意陈墨风神情亦狠厉而起,身上散发出一股暴戾之气。

    “速速将此人与我灭杀!”唐衍吼道,旋即狠狠一指陈墨风!

    龙灵瞥了瞥唐衍,巨大的目中颇有不甘。

    “你这孽畜!怎不听命!”说着便一晃那引龙钟。

    闻得隆隆钟声苍龙终转过首,向着陈墨风的气势愈发凌厉。

    突兀间白芒闪动,并无任何征兆苍龙如箭般带着吟声直射扑去!

    “好快!”墨风暗自惊心,急往边上闪躲,饶其避得极快仍为硕大锋利的龙鳞擦至左臂!鲜血登时横流,滴滴答答落在擂台上,那一抹红色极是耀眼。

    苍龙一下扑空,擂台为龙身相触竟撞出一个大坑,砖石四溅飞射。

    众人皆骇。

    陈墨风稍运了运气,发现只皮肉伤未动及筋骨,遂心下稍定,双目移视苍龙,如同一泓秋水深不见底。

    只见陈墨风身上衣袂缓缓飘荡,片刻后“啪啪”作响,随其气势散发下四周狂风大作,啸声呜咽!那些散碎泥石伴着狂风卷起盘旋直上,于风中缓缓化成齑粉!

    “这等气势。。。竟是风灵根?!”掌门玉矶子惊愕出声,尽入每一人耳中。

    “风......风灵根?!”所有人皆惊诧无比,无人所知自己门内弟子会是异灵根修士!

    沈如霜与楚清柔掩不住吃惊,四目相望遂齐齐道:“是他!”

    “是他救了我们!”清柔补充道。

    这股气势那般熟悉,二女几能确定陈墨风便是当初相救自己的蒙面人!

    “风墨......风墨......”如霜喃喃,随即猛然省悟!风墨若颠倒不即是墨风!

    不及细思沈如霜向玉矶子大声道:“掌门!他是救我们的那蒙面人风墨!”

    “什么?!”闻言玉矶子与众长老心中一惊,暗诧相救二女之人竟是本门弟子!

    “掌门!如霜恳求入内救助师弟!”沈如霜出人意料地说道。此刻见陈墨风危难其心中自是不忍,而楚清柔亦祈求不止。

    哪晓玉矶子却摇了摇头:“不行。”

    二女心中骤觉严寒一片。

    “掌门这是为何?!”

    “……非我不许,只是这防护大阵一旦展开,

    倘非撤去否则何人皆进出不得,我......我也无法控制......”玉矶子面上尽显无奈。

    闻听此言二女流下泪来,瞧向护罩内怔怔不语。众人心情无不沉重至极,只一人独有不同。

    吴锐长老望向陈墨风的目中透着怨恨之色,巴不得被苍龙一爪便灭为齑粉,慕容云死在其手又累及慕容家,吴锐只记拜墨风所赐,但却不顾慕容云残害同门。阴阴的笑意于面上浮现,急待苍龙灭杀陈墨风。

    此刻墨风颇有惊讶,经过与头陀一战发现自己修为已隐隐堪至中阶灵士,心中也是又惊又喜。

    那盘旋的苍龙目中带有怜悯之色,正欲摆动龙尾欺上猛然突见数道月牙风刃已至自己面前!耳闻异响声起竟未避开,风刃尽数落其身躯之上!苍龙顿觉疼痛异常,仰首龙吟响彻天际,众人惊讶地发现那伤处隐有殷红现出,而其原本虚实能见的身躯不禁又趋透明!

    苍龙是勃然大怒,却又憋屈无比,自己被封此钟内经过这多少年的调息方能复为实形,怕再过上百年引龙钟便困不住自己了。唐衍祭出引龙钟本不欲理睬,可终经不住催动只得现身。不过自己实力是十不存一,若鼎盛时期怕只一念即能要了眼前之人的性命。自己本为上界真灵,今日被这些凡人所欺怎不恼怒。

    陈墨风业未想到伤至其身,不由豪气顿发,心中的畏惧仿佛小了不少。

    二女所见径各自欢喜,暗待陈墨风能反败为胜。

    唐衍一愣,一股气血直涌脑门,手中小钟愈摇愈快,只盼苍龙将墨风击杀。

    苍龙为小钟所催虽不愿却亦无他法,又咆哮一声向陈墨风冲将来,竟比先前快了数倍!众人但见一道白影急速蹿出,陈墨风身躯眨眼消失不见!不由皆惊呼出声!

    二女见此变故顿时花容失色,悲痛异常,俱手掩檀口怔怔呆立于地。

    “哈哈哈!”唐衍见墨风为苍龙吞噬心中畅快至极,忍不住哈哈狂笑。可骤然突闻苍龙一阵咆哮,抬眼即见六道青色月牙刹那劈斩苍龙身上!苍龙身形不禁黯淡数分!

    “那!那是!”当下有人惊呼出声,只见离苍龙十丈处正站定一人,黑衣飘飘面显冷漠,非陈墨风又是谁!

    原来便在那紧要关头墨风施展疾风步如鬼魅般闪过苍龙之击,电光火石间又施出法术。此刻实力提升那风月刃竟多出一倍,六道风刃正中苍龙!苍龙乃上界真灵,如今受得凡人之欺心中不禁愤怒异常,当下飞舞盘旋,咆哮连连。龙吟直达天际,众人猝觉耳中疼痛异常,一些修为低微的弟子为啸声所震昏死过去!

    唐衍心中惊骇,手中引龙钟“嗡嗡”直响,震颤不已,突然发现自己竟隐隐控制不住!

    陈墨风冷眼相观,掌中急速掐起诀印来,但瞧四道风墙陡然穿地而出,狂风涌起过后形成一间牢笼!

    苍龙大吼一声便一头撞上,殊不知为何身形急速退却,口中呼嚎。

    众人这才发现风墙俱由道道风刃凝成,身躯上的鳞甲瞬被撕裂甚多!

    苍龙如何吃得这等大亏,遂张开大口。四周气势陡升,众人突觉一股强大的波动散发,竟不比先前!

    玉矶子一见不妙大喝道:“众弟子听令!急退后三十丈!”众人闻令无不大惊,观席上人影攒动,呼号不止。却已然不及,一道高亢的吟啸陡然发出,震得天地变色,风卷云涌,肉眼能见的气浪从苍龙口中直透风壁!耳闻“隆隆”声不绝,登时狂风大作,偌大烟尘扩散,擂台上的砖石尽数化为粉末!护罩阵阵激荡,掌门与长老

    口中鲜血喷涌,不过俱未退后一步,只双掌相抵护得壁罩不灭!

    陈墨风口中溢出鲜血,身躯周围狂风环绕不止将气浪纷纷化解开,但气浪到底威力莫大,依旧受了不小的伤。

    众人再前望时风壁尽数消失不见,龙首蕴含怒色,对着陈墨风狂啸不止。

    墨风面沉得可怕,抬手虚握下一柄风矛顿现掌中!矛首尖锐无比,散发出恐怖气势,异响迭起。毫不犹豫便将风矛直向扑来的苍龙投射去,破空声猝生,苍龙见势大口一张又气浪迭出,宛如利箭迎向风矛!气浪与风矛碰触兀自相抵,不过眨眼间事,那急速旋转的风矛竟一下洞穿了气浪直奔苍龙,顷刻便钻透其身!

    苍龙显然被激得大怒,顾不得疼痛直扑陈墨风!

    墨风心中生起骇意,急切下施出旋风咒,登时三道旋风凭空而生迎往苍龙!

    “合!”随着大声喝道,只见那三道旋风眨眼汇成一卷偌大的风柱与龙首相抵一处!

    “轰隆”一声巨响,气浪四外翻涌!

    玉矶子大喝:“加**力!”众位主持大阵的长老立即身上气势大盛,股股浓厚的法气向阵壁透入!那阵壁剧烈震荡,须臾却“砰”的一声碎裂化为点点灵光飘散空中!气浪狂涌散开击向众长老,那些长老抵敌不住各自急往后退去,气浪所至偌大的观席顿被破去!幸亏众弟子早已离开,否则双剑门必将损失惨重。

    气浪余威已尽,可四周尘土飞扬,烟烬缭绕。

    陈墨风吞下灵丹展望四向,心中惊愕丛生。

    擂台已然尽毁,所见遍是残破,寸草不生。

    身后传来淡淡呻吟,斜眼瞥去发现唐衍正仰卧在地,身上血肉模糊,人事不省。其实力虽是尚佳却哪抵得过气浪,而掌中的引龙钟滚落身前不远,已裂成两半。

    咎由自取。

    陈墨风心道,目中怜悯之意尽现。

    待烟尘散开,一团巨影缓缓隐现,伏在地上呼呼直喘,正是那苍龙。但墨风惊见其目中并无痛苦,反倒现出兴奋之意!

    突兀得苍龙周身散发耀眼白芒来,夺人双目,犹如空中骄阳般。那白色光芒顷刻扩散,尽覆擂台与比斗之场。

    所有人皆面带惊恐,眼看着白芒将一切吞噬,待白芒散尽,众人发现原本的苍龙已消失不见!

    陈墨风长出一口气,旋即瘫软坐在地上。此间自己是死里逃生,着实侥幸异常。

    而掌门玉矶子面上顿现疑色。正当众人提起的心放下时耳中突闻半空一道如雷般龙吟声,直通九天!

