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修习奥诀
来至老者身前墨风恭敬道:“前辈,晚辈来了。”
老者睁开双眼,虽说已然尽瞎视不见物,陈墨风仍能觉得一道凌厉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视,心“突突”便不由自主地跳将而起。
老者隐有不悦,道:“怎才来,当真令人待得心焦了!老子要的酒呢?”
陈墨风一笑,手翻下掌上骤然多出二物!
除了一坛酒外却是一个油纸所包,恭恭敬敬地将二物置在老者身前,口中道:“美酒佳肴,请前辈享用。”
老者稍稍愣上一愣,遂迫不及待地打开酒盖,顿时一股既浓烈又甘醇的酒香泛起,飘散空气中。
老者使劲嗅了嗅鼻子,面露光芒,忍不住赞道:“好酒!好酒!”当即提起酒坛张口猛灌!
金黄色的琼浆沿其长须直往下淌个不止,滴滴答答打湿了身前衣袍。
“咕咚咕咚......”
豪饮连陈墨风也看得呆了,老者竟一下喝了半坛!
打了个酒嗝遂撕开油纸所包之物,面上微有疑惑。
陈墨风一脸狡黠地望着老者,笑而不语。
撕了数层,老者猛然抽动鼻子,神色一下欣喜起来!
旋即只见其十指连动,薄薄的油纸刹那消失个精光,露出其中之物!
竟是一只烤得油光发亮,正腾腾冒着热气的烤鸡!
伴随着酒香,一股肉香登时弥漫开来,空气中的气味愈加好闻。
老者扯下一只鸡腿忙不迭地送入口中,陈墨风只瞧着老者大快朵颐,不多时随着风卷残云之势面前独剩下一堆鸡骨头与一只空酒坛了。
食毕老者仍吸吮着手指,看来是意犹未尽。
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老者悠悠道:“你这小辈还真是人精,无需老子吩咐即让老子舒舒服服的。嘿!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陈墨风心中暗自绯腹,只一坛酒,一只烤鸡便令这般满足,看来老者在此地确是困得太久,连一些寻常吃食亦觉美味。
老者继续道:“似我等尊阶千年不食无妨,日食千羊亦不会饱。不过今日......今日老子却吃得极为尽兴!未料到这鸡竟有此等美味!”
陈墨风嘻嘻一笑:“这酒名唤桂花佳酿,酒色金醇,入口自有一股花香,令人回味无穷。至于烤鸡,嘿嘿,当是上不了台面。乃晚辈亲手烤炙。”
老者一脸惊奇,面上如蚯蚓般密密麻麻的伤疤因激动而泛起青紫色。
“这是你自己烤的?!好好好!极好!极妙!”老者满意至极,紧接着干枯的手掌一挥,劲风拂过,但见面前的骨头酒坛等物件瞬间化为一堆粉末!
陈墨风眉端一挑,感叹尊阶之能举手投足间即可毁灭一切。
老者抹了抹嘴唇:“既然你让老子满意,老子定不会亏待你!你仔细看着老子!”
只见老者立起身来,身上钨钰打造的黑链琅琅作响,犹如蛛网般向四外散开。
老者并双指成剑,面色顿显凌厉,墨风所觉竟有无边剑意由其身上散发出!
指上突兀亮起,一道剑形光芒陡从指端探出!
“凝气成剑!”陈墨风不由脱口道。
所谓凝气成剑便是修士修为至一定境界后将自己体内的灵气凝结,化作自己欲要的兵刃,宛如实质,虽说抵不上一
些至宝,但灵尊所成的气剑绝非同小可!
陈墨风心中惊骇,思忖下自己凝风而成的剑刃无法与之相比,当即合拢双指,只见一道青色气刃业探出指尖!
不过瞧了片刻却摇了摇头。
自己凝成的剑刃与老者相比失色甚多!
看来还需多加修炼!
气刃缩回,双目紧视老者不离。
老者此刻仿佛变了个人般竟与自己威风凛凛,有如天神下凡之意,令人压抑骤生!
四周的山壁隐隐震动,蚀骨水中翻冒起暗红色的气泡不止,教人生出立时要沸腾的错觉。
老者傲然道:“当年老子纵横凡界时,玉面道君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虎落平阳,龙困浅滩,此生怕再无希望。小辈!看清楚了!此乃天乾剑诀!”
眼见其晃动着指尖气剑在陈墨风面前演练而起!
陈墨风双目一眨不眨,全心投入,势欲将老者所有动作尽数记入脑中。
剑诀甚为精妙,陈墨风猝觉面前眼花缭乱,心中震惊无比。
这等玄奥的剑势比百幻千光剑当要高明数倍!
饶墨风天赋绝伦,一时间业有些应记不暇。
老者一手比剑,另一手掐出繁复法诀,而墨风边依样画葫芦边脑中默记,神情凝重。
待老者演练完毕,问道:“你能记住多少?”
陈墨风有些愧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晚辈愚钝,只记下五成。”
老者立时惊讶,颇有些怀疑,道:“你且试来!”
陈墨风飞剑出鞘,开始演试而起。
“此处应当是这般......此处晚辈有些记不清了,或许是如此......此处......”
老者愈看神情愈发惊愕!
终于陈墨风止下飞剑,道:“请前辈再行指点一番,此诀太过玄奥,晚辈难以尽数记清。咦?前辈,前辈!”
闻得相唤老者方回过神来,遂轻咳一声露出喜色道:“妙极!妙极!老子总以为这数千年来只有自己才是学剑的天才,未料到你这小辈竟不下老子!哈哈!来来来!老子一招招与你看!给老子看清楚了!这一招名唤破天剑!”
陈墨风闻言大喜,如饥似渴地习着。
不知不觉时间流逝,过了数个时辰。“今日这两招你已娴熟。记住!剑诀一出便生异相,在昆吾山上绝不能起剑!”
“弟子明白!弟子心中默练便可。”
老者点了点头:“地坤剑诀共有四式,天乾剑诀有五式,合起九式方为真正的乾坤剑诀,威力无比。而尽数发挥此诀之威即是能御二剑,乾坤招式相合使用方有毁天灭地之能。可惜老子当年虽能御使二剑但师尊无论如何都不肯将地坤剑诀四招与我!天刑又嫉妒我才,暗中加害,老子这才不忿下将天乾剑诀盗出毁去,否则九招尽会天地之大何人能将老子困住!”
陈墨风道:“御使二剑......着实困难......不过如此晚辈也要谢过前辈,若无前辈晚辈怎有机缘习得奥诀?!”
老者一愣,随即黯然道:“有因即有果,算你我二人有缘。嘿!便宜你这小辈了。小辈你天赋极高,又长得一幅好皮囊,有老子玉面道君当年的风采,哈哈......”
墨风得老者夸奖颇有些惭愧。
“往后来时别忘了再带些酒与鸡,老子馋的紧。”
“晚辈遵命。”
这般陈墨风每过些时日即偷偷去老者处习剑,平日除了原先剑诀与风系法术的修习,夜半即在自己屋内背诵纲要,手中演练天乾剑诀。
其谨记老者叮嘱,于昆吾山上自不敢驱动飞剑。
老者所言这剑诀声势浩大,必会惹起旁人注意。
趁着广元子令自己下山采摘草药之际亦不忘探望雪绫与墨儿,为平淡枯燥的日子里也是增添了一抹色彩。
日复一日,年过一年,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二十余年。
这一日天气晴朗,端的是个出游的好日子。
数座草屋孤零零立在地上。
不知为何,原先平静的四周竟突兀刮起数个风旋,现出沙沙声响,片刻后风旋声愈发大起,竟有呜咽之音!
其中一间草屋的房门“啪”一下瞬间打开,一人疾步而出望向另一处,神情中带着一丝惊异。
其人身着黑金色道袍,五柳长须,面如冠玉,正是广元子!
凝视处却是弟子陈墨风居住的草屋!
四周忽起的大风吹动须髯与道袍翻荡不止,但广元子似浑然不觉般双目中隐带激动。
未及多时顿有数道身影从空中坠下落在屋旁的空地上,亦着一般道袍,八男一女。
为首是个威严老道,正是御剑门掌门太清真人!
身后相随即是余下七位长老。
众人步至广元子身旁各各稽首行礼。
太清掌门惊问道:“广元师弟,墨风要进阶灵王了?”
广元子道:“回掌门师兄话,正是如此,否则不会出现这等异象了。”
“那恭喜广元道兄了。”
数人纷纷恭贺,而云逸长老三人神情却分外难看。
原本只玄心为灵王,如今陈墨风又进阶灵王,看情形竟比玄心早了二十年!这让云逸面上如何能挂得住!
玄心乃其争夺掌门位中的一枚重要棋子,这般看来早先的优势随着陈墨风进阶灵王将荡然无存,年轻弟子中已非玄心一人独大!
云逸口中祝贺心中却兀自咒骂不已。
众人正议论间猛然异景陡现!
但见一道七彩耀芒从草屋上泛出,将四周照得流光溢彩。
太清掌门手捻须髯道:“确是进阶灵王的兆示。墨风不足百年即为灵王当真是本门福气。”
“哪里哪里,掌门师兄言重了。旦其冲击未果,待下次再要进阶应是难了。”广元子客气道。
作为师父,此刻心中亦欣喜异常。
哪一个做师父见弟子有出息会心中不悦呢?尤以广元子为甚,其自身实力虽好可收徒方面自不及另数位长老,对于陈墨风的修炼资质广元子哪会担心,先前言语不过谦虚罢了,倘未进阶成功方是不可思议之事。
当年玄心冲击王阶不过耗了半个时辰,而陈墨风资质显然优于玄心,那如何业无需半个时辰的。
不过令众人吃惊的是,随着时间流逝七彩光华竟已持续了一个时辰!
此刻的广元子心中并无先前般平静,众长老口中窃窃私语不断,神情各异。
第八十四章 冲击王阶
云逸长老倒生出暗喜,看如此情形陈墨风冲击似遇得麻烦了。
两个时辰匆匆而过,七彩光芒并未散去,却也未有其他动静,众人已不言语,皆神情肃然,太清掌门面上更显威严。
广元子极为担忧,双目一刻不止地望着陈墨风所在的那间草屋,似竭力欲从光华中寻出些端倪来。
其数次忍不住欲冲入探个究竟,但自己怎会不晓进阶最惧便是为人相扰,倘一个不慎轻者断了进阶之路,重者怕要走火入魔,遭至反噬。
饶平日镇定无比的广元子鬓边亦淌下汗来,周围风声小了甚多,心中依是狂风汹涌。
“广元师弟,这如今已三个时辰......”太清掌门开口问道。
广元子虽不愿承认,却不得不苦笑道:“墨风怕是......怕是遇见难处了......”
众人心中早已明了,若非遇到难处凭其资质怎会三个时辰冲击王阶未果!
“快看!”
不知何人惊吼道,众人目光瞬间齐齐汇聚草屋上!
只见原先尽覆草屋的光华竟兀自抖动而起!旋即一阵青乌之气于上泛出,逐渐吞噬了七彩耀芒!
众人顿惊!
广元子望了登时大喜:“此乃墨风本身灵气之色!看来冲击有望了!”
广元子经验何等丰富,心中一块石头大半落地。
众人见了也知其中详细,修士冲击灵王时即有七彩光华现出,当本命灵气取代七彩光耀后便宣告冲阶成功。
每一人因灵根不同,功法不同,所现出的灵气色彩亦不相同,或是火灵根修士的赤红,又或是水灵根修士的冰蓝,木灵根修士的草绿,各各相异。
陈墨风却呈乌青。
寻常而言风灵根修士本身之色应为青,但墨风灵气青中渗黑,当真怪异。
如今已至关键时,众人皆紧张相视眼前。
当那片青乌**将七彩霞光吞噬时,令众人意想不到之事发生了,不知何处竟泛出一片乌芒来,竟刹那将整间草屋遮蔽!
如化不开浓墨般的黑色似由屋中所生,连这些立在凡界顶端的大能亦未能瞧出一丝端倪。
黑光顷刻如潮水般反将乌青之色吞没!
青霞长老惊问道:“道兄,这是何等情形?进阶王阶时怎有此怪异情形?!”
广元子诧愣不下众人:“我从未见过这般情况!这......这......”
先前还石头落地的广元子心中又瞬间提起,突如其来的一幕当真出意料之外。
“待我来看看!”太清掌门于旁道,随之口中默念了数句。
轻轻一拍前额,顿见其双目微微莹亮而起!
众人知晓,掌门有一门功夫唤作“天瞳”,旦行施展能看清妖魔鬼怪本相,不过已多年未曾使用。
只见太清掌门眼目为一团苍芒相围,白眉紧皱,似正竭力探视,不多时光亮隐下,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众人翘首以盼,掌门摇了摇头:“这黑光颇为怪异,查探不得。”
广元子失望至极,转头移目向
草屋。
此刻黑光已将青乌色尽数取代,整间草屋蔽之不见,众人眼前只一团漆黑,连这些见多识广的大能也一筹莫展,无计可施。
无人知晓黑光中是何等情形。
云逸长老突兀道:“掌门,不如我等前去探寻一番......”
“住口!”广元子闻言登时怒喝:“莫非你要让墨风走火入魔不成!”
云逸长老讪讪道:“这等情形下我不过是建议罢了,道兄何必动怒。”
太清掌门道:“师弟稍安勿躁,相信墨风自会吉人天相。”
广元子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便此时异动又起,但见黑光如同被撕开了般径往两旁一分为二!正中竟有一口长剑虚影带着轻吟暮然飞出!
众人还未瞧清时剑影已直入天际消失不见,而黑光犹似潮水般急速退入草屋中,连些许踪迹业观之不见!
草屋完好无损地显现众人眼前,所有长老皆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如此情形当真匪夷所思,这些活了百年千年之人往日从未见过此般景象。
正当众人疑惑时草屋的木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一道透着憔悴与疲惫的身影出现门口,抬眼一扫不由愣上一愣,略有诧异,紧接着快步来至众人面前躬身施礼道:“弟子见过掌门、师尊、众位师叔伯。”
旋即微露惭色道:“弟子先前正冲击王阶,惊扰了众位。”
广元子快步上前急抓住陈墨风臂膊!“墨风,你可冲击成功了?”
虽觉墨风身上气势已隐隐有些不同,但仍然问道。
陈墨风看着广元子那着急的模样也是一笑,点了点头。
广元子顿时大喜,面露兴奋。
“墨风师侄所言属实?真个冲阶成功了?”
墨风循声,是那云逸长老。
陈墨风道:“云逸师叔不信?”
云逸阴阳怪气道:“不是师叔不信,而是先前情形太过诡异。”
广元子怒道:“云逸!莫非我徒还会相欺不成!”
云逸缓缓笑道:“道兄先别动怒,王阶与帅阶待遇自是不同,可不能让门内的资源白白浪费......”
“云逸!你这为何意!”广元子勃然大怒,方欲发作。
“师尊。”陈墨风拉住广元子衣袍。
广元子回头一瞧业是不解。
“师尊,既然云逸师叔不信,弟子展露一下又有何妨。”墨风不急不缓道。
于其先前所见云逸长老提出异议时众人并未反对,连掌门亦无表态,想来众人确有疑惑,若要打消顾虑唯有亲自明证。
不待广元子言语陈墨风上前数步道:“云逸师叔既然不信,便看好罢。”同时环视众人。
毫无征兆,一股强大的气息陡然散发,墨风身上的道袍鼓动而起,双鬓发丝飘荡不已!
“果真是灵王。行了,墨风。”太清掌门发话,面上露出喜色。
陈墨风环环行了一礼,遂退至广元子身后。
掌门道:“既然墨风修炼至灵王,从现在开始所有待遇以王阶为准,同时升为执事,参与门内事务。广元师弟,恭喜了!得如此好徒,百年未至即进阶灵王,世间绝无仅有呐!着实乃本门之幸!”
“恭喜道兄,贺喜道兄!”众人竞相贺道。
此时云逸长老的神情颇为尴尬,恨色一闪即逝。
广元子略略客气了番,太清掌门领着众人而回,临走时谓广元子道:“师弟,过会你来我处。”
广元子点头答应,与陈墨风目送众人飞离。
墨风知晓,怕不多时自己为灵王之事门内便会尽知了。
“墨风,先前发生何事?你进阶为何这般久?那片黑光又是何物?还有最后那冲天的剑影?”广元子带着关切问道。
墨风略略回忆了片刻茫然道:“弟子也不知起初为何冲击不上,心急间不晓为何一下即得成功。至于师尊所说的黑光与剑影又是什么?”
望着陈墨风疑惑的神情广元子随之一愣。
但见其神色并未有假遂微微皱眉,惑道:“你不知?”
陈墨风摇了摇头:“弟子不知。”
广元子叹了口气,面色又舒缓而下:“不论如何皆安然度过了。想来你定是疲惫,快去歇息罢。”
“是,师尊。”
看着陈墨风关门入屋,广元子依旧苦苦思索不已,见未有头绪遂离开了此地。
合上屋门陈墨风重重躺倒在床,一股疲累之色顿现面上,长长出了口气。
对于师尊所问的黑光与剑影自己确是不知,但先前冲击灵王时颇为不顺亦非虚假,更可谓惊险至极,差不些许便功亏一篑。不知为何,当所觉自己能至王阶时心绪极是不宁,一股迫切之意充斥全身,冲击时心中陡生一股焦躁,愈是焦急愈冲击不成,足足僵持了三个时辰之久,至终更面临着失败!
正当无可奈何,堪堪绝望时额上竟猛然滚烫,似有一股气旋于中剧烈翻滚不已!与此同时丹田中悬浮的那口灵气小剑猛烈震荡起来,隐有破体飞出之势!
