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剑啸风吟TXT下载剑啸风吟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剑啸风吟全文阅读

作者:弦落     剑啸风吟txt下载     剑啸风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八章 深谈(二)

    风驭天似乎看穿了陈墨风心中所想,出言问道。

    墨风尴尬地点了点头。

    哪晓风驭天正色道:“你不用怀疑,老夫并未虚言。自天星城中老夫已愈看你愈是顺眼。脾性,为人,甚至天赋皆与老夫像极,老夫仿佛瞧见了另一个自己。”

    顿了顿风驭天又补充道:“年轻时候的自己。”

    陈墨风微微欠身:“前辈抬举晚辈了,晚辈岂能与前辈相比。”

    “嘿!你这点倒不似老夫。老夫秉性太过张扬,于上吃亏甚多。而你极为低调,便不易树敌,唉......老夫不及你......”风驭天似回忆起了往事,叹气道,面上露出异色。

    陈墨风望着风驭天神情心中惊讶,其中透出的凄凉、萧索、孤独,自己竟能深深体会到!欲行安慰却不知从何言起。

    片刻后风驭天亦是察觉,遂道:“这数十年不见你倒成熟了极多,比当年更为稳重。来,讲一讲你于后所历之事,老夫不会看走眼,你这些年的经历定十分丰富。”言毕略带笑意得相视陈墨风,仿佛一个亲近长辈正望着小辈般。

    陈墨风心中嘀咕,何止丰富,自己数十次在鬼门关上徘徊,当是凭着运好方能活至今日。

    略略回忆便将当年离开天星城后之事述与风驭天,只其中隐去了些许。

    饶风驭天灵帝修为,见多识广亦为墨风经历动容!那九死一生的情形连其业感慨不已。有些事风驭天自问若处墨风这般修为时也不定能活下,二人处事之风截然不同,只要有些许差异即另一番情形了。

    当闻得雷帝殷破天身死风驭天神情猛地黯淡而下,面容尽显悲伤。

    陈墨风闭口不再言语。

    当初从殷老口中得知二人交情极深,而风驭天平生并无好友,但殷破天却是唯一的生死之交,今日骤然获其死讯难免一下接受不得。

    怔怔望着风驭天,所视下心中陡然生起一丝古怪之念,其非是灵帝也不过为一个寻常人罢了,有烦恼忧愁亦有情意纠葛,生离死别之事便世间任何人俱要历过。

    风驭天轻轻道:“老殷......无怪音讯皆无,打听了许久尽未查得,原来是被困在那等境地......唉......”语罢缓缓闭上双目。

    墨风见其面上微微抖动,想来正竭力控制自己心神。

    殷破天身亡的噩耗与其打击着实不小。

    良久风驭天睁开眼,陈墨风发现那略有波动的情绪已然平稳。

    “斯人已逝,活下之人应更要好好活着,你继续罢。”风驭天道。

    毕竟以风驭天这等修炼了千余年的心境世上已无甚能令其大喜大悲,殷破天之死顶多在心中掀起一时风浪,最终仍会趋向平静。

    随之陈墨风这一说即至日向西斜,一轮淡淡的弯月隐隐现于天际。

    数个时辰,陈墨风说地口干舌燥,而其绘声绘色下令人有如亲临。

    言毕挠了挠脑袋:“晚辈

    这一说却停将不下,还请前辈勿怪。”

    “你经历的确非寻常者所及,不过如此也好,否则定不能令你成长至今日这等境界。不过区区七十载你便修炼到中阶灵帅,比老夫亦不相上下。老夫当年被称为天才,如今这名号你受之自是无愧。”

    陈墨风本待谦虚却闻风驭天继续道:“那号称年轻一辈中第一人的玄心与你相比连屁也不是。”

    墨风登时目瞪口呆,吃惊灵帝高人竟怎说出这等粗俗言语。

    风驭天斜睨其一眼,道:“老夫虽是帝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过一日未成仙道一日便为俗人。”

    被看穿所想陈墨风不好意思得干笑一番,心中却道,自己修炼这般之速似乎凭的是当年那枚黑色圆珠,而风驭天以本身实力,其方为真正的天才之资。

    风驭天又对着陈墨风凝视半晌,随后一指其额头奇道:“当年分别时你额上似乎并无这怪异之象。”

    陈墨风摸了摸额上黑色的长形竖纹,苦笑道:“晚辈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当年在虚迷境中险些死去,但醒转后便即如此了。起初还只是隐隐约约,这些年过后竟愈发显眼。若被外人相观怕不是会当晚辈为妖族,生出第三只眼来哩。”

    风驭天沉思不语,探出一指点上其额间闭目感受。

    半晌。

    “怪哉怪哉,真是奇哉怪也,古怪至极。”风驭天喃喃自语,旋即睁开双目露出疑惑之色。

    陈墨风略略担忧地望着风驭天,心中颇有些不安。

    风驭天皱了皱眉道:“以老夫之能欲探你体内究竟应轻而易举,先前已将你脉络皆寻了个遍,唯独此处老夫竟无法探寻,似乎有一股极为强大的抗力将老夫阻在其外......”

    风驭天眉间紧蹙,沉思不语,良久摇了摇头道:“老夫发力将其破开当非难事,但那么一来怕你要损伤不小,势必会影响往后修炼。这股力量极为奇怪,仿佛黑暗无尽的深渊,令人直坠其中......罢了,既与你未有不便那暂且这般罢,待往后另寻他法。”

    见灵帝亦无法寻出缘由陈墨风只得放弃。

    此事虽困扰甚久,不过平日并无不适,早已习惯,除了有时所觉额上异动外对于其他无分毫影响,甚至遇见危险时能生出警示之意,久思不得只得作罢。

    陈墨风问道:“自天星一别后前辈可安好?”

    风驭天道:“老夫之事一言难尽,当年天鹤老贼追击于我,老夫打他不过不得不逃走。被封印了千年到底是不行了。嘿嘿,可是老夫业非吃素的,天鹤虽实力暂高老夫,老夫略施小计仍将其伤至,想来天鹤千年来从未吃得这等大亏罢,哈哈哈。”风驭天极为得意,显出了无比的狂放不羁。

    陈墨风试探问道:“前辈在此地晚辈以为怕非凑巧吧?”

    “哦?你为何如此认为?”风驭天眉端一挑,饶有趣味地望着墨风。

    陈墨风理了下思绪道:“晚辈只是预感。关键时前辈陡然出现相救,前辈不觉太过凑巧了么?再言剑

    盟大会虽是隆重,但前辈并非会置入眼中。”

    风驭天点了点头:“不错,老夫确非碰巧,一切皆因你。”

    “因我?!”墨风大感惊讶。

    风驭天道:“往日你曾提过要向火云宗报仇,老夫偶知火云宗竟为人所灭,且满门几乎尽数死绝!猜测下即晓是你所为。恰好老夫当时正在附近,但赶来时你已离开。”

    “晚辈既已离去又怎寻得晚辈?”陈墨风大奇。

    风驭天傲然道:“老夫是何人,没些手段怎枉称灵帝!其间细处便不多说,反正老夫一路尾随见你被一只灵兽驮入个山洞中,还有男女二人。”

    陈墨风闻言略有些不知所措,解释道:“那兽是晚辈的灵兽,男子为落星门少主,名唤星耀。女子么......是......是晚辈往时相识的一个好友......”

    风驭天见陈墨风神情亦是哈哈大笑:“你紧张些什么,你的灵兽名唤角麟兽,手段通天,你要好好相待。那女子......”

    提及雪绫风驭天面色登显古怪,犹豫了片刻神情黯然,道:“唉......那女子并非寻常,你往后当要好自为之。”

    闻得风驭天这没头没脑言语陈墨风顿时大惑不解,追问下风驭天再不肯透露半些来,只摇头叹息不已。

    事已至此再不好紧问,可墨风心中更显疑惑。

    风驭天继续道:“于后你与那人打斗,见御剑术便知你已入了御剑门。待你伤好老夫便继续尾随。”

    陈墨风大惊,风驭天所行所为自己竟分毫不知,不过想起帝阶之能遂是释然。

    但是紧接着又尴尬而起,暗忖岂非自己与雪绫之事被瞧了个清楚?!

    风驭天似乎猜至墨风心中所想,咳了一声道:“老夫......老夫只远远相观,并未看见什么。尔后你上了昆吾山老夫也不再尾随。倘是离得近了天鹤那老家伙定然发现。”

    “什么!”陈墨风面露惊愕:“天鹤真人......”

    一想风驭天应极为痛恨,遂转言道:“天鹤老道竟是御剑门之人?晚辈怎从未听师尊提过?!”

    “谁说不是!”风驭天不屑其大惊小怪,道:“你不知实属正常,毕竟这等事只门内核心方晓。那害老夫的主谋天鹤,正是御剑门的太上长老!”言罢风驭天面露恨色,整个室内瞬间急转冷下,一阵寒意骤向墨风袭来!

    陈墨风急运法力相抗,但仍瑟瑟发抖。

    似是觉察,风驭天将怒意收敛,陈墨风这才好些,可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本门竟有一个灵帝坐镇,若非风驭天相告自己怎能知晓!

    见陈墨风惊疑风驭天解释道:“你等寻常人自不会知。当年灵尊、灵帝隐去后凡界便再无大能音讯,而一个有所底蕴的门派身后几乎皆有大能坐镇。毕竟当初隐退的尊阶有将近数十人,帝阶亦有数位。”

    数十个尊阶?!

    陈墨风瞪大双目,简直不敢相信。

第六十九章 意外的访客

    “大能间业有协定,门派非生死存亡之际不得出手,若随意违背我等即会群起灭之。此举颇有好处,可令低阶成长往后不弱妖族,更能维持各门派间的平衡。毕竟有此制约一派欲吞并另一派当要深思熟虑一番。”

    陈墨风明白此乃隐秘,与此同时思至剑塔中的那位剑老,从广元子口中所知其为尊阶,这般一来御剑门如今已知的便有一位灵尊,一位灵帝!再加之将近十位灵皇,这是何等强大阵势!无怪乎稳坐天下第一派如此久!