    惊骇下齐齐抬头仰视,但看空中一条白色巨龙正于云雾中隐现!那赤红如灯的双目扫视着地下所有人!

    陈墨风惊起,入目处白色龙身泛着光泽,其身躯亦不似先前般,宛若实质!

    玉矶子见此情形心一下凉了半截,颓然道:“引龙钟损破,妖龙已脱离了封印,我宗灭门矣。”周围长老闻听尽大惊失色!

    苍龙似乎显得畅快至极,口中吟啸更甚先前,震得众人东倒西歪,面露痛苦。陈墨风所觉脑中彷如千万鼓槌乱敲,无数铜锣齐鸣。

    终于苍龙吟啸渐止,巨目直刺陈墨风,那龙竟口吐人言道:“你等凡人胆敢趁我伤重相欺,今日便教灰飞烟灭!”言语间带着无比气势,所有人一窒。

    墨风骤然惊觉四周压力陡生,呼吸不得,努力欲行挣扎,却发现好似有一张无形大手正掐着自己脖颈缓缓提上!

第二十二章 比斗结束

    众人眼见陈墨风面上狰狞一片,双手乱舞,原本白皙的脸孔涨成猪肝色,双目鼓瞪出,堪堪欲爆!如霜见情形不妙便欲上前去救,可随之发现自己竟无论如何动弹不得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墨风濒死!

    苍龙心中明了,自己如今虽脱出了封印却仍虚弱万分,待将此间尽数灭去后即要寻一僻静之地养伤潜修,以待恢复后再回上界。只面前之人着实可恶,定要令其形神俱灭方能出了自己这口气。

    陈墨风已觉神识不清,眼前所见模糊一片,但依旧咬着牙挣扎不止。

    “咦?”正此时苍龙“呀”了声,双目径向陈墨风紧视去。

    一道黑气陡从其额上喷涌出瞬间包裹周身,瞧得半晌苍龙竟扭过龙首闭起双目来!

    所有人诧愕,惊见陈墨风身躯缓缓坠下,最后落在地上人事不省。

    “古怪古怪,凡人身上怎会如此?”良久苍龙睁开眼目喃喃自语,随后瞥了那破去的引龙钟一眼,目光移至墨风身上露出不甘之色。

    “哼!若非我那对头即要现身,饶你是那人后裔我也必将你灭杀!”言罢龙尾一摆兀自驾云腾去,霎那不见!

    众人无不错愕,而如霜猛然间发现自己已能动弹!

    正待上前突闻异声,循音观去发现断裂的引龙钟正兀自滚动,紧接着一阵火光于钟内散发,须臾半空便为红色所侵,无比的灼热袭向在场每一人!不及惊讶但闻“轰隆”一声响,一道异芒从钟内疾射天际,顷刻隐入那无边的赤红中,观之不见。

    众人不禁仰首相视,只见一只巨大无比的利爪竟撕开了漫天浓烟,万千赤云,旋即一个巨大的头颅从中陡然探出!

    “火麒麟!”玉矶子掌门不由惊得脱口,面上骇愣已极。

    一股比苍龙强大无数的气势袭散四方,沈如霜发现自己竟又无法动弹!

    火麒麟扫视底下众人,一步便从空中跨至昏死的陈墨风身旁围绕踱了数圈,面露疑惑。出人意料得是随后再不理会众人,往苍龙行处踏空追去。

    许久后如霜发现自己衣襟为冷汗浸湿,遍观四周尽是同般骇惧之色,觉察已能动弹急速掠至墨风身边,而清柔亦随身后,二女面带焦急,见陈墨风双目紧闭,面如金纸一般。

    “陈师兄!”

    “墨风师弟!”

    呼喊之下可陈墨风并未有何异动。

    沈如霜青葱般的纤指探至鼻下,察觉仍有一丝微弱气息登时大喜:“快来人!还有救!”

    片刻即有弟子听令七手八脚将陈墨风抬了去。

    唐长老默立唐衍身旁,面带悲伤。

    唐衍早已气绝而亡,此刻尸身冰冷只孤零零得独在一旁,无人关切。

    “长老你......”玉矶子于后道。

    唐长老长叹一声:“如此当是报应,我管教不严有大

    过,此事毕后便向掌门领罪。”言罢抱起唐衍尸身落魄离开了。

    “唉......”玉矶子不由叹息不已,心中着实不是滋味。

    金乌西下,掌门玉矶子独自一人呆立这残破的擂台上,夕阳将影子拉得极长,望着满目疮痍面上现出无比的忧色。

    虽说如今大祸已解,但往后却不晓会有何等事端。思虑万千,不知不觉黑夜逐渐掩盖了其身躯,影子融入大地,消失不见。

    陈墨风此时正仓惶奔逃,自己身后是一条庞大无比的苍龙,双目赤红如灯紧追不舍,眼前却是一道万丈悬崖。墨风止住步瞧着崖底那黑雾弥漫深不见底是心惊胆战。避无可避终一狠心跳入跃下,耳旁尽为呼呼风声,顶上苍脆的龙吟声旋绕于耳。

    “啊”的一声陡然睁开双目,这才发现那只是一个噩梦,不过身上衣襟尽被冷汗所湿。

    梦......为何这般真实......晃了晃依旧昏沉的脑袋转头遂向旁看去,惊诧下一张娇俏的小脸陡然映入眼帘!

    楚清柔正紧视自己!

    见陈墨风醒来清柔顿时面露喜色,笑逐颜开道:“师姐!陈师兄醒了!”

    墨风这才发现师姐沈如霜原先伏在一旁几案上假寐的娇躯猝然一震,抬起粉首来面上露出惊色!

    如霜转忧为喜道:“墨风师弟,你终于醒了!”

    陈墨风依然虚弱,拍了拍自己额头道:“此是何地?我......我竟活了下来?!”

    沈如霜尚未应答楚清柔如银铃般的嗓音已是响起:“此地便是师姐的闺房!陈师兄你已昏迷三日三夜了!”

    陈墨风登时讶然:“竟这么久?!”说着四下打量。

    简朴的陈设却不失素雅,远处矮几上还焚着一炉檀香,烟雾袅袅,令自己心中宁静顿生。

    那自己所躺处不就是......登时面红耳赤,挣扎着即要爬起。

    沈如霜哪不晓其意,立将墨风按下道:“你伤未痊愈,须行静养。”嗓音清冷透着一股不可抗拒之力。

    陈墨风也是一愣,点了点头:“那便麻烦师姐了。”

    “师兄,这三日来师姐不吃不喝得守你身旁......”

    还未语罢如霜却白其一眼,道:“柔儿!胡说些什么!”

    “师姐,柔儿可不敢胡言。”清柔嘻嘻一笑望向二人。

    如霜一下双颊绯红,不敢直视。

    墨风见此情形业是无奈道:“不论如何烦劳二位费心了......对了,于后发生了何事?”

    二女相视一眼,面容凝重而起,遂将墨风晕后发生之事尽述。

    陈墨风嗔目结舌,不敢相信。

    “未料到这场比斗竟生出如此事端......”不由唏嘘不已,面上依有余悸。

    “师兄!

    为何当时你身上黑气环绕?那妖龙似乎也颇有些惧怕哩。”清柔问道。

    “黑气?!”陈墨风摇了摇头,面露痛苦之色:“当时发生我着实不知......”

    “墨风师弟,莫非此刻你还不承认么?”

    沈如霜于旁突兀插言,陈墨风一愣:“承认?承认何事?”

    “当初在翠屏山相救我与柔儿,墨风师弟,是你么?”如霜美目紧盯陈墨风却是一眨不眨。

    墨风明白再瞒将不过遂苦笑着点了点头:“师姐,我并非故意相瞒,乃有苦衷......”

    “无需多言,救命之恩你便是如何我二人业不会相怪于你的。”

    “师姐你饶过我可不饶。”楚清柔嘟起樱桃小口面露不悦。

    “师妹......”

    “师兄,你瞒我便算了,竟还假名风墨来相欺师姐,你道该当如何?”

    “呃……”陈墨风顿时大窘,自己急切下随意诌出只为应付当日情形。一时间言语不得,心生愧疚。

    “好了柔儿,休得胡闹,师弟怕是饿了罢。”

    闻言陈墨风这才发现腹中饥饿得紧,如霜遂于旁食笼内取出一个瓷碗,揭开盖后香气四溢!

    “你新伤未愈不宜吃荤腥油腻,故而只煮了些粥来。”

    墨风接过,闻得那米香扑鼻登时食指大动,狼吞虎咽便是吃下!

    二女默默相视,屋内一下寂静无声,却温馨异常。

    吃了半晌陈墨风突兀放下碗筷,出人意料得问道:“那唐衍结果怎样了?”

    二女一愣,不知其为何会有这么一问。

    清柔露出恨色道:“死了!此人心性歹毒,有这结局是咎由自取!”

    “其实唐衍也极为可怜,若非为我相阻不定是这等情形了。”

    “唐衍罪有应得,却倒苦了唐长老,二人情同父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唉......”如霜亦唏嘘不已。

    “不论怎样这次大祸躲过当算侥幸。”

    “对了师弟,当初你不过一个炼气士,为何会成了异灵根修士?”

