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五宝之一,焚火珠
墨风与如霜齐齐仰首看去,只见一枚拳头般大小的赤色圆珠正滴溜溜在空中兀自转个不止。
“奉劝沈仙子勿掺和其中,否则玉石俱焚悔之晚矣!”封夜厉声而起,望向如霜。
沈如霜置之不理,紧挨着陈墨风连半步业未曾离开。
见二人神情模样封夜心中大恨,对着赤色圆珠便是一指!
圆珠陡然红芒大盛,旋即一股无比灼热的气浪随其转动四散开来,四周草木眨眼间尽数焦黄,化作灰烬!
墨风与如霜急运法力护体,但也大汗淋漓,浑身滚烫。
墨风道:“师姐!此物古怪,极难对付,你我还是先走为上!”
如霜忙点头,舞动寒蛇鞭激起水气便一拉陈墨风欲行离去。
哪晓封夜早瞧在眼中,道:“你们还走得了么?!”圆珠上光芒猛盛,烈焰顷刻涌出,落在地面成了一道火圈,顿将陈墨风与沈如霜二人围困当中!所有相触之物尽被焚烧殆尽,痕迹不留,独黑色烟灰于空中飞舞不止。
封夜右手凌空虚握,圆珠红光闪耀,原本只围住的火圈缓缓合拢,似要将二人活活困死!
墨风与如霜大吃一惊,如霜道:“那珠子是何宝物!”说着取出寒蛇鞭祭在空中。
长鞭化作一条蓝色灵蛇,蛇身道道将二人围入中央,盘绕旋转不止,陈墨风陡觉湿意传来,面上隐有温润的水珠,仿佛沐浴在细雨中那般舒坦,而先前的灼热登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大喜之下转过头方欲对如霜言语,谁知却见其紧锁眉头,并无一丝欢喜。
如霜叹了口气:“寒蛇鞭非圆珠宝物能比,坚持不得甚久了。”
话音方落只见顶上长鞭猛烈摇晃,原先消失的灼意竟又去而复返!四周再次炎热袭来,鞭身上弥漫的水气早被蒸发,此刻蓝芒微弱,怕再不多时那鞭业将被焚作尘埃了。热浪滚滚围拢二人,独凭寒蛇鞭仅有的一些水气抵挡围拢火焰。墨风瞧着身上衣袍亦微微泛黄,触手下片片碎裂,不及细思遂取出一串杏黄色佛珠便祭将出去。
那佛珠迎风涨大缓缓转个不止,一道黄色光罩落下将二人尽数护在其内。
这是从惠真头陀处夺得之物,如今形势危急不得不取出抵挡一番了。
封夜看见佛珠知晓头陀必死陈墨风手中无疑,当即面沉似水,掐了个奇怪的诀印口中念念有词,紧接着指向圆珠,一眨眼的功夫圆珠原先的赤红色竟化成了暗血色,与杏黄佛珠相持不下的火圈带着”隆隆“声缓缓向内合拢!看来是圆珠又加大了法力。
眼见逐渐围拢的火圈陈墨风对如
霜苦笑道:“师姐,上回逃过一劫,今日怕要共赴黄泉了。”
“墨风师弟,都怪我救不了你。”如霜似有无限愧疚,不敢相视一眼。
“师姐说哪里话,若非师姐我早已命丧。既然无法躲过那我二人便坦然相对!”说着一拉如霜柔荑盘膝坐下!
沈如霜先是一惊,随后释然,亦缓闭起双目静静待死。
封夜观二人神态亲密早已妒火中烧,愤愤然手又一指圆珠!
一阵赤光流淌,火圈围拢之速更甚,眼看黄色光罩堪堪欲裂!
“住手!”耳中只闻一声高喝,于这荒凉夜色中显得极是突兀。其声洪亮异常,竟在山间激起了层层回音!
封夜惊疑地一转头,火势不由缓上一缓。
陈墨风与沈如霜闻听齐齐睁开双目,面上露出狂喜之色!
那道嗓音二人如何不识,正是掌门玉矶子!
原来玉矶子收到化成飞鸟的符立时大惊,边派人往吴锐洞府相请边召集各位长老商议,哪知回报说吴锐并不在自己府内。玉矶子骤觉不妙,差得数人前去搜寻,亲自领了四五个长老往荒山赶来。极远便发现此间形势,当下运气大喝扰乱封夜心神。
封夜转头看时六人“唰唰唰”至得跟前,五男一女,为首一中年男子,青素色道袍,双剑于背,三缕长须,面如冠玉,颇有仙风。
“贫道乃双剑门掌门玉矶,道友属火云宗却为何私自在我云雾山伤人?”玉矶子朗声说道,气势沉稳。
封夜心中竟有些惊惶而起,只仗着圆珠宝物便回道:“原来是玉矶掌门,失敬失敬,不过掌门明知故问倒教人寒心。今日待我先将其灭去再来与掌门叙话。”紧接着欲将二人焚尽。
玉矶子好歹也是一派掌门,面色顿显严寒,凝神瞧得血红色圆珠后惊声道:“不好!快结覆水阵!”身后五人闻令立即排开一个阵势,以女子为阵眼,一股磅礴的水流之气须臾间从阵中激发,化为水龙向红珠扑去!四周点点水幕落下,犹如密雨。
封夜见阵形非同一般,水龙飞舞下声势浩大,当即眉头一皱,寻思片刻后竟弃了陈墨风二人,滔天的火焰瞬卷向水龙!
半空中火焰与寒流僵持不下,结成覆水阵的长老竟各自面上淌下汗来,隐隐有些支撑不住。
封夜大喝一声,火焰猛然爆起,水龙一下溃裂而散,刹那水珠四溅,五位长老俱受得大力侵袭四下抛飞!
封夜得势正欲追击,突闻玉矶子高声道:“休得猖狂!”随后但见一道黑芒陡从其手中脱离向红色圆珠打将过去!
众人入目中是一枚拇指般大的珠子,与圆珠相比小了甚多,其上毫无光华流转,深邃异常。
陈墨风隐约所觉自己额上一突,灼意侵袭脑中,不及细思却见小珠上涌出滚滚黑气一下将漫天的火焰掩个干净,旋即去势不减地笼向赤色圆珠!
此时众人骤觉四周热浪尽数消失不见,微感阵阵严寒!
封夜瞧这古怪情形心中惊诧异常,眼看红色圆珠剧烈震颤,隐隐有脱离自己之意,不由骇然。失却火龙鞭倒是无事,但若遗了火云宗五宝之一定为大罪,当即再不犹豫,手招下红色圆珠如获大赦,化作红芒飞落其掌中!细细察探见并无损伤终放下心来。
见对方收回红珠玉矶子也是袍袖一拂,黑珠如箭般射入袖中。
五人中殷红玉跨至沈如霜身旁关切道:“霜儿你无事罢?”
如霜见师尊前来大为感动,道:“有劳师尊与众位师叔伯挂念,霜儿无事。”
见如霜与墨风并无性命之忧殷红玉众人遂齐齐立在玉矶子身后,观其如何处置。
封夜早使法将伤止住,但或因法力不继那伤口仍触目惊心,左臂软软得垂在一旁,面上尽显桀骜。
玉矶子冷道:“道友方才所祭可是火云宗至宝焚火珠?果然威力极大,没想到赤宗主将五宝肯与道友使用,足见道友在宗内地位应当极高。”
封夜闻之并未直言,反道:“未料掌门还有这等宝物,相较下焚火珠当是不及了,不知掌门能否相告来历?”
玉矶子淡淡道:“天命之下各有机缘,此宝乃贫道偶然拾得,并不晓为何物。不过道友今日能否给个说法?私入本派是何道理?”
封夜嗤笑一声:“我不问掌门掌门倒问起我来了。本宗长老死在此人之手,掌门是否也要给个说法?”
玉矶子闻听即知瞒将不过,此事多半为吴锐和盘托出,故而并不否认。
“不错,贵宗长老确是死在本派弟子手中,不过其中是非曲直贫道自会面见赤宗主言明!但你偷入残害本派弟子孰不可饶!今日我便擒了你交予赤宗主发落!”
谁知封夜却哑然失笑,道:“宗主何等身份你也配见!”
“大胆!”
玉矶子一声大喝,方欲动手突见封夜从怀中掏出一符,道:“今日正是你双剑门灭门之日!”手一抖即将那符祭出!
眼看黄色符纸瞬间燃烧,急速蹿上高空形成了滚滚红云之势,甚为悦目。
与此同时趁众人愣神之际封夜身形急往后退去,众人再见时已离十数丈之距!
第三十一章 合围
“不好!此人要逃!”众人这才醒悟过来,方欲追击陡然间耳闻远端钟声响起!
“当!”
“当!”
“当!”
声声震彻人心。
众人心知是山上的警示大钟,倘非宗门遇见莫大危机此钟断不会胡乱敲响!
再顾不得追击,玉矶子手一挥道:“先回去!”当头便离。一行人尾随其后急速赶往真武殿。
一路上只闻隐隐有喊杀声传来,不时火芒闪烁,仿佛点点星光于山下延上!众人疾行且赶将至真武殿,突见一人从远处激射来,身形狼狈衣衫损破,一手捂住胸前似是负伤,见得众人欣喜之下一口真气衔接不上,堪堪即欲倒地!众人赶忙扶住,一看竟是守卫山门的长老!
那长老缓过气见了掌门便“扑通”一声跪倒悲愤道:“掌门!山下有大批人马杀将上来!我等抵敌不住,山下弟子尽数......尽数战死!”
众人俱各大惊失色!
“怎么回事?!”玉矶子急问道:“不是有禁制么?!禁制大阵怎会如此容易被破!”
“禁......禁制已被吴锐这贼子打开,黑暗中密密麻麻无数人一拥而上,见我双剑门人便杀,属下拼了性命才逃出报信!还请掌门做主!”
玉矶子听后思量片刻急谓众人道:“先回大殿!你等前去寻找散落的弟子亦来大殿相聚!”
“是!掌门!”众长老得令各自四去,陈墨风与沈如霜扶住那长老,众人疾步向真武殿。
至得大殿玉矶子开启了禁制,接着将听闻之事简略说与众人。众人各是义愤填膺,皆欲出殿厮杀却为玉矶子相阻。
一时间整个殿上一片嘈杂。
陈墨风早于大殿的角落中盘膝而坐,先前与封夜激战自己受伤着实不小,对往后其隐隐有着不妙之意,大战怕是在即。
陆陆续续有弟子入真武殿内,无不面带惶恐。弟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未过多时殿上便人声鼎沸,各个露出惊慌之色,俱觉大难临头。
待些许时候再无弟子前来,掌门玉矶子咳了一声大殿中顿显寂静,众人呼吸声沉重,紧张不已,一些低阶弟子更身躯微颤。
玉矶子见底下肃静,扫视入目只百余人,心中不由暗暗叹息。
看来甚多门人皆遭不测,遂再不作他想平静开口道:“想必你等众人已知何事发生,不论若何真武殿依旧安然,本门定会护得众弟子周全。”
真能护得众人么?陈墨风心中道,掌门这般言语不过权且宽慰人心罢了。
望着众弟子舒缓开的面容,更有不少人露出欣喜之色,墨风心中却感到了阵阵悲凉。
不知过了今夜还有多少人能活下。
正胡思乱想之际从殿门外疾来一人,跪倒在地道:“禀......禀掌门,殿前来了许多人,不过好似......好似不止火云宗,弟子还看到了......看到了回魂谷,柳叶派。”
玉矶子神色一凛,心中隐觉不妙,遂令众弟子们在殿内等待,领一干长老出了殿门。
待掌门等人俱是出了殿外,殿内众弟子又三三两两窃窃私语而起,不过并无人注意,一身黑衣的陈墨风早隐入黑暗中,悄悄亦出得大殿。
墨风所行之路是偏殿,出殿外便将一切尽收眼底。
此刻真武殿尽由一层光壁相覆,不时有波动游窜于上。
看来这便为禁制了。
远端即是法术大比的广场,明亮月光将其照得敞亮无比,所观下密密麻麻站有四五百人,不过看服饰似乎是数派之人,立在中央的一群人大多着红衣,其上纹绣熊熊燃烧的火焰云团,栩栩如生。左首人略少,青衣覆体,袍袖上绣有一段柳枝;右首者俱穿黑,左胸前有银色锁链。还有零零散散却是不识。
陈墨风见了一惊,中间红衣者应为火云宗!而青衣柳枝的便为柳叶派,余下黑衣众人乃回魂谷门人!此刻见得掌门及众长老尽在殿外,鱼贯出了防御禁制一字排开,无不面带愤恨。
耳中只闻掌门玉矶子道:“对面哪位道友主事,请现身答话。”语调平和却不失沉稳,回荡广场之上,果不失一派宗师的风范。
过不片刻红衣众人中步出一个老者,约莫六旬年纪,面如满月透着红润,全白发,双抓髻,似道非道,似俗非俗,满面笑容,但那双恶目中尽露凶光!
只见此人缓缓踱上前来道:“老朽火明月,不才暂为主事之人,这位可是双剑门的玉矶子掌门?”
“贫道正是玉矶,不知贵宗领了回魂谷、柳叶派闯入本派杀我弟子毁我山门是何道理?贵宗赤宗主何在,贫道要当面相询!”玉矶子质问道,语中隐有怒意。
“哈哈哈哈!”名唤火明月的老者狂笑不止,道:“你等小派宗主怎会亲身前来,双剑门杀我长老,嚣张无比,还刻意隐瞒,如此欺我火云宗今日便来讨个说法!本宗好歹在这凡界上薄有微名,倘若不然岂不教人耻笑!至于回魂谷与柳叶派,因看不惯贵派行事故也来为本宗主持公道,掌门可有意见?”