    风驭天幽幽道:“你道那妖族沉寂多时不敢轻易来犯便因有我等这些老家伙坐镇!妖族帝阶之数与我等持平,但论能耐却非人族对手。天鹤我虽然痛恨,不过实力连老夫也不得不承认,天下第一非其莫属!嘿,那些妖族老家伙算是识相。”

    “有前辈所在我人族当得尽享太平盛世了。”陈墨风虽未经历过人妖二族大战,却不止一次听人提过,那等惨烈绝非自己能想。

    风驭天淡然一笑:“如今虽是太平,可十年后,百年后,乃至千年后呢?我们这些人早晚寿元会至尽头,背不住哪一日妖族强过我人族,怕又要生灵涂炭。当年也是老夫之错,妖族趁我人族死去数个灵帝后趁隙侵犯,唉......”

    陈墨风猛然思至殷老曾告诉过自己,当年那些帝阶大能杀死了风驭天的爱妻,而其盛怒下连杀数个灵帝又重伤数人,自身亦被封印,这般一来人族元气大伤,倒教妖族钻了空子。

    “往日之事老夫不想再提,还是言归正传罢。老夫得知剑盟大会即将开始,推测以你能耐必会参加。反正无事,好奇下提前来这天魁山相待你等。老夫不知为何会对你另眼相看,先前所言亲切之意并非虚言。”风驭天望着陈墨风,露出了从未现于人前的诚恳之色。

    “得前辈抬爱晚辈受宠若惊。”陈墨风确是受宠若惊,自己竟与帝阶大能相对而坐,这是寻常人绝不敢想象的!

    二人又言语多时,陈墨风不失时机地向其讨教了些许修炼之疑,风驭天也是不厌其烦一一作答,果不愧灵帝,对于修炼自信手拈来,一番受教后许多原先连广元子业无法解释清楚之处惑然开朗,墨风顿觉自己上了一个台阶般。

    待至月上柳梢时陈墨风开口告辞,今日所获非凡皆得益于风驭天,倘非其出手相救自己怕早已死了,且仍蒙受不白之冤,更连累了师尊,心中自是感激。

    临走之际风驭天将陈墨风唤住,问道:“当年老夫赠你之物仍在否?”

    陈墨风登时羞愧而起,道:“晚辈实在对不起前辈,寒骊锥依旧在晚辈身上但乌鳞盾已被毁去,前辈......”

    风驭天摇了摇头:“老夫只随口一问罢了。当年老夫赠你二宝是因你那时实力过低,一旦遇上强者并无十分自保之力。这两件宝物在我看来并非上乘,毁去你不必挂怀。”

    陈墨风道:“前辈那两件宝物多次相救晚辈性命,于晚辈而言却极是有用。”

    “你已至帅阶,又遇见一个好师尊,以如今所修习之术寻常绝非你对手。加之你那灵兽助力非凡,老夫无需再与你什么了。御剑术若修炼

    到极致已超过了大部分异宝,再与你大威力之物倒会令你懈怠,此非老夫想看到的。依赖宝物一旦哪日失却当如何是好?老夫期待有生之年能见你亦至帝阶,那时我二人再把酒言欢。”

    “晚辈定不让前辈失望!”陈墨风言辞掷地有声,透着无比的坚决!

    修炼至帝阶为其毕生所愿,自不会放弃。

    风驭天点了点头:“你去罢。”

    陈墨风扣好房门步出屋外,抬头发现天际已黑,只一轮弯月挂在半空中将四周照得敞亮。

    轻呼出口气遂往来路行去。

    不多久见三人正在远处,神情中颇有焦急,似翘首以盼。

    定睛相瞧非虚木老道三人还是谁!

    三人一见墨风便急步迎上,虚木道:“师侄出来了?”

    明知故问,陈墨风心中绯腹,虚木老道此时面带盈盈笑意,墨风如何看觉得如何虚假,不过仍不失恭敬道:“虚木前辈这般身份竟亲自在此等待,当真令晚辈受宠若惊,惶恐不已。”

    “哪里话!我北斗剑派对不住你在先,况且你又与风前辈相熟,这等待些许时候算得上什么!”虚木豪迈道。

    些许时候?陈墨风心中暗笑,日间至夜半这少说需五六个时辰,三人不敢离开独在此处,想来虚木怕伺候不好灵帝大能而招致怪罪罢。

    “晚辈真是愧不敢当,当初之事不过小人作恶,自不能相怪前辈与贵派。”

    “师侄通情达理当真令人敬佩。”虚木老道话锋一转,问道:“对了,风前辈对住处还满意否?”

    看着虚木略带紧张的模样墨风心中快要笑出声来,而苍玄掌门于旁以虚木马首是瞻之态与平日那份威严气度竟判如两人,心思一旦自己所言风驭天并不满意怕虚木二人还不知要何等惊慌了。

    不过终究不敢大胆戏弄,道:“风前辈并无甚不满,以晚辈瞧来小阁清净优雅,实属上乘了。”

    虚木心中稍安,又是追问:“那风前辈可有何吩咐?”

    陈墨风摇了摇头,道:“风前辈喜爱清静,前辈最好不要轻易前去打扰。”

    虚木忙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天魁山上再无比此处更为清静之地了。我等只远远伺候,并不会相扰。”

    半晌后见再问不出些许遂让龙渊将陈墨风送回,毕竟此处是为禁地,禁忌颇多。

    墨风走时依见虚木二人立在远处,毕恭毕敬。

    走得远了龙渊却现出一脸苦色,抱怨连连:“那两个老家伙。”

    随后警觉得向四周察看了番遂压低了声道:“两个老家伙真把我害苦了!如此多时教我相陪,你道我与这两个老家伙有何言语,还问东询西,当真烦的紧,累的慌。”

    一路上龙渊大倒苦水不止,待其离去后墨风顿觉耳根清静了甚多。

    心中泛着笑意正欲入屋却见一个弟子匆匆赶来,口中道:“墨风师叔!墨风师叔!”

    陈墨风观下发现是个平日与自己相熟的弟子,遂奇道:“明礼,何事寻我?”

    唤作明礼的弟子气喘嘘嘘,来至陈墨风身前道:“墨风师叔,寻你许久了,有客人找你!”

    “客人?”陈墨风露出疑惑,自己在此间除了本门与龙渊外并不认识旁人,却会是谁?

    见陈墨风寻思明礼突兀轻笑而起,神色古怪:“此人墨风师叔自想不到的。”

    言罢还对墨风挤眉弄眼,令墨风更摸不着头脑。

    “到底是谁?”墨风追问道。

    但明礼并不回答,反嘻嘻笑道:“墨风师叔休要多问,速去速去,莫让人等得心焦了。”

    陈墨风还待再问明礼却笑着跑开了。

    “这明礼!下次见了定要好好责罚!”陈墨风边骂边往会客室行去,心中狐疑。

    北斗剑派与每一派所住之地除了客房还有会客室,自是周到,待陈墨风推门一瞧当即呆愣于地。

    屋中正来回踱步之人一下转过身,神情现出惊色。

    那人竟是与自己比斗过的霜华,紫霄剑派绛云道姑首徒!

    想来霜华等候时间颇久,焦急显然映在冷清的俏脸上。

    陈墨风关上门收敛讶意道:“这么晚了霜华师姐有何事?”

    霜华面上仍是那副冰冷,陈墨风看得出,其似乎竭力欲让自己挤出一丝笑容来,而双手正不自觉捏着身旁衣襟,既紧张又局促。

    “霜华师姐,坐罢。”

    陈墨风做了个请的手势,可霜华却摇了摇头:“不必了......”面上不知为何竟现出红晕来,与那冷然的模样大相径庭。

    墨风大奇,此刻霜华嗓音极为轻柔,与比斗时的娇悍是判如两人,而若要其面露羞红在陈墨风看来是再不可能之事!

    霜华小女儿家神态不由让人看得愣上一愣,发现其模样比往日胜过不知多少倍了。

    “那霜华师姐寻我所为何事?”墨风再次询问,面露狐疑。

    霜华望了陈墨风一眼又赶忙低下粉首,轻轻道:“墨风......墨风师弟剑术修为如此高超,往后......往后......”

    霜华犹豫了半晌,终似作出何决心般,道:“往后能否与我再一起切磋?”声至后处宛如细蚊,而脸上已然红霞一片!

    陈墨风闻言大觉好笑,原来是此事!遂道:“当然可以,御剑门与紫宵剑派本便同气连枝,互相切磋自当应该。霜华师姐随时能来寻我!”

    霜华闻言显得分外欣喜,赶忙道:“真的么?太好了,那我不打扰墨风师弟清修了。”

    言毕不待陈墨风回答已带起一阵香风逃也似地匆匆而离,独留下目瞪口呆摸不着头脑的陈墨风。

    望其倩影,紫色道袍裹不住娇俏的身躯,令人不由遐想纷纷。

    片刻后陈墨风摇头离开

第七十章 天才之间的决战

    第二日,自有北斗剑派之人引领剑盟诸派。

    陈墨风已入最终战,自是心情悠闲。

    今日为玄心与洛宗修之比,自己恰能得观二人所战,不论遇见何人业好做到知己知彼。

    到了新的比斗场所陈墨风倒小小惊讶了一番,北斗剑派行事干脆利落又颇见成效,目中所见虽不及昨日气派,但观席与擂台又拔地建起!这座擂台比原先更为庞大,承载比斗已然足够。

    陈墨风心道,一夜间即能修成若此规模怕要耗去不少力,想来北斗剑派昨夜定有甚多人未曾好好休憩。

    墨风自是不晓,昨夜晚间虚木、苍玄与所余的北斗六剑亲自出手方成如今之态。

    因有苍玄掌门下令,今日陈墨风亦随广元子同行,在高台上与众掌门同坐。

    陈墨风上了高台四下寻望,并不见风驭天与虚木身影。

    苍玄掌门瞧见广元子一行也是快步而来,寒暄了片刻谓陈墨风道:“风前辈已离去了。”

    “什么?!”墨风大觉意外,感叹风驭天果真前辈高人,来去如风。

    苍玄掌门道:“风前辈离去时要贫道转告师侄,往后行走凡界务必小心,事事需行谨慎。”

    陈墨风点了点头,问道:“虚木前辈也没来么?”