    “师姐,我偶遇一异人,发现我乃异灵根且体内筋脉尽堵,受其助下这才终能修炼。”

    “哦?是何异人有这般能耐?”清柔问道。

    “那异人是一位前辈,名姓我着实不能相告。”

    清柔欲待再问却被如霜以眼神制止。

    “既然不便那无需多言,师弟如今能踏入仙途也是可喜可贺。”

    “仙路漫漫往后还不知如何,今次已生出此等祸事,唉......”

    “仙道之途虽艰险但贵在坚持,若持之以恒必有所获。”

    “师姐所言极是。”

    三人又叙了片刻二女遂告辞相离。

第二十三章 密谋

    数月后陈墨风伤尽痊愈,这般之速着实令人吃惊不小。而掌门玉矶子与各位长老亦见了墨风,当众宣布其为此次灵法大比的魁首并授以奖赏。包括两口熔入了玄金铁的短剑,双剑门镇山剑法灵蛇剑诀剑谱,三百枚下品灵晶,灵丹数瓶,以及一些灵药种子。

    不过最令陈墨风震惊的便是掌门与长老们同意授予自己一座洞府!

    其知晓自双剑门史上只三年前一位天赋极高的师兄方有,便沈连如霜亦无这等殊荣。但令人惋惜得是那位师兄早殒落在外,连仇人业未寻获。遂心中盘算得当,洞府定要选在灵气充沛且不引人瞩目之处,自己身上秘密太多又喜宁静,有此洞府当是恰好。洞府中能开辟灵园,豢养灵兽,寻常弟子并无这等资格。灵园种植灵药灵果,灵兽作用更甚,助力极大,对敌时自能占得不少便宜。

    于后掌门玉矶子便毫无意外地问起当初之事,墨风对自己如何为异灵根只含糊其辞,并未实言,相救二女却尽数道来,对斩杀头陀自也茫然不已,众人听闻下皆大觉惊异,见再问不出些什么遂放其离去。

    墨风如释重负,施礼归回。

    夜半,山顶处的一座洞府内。

    地面狼藉一片,毁坏之物散落四周,一人正破口大骂:“这小杂种竟然获胜?!所奖如此丰厚,掌门与那些长老们都瞎了眼!云儿!我定要报仇!定要与你报仇!”抬手之下罡风涌起,一张石桌瞬间碎裂!

    “长老实力当真令人钦佩不已。”一声浅笑从黑暗中传来,甚是突兀。

    “何人在此?!还不现身!”一张苍老的脸孔猛然抬起,遍布惊愕,布满血丝的双目四下顾望,身上气势陡然散发!

    正是吴锐吴长老!

    但瞧得半晌竟未发现身影所在,惊色更甚。

    “到底是何人?!!”吴锐厉声道,神情间隐带惶恐。

    “长老不必惊慌,我二人不请自来还望长老恕罪。”言毕从黑暗中现出两道身影。

    吴锐惊愣之际双掌顿时拍出,罡风所向爆烈异常!

    可随后令人惊讶之事发生了,只见其中一人诀印动下竟出现了一面翠绿色的屏障,罡风骤若泥牛入海!

    吴锐登时大骇,整个人一震。此刻方才看清两道身影是一男一女,皆不过二十多岁年纪,男的俊美,女的妖艳,二人发丝俱显赤红之色!更令其吃惊得是二人尽有灵师阶别!

    吴锐惊慌猝起,倘若对方痛下杀手自己绝难逃命,而二人现身洞府内自己竟未有分毫发现!

    当下身形缓缓往外边移边问道:“你们到底是何人?!怎突破禁制入我洞府?!”

    男子笑了笑:“长老勿惊,在下封夜,这位是红絮,至于如何入内......请恕不能相告了。哦,对了,我们来自火云宗。

    ”说着随意地一挥手,面前翠绿屏障顷刻消失不见!

    火云宗!

    一闻此名吴锐心中顿沉,身形一晃径向外疾驰去!

    眼看至得府门,但见一道身形霎那出现拦在自己面前堵住去路!

    吴锐面色一凝,身后处,名唤红絮的女子已将退路阻上!

    吴锐顿时气势发散即欲拼命,哪晓封夜却摆手道:“吴长老误会了,我们来此并无恶意,只是想与长老做个交易。”

    吴锐一愣,颇觉意外,当下收回掌势面容严峻道:“是何交易?老夫与火云宗并无交情。”

    “长老心知我二人若要将长老灭杀应非难事罢......”

    吴锐闻言登时面色难看,暗中戒备更甚。

    封夜一笑:“我等并无如此也足显诚意。不瞒吴长老,我们火云宗最近失踪了一位长老,循着线索追查却在金叶坊中发现了那位长老的兵刃!经多方打探方晓卖兵刃者正出自你双剑门!这数日隐于你门内寻查并无结果。偶闻长老愤恨,似有不平,故我二人斗胆随长老入府,唐突下还请长老恕罪。”

    吴锐面容稍缓,冷冷道:“你们欲待怎样?”

    “我等欲借吴长老之力相助。”

    “老夫为何要助你们?”

    封夜沉思片刻道:“作为交换,倘长老有所差遣必在所不辞。”

    吴锐面色变幻阴晴不定,封夜只抬眼相观,并无催促。

    吴锐良久乃道:“那要老夫如何相信你们?”

    封夜大喜,面上不动声色:“长老有何要求,但讲无妨。”

    “你二人立下血誓老夫方可安心。”

    封夜与红絮顿时面色一变,红絮正待发作突闻吴锐道:“你二人若要斩杀老夫,老夫即刻自爆!”说着气势陡升,身躯上隐隐冒出白芒来!

    二人心中明了,对方自爆虽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但拼死之下不仅自己绝难脱逃,便这座洞府怕业要毁去了。

    当下封夜向红絮一使眼色,满面堆笑道:“便依长老。”旋即二人分别伸出手指,两点赤红的血滴从指尖缓缓浮上,以指蘸着血凭空写下誓约!一点之下血字尽数化为红芒没入头颅!

    吴锐瞧在眼中,知晓若有违背二人即会应血字所书,点了点头身上气势隐下,哀叹一声:“既然二位立下血誓老夫便再无芥蒂。二位相寻之人怕是那惠真头陀罢?”

    此言一出骤然一惊,封夜赶忙道:“长老可知惠真长老现在何处?”

    “此地非谈话之所,请二位随我来。”言罢不待二人应答当先前行。

    二人相视一眼紧紧跟随。

    入得洞府深处吴锐在壁上摸索一番后只见一道隐蔽的石门于“喀喀”

    响声中突兀升起!

    “此事须行谨慎,传出怕有大祸,二位勿怪。”入后为一间静室。

    石门随之“喀喀”落下。

    “二位无需拘束,请坐下罢。”

    分宾主坐定吴锐看向二人,面上惨然而笑:“你们要打听的惠真头陀早已命丧人手!”

    “什么!”封夜与红絮当下大吃一惊,那一直未曾开口的妖艳女子红絮变色道:“长老之言属真?!此事非同小可长老不能妄言!”

    “老夫亲耳所闻又有何假!”吴锐面色一沉,露出不悦之色。

    封夜沉吟道:“长老能否将详细尽述我二人?”

    “老夫知无不言。”随即吴锐将陈墨风如何斩杀头陀与慕容云众人之事原原本本说与二人。

    二人听后面露凝色,半晌封夜道:“吴长老,也不瞒你了,惠真头陀乃鄙宗宗主亲弟,宗主若知定会雷霆大怒,日后必将灭你双剑门!”      “如今老夫和盘托出已属叛门之罪,二位怕不能袖手旁观罢。”

    “长老能将此事告知足显诚意,在下有一提议请长老思量。长老何不脱离双剑门入我火云宗?我二人担保,若长老入火云宗亦为长老之职。”

    吴锐惊愣,紧接着却摇了摇头道:“此举不可!掌门于我有恩,老夫非那忘恩负义之人!”

    身旁红絮却冷笑一声:“长老不欲报仇了?莫非长老便愿瞧得杀徒仇人逍遥法外?”

    封夜不失时机得插言道:“双剑门比之火云宗如何?”

    吴锐不知其为何有此一问,道:“微芒怎能与皓月相提并论。”

    封夜点了点头:“我火云宗在凡界大陆内小有名望,赤宗主求贤若渴,以长老之才定受得重用。反之玉石俱焚,长老的下场......唉,又何必如此呢?”

    封夜面露惋惜之色,但心中暗道倘非现今还要用你怎会费此般唇舌!见吴锐面容犹豫,又出人意料道:“长老是否大限将至?”

    “你如何得知?!”吴长老抬起头面带惊讶。

    “呵呵,在下自幼习有异能,瞧出长老寿元应不足百年。刚巧火云宗内有增添寿元的秘药,长老若助我等立功,相求宗主必将可得。”

    闻听此言吴锐面上陡然露出迫切之色,心念急转。

    旁人只看其脸色阴晴不定,变化无常,想来心中斗争激烈。

    良久终似下定决心,吴锐一咬牙道:“那好!既然二位这般盛情老夫却之不恭了,如今你我同宗一心,望二位往后可要多多提携!”

    “呵呵,本宗又得一位长老实乃如虎添翼,可喜可贺呐。”

    封夜与红絮口中恭喜,四目交下心照不宣,只是得意忘形的吴长老并未察觉......