陈墨风顿时心中大骇,这等怪异情形自己从未闻过听过,一时间不知该怎生是好。额头愈发滚烫、疼痛,旋即自己眼前一黑,人事不省。当苏醒后探察体内却是惊讶地发现,筋络中灵气充沛,如决堤河流般流淌在四肢百穴,那口灵气小剑似乎涨大不少,此刻正稳稳悬浮丹田中央。
如今破体之势已荡然无存,业让陈墨风生出先前是否为错觉之意。毕竟小剑乃体内之物,若行破体丹田岂不要被击穿。
当打开门后于外所站的一群人骤令其大吃一惊,本门大能面带惊疑之情往日并不常见。
思绪不由尽复,对于师尊广元子提到的黑光与剑影自有疑惑,毕竟自己并未似众人那般能见当时情形。
边思边一股倦意袭来,陈墨风抵之不过兀自睡去了。
掌门所居静室内。
两个童子自不知于何处,独太清掌门与广元子相对而坐。
太清掌门道:“师弟,如今墨风亦至王阶,往后我御剑门后继有人了。玄心与墨风便好似当年我和你。”
广元子道:“掌门师兄何意?怎不明言?”
第八十五章 百花宗的联姻
太清掌门饮了口茶,道:“我意师弟应当明白。一切皆为了本门。”
广元子叹了口气:“掌门师兄莫非仍要我去劝墨风与紫霄派的霜华联姻?”
太清掌门劝道:“师弟当要为本门着想,这么一来三派合并水到渠成,我御剑门便再伫立万年、数万年,乃至百万年亦可成,莫非师弟不愿本门长盛不衰,永为各派之首么?”
哪晓广元子却摇头道:“长盛之事皆过眼云烟。物极必反,此乃世间规律,再为强盛的门派业有没落一日,愈是强大愈灭得惨烈。我等修行之人顺势而为,方为正道,这不是掌门师兄往日时常教导得么?为何今日......”
太清掌门神色顿显黯然:“此一时彼一时。师弟,我寿元已然无多,当年乾坤剑派在我手中裂去,而今自有将其复原之责,否则再无面目于九泉之下!师弟,便是如此一个要求你也不肯答应么?!”
闻言广元子神色渐渐柔缓,道:“掌门师兄,非我不愿相助,此事本与墨风无关,我怎能将其作为交换!与其而言不是太不公平了么。”
“师弟!”太清掌门语势陡然加重:“墨风如今为我御剑门弟子即有责任为门内去做一切!况且非要送其性命,只联姻而已。对方亦是大派弟子,并不辱没......”
“师兄!”哪未言毕却为广元子打断:“我四十年前未拒绝你,但此番再不会同意。于我心中不能让玉矶之事有第二次了!不论怎样墨风自己的道侣便要其自己去寻,当年玉矶之事我这做师尊的并未站出,今日只要我不死即不会妥协!”
见广元子斩钉截铁,太清掌门叹了口气:“师弟还在为当年事耿耿于怀......”
紧接着太清掌门神色又威严而起正色道:“三派合并势在必行!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师弟莫非欲做本门罪人?往后于九泉下又如何去面对师尊?!如何去面对纯阳祖师?!”
广元子微微皱眉,良久方道:“只要师兄不打墨风的主意,其他我并不管。”
二人不再言语,只心中各有所思,静室登又寂静而下。
陈墨风自不知二人争论,醒来后依旧勤修苦炼,既乃灵王修为,已成门内执事,每日要耗去些许时辰学习如何处理门内事务。
至于老者那处仍相隔些时候便去上一次。
乾坤剑诀上卷,天乾剑诀的五招已尽数习得娴熟,虽从未施展过却了然于心。
这次前去陈墨风并不甚欣喜。
昨日闻广元子提及,百花宗于凡界人族中广发喜帖邀请各门各派同道前去参与门内弟子婚宴。
陈墨风所听婚嫁者名姓时整个人即是一愣,再问了一遍后发现自己并未听错。
沈如霜。
广元子察觉其神情有异,当墨风将往事尽述后广元子沉默不语,寻思良久即离开了草屋。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后方回,墨风见见其面上带有浓重的忧虑之色。
陈墨风并未开口相询,不过心中已打定主意。
老者依旧风卷残云般将烤鸡与酒吃个一些不剩,这些时日来也带过其他吃食,但老者似乎对烤鸡情有独钟,乐此不疲,每每赞扬陈墨风手艺。
待食毕后陈墨风照例将天乾剑诀的五招在老者面前演试。
老者虽是目盲,对于其中细处却仿佛亲眼所见般,不时指点一番。
未多时老者突令陈墨风止下身形来。
“今日你怎不比往常?是否有心事?”
墨风沉吟片刻道:“有一事未对前辈言明,晚辈怕要有些时候不能来了。”
老者一愣,随后道:“以你神色怕非小事罢。这二十余年来老子从未觉过你有这等神情。”
陈墨风点了点头,担忧道:“此事复杂,倘为门内知晓必会引起事端来。”
老者闻言哈哈大笑,一拍陈墨风肩膀:“大丈夫顶天立地,哪似你这般扭捏!老子当年引出的事端大过于天,如今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你这是何事?有天塌下来大么!”
老者伸了个懒腰又道:“你的事老子不管,只要你自己心里清楚,往后不要对所做后悔便是。”
不要后悔便是,不要后悔便是......
此言如一柄重锤般击在陈墨风心间。
墨风心中一震,口中喃喃,旋即抬头道:“前辈说得有理!既然这样晚辈当要去问上一问!晚辈总觉其中或有蹊跷!”
“好男儿自当如此,若非老子出不去,否则陪你一遭那又如何!”
陈墨风施了一礼:“晚辈俗事怎敢烦劳前辈。”
“嘿!你这小辈还挺有骨气!对了,天乾剑诀学得差不多了,老子已无甚教你,往后不必来了。”
“什么?!前辈,这......晚辈还有许多要讨教前辈......”
老者翻脸怒道:“你要老子说多少遍?往后不必来了!老子没什么可教的了!”
老者喜怒无常墨风是知晓的,但这二十多年来老者却再无往昔一般,此刻骤然态度急转骤令其困惑不已。
怕触怒老者陈墨风不再坚持,只是恭恭敬敬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
于其心中自己虽未拜师,可老者却有教授之谊,自要以师礼待之。
当看着陈墨风离去的背影最终没入山壁时,老者亦是呆呆愣愣,脑中不知在思些什么,无人发现,浑浊的泪滴陡从其灰白的眸子中滑落而出。
离了老者陈墨风心情并不甚好,回后即将自己关入屋中。
百花宗也是个大派,可在其顶上仍有如御剑门这等存在,天穹派便是其中之一。
要说天穹派实力只比御剑门弱上一筹,门内亦有七位灵皇坐镇,王阶更是众多。
最令人惊羡的是天穹派掌门乃一位雷灵根修士!
数位长老中雷灵根即有二人,而掌门独子亦是一位王阶的雷灵根修士!
天穹派掌门雷狂已修行千余年,其子雷奔亦有六百年之久。
自许远时期父子二人步步而来,方成天穹派今日之势。
雷奔在数十年前偶遇百花宗的沈如霜遂被迷得神魂颠倒,再不忘却,雷狂爱子心切便向百花宗提亲。
百花宗势力不及天穹派,虽不同
意却怕得罪这般一个大派,并不拒绝只借口拖延。
不过这些年来雷奔也是耐心用尽,与百花宗作最后的通牒。
百花宗宗主无奈下终是答应。
吉时定在下月初六。
御剑门自要派人参加,陈墨风这些时候日日苦思如何向师尊、掌门开口要求同意自己前去。
自己从未热衷于此等门内事务,现今这般要求必会惹人生疑,若行追问那自己怎么分说?莫非说自己去百花宗是欲向如霜师姐问个明白?
陈墨风抓破了脑袋也思不出何正当说辞来。
师尊爱护自己或会同意,但掌门呢?掌门定不会容忍这等在其眼中为胡闹之事发生的。
墨风心中焦躁,思量一旦真个不行自己只有偷偷前去了。
自己已至灵王,正符合与连姓老妪当初之约,不至灵王不得去百花宗。
第二日,广元子吩咐墨风随去谪仙殿。
广元子并未相告所谓何事,墨风也无心问询,只心中忐忑繁乱。
一路上广元子沉默至极,面色严峻,仿佛正思考着些什么。
师徒二人各怀心事,不知不觉中已入谪仙殿内。
陈墨风一瞧方发现数位长老皆已落座,身后俱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
玄心站在云逸长老身后,见陈墨风入内便双目紧视。
人已到齐,掌门太清真人威严道:“今日召各位长老前来是有一件事欲与你等商议。想必你众人已晓天穹派与百花宗结亲之事?”
众位长老齐齐点头。
云逸长老开口道:“天穹派乃本门劲敌,而百花宗虽属女流却并不弱,掌门更是一位高阶灵皇,门下数位王阶。这两派若是联姻往后不知会与本门有何不利。”
太清掌门点头道:“云逸长老言之有理,如今凡界各派能与本门抗衡者不过寥寥,天穹派自恃异灵根者众多便时常与本门作对。上届灵仙大会时亦对本门弟子下了狠手,一旦两派联合往后定会威胁至本门!对方请帖已发,我等正好前去探个究竟。不知哪位长老肯辛苦一趟?”
话音方落但闻座上有人出声:“我愿往!”
众人一瞧,是怀阳长老。
怀阳长老身材精瘦,面似猿猴,与云逸长老交厚。
可紧随怀阳长老后闻得一声清丽女音传出:“我也愿往。”
众人顿觉惊讶,非青霞长老还是谁!
青霞长老虽已至中年,但容貌甚美,宽大的道袍于身上倒别有一番风情。
其侍立的女弟子亦面带惊讶地望着师尊。
太清掌门略有些意外,自未料到此事竟会惹得两个长老同欲前去。
“怀阳长老,青霞长老,这次只需一位长老带领......”太清掌门提醒道。
怀阳长老面露诧异:“青霞长老,此行山高路远况且你又属女流,这等辛劳之事还是我去罢。”
哪晓青霞长老却嫣然一笑,抚了下耳畔的青丝道:“道兄此言差矣,若我所去方为最好。”
第八十六章 贺喜的人选
太清掌门奇道:“哦?何以见得?”
青霞长老略略欠了欠身,有条不紊道:“回禀掌门,百花宗内俱是女流,并无一个男子,门规更为特殊,非男子不允许踏入宗内一步!我亦属女流,比怀阳长老当要方便些,并无这等忌讳。”
众人闻言俱各连连点头。
百花宗的规矩无人不晓,青霞长老所言甚为有理,便如太清掌门也略略颌首。
掌门开口问道:“广元师弟,你觉如何?”
广元子抬起头来道:“青霞长老甚是合适。”
“好,众位长老以为怎样?”太清掌门又往四下观去。
众位长老并无异议。
云逸长老与怀阳长老相视一眼,虽带疑色却并未反对。
“既然如此。”太清掌门道:“此次以青霞长老为首,门内备下大礼,切莫让别派小瞧了本门。”
此时陈墨风心中颇觉蹊跷,先前分明看见青霞长老往自己这处瞥来,以无人注意之势与广元子轻轻颌首。
陈墨风茫然,不明其中有何缘由。
“青霞长老,相随的门内弟子你自行挑选罢。”太清掌门又开口道。
青霞略略一笑,道:“嗯,我已思量了数个合适的人选。”
“哦?不妨讲来。”
青霞长老泯了泯嘴唇,轻启檀口:“我弟子玉瑶是要带去的。”
立在身后的女弟子闻言微微一震。
“执事玉檀,知仪明礼,亦要同去。”
青霞长老一连点了数人,最后陈墨风却发现其正望向自己,心不由竟“砰砰”跳起。
青霞长老笑道:“广元道兄亲传弟子如今升为执事,这次恰好前去历练一番,往后于门内当是有益。”
陈墨风闻言陡然一愣,面露惊讶,旋即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诧异地看着青霞长老。
青霞微微一笑,却别过脸去。
太清掌门沉思了片刻,道:“青霞长老提议的人选甚为合理,除此外还有旁人么?”
青霞长老摇了摇头:“回禀掌门,没有了。”
“好,那便定下了......”
“掌门!”
太清正待最后定夺,突闻一声,云逸长老站起身来。
云逸长老施礼道:“启禀掌门,此次虽是前去探听虚实,但怕其中或有异端,毕竟剑盟大会路上所厉极是骇人。云逸自荐同往相助青霞长老!”
云逸长老提后众人立时面色一变,齐齐回想起四十年前那件事来。
当年这恐怖的血红大阵令众长老闻后皆心惊不已。
青霞长老道:“云逸长老,莫非你信不过青霞么?”
云逸长老一笑:“我非信不过青霞长老,只其事颇为诡异,灭天教之名往日从未闻听过,而前去剑盟的一些大派皆为其截杀,想来定有预谋。当初凭着广元道兄之力方才脱困,这次我怕青霞长老一人难以应付......”
青霞长老闻言一时间不知该怎生作答,毕竟云逸长老所言正中要害。
“青霞长老难以应付之事,莫非你去了便能应付得来么?”一道
冷漠嗓音响起,带着不屑与轻蔑。
众人循声,竟是广元子!
“广元道兄!你!”云逸长老顿时气得面色煞白,身躯微颤!
广元子此言甚是无礼,其未料到广元子会当场驳斥自己。
哪晓广元子依旧不依不饶,继续道:“云逸长老,非我无礼。当年若你前去,你有把握破得了那古阵么?”
“这......”云逸长老瞬间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反驳。
当初于丹辰长老描述下在场众长老无一所觉能破去这等上古大阵,故而广元子这一问骤令自己无话可说。
倘真个路上再遇见此等大阵岂不无辜将命丧了?毕竟是针对御剑门而来,敌明我暗下背不住对方已有所计划。
广元子忽然立起身谓太清掌门道:“不如这次我再走一趟罢,掌门师兄以为如何?”
云逸长老眼珠转了数转,道:“广元道兄言之有理,只有广元道兄方能确保无虞,我云逸第一个赞成!不如将玄心带上,好让我云逸也出上一份力!”
广元子闻听云逸长老转口颇觉有些意外,不过随即一思便明白其中缘故。
太清掌门沉吟一番,最后抬起头来道:“广元同去我自然放心,对于当初袭击之事本门暗查了四十年亦未曾查出些许端倪来,甚是蹊跷,不定对方正在酝酿一个极大的阴谋,不得不防。”
紧接着太清掌门威严道:“如此便定下了!由广元、青霞两位长老带队,领墨风、玄心同去历练。余下人等便依先前青霞长老所言。”
散会后玄心尾随着云逸长老而归。
云逸回过头来扫了扫四周,悄声道:“玄心你要记住,此次前去盯住这些人,看他们有何花样。广元与青霞平日非是管闲事之人,今日为何主动请缨,其中必有蹊跷!回来后细细相告为师。”
“是,师尊。”玄心恭敬地答道,面上并无异色。
云逸皱着眉,兀自苦苦思索,再不理睬玄心。
回去的路上,陈墨风突兀开口道:“多谢师尊为弟子操劳。”
“哦?”广元子略有些惊讶,反问道:“何出此言?”
墨风沉吟了片刻,道:“师尊是否去寻了青霞师伯?弟子以为,师伯平日对这等事是绝无甚兴趣参与的。”
广元子止下脚步,转头道:“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不瞒你。为师确是去寻过青霞,而她也答应主动要求前去,并点你入出使人选中。若非如此你几无半分机会去百花宗。”
原本陈墨风已猜至了七八分,但闻得广元子亲口相告身躯即是一震,愣上一愣。
“师尊!”
陈墨风猛然跪下,广元子一惊,赶忙扶住:“起来。”
墨风顿觉膝下陡生气劲,再跪将不下。
广元子叹了口气:“此事重大,处理不当会惹出不小事端来。原本为师并不欲管,可于后为师想了许多,也想通许多这才做此决定。唉......为师怯懦,却及不上你。”
对广元子言语陈墨风并未十分明白,师尊为何称自己怯懦及不上自己?而师尊又想通何事?墨风猜测必然涉及往日,自己并不好再探问。
“走罢。”
广元子当先而行,地
上的影子在光亮下拉地极长,与人甚是孤寂之意。
但在墨风眼中师尊身形却无比高大,而自己好似一个在其身后躲风避雨的孩童般。
急行数步,陈墨风紧随广元子。
十日后,众人准备出发前去百花宗。
广元子离开时对着空地打出一道法诀,只见地面猛然亮起,瞬间浮现出一道硕大的法阵图案,下一刻竟暮然隐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陈墨风大惑,自己从不知晓这住了多年之地竟有法阵相存!
见墨风疑惑广元子解释道:“墨风你有所不知,法阵原本即有,或者可以说你我所住的这些屋子便建在这法阵之上。”
“师尊为何激活此阵?”墨风奇道。
广元子呵呵一笑:“为师并未与你说过,往日只要为师出行离开此地时即要激活法阵。你还记得上次剑盟大会么?为师走时便将其激发,只你未发现罢了。有了此阵,除掌门外旁人再无法经过。”
陈墨风甚是聪慧,一下思至定与禁地有关。
此乃前去禁地的必经之处,平日里广元子在时无人得过,一旦离开时间长久自要有所手段限制。
看来广元子应知晓禁地之事。
如此一来心中不由稍定,云逸长老再无法前去老者处了。
浩浩荡荡数十人带着贺礼御剑而行,经过山下小镇,陈墨风有些吞吞吐吐地谓广元子道:“师......师尊,弟子......弟子能否接一个朋友同往?”