闻听此言不待玉矶子开口,性如烈火的秦长老便是骂道:“放屁!什么主持公道!你们这些小人,这般借口当真恬不知耻!”
底下众长老尽大声喝骂,柳叶派与回魂谷掌门面色顿显难看。
掌门玉矶子一摆手,身后静下,玉矶子瞧向火明月道:“那敢问贵宗如何才是公道?”
火明月露出奸诈之色,道:“很简单,首先交出杀我长老之人。”
隐在暗处的陈墨风身躯不由一震,心道如若掌门答应那自己只有先走为上了。
火明月继续道:“其二,双剑门从此由我三宗掌管,宗内一切事务均由三宗支配。”
方言罢双剑门长老俱各暴跳如雷,纷纷高声骂起。
闻得辱骂火明月似极为不悦,嗓音不由高亢了数分:“其三,掌门玉矶子亲上我火云宗请罪,自戕以谢本宗长老之灵!便此三条,掌门以为怎样?”
火明月言语尽入耳中,玉矶子面上怒意迭现,须发皆张,道袍无风自动,想必是惹了真怒!
“哈哈哈!”玉矶子怒极反笑:“好!好!好!果真是公道!果真有大派之风,量我小派于你等眼中犹如蝼蚁,但别说这三条,即是一条贫道也不会答应!想灭我双剑门?那今日便教众位看看,蝼蚁虽小却是如何撼树!”
语罢玉矶子身上气势陡升,一股磅礴之势瞬间四散!
回魂谷与柳叶派掌门互视一眼心中各是大惊,脸上俱呈一片忧色。数年未见此人修为竟又长了一截,二人差之甚多!
而火明月见了业是讶楞,颇有恼怒地谓二派掌门道:“二位掌门,此事怎生计较?二位所言此人不过只中阶灵师修为,今日所见竟与老朽同般?!莫非是欺我火云宗不成?”
二派掌门豆大的汗珠顷刻淌下。诓骗火云宗?那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柳叶派掌门柳中翰当即诚惶诚恐道:“长老明鉴!我等小小宗门怎敢欺骗长老,这自寻死路之事我等绝不敢为!只是我也颇觉奇怪,数年前此人仍是中阶灵师,怎如今却修炼至了灵将!怕此人未尝不是有所奇遇,还请长老明察!”
回魂谷谷主亦显惶恐:“此事的确怪异,双剑门开派不过十余年即已能立我二宗之上,我二宗虽不入流却好歹传承至今百余年,那玉矶子创立双剑门时为高阶灵士修为,短短十数年却能修至灵将,此事必有蹊跷,绝非我二人相欺!”
“哼!”火明月冷哼一声并未言语。
见火明月不再追究二派掌门这才稍稍宽下心来,抹去满头的汗水。
为了击垮双剑门平分镜元之地,不顾颜面答应做了火云宗的附属门派本便已低人一头,那火云宗若要灭去二派不过举手之劳。其实火明月心中知晓二人并不敢相欺,只原先轻松灭去双剑门的盘算尽数落空,自己心生恼怒罢了。
念动下火明月思定玉矶子乃为灵将,自己亦是灵将,实力可谓伯仲,不过自己手中却携了火云宗五宝之一,五宝各有不凡神通,量双剑门这等小派如何能抗衡!
一念至此遂镇定而下,笑容又浮现面上。
第三十二章 交手
玉矶子见火明月并无惊慌之色,料想其必有手段,当下心中一沉,道:“交手之事先置一旁,火道友,吴锐那叛徒可在你处?”
火明月哈哈一笑:“掌门说的是吴长老?吴长老如今已入火云宗为本宗长老了。吴长老,故主相邀何不现身一见?”
只瞧一道身影拨开人群出现面前,非吴锐吴长老还是何人!
双剑门众人俱各义愤填膺,破口大骂,甚至有人即欲出手擒之,哪知却俱被玉矶子抬手拦下!
掌门玉矶子神色平静地向吴锐问道:“吴长老,双剑门待你不薄,为何这般所为?”吴锐不敢正面直视,脸上神色变化,阴晴不定,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诡异非常。
一旁火明月见此情形厉声道:“吴锐,今日你身为我火云宗长老怎还惧这等小派,岂不丢了本宗颜面!”
经此一言吴锐身躯一震,旋即咬牙猛然抬头道:“不错!双剑门的确与我有恩,掌门十年前救我我分外感激,但是掌门应知我为躲避仇家纠缠这才改名换姓避入双剑门中,我原是姓慕容而非吴!”
玉矶子微微叹了口气,道:“此事贫道怎会忘记......”
“那掌门也该知晓慕容家皆是我的后辈子侄!而慕容云是我最疼爱的小侄!慕容家好不容易出了个有灵根之人却让那姓陈的小子给杀了!可掌门你不仅不让我报仇还要灭我慕容家全族!掌门你说,如此作为我岂能不反?!”吴锐愈发激动,好似要将心中怒火尽数泄出。
望着神情激愤的吴锐掌门玉矶子摇了摇头:“吴长老此言差矣,前因后果你并非不晓,慕容云暗害同门乃为大罪,你慕容家明知此事仍暗派族人相助,这等行径你又怎说?况且贫道已徇私答应你只将协助之人处死,余下不过驱逐出镜元之地,你还将如何?”
“哼!此时言语尽说与你口,若非我暗中通知举族相迁此刻这凡界焉有慕容家所存!”
玉矶子大惊:“吴长老!你当真误会了,贫道......”
“住口!”玉矶子还未说毕却为吴锐打断!
“掌门救我之恩平日我立下种种汗马功劳已全数还清!今日我不仅要灭去双剑门!更要寻出姓陈的小子,剖腹挖心祭奠我那惨死的侄儿!” 闻听后玉矶子颓然闭下双目,长叹一口气,刹那间猛然睁开,神光四射凌然道:“虽说你有苦衷,但双剑门惨死弟子之命又向何人去索?吴锐,你当真令贫道失望。”
紧接着玉矶子突兀面向一方施礼朗声说道:“师尊,今日弟子不得已要大开杀戒了!”随之转往吴锐目露精芒!
“吴锐,今日贫道便要取你性命以慰亡者的在天之灵!给所有双剑门人一个交代!”语罢双袖挥动,人如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去!
吴长老不过是灵师实力,此刻玉矶子陡然暴起发难又加之心中恐慌早已骇得动弹不得,眼看即要被一掌毙命,谁知刺斜里却出现了一道火红身影挡至吴锐身前,挥掌带起一股灼热的劲风与玉矶子一掌对去!
双掌一触即分爆起大团气浪,将周围众人震得东倒西歪,站立不稳!
灵将拼斗所产生的余威足将修为低阶之人震死当场!
二人相隔四五丈远,火明月面露凶光道:“此人如今已是本宗长老,掌门若欲取其性命怕还要问过老朽同不同意!”
玉矶子心中暗惊,这火明月果然非同寻常修士,掌中尽带火毒,仍需以法力相护,否则一个不察下火毒侵体到时便麻烦至极。看来要杀吴锐必先将此人灭去!
一思至此即朗声道:“那今日玉矶当要领教领教火云宗的法术绝学!”
只见火明月阴阴一笑,从腰间擎出两柄鬼爪,其上五指俱全,呈弯勾状,尖端极其锐利,倘被抓至皮肉尽碎!
火明月将双爪一错发出刺耳响声。
玉矶子望着已兵刃在手的火明月,气定神闲缓缓将背上两口长剑抽将出,寒芒一闪已挚双剑于掌,分左右而定。
此刻二人气势尽皆散发,在旁观战之众隐约能见两道气浪正互相触碰试探,气爆声入耳不绝,令人闻之心惊胆颤。
气氛紧张至极,形势一触即发,四周的空气仿佛业是凝固了般,所有人都屏气噤声,无数眼目紧视二人。
猛然间火明月双爪一抖,仿佛一团火浪般冲向玉矶子,众人顿觉眼前一花其人便至玉矶子近前,双爪直取咽喉!
玉矶子道声来得好,双剑一架防住此招,“当”的一声四口兵刃间冒出火星来,响声传出多远,一些修为较低者只觉似无数大鼓正于耳畔敲击般,头晕目眩。
火明月见对方架住这一击后面上却诡异一笑,左手鬼爪翻转直捣玉矶子小腹!玉矶子方欲摆剑相挡,哪晓双剑未能动弹分毫!低头一瞧,原来自己双剑竟为爪上五指相扣,急切不得扯出!
此时腹前那爪已至!
玉矶子到底实力高强,电光火石间右手弃
剑急擒火明月左腕!
火明月正得意之际不妨玉矶子有此变招,一下手腕被扣个正着,那爪堪堪便停至小腹前,再入不得半寸!
二人相持不下,一时间未能分开!
众人只闻气爆声在二人身躯周围响个不止,激得衣袂飘荡。
又僵持片刻陡然相互分离,退出十数丈后又瞬间触于一处,兵刃相交后再次身形互错,如此短兵相接令人观之不清!众人但见眼前出现幻影无数,眼花缭乱。不过二人分开后终是各自站定,并未再行上前,只纷纷胸膛起伏。
方才玉矶子使出灵蛇剑诀端得是神出鬼没,两口剑一左一右如银蛇探首,怪蟒翻身。而火明月不知用了何爪法竟将玉矶子的攻击轻易化解,双方互有攻守却也各自受伤。玉矶子左肩上有五道爪痕,鲜血没出一片,火明月前胸业被剑锋挑开,血染衣襟。可二人毫不为意,双目紧视对方。
这便是灵将之速么?
隐在暗中的陈墨风有些惊讶。倘全力施展疾风步,自忖二人并不会比自己快上多少。墨风极有自信,如至得灵将修为此间无人及得上自己。
火明月见战不下玉矶子也是眉头紧皱,双方实力的确在伯仲间,隐隐觉察玉矶子竟仍胜上自己一筹。一思至此火明月出人意料地将双爪往腰后一别,双手掐出诀印,随之便抬起右掌对准玉矶子!
众目睽睽下众人惊见那手掌缓缓通红,转眼即有斗大,且赤红如火,一股狂暴的灼热气息从上散发!
玉矶子亦是严阵以待,不敢掉以轻心,发现老者气势比先前强上了不少。
终于手掌不再变大,可此间情形却诡异非常,那手掌竟有数尺之巨,火焰在其面上翻涌滚动,火明月右手袍袖已然俱皆焚毁!
但瞧火明月凶目圆睁,怪叫一声:“看掌!”那硕大无比的怪异手掌径往玉矶子打去!
一道巨大的手掌虚影霎那现出,带着熊熊烈火扑向玉矶子!
虚影上火焰翻腾多高,隐隐有焚烧一切之势,地面所经处尽成焦黑,陷下多深!
玉矶子见其来势极为凶猛也是心中一惊,当下决定暂避其锋,一闪身掠出十数丈远,欲待乘势斜攻火明月。谁晓火明月面上露出怪异笑容,苍老的脸孔可怖非常,紧接着掌势一转,巨大的手掌虚影亦转向直奔玉矶子扑去!
一时间玉矶子左躲右闪,颇为狼狈,不论如何皆被笼罩在掌势内!
第三十三章 御剑?
众人俱是大惊,回魂谷谷主惊叹道:“火长老的神通果然不小呐,玉矶子必败无疑!”
“正是正是!”柳中翰亦连声附和。
“今日倒大开眼界了,世间还有这等神通,不知是何种法术如此怪异?”回魂谷谷主疑惑道。
未待柳中翰应答一道陌生嗓音突兀响起:“此为我火云宗之烈火掌,乃极为深奥之法!”
二人一惊,回头观去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竟立着一个年轻男子,英俊非常,只是面色极其苍白,浑身透着一股阴寒,身上衣衫破损,隐有血渍。
二人俱瞧见对方目中的惊骇,无人发觉此人何时出现!
当下柳中翰大着胆子问道:“请问道友是......”
“我乃封夜。”年轻男子言语冰冷。
柳中翰顿时一惊,火明月曾提及已有一位长老先至,名唤封夜,未料到竟是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当下便满面堆笑:“原来是封夜长老,失敬失敬。”
“封夜长老,现今火长老已胜券在握了罢?贵宗神通手段非凡,着实令我等羡慕不已。”回魂谷谷主不失时机得恭维道。
“胜券在握?”封夜浅笑一声,却对二人露出鄙夷之色:“那玉矶子手段还未尽出,你二人又怎生看出胜券在握?”语带讥讽,旋即不再开口。
二人讨了个没趣,又不敢多言,各自只陪笑了事。
玉矶子此刻仍在闪避,地面上已被火焰焚烧得一片杂乱,坑坑洼洼尽带焦黑,而虚幻手掌依如跗骨之蛆般。
“掌门勿虑,我等便来相助!”只见双剑门众人纷纷即欲上前。
但玉矶子一个闪步退出数十丈远,喊道:“暂且不必,我自有计较!”言罢直面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手掌虚影,不躲不闪!
众人大为惊愕,暗道玉矶子岂非自寻死路。
眼看虚影离得不远,封夜骤然脱口道:“不好!”先前在玉矶子立定的一刹那,封夜恍惚觉至了一股奇特的强大气势于其周身环绕不止,那气势却令自己陡生畏惧!