第二十四章 择府

    陈墨风早定下吉日挑选洞府,二女亲来道贺。自从这些日子相处三人亲近之下已十分熟稔。墨风方成修士,于门内有甚多不明,二女遂一路介绍。

    管理山内洞府之人是个白须老者,见有管事长老亲领业恭敬异常,且经此役后墨风威名在门内已四下遍传,如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个横空出世的异灵根弟子。

    白须管事取出一幅地图展开三人面前,隐隐是云雾山全貌,观之其上有十数个红色小点正闪耀着微光。

    见陈墨风面上微露疑惑白须管事热情道:“师侄请看,这红色小点即代表山上洞府,那些暗下的便表明已为人所占,多是门内长老。师侄需注意愈往山顶上灵气愈发充足。”

    陈墨风自喜清净,靠近山巅数处已有人所居,挑来挑去商议下遂选了山腰处的一座洞府。此处离山道并不甚近,想来定无人打扰。

    “便这处罢。”墨风一指地图,白须管事瞧之先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双指对着地图即是一点,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一道光芒于其指尖落下正在红点上,红芒大盛顷刻黯淡如灰。

    “恭喜师侄,洞府已然选定!”

    陈墨风谢过,遂领二女相离,所往正是山腰,心中隐带激动。

    至洞府处陈墨风环视四周顿时大喜,二女亦连声称赞不已。

    洞府靠着山,竹林密集环绕,极为幽静。于旁小溪流淌,潺潺流水声似同仙乐入耳,“叮咚”之音令人心境也不由畅快起来。

    墨风微笑道:“此处甚好。”

    “师兄只顾美景,怎不领我二人入府相坐?行这般多路着实疲累得紧。”楚清柔嘟着檀口道。

    陈墨风点了点头:“师妹勿怪,我这便开府门。”言毕行至一道石洞面前。

    两扇石门紧闭,门上隐有青苔。

    陈墨风抬手掐起法诀来,紧接着点指石门低声道:“启!”那厚重的石门遂缓缓打开!

    墨风哈哈一笑向二人做了个手势道:“洞府简陋,还请二位不要嫌弃。”

    洞内漆黑一片,幸亏自己已领甚多月光石以做照明之用。置毕月光石洞内登时清晰而起,如今三人所在处即是大厅,约莫四五丈大小,厅中布有一张石桌,数个石凳。过了大厅左首为主人居所,于旁乃杂物室,再右边厢是灵兽室,墨风瞧下所需器械竟一应俱全。

    兜兜转转三人又回至大厅中。

    坐在石凳上陈墨风疑道:“此处格局隐隐有阵

    法所在,建此洞府之人真乃高手,且居室壁上还有古画相悬,想来必有人居住过,也不知是门内哪位前辈。”

    闻言沈如霜望着墨风欲言又止,神情古怪。

    墨风恰好看见,道:“师姐可知是何人?但讲无妨。”

    沉吟片刻如霜道:“先前我便惊讶你会选择此地。这即是当初那位天才师兄的洞府。”

    陈墨风一愣,自己竟会选择那位师兄曾居住之地?

    “如此......甚巧......”

    “师兄是个奇才,入洞即自改格局,暗合阵法,旁人若侵必会迷失。而其殒后此处洞府被打扫收回,法阵业为长老们破去,独余如此,当初我亦有幸入得......入得其内,今日再见当真令人唏嘘。”

    观如霜面上露出忧色,陈墨风隐隐猜至了数分。又言谈些许二女告辞离去,毕竟如今身为管事长老门内事务自需打理,楚清柔亦相随师姐。

    陈墨风闭了府门直奔原先居处将所有物件取了,将走时回头凝视,留恋之情溢于颜表。

    “怎么?不舍?”一道嗓音突兀传来。

    墨风转身施礼道:“李管事。”

    李管事摆了摆手:“现在你是内门修士,无需向我行礼了。”

    “这数年来管事对墨风照顾有加,墨风实为感激。”

    “我亦受人之托,你无需谢我,不过尽本分罢了。”

    受人之托?陈墨风闻言露出疑惑,问道:“管事能否告知是受何人所托?”

    哪晓李管事却摇了摇头:“不可说,也不便说。往后你真正踏入仙途更将艰险,自要小心。”

    知道李管事不会相告墨风再不强求,当下谢过相离。望着陈墨风的背影李管事叹了口气,面露不舍。

    归至洞府并未停歇,陈墨风盘膝坐在蒲团上修炼而起。

    自己伤后将养时日甚多,修炼已然落下,不过令人古怪得是不知为何自从能修行后自己便觉天地灵气似挡不住般往体内涌来,吸收毫无阻拦,通畅无比,修炼之速竟是飞快!

    第二日骄阳仍未升起,山壁旁有人早开始忙碌,原来正是陈墨风。

    那药园已开辟得有模有样,种下了第一批灵药种子。墨风心中喜悦,看来用不了一年即会成熟,不仅可炼制丹药,还能去坊市换取灵晶,一举两得。有些大道无望的灵修即自己开辟药园,专种些罕见之物进行买卖,以此获取灵晶,这等人被称为“农修”。墨风虽

    不希望如此但发现便连种植业能锻炼心性,算是一种修炼,故而乐此不疲。一阵忙碌后遂抹去额上汗珠取了两口短剑与剑谱细心钻研而起。

    要说其天赋那是极好的,翻看不过一个时辰即将谱中招式烂熟于心。心念动下遂提起双剑将这八八六十四路的灵蛇剑诀尽数施展开来。

    剑诀乃双剑门镇门宝物之一,能得传授该剑诀皆为门内重视的弟子,当初如霜可与头陀周旋甚久便凭此剑诀之功。墨风见之心喜,今日终偿所愿,施起后更是得心应手。

    短剑似同两条银蛇般在掌中飞舞不止,迅闪如电,招招精妙,令以往从未得到称手兵刃的陈墨风心底颇喜。自己偏爱此等小巧兵刃,恰好配合自身功法,轻灵、飘逸,端得是潇洒异常。剑诀施出后不仅威力不弱更赏心悦目,刹那间山壁前银光闪闪,人影重重。

    练罢后其心中颇有疑惑,当初掌门备言这灵蛇剑诀玄奥非常,倘要尽数掌握须行浸淫其中十数年之久,为何自己一个时辰即轻易掌握。思来想去尽是不得,打定主意待如霜来了再相询问。

    一连数日陈墨风皆勤练苦修,除了打理药园外是一刻不止。期间二女也来过数次,陈墨风对于自己修炼时的疑难处问询如霜,沈如霜一一解答,并无不耐。当得知眼前的少年男子只一个时辰便掌握灵蛇剑诀精要却是不信,可当墨风将那剑诀尽数施展后震惊之色顿溢于颜表,感叹其天才之姿,当初自己至这等境界着实耗去了五年光阴。而楚清柔亦崇拜异常,缠着墨风指点其中玄奥之处。如霜无奈,不知小妮子今日为何这般勤奋。

    三人间的气氛愈发融洽,只谁都未意识到一枚小小的种子已植入三人心间,缓缓生根发芽。

    如此过了数月,这一日陈墨风又踏上了去金叶坊的路上。

    来至坊内终将那件心仪已久的紫铜网宝物收入囊中。试用后是爱不释手,心道自己又多了一件保命的后手。此网非金非铁,不知以何所炼制却坚实异常,念动下即能幻化大小,擒敌网中。网上散发紫色光芒,能令被困之人法力滞泄,当真效用不凡,虽价高却极为称心。至于那口寒冰短剑秋水剑,此刻瞧来效用单一,自不会浪费灵晶。

    出得坊市囊中又多出了十数枚“烟罗珠”,此宝祭出后会瞬间爆出大片黑色浓雾来,遮蔽身形专作逃命之用,对手若无修习过灵目法术是决计看不透彻。其思定倘遇见强手自己便在浓雾中施展隐灵术,料想无人发现。

    陈墨风仰首观天,月朗星稀已至夜晚,当下施展身形往云雾山方向疾驰而去。

第二十五章 偷袭

    凭自身脚程不施展疾风步业能比寻常灵修要快上甚多,陈墨风疾行间边赶路心中边思起往后。正至一个山坳处面色突变,猛然身形一滞旋即急速退去!

    只见一道寒光闪耀,胸前竟被划出一道血口!

    好险!

    墨风暗道侥幸,若非于那一瞬将疾风步发挥到了极致这一剑必致命丧当场!而自己已觉察出其人修为高出甚多,先前剑势绝非自己能敌!

    再向前看去竟无一人!

    劫财?寻仇?

    心念转动,急切下全无头绪。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其知晓那人定不会放过自己,方欲提步突觉脚下一紧,脱口道:“不好!”

    霎那间地面土中窜出数根藤蔓来,顿将墨风下身缠住,任其如何再无法挣脱!藤蔓愈发多起,扭动下将周身尽数包裹!