广元子一愣,挥手之下众人顿止。
广元子饶有深意地望着墨风,道:“朋友?哦?你此处还有朋友?”
青霞长老亦大感兴趣,移目墨风。
陈墨风俊脸“唰”的一下便是绯红,道:“那位朋友......弟子往日曾蒙其相救性命......”
见陈墨风支支吾吾广元子疑道:“那人是谁?为何要与我等同去?其中可有蹊跷?”
陈墨风急忙解释道:“不!不!师尊,弟子以性命担保,这位朋友绝非细作!亦不会与我等有害!只因与如霜师姐有旧这才......”
陈墨风此刻只好胡诌一番,若非前日相告雪绫自己要去寻沈如霜,雪绫不依不饶定要同行,更扬言倘其独去往后再不理睬,自己也不用厚着面皮向师尊恳求。
墨儿亦于旁对着自己吼叫,显然站在雪绫这边。
陈墨风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对女人的想法如何都参悟不透,思不出往日明理的雪绫此次为何这般坚持。
广元子与青霞二人相视一眼,青霞道:“不如带来看看罢。”
广元子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速去速回。”
陈墨风大喜急御剑往小镇飞去。
至镇上时惹起了不小骚动,小镇大多为无法修炼的炼气士,远远见有人御剑而来俱是各各惊讶,奔走相告。
“看呐!是昆吾山上的仙长!”
“御剑而飞!何时我也能这样!”
一下半个镇子之人皆来观看。
陈墨风不管其他,飞至雪绫跨院接了便走,只一眨眼间已离开极远,留下镇上面面相觑的众人。
第八十七章 百花宗
二人共乘一剑,前后相立。
雪绫青丝飘荡,双手环抱着陈墨风,于其耳畔轻轻呵气。
“若能永远这般抱着你便好了。”雪绫吐气如兰,身上幽香不时传入鼻间。
陈墨风道:“待会见着师尊休要胡闹。”
“那是自然,嘻嘻。”陈墨风只得摇头苦笑,拿其毫无办法。
不多时已至众人面前。
所有人见了陈墨风带来的“朋友”当即一惊,连广元子与青霞面上亦露出愕然之色!
众人脑中顷刻生起同一个念头,世间怎会有如此好看的女子!莫不仙女下凡了来!
其面容娇媚中带着清丽,白色素衣衬出翩翩出尘之态,婀娜的身姿是减一分言瘦,增一分嫌肥。
好一个绝色女子!
广元子与青霞倒还好,只观了数眼即神色泰然,但其余弟子登时两眼发直,面容僵硬,口更张地极大似忘了合拢,喉间“咕咕”声不绝于耳。
“师尊,师伯,这位便是弟子的......弟子的好友,雪绫。”
雪绫倒会来事,一瞧下已知此间主事人即为眼前的中年道人与道姑,当下微微欠身:“晚辈见过二位前辈,众位同道。”
青霞长老笑道:“好标致的姑娘!不知是墨风从何处拐来的?”
“师伯......”
陈墨风红着脸,欲行辩解却言语不出,惹得青霞长老“咯咯”直笑:“瞧你着急的模样。”
广元子面容肃穆道:“姑娘是哪里人?与小徒是何关系?此次因何要随我等前去?”
陈墨风方欲回答竟为广元子制止:“让她来说。”紧接着锐利的双目直视雪绫。
墨风张了张口欲行辩解,最终仍是不敢。
雪绫示意无妨,随即微微一笑露出雪白贝齿,当真百媚丛生,冰雪化冻。
只见其不慌不忙道:“前辈,晚辈乃赤月城人士,在不归林中与陈郎相识。这次是晚辈极力央求陈郎带晚辈前去,万望前辈勿怪责于其。”
“陈郎?”广元子双眼一眯,道:“好亲热的称呼。墨风!你怎从未与为师说起这个朋友?”
陈墨风被广元子盯地面上发烧,略不自然起来,纵有千般言语可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面上微一犹豫后陡然一下拉起雪绫柔荑,抬头直视广元子道:“请师尊责罚,弟子未向师尊禀明是怕师尊不允许弟子与绫儿......弟子与绫儿经历生死,早已相定终身,永不言弃!”
众人并未料到陈墨风会说出这番话来,各各大惊!
而雪绫俏脸上亦露惊讶,其自没想到陈墨风会在众人面前这般直言表露。
要知御剑门门规森严,门内定不允许弟子接洽一个来历不明之人。
雪绫心中感动,紧握陈墨风手掌坚定道:“晚辈与陈郎生死相随!”
饶广元子见识极广一下子并未回过神来,面上发愣。
少顷后神色肃穆无比,只凝望眼前。
陈墨风鬓角淌下汗来,害怕师尊动怒下不允,自己当不知该如何是好。
青霞长老见气氛微妙赶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有事到了百花宗再说罢。这位姑娘看起来不像恶人,广元道兄!”
广元子并未接口,又紧视雪绫片刻开口道:“于我所观姑娘似乎实力不俗,竟不比小徒差上多少,敢问师承何派?”
雪绫“咯咯”一笑,仿佛并不惧怕广元子,道:“晚辈所学皆家父亲授,家父雪云,前辈可曾听闻过?”
雪云?
广元子皱起眉头。
此名自己倒真未闻过,见雪绫神色如常不似虚言,广元子沉吟良久后终道:“既然如此那便走罢。”
随后一催脚下飞剑带起一片剑光。
陈墨风松了口气,对青霞长老报以感激一笑,与众人御剑而行。
顿时天空中剑光闪烁,眨眼间尽至远处。
百花宗立宗赤羽城与黑岩城间的百花谷内,虽说是谷,其内却有七座山峰环立,谷内四季如春,百花盛开,故而得名。
最为怪异的是百花谷独有一个入口,欲入谷中必要越过横在其前的一座大江!
大江诡异的紧,平日风平浪静,水流稳健,一旦有船只从上经过便顿起大浪,毁去船只后方趋平缓。
而百花宗独收美貌有天赋的女弟子,二者缺一不可,故而百花宗弟子样貌修为俱为上佳。
百花宗宗主百花仙子苏洛漓,容貌绝美,凡界多少有名望之人欲求为道侣却无一得逞。
路上行了数日众人皆小心翼翼,毕竟当年事仍心有余悸,灭天教虽多年未现可广元子知晓其中定酝酿有何阴谋,不得不防。
不过出黑岩城后众人得知还有半日之时即至百花谷,心中稍定。
广元子倒背双手当先而行,其后随着青霞长老,再后为墨风、雪绫、玄心与一干执事、弟子了。
广元子似想到了何事,缓缓放慢御剑之速与青霞长老并肩而行问道:“对了,有件事一直于我心中不解,为何这番你如此助我?”
青霞长老并未直接回答,片刻后幽幽道:“我并未助你,而是助墨风。”
广元子点了点头:“此次我也不知自己所做是对或错,倘是不甚怕要惹起天穹派与本门的争斗......”
青霞道:“你们眼中只有门派利益,却再见不得其他。我助墨风只因那片真情。我虽不晓其中细处,但想来墨风对于师姐的感情必是极深,而今师姐这般蹊跷得嫁人,墨风自然心中怀疑。广元你知道么,我也是个女人,你可知我当时的感受?”
广元子微微叹气,道:“青霞,此生是我负你,我心中愧疚的紧。”
“愧疚?”青霞长老冷笑道:“若你愧疚当初便不会不辞而别!”
广元子无言以对,低头不语。
青霞长老向后看了一眼,道:“其实我心中是多么羡慕墨风,至少他......”
“青霞......别再说了......”广元子面色黯然,不敢再看青霞长老一眼,最后咬了咬牙,瞬间驱使飞剑似流光般往前疾驰而去!
“咦!师尊为何飞得这般快?”陈墨风惊道。
先前广元子与青霞长老的对话极为轻微,自无人闻知。
青霞长老见众人神情遂苦涩一笑道:“无事,你等跟上便是。”
众人不疑有他,催动剑芒紧随而行。
两个时辰后,远远瞧见一座大江横拦面前,众人本待御剑飞过,但广元子出乎意料地令众人飞下。
众人低头发现江边建有数座凉亭模样的屋舍,不少白衣女子正忙碌不止。
当众人踏剑落时即有两个女子急步前来。二人对着广元子与众人施礼后为首一个年长些的女子问道:“可是御剑门众位仙长前来?冰清、冰凝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众人收了飞剑,广元子点头:“我正是御剑门广元,这位是本门青霞长老。收得贵派喜帖故来相贺。”
冰清与冰凝闻言顿时呆愣半晌,相视一眼后年长的冰清带着止不住的讶色道:“竟然是广元前辈与青霞前辈!鄙派当真蓬荜生辉了!请众位随我来!”
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当前带路。
路上年纪略小的冰凝偷偷问道:“冰清师姐,听说广元前辈一心精研剑道,于百余年前即不问世事,为何......”
冰清闻言赶忙低声叱道:“轻些声!小心得罪了广元前辈!”
可旋即亦面露疑惑,悄声道:“广元前辈乃得道高人,为何前来我也不知,或许是掌门派遣罢。不过此次当真古怪,御剑门竟来得这般早......”
言罢向后偷望一眼遂闭口不言,毕竟广元子等大能离得并不远,一个不慎被其听见却是会闯下大祸。
二人来到亭中请众人稍待,留下冰凝,冰清径往极远端一个正指挥着众人忙碌的老妪行去,与其不知言语了些什么。
老妪面色登时大变,向御剑门众人所在瞧了一眼再不顾其他,急步而来!
于远处边施礼边道:“不知是御剑门贵客到来,老身迎接得晚了,恕罪恕罪。”
广元子略略点头,道:“你是百花宗七峰上哪一位长老?”
老妪笑道:“广元前辈对我百花宗也有所了解呐,晚辈是芍药峰长老,木荆。广元前辈能亲自前来亦出乎我等意料之外,鄙派掌门见了定会分外欣喜。这位可是青霞前辈?”
老妪目光转向广元子身旁的道姑,青霞长老颌首道:“正是青霞。”
老妪赶忙恭维道:“久闻御剑门八位长老中有一位女中豪杰,当真是我女修中的楷模。今日一见令晚辈大吃一惊!前辈竟如此貌美!”
青霞长老笑着应付了数句。
老妪甚是机灵,于其周全下气氛竟一团和气。
“前辈与众位请,待老身亲自送众位过江。”老妪无比客气,留下冰清、冰凝二女继续迎客,亦不管其他前来的门派。
而当那些已至的门派一见是御剑门当即各各面带惊骇,闪出一条路来!
来至江边,老妪木荆从怀中取了一物后祭出。
只见那物迎风涨大,却是一艘船舟!
长约十丈,宽约五丈,足够容下百人。
老妪殷勤道:“众位请。”
第八十八章 宗主苏洛璃
当御剑门数十人尽数踏上大船后老妪默念口诀,那舟无人操控竟兀自驶离了岸边!
岸上之人所见眼中皆带无比的嫉妒与无奈,谁叫别人是天下第一大派,自有这等特殊对待。
当船舟驶开了岸后原本平静的江上陡升异象!
静如平地的水面眨眼涌起无数漩涡来,紧接着无比的巨浪翻涌而起,那“隆隆”响声似乎欲将天也震裂出窟窿般!
一些年轻的御剑门弟子面色急变,眼见一道巨浪劈头向船舟打将过来!
“休要惊慌!”广元子低声喝道,其音仿佛敲打在众人心中,虽面上仍带惊异,但也不如先前般无措。
在众目睽睽下眼看着便要压垮船舟的巨浪宛如打在一道壁墙上,竟化为点点白色浪花四散飞开!
而船舟连半分水珠业未溅至!
紧随其后的数道巨浪亦如出一撤,皆是此般。
年轻弟子瞧向广元子的目光更为震惊。
似看出众人惊愕,广元子淡淡道:“墨风,你与众同门说说。”
陈墨风明白师尊之意,遂道:“众位,先前此舟行驶时可有何感觉?”
那些年轻弟子俱各面面相觑,实力高上不少的执事与玄心等人却笑而不语。
“我等不知,墨风师叔快些说罢。”其中有人大胆说道。
陈墨风道:“先前浪起时原本应当震荡的船舟纹丝不动,极为平稳,可见此舟是施了法力的,百花宗岂会让客人为湖水淋湿?故而无需惊慌,这水是淋不至我等半分。”
“啪啪啪”,老妪木荆抚掌赞道:“说的不错,果然好眼力。此舟乃鄙派特制,怎会让贵客受惊。”
此时玄心突兀道:“若我等御剑飞行却会怎样?”
老妪笑道:“各位御剑之能老身尽晓,但有所不知的是此江乃万年前一位帝阶前辈特意施过灵法,除了本门弟子,外人欲行通过当是极难,非本门灵舟相送便灵皇御空亦会被巨浪困住!此非老身危言耸听,昔年鄙派得罪了一些邪修,那些邪修欺上门来后制造了数艘大舟欲驶过江去,但未行多久即激起滔天巨浪,最终船毁人亡,独余两个灵王苦苦支撑。也算他们命大,被困了三日三夜后这才死命逃回岸边,再不敢来。还有另一事。往日曾有一位皇阶修士倾慕鄙派掌门,自傲下并未通知便欲飞过江来,不过任其如何飞行巨浪总未相离左右,阻其行进。一个时辰后此人方飞出十数丈之远,无奈下只得悻悻而退。”
见众人错愕老妪也是一笑:“当然,御剑门前辈岂那人能比,若要自行过江怕非难事。”
此刻众人面上俱呈惊讶一片,陈墨风心中更无比震愕。
无怪乎当初连姓老妪再三警告不至王阶不得前来百花宗寻找二女,怕正是此意。
墨风恍然大悟,此地必为百花谷中的帝阶前辈设下法阵,寻常修士决计是破不了的。
江面巨浪翻腾,可船舟行驶有如平地般稳当。
不多时已望见对岸,远远观去岸边人影绰绰,似正翘首以盼。
当众人步下船舟时一个身着绿色宫装的女子正款款而来,身后
随有数名年轻女子,俱佩兵刃。
女子面上围着一层白纱,看不清容貌,但身材婀娜有致,莲步轻移,气质非常。
只见宫装女子来至广元子与青霞身前微微欠身道:“得知广元兄与青霞姐姐前来,洛漓早已恭候多时了。”
声音轻柔,令人所闻极为悦耳。
宫装女子即是百花宗宗主,苏洛漓。
要知一个女子能修炼到高阶灵皇极为困难,而其更将百花宗治理得井井有条,跨入大派之列,着实不易。
广元子与青霞稽首回礼,身后御剑门弟子各各躬身,口中道:“见过苏宗主。”
女子似露出轻笑,优雅地一扬手道:“各位免礼。”
宽大的袍袖带起一片翠绿云霞,袅袅动听之音更令人如沐春风。
广元子道:“苏道友亲自来迎当真令我等受宠若惊了。”
苏洛漓“咯咯”笑道:“广元兄哪里话,能亲迎皇阶第一修士是本宗之幸,当初栖霞岭一别至今怕有七百余年。不过广元兄依旧风采不减当年呐。”
广元子略略笑道:“白驹过隙,确有七百年了。苏道友何必说我,道友亦如当年般令人动容。”
“哼。”
一声轻哼于旁传来,广元子心中顿泛起苦笑,不用瞧便知发生何事。
青霞长老神情冷然道:“既然苏道友依如往日,又为何却以白纱掩面?莫非不可见人?”
此言一出身后相随的陈墨风与玄心众人登时大惊失色!
墨风从青霞长老言语中觉察出了强烈的不善,更有莫大的酸意!
而广元子尴尬地望着眼前两个女子,左右相顾竟有些不知所措!
陈墨风正疑惑间掌中忽然一紧,转首而去却是雪绫。
雪绫扬着小口向三人努了一努,随后面上泛起了古怪的笑容。
陈墨风立时明了,心中不由涌上一股笑意。
看来这三人间往日定发生过何事,陈墨风是头回得见广元子露出这般无奈之色。
如此也苦了广元子,对于这个师尊自己极为了解,令其钻研剑道当是正中下怀,但涉及男女之事比自己却好不了多少。
抱着幸灾乐祸之意墨风倒欲看看这个大能男子欲待如何摆平眼前。
闻听青霞长老咄咄逼人的语势苏洛漓并不气恼,笑道:“姐姐脾性仍与当年般,我为何蒙面倒有个缘由,若非见至心仪的男子自不会除去面纱。不过......对于广元兄便再无必要了。”
众人闻言骤然一愣,带着无比惊讶只见苏洛漓在众目睽睽下抬起纤纤素手,一下将掩面的白纱摘去!
顿时一张无比美艳的脸孔展露众人眼前!
要说苏洛漓年纪并不甚小,眼前这张脸孔却只三十岁左右,众人见了无不呆愣,怕世间再无甚美好的言语能形容这张面容!
既有牡丹的高贵,亦有莲花的清新,玫瑰的妖媚不时显现,山菊的一丝调皮业偶尔表露,当真如百花齐放般令人赏心悦目,并无愧这百花宗名声!
连陈墨风亦微微愣神,下一刻陡觉腰间一阵刺痛,大惊下发现雪绫正怒视自己,腮帮微微鼓起。
讪讪一笑遂别过脸去再不相看那苏洛漓。
美人虽悦目,可身边这个小姑奶奶也是不好得罪。
况且雪绫容貌并不下苏洛漓。
此刻的广元子似乎并不好受,觉察至青霞强烈的不满遂轻咳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脚尖。
要说青霞长老咄咄逼人,那苏洛漓更是**裸得地衅了,先前言语所指为何众人皆心知肚明,青霞长老哪会不晓,遂冷道:“广元道兄修道之心甚坚,岂能为邪魔外道所侵?”