玉矶子掐出一个怪异诀印,紧接着双指径点向身后先前还鞘的长剑!
只见原本静止的长剑竟在剑鞘中兀自颤动不已!
“出!”
猛然大喝一声,双指顿往外划去!
耳闻一声龙吟那剑突兀飞出,在半空中飞舞不止,犹如蛟龙入海,覆雨翻云,陈墨风隐能觉察出这口长剑的畅快之意!四下闪烁的银芒夺目异常,耀人双眼。
所有人皆是惊愕无比!
“这......这是御剑术?!”柳中翰不由脱口道,回魂谷主亦心生恐惧。
过往玉矶子若是施出此术那柳叶派与回魂谷焉能存至于今!一思至此二人冷汗登时淌下,心中明白镜元城三派鼎立不过是玉矶子想要此等局面罢了。
看来这道人绝非寻常,双剑门创立短短十数年即能至如此地步,当真可怕。
封夜不由面现凝重,心中暗自震惊。
“莫非是御剑门人?”不觉喃喃,露出不安之色,骇意迭现。
但瞧玉矶子气势非同以往,仿佛一口出鞘的利剑般,高声道:“破!”遂向前一指!
那在空中盘旋的飞剑霎那剑首朝下化作一道银芒往手掌虚影刺将而去!
“御剑门?!”火明月此刻业骇了一大跳,原先的猖狂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懊恼。
倘其为御剑门人那火云宗是怎生皆得罪不起的!
长剑锋芒毕露,透出无比凌厉的剑气,此等情形下火明月只得硬着头皮催动掌影迎上前去。飞剑瞬间便穿透了巨大掌影,众人眼看那偌大掌影顷刻溃败,其上的熊熊火焰好似被浇灭了般,“砰”的一声烟消云散!
飞剑去势力未减直奔火明月!
火明月骇得魂飞魄散,手掌挥动下连绵的巨大掌影飞出挡在身前,可毫无例外皆被飞剑所破。
转瞬长剑已至面前。
火明月急挥掌相挡,伴着惨叫一声那长剑透掌而过,于半空盘旋片刻又飞回玉矶子背后的剑鞘中!
场中寂静异常,所有人俱是呆愣相视这一切,作声不得。
“火道友,滋味如何?”玉矶子淡淡道。
众人凝神看去,所见老者正捧着自己右掌面露痛楚。
那手掌此刻尽复原先般大小,只是正中却多出了一个硕大的血洞,“咕咕”直往外冒出鲜血来,甚为可怖。
火明月青筋暴起,竟难忍那疼痛。
封夜快步来至其身旁问道:“火长老,伤势如何?”
火明月面带苦楚地答道:“好厉害......怕真个是剑修的手段,怎双剑门有这等人物?莫不是乃御剑门旁支?封长老,能否以你的青木诀为老朽治疗一下?”
封夜不由苦笑地摇了摇头,道:“火长老应知青木灵诀我施展开是十分勉强,先前我已受伤,再加之又祭出焚火珠,此刻再无力施展治愈法术了。”
火明月心中暗恨,但显然封夜的修为已从半步灵将跌落。
也不言语,火明月取出一枚丹药吞服下,手指在血洞处连点不止。
未过多久那血竟兀自止住了。
火明月松了口气,暗叹灵丹之效,这才发现自己衣襟尽被冷汗浸湿。望向玉矶子面上露出畏惧之色,随后出人意料地恭敬道:“道友,这便是御剑神术罢?不知道友来自青云剑宗还是......御剑门?”
众人闻言皆倒吸一口凉气,世上御剑者无非出自御剑门、青云剑宗、紫霄剑派。紫霄剑派尽为道姑,并无可能,故而火明月有此猜测。要知这两派俱是立在凡界顶端的门派,而御剑门更有天下第一派的美誉。
封夜明白火明月此举颇有深意,若玉矶子为这二派之人那此番所为即得罪了二派,于后处置却有非同。这两个门派倘欲灭去火云宗易如反掌。
哪晓玉矶子闻言摇了摇头,道:“贫道乃双剑门,并无机缘入这二派。现今道友已知贫道手段,何不速速退去?”
“道友并无虚言?可道友却会此御剑之术,据我所知这等神术绝不外传......”火明月见其当众否认心中生疑。
“这非御剑术,不过是贫道的飞剑宝物罢了。贫道与这二派并无瓜葛。”殊不知玉矶子甚是坚决,并不承认。
火明月见其神色不似有假,心中又惊且喜,当下与封夜相视一眼,面容陡然狰狞,旋即笑道:“原来如此,那老朽还想与掌门讨教一番,不知掌门应否?”说着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一方赤红色小盒。
小盒华贵异常,似木非木,似铁非铁,不知何物炼铸。火明月面带凝重地打开盒盖,但见一蓬赤色光芒随着盒盖的掀开显露而出,照耀至脸上。与此同时可怕的灼热气息随之四散,将其须发与袍服激得翻飞不已!
第三十四章 不敌
火明月取出盒中之物托在掌中,众人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口赤色小剑,剑身上刻有符案,不过巴掌大小,精致异常。
玉矶子心中暗道其知晓自己非这二派门人必会痛下杀手,而小剑显然威力莫大,连火明月亦需这般小心,自己定要谨慎对待!
火明月双手捧剑,口中念念有词,随后高声道:“起!”
赤色小剑陡然光芒大盛,突兀飞入半空中,剑首朝下直指玉矶子!
众人尽皆哗然:“怎么又是飞剑?火长老亦是剑修?”议论纷纷,面露疑惑。
玉矶子望着空中的小剑神色愈发凝重。
火明月神态谦恭对着小剑道:“焚尽万物罢......离火剑!化!”紧接着便向小剑一点!
话音方落那赤色小剑在空中盘旋了数圈,道道火焰陡从剑身上散发出,仿佛无穷无尽,那些火焰竟形成了无数口火焰小剑!
小剑足有数百之多,半空中密密麻麻观不真切,四周顿时灼热得有如火炉般,底下众人无不心生骇异。
玉矶子见此情形暗道不好,赶忙从怀中取出一块铁牌祭将出去。铁牌迎风变得巨大,足有七八丈宽,径挡玉矶子身前不远处。那些火焰小剑纷纷落下,片刻即坠铁牌上,一触铁牌化作团团火焰,铁牌瞬被裹入其中!
玉矶子心惊不已,知此宝防御甚是惊人,过往多次相救自己性命,哪晓此番被困怪异的火焰中似分外害怕,竟兀自抖动不已!
方欲将铁牌收回,却发现铁牌为无数火焰相缠下左冲右突脱去不得,片刻后只能眼睁睁瞧着铁牌化为汁水淌落于地!
火焰熔了铁牌又分为一口口的火焰小剑欲击向玉矶子!
顾不得惋惜,玉矶子双指一点背后长剑往前划出,道了声:“疾!”长剑顷刻出鞘,激出无比剑气迎向密密麻麻的火焰小剑!
飞剑端得十分灵活,与百口火焰小剑斗在一处,宛如银龙穿梭在百数条赤蛇间,令人眼花缭乱。所有人皆目不转睛,陈墨风
更是看地如痴如醉,期盼有朝一日自己业有这等能耐。
且观空中,飞剑劈,砍,刺,撩,不多时便毁去了十数口火焰小剑,因剑上有玉矶子法力护持,兼之铸造时熔入了一些罕见材质,本身坚硬非常,故而小剑为其斩下顿化为点点火光消失不见,飞剑灵活异常,那些小剑欲行化成火焰围困也是不得。
眼看着又毁去了一些火明月心中不由焦躁,双手做出奇怪的诀印后便对空中连连点指,高声道:“合!”只见空中的赤色小剑不再各自飞舞,反倒融入一处形成了一口火焰巨剑!
登时双剑在空中相互激斗,火焰翻腾,银芒闪耀,甚是难分难解!
玉矶子的长剑到底非为异宝,加之巨剑火势灼烈,时间长久下每次双剑剑锋相交后飞剑的剑刃上便被破出一道缺口,未及多时缺口有十数处之多!
玉矶子不由面色难看,身躯一震下口角溢出鲜血来。
飞剑每次被伤及自己亦好似受得重创般。
须臾间巨剑上火光大盛,对着飞剑狠狠斩下,耳闻一声异响,飞剑竟被一斩两断!
与此同时玉矶子喷出一大口鲜血,呼呼直喘,眼看断裂的飞剑被无数火焰所围后化为汁水点点,面上露出悲伤之色。
火明月见破去了飞剑也是洋洋得意,狰狞笑道:“斩!”于其点指下火焰巨剑刹那向玉矶子一斩即落!
惊惶之际玉矶子不及多想,一探手取出那黑色圆珠道了声:“起!”遂将黑珠祭出!
此刻所有希望皆寄托黑珠身上,希冀能似往日般救得性命。
黑珠化作一道乌芒急迎离火剑。
陈墨风所见黑珠后又觉自己额上猛然灼起!
可旋即怪异之事发生了,那迎向火剑的黑珠兀自停下,滴溜溜地转动后竟自行返回没入玉矶子袍袖内!
玉矶子顿时骇得魂飞魄散,其万万未曾料到黑珠会在这关键时呈如此之态!未及回神离火
剑已至自己跟前,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径透其腹部!
玉矶子一下摔出多远!
“掌门!”一干长老惊讶无比,纷纷抢出抬了便往禁制内退去!
至大殿上,众人围在掌门身旁察探伤势,而弟子们也是呆愣异常,自己赖为支柱寄予希望的掌门却是败了!瞬间一股恐慌的情绪传递在门内每一人心中。
玉矶子伤势极为严重,一道可怖的伤口现其腹处,四周未见鲜血滴出,尽呈一片焦黑!其目光涣散,已有些神志不清,当下一位长老立马取出丹药,将掌门牙关撬开和水灌下,又有三位木灵根长老各自环绕围坐,手中散发的绿色光芒遍覆周身。正此时殿外却发出“轰”一声巨响,便连大殿业是一震,殿内弟子更为惊慌。
真武殿外,火明月正领着所有人攻击禁制大阵。人群中爆起股股气势来,道道人影往前掠去,件件宝物祭在半空,无数法术闪耀起光芒,这一刻不论修为高低俱是齐力向前。众人心知只需将眼前最后一道屏障破去,那凡界将再无双剑门!
陈墨风惊恐得瞧着这一切,见光罩抵挡这般多击仍稳固异常心下遂是稍定,化作轻风原路而归。
至大殿陈墨风即一皱眉。
殿上混乱异常,所有人仿若发了疯似的,周围每一张颜面上皆现出无比惊恐,绝望,毫无目的得来回奔走哭号,便连长老亦喝止不住。墨风一眼望见众人围拢处,清柔师妹哭得梨花带雨,悲痛欲绝,如霜于其旁轻声安慰不止。心中沉下,呆呆愣愣地立在原地,脸上阴晴不定。正恍惚之际耳边似有人相唤。
“墨风师弟!墨风师弟!”
陈墨风惊醒,猛然抬头只见如霜立在自己身前古怪相视。
“师弟,你怎么了?”沈如霜关切道。
陈墨风摇了摇头,竭力掩去颓色,道:“我无事,师姐唤我为何?”
如霜道:“掌门要见你,师弟速速随我来。”言毕一拉墨风急步而行。
第三十五章 往事
陈墨风这才发现玉矶子掌门已然不在,拨开那些弟子至得殿后,长老们正围一间静室门外,见如霜领来了陈墨风众人面上皆露出怪异神色,无人所知此刻掌门为何置这般多长老不寻偏偏独唤此人。
“你进去罢。”秦长老打开了屋门便推陈墨风入内。
门“吱呀”一声于身后合拢,墨风环视四周,居室不大却极为素雅,古色古香。猛一抬头顿见室内正前方墙上挂有一幅画像,为一中年道人,面容方正,一脸正气,头挽道髻,覆以道冠,剑眉斜插入鬓,颌下五流长须。
道人身着黑金色道袍,斜背长剑,手持拂尘正仰观天象,唯妙唯俏,好似下一刻即要从画中踏出一般!
想来画者端得是丹青技法不俗,浸淫其中多年方成此等境界。
画前供着香案,烟雾正缓缓袅绕直上,而一旁两边盛着些贡品吃食。案前地上有一蒲团,颜色陈旧且有破损,看来应不时有人跪拜其上供奉画像中人。
陈墨风不禁心中疑惑,画中人究竟是谁?为何供奉在掌门居室内。不及细思已瞧见了榻上的玉矶子,遂快步而去。
楚清柔正坐榻旁不时抹着眼泪,此刻清柔师妹早已没了往日那般古灵精怪的神情,取而代之却是无比哀伤。
玉矶子双目微睁,腹部伤处已被纱布裹起,见了陈墨风吃力地点了点头,示意其上前。
“掌门唤弟子有何事?”陈墨风半跪在地问道。
“起来罢。”一声虚弱的言语从玉矶子口中传出。
墨风心中不禁感叹,原先意气风发的掌门竟成如此之态,当真令人唏嘘不已。
“咳......你定是奇怪我为何只单单唤你前来罢。”
“弟子确有疑问,望掌门明示。”墨风答道。
“咳......咳......我本姓楚,玉矶子乃师尊为我取的道名,咳咳......”
掌门玉矶子边说边剧烈咳起,口角不时有血沫涌出,清柔急为其拭去,那绢帕随之尽为赤红。
玉矶子摆了摆手示意二人继续听下。
“先前你在殿外都看见了罢?”玉矶子突兀问道。
陈墨风一下愣住,其自思神不知鬼不觉,但掌门好似尽知一切!