    陈墨风顿时大惊失色,拼尽全力。

    “挣扎无用,只会愈来愈紧!”随着一道如金铁相交般刺耳的嗓音,淡淡人影从黑暗中隐现。

    墨风抬眼观去,对方身着黑衣,黑巾蒙面。

    此时黑暗中又步出一蒙面人,谓先前那人说道:“我全力一剑他竟躲将过去,当真令人惊愕。”嗓音亦似金铁交鸣,嘎嘎作响。

    先前那人道:“此人确有些手段,不过为我藤蔓所擒便无法逃离。留活口,与主上处好有交代。”

    陈墨风闻言心念急转,这二人掩了嗓音又黑巾蒙面,显然并不欲令人识出,这么瞧来绝非寻常。此刻自己周身尽为那怪异的坚韧藤蔓缠缚,欲行逃脱并非易事。

    “二位何人?为何加害在下,恐怕是寻错了人罢!”冷厉之声传来,打断二人商议。

    只见一人怒道:“寻错人?你便化成飞灰我亦认得!”语中似有无限的愤怒激荡夜空中,宛如九幽厉鬼,显得可怖至极。

    闻言陈墨风一惊,自己何时与人结有这般深仇大恨?为何其先前如此言语?

    那人正待开口身旁同伴却拍了拍其肩膀道:“先带回去罢,迟则有变。”

    那人微愣,极不情愿地按下怒火提着剑步步向墨风走来。

    “小子,过会我要你付出代价!”黑巾下透出无比的恨意,一股森冷于身散发,渗人心底。

    “付出代价?那也要先擒住我才行!”陈墨风陡然言道,与此同时周身一阵狂风涌出

    ,瞬间飞沙走石!

    先前那人急道:“不妙!”双手上浮现怪异光芒便要掐起法诀,谁知一道长形风剑陡从藤蔓中急速探出,只一个呼吸即将缠绕于身的翠绿尽数斩断!

    在二人愣神之际陈墨风早将烟罗珠祭出,耳闻“砰”一声响漫天黑色浓烟散开,将方圆数十丈尽数遮蔽!

    呼喝声从烟雾中传来,隐隐带有法术施展之音,混乱异常。

    待烟雾尽散二人这才发现陈墨风已踪迹不见!

    “糟糕!被他逃脱了!”其中一人不悦,紧接着转向另一人道:“你不是极有自信能将其困住么,为何会呈这等情形?!打草惊蛇往后此人必将警觉更甚!”

    “看来我们都轻敌了......此人比想象中还要难缠。我几至灵将,照理说来一个中阶灵士欲从我手中走脱是绝无可能,但此人古怪异常,便连我的百蛇藤业无法挡下那风刃。”望着地面已尽枯萎的藤蔓,那人蹙起双眉。

    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无妨,宗主即要派大军前来,看他如何还能逃脱!”

    “什么!宗主要派人来?你怎未与我说知!无怪红絮到处寻她不见!”

    “此刻非言语之时,先回去再从长计议。”

    “只能如此了......”言毕二人离去。

    天地间静下。

    可约莫一炷香时后那二人竟又出现在先前站立之处!

    只闻其中一人说道:“看来那小子真个已走,不必再怀疑了。”

    “嗯,人老了便有些疑神疑鬼,老夫心中总是不安......”

    二人四下环视,见并无任何动静又一同离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光下巨树的阴影中却脱出一道身形,墨风在黑暗中显现,往二人离去之向凝视片刻后即似一阵风般踪迹全无。

    陈墨风一路小心谨慎,生怕二人再下伏击,不过最终安然归至云雾山双剑门。

    在自己洞府中,点了一炉檀香盘膝坐于蒲团上细思而起。

    今日发生之事极为突兀,显然对方早有预谋,掩声、蒙面不欲令自己认出,看来应识得二人。墨风将往日之事尽数梳理个遍,但与自己结仇之人无非是那些比斗所败者,莫非正是这些人记恨自己?

    第二日,陈墨风悄悄寻至沈如霜,将心中所疑尽数说与其听。如霜闻言大吃一惊,当下答应暗中探查。

    “师弟可知你修炼之时发生了何事?”

    陈墨风见如霜面露倦色,奇道:“有何大事发生?并无一人相告。”

    “那妖龙搅出动静甚大,一些隐修的强者尽来门内相询,已有数拨,如今掌门正行接待,当真令人烦恼得紧。”

    观如霜神情陈墨风知其怕有些时日未曾休息,当即关切道:“师姐身为管事长老自是事务繁重,不过仍需好好休息,切莫累坏了身子。”       如霜闻言心中一暖,道:“多谢师弟关心。”

    二人又叙谈片刻遂各自离去,瞧其背影墨风心生感激,自己相托时如霜并未思得半分即一口答应,这份情谊怕要深记心中!

    火云宗。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一个妖艳女子跪在金袍中年男子座前,观面容正是红絮。

    “九长老确是已死?”金袍男子威严的面上露出一阵悲伤。

    “是的,宗主,属下与封夜已探得实情。”

    “唉.......陈墨风!双剑门!本座定要令他们血债血偿!”

    一股凌厉的气势瞬于其身散开,红絮娇躯猛然一颤,竟瑟瑟发抖而起!

    “宗主,还有一事......”红絮有些迟疑道。

    “嗯?无需犹豫尽数说来!”金袍男子目光骤然一冷,紧视女子:“你知本座最不喜吞吞吐吐之人!”

    红絮一惊,立时道:“回宗主,属下从慕容家探知,九长老正是收了慕容家偶得的钨钰宝物后便答应相助,如今九长老身死,那钨钰不明所踪,怕应在陈墨风手中......”

    “钨钰?!”金袍男子目中猝然露出惊异的目光,骤射贪婪之色!

    “红絮!若是虚言你可知后果!”

    “属下愿以性命担保!”

    “此事还有何人所知?”

    “除了属下与封夜,还有慕容家之人。”

    “好!既然如此本座势在必得!红絮,你于宗内挑些人马去将慕容家尽数剿灭,斩草除根!”

    “是!宗主!”红絮心中一凛,骇意顿生,应后遂退出了大殿。出得殿却发现自己身上衣衫已然尽湿。

    殿中再无旁人,安静异常,金袍男子面上贪婪之色更甚,一抬头赤色发丝微荡,正是火云宗宗主赤天明!

    此刻的赤天明仿佛忘却了丧弟之痛,心中所思皆为钨钰......

第二十六章 真相

    一连数日陈墨风皆在洞府内闭关苦修,未曾离开半步。其心中忧虑那偷袭之人也不知隐于何等暗处相待与自己致命一击,除了这洞府外并无一地能令人心安。

    正寻思之际陡然双目一睁,旋即立起身来面露微笑。

    “师姐,你说陈师兄可在洞府?”楚清柔眨巴着灵动双目边行边向身旁的沈如霜问道。

    “放心罢,你陈师兄这数日尽在府中闭关修炼,并未出离。”

    “噢......”清柔暗暗松了口气,面上露出欣喜之色。

    转眼间二人已至洞府门外,方欲开口相唤发现那石门竟出人意料得兀自打开!

    二女登时一愣,紧接着便见陈墨风正浅笑盈盈地从门后出现!

    “陈师兄你莫非有测算神术?算得我二人会来?!”清柔瞪大美目诧异道。

    墨风神秘一笑却并未答言。

    “柔儿,你陈师兄并非有测算之术,而是身怀异能,我二人在门外其便已知。可对?”说着移目墨风。

    陈墨风道:“也非异能,而是我感应似乎比旁人要灵敏些,二位还是里面请吧,这府门前却非谈话之所。”

    领至厅中,二女一见桌上已泡有两杯香茗,正腾腾冒着热气。

    三人坐定,稍稍闲谈片刻沈如霜神情骤然一肃,开口道:“师弟你所托之事我已探查得清。”

    陈墨风面容凝重而起,露出期盼之意。

    寻思了片刻如霜道:“贾超与郭凡等弟子并无嫌疑,失败后二人都在门内苦修,希冀有朝一日能胜过师弟一雪前耻。唐长老么......自唐衍身死遂一蹶不振,于掌门前自领罪责已入刑罚洞中,从看守弟子处得晓并未踏出过洞外一步。至于那吴长老......”

    “怕问题就出自吴长老罢?”墨风突兀接口道。

    如霜点了点头:“数日前掌门与我令牌去万机阁中寻一件要册,偶然之际我于其中案册内探得了一个秘密!”

    “是何秘密?!”楚清柔脱口道,仿佛比陈墨风急切更甚。

    “那秘密是......吴长老本不姓吴,而是姓慕容!”

    “什么!”墨风与清柔惊声叫起,二人俱从对方目

    中瞧见了无比的讶愕。

    “还有一事你二人听后怕会更为吃惊,吴长老正是如今慕容家族长的二弟,慕容云为其亲侄!”

    “这......怎生可能?!吴长老为何要隐姓埋名?!不行,我问爷爷去!”说着清柔急站立起,欲待相离。

    “柔儿!切莫轻举妄动!”如霜按住肩膀阻其去路。

    “但是师姐......”

    “师妹,此事不宜宣扬,若去相询掌门当要打草惊蛇,实为不妥。”墨风亦沉吟道。

    “陈师兄,那如何是好?”