    苍玄一笑:“虚木师叔本便不问世事,如今一切已了自不再现身。”

    边言众人边至席中,陈墨风之座紧挨广元子,另一旁为苍玄掌门。

    比斗终于开始,场上二人皆为灵王,相斗自精彩万分,众人虽群情激昂却已不似昨日那般。

    良久后比斗结束,胜者仍是玄心。

    这并非出人意料外,毕竟玄心实力无人不知,天下各派尽晓御剑门的年轻天才,只百余岁即修炼至了王阶。

    “墨风,你有何感想?”广元子突兀发问。

    陈墨风沉思片刻道:“玄心师兄对于剑术的领悟与掌握皆在弟子之上。而今日之战弟子以为其未使出全力。”

    广元子点头道:“不错,玄心今日只用了七成力,你自比如何?”

    陈墨风低头不语,随后突兀扬起头来:“比之不及,不过弟子并非没有任何胜算!”

    “好!能至决战你算是不错了。”

    回到屋中陈墨风即将房门紧闭,坐在蒲团上静思破解之法。脑中所现尽是玄心一举一动,只要自己寻其破绽便能一举胜之!

    时间极快匆匆流逝,艳阳高照,连流淌的风也暖和而起,陈墨风与玄心相对站立。

    “墨风师弟,你......准备好了么?”玄心依旧那般从容不迫,古朴的长剑斜背身后,整个人仿佛一口正待出鞘的利刃。

    于其眼中所见陈墨风正闭着双目似乎享受着缕缕微风所带来的惬意,鬓角发丝轻轻晃动。

    若说玄心有如鞘中的利剑,此刻的陈墨风恰似一片平静湖水,令人觉察不到些许危险。

    不过又有谁能知这貌似平淡的水面下却暗流涌动,下一刻即掀起翻天的水浪来?

    陈墨风缓缓睁开眼目,道:“请师兄指教。”

    言毕一口短剑突兀飞出,璀璨的银

    芒环绕其身。

    玄心淡淡一笑,双指一点背后,“噌”一声龙吟,长剑出鞘!

    这口剑当时门内比斗后陈墨风业是看见,所觉不凡,今日在眼前更令人心中微微一惊。

    长剑显然是古物,竟有金光散发,其上透出的凌厉令人震撼不小。

    陈墨风双指一画,短剑毫无征兆地往玄心射去!

    玄心不含糊,操控长剑迎来,顿时双剑胶着一处!

    这一金一银两道光芒互相缠绕又互相分离,时而剑首相触时而又斩击不止,金属交聚的清脆之响不绝于耳。

    二人为剑修,自不屑肉搏,皆控制着剑器欲将对方压制。

    墨风修为虽不及玄心,对长剑之控却已至随心境界,饶玄心习剑甚久竟占不得半分便宜!

    场下众人瞧得惊呆,二剑相逐之速竟这般快,目中但见金银二色飞舞,煞是好看激烈。

    人群中,霜华粉拳紧握似分外紧张,一旁另一个女子轻笑道:“怎么?担心了?”

    霜华白了一眼也不言语,双目仍直视擂台不离,只那布满飞霞的俏脸却暴露了一切。

    女子遂是笑了声不再相戏。

    整个天空似乎俱为二剑相斗之地,二剑飞在广阔无垠的蓝天中便连那云层业被剑气所绞散,可出人意料的是一口飞剑竟兀自撤离,当先飞回。

    定睛观下众人无不大惊,是玄心的飞剑!

    陈墨风心生疑惑,招飞剑而归。

    “玄心师兄,你这待如何?”墨风问道。

    玄心沉声:“你对于剑道的领悟并不在我下,我胜你不过占了剑器之利。”

    陈墨风点头:“一旦时间长久我的短剑必会被斩断。”

    “我不愿占你便宜,不如以法术相决,如何?”

    “好!”

    二人各自掐起法诀,只见玄心身后陡然现出五口利剑虚影,剑首直指陈墨风!

    而墨风抬手于身前画了道圆圈,圆圈光芒闪烁,从中浮出无数剑花来。

    玄心眉端一挑,挥手道:“去!”

    眼看五口长剑虚影急速往陈墨风射去!

    墨风身前的剑花散发光芒,迎向五口长剑!

    整座擂台顿时尽斥耀芒,夺人双目,将二人身形俱各遮蔽,可激烈的剑气却彰示着战况之剧烈。

    光芒中响彻着无数利剑相交之音,整个场上众人无不骇然,讶异玄心的实力果真名不虚传,更吃惊陈墨风竟能与其相抗而不落下风!

    待光华褪尽,二人依旧当台而立,飞剑各于身边飞舞,五口长剑与剑花尽数消失不见。

    所有人心中的惊骇无以复加。

    玄心为王阶,陈墨风不过帅阶,但其不仅将玄心之击尽数挡去更未曾受半些伤!

    玄心赞道:“墨风师弟的胆识与手段当真令我吃惊,我这五行剑威力不弱,师弟能想到以繁花剑蕊相抵,恰好令其受制,弥补了师弟修为的不足。短短之时即生出这份心思,师兄我不得不佩服。”

    “师兄谬赞了。”陈墨风口中言语,飞剑护住身躯凝神戒备

    “师兄实力本便在我之上,我再不花些心思怎能防得住师兄。”

    “那此招不知师弟又如何破解。”

    玄心一点飞剑,那剑在半空急速旋转而起,以剑柄为轴瞬间转地飞快!

    剑刃上道道金光轮回散发,片刻即成了一个硕大的飞轮,似小屋般巨!

    玄心指着飞轮,金色的剑光划过擂台,眨眼连地也被斩开了一道又粗又深的口子,边缘甚为齐整。

    “去!”玄心一声喝,金光缭绕的飞轮带着呼呼风声随其所指顿向陈墨风袭去!

    墨风不慌不忙地掐起法诀,短剑围绕身躯愈转愈快,刹那平地起了一道银墙来,无数剑影连绵不绝。

    剑壁!

    金色飞轮顷刻斩至剑壁上,耳闻“轰”一声响,剑壁猛晃了一晃,剑气四散,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并未被破去!

    玄心面露惊讶,指挥着金轮再次袭来。

    硕大的飞轮一下又撞剑壁上,此次飞轮旋转得更为激烈,金光回转下剑壁竟发出刺耳之音,直入观战众人耳中!

    甚多实力不高的修士俱捂住双耳不敢再听,那音仿佛一口利刃刺在脑中令人气血翻涌,心神激荡。

    “破!”玄心大喝一声,伴着“轰隆”一道巨响,剑壁随着猛烈的震荡竟一下碎裂开去!

    顿时狂风四涌,无数剑气散乱,金轮旋即长驱直入,下一刻即要劈至陈墨风身上!

    玄心心中已盘算得定,待金轮于陈墨风身前便行止下,以自己那精妙的掌控而言当轻而易举。师弟虽让自己出乎意料却到底仍然不及,仅凭着剑壁相防岂非天真?

    不少人已呼出声,皆以为陈墨风必输无疑。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剑壁被破后一道青光陡从墨风身前毫无征兆散发,一朵正缓缓展开莲瓣的青色巨莲恰好抵住那金色飞轮!

    青光随着莲瓣的朵朵展开将四周照映的一片青绿。

    青莲背后即是陈墨风,此刻其道袍发丝飘荡,双腿却稳如泰山,手执短剑直指向前,气势如虹!

    青莲从剑首上显现,令人心中浮起美不胜收之意。

    全场齐齐发出惊呼,不敢相信,霜华更口掩檀口怔怔不已。

    青莲片刻后已尽数展开,抵敌着金轮,金轮一时间倒再入不得半分!

    玄心颇为意外,脱口道:“青莲剑!”

    陈墨风面色坚毅并不答话。

    “师弟,你小看师兄了!”玄心冷哼一声,全身气势扩散,以手点指金轮!

    轮上顷刻洒出道道金芒,散发万丈光耀,一下将巨莲的青光尽数掩去!

    于众人所见青色巨莲的莲瓣竟片片落下,还未坠在地上便化为点点灵气,消散不见!

    一阵音爆后青莲整个化为一片气团,不见踪迹。

    失了青莲剑阻挡却见陈墨风不闪不躲,趁着青莲消失的一瞬反欺身而上,往金轮迎去!

    玄心登时骇地魂飞魄散!

    自己实力高强不假,但墨风这近乎自尽的行为是出人意料,若这小师弟死在自己手中,接下事绝无法想象!

第七十一章 棋逢对手

    哪晓眼看着金轮欲将陈墨风劈成两半,众目睽睽之下墨风速度暴涨,身形化为一片乌光全然不顾凌厉的剑气竟贴着金轮滑过!

    其手中不知何时突兀又多出了一口短剑,直刺玄心!

    玄心正值心慌意乱之际哪顾这般多,陈墨风出其不意地施展风行术瞬至其身前,明晃晃的短剑耀人眼目!

    玄心已许久未曾生出这等惊意,便连那洛宗修亦不能激起,更无料到陈墨风大胆如此,竟不顾性命业要兵行险招!

    自己倒将风灵根修士之速小瞧了!

    眼见剑随人至,玄心并非浪得虚名,双腿一点地竟沿着擂台往后滑去!

    而墨风剑首始终离其半分!

    玄心全力一出,饶墨风风灵根也赶之不及,可墨风并无一丝讶色,目色骤冷!

    玄心暗忖不妙,骤然间见一道白光于其袖中飞出,直射自己面门!

    不防有此一招,骇地猛一低头,白光穿将而过一下将顶上道冠打落!

    如瀑布般的黑丝瞬间散下。

    玄心又惊又怒,大喝一声驱使飞剑往陈墨风斩去!