饶苏洛漓涵养再好面上亦有些挂将不住,当即冷下:“广元兄向道之心无人能疑,只其并未有道侣,世间女子皆有机会。青霞姐姐不知与广元道兄有何相干,莫非连此业要管上一管?”
青霞长老正待反唇相讥,陡闻广元子重重咳了一声道:“你二人休再斗嘴,否则我立马转身离去!”
陈墨风闻言心中却掩不住地好笑,非此间众人所在怕不当场即要笑出声来。
往日从未见广元子说过这等言语,语势虽重但其中竟透着一丝恳求。
如此强悍之人夹在两个女子间半晌方憋出那么一句,三人往日若无纠葛墨风如何也是不信!
不过广元子开口下青霞与苏洛漓倒闭上了口,神色中各自透着不甘又偏偏碍于广元子之威再不敢多说半句。
最后苏洛漓面色瞬转,笑道:“众位路途遥远想来是累了罢,如今已备好客房请众位先行歇息,明日再摆筵席与各位接风。本宗还有要事便不奉陪了。”
言罢身后转出两个女弟子,俱各容貌美丽,对众人作了个请的手势。
苏洛漓正待欲行,陡然似发现了什么异端,疑道:“咦,这位姑娘怕不是御剑门弟子罢?”
但见其美目望下正聚于人群中的雪绫身上!
雪绫样貌极佳,并不输苏洛漓,只是隐在人群中一时并未引起注目。
可其绝美的容颜仍被苏洛漓察觉。
雪绫微微笑着施礼道:“前辈目力非凡,晚辈确非御剑门弟子。”
苏洛漓略一惊讶:“你这美貌女娃竟能与清高不凡的御剑门同行,当真有趣的紧。广元兄能否与本宗解惑?”
见苏洛漓一时并无离去之意,想来其说有要事怕是刻意为之。
要知苏洛漓年轻时便以古灵精怪著称。
广元子不好驳其脸面,只得硬着头皮道:“这女子为小徒之友,我私自同意前来苏道友不会介意罢?”
苏洛漓露出笑容:“本门弟子大喜,愈多人来庆贺本宗愈是欢喜还来不及呢,怎会介意。不过广元兄之徒妾身倒真个好奇,莫非为剑盟比斗夺得次名的墨风贤侄?这次也来了?!”
“谁是你贤侄。”
青霞长老于旁小声嘀咕道,在广元子瞪眼下二人这才并未再次争辩。
既被问起,陈墨风知晓自己只能现入人前,当即跨出一步躬身道:“前辈,晚辈便是陈墨风。”
第八十九章 夜探青莲峰
苏洛漓见了美目顿如一勾弯月,笑意浮在面上,赞道:“果真是个俊俏人儿,广元兄收了个好弟子。”
紧接着双目中猝然微微发散出绿芒来,不多时隐下,随之面带惊讶道:“未料到贤侄年纪轻轻已至这等修为!当真不负天才之名!”
陈墨风颇为诧异,暗忖自己已然施了隐灵术,奇道:“前辈能瞧出晚辈修为?”
苏洛漓“咯咯”一笑,轻轻颌首。
广元子解释道:“墨风,苏道友修得灵目神通,故能看出些端倪来。”
苏洛漓一瞥广元子,略有些嗔怨道:“广元兄怎将本宗底细皆是透出......”
边言边转目凝视陈墨风笑道:“贤侄如此人才当真令本宗羡慕的紧。对了,我这百花宗内美貌优秀的女弟子不少,不如贤侄择一而娶,这次一并将事办了岂不甚美?”
陈墨风一阵无语,望着苏洛漓眼中的那一抹戏谑遂再次躬身道:“怕要令前辈失望了,晚辈已心有所属。”
苏洛漓笑道:“无妨,本宗相戏罢了,不过贤侄若是想通了随时找本宗便是。心有所属......嘻,莫不是这女娃儿?”
雪绫不由双颊通红,不知该如何言语。
带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苏洛漓道:“本宗真走了,各位请自便,广元兄若有闲时请来本宗屋中一叙。”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掀起香风一片,苏洛漓领着手下弟子飘然而去,仿佛天宫中出游的仙女般。
“前辈请。”两个女弟子再次开口,嗓音清脆将众人惊醒。
广元子谓青霞道:“走罢。”
青霞白了其一眼兀自不语,闷头即行。
广元子无奈摇了摇头,紧随其后。
众人一路行下这才发现百花谷当真名不虚传,不负世间传言!
犹如进入了一个无比巨大的花园,放眼望去尽是数不清的花儿!
红的,翠的,黄的,青的,紫的,叫的出名的,叫不出名的比比皆是,香气袭人,沁入心脾。
而此地灵气也颇为充沛,虽不及昆吾山玉皇顶上那般却差不多少。
百花谷确是一个庞大无比的深谷,令人古怪的是谷中竟还伫立着七座不同的秀丽矮峰!
远远观去峰上零零有着屋舍散落。
两名女弟子如同向导般将谷中景物尽述与众人。
当介绍至青莲峰时陈墨风心中一紧,凝视那峰却怔怔出神。
如霜师姐与清柔师妹怕正在峰上!自己施展风行术无需多时即能所至!
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思念。
将近百年,不知二女如今可好?
楚清柔情况不明,沈如霜却要嫁人了。
陈墨风打定主意定要去问个明白!
“墨风师弟,你似乎对青莲峰甚为在意?”玄心于旁突兀谓陈墨风道。
墨风心中一震,揣测玄心此言之意。
也亏其心思灵敏,当即回道:“此峰之名与本门青莲剑法相当,故而多注意了些。怎么,师兄莫非未曾发觉么?”
玄心呵呵笑了数声,摇了摇头,神情怪异。
陈墨风心中戒备,玄心心思缜密不下自己,是否已觉察出了什么?而云逸长老为其师尊,不得不防。
不知不觉众人于这等美景之地流连忘返,连时辰亦是忘了,两个女子已将众人领至一排屋舍前。
其中一人道:“前辈,众位道友,如今所在乃我百花宗客居,此处山水秀丽,本派宗主知晓广元前辈喜清静,特意为贵门众位挑选。我叫水夕,她叫水璇,这些时候都会在此,众位有事唤我二人便可。”
众人瞧下果然屋舍之侧溪水环流,更离其他客居颇有些距离,甚为雅静。
广元子点了点头道:“好,代我谢过苏道友。”
二女躬身施礼,水夕道:“宗主特意关照,我二人怎敢不遵。对了,请贵客们千万记得,只能在外谷围观赏憩,切不可擅入内谷。”边言边指向一处。
众人一看,是七座山峰的范围。
广元子道:“放心罢,我自会约束手下弟子。”
道了声谢二人遂轻笑着离去了。
屋舍分配已毕,执事一人一间,寻常弟子二人一舍,雪绫独自一人。
陈墨风并未入屋,反倒立在小丘上观察四处。
墨风发现此地甚多屋舍好似新建,与山水格局显得略略突兀,想来为了应付前来婚宴的宾客特意而为。
天穹派与百花宗此等大派盛邀,凡界有名望之人皆会前来。
不仅恭贺,更多是打着探听情形的打算,毕竟这两派联手往后凡界原本维持的平衡局面怕不要变了。
不过这些天来令陈墨风如何思之不通的是,成亲应置天穹派内,而非女方所在的百花宗。
此于理不符,着实令人思量不透缘由。
“陈郎。”
身后响起一道轻柔,陈墨风一听即知何人。
雪绫带起一阵香风与陈墨风并肩相立,美目环视。
“怎么,在想你的师姐?当真教人好生妒忌。”轻笑中挟着一丝戏谑,又有一丝惆怅。
陈墨风转过身深情地望着雪绫,道:“当年我等一齐杀出重围,师姐与师妹亦与我经历过生死,我......我......绫儿你......”一时间竟不知怎生开口解释,面上憋地通红。
看着陈墨风如此窘态雪绫“扑哧”笑出声来,随后轻轻道:“不论如何我却永远忘不了不归林那个冒着冻死之险业要救我,那个将自己手掌炸得血肉模糊也要为我暖身的陈郎,更忘不了你拼上自己性命施展秘法救我出敌手,却将自己陷入死绝之地。”
其媚眼如斯,陈墨风径瞧得呆了。
愣神之际雪绫又嘻嘻一笑:“放心,我不会吃她们醋的。”
紧接着又俏皮地补充道:“绫儿不会让陈郎如他师尊一般。”
吐了吐小舌,墨风不禁莞尔。
“还是我的绫儿好。”墨风刮了一下雪绫的秀鼻,下一刻神情却转忧道:“现今还不晓师姐她们情况如何,内谷又不准外人进入,唉......”
“那你欲待怎样?”雪绫问道。
陈墨风又凝视了一番,语带坚定地吐出四个字:“夜探内谷。”
雪绫点了点头,对陈墨风此时的实力自是放心。
此间亦有不少各派修士为人领去客居,二人又商议片刻遂各返回屋内。
夜,寂静的可怕,独有凉风吹袭掀起花草的沙沙声,显得分外突兀。
黑暗中只见一
道屋门陡然开了条小缝,旋即又轻轻合上,似乎只偶尔为风刮开了般。
而远处轻风驰过,隐隐约约一道黑影一闪即逝。
陈墨风此刻黑衣蒙面,并未穿着御剑门特有的道袍,正全力施展风行术疾行,连寻常王阶业难察觉分毫,更别提低阶弟子了。
其数次从百花宗守夜弟子身旁掠过,并未引起半分注意。
不过也是尽捡人烟稀少处潜行,毕竟倘被人发现定会惹下不小事端来。
约莫一盏茶功夫后已堪堪欲至内谷。
远远观去谷口比外谷要小了甚多,有六个女弟子正守在谷外!
一片淡淡的白色毫光掩着谷口,遮地朦朦胧胧。
墨风沉思片刻,轻轻触碰了下谷壁。
只见数道淡淡的白色纹路闪耀而现,瞬又隐下。
墨风心中明白,若百花宗不在内谷设禁方为怪事,毕竟前来之人各门各派皆有,良莠不齐,百花宗哪会不晓前来者除了道贺还有探听虚实之意,对这等内谷禁地自会设防。
如此倒难办了。
陈墨风紧皱双目,愁容毕现。
设下禁制阵法后自己当不可强行闯入,这般大个的法阵怕只大派方有能力设得,而寻常门派自无此等实力。
眼见时间流过,饶陈墨风计策良多竟无一得用。
正焦急时忽见远处两道光晕远远而来,是两个守夜的女弟子,白色光晕正是二人手中嵌了月光石的灯笼。
二人来至谷口,六人中一个年长的女子笑道:“师妹巡夜回来了?可有异常?”
其中一人打着哈欠道:“并无何异处,累死我了,快些开了禁制罢,我还要赶回去好好睡一觉呢。”
年长之人道:“这些天来我等师姐妹是要苦上些许,不过此乃大事,大家虽辛劳却也要打起精神,不能坏了门内大事。”
“知道啦师姐,快让我二人进去罢。”另一女子亦娇声道,神情中透着疲惫。
“你这两个小妮子......”年长女子边笑边擎出一物,口中默念数声便将那物举起。
但见谷口的白色光晕顿时消散,两个女子这才跨入。
忽然间涌起一阵狂风,将众人衣袂发丝吹地飘荡而起,路旁的花草摇摇摆摆。
“咦?这等时节怎会刮大风?”一人异道。
“当真古怪。”
众人皆觉疑惑,年长女子猛然仰首往上看去!
可顶上除了朗朗星空再无一丝异常。
“好了,大家小心些便是。”
年长女子发话后众人方止了言语。
又设下禁制后白色毫光依旧将谷口遮蔽。
此时在众人身后陡然现出一片黑影,旋即消失不见。
陈墨风脚下疾驰,心中却暗道好险。
自己挺身之下施展天翼术,趁着禁制消失的一刹那从众人顶上掠过!
狂风为双翅扇动所掀,正是这瞬间倒让陈墨风入了内谷!
当真艺高人胆大,也是至了灵王稍有把握,倘是再低阶些却万万不敢的,毕竟那年长女子似乎甚为精明,实力怕是非弱。
既已入了内谷便再无更多法阵禁制,陈墨风辨明了方向往青莲峰所在处驰去。
第九十章 坏消息
青莲峰并不算高,陈墨风一踏即知自己并未寻错路。
峰上不时得见青色莲花,果不负青莲之名,阵阵幽香传入鼻中,甚为清新好闻。
愈往山上青莲愈发多起,一片屋舍渐渐入其眼中。
又越过两个巡山的女弟子已至那片屋舍后。
凝神观视了片刻顿又犯难。
除了一间屋舍仍有灯火外其余尽显漆黑一片!
师姐所居何处?哪间才是?陈墨风无法判断得清。
不论如何今夜定要见到师姐!
心念急转遂向那间有灯火的房屋掠去!
摸至门外,一点灯火之光从窗中溢出,隔着窗纸发现屋内之人似乎并未休憩,反倒来回走动不止,唉声叹气不已,闻音似是个老妪。
陈墨风侧耳伏在窗口畔欲听有何言语,但只沉重的叹息外再无其他。
正思量之际陡闻屋内传出冷声!
“贵客夤夜前来,怎不入屋相坐?”
陈墨风一凛,心中大骇!自己竟被发觉了?!其自信连中阶灵王亦不定能发现自己踪迹,屋内之人却是察觉,想来实力非俗,或为百花宗长老!
只心中生起古怪之意,那音自己似乎在何处听过。
不过此念一闪即逝,陈墨风扶墙再不敢异动,静观其变。
屋内嗓音又起。“既然不肯入内,那老身只有亲自来请了。”
眼见屋门“吱呀”一声顷刻打开,刮起一片劲风,一人夺身而出,手中高举龙头拐登时砸向陈墨风!
龙头拐激起罡风当头落下,陈墨风一惊便举掌相挡!
“砰砰砰”闷响声迭起,二人竟交手数十招!
陈墨风这才看清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妪,双目如电!
暗叹其竟是高阶灵王修为,自己行踪被发现倒并不意外了。
老妪此刻面上透着惊讶,眼前之人黑衣蒙面,瞧不清修为竟能与自己拼个旗鼓相当不弱下风!当真诧异至极!
止不住心中惊骇老妪正欲施展所能将眼前之人擒下,陡然发现那人竟出乎意料地揭开蒙面的黑巾,低声道:“连前辈!是我!”
老妪愣了一愣,展露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张英俊脸孔,双目如若朗星。
虽觉陌生可老妪又顿感熟悉。
稍愣片刻随即猛然面色大变:“是你?!”
正此时脚步声急促传来,四道人影激射而至,皆为女子,手执兵刃。
其中一人道:“师尊!出了何事?!”
一见黑衣人更是各各神情紧张,即欲围上!
老妪瞬间回复平静,喝道:“无事!你等退下!”
四人随之一愣,面面相觑却仍收了兵刃。
“是!师尊!弟子领命!”
躬身告退,四人霎那消失在屋角后。
老妪边往屋
内行去边道:“快随老身来!”
合上屋门,老妪又重重下了门闩,二人分宾主落座。
老妪并未开口,只凝神打量陈墨风,面上止不住地惊愕。
陈墨风沉不住气,急道:“连前辈,我师姐今在何处?!”
连姓老妪稳下吃惊缓缓道:“莫急,如今急也无用。老身问你,你真是当年的那个陈墨风?”
见连姓老妪不急不缓之模样陈墨风真欲上前逼问缘由,当即道:“如假包换!当年还是前辈将我三人从四臂魔猿手中救下,前辈可曾相忘?”
老妪这才如释重负,点头道:“你能说出此事看来定然无错了。你现今是何实力?”
“初阶灵王。”
“果然没错,老身万万未料到这百年不至你竟从一个灵士修炼成了灵王!这等逆天之速怕于凡界足称第一了!你比老身年轻,往后超过老身定为必然之事。你我乃故人,无需称老身前辈,唤我连婆婆即可。”
陈墨风欠身道:“连婆婆,我那师姐......”
连婆婆摆了摆手打断其言语道:“老身知你来由,嘿,霜儿倒没看错人,知晓你若闻其音讯必会上我百花宗!不过老身分外好奇,你是如何通过内谷禁制?倘无开启法门强行入内定会被守门弟子发现。”
望着满面疑色的连婆婆,陈墨风耐着性子将自己怎样入内谷粗略述说了一遍。
连婆婆这才恍然大悟,瞧着陈墨风焦急之态,道:“之所以不急,是因霜儿如今并不在此。”
“什么?!”猛然一惊,陈墨风赶忙追问:“如霜师姐怎不与婆婆一处?!却是去往何地?!”
连婆婆黯然神伤,道:“此事仍需从长说起,现在一时间也是无法处置,老身便述与你听罢。”
“且慢!”陈墨风突兀打断,连婆婆露出不解之意。
陈墨风道:“婆婆,先前那数个弟子是否可靠?”
连婆婆这才明白,笑道:“无妨,她们都是老身亲传弟子,与霜儿情同姐妹,放心好了。”
紧接着道:“你依如当初那般谨慎,很好。”
陈墨风略略笑笑,恭待连婆婆尽叙详情。
连婆婆带有怨恨之色,道:“此次婚约其实霜儿是被逼迫的。”
陈墨风闻言一惊,暗道自己所料果然不差!如霜师姐真个非是自愿!要知以师姐之性怎会突兀嫁人!