    “柔儿不用急,看你陈师兄模样怕已胸有成竹了。”

    陈墨风闻言一笑:“不错,我决定......监视。”

    “监视?”二女奇道。

    “正是,出手偷袭的有二人,倘其一为吴锐,另一人不知又是何人,二人一同合谋定会露出蛛丝马迹来,我便日日伏其洞府外,时日长久必有迹可循。”

    “但是陈师兄,如此你莫不要误了修炼?不如这般,我相替于你!”清柔急道。

    哪晓陈墨风却摇了摇头:“师妹好意我心领了,师妹千斤之躯怎能做这等苦事。再则我修炼已至瓶颈,非一时半刻能突破。”

    “还有柔儿,你耽于修炼,若你去监视怕那吴锐一早即能发现,到时要误了师弟之计。”

    楚清柔闻言嘟着小口不语。二人所言非虚,以自己心性哪耐得住这么多时。

    又商议后三人终是计定,二女遂告辞而离。

    墨风于洞府内来回相踱,凝重寻思后便收拾了个皮囊出得洞去。

    吴锐洞府在真武殿后数里,陈墨风一路上小心异常,避过大路专寻小路,未及多时远远即见洞府,观望片刻遂隐在府门外不远处的树丛中。此地视野宽广,四周有任何动静皆尽收眼底,而草木丛有一人多高,寻常绝难发现!

    皮囊内置有干粮与清水,足够一月之用,陈墨风已然思定,以半年为限,若未见异端显然吴锐与此事并无干系。

    如此般半个月过去了。

    深夜,虽说正值春分时节但风中仍隐带凌冽,寒意森森令人止不住颤抖。在一丛草木中却有一道深邃目光正一眨

    不眨地紧视远端洞府。削瘦的身形如泥雕木塑般盘坐于中,纹丝未动。寒风不只吹动着树木摇摇曳曳,更掀拂着打坐之人的长发四散飘逸,一张年轻面庞透出坚韧。正是监视了半个月之久的陈墨风!

    这半月来陈墨风见吴锐深居简出,独只一人并无丝毫不妥,心中虽有些气馁,可其心性甚坚并未退缩,依旧风雨不阻。

    二更天时,墨风顿觉倦意袭来,这半月自己并无甚安心休息,每日疲累时便只闭目片刻。

    看来今夜怕要与往常一般罢......陈墨风颇有些失望。

    正此时面容骤然一变,双目径往远处观去。只见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府门外,四下张望后府门突兀开启半丝,眨眼之际那道身影消失不见,府门遂又悄无声息地合拢而闭!

    陈墨风顿时精神一振,全力监看洞府。

    约莫一个时辰后,一道黑影突从洞府内毫无征兆地激射出,向远端疾驰而去!

    若是寻常修士定追之不及,可陈墨风是何等人,艺高胆大,那人方一驰离其即已宛如一阵轻风般紧随跟上!

    约莫半个时辰后至得一地。

    那是云雾山中一偏僻处,平日罕无人迹,离众人居所也是极远,陈墨风心中生疑,却不知黑影所向往何。

    正心念急转间黑影猛然身形滞下,立在当地!其心中一突,只得无奈停下隐匿身形在旁阴影中静观其变。

    眼见黑影转过身来,月光正耀其面上,径瞧得真切!

    那是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子,比墨风不遑多让,面容却阴郁至极,令人心生寒意。一头赤红长发披洒于肩,其中夹杂着些许翠绿之色!

    此人抱臂面向陈墨风所在,似笑非笑。

    过不多片刻男子柔声道:“道友尾随这般久,何不现身相见?”

    墨风顿时一凛,心知已被对方发现。男子身上气势竟若有若无得散发开,隐隐将自己锁定!此人能发现自己尾随,必有异法傍身!

    无奈下从暗中步出直面男子,笑道:“这位道友面生得紧,怕非我双剑门弟子罢。”

    年轻男子淡淡道:“不错,我来自火云宗,你可唤我......封夜。”

第二十七章 封夜

    陈墨风心里顿时一沉,暗道不妙。对方如此开门见山着实出乎意料,更令自己惊骇得是男子竟为火云宗之人!一思至此寒意骤生,显然吴锐内外勾结,将此人留在门内!心中暗自焦急,但面上却声色未动。

    “原来是封夜道友,失敬失敬,敢问道友是如何入我双剑门?又有何贵干?”

    封夜并未直言,反问道:“道友可是姓陈名墨风?”

    “正是。”墨风冷冷道,其已心知此人因何而来。

    “道友怕是明知故问吧。也罢,我便说上一说。半年前道友斩杀本宗长老可曾忘却?”

    陈墨风闻言明白终究都瞒将不过,遂哈哈大笑道:“是又怎样?”暗中却戒备异常,此人实力比自己高出甚多,绝不能大意,而其气势隐将自己合围,怕身躯动弹一分即会击来!鬓边不由淌下热汗,心中骇意比对战头陀更甚。

    “道友若肯束手就擒那我便容道友多活数日,否则我不得不带道友的人头回宗交差了。”

    墨风见其言语轻蔑,口中遂是冷笑:“在死前道友能否为我解惑?”

    封夜皱了皱眉,道:“你问罢。”

    “吴锐是否与你同谋?”

    “吴长老已为我火云宗长老了。”

    墨风一惊,掩住心中惊愕继续问道:“那道友怎知我相随于后?”

    “呵呵,你是风灵根修士我本无法觉察。”封夜一笑:“不过道友请看此物。”

    说着从身上摸出一物,手掌摊开。只见一枚赤色小珠在掌心滴溜溜转动不止。

    “此乃何物?”墨风奇道。

    “道友勿急,一见便知。”说着红色小珠陡从掌中滑落在地,须臾消失不见!

    陈墨风大奇,眼看封夜掐动诀印,未多时一株小苗猝然破土而出,片刻后即有半人多高,枝叶繁茂。最为奇特得是层层翠叶中一只有如花蕊的赤色眼目正凝视自己!

    “这......这是何等法术?!莫非出自木灵诀中?!”陈墨风不由大骇道。

    “木灵诀?这等低阶灵诀我可不屑去练,我练的是......青木诀!”封夜傲然道。

    “青木诀?!”陈墨风心念急转,依稀记得辨机子说及凡界奇闻异事时曾提过这部法诀。

    此诀相传由青木灵帝所创,其中记载皆其毕生所修,乃是与“天炎诀”、“后土诀”、“驭风诀”、“齑雷诀”等齐名的灵诀法术!不过因年代久远这些灵诀早随着那些帝阶或是飞升,或是殒落而不知所踪,怎料其中的青木诀竟藏于火云宗!

    封夜见墨风神色惊恐,不无得意道:“此物与我心神相连,洞府外更有繁多,你一跟上我便明了。怎样,道友还有相问之事么?一并问个清楚,否则地府冥君询起当不好回答。”言语中颇有讥讽之意。

    但陈墨风恍然未觉,沉思片刻突然问道:“道友莫非是双灵根修士?”

    封夜一愣,旋即哈哈大笑:“竟被你发现了,不错,我正是双灵根!”

    “果然。”陈墨风点了点头:“你身上微有灼热之气,却能施展木系法术,双灵根修士,实属罕见。”

    此时封夜却颇有不耐道:“该问的差不多已然问了,道友怎生决断?是随我去还是毙命当场?”

    “此乃我双剑门之地,道友造次也不怕门内知晓?我劝道友速速离开,否则客死他乡实为不美。”

    封夜闻言面色顿显难看,骂道:“你敢与我不敬,该死!”说着双手齐齐挥动!只见那十根手指陡然伸长,竟化成十道根须利爪席卷而来!

    墨风吃了一惊,庆幸先前已暗中戒备,当下闪动身形堪堪躲过!

    封夜身上气势陡升,陈墨风这才发现其实力竟比惠真头陀要高上不少!

    “半步灵将?!”

    “哈哈哈,你眼力不错,正是半步灵将,我只差得些许即能至灵将境界!”

    十爪如根须般抓来,墨风凭着疾风步这才避过,令封夜业是“咦”了一声,甚觉惊讶。

    封夜恼起,十指仿佛长鞭般舞动令人瞧得眼花缭乱,地面上土石飞扬,一旁数棵大树径被拦腰折断!

    陈墨风惊骇下将疾风步施展到极致,一时间令其无功而返!见急切擒不得对方封夜心中焦躁,手上之势不觉又加重数分,陡然间陈墨风身形微一迟缓,如根须般的十指瞬间齐齐刺入!

    封夜大喜,但转眼面色突变暗道不好,发现触手处竟无任何皮肉之感,那身形一碰即行消散!急收回十指,可惜为时已晚,暮然间身前多出一人,紧接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冰冷黑眸!心中不由生出

    一丝惧意,整个人呆了一呆。

    便这眨眼的迟缓封夜只觉一阵疼痛传入胸间,猛然警醒过来,身形急退忙从身上摸出面黑色小盾!