    墨风见一击不中遂黯然急退,那道白光一闪即逝,隐入袖中。

    玄心摸了摸自己顶上,随之目光移向一旁。

    道冠此刻正静静躺在擂台上,令人惊异地是整个道冠已蒙上一层白霜,正中却有个小孔。

    “师弟好心机。”玄心冷冷道,面上含着愠怒。

    陈墨风摇了摇头,显得极为失望:“一击不中往后倒是难了,师兄定会有所防备。”

    “师弟明白也好,我等凭实力说话,这般上不得台面之技岂非要让人贻笑大方!”

    “非也,非也。师兄你不晓这次于我而言何等重要,只要能获胜我顾不得许多了!我自知及不上师兄只能出此下策。”“师弟不必多言!你心思繁复我犹不及。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及早收场为好!师弟小心了!”

    身上猛然散发出强大的王阶气势,双手掐起法诀来,但见玄心双指举天,长剑于上数寸处缓缓转动,伴着满场的惊呼声一道巨剑虚影瞬在众人面前显现!

    那是一口极为巨大的黑色长剑,剑上铺满了玄奥符纹,整口剑散发着刚正无比的气息,又显霸道异常。

    不过惊呼声再起,与其相对而立的陈墨风亦双指指向天际,短剑散发着银芒宛如要捅破天般,一口与玄心同般模样的黑色巨剑随之显现!

    两口巨大剑影直指苍穹,散发着极正气息,令一切妖魔鬼怪不敢直视!

    斩妖剑!

    两口一模一样的斩妖剑现于当场!

    旁人所观下这剑一般无二,可观席上的大能倒看出些端倪。

    陈墨风的斩妖剑影比玄心要淡上少许。

    两口巨剑猛然击在一处,剑气森森激散出无数光耀!互相交织下隆隆声不绝,半空中已然互斩了数十剑!浑厚的剑气激荡无比,连擂台业现出不少裂痕,俱为剑气侵袭,足见这法诀威能。

    整座观席上风起云涌,剑光飞舞不止,堪堪便要击上众人,一些实力稍弱的修士心中生起无比骇意。

    这些剑气只要沾上些许即会身死,故而不少人祭出宝物相挡。

    不多时场上形势陡然生异,陈墨风实力到底只有帅阶,及不上王阶的玄心,两口剑生生相触后墨风的斩妖剑上现出细微的裂痕来!

    墨风紧皱双眉,但此刻已骑虎难下,倘是撤回剑势必将身受重创,只得硬着头皮令斩妖剑强行击去!

    巨大的响声回荡在整个天魁山,震地人心中发颤。

    二剑相击更为猛烈频繁,陈墨风剑刃上的裂痕愈发密集,反观玄心,巨剑虚影不过露出些许痕裂。

    当又一次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的响声过后,其中一口竟“哗啦”碎裂而开,犹如崩塌般从半空中破碎落下,还未坠地即化作点点灵气往四外散去。

    那是陈墨风的斩妖剑。

    墨风呼呼喘气,望着眼前一幕面无任何表情,好似并非自己法术被破般。

    与此同时玄心的斩妖剑上亦密布裂痕,不过仍未碎开,玄心面色潮红,只见其手一挥一点,巨大的斩妖剑于顶上缓缓化为灵气,不多时即至柄而没。

    玄心呼出口气道:“当初你能胜得明乾我颇有些不信,今日战后方信你确有所能,我使出八分本事业战你不过。你虽只帅阶却对剑术的领悟与掌控已令剑诀之威不亚于我。”

    陈墨风面色苍白,胸膛上起伏不断,摇头道:“师兄谬赞了。我有多少斤两我自己清楚,此时如何也及不上师兄你。不过我早已说过我亦有所要追求的东西,这次比斗我不会轻易认输!只要我还立得起身便与你战到底!”

    陈墨风面容露出坚毅,双目中透出的是那永不放弃之色,令玄心身躯一震。

    良久玄心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紧接着目光骤冷,右手一指长剑左手掐出诀印,道:“那我便全力一战以称你心!若不能让你心服口服我这天才之名又有何意!”

    玄心指尖爆出光耀,那古朴的长剑猛然飞舞,整个剑身带着强烈的旋转之力化作金色流光直向天际射去!

    音爆声不断,剑首处的气流仿佛被破开般竟肉眼可见地往四旁散去!

    下一刻飞剑猛然停留高空,剑首朝下遥遥斜指陈墨风,剑身上闪耀出七彩光华!

    光华犹如利剑般道道笼罩底下擂台。

    “百幻千光剑!”

    陈墨风略略惊得一惊,紧接着嘴角浮现出冷冷笑意。

    只见其双指一点短剑,另一手急速掐出一道诀印,短剑“嗖”的声破空射去,犹如乘风破浪。

    众人但瞧一道锥形的气流于剑前显出,想来其速极快。

    片刻后短剑止下,所向处正为玄心!剑上闪耀的七彩光华并不弱上半分!

    虽离极远可观席上众人尽是感受到了森森寒意,纵横出的剑气令无数低修俱皆颤抖,仿觉立时即要被刺穿一般!

    “你竟也练成了百

    幻千光剑?!”玄心大惊失色:“你来我御剑门只有两年!怎......怎么可能?!参悟此剑我耗去了十余年!怎么可能?!!”

    观席上绛云道姑与华阳子脱口而惊,华阳子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目转头谓广元子道:“他......他竟然领悟了百幻千光剑?!”

    广元子微笑道:“当年我领悟此诀用了五年,而墨风只用两年。”

    “两年?!”华阳子与绛云面面相觑,立时张大了口作声不得。

    二人本属御剑门,对这剑诀并不陌生,要说短时内能参悟此剑精髓御剑门自古以来屈指而数不过三人。其一即为纯阳祖师,门内传言当年其创立此术不过用了区区一年。其二乃数千年前的一位本门前辈。其三便是当年手执乌灵双剑,因故成魔的那位天才长老。其参悟此剑术亦用去两年。

    广元子天资纵横业耗了五年方尽数掌握,其余众人无不所费十年之上,玄心天赋算是异禀也十年方成。如今得知陈墨风只用了两年无人不惊!

    玄心好不容易稳住了惊愕的心境,望着陈墨风的目光中不禁又多了一层深意。

    玄心道:“师弟天赋绝伦胜我百倍,我御剑门后继有人了。不过今日你要胜我绝非可能。”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陈墨风冷冷道,与此同时二人竟齐齐探手一指各自飞剑,两口剑上的光芒顿显猛烈,一阵闪耀过后令人吃惊之事登时发生!

    眼见两口剑竟各自幻化成千余口,空中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七彩剑影!

    整个观席倒吸凉气之声比比皆是,御剑门的高深剑诀令众人尽饱眼福,这等景象怕往后再见之不得。

    “破!”

    二人毫不犹豫异口同声喝道,旋即半空光华四散,剑气纵横,众人双目也是花了,眼帘中为无数道光亮的剑影充斥,四面八方所见皆是!

    “不好!”苍玄掌门与众位大能瞬惊,此剑诀威力极甚,有些已往观台上落去!一旦被击中怕要生出无数死伤来!

    正危急时却见绛云道姑一下腾身,随后纤纤素手中现出一方绢帕。

    突兀间其扬手一抖,绢帕竟刹那变地巨大,猝往观席上掩去!

    帕上现出蓝莹莹光芒,遍布纹路,显然极为不凡。

    “锦澜遮天帕!”掌门席上自有识得之人脱口而出,目中露出惊讶与羡慕。

    这锦帕可是天下闻名的宝物,现今方知落入了紫宵剑派掌门绛云道姑手中。众人虽有垂涎之意却无人敢去抢夺,毕竟绛云虽为女流实力却乃高阶灵皇,此处能胜过者业是寥寥。

    锦澜遮天帕方将观席遮住即有不少剑影落至,随着剑影与锦帕相触,帕上蓝芒扬起更甚,但顷刻剑影尽皆“砰”的一声化为灵气消散不见,无有越过。

    此时四周布满密密麻麻的剑影,光华似闪电般将人面容映地敞亮,双方剑影正相互击去,陈墨风与玄心尽被隐没在无数剑光中。

    可二人连半分动弹皆无,俱各凝神相视。

    顿时整个擂台土石飞溅,烟尘四起,升起了一片白茫茫的烟雾来。

第七十二章 结果

    随手打散一道飞来的剑影苍玄掌门道:“道兄,差不多已要决出胜负,你认为谁能获胜?”

    广元子沉默半晌,道:“我也不知。”

    苍玄掌门一愣:“道兄你不知?对于御剑门的法诀道兄可是钻研颇精,此中定能发现些许奥妙。”

    广元子摇了摇头面容严峻,目光透出一丝异色。

    不多时剑光终尽数没去。

    绛云抬起玉手,巨大的锦帕急剧缩小飘落掌心上,归至原处锦帕即消失不见。

    “多亏绛云道友相助,否则这些弟子不死亦要重伤。”苍玄掌门称谢,心中石头落地。

    一旦让此次前来观看比斗的各派弟子有所损伤,自己这个主办者必脱不了干系。

    绛云嫣然一笑,客气了几句后美目移向擂台。

    观席上众修士俱露出劫后余生之情,面上带着惊恐,先前眼瞧不少剑影射来,如何业躲将不过,但随之面前登时一黑,一道巨大的阴影骤现于顶,似布非布似帛非帛,剑影相击声隔着也能闻听真切。

    待重见天日时但见紫宵剑派的掌门凌空虚立收回那宝物,方知蒙其搭救。

    此刻擂台上的烟雾渐渐散去,仍有不少尘土飞扬将擂台遮蔽地若隐若现。

    惊惶过后众人目光齐齐落往擂台,对于二人谁能获胜无不好奇,连一些大能修士亦伸长了脖子目露期盼之色。

    烟雾散尽后惊呼声从观席上各处响起,此起彼伏,人人面上显出惊愕,无人料到整个擂台竟变成这般模样!

    只见地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无数孔洞,裂缝虬结,独陈墨风与玄心所立处依旧完好。

    “好......好厉害......”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感叹御剑门的剑诀法术竟能将偌大的擂台破坏如斯!

    二人俱各一脸疲惫,玄心胸膛起伏,似乎耗去了极大气力,而陈墨风更面无血色煞白异常。

    玄心开口道:“你......输了。”

    陈墨风冷冷望着玄心,道:“我......我还没输......”