遂止不住怒意一锤桌子道:“世上怎有这般强娶之事?!”
连婆婆露出无奈:“我等虽说是修道之士,但此等俗世,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你闯荡多年不会不晓。”
陈墨风点了点头:“这世道我早已看个通透,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连我自己亦遵循此道方才活下。不过我却有原则,只杀与自己有仇之人,断不会行此龌龊之事!还有你那宗主,虽美艳不可方物,怎也如此歹毒心肠!竟会同意?!”
连婆婆叹气道:“此事其实不能尽怨宗主,宗主业是无奈。”
随后又摇头道:“当年霜儿出行历练偶为天穹派雷奔撞见,雷奔强逼不成遂告诉其父,天穹派掌门雷狂。那雷狂是何等人?性情爆烈无理,对自己的独子更是宠爱,当即向本门下了帖子、聘礼。而帖子中尽为胁迫言语。宗主见了大怒,将那聘礼尽数退回,可雷狂却不依不饶竟亲自领人来我百花宗!天穹派果真不愧为大派,也不知雷狂用了何法竟能施异宝压制住了大江上的法阵!”
“什么?!有宝物能将灵帝设下的法阵压制?!”陈墨风大惊失色。
法阵之能亲眼所见,自晓其威力。
连婆婆仿佛回忆当时情形,面带惊恐道:“老身亦不知那是何等宝物,只见电闪雷鸣下法阵中的风浪尽被驱散!老身再忘不得那日,雷狂领着雷奔等人强行破开法阵闯入我百花谷。宗主率众亲迎,晓之以理,但雷狂蛮横无理,最后宗主气极下遂与其恶斗了一场。宗主虽属女流,不过修为已至高阶灵皇,平日里未曾惧过何人,只雷狂同是高阶灵皇却占了雷灵根之势,宗主不敌!雷狂更放下狠话,一旦我等将霜儿藏起便要灭了我百花宗!”
“雷狂!”陈墨风恨恨道,旋即眼珠微转露出疑惑:“婆婆,百花宗乃为大派,怎会惧天穹派?于我所知大派间并不敢随意开战,在旁虎视眈眈的门派多了去,两派欲行火并天穹派亦会有不少损失。”
连婆婆闻言苦笑道:“墨风你有所不知,百花宗早已大不如前了。原先门内除了宗主外另有两位皇阶,但这些年来那两位皇阶一个于外不知死在何人之手,而另一人寿元已至寿终正寝。我等长老虽是灵王,却并无皇阶那般威慑,独余宗主苦苦支撑。说到底本门已算不得大派之列了。反观天穹派手下有七位皇阶,人才鼎盛,要灭本门不过随手之事,这些年来天穹派隐隐有与天下第一大派御剑门分庭抗礼之势,我等门派又算得了什么!”
陈墨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无怪天穹派敢这般肆无忌惮。”
连婆婆又道:“宗主无奈下只得将老身与霜儿唤去,备言此事。霜儿只不从,宗主业是不欲,遂与天穹派拖着。而天穹派当时似乎门内有事发生,并未紧逼。本以为躲过一劫,哪晓这次天穹派似乎已将门内纷争安定,便重提旧事,更下了最后通牒!霜儿见再是无望,为了百花宗众人生死安危遂要求只在百花宗内成亲,绝不去天穹派,否则情愿自尽!雷奔乃好色之徒,一见霜儿松口即乐不可支如何皆应了。不过为防其偷偷逃离雷狂已在霜儿身上下了禁制,派手下留在百花宗内!只要霜儿离开百花宗监守之人即刻知晓。霜儿早已在他处看守,并不住此地。不过临走时仍相托老身带一句话与你。”
“什么话?!”陈墨风急道。
连婆婆神情肃穆,一字一顿道:“一旦你真个前来,切莫向天穹派寻仇!”
闻言陈墨风猛地一颤,怔怔无神,呆了半晌。
良久陈墨风长叹一声,道:“师姐了解我秉性为人,知我定会去报复天穹派,故有此言。”
连婆婆道:“不错,霜儿向老身再三叮嘱,必要时阻你所行。看来霜儿是用心良苦,怕你失了性命。”
霎那间陈墨风泪如雨下,突兀立起身来指天道:“若不能救师姐于水火,我岂有面目再立天地间!”
第九十一章 无可奈何
连婆婆一惊:“年轻人不可太冲动!你要让霜儿抱憾终生么?”
墨风转过头来露出冷意道:“教我眼看着师姐嫁入天穹派方是抱憾终生!”
“那你又能如何?不错,你如今乃御剑门天才,但你怎不想想,御剑门会为了你去制止么?”连婆婆道。
陈墨风痛苦地摇了摇头:“我并不以门内名义相为,否则牵扯甚多定会引起争端。倘是御剑门与天穹派相争我人族将无宁日,元气大伤下引得妖族趁机来犯,这等罪人我绝不能做。”
“仅凭你一人之力岂能成功。”连婆婆哀道。
陈墨风豪气顿生,道:“大丈夫立在世间,总有些事必将面对。原本我以为修至灵王即能来此见得亲人,哪知竟会发生这等事!当算好事多磨,上天不公,总不教人一生太平。古人言,世人的一生命格早已定下,所有事皆在命盘上写明,既然如此我倒不信,势要与这所定的命运斗上一斗,看命盘上下一笔却是怎么写!”
“不行!”连婆婆陡然拒绝道:“霜儿之托老身岂能不顾!无论如何老身也不能让你去犯险,若是你死老身往后有何面目再见霜儿!”
“前辈当真不让晚辈前去?”墨风抬头,凝视连婆婆,目光坚定并无退缩之意。
连婆婆暗叹一声,道:“今夜老身不会让你去任何地方。过了今晚老身定不让你再行胡闹。”
“那晚辈只有得罪了。”陈墨风语现冷意,一缕劲风于身躯四周缓缓撩动。
连婆婆亦立起身来,威压散发。
“慢着!”似思至一事,连婆婆突兀开口。
陈墨风剑眉一挑,并未言语。
连婆婆道:“独有一法,方能救得霜儿!”
“是何法门!”墨风脱口而出急道。
“你先坐下再说。”陈墨风犹豫半晌终是坐下,双目紧视连婆婆。
连婆婆沉吟良久道:“还是只有御剑门出面,或能止住这门亲事。”
陈墨风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沉默不语。
自己并非没有想过,但终究否定。
绝不能让门派牵涉其中,否则必会引起无尽事端,到时不仅御剑门与天穹派,更连人族业不得安生。
“你好好想想罢,否则救霜儿堪比登天之难。”
室内顿时寂静。
陈墨风这一坐即至日光初现,可其依旧未打定主意。
连婆婆道:“还有数日,你我再思良策,老身之所以不让你前去当为了你好,雷狂留下看守之人乃是其弟,天穹派长老雷天。雷天实力高强,亦雷灵根修士,你此刻绝非对手,去了也是送死。”
陈墨风点了点头,面容憔悴,沉默不语。
连婆婆从身上掏出一枚令牌递与陈墨风,墨风接过一瞧竟是百花宗长老令牌!
连婆婆道:“此时谷口应为老身弟子看守,你速速离去,她们见得令牌即会放你出谷。”
言毕似乎仍不放心,又叮嘱道:“切记!老身弟子衣袖上皆会绣有一朵青莲,若是其他人你速返老身处!”
陈墨风谢过离开,连婆婆的嗓音又从后传来:“往后不得鲁莽闯入,我知你住处,你安心待着老身来寻你。”
陈墨风一路上
心事重重,脑中只思量不止,未过多时来至谷口。
果然守门的数人已换了另一拨,细细辨去发现众人衣袖上确有一朵小小莲花,其中数人应正是昨夜闻声赶来的四名女弟子!
陈墨风再观四周片刻随即身形一晃。
守卫谷口的弟子正百无聊赖,忽然间四周打起一阵风旋,轻风掠过后于众人瞪大的双目中一个黑衣蒙面男子陡然出现!
众人扯出兵刃正待相喝,陈墨风手翻下已取出一物递在众人面前!
长老之令众人哪会不识,其上刻有一朵绽放的青色水莲,正是青莲峰的令牌信物!
为首女子一扬手止住身后数人行动,谨慎异常地接过令牌细细察看,发现确真非假。
此令牌独师尊亲有,并不会落入旁人之手。
“请放我出去。”陈墨风轻轻道。
女子将令牌反复验看了数遍,最终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物口中念念有词,紧接着将那物举在掌中。
陈墨风这才看清,原来亦是枚小小令牌,与连婆婆的那枚大不相同,其上所刻百花争艳。
令牌微微泛起光来,谷口的那片白色毫芒陡然一下消失不见。
陈墨风跨出山谷回头道:“多谢各位了。”
正待欲离,那女子突兀道:“且慢。”
陈墨风一愣,又是转身。
“请问有何事?”
女子轻咬贝齿,迟疑得问道:“你可是陈墨风?”
墨风双眉一挑,道:“哦?你们知道我?”
女子似乎仍不确信,道:“请问能否露出面目与我一观?”
陈墨风微愣,片刻后轻轻扯下黑巾,现出一张俊美的脸孔来。
女子瞧见后轻抒口气,道:“当年师尊领着在不归林历练时我曾见过你。后又闻如霜师妹提过她有个师弟往后定必前来本派相寻。昨日闯入我青莲峰怕也是你罢?”
“不错,我这次前来正是相寻师姐与连婆婆。”墨风点头道。
“师妹她......”女子欲言又止,犹豫片刻终道:“我们俱是如霜的好姐妹,倘是你有能耐便救救她罢。”
身后数人尽面带愁容。
陈墨风点了点头,道了声放心即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黑影消失不见。
众人见了陡惊,领头女子略有欣喜道:“师妹不定有救了!”
收起两枚令牌,众人低声议论。
回到客居,陈墨风方欲推门身后却传来雪绫之音。
“你回来了?!”
雪绫神情颇有些急切。
陈墨风望了望四周,拉其手便闪身入内,备言自己夜探内谷之事,言毕雪绫沉思不语。
“如今看来此事颇为棘手了。”雪绫不无忧愁道。
陈墨风双眉拧成八字,脑中念头急转。
半晌后道:“绫儿,若我做何事你皆会支持我么?”
雪绫点了点头,坚定道:“不论陈郎你做什么,哪怕与天下为敌绫儿都会相随于你!”
陈墨风道:“那好,你明日离开此地罢!”
雪绫一惊,急忙道:“陈郎你为何赶我离去?”
陈墨风扶住雪绫肩膀,伸手捋开其前额发丝,露出微有倦意的绝美脸庞。
看来雪绫一宿未睡,只是牵挂自己,神情憔悴。
墨风深情道:“绫儿,此番我不能求助师尊以门内之名来制止这场婚娶,故而一切必要相靠自己。数日后会发生何事我也不知,你在此我定放不下心来。你......必须离开。”
言毕凝视雪绫,心中虽有不忍却仍不得不如此。
良久雪绫幽幽道:“陈郎,莫非你决心去赴死?”
“绫儿,你为何这般言语?!”被雪绫说中心事墨风心中一突。
雪绫道:“你以一己之力独自对付天穹派,这与赴死有何相异?!天穹派实力不下御剑门,试想你一人抵得过御剑门么?!”
陈墨风怔怔,并不言语。
雪绫低下粉首道:“莫非你便将我一人抛下了么......”
泪水滑落,陈墨风看得心碎,一下将雪绫拥入怀中,紧紧不放!
许久后轻轻道:“绫儿,若去冥府黄泉,我定在下面待你!你百年不至我便待你百年,千年不来我便待你千年!未见你我永不入轮回!”
顿了顿墨风惆怅道:“只是师姐我不得不救,不只为她,也为了一个承诺!”
雪绫连连点头,泪水却无声无息地浸湿了陈墨风肩膀。
“纵你有千般言语我也不会离去。”雪绫突兀出声,紧接着抬起头来。
泪水依留在长长的睫毛上,楚楚动人。
“谁敢动我的陈郎分毫,我便杀谁!”双目中陡然透出坚定,一股杀意从身上泛出,与先前模样是判如两人!
夜晚,陈墨风思来想去仍觉要向师尊请教一番。
毕竟师尊深思熟虑,所历甚过自己十倍百倍。
正待敲门陡闻广元子屋内传来响声。
是青霞长老之音。
青霞长老似乎颇为气愤。
“怎么!你对那狐狸精依旧念念不忘么?!”
随后广元子无奈的嗓音响起:“青霞你听我说,此事早过去多时,如今我只有寻道问剑之心,情字一事已不再过问,你又何必这般执着!”
“当年我断了俗世尘缘,只是为了陪你,可你却......”
广元子重重叹息一声:“青霞,我负你甚多,但这些年来你仍一心一意,我甚为感激。只今时再不似当年,**一事我早已看穿......”
“好一句早已看穿!便这一句你将一切都抛个干干净净!广元啊广元,你一生性率,可对于感情之事为何如此畏首畏尾不敢担当!却着实不如你那徒儿!”
少顷又一阵叹气。
陈墨风一时间尴尬无比,举起的手不由自主又行放下。
来得不是时候,墨风心道。
自己这厢急切无比,未料到师尊那边亦焦头烂额,看来师尊请青霞师伯相助反倒与自己添了麻烦,原来师伯答应相助另有一番深意。
从来不觉师尊有这等窘迫之时,偷偷浅笑着便欲离去,哪晓门内突兀传出一声:“何人于门外?!
第九十二章 商议对策
糟了!被师尊发现了!
陈墨风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干笑着道:“师尊,是我。”
“进来罢。”
陈墨风也只能硬着头皮推门而入,佯讶:“咦?青霞师伯也在?给师伯请安。”
青霞长老神情顿有些慌乱,面上微露泪痕,一见陈墨风入内当即挤出笑容来:“墨风来了,我正与你师尊商议要事。”
商议要事?
陈墨风心中笑出声来,想是一番争论令二人心境不平,一时间未及察觉,恰好让自己听见。
不过面上仍装出毫不知情之意。
“你来此多久了?”广元子干咳了声问道。
陈墨风瞧其一脸肃容,又思至先前那番窘态,只得强忍着笑施礼道:“弟子方来师尊便发现了,弟子敬佩。”
广元子将信将疑:“真是刚来?”
“千真万确。”陈墨风凿凿。
戏还得演下去,一旦让师尊知晓自己早已至此决计讨不了好。
似相信了墨风,广元子点了点头:“何事前来?可是你那师姐有消息了?”
一提到如霜师姐陈墨风登时面色肃然,沉声道:“师尊,师姐果真是被逼迫的。”
广元子与青霞略有惊讶。
青霞道:“怎么?你师姐真非情愿?是天穹派相逼?你见着你师姐了?”
陈墨风摇了摇头,随之细细将事说与二人听。
广元子双眉拧紧,道:“唉,这次绝不能以本门名义出手制止,否则二派必将相斗!虽说天穹派隐隐有不将本门置于眼中之势,但若要对付当不在此时。”
青霞亦显忧虑:“不错,一旦二派火并势必引起偌大纷乱,我人族怕再不得安宁。”
陈墨风愁道:“弟子思过此节,此行并非是让师尊师伯为难,弟子亦知本门不能插手,只是......只是弟子实在无计可施,还请师尊师伯指点迷津,弟子......弟子心中已乱,却想不出何法子了。”言毕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快起来!”
二人大惊,青霞赶忙去扶,可陈墨风并未立起。
“墨风你何必这样,我等怎会不助你,你先起来再说。”青霞长老再次劝道。
陈墨风摇了摇头,双腿宛如钉入地面般。
广元子一拂袍袖,墨风不由自主地立起,面露异色。
广元子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这般教为师如何思出良策?”
陈墨风怔怔,躬身道:“多谢师尊了......”
“你们都坐罢。”广元子道,墨风与青霞长老遂各自坐下。
广元子道:“按你先前所言似乎天穹派放言倘是失了你师姐必问罪百花宗?”
陈墨风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此乃从一位百花宗长老,也即是师姐的师尊处得知。”
“这般倒难了。”广元子紧蹙双眉:“若平常为师晚间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内谷去将那守卫的雷天杀死,救出你师姐后藏于一处,谅天穹派也寻不至我头上。但这般后百花宗当逃不过劫数。”
“怎么?心疼苏洛漓了?”青霞长老醋意甚浓,连陈墨风亦能嗅到。
广元子摇了摇头:“青霞,此刻你还如此言语作甚!说句公道话,洛漓当初拼上性
命业要掩我二人先离,你怎忘了?百花谷因此被灭,你心中难道过得去么?”
青霞长老怔怔,张了张口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良久后方道:“经你这般一提我这才想起当年之事。洛漓那时护你心切,情愿以命犯险,唉......倒是我量小了......”
“往事如烟云,便我与其昔日有情,但如今却一心求道,于男女之事再不相顾,青霞你又何必与洛漓一般执念?倘因我等处置不甚而连累洛漓,你我必将后悔终生!”
青霞长老娇躯一震,半晌后道:“那有何法即能救出墨风他师姐又可保全百花宗?你一向计谋百出,此非难得倒你罢。”
广元子面露愁色:“事非寻常,现今一个不慎定会引出无比事端来。其一,我御剑门绝不能牵涉其中,但仅凭墨风一人之力难如登天。天穹派早有与本门分庭抗礼之势,你道墨风一人怎对付这一个大派?其二,本门假使涉及其中却不能明来,否则战火一开牵涉门派良多,怕最终得利的是妖族。”言毕广元子沉默不语。
陈墨风突兀开口道:“师尊,弟子决定若无他法,便要......便要抢亲!”