“掌门......我......”
“此事过会告诉你,你知
不知本门是何来历?”
陈墨风古怪玉矶子这般发问,沉思片刻后道:“据弟子所晓本门乃掌门一手所创,虽只短短十余年却迅速崛起,隐隐凌驾柳叶派与回魂谷这等创派百余年的宗门之上,于镜元地界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不知可对?”
玉矶子微微点了点头:“也算对,不如先听个故事罢。”
陈墨风心中暗忖掌门为何独说此等不相干之事?莫非与自己有关?
“咳......咳......”玉矶子咳了数下便开始娓娓道来。
“那是十七年前的事了......那一年我正在镜元地界游历,途经云雾山,因贪恋此地美景故在荒郊野外自建居所,欲待住上些时日并趁着自己心境所至突破瓶颈。这一日正打坐修炼,忽闻一声巨响我便出门查看,可未见有何异端。心间疑惑之下遂以为是那旱雷之音罢了。时值早春,阴雨绵绵,屡有旱雷降下。但至夜半宁静时却隐隐闻得婴孩啼哭。心中顿疑,这等深山中为何有小儿哭声?细思所觉必是精怪作祟。少时曾闻门内长辈相言有妖物能仿人声,甚至可化成人形,如若不察即被骗去为其所害。本不欲理,只自幼蒙师尊教导除魔卫道乃侠义本色,故循着哭声而去。谁知至河畔浅滩方才发现哪有妖物,的确是婴儿在襁褓中,一个锦袋挂在婴儿胸前。我细细察看,确信婴孩并非精怪所化,当下抱着婴儿四向探寻,未发现任何身影,心知遗弃此婴之人怕早已离去了,不由暗怨为人父母者却为何这般绝情。无奈只得带着婴儿回至住处。不过又犯了难,不晓婴孩或是肚饿还是其他缘故尽啼哭不止。第二日我将其抱着寻至最近的村镇,恰巧一户陈姓人家亦刚刚生产,我遂花了些灵晶将婴儿寄于陈姓人家中。陈姓人家见婴儿乖巧可爱也是真心待之。婴孩有了归宿我即决定离去继续游历,或许机缘巧合,那婴儿似觉我要离开竟睁双目怔怔地相视于我,隐有不舍之意,一时鬼使神差我便多留了一晚以做最后相陪。一夜我着实心神不宁,又对此婴来历好奇,按捺不住遂取了锦袋察看而起。袋中独有一枚黑色珠子。”
言及此处玉矶子手掌摊开,一枚圆润的黑色小珠现入掌心中。
珠身漆黑如墨,深邃异常,视之良久好似会摄人心魄!
楚清柔修为不高,所观下顿呈呆愣!而陈墨风骤觉额上滚烫异常,仿佛一团热气于内四下冲突!
见清柔有异玉矶子也是面色微变,屈指一弹一股劲风打出,楚清柔这才娇躯一震
,目中神采尽复。当下花容失色,心惊不已。
“掌门!”
“爷爷!”
“我无事。”玉矶子摆了摆手,虚喘片刻继续道:“此珠我翻来覆去并未发现有何怪异之处,当时即如柔儿般双目久视下脱离不得,宛若心神有被吞噬之意。惊醒过后遂再不敢看上一眼。锦袋中并无他物,想来婴孩的身世无迹可循,便有些气恼得打坐修炼。怎知一夜下那瓶颈竟似江河决堤般是轻易突破,且汲取天地灵气之速比平日快了数倍!心奇之际并未想得多远,第二日遂告辞别离。哪晓再次修炼时吸取天地灵气又如龟爬般缓慢,当下心中生疑,思来想去推测或是黑珠之效!按捺心中激动遂马不停蹄地赶将回去。陈姓人家见我离而复返亦是诧异,我只推托舍不得那婴孩便取了珠子再行打坐,这一下修炼之速又似风驰电掣般!心中大喜知晓黑珠定为宝物,且是能相助修炼的极品宝物!激奋之后我冷静而下,自忖若这等宝物现身凡界必将引起轩然大波,所有宗派定会为此争斗不已,到时世间再无宁日!切不能透露丝毫风声!”
言及此处玉矶子面上露出愧容,叹了口气道:“当时见得宝物心智仿佛被蒙蔽了般竟生出据为己有之念。瞧那正熟睡的婴孩我欲将黑珠贴身藏了一走了之。殊不知为何却又跨不出半分,师尊往年的教导不时传入脑中。墨风,你可知我当时的犹豫?”
陈墨风苦笑一声:“倘有重宝怕弟子也会这样的。”
玉矶子点头道:“凡界有如此多的争杀大半皆因贪念作祟。那宝珠乃婴孩之物,我若占据与贼人有何相异,往后于九泉下再无面目去见师尊。但教我弃了此宝当是万难,终于我心中思出了个折中之法,也不四外游历,遂在云雾山定居而下,心中所想待婴孩长大成人便将这宝物物归原主。倚仗着黑珠之能我修为突飞猛进,逐渐在镜元之地打响了名号,更开宗立派建立双剑门。往后本门愈发盛起,成就今日这等规模。那婴孩亦在六七岁时被我接上山来,我原料定其必怀有灵根,恰好将黑珠还与好助修炼,可哪知以五行灵盘测下竟是不得!心中顿时又惊又喜,暗忖无法修炼宝珠于其手中业是暴殄天物,在我处当能物尽其用。思出如此一个冠冕堂皇之由我心下释然,遂使其居住外门,让李管事代为照看......后因宗门事物繁乱便逐渐忘了此事......如今想来当真惭愧得紧呐......”
玉矶子凝视陈墨风,面容肃然:“墨风,你便是当年我拾到的那个婴孩。”
第三十六章 御剑门,广元子
陈墨风此刻也完全惊呆了,指着自己道:“那......婴孩真个是弟子?”
清柔闻后掩着小口惊讶不已,玉矶子点了点头,疲惫的神色中却显出了如释重负。
“唉......当你施展风系法术时我便心中明了,五行灵盘只能测出五行灵根,哪晓你是异灵根,五行灵盘根本无用,只有更为高阶的七星灵盘方能测出。只是七星灵盘造价不菲,我双剑门这等小宗怎会预备......咳......咳......墨风,你可知我当时心中有多么欢喜?本欲寻得一 时将你身世尽数相告,但宗内事务繁忙异常又一拖再拖,唉......或是贪心所报,今日终令我自食其果。此物原本便是你的,如今物归原主罢......”说着将掌中黑珠递与墨风。
陈墨风颤着双手接过,一股奇异的感觉竟涌遍周身,此刻不仅额上,便连体内各处皆有气息四下冲突,良久方定。
贴身收好,激动异常,有如此逆天宝物在手自己仙途定是一片通畅!
玉矶子见陈墨风神情又继续道:“先前知你躲在一旁观看便因此珠。若你于附近此珠皆会微微散发热意。此珠你切记收好,倘传扬出去往后将再无宁日!”旋即又谓楚清柔说道:“柔儿你亦要守口如瓶,否则我九泉之下必不会饶你!”
玉矶子面容瞬厉,楚清柔心悸,知晓此乃非同小可之事,当下应诺。
玉矶子这才满意点头,接着道:“此珠除了助人修炼,还有一途也是我无意中发现。一次我被仇家追杀,仇家祭起宝物厉害至极,我便是飞剑所出业无法抵挡,性命堪危,但在这万分危急之刻我随手祭起此珠竟破了宝物,还取了那人性命!令人奇怪得是平日相祭此宝并无任何效用,你往后自行细细琢磨,这宝珠内定隐有一个关于你身世的秘密。有这等重宝相随你父母怕是凡界了不得的人物!”
闻言墨风心中一震,的确玉矶子所言不过是偶拾自己,自己是何人所弃,身上为何有此宝物俱如一团迷雾,只待自己拨开。至于生身父母,人海茫茫又何处相寻。
“咳......咳......”玉矶子又剧烈咳起,将陈墨风从沉思中惊醒,所观下发现玉矶子面容竟比先前黯然更甚,隐隐有死气浮出。
“爷爷!”
“掌门!”
二人关切道。
“让我说完,我时候不多了......”
陈墨风闻之大惊
,急道:“掌门如今伤势不是稳下了么?!还有,先前不是有长老为掌门疗伤么!怎还保不住性命?!”
清柔闻言心中哀痛,又泪眼婆娑道:“方才那数位长老已然治过,爷爷......爷爷腹内尽被焚为一空!若非灵丹与三位长老耗尽气力只怕早已......早已......呜......”
陈墨风讶然,这才明白玉矶子此刻乃以一口气强自撑住!
玉矶子仿佛看出其疑惑,道:“那宝物是火云宗五宝之一,名唤离火剑,效用犹在封夜的焚火珠上,于我所观这些宝物尽由罕见的天地之火凝炼,寻常手段是灭不去的。往后你若见了还是走为上策。”
墨风闻言心中苦笑,今日好似瓮中捉鳖却怎生走得脱,而殿外之击愈发厉害,大殿已落下不少土石,怕再坚持不了多久了。
“墨风,我先前与火云宗长老对决时你可看见我御剑之术?”玉矶子突兀说道。
陈墨风道:“掌门神技当真精妙异常。但掌门所言那飞剑不过是宝物,并非以气相御,如今却......”
“那是我有意诓骗他们的。”玉矶子发笑道:“你知我往日是何门派?”
“弟子不知,请掌门明示。”
“创立双剑门前我乃天下第一派,御剑门弟子!”玉矶子的神情陡然肃穆,带有无比傲然,先前那死气竟一扫而空,光华的神采于面上显露,任谁皆发现不得这是个即将赴死之人!
御剑门!
陈墨风心道火明月言语果然非虚,天下御剑者无不出御剑三派之中!可当时掌门为何要隐瞒?!若是坦诚不定火云宗惧怕下其后便非现今这等情形了。
玉矶子神情又变得颓然起来:“我知你心中所思为何,我是御剑门弃徒,况且答应过师尊不得透露自己乃御剑门弟子。”
陈墨风这才明白,自己能瞧出玉矶子身为御剑门弟子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以之为傲,但今日却又尽显失落。
随即玉矶子竭力抬起手来指着墙上所供画像谓二人道:“你们可晓画中是为何人?”
陈墨风与清柔俱各摇头。
玉矶子解释道:“那便是我师尊,说起来你们还得唤他一声师祖了。”
玉矶子似想起往事,陷入一片沉思中,片刻后继续道:“师尊待我恩重如山,正是他将我收入门墙悉心教导,那时我天资愚钝,师尊却不厌其烦。而当我被
同门欺辱时师尊又总在掌门前为我争理,唉......此刻想来当真是对不住他老人家呐......师尊天资卓越,但为人孤傲清高,于外总是冷言寡语,可待我却......只是我艺成后因一事犯了门规,本要领受死罪,在师尊力保下这才留得性命。不过门内决定要逐我下山,废去一身法力,永世不得录用!当时我年轻气盛并不服此决,遂盗得藏宝殿内宝物偷反下山,从此隐姓埋名游历天下。我如此任性而为想必师尊定会伤心吧......唉......御剑门门规森严,师尊必受牵连......我累及师门当真该死......”言毕两行浊泪从目中淌下,显然动了真情。
见玉矶子懊悔无比墨风二人业唏嘘不已,清柔更连声安慰。
片刻后玉矶子止住悲伤沉声道:“不过直至今日我依然认为那件事并未做错!门内这些人不该如此无情!倘再让我相择我还是会救她一命!”
楚清柔好奇,问道:“爷爷,那是何事啊?又救谁一命?”
玉矶子慈爱地摸了摸少女的小脑袋,强笑道:“此事已远去,爷爷不想再提了......”
清柔不敢追问,爷爷的脾气其心尽知,若不欲说旁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问出的。
“为了感念师尊我便亲手绘下师尊画像,悬挂此间日日参拜。说起来我丹青之技亦是师尊相授,师尊天纵奇才,不论天象、阵法、卜算,三教九流,任何技法无有不精,无有不晓。先前你所见的御剑术乃御剑门镇派灵诀,绝不外传。修习者皆天赋不凡之人,只有与手中长剑心神相连方能习得这等神术。无数人终其一生不过独御一剑罢了,但有些天赋绝伦之辈却能御双剑,不仅所费之时非同寻常,所耗精力更无数于旁人。寻常者御一剑已心力憔悴,哪还有其他精力!御剑门创派史上只有区区数人做到,而如今一位正是我师尊广元子!”言毕面上透出一股傲然。
陈墨风暗道,原来掌门的师尊唤作广元子,心念一动遂问道:“那掌门如何方能与长剑心神相连?弟子亦有剑器,却从未有半分相连之意。”
“此乃门内法诀,况且便算修习后有些人穷其一生也未必得逞,可有人能轻易察觉剑意,众生千万各不相同,故一切皆凭机缘,机缘此物最是说不清,道不明,冥冥中自有缘分呐......”
御剑......看来是极难的了。
墨风心中颇有些失望,见了玉矶子御剑之姿自己着实心驰神往。
第三十七章 双剑
“墨风,你去将那画像取下。”
陈墨风一愣,不敢问什么遂走至供桌前先是跪在蒲团上叩了三叩。
怎么说这也是自己师祖,叩首为礼倒是应该,紧接着便小心翼翼地摘下画像。
玉矶子瞧在眼中不由点了点头。
墨风正欲转身突闻身后道:“于先前剑柄之向三寸处按下。”
陈墨风顿觉古怪,不过仍按记忆中广元子背着的长剑剑柄指向三寸远处摸去,用力摁下。
触手之际即知隐有机关!