    可其边言整个人边往后仰身倒下!双目中神色尽散!

    “快!”苍玄掌门大喝,底下立刻有数道人影向擂台射去。

    但一瞬间苍玄掌门骤觉身旁的广元子消失不见,待再展目相观时广元子已至陈墨风身旁正蹲下察看。

    片刻后广元子立起身来对着前来的北斗派之人道:“无事,不过耗尽了法力。”紧接着又身形一晃回至原先处。

    数位北斗剑派的执事七手八脚地将陈墨风抬将而下。

    作为判裁的天枢长老步上已被破坏殆尽,只勉强能看出形状的擂台高声道:“此次剑盟大比夺魁者,御剑门玄心!”

    顿时全场一片欢呼,震耳欲聋得响彻整个比斗场。

    人人神情激动,似乎全然忘却先前所历之危,口中喊着独玄心二字。

    玄心之名震彻天际。

    天枢长老对着玄心面露笑意,道:“玄心师侄,恭喜了。”

    玄心勉力对其一笑,旋即却出人意料地一屁股坐在地

    上呼呼直喘。

    “师侄可觉有何不适?”天枢长老露出关切。

    玄心摆了摆手虚弱道:“无事,多谢关心。”言罢便盘膝打坐。

    良久面色方再红润,深吁出口气。

    陈墨风缓缓睁开双目,发现自己正躺在榻上,鼻中所闻尽是一阵檀香之气,顶上的月光石散发着微弱光晕。

    目光往一旁斜去,发现窗外已然黯下。

    我躺了多久?心中自问,挣扎着爬起却觉身躯无比刺痛,仿佛有千万根细如毫毛的小针扎着一般。

    忍不住呻吟一声人又重重落下。

    这声却惊动了一旁,一人快步来至榻边低头相看,陈墨风只见一张大脸现入自己面前。

    竟是龙渊!

    龙渊一见陈墨风苏醒当即欣喜道:“醒了!醒了!”

    陈墨风无力再行爬起,口中道:“龙兄,我躺了多久?”

    龙渊道:“你脱力后至今已六个时辰了。你师尊说是法力耗尽,并无大碍。”

    陈墨风点了点头,神色黯然而下。

    龙渊知其心中沮丧,遂安慰道:“陈兄你当真厉害得紧,这次只差些许,我观见玄心最后亦乏力跌坐。若是我怕在其手下定走不过多时。”

    陈墨风吃力得摇了摇头:“输了便是输了,不论差了多少世人只会记得胜者。至于败者,多少尽淹没在历史长河中,再无痕迹。”

    随后又重重叹了口气道:“我到底是比不过他。”

    陈墨风心中的失落旁人无可得知,此败之下自己与乾坤剑诀无缘,往后倘要习得这号称世间第一玄妙的剑术还不晓要待至何时。

    龙渊心情也是一下低落甚多,微微叹气后拍了拍陈墨风肩膀道:“不必多想了,今夜你好生休息,你能醒来我已十分高兴。明日是最后一日,掌门要亲自为胜者授宝。唉......明日我再来接你罢。”紧接着告辞而离。

    望着龙渊的背影及那略带疲惫的面容心中不禁涌起了一阵感动。

    怕自己被抬回后其已陪伴。

    得友如此,夫复何求,便是输了那又怎样,习不得乾坤剑诀又能怎样?不论何等的困难险阻也绝抵挡不住自己的向道之心!

    陈墨风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心中轻松甚多,眼一闭即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杓殿上,所有门派的掌门坐在其中,各各身后皆立着参加过比斗之人。

    颇为显眼得是广元子身后却有玄心与陈墨风二人!

    苍玄掌门站起身来,大殿上顿时肃静。

    威严的苍玄掌门对四下稽首道:“此次剑盟之会已圆满结束,多亏各派鼎立相助,贫道先谢过各位了。”

    底下顿时有不少人出声道:“真人客气了。”“真人辛苦了。”云云,俱是一些小派掌门趁此时机恭维一番。

    苍玄掌门面露笑意,摆了摆手道:“此皆赖各位同道之力,贫道不能居功。我剑盟各派亲如一家,往后还要多亲多近,相辅相助,将我剑盟发扬光大!好,开始授宝!”

    只见掌门一扬手,从殿后瞬间转出七人来,是北斗剑派的

    长老。

    除了已死的天玑长老外其余六剑俱至。

    而陈墨风更惊讶的发现龙渊亦在其中!

    龙渊瞧见墨风却偷偷挤了挤眼睛,紧接着又目不斜视,面带正容。

    当先之人正是七剑之首的天枢长老,其神色肃穆,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方精致木匣。

    来至苍玄掌门身前七人稽首行礼。

    天枢长老恭恭敬敬地将木匣递与掌门后七人退下立在一旁。

    此宝原先由御剑门保管,如今作为比斗的奖励广元子也是千里迢迢带了来。

    毕竟北斗剑派为主办者,自由苍玄掌门授出最为妥当。

    所有人目光齐聚在木匣上,心中俱知此匣内所藏之物便是天地异宝神木泪!

    更有人呼吸急促,目中散发的热切表明此宝不同凡响。

    苍玄手捧木匣庄重道:“在座各位同道,想必大家已知贫道手中是那神木泪,为示公正,请众位一观!”说着一手捧木匣一手双指如剑点往正中,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木匣骤然亮起,一道小小的法阵霎那浮现木匣上,下一刻即消失不见。

    当众人窃窃私语议论时耳闻细微的“啪嗒”一声,木匣竟一下展露而开,神木泪突兀现在众人眼前!

    刹那满殿充斥着七彩之光,离地最近的苍玄掌门尽为光芒相掩。

    光耀甚为柔和,似水波般微微流淌晃动,连掌门面上业是波纹粼粼。

    众人屏住呼吸凝神望去,一枚拳头般大小的透明之物正静躺其中!

    这便是神木泪!

    许多人头回得见,果真如其名般贴切,恰似一滴硕大泪珠,而无比充沛的灵气散发开来令在场所有人皆觉神清气爽。除了广元子看了一眼后即闭上眼目,其余那些大能修士无不侧首观视,目光再离开不得!

    陈墨风头回得见这等天地神物,心中感慨其灵气与当年自己在虚迷境中所处的那个山谷竟不相上下,脑中回想起广元子所说的神木泪来源,心中更为惊奇与震撼。

    坐在远处的小派掌门各将脖子伸长,更有不少人离开座位踮起脚来目不转睛,陈墨风心中颇觉好笑。

    苍玄掌门见众人看地差不多了遂又一点木匣,一眨眼功夫木匣尽复原样,七彩光芒骤被掩去不见。

    大殿中的翠绿色旋即消失,众人这才回过神,面上各留惊异坐回椅上,神情激荡。

    苍玄掌门掩住心中的激动道:“有请此次剑盟大会比斗胜者,御剑门玄心!”

    众人目光“唰”的一下聚在一人身上。

    玄心轻声道:“师叔......”

    “去罢。”广元子点头,玄心遂微微躬身,瞧了一眼陈墨风即向苍玄掌门行去。

    来至苍玄掌门面前,玄心半躬蹲下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玄心接宝!”掌门威严地高声道,小心翼翼捧着木匣,缓缓将其置入玄心手中。

    看得出玄心此刻心中亦激动异常,接过木匣的双手正微微颤动不已。

    不论何人得到这等天地异宝时皆会如此。

第七十三章 情愫

    “多谢真人!”玄心彬彬有礼道,紧接着立起身,双手捧着木匣目光便再离不开了。

    虽隔一层木匣,但那充沛的灵气隐隐散发,令玄心心中激荡不已。

    约莫一个时辰后剑盟大会终落下帷幕,众人陆续离开天杓殿。

    剑盟各派也要回到自己跨院中收拾些许,比斗已毕该打道回府了。

    陈墨风本无甚好收拾,静思片刻遂出了门。

    这一别后不晓何时方能再见龙渊,对于这个好友自要去告别。

    可行不多远忽闻身后一声唤,回头一看竟是玄心。

    陈墨风至其身前问道:“师兄唤我何事?”

    玄心道:“若非我占了灵王之便,昨日胜得应该是你。”

    陈墨风摇头道:“既然上了擂台那再无便与不便。我技不如人亦是无话可说。”

    “你错了。”玄心边撩起衣摆边道:“你瞧这里。”

    陈墨风疑惑地移目而去,只见玄心的衣襟上有着一个小孔。

    “昨日你我俱使出百幻千光剑来,各自控制着剑影相互攻防。我心知我那些剑光皆被你挡了去,但你仍有一道险些射中于我,而最后你气力不继我这才侥幸获胜。师弟,你确是个习剑的天才,这点我自认不如,你我同阶怕我非你对手。”

    经这些时候相处陈墨风情知玄心表面平淡却是个极为自傲之人,今日能说出这般言语着实令人极为惊讶。

    望着玄心的双目陈墨风瞧不出半些虚情假意来。

    沉默良久墨风道:“师兄不必过谦,胜负乃兵家常事,我并未置在心上。”

    “真的么?”玄心意味深长道。

    “并无虚言,不过往后我定会战胜师兄的。”

    玄心露出笑意来:“那我便等着你。”

    顿了顿玄心却出人意料道:“若非师门各异,不定你我能成为好友。”

    陈墨风不经意其会这般一说,思了片刻,道:“难道我们如今不是么?”