“你疯啦?!”青霞长老惊道:“成亲之日天穹派掌门雷狂必是亲来,而其手下相随不少,你如何逃得了?怕你未救出师姐即被擒下了。”
“可......可弟子又如何是好?!”陈墨风低头痛苦道,双手扯着自己长发。
青霞长老拍了拍其肩膀:“你平日里沉着冷静,怎今日却是这般?切莫冲动,若因此而死你师尊怕要内疚一辈子的。”
“关己则乱。”广元子叹气道:“这些年来我对墨风甚为了解,其性本是冷静,不过一旦涉及有关之人即会不管不顾。墨风,为师说得可对?”
陈墨风抬起头来:“师尊所言一点未错,旦涉及到弟子关切之人弟子便六神无主,思不出任何办法,只欲以力而决。”
“看来你那师姐在你心中颇重。”青霞长老叹气道。
陈墨风点了点头,似回忆起昔日。熊熊烈火,倒塌的大殿,被追杀的同门皆又出现眼前,如自言自语般径将御剑门的一段往事娓娓道出。
“师尊,师伯,你道弟子是不是要以命救之?”陈墨风问向二人,双目紧视。
青霞长老唏嘘不已,随后道:“广元,你不助墨风我也不管,我去杀了雷天,大不了让洛漓领其门下弟子离开百花谷!”
广元子连连摇头:“青霞你怎也这般冲动。此举虽得成一时,却后患无穷。以雷狂之性定会立马向本门宣战!至于洛漓,其实你心中亦是明了,这一走百花宗的颜面何存?往后怕世上再无百花宗!要知此乃其花费无数心血方由一个小宗成长为今日这等偌大势力,是你你会放弃么?况且雷狂会放过么?”
青霞长老愣了半晌,道:“不如禀告掌门,让本门收留......”
“绝非可能。”广元子摇头道:“一者掌门定然不肯,二者洛漓外柔内刚,这般施舍必会拒绝。”
“那......那该如何是好?莫非你要眼睁睁看着墨风一人独斗整个天穹派?!”青霞长老急道。
广元子缓缓闭起双目,皱眉沉思。
“师尊......”
陈墨风方欲开口突为青霞长老制止,青霞做了个“嘘”的手势,悄声道:“轻些,你师尊正想法子呢,切莫相扰。”
陈墨风赶忙闭口。
室内顿时静下,时间流逝。
广元子闭目不语,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
“。”
“。”
“。”
轻响声在寂静中显得分外突兀,却仿佛大锤般敲击在陈墨风心间。
不知过了多久广元子双目陡然睁开,敲击桌面的手指旋即止下。
“师尊!”
“广元!”
陈墨风与青霞长老不约而同地向广元子望去。
广元子看往二人,犹豫了片刻道:“只有一法,或许可行。”
“是何办法?!”二人惊道,旋即凑上前去。
离成亲之日愈近百花谷中也是愈发热闹而起。
各派之人陆续前来,谷中屋宇所挂遍是红绸锦缎,不论百花宗之人还是前来恭贺之人面上皆喜气洋洋。
众人各怀心思,有人备好重礼意欲巴结二派,有人以观礼之名前来探查,更多是静待其变。
成亲数日前天穹派已至,排场极大。
当先下了船舟的是个中年男子,身形极为宽厚高大,竟约莫一丈有余,浑身色如古铜,一脸的络腮胡须,狮鼻阔口,双目如鹰般锐利!
其身着华贵锦袍,散发不凡气势,令人不怒自威!
身后紧跟的是个三十余岁男子,与先前之人十分相像,身形亦显高大,一下了船舟双目便四下扫个不止。
这二人当先而立,于后不少人尾随,其中不乏高手。
“雷狂,雷奔。”
远处高树,只见一道身影正立柔软的枝桠上双目凝视二人口中喃喃。
“谁若欺我师姐,我绝不让他好过!”
怨恨之言从其口中脱出,旋即消失不见,只枝条依旧兀自微微晃动。
夜晚。
屋阁内,早间舟上当先步下的二人正在于此。
倘有识得之人便会发现这二人乃天穹派掌门雷狂与其亲子雷奔!
雷狂道:“奔儿,可去看过那女子?有何异常?”
雷奔恭敬站立着道:“爹,孩儿去看过如霜了,有二叔亲守怎会出事。不过......”
“不过什么?”
雷狂眉端扬起,雷奔当即心中一凛!
虽说眼前之人为自己亲父,但其性暴烈,最不喜旁人拐弯抹角,再不犹豫道:“爹,御剑门已至爹您是知道的,御剑门与本派不睦,一旦......”
“哼!大惊小怪!”雷狂冷哼一声:“他们前来不过探听虚实罢了,真要铲除本派谅他们也是不敢!本派实力虽不及御剑门,可二派真要火拼起来,哼哼......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个道理想必太清不会不晓。待这次吞并了百花宗......哼哼。”
“是!爹,您说的是。”雷奔恭维道。
雷狂神色渐缓,道:“再过数日即是你大喜之日,这些日也不用修炼了,多去陪陪新娘子罢。”
“多谢爹!”雷奔分外欣喜,随后却苦笑道:“只是如霜对孩儿仍不理不睬的,孩儿怕......”
“哼!你尽管放心!若敢不从爹就拿百花宗开刀!谅其不会不顾自己宗门的。”雷狂道,面露狠色。
第九十三章 师姐成亲
时光飞逝,成亲之日极快便至。
内谷中一座精致的楼阁内。
一个身穿红色霞帔的女子正愣愣坐在梳妆台前,双目直视远方,面色冷淡。
女子十分美丽,只面上透着清冷,与四周的喜庆显得格格不入。
倘是陈墨风于此定会认得,非沈如霜还是谁!
鲜红如血的霞帔表明着今日为其出嫁之时,数只金凤绣在衣上,细观即会发现金凤俱以金丝一根一根潜心勾勒而成,每只仿佛要活起般!
凤目以翠松石点缀,闪闪发光。整件衣袍做工精细,非比寻常,显然出自名家之手。
女子身后立有二人,皆为百花宗弟子,因是吉日尽穿红衣。
其中一人正手托着一件精致无比的礼冠,那礼冠呈红色,左右雕有金丝双凤,宛作欲飞之态,尾羽往后扬起,令礼冠显得无比别致,而数道流苏于冠前落下,恰好能将面容掩去。
手捧礼冠的女子道:“如霜师妹,该戴上了。”
沈如霜好似未闻,仍直勾勾地望着面前,并不言语。
女子心中亦不好受,略带哭腔道:“师妹,再不准备小心误了时辰,那......那天穹派掌门若发起狠来......”
如霜暗叹一声,道:“我戴了便是。”
二女赶忙上前,七手八脚将礼冠戴在顶上。
梳理完毕,另一人取出一面铜镜来置在面前道:“如霜师妹,今日你真是好看的紧哩。”
沈如霜瞧了一眼,微微叹了口气。
流苏珠帘晃动,衬着其后那张俏丽面孔与无奈神情。
“宗主来了!”
门外奔入一人,亦身着红衣,紧接着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众人看去,正是百花宗宗主苏洛漓。
“见过宗主。”众人行礼。
苏洛漓今日换了一套红色宫装,显得雍容华贵,美艳不可方物。
“你们先下去罢。”苏洛漓轻摆玉手道。
“是,宗主。”众人躬身而退。
来至如霜近前,望其数眼遂啧啧称赞:“果真天生丽质,若再笑上一笑不知多少人会被你迷倒。”
沈如霜幽幽道:“所嫁非人,宗主你教弟子怎笑得出来。”
“好一句所嫁非人。”洛漓露出惆怅:“世上不如意事十之**,我等女子在此俗世中只得随波逐流......”
紧接着凝视如霜,道:“如霜,此事......你可怨我?”
半晌,如霜摇了摇头:“当初之时弟子自有怨恨,但于后弟子却想通了。宗主是为了保全我百花一脉不得不如此。而宗主被雷狂所伤弟子亦看在眼中......弟子已无怨意,怪只怪弟子命苦罢。”
“如霜......”苏洛漓扶住其肩头,泪水不由滴下。
如霜轻声喃喃道:“只是未能再见他一面......”
“你要见谁一面!”
冷声从外突兀响起,二人皆大吃一惊!
转首望去,一个身着锦袍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正踱步而来。
“雷狂?!”苏洛漓喝道:“此乃女子闺房!你怎可进来!”
雷狂不屑地瞥其一眼,道:“
如霜即要嫁入我雷家,我这做公公的来看一眼那又如何。”
果真似外界所言,雷狂极为霸道,说一不二。
“你!”苏洛漓气极:“哪有这等道理!还不出去!”
雷狂目露轻蔑:“你非我对手,莫非今日仍欲与我斗上一场不成?不过你要知道,后果非你所承担得起的。”
言罢雷狂谓沈如霜道:“至于你,百花宗保不保得住尽在你手。你若乖乖随我奔儿一切都好说,不然......哼!”
只见雷狂随意一拂,远处一只花瓶上顿时响起“滋滋”声,白色雷弧跃动下桌台竟瞬间落下一堆粉末!
二女心中一凛,说不出话来。
“好好装扮罢。”雷狂再不看二人一眼,冷冷丢下一句自顾离去。
“好厉害的雷灵根......”苏洛漓摇头道,面上尽斥无奈。
如霜道:“雷灵根?哼!若他有灵皇之阶,定胜雷狂!”
“他?”苏洛漓道:“如霜,你说的可是......”
“算了掌门......”沈如霜恢复清冷,勉强挤出一丝笑来:“你帮弟子看看有何不妥,弟子还是头回出嫁哩。”
苏洛漓怔怔,一滴泪于不知不觉中又自行滚落,跌在礼冠的金凤上。
成亲是在百花宗主殿,落花宫前举行。
此时偌大的广场上已人头攒动,众人皆欲瞧一瞧二派联姻。
毕竟天穹派与百花宗如此昭告天下,行事并非低调。
因天穹派暗中之意业是向御剑门示威,而二派联手令原本举棋不定的各门各派暗暗下定决心。
广场上已置有极多桌椅,御剑门这等门派自坐在前列。
或有意安排,天穹派正处御剑门右首处。
广元子坦然而坐,似乎惬意得品着香茗,身边青霞长老低声道:“那位上只有雷天、雷霸数人,雷狂却是不见。”
广元子道:“雷狂为男方长辈,自不在此。青霞,不必着急。这百花宗的百花清茶倒清香万分,何不偿上一偿。”
言毕又饮啜了一口。
青霞长老怨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茶!”
但双手仍捧起茶盏,只美目紧视宫门。
“奏乐!”
一个红衣年老男子立在宫门前,喜气洋洋,嗓音洪亮却悠扬传出多远,尽入广场上每一人耳中。
“那人是......”
陈墨风于后问道,青霞长老看了一眼道:“这人是雷弥,亦为天穹派长老。实力为初阶灵皇。”
陈墨风闻言若有所思,再移目一旁天穹派座席,天穹派这次出现了三四个皇阶长老。
墨风盘算,倘是一会斗将起来己方胜算如何,不过想来自己这厢倒要吃亏了些。
冲天的鼓声锣声响起,顿显热闹非凡,而一些不知名的乐器从乐师口中吹出是“咿咿呀呀”极为好听。
一切俱显得如此和谐,众人面上笑意盎然,只待这对天成佳偶的出现。
“有请新人!”
雷弥苍老之声显得中气十足,随其音落,紧闭的宫门缓缓开启,两排红衣女子当先鱼贯而出,紧接着众人簇拥下现出新人身影!
与此同时宫门前竟落下
无数红色花瓣来,宛如下了一阵红雨,好似上天布下恩泽来恭祝这对新人。
花瓣洋洋洒洒,为微风吹拂下煞是好看,可陈墨风好似不觉般,只注视着那女子,双目登时一眯!
虽有流苏珠帘于冠上遮挡颜面,但陈墨风骤觉一阵熟悉,隐隐约约见得其后面庞,非师姐沈如霜还是谁?!
脑海中陡思往事,当初与如霜、清柔一同逃难......
咦,陈墨风猛地一惊,自己至百花宗这般多时怎未见楚清柔?而连婆婆寻过自己数次,业只字未提及!自己被如霜那事搅得忧心,一时间竟未想起!
算了,待此事解决后再问罢。
心念急转下只得这般决定。
望着那张陌生又熟悉的清冷脸孔,心中不由一阵惆怅。
将近百年师姐仍无甚变化,连红花满天亦挡不住这份清丽,似是不近烟火的仙女,无怪乎雷奔倾心于其。
再瞥身旁的雷奔,心中顿涌起一阵说不出的厌恶之感,有个大能的爹即可这样行事么?这等所为与妖族又有何异!
仿佛觉至陈墨风隐隐的愤怒,广元子道:“此乃俗世,便有俗人,强者为尊,规矩只适用于弱者身上,而强者当能只手遮天。若要保护自己的亲人,墨风,往后你定要修炼成绝世强者方可。”
“是!师尊!”陈墨风坚定道。
宫门内已出甚多之人,苏洛漓与雷狂作为双方长辈亦是现身,坐在高席上。
连婆婆为如霜的师尊自紧紧相随,今日其身着红服,只面上的笑意却甚为勉强。毕竟见自己徒弟被人逼婚,自己反倒因此苟活性命,心中绝不好受。
苏洛漓依然那般笑容,不过在陈墨风眼中却尽透一丝苦涩。
一旁的雷狂哈哈大笑,神采飞扬。
雷弥做了个手势,场上乐声嘎然停止。
雷弥高声道:“请家长说话。”
高座上雷狂立起身来对着众人面带笑意道:“今日乃犬子雷奔与百花宗弟子沈如霜成亲之日,众位宾客能亲来捧场老夫十分欣慰与高兴!各位俱是我天穹派好友,往后用得着我天穹派时请尽管开口,老夫无有不应!”
当下人群中爆起不少喝彩声,看来有些人已急不可耐地表明自己立场,毕竟天穹派与百花宗联姻后若论声势隐隐已有些越过御剑门。
雷狂笑着向底下点头致意,显得和蔼可亲,平日所有的跋扈与霸道荡然无存。
雷弥看了看天色高声道:“吉时已至!新人一拜天地!”
只见雷奔极快地拜将下去,而如霜却微微有些迟疑。
墨风见了登时一阵揪心,手中指甲深深陷入皮肉。
雪绫于旁悄悄握住墨风手掌,墨风这才舒缓而下,不过雪绫仍能感受到那心中汹涌翻滚的无边怒意。
“若我这般你也会来救我么?”雪绫在其耳边吐气如兰。
陈墨风紧了紧玉手,悄声道:“那是自然。”
“二拜高堂!”
雷弥声音又是响起,二人分别转向雷狂与苏洛漓各各拜下。
气氛一时热烈,只差最后一步二人便缘定终生,天穹派与百花宗的联姻即是完成!
“夫妻对拜!”
雷弥嗓音高亢悠扬,透着喜色,雷狂面露笑容,尽显得意非凡。
第九十四章 抢亲
二人相对,沈如霜透过流苏珠帘望着雷奔那张脸,心中酸涩。
自己从此往后命运便这般定了么?
心中绝望,闭上双目欲待拜下。
一滴泪珠却莹莹滑落,溅在地面红毯上,顷刻化开不见。
“且慢!”
突闻底下一声大喝,登时传遍四方!
场上之人无一未闻,而其更似一声炸雷般将如霜娇躯一震!
猛然睁开美目,偌大个场上一片寂静,所有人俱瞬间呆滞!
不仅如霜,连即将行礼对拜的雷奔,得意的雷狂,满座宾客无一不惊!无人料到在此等时刻何人敢这般胆大,且当着天穹派与百花宗面!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聚向一处。
沈如霜花容失色,提起碍眼的珠帘循音而去。
一道颀长身形在人群中是那样显眼,自己相瞧后再不会忘却!
身上黑色的御剑门道袍现出沉稳,观其颜面不正是自己魂牵梦绕的那个人儿么!
如霜顷刻呆滞,红艳的双唇略略启开,只是不信。
陈墨风缓缓走出,对着高座上的雷狂施了一礼,道:“雷狂前辈,这次姻亲是作不得数的。”
雷狂神情略略诧愣后便是冷下,青筋于额上爆出,身躯微颤,显然正竭力克制自己的怒意。
还未言语,雷奔吼道:“你是何人?!竟敢前来搅我雷奔的婚事!”作势欲出,毫无征兆地往陈墨风扑去!
“奔儿!”
雷狂一声喝,雷奔身形顿止,神情中透着极度的不忿。
只见雷狂上下打量着陈墨风,道:“今日是我儿大喜之日,你御剑门因何制止,能否给老夫一个合理的解释?”
在天下人前雷狂并不愿与人留下暴虐之感,故而将怒气压制。
雷狂虽向陈墨风道,双目却紧视正捧着茶盏的广元子。
广元子依旧神色淡然,惬意地品着香茗,仿佛浑然不觉般。
陈墨风道:“晚辈并非有意要冒犯前辈与天穹派,只此乃晚辈私事,涉及晚辈颜面,晚辈再不能不站出了。”
“私事?涉及你颜面?”雷狂透出疑惑,道:“小辈,你最好有个合适的情由,否则便你乃御剑门弟子老夫也一样不会手下留情!”
言语虽平可其间重意有如千钧巨石,压在陈墨风顶上。
墨风额上已渗出密密的汗珠来,心突突跃个不止。
按下心中骇意墨风微微欠身:“这位女子与晚辈曾有婚约,但不知为何竟又与前辈之子成亲。前辈,你道晚辈要不要出声相阻?”
墨风此言一出全场顿时哗然一片!所有人的神情比先前更为惊愕!