只见墙壁“隆隆”往后翻转,一道暗门瞬间打开,其中置有一只长形玉盒!
玉矶子示意将玉盒取将过来,墨风依言小心翼翼捧出。
玉盒触手颇觉沉重,亦不晓其中是为何物。
待将玉盒奉上玉矶子强自撑起身子一手接过,一手轻抚感叹道:“多少年了......”遂将盒盖打开。
墨风眼见黄布包裹着两件长形之物!
玉矶子颤抖着双手,待揭开黄布映入目中的竟是两口短剑!
短剑藏于剑鞘中,俱为黑,色泽如墨不带一丝光华。
玉矶子提起一口短剑,握柄拔出!
只刹那墨风与清柔隐觉一股黑气随剑柄而出,四散环绕!可再定睛观去哪有什么黑气!
此剑真个是诡异非常!
陈墨风暗惊,那剑刃亦漆黑如墨,样式古朴,且好似整块材料锻打而成,剑身剑锷剑柄俱连一处,看来铸造此剑者技艺定分外高超。
墨风发现自己双目再离不开双剑半分了。
耳中只闻玉矶子道:“这两口短剑便是我从御剑门藏宝殿中盗出之物,乃门内炼器大师铸炼,材料所用为钨钰。”
“钨钰?那是何物?”楚清柔插言问道。
“钨钰乃凡界最坚,可遇不可求,连御剑门多年来也不过才寻得指节大小一块。相传当时炼制时便用了玄铁精这等稀罕矿石,更将钨钰熔入其中,故而这两口短剑无所不摧,坚韧异常!”
陈墨风闻言顿觉呼吸沉重。
“这两口短剑原本是铸与一个立了大功的长老,那长老亦为天赋绝伦之辈,正是我与你提过能御双剑的数人之一。不过谁知一夜间竟被查出与妖物勾结,妄图颠覆我人族!那长老出逃在外,当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不知多少正义之士死于这两口短剑下,但其实力强悍无人能敌!随后各门各派高手只得齐齐出动,合力下方将其灭杀,还凡界一个太平。这两口短剑最终一并还与了
御剑门。虽是好剑却被视为不祥之物,故此一直深锁藏宝殿内,这些年来无人使得。师尊往日闲聊中曾与我提及此事,当时慌乱下取得后我才发现竟是此物。本门取名为双剑门其一业因这双剑缘故,其二乃我欲穷毕生精力可以气御双剑。”
言毕又轻抚片刻,出人意料得将其原封递与陈墨风道:“此宝你先收好,往后若有机会回去交予我师尊罢,也算了我一个心愿,唉......咳咳......”
“掌门,如此重要之事弟子怎......”
陈墨风方欲回绝却为玉矶子打断:“咳......你先听我说完。”
说着爱怜地摸了摸清柔脑袋,道:“我一生无后,柔儿是在十三年前从妖兽口中救回,我待之如亲孙女,今日便交予你照顾,望你不要辜负。其颈后留有怪异的胎记,想必身世绝不寻常,有机会你便探查一番罢......”
“掌门!”
“爷爷!”
二人俱惊道,楚清柔全未料到自己与玉矶子并无血缘关系,而陈墨风惊愕得是玉矶子竟将其托付自己。
“掌门!弟子修为低下,今又呈这等情势,怎照料得师妹!弟子宁可弃了性命业要护师妹周全,但......但此刻四面被围如铁桶般,殿中之人如何能逃脱此劫?!”陈墨风急道。
玉矶子却突兀笑起:“无妨,我已思得对策。墨风,其实我暗中已观察你甚久,论天赋、心境、智谋你于门内弟子中皆属上乘,有宝珠相助往后必非居人之下。且我看出你乃重情重义之人,将柔儿托付手中我极是放心。”
顿了顿玉矶子黯然道:“我为将死之人,你仍不答应么?”说罢凝视陈墨风。
墨风看着又泪水盈盈的楚清柔,望向玉矶子终一咬牙道:“既然掌门相托弟子定尽力而为,除死方休!”
见墨风郑重应诺玉矶子似乎万分高兴,旋即突兀伸出手指在自己身上连点数处!
“掌门,你......”
片刻后玉矶子神情竟好了不少。
“过会若大乱而起你便带着清柔趁势逃离。我只能做到这地步,可否逃脱但看造化了。时辰业已差不多,这封书信你收好,到时交与我师尊。如今你二人扶我出去罢。”
“掌门!”
“爷爷!”
“快些罢。”玉矶子仿佛又复至了原先那般威严与沉稳,陈墨风接过书信二人只得依言小心翼翼将其搀出门外。
众长老依然在外围候,见掌门行出顿是又惊又喜。
掌门领着
众人至大殿上,此刻玉矶子不知从何来的气力腰杆挺直又回到原先未受伤时的气度,缓步高座上坐定。
“掌门没事了?”
所有人见后俱各一愣,停止了喧闹,整个大殿一下鸦雀无声。只是在近处的陈墨风却发现玉矶子额上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微小汗珠,旁人若不细观是万万发现不得的。
玉矶子见大殿静下也是点了点头,方欲开口言语可喉中血沫竟又倒灌而出!
情急下赶忙运气强行忍住这才不令人发现自己伤态,又过片刻方开口道:“秦长老,殿外防御禁制还能支撑多久?”
秦长老施礼道:“回禀掌门,于外的攻击持续了半个时辰,维持禁制的十八枚上品灵晶业已差不多,无多时便会......便会被攻破。”
玉矶子并无任何意外,威严的嗓音充斥着大殿:“众位不必惊慌,我已有脱身良策。”
众人无不大惊,那些弟子更面露喜色。
玉矶子继续道:“待禁制破后我会尽力拖住贼人,你等趁此之机逃下山去罢。能否脱出此劫便各安天命。”
闻言陈墨风即是一惊!
原来掌门是欲让自己领着楚清柔混入众弟子中,如此一来逃脱之机当要大上不少!拖住那些人......想必掌门早存了赴死之心!
未待细思只闻玉矶子一声号令,众人尽随其峰拥出了殿门!
隐约间似见那期盼目光,决然之色,但随后面前皆是拥堵的人群,玉矶子背影顿然视之不见。
陈墨风环顾四周本欲寻得沈如霜,可此时混乱非常,那道白色身影如何业遍寻不得,心中失望当下不再犹豫,一拉清柔小手亦混入人群中。
方至殿门外身边不觉多出二人,一看正是秦长老与殷红玉。
秦长老向陈墨风二人低声道:“受掌门之托,我与红玉定会尽力护你二人相离。只要掌门拖住那领头的老贼,逃出之机便是大增。”
墨风会意,点了点头道:“一切有劳二位长老了。”
“爷爷......爷爷是不是要死了?”清柔突兀抬起头来凝视秦长老。
“掌门他......”望着少女清澈的双目,秦长老一时间竟不知该怎生回答。
“柔儿你要听话,如此方不辜负掌门。”殷红玉轻拍了拍清柔肩膀。
楚清柔重重点了点头,墨风只觉紧握的小手阵阵颤抖,想来正竭力克制心中的悲伤。
四人心有默契,遂不再言语,专待时机成熟。
第三十八章 自爆
天已敞亮,众人所见火明月领着各派修士依旧攻击不止,而禁制护罩已忽明忽暗,似乎摇摇欲破。所有人心中皆紧张至极,不知过后自己是何等命运。
仿佛过了无数年陡然间突闻一声巨响,禁制光罩瞬间化为一团气浪四散延开,平地涌起狂风,飞沙走石迷人双目!
火明月等人见破了禁制顿时大喜,但随后却发现玉矶子领着百余人早立大殿之前,也是一愣。
怎么受了离火剑之击竟能无事?!
火明月心中暗自惊心。
的确,玉矶子神情矍铄,并无半分受创之态!
心中疑惑遂出言试探道:“掌门受了如此重击还能无事,当真令老朽佩服得紧。”
玉矶子一笑,毫不在意:“呵呵,让火长老失望了,来来来,你我再大战三百回合!”说着径扑上前去!
其心中明了,自己性命只在这片刻间,此时尽至极限,于今不过兀以一口气强撑罢了,否则待自己倒下那清柔等人再无逃脱之望!
火明月并无料至玉矶子说打便打,亦是一惊,可待自己一掌挡去那玉矶子竟猛然喷出一口血沫!
明月愣了片刻即是明白,当下哈哈大笑,口中讥讽道:“玉矶掌门!别说三百回合,便是三回合你也受不住罢。”说着面色一狞,狠狠一掌欲待结果性命!
哪晓一股强大无比的气势陡从玉矶子身上散发,连自己元神径被激得微颤!
火明月再望玉矶子立时骇得魂飞魄散,此刻玉矶子周身白光笼罩,强大的波动正阵阵四向扩散,观其之势是欲自爆!
“你......你莫非不知自爆后形神俱灭,不入轮回,永在冥地受苦么!”火明月失声惊诧道。
“那又如何。”玉矶子坦然道:“便是死也不能放过你等!”言罢神色刹那坚定,透着决然!
“快散开!他要自爆!”火明月一个转身即往后逃去,面带无比惊恐,已全数相顾不得,只欲逃得快些,若被自爆之威卷入必会粉身碎骨!边逃边从身上摸出防御法宝,瞧也不瞧一眼便向后祭出。
与此同时秦长老突兀高叫一声:“双剑门弟子各自逃命去罢!”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以自己最快之速逃离。放眼俱为四散逃命之人,混乱异常。
秦长老一拍陈墨风:“走!”
方欲离开,“不!我要爷爷!呜......我要爷爷!”但楚清柔却大哭着欲往玉矶子方向作势而去!
墨风大惊,一下拉住其小手急道:“师妹!师妹不可!”
“不!我只有那么一个爷爷!我不要爷爷死!为什么我们都能活着爷爷却要死!不!呜......”
玉矶子似觉察至此间变故,转过头来对清柔慈爱地一笑,旋即神色肃穆,向火明月逃走处掠去!
陈墨风心知自爆正在眼前,此刻再顾不得许多,一个掌刀顿切清柔后颈!
楚清柔“嘤咛”一声瘫软倒下,陈墨风立即将其扛在背上,三人再不迟疑急速反向疾驰!
须臾间一道白色光芒猝然耀起,夺人双目,狂暴的气势仿佛击在每个人心上,与以无比窒息之意,而一股灼热的劲风径从远处席卷!
三人拼尽全力欲行离那爆炸远些,但顷刻气浪袭来,只一下便将三人掀起多高!
墨风心中大骇,赶忙将清柔护在身前,自己却挡着气浪的冲击重重摔倒落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爬将起来陈墨风只觉背上火辣辣得阵阵疼痛,胸腹间血气翻涌,口鼻淌出鲜血,耳中有如无数鼓槌敲打般所闻只隆隆作响。
急看怀中的楚清柔,见一切无碍遂心中稍定,只其弯翘的睫毛上还挂有泪珠,令人怜惜。再移目二位长老,因修为高上不少隐有伤痕并无大碍。
回过头去即是一惊,只见那高大宏伟的真武殿为自爆余威所扫竟崩塌半数!木梁断裂歪斜,砖石不时散落坠下,烟尘正四散扬起。远端已有不少人倒在地上身死不知,观服色既有双剑门弟子亦有敌方众人,看来皆被自爆重创。
墨风心中怒意骤生,暗暗立誓倘能逃得性命这个仇定要向火云宗及柳叶派、回魂谷寻来,将三派斩尽杀绝以祭奠双剑门所有死去之人!
不知不觉间担起报仇这项重任,遇此变故其面上那份稚嫩悄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坚毅!
当下未及停顿,与二位长老不顾伤痛急切赶路。
边行边环顾四周,一路下山所入眼中尽为冒着浓烟的断壁残垣,不时能看见双剑门弟子尸体,还有不少受了重伤正伏地呻吟不止。偌大一个宗门被破坏如此,身为双剑门弟子的陈墨风心中自是难受至极。
“长老,他们......”
“顾不得许多了!”秦长老却斩钉截铁道:“我二人受掌门相托护你与柔儿下山,这些弟子......往后再为他们报仇罢。”
秦长老面上露出无奈之色。
陈墨风知其所言不错,若行救助带着清柔下山当要多上不少危
险。遂只得扭过头去,任那呻吟渐渐远离身后。
四人下山时遇见了不少敌方残众,不过实力并不甚高,极快便死在二位长老手下。
至山腰处秦长老突兀挥手拦住二人,面色凝重道:“有人挡路!”
殷红玉微微蹙眉,显然业已觉至那股气势强过二人之上。
二人将背着楚清柔的陈墨风挡在身后,缓步上前,行不多久便见山路正中独自站立一人。
墨风瞧见是个中年黑汉,身着火云宗红服,一条铁棍横陈掌中,紧视着前来的三人目露凶光。
秦长老与殷红玉相视一眼齐上前去,二人身上法力散发,顿时三股气势猛然撞击一处,四周“啪啪”响声不绝于耳!