    玄心闻言一愣,随后却哈哈大笑而起,转身离去了。

    陈墨风分明瞥见玄心双目中所透出的欣喜。

    陈墨风也是笑了笑,继续往龙渊住处行去。

    可至得龙渊住地却被人告知龙渊长老去了天杓殿,不晓何故。

    陈墨风不解,对于那个小弟子口称的“龙渊长老”着实大奇,自己于此多时从未闻得龙渊被称为“龙渊长老”,不过既不在住处自己还是往后再来罢。

    小弟子见了陈墨风似乎极为害怕,言语中微微发颤,墨风这才想起自己在擂台上的比斗怕早入众人眼中。

    一下空闲,思量了片刻即四处闲逛。

    对于天魁山的景色自己从无真正领略过,当年是这般,现在依旧这般,今日得空倒要细细观赏一番。

    倒背着双手陈墨风行进在小道中,路上所见俱是行色匆匆成群结队的剑盟各派,身上背着包裹,看来皆欲离开北斗剑派。

    一些小派见至墨风行来竟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道,而领头的掌门更满面堆笑向陈墨风致意,神态极为谦恭。

    于陈墨风点头后那掌门方敢领着门下弟子匆匆离去,如此这般一路上有四五拨。

    陈墨风心中不禁感叹实力当真是镇慑人心的好物,只要有实力自有人敬你、奉你,只要有实力自也会有人惧你。

    起初陈墨风还略有些尴尬,但见得多了遂不再与那些人多费唇舌。

    期间甚至还遇见了炎阳宗,齐伯桓的师弟赤明子领着弟子正匆匆而行,墨风一下想起了当初老道的嘱托,赶忙唤出了赤明子取出了赤炎剑与令牌,哪晓赤明子见了传承长剑竟露出不屑一顾之态,独取了令牌便拜别而离,令陈墨风不由目瞪口呆,当目光落至其背后时这才隐约有些明白。

    那剑透着不凡,显然比赤炎剑要好上甚多,无怪赤明子连看也不看一眼。

    墨风凝视半晌,所觉着那剑上与自己的一丝古怪之意,百思不得其解。

    暗叹了一声遂收了长剑,继续悠悠走在道中。

    离开者甚多,原本喧闹的山上一下沉寂,墨风发现此时的天魁山极是清丽幽雅,与昆吾山的宏伟壮丽相比却多了一份细小雅致。

    特意布置出的小桥流水,还有偶然一瞥所见的花草,另有一番风情。

    “咦,原来你在此处,当真教我好找。”

    一道娇俏声传来,陈墨风一愣,遂止下脚步。

    转身一瞧却认得,竟是紫霄剑派的霜华!

    只见其仍着紫色道袍,面上冷冷清清,见了陈墨风后却挤出一丝笑容。

    “原来是霜华师姐。”

    陈墨风向霜华走去,霜华略有局促,面上顿时布满红霞。

    “霜华师姐寻我有事?”墨风问道。

    霜华沉吟片刻,道:“我......我有一招剑诀不明,欲向墨风师弟讨教讨教,师弟......此时可方便?”言罢期待之色尽显。

    陈墨风道:“既然师姐吩咐我怎能拒绝。”

    霜华不由欢喜起来,双颊绯红:“如此便麻烦师弟了!”

    陈墨风望了望四周,略略皱眉道:“只是这处并不适宜练剑......”

    “无妨!”霜华赶忙道:“我知一地无人打扰。”

    墨风大奇,随霜华而行。

    一路上二人并无言语,墨风随在霜华身后,但见其闷头疾走,可狠握的粉拳却将心中的那份紧张出卖。

    墨风看得一清二楚,暗自笑了笑。

    未过多时路上之人愈发稀少,当霜华将陈墨风领至一个谷中时陈墨风刹那呆愣!

    世间竟有这般美妙之地!

    只见整个山谷中种植了无数的赤桐树!远远观去仿佛一片火红的海洋,与这初春平添了一抹无比的亮色!

    赤桐树陈墨风尽知,一年四季并无其他颜色,独似火般的透红,终其一生也不会再有其他异色。

    愣了片刻步入谷中,地上踩踏处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在这寂静中显得甚为突兀。

    低头而去这才发现红色的落叶稀稀落落铺洒于地,恰似红毯。

    行走间亦有一两片树叶坠落肩上,墨风不及拂去只觉心中无比得宁静。

    “便在此处罢。”霜华止下步,转过身来望着陈墨风,目中所透尽显一片娇柔。

    “师姐有何剑招不明?”陈墨风施了一礼

    道。

    霜华擎出剑来:“即是师弟使过的青莲剑,我怎么业掌握不得要领。”

    “那请师姐施展一遍,如何?”

    “好。师弟请看。”

    言毕陈墨风退后稍许静静观看。

    紫霄剑派与御剑门本便师承一脉,青莲剑霜华自会施展,于其手中使来陈墨风顿觉另有一番风味,宽大的道袍掩不住那玲珑曲线,长剑在那纤纤素手中如蝴蝶飞舞,而青色莲花盛开下更衬霜华出尘之态。

    观了半晌陈墨风骤然发现些许异样。

    霜华口称对青莲剑不得要领,但于其手中却行云流水,并无半分呆滞,只当青莲盛开了一十六瓣后却生生止住。

    墨风发现这并非不得要领而是人为相断。

    霜华施完了青莲剑,幽幽道:“师弟以为如何?”

    陈墨风心念急转遂佯作不晓,与霜华说起,俱为自己修炼时所遇见的瓶颈与难处。

    墨风发现霜华似魂不守舍般,也不知将自己言语听入几何。

    半晌后陈墨风道:“其中诀窍师姐可明白?”

    “啊?哦哦......明白明白,听师弟一语如醍醐灌顶。”霜华似回过神来赶忙道。

    陈墨风浅浅一笑,并无在意。

    霜华沉吟了片刻突兀问道:“师弟......师弟可有道侣?”

    陈墨风登时一愣,其万万未料到霜华竟有这般一问,一时间倒不知该怎生作答。

    霜华俏脸上的红晕已至脖颈,粉首低垂,似乎也知自己问得唐突。

    陈墨风咳了一声,道:“道侣未曾有。”

    霜华闻言一下欣喜而起,美目中散着光彩。

    “可是......”陈墨风见其神情心中业是不忍,不过自己却不得不开口。

    “可我已有意中人了。”

    “啊!”霜华娇呼一声,面色急变。

    “想来......想来那女子定是比我美貌......”霜华嗓音逐渐低沉而下,双目中似有泪水盈出。

    陈墨风知晓其正强行忍住,不令掉落。

    心中暗叹一声,道:“对于容貌我并不十分看重,只因我二人经历过生死,相互依托。师姐你知道么,只有经过生死考验之情方是最为真切可贵。”

    霜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此时一阵微风涌来竟将地上红叶卷起,顷刻如下了阵红雨般,煞是好看。

    不过美景虽好,但二人间却透着无比萧索。

    沉默良久霜华猝然抬起头来,道:“师弟往后会来紫霄剑派看我吗?”

    见霜华面上期待之意,陈墨风不忍拒绝,点头道:“但凭师姐吩咐。”

    霜华露出浅浅笑意,却透着一丝苦涩,不过至少而言已留有一丝希冀。

    “这里景色好美。”霜华指着那片红林。

    “师弟陪我看看风景罢,往后怕再见不得如此气候的红桐枫林了哩。”也不顾陈墨风答应与否,自行寻了一地坐下。

    陈墨风亦相随坐其身边,墨风道:“这片红桐林景色虽美,紫霄剑派所在的紫邙谷不也景色袭人么?”

第七十四章 三派合并的条件

    霜华幽幽道:“紫邙谷固然美景如花,只所观之人却是非同。”

    陈墨风哪不晓其深意,只得干笑了数声,言语些其他来化解这份尴尬。

    最终霜华仍与陈墨风作别而离,临走时告诉墨风明日紫霄剑派即要回紫邙谷了,希望陈墨风能来送行。

    墨风答应,心中犹自暗叹不已。

    其对雪绫之心自不会动摇,可霜华乃绛云道姑首徒,两派本是同气连枝,若一个处理不甚怕要动摇之间关系。况且霜华对自己并无恶意,自不忍伤其心。

    霜华走后陈墨风苦笑着拍了拍自己脑袋,对于敌人自会狠下心来,杀伐果断并不曾犹豫半分,但对感情之事所觉下当真比杀戮更要麻烦百倍千倍。

    正烦闷之际猛地一个激灵!已过去这般多时龙渊怕已归至住处了罢!遂毫不犹豫地往龙渊住处行去。

    果不其然,小弟子告诉墨风龙渊长老已回,正待要入内禀报却为陈墨风制止。

    敲门后探出龙渊身子,陈墨风见其面容透着倦惫,最显眼处便连身上衣袍亦换了去。

    龙渊一见陈墨风便露出笑来,赶忙将其让入屋内。

    一进屋即见案头堆满了大量卷宗,足有数十卷之多,一卷展开其上,似乎其先前正埋头研看。

    二人分宾主落座,墨风这才细细打量龙渊。

    龙渊身上原先浅蓝色的道袍此刻竟换为深蓝色,其上印有北斗之形,甚为考究,顶上的木簪被道冠相替!

    略有惊讶,脑中猛然思起这等装束岂非身为北斗七剑的七位长老身上所着?

    龙渊长老......莫非......

    见陈墨风张大了口目露诧异,龙渊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脑袋道:“来得突然又加之事务繁多,我还不及与你细说,门内......门内已决定让我接替天玑师叔升为七剑之一。”言毕窘意更甚,望着陈墨风憨笑而起。

    于龙渊亲口言出陈墨风稍愣了片刻亦是大喜:“好事呀!恭喜龙兄了!真没想到龙兄这般年纪轻轻竟当了长老!无怪乎大殿上我见你与六位长老一同而上。当时我还奇怪,没想到啊没想到。”

    龙渊笑道:“说起来是托陈兄之福。非你那档子事我又怎有如此机缘?”

    墨风道:“那便唤作阴差阳错,却也惊险至极,反之如今当非这等局面了。”

    龙渊瞬间收敛起笑意,现出心有余悸之容,点头同意:“确是好险。倘非风前辈相助后果当不堪设想。”

    顿了顿龙渊又道:“夤夜苍玄掌门将我寻去相告此事时我业极为震惊。要说资历与实力如何都轮不到我。于后掌门隐隐透出此乃虚木师叔祖之意。”

    “虚木前辈?”墨风奇道。

    龙渊点了点头:“事后我细细想来怕虚木师叔祖瞧着陈兄你那层面上方才此般而为。”

    墨风沉思片刻抬起头来道:“我明白了。你我乃好友众人已尽皆知,风前辈又与我关照有加,不论怎样虚木前辈定会把着这层关系,想必当时苍玄真人说你不畏强权,心性正直,门内恰需要你这等正气之人的言语罢?”