与御剑门弟子婚约在前?此刻这又算怎么回事?
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神情皆怪异至极。
“大胆!”雷狂终忍耐不住,猛地站起!
其本便高大,如今更似一尊巨塔般充斥着咄咄逼人之威,滔天的气势直往陈墨风卷去!
陈墨
风面露痛苦,却仍咬牙道:“前辈!你这般所为莫不是这段姻亲乃......乃强逼不成!”
雷狂怒道:“好一个胡言乱语的小辈!”
只闻身上爆出“轰隆”一声响,众人未及回神但见一道白光射向陈墨风!
雷狂身形已不在高座前,连苏洛漓的衣袍亦为风流所袭飞动而起!
陈墨风陡然发现身躯动弹不得,欲行逃离已是不能,双目中见雷狂狰狞的脸孔愈发近切。
墨风只道自己要死,忽觉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身前!
“砰”的一声响爆出一股气浪来,狂风四涌将宾客掀得不由自主向后急退,只一些大能并未挪步。
当众人再看时发现竟是广元子挡在那小道士身前,雷狂却往后退了数步方定。
众人这才知晓,原来是广元子救了这本门的弟子。
雷狂大怒道:“广元道兄!莫非是你御剑门授意令此人胡言乱语来破坏我儿亲事?!到底有何居心!”
底下众人虽窃窃私语,但心中全然抱着一副看戏的心态。
御剑门插手便真个有趣了,在场众人皆心知肚明,天穹派这些年隐隐有着上升取代御剑门之势,而今日两派联姻,御剑门不插手方为怪事。不过令人疑惑的是御剑门插手而入等同向天穹派宣战了,此非符合御剑门平日行事。
众人不解,却要看这一场好戏如何收场。
哪晓广元子缓缓摇了摇头:“雷掌门你错了,此事与御剑门无关,只个人私事,我御剑门不会插手。”
御剑门不会插手?雷狂愣了片刻,道:“既然御剑门不僭入,那你为何出手相救!”
广元子闻言即是冷笑道:“笑话!我若不救此人焉有命在?!雷掌门打得好算盘呐,只要将其击杀便死无对证了,莫非雷掌门是心虚,这段姻亲当真强逼不成?不得不令人生疑呐......”
“你......你放屁!我天穹派以德服人!哪会做这等事?!”雷狂道,心头生出了一阵急汗。
论言语辩驳自己是万万及不上广元子的。
雷狂心念急转,不欲与广元子争辩,遂转头谓陈墨风道:“你这小道士!识相的速速离去,小心引火上身,死于非命!”
雷狂言下之意已甚为明了,御剑门虽说并未插手,但以门下弟子名义来搅局显然此刻并不欲与天穹门撕破脸皮,雷狂暗以言语相胁业是要这年轻道士知晓后果,识相而退,被御剑门当枪使往后结局必非善终。
谁知陈墨风只是笑笑,谓广元子道:“师尊,雷前辈要弟子离开,但弟子这婚约如何处置?弟子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师尊?!
众人闻言心中皆一沉,这年轻人竟是广元子的徒弟?!莫非是......
雷狂的诧异并不比众人小上多少,其亦满腹惊讶。
“此人......此人是你弟子?”
广元子道:“不错。正是贫道那不成器的小徒。”
“莫不是......莫不是夺得剑盟比斗次名的陈墨风?”雷狂惊道。
陈墨风当初在剑
盟大会一鸣惊人,众派俱派出细作,而剑盟大会这等盛事自不会逃过各门各派眼线。
其实陈墨风夺得次名雷狂并不会在意,顶多感叹一番,不过最令人忌惮的便是于后现身的帝阶大能!自己虽未亲见,但从细作所言那帝阶大能似与墨风颇有渊源,还为其洗脱杀人之嫌!
一思至此雷狂心中冷汗迭出,自知此事已不比先前,如今怕又将另一番景象,当要谨慎对待。
帝阶是何等存在,一个不慎自己的天穹派岂不......虽说本派业有底蕴,可雷狂仍心中一凛。
雷狂虽残暴,不过亦为狡诈之人,当下思后即道:“原来是广元你的高徒,既然如此......陈墨风,你能否将原委当着天下人说出,以令我等证实?”
墨风与广元子相视一眼,心中各自松下一口气。
观雷狂神情目的已然达到。既要让御剑门不插手此事,又欲令雷狂不敢轻举妄动,前日广元子提出雷狂定有细作在剑盟大会上,只要雷狂知晓灵帝风驭天出现又与墨风有所渊源,以雷狂之性必会忌惮,不敢肆意胡来,如今这般行来竟得成功。
这时在场所有人望着陈墨风的目光自有不同,各派也探听得到剑盟大会上发生之事,灵帝亲来决断,墨风此刻言语已不似先前那般众人以为只御剑门用作阻碍二派联姻的随意言谈了,观情形似乎真有这么一档子事。
“爹!”雷奔突然喊道:“爹,这......”
“住口!”
雷狂喝道,雷奔遂不敢言语,只恨恨得盯着陈墨风。
墨风当做全然未见,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晚辈便将往事托出,以证所言非虚!”
旋即看着沈如霜微微露出笑意道:“当年晚辈与如霜师姐同为双剑门弟子时已私定终生,后因门内变故各落一方,师姐入了百花宗,而弟子辗转后于御剑门中修习。晚辈本以为此生相见无望,但先前晚辈发现与雷少掌门婚配的正是晚辈心中之人!故而晚辈再忍耐不住,还请前辈见谅。”
陈墨风说得言辞恳切,不似虚假,场上甚多人微微点头,露出原来是这样的神情。
“你胡说!”雷奔猛然一声大喝:“你以为你这般胡言乱语即能将霜儿从我身旁抢走?!”
随后只见其握住如霜双肩,道:“霜儿!你告诉我!他在胡说!他在胡说!是么?!”
雷狂皱了皱眉,道:“奔儿!”
雷奔转过身来大喊道:“爹爹!这是他们故意所为!你难道看不出!爹......”
“雷奔!!”雷狂猛然一声巨喝。
但见雷奔身躯一震:“是......爹......”
无比骇异掩盖了其先前那阵惊狂,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
“丢人现眼!”骂了一声,雷狂谓广元子道:“小儿失态,还望道兄勿怪。”
广元子不以为意,淡淡道:“雷少掌门突闻意外,这等举动实属正常。”
雷狂转头忽然移目沈如霜,道:“如霜,此人所言是否属实?”
所有人目光皆汇聚身着盛装的沈如霜身上,事态演变如此是任何人预料不及的。
第九十五章 赌斗
陈墨风与沈如霜目光相触。
墨风鼻尖渗出汗珠,心中分外紧张。
定有婚约不过自己相救师姐的托词,事先并未通知,若师姐摇头或回答否然,那后果......
陈墨风不敢想象。
此时雪绫亦神色复杂地相望二人,双手不由自主捏着衣摆。
场上空气仿佛凝固了般,只一片静寂无声,所有人皆在待着沈如霜回答。
凝视陈墨风,沈如霜轻启樱唇:“有。”
虽极轻一字,却清晰地入了每一个人耳中!
此字如一柄重锤深深击入雷奔心间,更击入雷狂心间,击入了天穹派每一人心间。
一旁的苏洛漓呆愣异常,其自未料到今日喜事会成此般。
“啊!!!”
雷奔仰天而啸,似乎在宣泄着心中的郁结。
“哼!”一道冷哼从雷狂口中发出,只见雷狂锐利的双目冷冷盯视如霜,道:“那你嫁给我儿却是虚假?!你可要细细想清楚!”
紧接着双目瞧向苏洛漓,瞧向场上的百花宗弟子,带有无比的冰寒。
沈如霜顿时心中一凛,娇躯微颤。陈墨风心中猛一“咯噔”,暗道不好。
雷狂明摆着已是威胁,以百花宗弟子性命来威胁。
看来此人心思歹毒至极,如今落入下风却欲扳回一程。
良久,沈如霜痛苦地闭上双目,摇了摇头道:“并非虚假。”
广元子闻言遂一皱眉,而场上无人料到事态竟又急转直下!
雷狂冷厉的神色随之舒缓,哈哈狂笑!偌大的广场尽斥其笑声,张狂、肆无忌惮。
笑毕雷狂对着广元子道:“这等情形当怎生是好?如霜与陈贵徒虽有婚约,但与小儿婚约亦在,广元道兄以为如何?”
广元子皱着眉,并不言语。
雷狂哈哈大笑,道:“一女不可侍二夫!老夫倒有个提议。”
“说。”广元子面容不善道,其隐隐觉察出雷狂意图。
观雷狂有恃无恐的神情陈墨风心中已知不妙。
雷狂顿了顿,道:“既然于理说不清,不如让小儿与贵徒一决胜负。败者退回,往后自不再提此事,如何?”
此议一出无人不惊,雷奔顿露欣喜之意。
“万万不可!”
青霞长老猛然站起,与此同时雷天、雷霸等人紧随而立!
形势瞬间变得尖锐起来,一触即发!
青霞长老浅笑道:“你二人惊个什么,又非打斗!”
雷天、雷霸黑着脸,相视一眼后缓缓坐下,只紧盯着青霞长老。
青霞长老虽为女流,不过实力亦属高超,否则也不会在御剑门中占有长老一席,二人颇为忌惮,倘论一对一相斗二人自晓皆胜之不过。
青霞长老谓雷狂道:“雷掌门,这般是否不公正?世人尽知雷少掌门已至中阶灵王多时!你教墨风怎及得上,二人又怎生比斗?”
雷狂笑道:“青霞道友,除此外你还能思至何良法?”
旋即恶狠狠道:“今日之事必要今日解决,广元道兄先前所言御剑门并不插手此事,老夫如今也放下话来,天
穹派亦不以门派之势来压,只让他三人自行解决!有何不妥!”
雷狂已打定主意,此般而为自不会落人口舌,又显得天穹派大度,以雷奔修为想来是稳操胜券,一旦那灵帝大能追究起来绝怪不到天穹派头上。
雷狂不由心中得意。
青霞长老柳眉紧蹙,稍稍环顾四周,但见满场宾客大多微微点头。
正待再言忽闻广元子道:“既然如此那便依你。”
众人并未料到广元子回答的这般干脆。
“广元!”青霞长老大惊。
广元子摆了摆手:“确是只能如此了。”
转身谓陈墨风道:“墨风,为师只能做到这般地步了......”面上略带愧意。
陈墨风道:“余下便由弟子自行解决,不敢再烦劳师尊。”
广元子点点头,拍了拍陈墨风肩膀遂回至位上。
青霞长老埋怨道:“广元,这可如何是好?”
随后悄悄道:“墨风虽是王阶,但方至不久。雷奔已修炼数百年,再加之雷狂这般宠爱,定与其大威力的宝物,这......”
广元子坦然坐下,道:“如今急业无用,你不见在场众人神情?本门绝不能涉入其中!我亦无法,不得不同意。接下来要看墨风自己了。”
“唉......”青霞暗叹一声遂失落而坐,忧心忡忡。
极快,落花宫前独余陈墨风与雷奔二人。
地上红毯铺满着赤色落花,雷奔仍喜袍在身,对陈墨风露出满面恨色,巴不得立时欲即将其撕碎。
一场喜宴演变成比斗,这是在场所有人皆无法料及的。
雷奔双手如爪,隐隐雷光显现而出,其上“滋滋”声也是愈发大起。
“我不管你们往日怎样,今日你坏我好事我定要教你尸骨无存!”雷奔恨恨地咬牙切齿道。
陈墨风面露冷色:“好事?强行逼迫算好事?!哼!的确符合天穹派的一贯作风。”
“你敢对我天穹派不敬!拿命来!”雷奔瞪圆双目竖眉道,旋即整个人仿佛利箭般直射向陈墨风!
“噼啪”声爆起,双掌各自浮现两只硕大的雷球来!
球上电弧环绕,雷蛇窜动,雷奔举起双手往陈墨风猛砸而下!
陈墨风面无表情,众人只见数道身影突兀出现,原先立处登为雷球砸个正着!
现场一片惊呼,耳闻“轰”的一声地面顿时砖石飞溅,一个硕大坑洞显露眼前,而红毯周围焦黑一片!
数个陈墨风身影兀自消失,只有远处一人凝望雷奔!
此刻墨风双指如剑往前画去,一道银色的剑光直刺雷奔后背!
剑上闪现出青绿色的光芒来,一朵正盛开的庞大青莲猛罩雷奔!
一眨眼青莲好比巨碗,青色莲瓣透着一股锋锐,整个青莲急速旋转!
雷奔到底为中阶灵王,虽是惊讶却反应极快。大喝一声忙扭转身,手中雷球中陡射出两道手腕粗细的雷光顿击青莲之上!
二者只相持片刻即行爆裂,隆隆响声发出,气浪翻腾,尘土飞扬,二人各自退后数步。
“风灵根的灵王!还是剑修!”雷狂面色一变脱口道,掩不住那份诧异。
不只其一人,除了广元子等了然内情者余下皆露不信,惊骇满面。
各派掌门大多知晓当年剑盟大会上陈墨风不过中阶灵帅,可这二十余年来竟已至初阶灵王!
远处相视的沈如霜更心中震撼,喜极而泣。
他竟然真是灵王了!
此刻以何等言语俱不能形容自己心情,当年一别渺无音讯,于后探知御剑门中人与其十分相像,自己不过怀疑并无法确定,师尊连婆婆亦无法探出何端倪,仿佛关于其一切皆为御剑门机密般。
而当先前出声制止时自己已吃惊异常,如今所知的惊喜还远远不止。
或许自己不必嫁给雷奔了,如霜心中道,美目紧张地看着场上二人。
黑色道袍在层层雷光中飞舞,看着虽险却游刃有余。
见并未奈何得陈墨风,雷奔面色一狠,十指如爪对着手中的雷球便重重一捏!
但见两枚硕大雷球一个呼吸间散为无数,浮其掌前。
“试试这招如何!”雷奔喝道,随后屈指连弹,密密麻麻带着电弧的小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陈墨风!
霎那间周围再无退路!
陈墨风见了哈哈大笑:“便在雷帝手中我业能挺得一时,你这雕虫小技我又有何惧哉!”
只见其一使法诀,飞剑化作银芒于周围急速飞旋而开,瞬间现出一道壁垒!
顿时无数雷球击在壁垒上,只闻“隆隆”爆裂之声雷光不时闪现,烟雾缭乱。
雷奔并不停歇,双手掐诀向天一指,陈墨风所在的顶上骤然电光闪烁,一道白色响雷当头落下!
光雷顷刻劈至陈墨风,却似乎为何相挡竟往两旁划开,陈墨风整个人没入无边的雷芒中,耳闻“滋滋”声直响。
未过多时雷光渐渐隐下,围绕陈墨风周身的壁垒也是散去,最后化成飞剑模样。
雷奔愣了愣,瞧向陈墨风周围。
眼见其站立的地上现有无数裂痕,俱为自己雷电所成,而陈墨风竟完好无损!
“你那是何法诀?!”雷奔问道。
陈墨风控制着飞剑环绕周身,道:“剑壁。”
雷奔冷哼一声,心中气恼无比。
自己中阶灵王竟拿不下一个初阶灵王!其所使的法诀又精妙异常,与自己相比只高不低,一股急躁之意顿生。
不忿下又施展数道法诀,但皆为墨风挡去,不过墨风攻击业奈何不得雷奔,二人一时僵持不下。
雷奔愈发心焦,陈墨风亦是忧愁。
自己威能最大的仍数斩妖剑与百幻千光剑,再不能胜之怕要无计可施了。
陈墨风沉思片刻便有所动作,只见双手掐出诀印,并指如剑直向天际!
那飞剑骤化作一道银光!半空中剑首垂立,直指雷奔!
青霞长老惊道:“墨风他是要......他是要使出百幻千光剑!怎此刻即施展?!”
广元子于旁并无惊讶,却道:“墨风此举未错,雷奔非急切能胜,况且其法力比墨风充盈,时候拖得久了反倒不妙。而今墨风最强之术即是百幻千光剑,若此不胜当再无他法了。”
青霞长老面目中透着忧色,举首望向半空。
第九十六章 百幻千光剑对不灭雷体
原本的一口短剑在二人说话时已幻化无数,剑上的锐芒俱对准雷奔!
陈墨风王阶气势散开,落花宫前竟盘旋狂风来,将地上的红花叶瓣卷起多高,四散飘扬。
雷奔觉察至了无形的压力,见势不妙大喝一声后整个身上顿时雷电奔涌而起,连双目亦泛出微白之色!
底下观战的雷天谓一旁雷霸道:“雷奔侄儿要用不灭雷体了!”
雷霸点头,面带惊色道:“竟能逼其施展不灭雷体,这场比斗......不好说,不好说......”
雷天闻言更为担忧,片刻后却神色渐缓:“不必担心,莫非你忘了雷奔侄儿还有那物么?”
雷霸一想登是安心,露出笑意。
场上二人形势已呈一触即发,雷奔大吼一声,“噼噼啪啪”骨骼发出声响,整个身躯竟在众目睽睽下暴涨成二丈有余,宛如下凡的金刚!其身尽为雷弧电蛇相覆,密密麻麻的雷电四散游走,甚是恐怖。
底下观战之人皆不约而同得往后退去。
陈墨风冷然瞧着眼前景象,淡淡道:“破!”
只见无数剑影顷刻亮起,刹那将半空照地光芒吞吐闪烁,果不负千光之名,连底下众人颜面业被光华所摄。
猛然间无数剑影坠下,所往处正是雷奔!