    小盾一落地便迎风涨大护在身前,墨风直接斩在盾上,相激下火星四溅。见失了时机心中懊恼,遂往后一个撤步转身即欲逃离!可未行多久眼前地面陡裂,只见一排高大的巨树挡住自己去路!急施展法术,不过风刃击在树上竟兀然溃散!登时大讶,这才瞧见树木之色皆有如千年磐石一般!知晓逃将不得反倒坦然,直面封夜。

    隐没盾后的封夜此刻狼狈异常,华丽的衣衫破损开来,于右肩至腹部出现了一道长长血口,鲜血正滴滴答答直淌落下,染红了大片衣襟,便连地上亦殷红一片。

    陈墨风这一剑着实尽力,不过封夜实力高超,一霎那已撤身后退,否则必被当场斩杀,遂是诧异墨风神速,这才思起当时其身形微滞不过卖得一个破绽罢了,猛然提速间陡令自己反应不及,风灵根修士果然不同凡响!可一想至为一个灵士所伤不觉心中暗恨,若传扬出自己在凡界定颜面无存。

    封夜是个极其自傲之人,幼小父母双亡,终日以乞讨为生,因机缘巧合路过的赤天明发现其天赋异禀,竟为双灵根,遂领入火云宗修炼。小小年纪的封夜果不负众望显示出过人实力,以三十不到的年岁便修炼至半步灵将这等境界,在凡界算是薄有威名,各门各派俱知火云宗出了个青年俊才。赤天明更不惜将偶得的青木诀残本与其修炼。封夜实力大增下却养成了阴险毒辣之性,在火摩城是横行无阻,且持才傲物,连寻常长老业不放眼中,只因俨然为赤天明身前红人全宗上下并无敢轻易相惹。今日吃如此一个大亏哪咽得下这口气!而陈墨风实力差之甚多更令人不能接受!

    “看来我是小觑你了,无怪惠真长老败在你手下。哼哼,灵士有灵师实力,小小年纪得此等修为当真令人嫉妒呐......”

    “此刻你已重伤,意欲擒杀我却不比先前,不如罢手怎样?否则便拼上性命亦要令你再次伤重!”墨风沉声建议道。

    虽说自己将其伤得不轻,但若拼上全力自己必身死不敌,对方倘能放弃自是最好。

    哪晓封夜面上尽带诡异,笑道:“你莫非忘了我修习的乃是青木诀?这等小伤我又怎放眼中!”说着默念口诀,手中泛起翠绿色光芒来!

第二十八章 青木灵诀

    陈墨风见势不妙急冲上前,谁知那面黑色小盾竟一分为四,在封夜身前滴溜溜转个不止!不论往何处攻来俱为其尽数挡却,短剑砍上激起一片火星,盾上留下数道白色印痕。

    那法术似乎极其玄奥,封夜口诀默念,掌上绿色愈发浓郁,翠艳欲滴,四周皆一片绿芒闪耀。猛然间绿光大盛,定睛望去封夜手指于伤处一路点下,令人惊异之事发生了,那道斜长的恐怖创口竟以肉眼可见之势缓缓收拢!

    陈墨风倒吸了口凉气,眼看伤处愈合自己无能为力。

    翠绿色光芒渐渐暗下终消失不见,封夜面容苍白,胸膛起伏,看来法力消耗甚多。

    陈墨风持剑防备,口中发问:“此等逆天之术道友发动想来禁忌定然颇多罢。”

    封夜闻之展颜阴阴笑起:“不错,此术不仅令我法力大损,更要耗我三年苦修。宗主曾叮嘱我尽量将你活捉要亲自开膛破肚祭拜,但如今于我瞧来只徒增事端,倘将你放任往后成就必在我上!对不住了陈道友!死在我火龙鞭下也是你的造化!”

    言毕一收黑色小盾,探手从腰畔扯出一根赤红色长鞭!鞭梢尖锐,其身隐隐有火芒探出。随着挥舞之下长鞭顿时舒展而开,约莫四五丈,犹如灵蛇飞舞,蛟龙翻身,落在地上土石飞溅,形成道道长坑,深及数尺,尽带焦痕!

    这等宝物非自己能挡!

    陈墨风脑中瞬间闪过此念,不经意瞥见灼热的气息散发开,四周草木枝叶缓缓枯萎!

    “尝尝火龙鞭的滋味罢!”封夜猛然一抖,上下翻飞的鞭身顷刻变得笔直,激起层层鞭影径往陈墨风袭去!

    好快!

    墨风边思边施展疾风步闪避,但火龙鞭来势却快,漫天鞭影落下一个不防竟被鞭梢抽中肩膀!觉至鞭上传来的热浪,墨风闻得肩上焦味当下便心无旁骛,全力施展疾风步躲避。于那密集的鞭影中眼见黑色身影隐现连连,险之又险。心中不由暗暗叫苦,此刻四周所见皆为长鞭带起的火光,将退路尽数封堵,自己仿佛被包裹在一个火球内,虽暂且凭着疾风步安然无恙,可长久下终将力竭,如何业是个死字。望着身上不时出现的灼伤遂心一横,指尖顿触一物。

    此刻封夜瞧着狼狈的陈墨风心中倍感得意。墨风现出的实力大大出乎意料之外,青春年少又为异灵根,往后定会前途无量,双剑门这等小派绝非其容身之所,若为大派招揽必要报复自己!

    如此更留之不得!

    一念至此顿面露厉色,挥舞长鞭愈发狠起。

    “嗯?!”少顷后封夜猝然一愣,目光聚集。

    只见一柄红色的羽扇正闪动着光芒现入陈墨风掌中!

    “火凰扇!”封夜大惊失色,此扇其怎会不晓,乃火云宗五宝之一,威力不凡,宗主特赐与头陀防身,今日却在陈墨风手中!

    不及细思发现陈墨风毫无迟疑得便向自己狠狠一扇!

    赤红的火光从扇上涌出,刹那间竟化成一只偌大火凤!

    封夜心生骇意,长鞭卷动下火光激荡,凝为一条火龙径扑前去!

    双方触至,无数火焰迸裂,灼热的气浪四向而散,地面上泥石草木瞬化飞灰!

    封夜往后急退,这等声势若离得近了自己亦会受伤,看着那爆起的巨大火球心中惊骇。可骤然面色一变!寒光闪下一口短剑已在自己面门前!陈墨风身形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得出现,自己竟未发觉!

    封夜到底实力高强,手腕抖下火龙鞭瞬间缠住那口短剑,还未及相击却猛觉腹中冰凉,一阵剧烈的痛意袭遍周身!

    低眼所见陈墨风左手不知从何处又擎出一口短剑,正刺自己腹间,已然至柄!

    剧烈的痛楚令封夜发狂,嚎叫一声后挥掌打出,正中墨风胸前!

    大力侵袭下掌中短剑脱手,墨风整个人似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落在地上,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先前使出火凰扇时体内法力已宛若江水于堤口决裂,须臾被吸个干净,如今又为封夜一掌相击伤了内腑,体内气血翻涌,苦不堪言。

    此时封夜捂住伤处踉踉跄跄往后退去,腹间的血迹好比那止不住的流水般淌落滴下。

    陈墨风见此情形再顾不得身上痛楚即欲返身逃离,哪知身后传来封夜带着怒意的喝声:“想逃?!翠木大阵!起!”

    心生惊惶,猛然便见一阵绿芒覆盖,紧接着只觉地上响起“隆隆”声,一棵棵参天大树破土生出,眨眼间成了一个玄妙的法阵阻住自己退路!眼前景色变幻,已非先前所立之地!

    “不好!”墨风脱口惊道,施展身形意欲找寻出路,怎奈四面八方皆巨树环绕,不论如何奔逃尽恍在原地未动!观下每棵树木俱呈一般模样!

    “莫非所见都是玄幻?”陈墨风不由自语道。

    “不错!”封夜的嗓音传来,飘飘渺渺,虽觉相隔甚远但闻之如耳畔旋绕。

    “此阵的确是个幻阵,若你能破青木灵帝的拿手法术我便立时离去,再不回头!哈哈哈!咳......咳......”

    闻得封夜咳了数声陈墨风侧耳倾听欲行辨别方向,哪晓封夜继续说道:“哼!为使此法竟令我修为降下一阶,待我

    尽复后便来取你项上头颅,好好珍惜命中最后之时罢。”

    带着无比怨恨之声逐渐远去,顷刻四周无声无息。

    墨风自思绝不能坐以待毙,否则待其复原定将丧命!不论封夜所言真假,双灵根修士便算中阶灵师也绝非自己如今能对付得了。

    陈墨风向四周环顾扫望,放眼皆是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翠艳欲滴,心念动下挺起短剑狠狠斩落!

    巨树溃然而散!

    墨风一喜,可随后却是震愕,但见那消散的巨树霎那又恢复如初!

    一连试了数棵尽是一般,心中顿沉,想起封夜提及此术为青木诀上的高深法术,岂自己能破得!当下干脆闭上双目席地打坐恢复法力。吞下一枚回气丹后墨风便觉已枯竭的法力隐隐又回至自己体内。此刻只有尽快恢复气力方能厮杀拼命,思量过会面对那伤愈的封夜怎生逃脱。

    约莫一炷香时陈墨风双目陡然一睁,立起身来紧视一处,短剑横在胸前面色凝重。

    但见前方景象如同一道被撕开了的帷幕刹那掀起,一人正于外跨入,瞧下非封夜还是谁!原本应在腹中的短剑正握其掌中。

    封夜面色并不好看,苍白至极好似生了一场重病,郁鹜的脸孔更显阴沉,身前衣襟点点血渍已然干涸,令人观之触目惊心。

    待跨入后四周景色尽复,顿时四目相对。

    “两次为你所伤是我这辈子永远磨灭不去的耻辱!今日若不杀你誓不为人!”说着手翻下火龙鞭灌入法力如钢枪般直刺陈墨风!

    墨风急以剑挡,鞭稍击在剑身上只觉一股大力传来,震得短剑颤动不止,堪堪欲裂!倘非其中熔入了玄金铁怕立刻便会寸寸断裂。陈墨风激起拼命之心,手腕翻转欺身而上,剑锋贴着长鞭鞭身横削封夜!