殷红玉当先开口道:“道友是火云宗之人?能否让条道与我等下山,必有重谢。”
黑汉哈哈一笑,道:“我乃火云宗长老季七,受命于此专待你等逃下的余孽。”说着抬手一指不远土坑。
“已是第三批了,先前逃下之人俱在此间,墓已掘好,只是要委屈各位挤上一挤。”
顺其指处,但见土坑中躺倒有七八具尸体。
看来先前已有弟子早四人逃得下山,只皆命丧棍下,且死状极惨,大多脑浆迸裂,红黄之物甚是显眼,令人作呕。
秦长老性如烈火,见本门弟子死得凄惨当下大怒,谓殷红玉道:“红妹,何与其多言语!你我齐齐灭杀此人,待追兵来了便是不妙!”
殷红玉亦面现怒容,微一点头遂拔出长剑。秦长老擎出一口短刀,二人气势暴涨身形一晃向季七攻去!
如今再顾不得道义,以二敌一只欲速战速决。
季七见此并不着慌,气势散开猝然将棍一横往二人扫去!
只闻“轰”一声响,双方各被震退三四步方行站定!
陈墨风入目中暗自心惊,看来这人果然修为高出二位长老,以一敌二竟能打个平手,甚至说是略占上风!秦长老短刀与铁棍相触时便被震得虎口破裂,鲜血流出,但顾及红玉兀自承下大多之力,此刻也是双掌发麻,短刀颇有些拿捏不住。
秦长老暗谓殷红玉道:“好大的气力!红妹勿要与那铁棍相触!”
殷红玉道:“多谢秦兄,若非秦兄挡住棍力我怕已受伤了。”
秦长老低声道:“你我何需言谢,此人极难对付,不如左右包抄令其首尾不得相顾!”
殷红玉点头,二人遂再次向季七攻去。
第三十九章 锋利的短剑
季七未料到二人兵分两路左右夹攻,顿时应接不暇,肩上为殷红玉的长剑顺势挑开了一道口子!
作为火云宗长老季七平日哪吃过这等亏,不由大怒高声喝道:“竟敢伤我!本欲留个全尸,既然如此便教你等尸骨无存!”言毕瞬间一股灼热气息爆发,周身上下似被无数火焰相围,手中长棍顿变通红!而棍首两端熊熊火焰燃起形成火焰矛尖!
“你等死在我成名绝技烈焰棍法之下当算无憾了!”季七狂笑着将长棍舞得飞快,如车轮般,阵阵火焰从上涌出,既将自身护住又能对敌。 陈墨风瞧得心惊,暗忖无怪其可稳坐火云宗长老之位,果有妙处,似此等之势秦、殷二位长老却是不及。
反观二位长老,为棍上透出的火焰击得疲于应付,汗流浃背。
墨风有心上前相助又顾及昏迷中的清柔,心中也是着急非常。骤然脸色大变,只见季七举起燃着火焰的铁棍如泰山压顶之势即向殷红玉当头砸落!
殷红玉修为在三人中最低,故而季七觅得破绽痛下杀手!棍速既快且狠,怕是大罗金仙业救之不及!
陡然间,在铁棍将要砸至殷红玉的刹那一条人影猛扑其身前,铁棍一下正结结实实地抡在黑影上!
但闻“轰”的一声气浪翻腾,尘土猝于地激起,四散飞扬。
耳中只听殷红玉大叫一声:“秦哥!”细细看下秦长老正躺倒在地,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目光涣散,腰间堪堪欲断,显然是不能活了。
殷红玉跪倒其旁,豆大的泪珠滚下,声声呼唤不止。
二人自年轻时有过一段情缘,但结果却未成,于殷红玉入双剑门做长老那秦长老亦一同随了来。
秦长老此刻已神志不清,可依旧颤颤巍巍抬起手来欲行抚摸殷红玉的面庞,哪晓方至半处却是命丧,那掌无力地跌落坠下。
“秦哥!秦哥你醒醒!我是红妹!你看看我啊!”殷红玉连声呼唤,秦长老并未相应。殷红玉愣了片刻,随即仿佛疯了般速度竟然暴增,挺剑上前便要为秦长老报仇!招招皆拼上性命,全然不顾自身安危!
陈墨风一见不妙,急忙将清柔安顿于旁即欲上去相助,心中懊悔不已。
殷红玉修为不及季七,如今心思烦乱更破绽百出,径被一棍击中胸腹跌倒秦长老尸身
旁!那一棍扫得极重,饶是何人俱会命丧当场,谁知殷红玉拼着一口气竟边口吐鲜血边竭力爬至秦长老尸身旁,抱着其身那一瞬便孑然长逝。
这两个纠缠一生的老者虽未成姻缘,但在黄泉路上却能相伴,也算死得其所罢。
一切尽发生眨眼间,陈墨风纵然速快相救业是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身死当场。目眦尽裂,一股怒意磅礴散出,身上气势“轰”的一声暴涨开竟突破至了中阶灵士!
“哦?在此时突破?倒有趣得紧。”季七颇有些意外,面露讶色。
陈墨风并不答话,双臂齐动霎那十数道青色风月刃向季七甩去,季七未曾提防,待看清飞来的青刃骤觉不妙,一面抡棍抵挡一面燃起火焰护住周身。到底不愧为火云宗长老,实力高强,其中数道风刃径为长棍生生击散,可令其大吃一惊得是风刃锋利无比,竟在棍身留下了数道深深印痕!
不过余下数道风刃季七却避之不及,只见其大喝一声,身上火焰陡然升高,顷刻将数道风刃焚个一干二净!与此同时闷哼发出,仍有一道风月刃破开火焰护罩从肩上划过,鲜血漫天飞洒,风月刃余势不减将身后树木斩断。
季七只觉左肩一阵剧痛袭来,望向陈墨风的眼神业与先前非同。
“你......你便是掌门欲擒之人?!”季七惊喝道,心中想起火长老提及是要寻一个风灵根的少年,倘能得擒即是立了大功!当下季七再不顾肩上疼痛,面上露出喜意。若自己擒住此人掌门定会另眼相看!
正思间突见这个年轻的灵修又出现面前,手持一口漆黑短剑径往自己当头劈下!
季七心中不禁涌起一阵不屑。
中阶灵士,差一个大境界如何与自己相敌,遂举起铁棍欲将陈墨风震飞。
季七思量得当,五招内自己必将其生擒。
但情形却出乎意料。自己的铁棍并未弹开短剑,反倒在触及剑刃的一瞬轻易得被一分为二!便连一丝火星也未溅出,亦无闻有任何声响。眼中黑色剑身愈发大起,离自己顶上只分毫之距。
季七不由得想起自己年幼时被发现身怀灵根时家中的喜悦,在师尊的教导下苦练法术,凡界游历时经历的生死,入火云宗后的耀武扬威,往日之事连连浮现脑中。最终眼见天际仿佛分为两半,而那些往事一下被撕碎成片,化
成漩涡扯入其中。
陈墨风凝视掌中的漆黑短剑,面上讶然之情溢于颜表,连身旁季七被斩成两半的尸首瞧也不瞧。
先前一瞬陡然思至掌门之言,此刃锋利无比,寻常刀剑难掠其锋!情急中忙取短剑劈下!
自己并未料到此剑竟锋利如斯,斩断鹅蛋般粗细的铁棍如切豆腐般通畅无阻,随后剑势更是不减将季七一分为二!
墨风着实心有余悸,能以灵士中阶修为斩杀灵师中阶着实算一个意外,一者季七大意,二者占了神兵之利,否则身死的便是自己。
正此时耳中忽闻“嘤咛”一声,墨风赶忙藏回短剑来至楚清柔身旁,只见清柔睁开双目,面露迷茫。
“陈师兄......我爷爷呢?”
“掌门已然身死。”墨风道出实情。
清柔心中悲切,却觉泪水竟如何也落将不下,旋即一下扑至陈墨风身上呜咽不已。
墨风心中一柔,轻抚其背, 哪晓清柔身躯陡然颤动,指向一旁言语不得!
“秦长老与殷长老为护我们业已亡故。”陈墨风平静道。
清柔顷刻呆傻,睁大美目不说不语。
陈墨风轻拍其背柔声说道:“时间紧迫,我们速速将二位长老葬了罢。”
清柔点了点头,今日一下死了这么多自己至亲之人,爷爷、师尊、长老,这个原本毫无心事的少女宛若长大了般,默默立起与墨风齐将二人尸身埋葬,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你答应过爷爷要照顾我的,是么?”清柔陡然问道。
陈墨风心中酸楚,今日这少女竟真个无依无靠独自一人,如此打击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
当下目露坚定道:“师妹,旁人若欲动你便需从我尸上跨过!”
“谢谢你,墨风哥哥。”楚清柔立起身来轻轻抱住墨风。
陈墨风一愣,闻得少女那发间传来的幽香不觉心神微荡。
“师妹,我们走罢。”片刻后墨风挣脱而开,遂拉着清柔急速往山下掠去。
受此打击的楚清柔早已心力憔悴,只是默默随着陈墨风并不发一语,墨风瞧在眼心中却涌起痛意。
其知晓如今重担皆系自己身上,故而谨慎异常。
第四十章 出其不意的救助
一路上又陆陆续续遇见数波拦截的火云宗弟子,不过皆死在陈墨风手下。
墨风并未留情,俱为一击必杀,以其如今实力即算遇见初阶灵师亦有相斗之力,何况这些寻常弟子。
远方大路已在眼前,只再过片刻便能逃出生天,心中不禁有些欢喜。
“师妹,我们......”正言语间猛然转向山那处望去,陡见一点白影由远及近,而后十数道身形正紧追不舍!
陈墨风面色顿肃,赶忙拉着清柔躲入一旁灌木。
楚清柔悄声问道:“墨风哥哥,那些人追的是谁?”
墨风低声回道:“小声,是沈师姐。”
清柔轻轻“啊”了声赶忙举目观去。
那道白影虽已竭尽全力,但终究被穷追不舍的十数道人影赶至围上。
一瞧果真是沈如霜!
此刻的如霜云鬓散乱,衣上染有大片血迹,面色煞白,虚喘连连,似耗费了颇多法力。只眼角眉梢却带着极重的杀气,显出了这是个冷若冰霜且出手果断的女子。
再看相围的十数人,修为高低参差,为首是个中年男子,其貌不扬身着黑袍,上绣银色锁链。
陈墨风识得是回魂谷标记,修为比沈如霜略高,有灵师中阶,余下尽为灵士。
楚清柔见这般多人围困如霜即欲冲出相救,却突为陈墨风一下擎住!
墨风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再待片刻。
耳中只闻中年男子道:“封夜长老下令擒住此人重重有赏,不得放过!再坚持片刻火云宗便会前来!我等只需将其围困即可!”
众人素知如霜实力强悍,此时手持两根长鞭一赤一蓝威力莫大,先前死在鞭下的同伴自是不少,众人心惊下尽不敢上前相逼。
“师妹,你在此处待我。”
一道声音从耳畔传来,清柔转螓首发现身边已空空如也,独有草木仍微微颤动不止,不由暗讶墨风实力,自己竟察觉不得!
沈如霜已呈强弩之末,先前山上大乱时自己趁隙逃离,
谁知为封夜所发现,好不容易于两位长老相助方脱得纠缠,哪晓下山的路上又遇见柳叶派与回魂谷之人。经过一场大战,仗着实力高强与一水一火双鞭之利杀散柳叶派,不过最终依旧被回魂谷众人追上。如霜闻得中年男子提及火云宗片刻即来便是欲待拼命,方要动手哪知耳中却异声迭响,美目所见那些弟子身躯竟突兀被一斩两段!
随着数道青色月牙瞬间鲜血喷洒,残肢断躯散落一地,人群中大乱而起!
如霜见了大喜,这青色月牙自己岂能不识,此地能出施这等法术的便独有陈墨风了!
中年男子大吃一惊,弟子一下死了半数,且死状凄惨,怎不教其心惊胆寒!方欲察看发现一股恐怖的气息从身后袭来,未及回神顿觉自己胸前一凉!
低头看去只见一截漆黑剑刃已在身前探出!
中年男子张大口欲行呼喊,可发现自己如何竟作声不得!
陈墨风将其尸身一脚蹬开,冷冷的目光扫视余下众人。
不知何人喊道:“快跑!”回魂谷弟子遂皆拼了命般四散逃离。
墨风面现冷意,掐起诀印但见凭空出现一道狂暴的巨大风柱,霎那将众人尽数扯入其中撕个粉碎!
惨叫声渐止,四周寂静而下。
沈如霜虽知陈墨风对敌凶狠,但如此手段仍令其惊讶了一番,至于杀死身为中阶灵师的男子只能以惊愕来形容了。
“墨风师弟,你又救了我一次。”
“师姐,此地非言语之所,我等还是速速离去为上。”说着招呼出清柔三人立刻便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路上众人将经历相述,闻得秦、殷二位长老身死如霜亦唏嘘不已。
未多时至山脚处,哪知一瞧下尽皆丧气。
陈墨风骂道:“是何人在我云雾山外设下这等禁制?!”
出现在三人面前是一道若隐若现的光壁,其上波纹流转不止,黑气蒙蒙。
“想来火云宗为防我等逃离早布下禁制阵法。不如去旁处看看,或有通路。”清柔道。
陈墨风与如霜却齐齐摇头。
“观情形怕已将我云雾山尽数围上了。”如霜道,随其指向清柔瞧见远端黑光闪动。
“哼!对付我等小派那火云宗倒舍得这大手笔,欲布下此阵怕要耗费灵晶无数。”说着陈墨风擎出黑色短剑向光壁一斩而下!
可令人惊讶得是光壁上符纹闪耀后径将短剑弹回!