    龙渊瞪大眼目道:“陈兄真乃料事如神!不错,掌门确是这般与我说。”

    紧接着龙渊有些失落:“我原先的梦想即是要做至长老位,但如今真正做到了竟并无那等狂喜之意。这么想来并非凭着实力,而是运气,唉......”

    陈墨风拍了拍龙渊肩膀,道:“龙兄你错了,运势亦属实力的一部分。古言道,天时、地利、人和,此乃三运,三运齐至便实力再不济者亦能功成。今日你已至长老之位,便比当初弟子时更进一步。也就是说你起点比往日更上一层,得以修习深奥的功法灵诀,能有丹药与你提升实力,闲杂之事可差门下弟子,自己当全心去修炼。我等修士所为如何?还不是修道成仙,升入上界么。利何弊何,龙兄乃聪慧之人定能分辨得清。”

    龙渊沉吟良久猛地身躯一震,惊道:“陈兄一席话当真令我茅塞顿开,茅塞顿开呀!”

    见龙渊省悟过来陈墨风心中分外欣喜。

    二人又攀谈不多时墨风遂是告辞。

    因怕影响龙渊,毕竟初升长老必有许多门内事务需行学习,几案上的大量卷宗已表明一切。

    龙渊虽竭力挽留,但在墨风竭力推辞下只得作罢。

    临走时陈墨风似想到一事,问道:“龙兄,你可觉苍玄真人有何不妥?”

    龙渊诧异:“不妥?掌门有何不妥?”

    “我并非十分确定,只觉苍玄真人与当初相比有些不同......”

    龙渊皱起眉回忆了一番,道:“好似是有些异端,至于何异一时间我也言之不清......”

    “算了,或是我错觉罢......”墨风摇头道,自己见得苍玄掌门后心中陡生此意,如今见了龙渊不过随口一问罢了。

    出了门去一阵轻松,事已毕了怕要回昆吾山。

    不经意间又想到自己输与了玄心,一阵失落不由自主地从心内缓缓生起。

    墨风不禁露出苦笑之色,自己虽对外皆说无事,可谁又能真正做到如此豁达?

    与此同时青云剑宗掌门华阳子所居的小阁内。

    广元子、华阳子、绛云三人正相对而坐。

    广元子呷了口清茶道:“如今剑盟大会业是结束了,二位思量得如何了?”

    绛云道姑与华阳子相视了一眼,绛云开口道:“广元师兄,我与华阳师兄已商议过,要三派归一倒不是不可以。”

    “哦?”广元子抬眼道:“绛云师妹有何条件?”

    绛云道姑笑道:“有三个条件,若师兄答应我等归宗当是无妨。”

    “许与不许我并不敢私自做主,不过你先说来。”

    绛云望了望华阳子,华阳子微微点头,绛云便道:“其一,听墨风述来元吉师弟已然身死,而其最后的那个弟子亦行自爆,蓬莱一派再无后继。太清应在门内供奉元吉师弟长生牌位,并在牌位前挚诚忏悔。”

    广元子眉头微微一皱,随后又恢复原色,道:“第二个是何?”

    “第二个,一旦我等归了御剑门,希望门内分设我两派

    之地,原先弟子仍由我二人管教。”

    广元子点了点头,道:“三派合一,底下弟子一时间难免接受不得,加之各派行事之风相异,弟子中不定会有冲突,暂由你二人统筹亦是自然。说说最后一个条件罢。”

    “最后一个么......”绛云顿时笑颦如花:“最后一个其实算不得是条件,我欲让霜华与墨风结为道侣。”

    “什么?!”广元子愣了一愣,旋即放下手中茶盏。

    “你欲让他二人结为道侣?!”广元子又复述了一遍。

    “不错。”绛云道:“若绛云小徒与师兄之徒结为道侣我便再无顾忌。想来往后有事发生师兄定不会弃我这亲家于不顾的罢。”

    广元子顿时明白绛云之意,紧接着转头谓华阳子道:“华阳师弟,你怎么看?”

    华阳子幽幽道:“倘是答应了这三个条件,我青云剑宗亦无二话。绛云师妹之意即为我意。师兄你何不想想,这算得上是美事一件,霜华论样貌论实力与墨风师侄乃天作之合,这般一来一者三派归一,二者墨风又能抱得美人归,正可谓双喜临门呐。师兄无需再犹豫了。”

    广元子闭上双目,微微叹了口气随后望向绛云正色道:“你将第三个条件换个旁的罢。”

    绛云道姑一愣,霎时面色严霜密布,原先的笑意瞬间消散不见!

    “师兄不答应那绛云也无话好说,三派合并就此作罢!”绛云冷冷道。

    华阳子赶忙劝解:“师兄!你又何必当场拒绝。若你应允合派之事便成一半,你乃墨风师尊,你命令其怎会不从?再说墨风师侄不定拒绝,师兄如此岂不毁了一桩美好姻缘?”

    广元子依然摇头:“我不能拿我徒弟作为筹码,师妹,还请另择一个条件罢。”

    但绛云却扭过头去并不理睬,面色着冷。

    气氛顿时尴尬而起,华阳子道:“师兄只想着自身却将门内大事弃之不顾了。”

    广元子冷冷道:“华阳师弟,你何必激我!”

    华阳子摇了摇头:“我并未激你。我与绛云当初离去如此多年心中何尝不欲认祖归宗。可门内情形你也尽知,表面虽一片平和其下却暗流涌动,各个长老皆有私心,广元师兄你为人我与绛云俱晓,除了你旁人我都信不过。我等亦要自保,故而这等打算也算不上过分罢?况且霜华这孩子的品性你又不是不知,嫁与墨风定不会害他,师兄你又为何这般固执呢?”

    广元子不言语,华阳子的劝解并非没有道理。

    屋中陷入一片寂静。

    良久后广元子问道:“绛云师妹,你有无问过霜华,此事其可愿?还是独你一人之意?”

    绛云哼了一声,没好气道:“我不似你,若非霜华愿意我等女儿家岂会厚着脸皮与你说这事!”

    广元子微愣,少顷长叹一声:“唉......待我将此事禀明掌门再做定夺罢。至于墨风那边......我自有区处。一有音讯即会令人与二位传信。”

    绛云闻言神色这才好了些。

    陈墨风自是不知,自己已在不觉中处在风口浪尖上了。

第七十五章 异教

    第二日一早,紫宵剑派的道姑们亦行离开,霜华临走时四下探望,当看见陈墨风在远处点头致意也是抿嘴一笑,心满意足地随着绛云道姑御剑离开。

    只见天边扬起了一片紫色霞光,煞为好看,令在场众人皆瞧得愣神。

    门派一个接一个离去,晌午后青云剑宗与御剑门亦是同离,便连苍玄掌门领着七剑业来送行。

    青云剑宗当先而走,华阳子谓广元子道:“广元师兄莫要忘了。”

    广元子微微点头,华阳子哈哈大笑,带着门人向四周稽首,各自御起飞剑,天上顿为青色所布,片刻间走地干干净净。

    接着轮到御剑门了,苍玄掌门不敢怠慢,临走之际又向广元子与陈墨风二人表示了歉意。

    墨风踏上飞剑对着龙渊微微点头,龙渊会意却咧嘴一笑。

    “走!”广元子一声喝。

    与前般不同,天际猝然似乌云密布般,皆黑色道袍的御剑门人,一下如同潮水,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多时远处独余下黑色小点。

    苍玄掌门面色又露威严,谓身后众人道:“我等回去罢。”

    剑盟大会终正式结束,善后之事确要让北斗剑派忙上一阵子了。

    凡界中一片隐秘山谷内,宏伟而阴森的大殿伫立其中,阵阵阴风与浓雾充斥显得神秘且诡异。大殿内似是个祭坛模样之地,一个面带黑纱,身着宫装的女子正坐在一张高椅中。

    底下跪有二人,一人身着半身甲胄,面貌威武;而另一人身材瘦小,全身笼在一件血袍内,观不清面目。

    二人垂首,神情极为恭敬。

    女子似乎蕴含怒意,言语中透着责备。

    “青龙使!朱雀使!当初临走时我如何吩咐你二人?!若见着那人必须放过!可你二人倒好,连血冥大阵亦使将出来!倘非广元子寻常人怎能躲过!”

    高大男子低着头面露愧色道:“圣姑,那干人实力极为强悍,不使出大阵以属下二人实力怕便回不来了。况且我等本不欲使出大阵,但御剑门有两个灵皇坐镇,欲灭去非大阵不成,这般一来圣姑所要之人必会困在其中,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还请圣姑明察。”

    “住口!当初是谁夸言手到擒来?!如今却成这等局面?!不仅失了那么多血傀儡,更死了一个皇阶!”

    “这......属下该死!”高大男子顿时羞愧异常,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正此刻一道犹如老鸦之声从旁传来,是那血袍人。

    “圣姑息怒,属下也不知会棘手如斯,广元子实力强悍已超出我二人想象,所使法术应是御剑门的乾坤剑诀,无人能挡。况且使用血冥大阵乃教主亲授,我等亦奉教主之令,圣姑......”

    “哼!”女子冷哼一声遂不言语,面纱下的神情极不好看。

    身为高阶灵皇的二人对女子分外畏惧,想来女子地位应高出二人不少。

    良久女子冷冷开口道:“罢了,办事不力你二人自行下去领罪。其余我自会寻义父分说。”

    “是,圣姑。”二人松了口气,躬身而退。

    独余女子一人,似发愣沉思,幽暗

    的光芒令整个大殿影影绰绰。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男声突兀响起:“哟,是谁又惹你生气了?”

    女子顿时一惊,赶紧立起身来往后看去。

    但见黑暗中转出一人,身着华丽锦袍,袍上竟绣着无数人首骨,显得极为诡异。

    更令人惊奇的是那人顶上却戴了个面具!