    封夜见状冷笑不已,持鞭右手猛然即是一抖!长鞭眨眼变得柔软异常,鞭梢转向直奔墨风后心!

    墨风拼得受长鞭一击,借着大力顺势双腿一踏地,整个人似箭般激射而去!

    封夜道声来得好,也不躲闪手腕转动火龙鞭于身前形成了一道火墙!剑首触下只闻“轰”的一声爆起大团气浪,陈墨风竟被震得倒飞落在地上,口中鲜血喷吐无数!

    “当”一声响短剑早已脱手,此时正平躺远端泛着寒光,剑身上遍是裂痕。

    封夜业为气浪所激退后数步,但瞧陈墨风被震飞心中顿时大喜,长鞭卷起风声便向其头颅击去!

    墨风抬眼下见长鞭已至身前,心中一沉,暗忖自己即要身死道消,着实不甘。

第二十九章 水与火的对决

    封夜狂喜,眼见长鞭愈发近切。

    便此时陈墨风却惊讶地发现四周那些翠绿大树骤然全数消失不见,紧接着刺斜里径有一道长形黑影飞出,正中火龙鞭!

    鞭身歪斜下却是击至墨风头颅旁三寸处,一股水气扑面,将四周灼热一扫而空!

    待回过神来陈墨风发现自己依旧坐在荒山的地上。

    二人俱各一愣,封夜收了长鞭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立着一人,白衣飘荡,面貌极美,尽带冰冷,手持一根散发着蓝芒的长鞭。整个人如同出谷的幽兰般,清丽,脱俗。

    “嗯?!”讶了一声,封夜面上顿显难看。

    陈墨风所见却大喜过望,暗道此番有救了。

    来者非旁人,正是沈如霜!

    原来今夜当如霜于门内巡察,哪晓其隐觉心绪不宁,心乱如麻。至一处恰从远端传来一丝细微的法力波动,心道有异遂施展身形赶将过来,眼见原先的荒山已为连绵雾气相笼。雾气颇为诡异,皆翠绿色,如霜不知该怎生是好,随手便一道掌风推出,谁晓却误打误撞破了那阵!

    说来也是封夜学艺不精,青木诀虽好却为残本,先前情急下施出的翠木阵本就未记载完善,故而所学不过皮毛。掌风过后雾气消散,映入沈如霜目中的便是封夜抡鞭击向陈墨风!大吃一惊下皓腕抖落立马祭出一物迎截火龙鞭!

    如霜着实了得,在此极短时恰恰将鞭稍击个正着,救了墨风!赶忙身形晃动挡在墨风身前,面露冷色。

    “这是何人?”

    二人并肩而立,墨风沉声道:“此人乃火云宗的封夜,师姐,吴锐已叛入火云宗!”

    沈如霜面露惊愕,旋即柳眉一挑,问道:“师弟可有凭据?”

    “此人亲口所言!”

    见封夜并未反驳如霜点了点头,伸手摸出一道符来,抬指写了数个小字随后对着符纸一点。只见那符猝化为一只灵动飞鸟,双翅一振即欲离去。

    正此刻一道鞭影直向飞鸟!

    如霜面露愠怒,手中泛着蓝光的长鞭骤将火龙鞭势尽数挡住!相交之际白色雾气四散溢出,发出“滋滋”声响。飞鸟趁势离开多远。

    沈如霜凝视封夜,口中却关切道:“师弟伤势若何,可有大碍?”

    “休养些便好,师姐当要小心,此人乃双灵根,修习的法诀为青木诀。”

    “双灵根?青木诀?”如霜讶出了声,一脸震愕。

    “敢问这位可是沈如霜沈仙子?”封夜突兀开口,面上尽现爱慕之色。

    “仙子不敢当,道友为何潜入我双剑门?有何企图?”如霜冷冷道,气势逼人。

    哪知封夜并未回答,宛似自言自语:“今日得见仙子尊颜足慰平生。如今这凡界年轻女子中除了那些大派外能修得师阶者怕独沈仙子一人了。”

    “你想说什么?”沈如霜微微皱起柳眉来。

    封夜浅笑一声,道:“沈仙子可有道侣否?”边言面上边露出轻佻之色。

    沈如霜俏脸顿时阴寒:“我已有双修道侣了,你打消这份心思吧!”

    陈墨风闻听此言便是一惊!

    师姐素来与外人冷淡难以亲近之意,寻常男子连瞧也不瞧上一眼,倘有道侣自己如何不晓。想来应是诓骗封夜。

    但封夜却脸色难看:“那是何人?可强于我?”

    沈如霜冷冷地回道:“与你有何干系!”说着轻声谓陈墨风道:“师弟你速速离去,过会免不了一场大战。”

    这一切尽入封夜眼中,愈发觉得二人亲昵异常。

    “哼哼!情郎正在面前我倒是走眼了。”说着毫无征兆地长鞭击出,带着凌厉破空声与大片火光便往陈墨风席卷去!

    如霜早候多时,蓝色长鞭陡然半路截下!

    “轰隆”一声响气浪翻腾,白色烟雾瞬间扩散,火龙鞭弹回,竟隐隐为蓝色长鞭压下一头!

    封夜一见疑惑惊道:“你这条鞭......”

    陈墨风瞧了惊讶,相斗惠真头陀时如霜并无此鞭在手。

    “此鞭乃我偶得,姑且称之为......寒蛇鞭。”如霜冷冷道。

    墨风不知,师姐如霜也是拥有大机缘之人,在数日前其于金叶坊中发现这长鞭静静躺在一间商铺的角落中,心有感念遂拾起把玩,竟发现此鞭微微泛起水雾,不由生出欢喜,知晓是宝物,而店主并无识得,故而以极低的价格取入手中。而后施展之下此鞭与自己灵根极为契合,得令实力倍增。

    封夜抚掌大笑:“有趣,有趣呐,哈哈!”旋即神色一狞恨声说道:“不仅仙子我要了!这条鞭也要了!”

    “狂妄之徒!”闻言大怒,如霜一抖手腕,蓝色长鞭激起层层水花似灵

    蛇般蜿蜒袭去。

    道声来得好,封夜火龙鞭亦向前卷来。

    双鞭于空中搅在一处,“滋滋”声不止,弥漫出大团的白色雾气。二者瞬又分开,双方鞭影重重,相互击打。火龙鞭虽不及如霜的长鞭但封夜胜在实力稍强,双方登时平分秋色。

    正僵持不下封夜陡然抬手于身,随之一面黑色小盾突兀祭出,眨眼涨大!眼见两道青芒落在盾上,那盾猛然一震!原来其虽与沈如霜比斗却时刻提防着一旁的陈墨风,此人诡计层出不穷,先前自己着实吃了大亏,不得不谨慎些。果见其消失原地心道有异遂祭出宝物防御。此盾名黑玄盾,业是封夜花耗不少气力相得。不经意间发现盾上出现了两道深深白痕,入半寸许。

    封夜大讶,惊叹风灵根修士的攻击之强,不过紧接着又放心而下,寻思若要破得这黑玄盾怕非一时之功。

    墨风见风月刃未能奏效也双眉一皱,紧接着单手虚握,片刻后狂风凝聚形成了一柄风矛!矛首极其尖锐,隐有破空声传出,狂风旋转不止!封夜为那不小的声势所引,转头瞥来猝然一惊!

    风矛正直向自己飞来!

    狂风激起的长发四散飘荡,心生骇意方欲闪躲却发现自己的火龙鞭正为寒蛇鞭紧紧相缠,急切中径脱将不开!

    便此犹豫时风矛如流星赶月般击在黑玄盾上!

    矛首风刃极速旋转,与黑玄盾相交发出一阵刺耳响声,黑玄盾在冲击下是狂颤不已!僵持片刻但见矛上陡然狂风大作,竟一下透过黑盾去势不减得击向躲在盾后的封夜!

    封夜骇得魂飞魄散,再不顾手中被紧缠的长鞭急速弃下翻身避闪!为了性命火龙鞭虽好也只能放弃。不过怎奈风矛已然近切,饶其实力高强左肩仍是骤觉一凉,刹那间极度的痛楚蔓延周身,低头看去左肩处已为风矛刺透,一个可怖的血洞立现!心中骇然,自忖倘非黑玄盾抵挡些许风矛直接击在身上自己左边身子估摸要被撕扯裂开!

    与此同时被破的黑玄盾灵性全失,“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仿佛废铁,而一个拳头般大小的孔洞正于其上!

    封夜恼怒异常,仰天长啸似在发泄心中郁结,待再望向陈墨风时目中隐约赤红一片,含有无尽的愤恨!本便苍白的面容扭曲至无形,犹如厉鬼般狰狞异常,咬碎钢牙低吼道:“今日若不将你碎尸万段此生誓不为人!”

    骤然手翻下取出一物祭往半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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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啸风吟介绍:
仙途迢迢孤绝影,尘路漫漫独寂行。 世事变幻无踪循,万般不离唯本心。 且看一个寻常少年如何踏上修炼之路,在这混乱又凶险的修真世界中如何生存,面对着族仇家恨他会做出怎样的抉择?而他又有什么隐秘的身世?一切尽在《剑啸风吟》中。剑啸风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啸风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啸风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