墨风心知短剑之利,如今竟奈何不得这光壁,显然并非寻常阵法。
“看来倘要离去只有寻那开启之处了。”墨风黯然道。
如霜点了点头:“开禁处定有人守护,这么一来我等岂非自投罗网?”
墨风露出苦笑:“现在亦为瓮中之鳖,有何分别?还是先寻至再做计较罢。”
“唉......只能如此了。”
三人遂小心翼翼地摸索而行。
山门。
“云道友此番是立了大功呐,有这大阵相困谅那些人无一能逃脱!”火明月哈哈大笑向一人赞道。
回魂谷谷主得意非常,谦逊道:“回魂谷既为火云宗附属宗门,出些力也是应当,为布这封魂阵我将所有弟子遣出,又耗费全宗的材料、灵晶,望长老到时在宗主前美言一番。。。”
“云道友竟将回魂谷底蕴毫无保留,当真令人佩服得紧呐。”于旁柳中翰酸溜溜道。
回魂谷专擅法阵,此阵乃回魂谷传承百年的镇山之宝,何人皆未料到回魂谷谷主会将其献出。
“灵皇下无人能独立破之,若欲出阵唯有此处,我等只需守株待兔即可。”
“好!那便以逸待劳!”
半日后。陈墨风携二女隐入暗中观看四周。
“师姐!开禁处便是那了!”墨风说着一指远端,却属山门所在。
“怎只这些人守候?莫不是圈套?”沈如霜皱眉疑道。
“便是圈套也要闯上一番了!”陈墨风面露狠色。
三人又商议一番遂化作人影往山门处疾驰而去!
第四十一章 圈套,逃离
但见山门仿佛被开了道口般并无光壁相覆,陈墨风当先开路,双手连动下那些守卫的弟子尚未回过神便魂归西去。
“快!”眼看离得愈发近切,墨风心中顿时狂喜。
哪晓面前突兀光华闪耀,一道光幕落下瞬将通路堵住!
三人大惊失色,与此同时远端传来哈哈笑声,不知何处涌出一群人来,当先而行的正是火明月,于旁所视封夜等人尽在!
“三位欲往何去?”封夜开口笑道。
沈如霜见了厉声道:“你将万、李二位长老如何了?!”
“那二人?”封夜回忆了半晌嘻嘻笑道:“那二人为了让你逃离竟不自量力相阻于我,我早将二人头颅斩下。”
“你!”如霜身上威势骤发,显然气急。
“今日你等再无退路,何不束手就擒?”火明月道。
“还与他多说些什么,拼命罢!”如霜面沉似水即待上前,谁知却为陈墨风抬手拦住。
只见陈墨风突兀向火明月道:“前辈乃成名人物,莫非专擅以多欺少?”
火明月闻言一愣,旋即怒道:“小子!你不用以言语相激,便老朽一人擒你三个!”
“火长老!此人诡计多端,切莫上当!”封夜劝道。
“无妨!这等实力老朽岂会相惧!否则若是传出我火云宗颜面何在!你等切不可出手!”
火明月为此间主事之人,又形如烈火,余众当不好再劝,封夜暗哼一声也不言语。
“好!果真是前辈!那我这厢业不相欺,独我一人!”
沈如霜与楚清柔闻言皆是疑惑,不明墨风葫芦中卖什么药。
“墨风师弟......你......”
陈墨风悄声道:“今日如何尽呈必死之势,我拼上性命亦不能令其好过。”
“墨风哥哥!那为何不让我二人相助?”
“你二人......你二人过会还要留下性命逃跑呢。”陈墨风诡异一笑,不待二人回言径上前去。
“师姐!墨风哥哥他......”清柔闻言大惊失色。
“先静观其变,以墨风师弟为人不定另有对策。”如霜冷望眼前,手中长鞭紧握。只要陈墨风有些许差池自己便出手相救。
火明月见陈墨风神态自若,丰神俊朗,当即抚掌笑道:“小子,你胆色甚是不错,竟未惧怕,倒比老朽那几个徒弟强多了,倘非得罪了宗主老朽着实要将你收入门下。可惜,可惜。”
陈墨风一笑:“有甚可惜,前辈再不出手那晚辈多有得罪了。”还未言毕只见陈墨风化作一道乌光挺剑直刺火明月!
火明月并未料及陈墨风之速竟迅捷不下自己,赶忙擎出鬼爪抵挡,二人相交数招后火明月愈发心惊。
此人真个只有中阶灵士么?自己虽未全力尽出,但欲擒得寻常之辈当是足够。且此人并不直面相击,反凭过人之速和自己游斗,兵刃一触即分,趁着空隙即施展风系法术。这般短时已思榷应对之法,看来着实小瞧于其了。当下火明月抖擞精神,却不防陈墨风似泥鳅般滑溜,只凭速快,数次双爪即要抓至之时又宛如一阵风般逃离,如此反复气得火明月是哇哇大叫!
大喝一声后明月急速退后,单手掐出个法诀,只见其左掌又迅速变得极大!
陈墨风双目一眯,识出正是烈火掌!
如霜心中惊惶,手中长鞭蓄势待发。
火明月手掌此刻已硕大无比,陡然间突觉四周风流涌动,抬眼看去见陈墨风径向自己而来!
心中暗骂其不知天高地厚,独凭这点修为怎抵得上自己掌势,遂再不顾其他,虽欲生擒可如今业避将不开了,顿向墨风一掌拍出!
一道巨大的手掌虚影带着熊熊烈火直击扑去!
墨风面色一凝,心中有些紧张。
眼看陈墨风送死之举众人皆摸不着头脑。
火红的手掌虚影铺天盖地,但便此时突见陈墨风手中兵刃猝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竟是一口漆黑如墨的短剑!
眨眼间黑色短剑刺中了手掌虚影!
墨风心中知晓寻常刀剑必会为其所焚化,此等神兵利器或能建立奇功!
果不其然短剑一透即过!
无数火焰“轰”的一声四散爆开,火明月惊讶间发现陈墨风的身影瞬从火光中闪来!
急抬手掌去挡,那短剑一下将其刺个对穿!
惨叫一声火明月挥掌打去径将陈墨风击飞,身形往后急退,与此同时巨大左掌上鲜血狂飙,那手掌也是急速瘪下!
望着惊险至极的一幕沈如霜与楚清柔俱各大惊失色,暗怨墨风胆大。
墨风被大力击中却在半空打了个转后落于地上,吐出一口血沫后面上浮现笑意。
众人再看火明月,但见其捧着左手周身微微颤抖,面容扭曲,双目隐冒怒火露出无比的恨意!双抓髻全然散开,披头落发犹如地府的恶鬼般。
左掌已被刺个通透!
此刻火明月极欲祭出离火剑将陈墨风焚为灰烬,自己堂堂一个灵将竟受创中阶灵士,若传扬而出不仅脸上无光,火云宗更将颜面无存!不过旋即又打消此念。离火剑与火凰扇同般一日独能使出一次,否则即遭反噬。一思至此不由哇哇暴跳如雷,却是伸出一指。
陈墨风凝神观视,顿觉灼热之气从指上散发。
少顷那指竟变得通红异常,其中隐带一丝金色,火光与金芒环绕不止。
“赤阳指。”封夜惊道。
只见火明月将指指向陈墨风,一道赤光
带着偌大劲风直射而去!
赤芒前端闪耀着无比金色,破空声响起,所经之地被扬起的气浪划出一道深深焦痕,足有一尺多深!
其速甚快,陈墨风发现自己便是施展疾风步亦无法躲开,而清柔更惊呼出声!
如霜正待扯鞭打去,突见陈墨风从怀中掏出一物,紧接着毫不犹豫径往前一扇!
封夜一下惊地合不拢口,原来陈墨风取出的是火凰扇!
火明月怎生不识,心知五宝厉害之处,可此时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墨风向自己扇出!
但见一道爆烈的灼热之势瞬于扇上散发,比赤阳指要强上数倍!
四周众人皆觉热浪扑面,草木尽被焚为灰烬,随着狂风四处飘散!
耳闻“轰”一声巨响,火凰扇所成的巨大火凤与赤阳指撞将一处,无比的焰浪翻滚爆起,烟雾飞腾下教人看不真切,离得近者刹那间便为火焰吞噬,远些之人亦被气浪抛飞多高,众人惊骇下急速往后退离以避余威。
在扇出一扇后陈墨风瞧也不瞧,另一手急速摸出数个烟罗珠向众人顶上祭出,紧接着将火凰扇一插腰间双手掐诀!
四道风壁急速从地底探起,掀得土石飞散竟形成了一间旋风牢笼将众人围困入内!
毕后急速来至二女身旁,一拉仍处惊讶中的二女道了声:“走!”三人遂驰往禁制!
陈墨风想也未想地拔出腰上火凰扇,毫无犹豫地对着禁制又是一扇!
强大灼热的火凤不仅直接将禁制撕扯粉碎,更令其受得重创,扇上火焰一下腾起反将墨风包裹而住!
此刻陈墨风体内已糟糕至极,内腑尽被灼烧,遭火凰扇反噬连筋络俱是受创。几乎瞬间丧失意志,拼着最后一丝气力说出数个字后便昏死过去不醒人事。
双剑门山口。
隆隆数声巨响,烟雾缭绕尘土纷飞,于一片黑色浓雾散开后数十道人影出现在原地。
为首一人面容狰狞,身上红色衣衫褴褛不堪,浑身发散着一股焦糊之气。原本披洒的白发如今被焚烧殆尽,只稀稀拉拉留了些许,周身满布血迹。
正是火云宗长老火明月!
随后封夜等人亦满身尘土,衣衫俱有损破,狼狈不堪。
火明月瞥了瞥自己手掌,那使出赤阳指的食指已消失不见,断裂处露出焦黑一片,身上伤痕更是无算。
悲愤的火明月突兀仰天长啸,满面尽显不甘!
少顷长啸止下,但闻冰冷的嗓音传出:“传令下去,沿途弟子密切留意三人行踪,一有动向急速来报!不杀此人我誓不回宗!”
背后众人俱皆打了个冷颤,无人见过火明月露出这等之态,不敢言语,只封夜面上现出了一丝不为察觉的笑容,一闪即逝。
第一章 逃命
荒郊野岭中,沈如霜与楚清柔正急速驰行,二人之间架着个男子。男子低垂头颅,散发皆披面上看不清真容,衣衫破损,身躯尽为片片灼痕。
二女的焦虑溢于颜表,不时察探其伤情。
微风拂开发丝露出一张年轻脸庞来,正是昏迷不醒的陈墨风!
二人独捡小路险道却不走正途只为躲避身后之人追赶,行了半日也是满头大汗,见追兵并未随来略一商议便将陈墨风移至阴凉处休息。
此时陈墨风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并无半分醒转之意。
看着陈墨风紧皱的面容沈如霜思绪仿佛又回至当时。
破坏那奇特禁制后这个坚毅少年拼着最后一丝气力谓二人说道:“快......快走......不要走村镇,去......去北面的不归林......”
“师姐,该喂疗伤丹了。”一旁楚清柔打断了如霜的思绪。
“嗯。”沈如霜边应边接过疗伤丹将其喂入陈墨风口中,紧接着问道:“我们疗伤丹还有几颗?”
清柔取出一个小巧袋囊,数了数面露愁色:“师姐,只剩下五颗......早知就不带这等寻常丹药了......墨风哥哥仍与先前般虚弱。师姐,墨风哥哥是为了我们......”说着流下泪来。
如霜轻轻握了握清柔的小手安慰道:“是啊......墨风师弟早打定主意要拼命让我二人逃走,这份情谊,我......我永远都会记着。”
本性冷然的如霜眼圈见红,先前墨风死斗之情犹历历在目,不时在脑中闪现。
哀伤了片刻沈如霜道:“我们走吧,否则不定会被追上。”
楚清柔点点头,二女遂扶起陈墨风急速离去。
两个时辰后。
数名火云宗弟子来至三人休息处,一个领头的中年男子道:“师弟们,火长老说了,发现踪迹便有重赏,大伙眼睁大些!”
一炷香后众人陆续归回,其中一人道:“师兄,哪有如此轻易为我们寻得,已这么久了怕早是走脱。”
中年男子露出无奈之色:“火长老吩咐却不得不为呐......”
突兀一旁林中传来喊声:“快过来,这儿有血迹!”
众人顿激射而去,中年男子一见果然有极小的暗红零星点点向着一处。
“看来他们是往北去了......林师弟此次当立大功!马师弟速发传讯符,其余人随我来!”男子边喊边领众人往北赶去。
此刻二女却不知行踪已被发现,无人发现那滴下的些许血迹。
三人堪堪即至不归林,沈如霜于此路是极为熟悉,三宗每年皆会置弟子入内历练,一面选择优秀弟子另一面能令门内弟子增强实力。
如霜正是当年双剑门唯一从中安然脱出的弟子。
不过众人并不敢深入,愈往内妖兽便愈发强悍,传说深处更有不少化形妖族出没。
至得不归林,顶上依旧艳阳高照,但愈靠近林子愈觉寒气逼人,阴风习习,向林内观去或因参天大树遮蔽之故竟昏暗不可视物。
楚清柔不由打了个寒颤抱怨道:“师姐,此地怎这么阴冷......”
沈如霜回道:“缘由我也不知,想来此般年数已久,我们先进去罢,我在当初三宗历练时恰巧发现了一个山洞,颇为隐秘。先带着墨风师弟安顿再做计较。”
二女遂架着陈墨风步入林中,一片阴暗逐渐将三人吞噬......