沈如霜止不住惊色,雪绫更掩住了小口。
剑影连绵不绝如落雨般,雷奔哈哈狂笑间猝然双腿一蹬,整个人竟冲天拔起,向无数剑影迎去!
眼见剑影触至雷奔身躯,那覆盖其身的雷电瞬往上卷去,“砰”的声响剑影生生化为灵气消散不见,雷奔毫发无损!
可随之有更多的剑影急涌雷奔,声势浩大。
雷奔性起,好似一尊魔神般双拳动处即将前来的剑影砸灭!
更多为其挡开的剑影却落在地上,顿时密密麻麻浮现无数孔洞。
到底剑影甚多,雷奔独自一人,在剑影不断击下竟硬被逼地生生坠落地上,登时所立处凹陷下一个硕大的陷坑来!
其动作也是渐渐缓慢,挥舞着的双拳虽砸到不少剑影,可愈来愈多的剑影狠狠击中身躯上!连尽覆其体上的雷电亦为剑影缓缓破除!
反观陈墨风,此刻神色严峻至极,整张脸孔煞白毫无血色,若细看下即会发现身躯正微微发颤,显然正咬牙坚持。
想必百幻千光剑耗费法力良多,陈墨风似竭力支撑。
或许只差些许便能战胜雷奔!
雷狂于旁看了不住摇头,面露失望,大有恨铁不成钢之色。
“想来此乃雷掌门的绝技不灭雷体罢?”一旁苏洛漓突兀开口问道。
雷狂横其一眼,点了点头。
苏洛漓掩口一笑,却不依不饶:“此术绝妙,只本宗看不明白,令郎施展得如何?”
雷狂心中气恼,恨声道:“这不成器的东西,我天穹派的颜面都让他丢尽了!解决一个初阶灵王竟被逼至这等境地!”
苏洛漓一笑,并未再言语相讥,一旦过了头怕雷狂如其名般发起狂来
,还不知该如何收场。
自己不过略略发泄一番怨恨罢了。
此时青霞长老欣喜道:“墨风或许要胜了。”
广元子点了点头,道:“若是不差,再过无多时即能分出胜负。不过当算墨风侥幸,雷奔犯了两个错误,否则便算胜之也必受难以痊愈的重伤。”
“前辈,雷奔犯了哪两点错?”雪绫的嗓音突兀从后传出。
广元子面上微露异色,却依然答道:“其一,雷奔急躁冒进,一心欲致墨风死地,更加之自恃实力高过墨风,这般一来其心智定为恨意所蒙蔽。一上来就猛冲猛打,无故浪费法力甚多,此刻来看似有后继不力之态了。按理而言应徐徐渐进,以法力多过墨风之势缓缓克制,方为正道。”
雪绫美目一展,雷奔身躯已不如先前那般巨大,身上覆盖的雷电似乎愈发少去。
“那第二点呢?”雪绫又是追问。
“第二点我来说罢。”青霞长老开口道:“说实话,不灭雷身确算是高明霸道的法术,一旦使用后便能抵去外界之击。但其亦有弱点,随着每次击下那雷电便会弱上一分,随着外界攻击的力量愈大,褪去便会愈加迅速。广元只需一剑这不灭雷体即被破除。而雷奔使出不灭雷身,身形涨大之下所受击的面亦行变大,墨风施展的恰好是百幻千光剑,你道无数剑影刺落其双拳却能抵得多少?”
雪绫闻言一笑:“哦~晚辈明白了,怪只怪雷奔太笨!陈郎用了百幻千光剑在前,其不使用不灭雷身倒还罢了,使用反会输得更快。”
“正是这个道理。”青霞长老微笑道。
此刻场内情形已至紧要关头,雷奔差不多尽复常态,身上原先激荡的雷电如今业独剩下浅浅的一层。
只雷奔仍作困兽犹斗,陈墨风连眼前亦发黑了去,依旧兀自坚持不放手,凝成连绵剑影。
如霜神情紧张至极,毕竟这关系到后半生命运,心中只是希望陈墨风获胜。
至于百花宗一干人等心亦提起多高,七上八下。苏洛漓陡生一丝古怪之意,自己命运竟出乎意料得要维系在一个不相干之人身上,当真可笑。
看来再过不多久便会脱出天穹派掌控,洛漓呼出一口气。
正此时场上风云突变,忽见雷奔大吼一声,伸手一探取出一物,紧接着往上高高抛起!
那物泛着银光自行飞到半空中,其上瞬间激发出无数雷电来,在空中织成了一张雷电大网!
众人正瞧得精彩,骤为此异变惊得措手不及。
抬头仰望,那张大网上青白色的雷电“滋滋”不断,霎那向陈墨风无数剑影罩将而去!
雷光大现,原先“滋滋”声化成响彻天际的“隆隆”之音。
雷网中仿佛有物欲行破出,带动着雷网四突不止。
底下众人不由掩住双目。
雷光闪亮,划破长空,青白的光芒仿佛要透入所有人眼中般,倘是修为低上些许的修士只一眼便再看不见。
陈墨风此刻也是呆愣得瞧着面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瞠目结舌。
不多时雷网舒展,其中无数剑
影尽消不见,仿佛从未有过。
网上的雷光小了不少,但见宝物银光闪现下那张雷网竟眨眼化为道道雷丝没入其中!
众人大吃一惊,凝神相观这才发现,雷奔掏出置于半空中的宝物竟是一把银色小尺!
小尺上此时浮现出一片淡淡的银芒,显得毫不起眼,但先前众人若非亲眼所见无人会信,即是这么一把小尺宝物竟能将御剑门威力偌大的百幻千光剑消灭殆尽!
无比的惊骇显露众人面上,苏洛漓张大檀口,花容尽失,简直不敢相信。
沈如霜更面色惨然。
从天上坠入地下不过如此。
观战中唯一并未吃惊的便数天穹派众人,雷天、雷霸、雷弥等皇阶俱面露得意,胸有成竹。这数人皆晓此物之能,心知其后比斗再无悬念,雷奔必胜。
雷狂虽有不满却终放下心来,暗叹当初将此物与雷奔的决断并无错误。
雷奔是不成器,不过今日这个颜面算保住了,两派联姻当再无阻挠。
毕竟御剑门同意以比斗来决,输后想来定无话可说。
“万雷尺。”
广元子于旁轻轻脱口道,神色中透着不可思议。
“前辈!你道是何宝物?!为何会如此?!”雪绫急得似要落泪,方才情形自入其双目,宝物威力之大着实出乎意料。
“万雷尺。”
广元子摇了摇头,又重复了一遍,仿佛身躯中的气力被抽取般,随后缓缓闭上双目。
雪绫头回见得广元子这般失态,不!简直是失魂落魄!
而人群中有相识者,万雷尺之名不时响起,众人神情尽透兴奋又有一丝羡慕。
“女娃儿,你可知凡界十异篇中的灵宝篇?”广元子睁开双目突兀问道。
“听过,那可是记载着凡界十种种类的物品。包括兵器,宝物,灵丹妙药等等,能被记录的皆非同寻常,莫非!”雪绫顿时美目瞪得极大,不信道:“莫非此宝乃其上之物?!”
广元子点了点头:“不错,万雷尺正是其上所载,且排列之名是为九。”
“什么!这是排名第九的宝物?这!这可如何是好?!”雪绫大急,原来这看似不起眼的小尺竟是灵宝篇中排名靠前的宝物!
无怪乎连御剑门这般大威力的法术亦为其挡下甚至灭去!
雷奔有此宝在手陈墨风怎能获胜!
雪绫大惊下心中顿生懊悔,暗骂自己当初离开族内时为何不多取些宝物来。于自己所知族内宝库中不乏比万雷尺更厉害的宝物,只要拿出一件相与此刻情形怕大不相同了。
不过如今后悔再是无用。
广元子嗓音又响起:“万雷尺乃为古物,传言数万年前一位帝阶大能在凡界上一处玄异之地,雷池中炼铸此宝,这位大能乃雷灵根修士,炼制此尺为配合自己功法所用。此宝一出仿佛空中激起万千雷电,声势浩大威力无比。后这位大能殁,万雷尺辗转下经过无数人手中却成天穹派镇派宝物。当初雷狂凭其之能闯出天穹派偌大名号,不过未料到竟将这等宝物与了雷奔!”
第九十七章 万雷尺
广元子长叹一口气:“千算万算,算不至此。墨风......”
虽不欲说出可广元子依然开口:“墨风要败了。”
广元子神情黯淡,缓缓放下了茶盏。
饶其镇定沉稳此刻却再淡定不下。
“广元,那怎生是好?这雷狂竟如此卑鄙!将万雷尺这等异宝给了雷奔!”青霞长老恨恨道,面上写满不甘。
广元子道:“如今业是无法,早知我便将天罡轮与墨风,唉......”
“广元......你也不必怪罪自己......”青霞长老安慰道。
但广元子尽显自责,一拍身旁的桌案:“若是......若是我偷偷将乾坤剑诀传上一招与墨风,业有一丝获胜的可能,只如今......如今......”
广元子面露痛苦。
一股失望瞬间蒙上众人心头,而一旁的玄心经这般多时也明白了一切,望着眼前皱眉沉思。
陈墨风整个人瞬间呆滞,自看出此宝乃万雷尺,心中咋舌不已。
雷奔哈哈笑起,眼见万雷尺上雷电激荡,紧接着落下一道手腕般粗细的雷电,直劈陈墨风!
陈墨风大凛,全力施展风行术,身躯轻移,雷击击在地面上现出一个黝黑洞孔,其上冒出烟来,一股焦味隐隐泛出。
雷奔一愣,旋即面目变得凶狠,一指万雷尺!
但瞧尺上雷电声“滋滋”冒起,于众目睽睽下一道接一道的白色雷电向陈墨风劈下!
雷电连绵不绝,极为紧凑,道道宛如雨帘般毫无间隙。
陈墨风似一阵漆黑的旋风,又仿佛一只翩翩飞舞的皂色蝴蝶在连续落雷中躲闪不止,几番堪堪要击中时陡见其化出一道虚影,整个人生生向旁移了数寸,那雷只击在地面上。
更有数次惊险至极,眼见着雷电齐齐落下将其避闪之路俱是封堵!但陈墨风竟仍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脱困而出,看得雪绫大急,如霜愣滞,皆言语不得。
持续了约莫一炷香时,地上已然遍布黑色孔洞无数,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土石焦灼之味,落雷竟无一劈中陈墨风!
雷奔面上的惊讶顷刻化成了愤怒,只见其掐出套法诀,猛一点指万雷尺!
银色小尺在空中旋转而起,强大的雷电气息急剧上升!一团白色雷芒瞬于小尺周围跳跃,未过多久空中竟不知不觉中散开万道雷蛇!
广元子一见陡然变色,猛然立起身来对雷狂吼道:“雷狂!快让雷奔住手!”
雷狂见这情形亦骇出一身冷汗。
其先前叮嘱过雷奔,眼前这个年轻道士只可教训却不能杀死,毕竟不定有个灵帝大能在其背后撑腰,且从剑盟大会所观二人间关系怕是匪浅,一旦于此殒命,灵帝大能的怒火非天穹派所能承受的。
当下雷狂急喝命雷奔住手!
万雷尺号称万雷,如今天空中已现出万雷异象,雷奔激发出万雷尺最大之力!
虽为雷狂所喝,但雷奔面上猝然现出诡异之色,双目只瞥了父亲雷狂一眼即又移向陈墨风,尽透一股怨恨。
旋即狠狠道了声:“落。”
音清晰地入了每一人耳中,雷狂面色呆滞,整个人好似一下凝固般,竟愣视眼前的一幕!
而广元子大骂一声瞬间两道光芒于身上飞出!
广元子此刻再顾不得什么,急御双剑欲救助墨风!
只为时已晚,两道剑芒虽快却犹不及落雷。
墨风觉察出不妙,本待逃离可空中所现的万道雷蛇彷如一张蛛网,强大无比的滔天雷压令其骤觉不论自己逃往何处尽皆无用!额上汗珠如泉般涌出,后背湿透。
果不愧是灵宝篇排名第九的宝物。
陈墨风心中觉至无比恐惧,甚至是绝望。
遮天蔽日的雷网刹那收缩,化为一个硕大雷球!
陈墨风耳中只闻师尊广元子的怒吼,雪绫的娇叱,如霜的失声喊叫,似在自己耳畔,极为近切。
但雷奔口中的“落”声却一下将众人声音尽数掩住!
墨风微瞥,两道剑芒正向自己飞来。
雷球在雷奔所令下猛烈炸开,“哗啦”声巨响后,一道一人般粗细的巨雷直往自己劈落而坠!
广元子御剑虽速却怎及得上落雷!但见白色的雷芒带着咆哮已至陈墨风顶上!
沈如霜不敢再看,捂住双目。
其万万未料到这个魂牵梦绕的人儿下一刻即要化作一堆飞灰,往后再也不见!而这一切,尽为了自己!
如霜欲哭无泪,肩上,一片小小的红色花瓣却是悄无声息地飘落而下。
雪绫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呆呆望着极为粗大的雷柱仿如上天降下的惩罚般,所向竟是自己最爱之人。
不论何时,便在往日最困难的情形下雪绫皆深信自己会与这个聪慧、沉稳,有时露出些许倔强的男子白头到老,齐入轮回。
但眼前这无情的现实陡将心中所愿劈为粉碎!
当雷柱落顶之际,雪绫惊讶地发现陈墨风最后一眼正望向自己,而其嘴角却浮现一丝笑意。
那是宽慰自己的笑容,要自己好好活下的笑容,雪绫一下明白。
二人间的情意,只一颦,一笑,即已足够。
一滴晶莹的泪珠不知不觉于眼角滑落。
场上无数人皆亲眼见着陈墨风殒落,这个御剑门的年轻天才如一道流星般匆匆划过,现起光芒后再是不见。
雷奔此时面上浮起了阴险的笑意,这个惹恼自己之人终究要死在自己手下,至于往后两派间会发生何事以及父亲的愤怒自己着实管不了了。
如今,只要他死!
眼看着愿望得逞,可雷奔却惊讶地发现陈墨风身上竟突兀探出一道黑影!
不单其一人,场上所有宾客皆发现一道黑色身影陡从陈墨风身上脱出,跃在一旁地上!
紧接着轻轻一拱身旁的陈墨风直面雷电!
只见黑影出人意料地仰起头颅张开大口,雷柱瞬间直落其口中!
耳闻巨大的“隆隆”声响出,数个呼吸后竟变成了“滋滋”之音,粗大的雷柱猝然细了一半!未及多时雷柱整个消失不见!
众人顿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地目瞪口呆,无
人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一些大门大派的掌门长老并无自信能接下如此雷柱之击,但这粗大的雷柱却轻易得被黑影化去!
此刻众人方才看清在陈墨风身旁的黑影,竟是一只小兽!
其貌如麒麟身似皂,爪若弯钩利如刀,顶上独角破苍芒,鳞甲飞扬气轩昂!
正是墨儿!
众人望着这长相怪异,似麟非麟,双目透出奇特紫芒,头顶上长有一根螺旋尖角的小兽俱称不上名来!
雪绫一见是墨儿立时破涕为笑!
墨儿刹那出现将雷击吞噬尽入其眸中,雪绫万万没料到墨儿还有这等本事,当真令自己悲喜交加,仿佛重生一般。
看着面带惊讶的墨风,雪绫的心情以任何言语业无法形容,倘非碍于场合此刻怕忍不住即欲扑上前去,开心得大哭一场!
沈如霜闻得众人惊叹声急睁开双目,可眼中所见并非化为飞灰的陈墨风,而其正好端端立在原地,只面上带有无比惊愕,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半人多高的灵兽!
如霜一时呆愣,整个脑中一片空白。
广元子与青霞等御剑门众人惊愕不已,广元子收回两口飞剑怔怔凝视墨儿,若有所思。
此刻最为惊讶的当数天穹派,雷狂既惊且喜。
惊的是不知何处出现的小兽竟能将万雷尺击出的雷电尽噬而尽!这等异事头回得见,一时间思不出个所以然来。
喜的是万幸陈墨风并未被击杀,这么一来当惹不至那灵帝了。
心下稍定,雷狂目光落在小兽身上。
不仅其一人,此刻场上所有人的目光皆汇聚宫门前。
而雷奔面上煞白,透着不信,双目瞪地溜圆,原本已宽阔的大口此时更显巨大。
这突兀出现的一幕着实出乎意料外。
墨风结局独有一种,即是灰飞烟没,此时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眼前这必死之人竟能死里逃生!罪魁祸首即是其身旁的怪异小兽!
忿意油然而生,一道声音于心中告诉雷奔,先前所发生的一切只是意外,绝不可能。
雷奔带着惊恐再次点向万雷尺,口中念念有词。
若不试上一试自己绝不会信!
正待全力催动万雷尺之能,陡觉眼前突兀出现一道人影,随后一张蒲扇大的巴掌向自己面上扇来!
自己竟无法避开!
“啪”的一声响,瞬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脑中浑浑僵僵,待清醒过后却发现自己已躺倒在地!面上火辣辣的疼痛,触上一阵痛楚袭来。
雷奔又惊又怒,挣扎着于地爬起,旋即一愣!
只见立在身前的竟是自己父亲,雷狂!
万雷尺此时正紧握其掌中!
“爹!你为何打孩儿?!”
血水顺着嘴角淌下,雷奔半边脸肿起多高,口齿不清,含含糊糊。
如今方明白先前打自己一巴掌的正是雷狂。
雷狂瞪其一眼,道:“这还是轻的!天穹派险些毁在你手中!还不速速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