数个时辰后。
浩浩荡荡的人群聚在不归林外。
此刻火明月再无当时的狼狈之态,袍服换新,只顶上斑斑驳驳,稀稀拉拉留着些枯发,怪异至极。
火明月冷着脸谓身边一人说道:“你可确定他们进入林中?”
领头的中年男子施礼恭敬道:“禀长老,弟子确信追踪的三人皆入林中,且我等发现了此物,应是他们无意中落下的。”
火明月接过细细观起。
那是一截布料,似从衣上扯下。
双目中顿射光芒来,认得这是出自陈墨风衣襟。
“嗯......”火明月点了点头:“做的不错,下去领赏罢,每人一千枚下品灵晶。”
中年男子闻言大喜,拜谢而离。
老者凝视眼前的密林自言自语道:“不归林......这可是有名的险地啊,他们也敢闯入......”嗓音陡然变高:“火云宗、柳叶派、回魂谷三派弟子听令!组织人手入林中搜查三人行迹,寻至后立发传讯符!我等众人见讯便会立即赶来,切记!此林极其危险,余下只需加派人手 守在外围,切莫深入!”
“是!谨遵长老令!”众人喏了声即有百余没入黑暗中。
一旁柳中翰问道:“长老,会不会已然从别处逃离......”
“哼!那小子受得如此重创,再不休整便会失却性命,不过想来已经差不多了罢,他们逃不出我的掌心!”火明月露出胸有成竹的模样,面露恨色。
不归林内的一处洞窟中。
“师姐,快歇歇吧,你已数个时辰未休息了。”
柔和的月光石照耀着一张娇弱俏丽又略显倦容的面庞,连续十数个时辰奔波任谁也受不了的,不过这个自幼娇生惯养的少女却挺将过来。只是一旁的沈如霜为楚清柔所劝仿佛充耳不闻,虽面容憔悴可只紧望着依旧昏迷不醒的陈墨风道:“无妨,我略打坐些时即好。”
“不过师姐,这树林真个难走,坑坑洼洼不说还尽是盘根错节的老树,最可怕是那双头乌蛇,若非师姐瞧见我当要伤其口中了。”清柔回想起方才发生之事便一阵后怕。
“这林的确危险异常,一来柔儿你头回进入难免会被其景像所骇,二来三宗历练弟子最低实力亦要灵士,柔儿你是灵者,故而会觉应付不暇。倘至灵士实力那乌蛇当算不得什么了。”沈如霜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少女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不过幸好我们将巨石封住了洞口,还寻了许多野果,应能于此躲过一阵子了,至少不用惧得火云宗。但愿......但愿墨风哥哥能早些醒来罢。”
清柔望向陈墨风,目色迷离。
第二章 我在何处
又过了一日。
洞室内独沈如霜一人正打坐,陈墨风依旧昏迷不醒地躺在一旁,时值初春甚是寒冷,不过底下已为细心的二女铺上了层干草,身上盖着刚从妖兽身上扒下的兽皮。
陡然间只见楚清柔从山洞缝隙中钻入,神色慌张,而其手提一个皮袋,身上略有水珠。
清柔一入洞窟便急谓如霜说道:“师姐不好了!好像火云宗的人追来了!”
沈如霜双目一睁,转瞬却又平静道:“嗯?细细说来。”
清柔胸膛起伏,思了片刻道:“方才我在溪边打水,忽见远处人影闪动遂躲一旁观看,竟是两个穿火云宗衣衫之人正四处寻查,吓得我不敢停留半分。师姐,如此怎生是好?”言毕紧视如霜,面露焦急。
沈如霜略一思索:“无妨,此洞窟颇为隐蔽,当年我亦是无意间方得踏入,况且洞口已布置了一番,便算瞧见谅他们必发现不了其中别有洞天。我们应是安全,不过......”
如霜移目向一旁的陈墨风面露忧色:“长久不是办法,如若多些擅于追踪之人极易会被看出破绽。他们能寻至此地想来定发现了我们留下的疏漏。不知墨风师弟何时醒来,倘再遇见火云宗那长老我们是断然逃不了的......” 说罢长叹一口气,取起手巾沾了些水在陈墨风面上擦拭。
“师姐,倒也奇怪,旁人受这等重伤早已殒命,可墨风哥哥却......”清柔沉吟片刻遂将一直埋在心中的疑惑说出。
“或许是墨风师弟命不该绝罢,唉......”沈如霜望向陈墨风的面上柔情尽显,但猝然脸色一变!
“柔儿,墨风师弟的气息怎愈发微弱了
!这可如何是好!”
清柔顿时急得掉下泪来:“唉......疗伤丹药已尽数耗去,这......这......”
“咦!我是在何处?!”
陈墨风环顾四周,皆烟雾缭绕,远端尽不得真切。
“我不是晕过去了么?”
低头瞧向自己身上并无半分伤痕,陈墨风揉了揉双目,再行观去依同前般。
饶其机智无双业百思不得其解,片刻后决定先探查一番。
扫视四方发现此地似极其广大,一望无际。除了遍为白色烟雾外隐约能觉仙乐飘飘,就算捂住双耳此音亦竭力钻入脑中。
墨风不辨方向只往一处走去,漫天灰朦朦的一片分不清时辰。
不知行了多久忽见极远处金光弥漫,彩云环绕,运尽目力竟能望见琼楼玉宇飘飘渺渺,若隐若现!
墨风大喜,遂施展疾风步掠去,可许久后却惊愕得发现那楼宇依于先前般并未拉近分毫距离!
有古怪!
心中生疑旋即坐下盘算。
通常而言出现这等情形一者或是所距极远,短时未能至得,由于此地空旷无垠故而自己能觅得真切,误以为便在不远处;二者乃为幻境。 一念至此心中骤然生出冷意来,脑中不觉思至幼年听闻的一个传说。
传说亿万年前凡界有一灵兽名蜃,此兽天生具大神通,口中喷出的毒气能令人产生幻觉。曾有一个与其对战的尊阶强者不慎吸入后便陷入幻境中不可自拔,待为人发现时全身骨肉尽消,宛若被吸干了般,形状可怖。不过此灵兽早灭绝不见,凡界再无法寻得。莫非这
世上仍有这等异兽?而自己真个是入了幻境?
陈墨风暗道,四下环视,细细想来愈发觉有可能。
四面烟雾非同寻常,或是蜃气作祟,幻化成台阁楼宇诱自己前去,骗自己疲累而亡。
思来想去是一身冷汗,可转瞬又疑惑非常。
自己不是昏迷了么?如霜师姐与清柔师妹又去往何处?心念急转少顷便头痛异常,竟一下躺倒在地!
陈墨风双手捂着头颅,只觉脑中瞬间涌入无数,堪堪欲裂,兀自于地翻滚不已。此时额间热意骤生,黑气滚滚翻腾,似欲将自己脑袋掀开冲突四向!
陈墨风抵敌不住那痛楚一下晕去。
片刻后一枚黑色圆珠陡从陈墨风胸前衣中缓缓飞出浮其顶上,黑珠转动,但见一片漆黑无比的幽光洒下,急速往四面扩散不止,刹那间天地四方一片黑暗!
半晌顶上黑珠幽光顿敛,黑暗如同潮水退却只数个呼吸间便尽收黑珠之中。那小小的黑珠又自行飘入墨风衣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陈墨风终悠悠清醒,方爬将起来扫向四周不由骇出一身冷汗!
四面八方的雾气俱已散尽,自己此刻竟处身荒野中!
抬头仰望天际,原本灰蒙一片的天空如今却昏暗异常,远处崇山峻岭,江河流水,先前所现的广阔天地全然消失不见!
莫非自己所遇确是幻境?但那楼宇台阁又真切得在远处出现,其上霞光万道。
陈墨风疑惑不已,感叹世间之事当真匪夷所思,彷如幻境中所现之物亦能瞧见,也不耽搁遂施展疾风步向琼楼玉宇处掠去。
第三章 梦
不多时至得近前,墨风展目一看骤觉气势更为宏大。
林林仙地约占数千顷,或显金光,或现白气,色泽变换,五彩多端。
陈墨风猛一醒悟,自己先前在雾气中所见这楼台定是真实,怕幻境并无法阻得仙气溢出,而幻境不过是改变自己前进路途罢了。
再往门前观去,柱为白玉,瓦覆琉璃,大门金光闪耀,端得是华贵堂皇,显然非凡俗所有。
墨风略一思量即欲上前扣门,门上两道门环俱为紫金打铸,正待敲击那沉重的金门竟陡然而开,抬眼下一个年轻女子立在门后。
只见女子二八年岁,面白如玉,肌肤胜雪,身上绸缎绫罗极为华贵。
还未待墨风开口便盈盈一笑,道:“娘娘有请。”
陈墨风顿时一愣。
女子业不答话径向内去,墨风无奈只得跟上,可心中却疑惑至极。
中央一条青石大道直通远处宏伟大殿,两旁更现美景,栽种着奇花异草,香气袭人,随处能见蝴蝶蜜蜂于花丛中飞舞追逐,宛似人间仙境。但陈墨风并无暇观风赏景,随女子沿着大道直往大殿。
至得殿前突觉诡异非常,大殿并无人守护,远远瞧去殿内似五色彩光闪耀,无法觅得真切!
“娘娘正在殿中。”女子回过身来谓墨风道。
“敢问这位姑娘,为何......”
陈墨风方开口相询,哪晓这女子微露笑意竟兀自跨入殿中,瞬间没入五色彩光之内!
墨风呆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女子诡异,自己忖之不透,寻思后亦一跨入内!
入殿中墨风这才发现原来五色彩光乃镶嵌于殿穹的小珠发散,密密麻麻,彩芒尽透一片祥和。
正疑虑之际耳畔忽闻一道悦耳的女声传来:“
你为何会至此地?”
墨风一惊猛抬头看去,前方高位上坐着一个宫装美妇,面容艳丽却不失端庄,眉间一点红纹,凤髻上横插翠玉钗,绫罗锦袍,极尽华贵,正含笑望向自己。而两个侍女交叉持着两柄玉扇立其身后,容貌秀丽,衣着华美,亦显不俗。
陈墨风顿时心惊,冷汗淌下。
方才自己踏入后竟未曾感觉有人所在此间!
正欲回答但宫装美妇却是说道:“此地非你如今能来,去罢。”
言毕玉手一挥,陈墨风猝觉一阵狂风将自己往外推去,未及声辩即被掀出殿门!
出得大殿只见门外景色陡变,先前的青石大道与花圃尽皆不见,自己脚下是瞧不见底的深渊,黑雾浓重,阴气滚滚!一下踏空,霎时跌落在那无尽深渊之中!
“啊!”陈墨风陡然睁开双目坐将起来,胸膛起伏粗喘连连。
“醒了!醒了!”
一旁突闻有人欣喜道,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美丽却尽带倦容的面庞,正望向自己,关切之情溢于颜表。
陈墨风挣扎着意欲爬起又兀自跌下,气喘连连道:“这......这是何处?”
楚清柔欢喜地留下泪来,道:“墨风哥哥,你终于醒了!”
“是你们将我带至此处?莫非此地是不归林?”
陈墨风环顾四下,所处应为洞窟中,只略微已然饰过,墙上置着些许夜光石正散发光亮。
“墨风哥哥你当时的情形真教人担心得紧,险些......险些我们便以为......”清柔鼻子一酸,泪水又欲滴下。
“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么。”陈墨风勉力抬起手来摸了摸清柔的小脑袋,也不知触及何处伤口却紧皱双眉。
“墨风师弟,此处正是不归林中,这洞窟极为隐秘,常人寻之不得。”沈
如霜于旁道,见陈墨风醒来心中一块大石终是落下,面上露出浅浅笑容来。
“喝些水罢。”
如霜递过水袋,陈墨风这才发觉自己口干舌燥,忙接过“咕咕”便饮了数口。
“我晕了几个时辰了?”陈墨风抹了抹嘴唇问道。
清柔瞪大灵巧的双目愕道:“几个时辰?墨风哥哥,从你救我二人至今已半个月啦!”
“什么?这么久?”陈墨风惊讶,赶忙急问道:“那火云宗并未追上罢?”
如霜面露忧色:“或是我等疏漏,火云宗之人已寻至不归林,只此地隐秘,一时半会并无法发现。对了墨风师弟,你体内可有不适之处?”
“不适之处?”陈墨风怔怔,遂想起梦中之事,沉思片刻终将怪异的梦境说与二人听。
“这梦......当真古怪得紧,又有何寓意?”如霜百思不得其解,随后心念一动便道:“墨风,将你手与我。”
陈墨风知晓其意遂伸出掌来。
沈如霜芊芊玉指搭其腕上脉处凝神探查,半晌后面上惊愕愈发甚起,最后竟脱口道:“墨风师弟!你的伤......你的伤尽数好了?!且实力提至了高阶灵士?!”
清柔闻言亦惊诧得合不拢口,满面极显不信之色。
陈墨风苦笑道:“先前我自己业已探查过,按理而言受这等伤势几无可能生还......莫非是你二人寻至何续命灵药?”
二女皆摇了摇头,清柔道:“一路逃避,何处去寻那等灵药,我与师姐身上所携只一些疗伤丹,尽与你服食了。墨风哥哥,这些疗伤丹并无这般大效用。”
“那便奇怪了......”陈墨风回忆道:“当时只觉无数黑气散发尽入我体内......”
墨风陡然面色一变,突于胸前取出一物摊在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