    面具呈鬼型,甚为可怖,只双目中透着精亮。

    这是一个男子。

    男子身形颇为高大,自有一份独特的气质,于音所闻似有些苍老,却又教人无法辨出年纪。

    女子一见即迎上口中道:“义父,你怎么来了?”

    男子笑道:“义父不来还有谁镇得住你呐?”

    “义父,看你说的。”女子娇嗔道。

    “好了不逗你了。”男子收敛先前之态,面具后的神色肃穆而起:“此事我已知晓,却怪不得青龙使与朱雀使。有广元与丹辰二人所在怕只有四使齐出或能抵住。白虎使与玄武使我另有要事派遣。不过连血云大阵也困其不得令我当真意外。”

    “义父~女儿亲口告诉二使不得伤那人性命,可他们却将我的话置若罔闻,你是知道那人于我而言分外重要,我宁愿自己身死业不令他受些许损伤!”女子略有不悦,摇着男子臂膀道。

    “嗯,那人么......”男子仿佛在沉吟,紧接着道:“你可知此次剑盟大会发生了何事?”

    “女儿哪知。”女子没好气道。

    男子郑重道:“他在这次比斗中最终只输玄心分毫。不过以我看来真正的胜者应该是他。”

    “什么?!”女子登时惊道:“他......他竟能与玄心争魁?”

    女子不可思议道:“玄心是灵王,只输得一筹......而义父你竟说他是胜者,那他岂非亦是灵王?!”

    带着鬼面的男子摇了摇头:“未至灵王,只中阶灵帅。”

    女子震惊不已,中阶灵帅竟能与王阶不相上下!

    “当初......当初女儿还以为......”女子说了一半却止口不言。

    “当初什么?当初灭去火云宗你以为他不过侥幸,是么?”面具后的精亮双目直视女子。

    “啊?!义父!你都知道了?”女子顿时大惊失色。

    男子抬手抚了抚其脑袋,慈爱道:“世间还有何事能瞒过义父?当初你偷偷调查那人时义父便已知晓。可你不知的是火云宗并非如表面上那般,除了赤天明一个帅阶外还有两个王阶。”

    “还有两个王阶?!”女子脱口娇呼道,随后带有不信之色:“两个王阶......那他......他是如何......”

    “我虽未亲眼看到,不过往日你曾言过他必会亲手而为,不是么?”

    女子点了点头,语声渐柔道:“他所立下的誓言定会做到,要说请了帮手我却不信。”

    “那便是了。一个中阶灵帅竟能灭去两个王阶却仍得活下,此事大不寻常,于那往后我遂留了心派人密切关注。今次发现他竟已将御剑门极为玄奥的斩妖剑与百幻千光剑修炼得成!你告诉我,

    他实际年岁到底如何?”男子语势露出不容置疑,目中透着凌厉。

    女子愣了一愣,道:“当年于今已过七十载......”

    旋即以手掩口,虽黑纱蒙着面却饶何人皆能觉至面纱后的惊愣。

    “这些年......他竟修炼至此!我......我真没想到!”男子点头:“若所言属实那他便是这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修炼天才!即是号称年轻一辈中第一人的玄心业是不及!”

    女子完全震惊了:“义父!你是说......你是说......”

    男子点了点头:“如今我灭天教需要的正是这等有才能之人,此人与你交情不浅你当去劝他来投奔我教。”

    “可是......义父,这......”女子颇显犹豫。

    男子叹了口气:“你还记得当初你我相识之事吗?”

    女子点了点头:“当然记得!当年我独自一人,实力又是低微,险些死在妖兽口中。正是义父将我救下又教我法术,更用异法将我实力提升至这等原先想也不敢想的境界!义父大恩女儿永生不忘!”

    “往日之事你还记得,甚好。义父知晓那人在你心中地位不低,义父妄言之,怕你与那人有情罢。”

    “义父~”女子骤显娇羞,面纱下双颊嫣红,双手不自然地捏着衣摆。

    “哈哈,被我说中了罢!义父没老,眼睛毒得紧呢。”男子笑道:“如此出色之人莫非你不欲与其双宿双飞,相伴一生么?一旦他加入本教,以其之能往后待义父老了这教主之位还不是他来坐。况且本教的功法灵诀并不逊色那御剑门!”

    女子不言语,似在低头沉思。

    男子继续道:“而其如今乃中阶灵帅,义父完全有能力将其实力提升至灵皇乃至更高!便如当初将只有灵者修为的你提升至今日般!”

    女子似乎完全相信,抬头道:“义父,女儿愿意一试。”

    男子笑道:“好,就知道你必不会令义父失望!为了本教......”

    男子突兀想起一件事来,笑声猝敛。

    “义父,怎么了?”女子不解。

    戴着鬼面的男子语带忧愁道:“还有一件事极为麻烦,他似乎与一个灵帝交情匪浅。”

    “灵帝?!尊阶、帝阶不是早已隐匿了么?!”女子目露震惊,语中带着愕然。

    男子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为何,这般一来......最好不要惹到那帝阶,否则着实麻烦......如今本教羽翼未丰......”

    随之男子却郑重谓女子道:“如今你什么也不要做,过些时日待我观察番再作定夺。切记!不得私自行动!本教大计已完成多半,人才虽好却不能因此出了岔子。否则义父多年来的心血皆白费了。你记住了?”

    “记住了。”女子道,不过心中仍有所疑惑。

    “好了。”戴着面具的男子摆了摆手:“义父还有要事便不留此了。”

    “恭送义父。”女子盈盈拜下,男子点了点头整个人竟融入黑暗中,不见踪迹。

    女子立起身来若有所思,旋即急速步下了祭坛。

第七十六章 潜入者

    陈墨风一行回至御剑门昆吾山,掌门太清真人亲自来迎,众人一阵寒暄过后前去的弟子被特别允许休息三日,获胜的玄心更授予了乾坤剑诀中的一式。

    连玄心这等平日沉稳之人见得那剑诀亦激动地身躯颤抖,相获神木泪业未曾这般兴奋,足见乾坤剑诀在剑修心中占据何等地位。

    陈墨风所见微微叹息了一声,失落异常。

    要说乾坤剑诀最为适合之人乃手御双剑者,那般剑诀之威即会被发挥到极致。不过能御双剑者极少,既要天赋异禀又要有机缘与运势,缺一不可,如今御剑门中不过独广元子一人,纵观整个御剑门史上亦只寥寥。

    能习得这威力逆天的乾坤剑诀玄心心中已极为满足。

    回自己屋内陈墨风即将房门紧锁,一头躺在床上心烦意乱。

    欲寻个借口去见雪绫又觉自无颜面,当初离开时曾夸言抢夺头名,今日却是食言,强烈的自尊心作祟下骤觉羞愧异常。

    师尊广元子并未回来,想必与掌门有要事相商。

    不知不觉中昏昏沉沉兀自睡去。

    这一觉睡地并不踏实,迷迷糊糊似乎做了许多怪梦,当醒来时已至子夜。

    脑中所觉一阵疼痛,梦中发生之事竟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晃了晃脑袋陈墨风便推开门去。

    于其心中所思无心打坐还不如去屋前空地修习法术,总比酣睡这般空耗时间来得强,若师尊未休息自己当好请安。

    夜晚的玉皇顶上比日间寒冷甚多,当一推开门后即有一阵寒风袭来,将衣袂发丝激地微微荡起。

    不过墨风并不觉得什么,只着单衣道袍来至门外。

    一瞧下发现广元子屋门依旧紧锁。

    看来师尊仍与掌门商量要事未归,墨风自忖不知是何等事竟要这般久,遂稳定心神。

    方欲起出剑来陡觉远处一道黑影闪过。

    嗯?!

    顿时一惊,此地乃师尊广元子练剑处,寻常弟子自不敢来,而方才那道黑影一闪即逝,旁人定视之不见!

    幸亏自己感应甚好,不经意间偶然瞥至。

    会是何人?

    陈墨风眼珠一转,并未迟疑便从原地消失无踪。

    陈墨风施展风行术,在暗夜中仿佛一股轻风无人能发现,而其凭着直觉却远远随着那几乎不见的黑影。

    心中知晓自己并未循错方向。

    那道黑影似乎未发现身后有人跟踪,正全力往前驰去。

    远远跟随着的陈墨风心中又惊又疑,以那人速度来看分明为皇阶!

    御剑门中身为皇阶者只有九人,莫非是他派细作?

    边追边心念急转,旋即却将此念消去。

    他派之人便实力再高业无法入得本门,玉皇顶悬空浮立,又有庞大的法阵相覆,大能之下无可偷偷潜入!

    这般一来此人应是掌门太清真人与八位长老了。

    师尊与太清掌门正议要事自非可能,那会是余下七人中的谁呢?

    陈墨风推测不出,而那人本就离得远,于身后隐隐约约觅不真切,且其速度极快,陈墨

    风虽全力追赶依旧被愈甩愈远。

    亏得墨风为风灵根修士,如今速度与王阶相比业不遑多让,否则倘是寻常灵帅那道黑影从起初便无影无踪了,更不用谈现在于后相随。

    墨风小心翼翼不令对方察觉,这么一来身前只见一个小小的黑点,似乎下一刻即会失了踪影。

    先前尾随而上一者是因好奇,二者不知何人敢闯入师尊清修处,显然定晓师尊广元子不在,否则凭广元子之能便对方身为皇阶,躲藏得再为隐蔽亦会被发现。

    陈墨风倔劲涌上,暗忖无论如何也要瞧出是何人。

    眼见自己再追击不上兀自心焦而起。

    正此时那道黑竟陡然止下!

    心中一阵狂喜,赶忙减缓身形同时以四周树木为掩,缓缓接近那道黑影。

    黑影小心翼翼,想来并不欲被人发现。

    边行墨风边察看四周,但这一见却大骇不已!

    此处除了树木即是一片荒凉,自己在御剑门这般多年从未来过,只因师尊广元子曾告诫不得随意至此,而此地正是御剑门的禁地之一!

    远处有一道山谷,似乎人为所成,谷口并不甚大也就四五丈宽,谷前却立有四个御剑门弟子!

    四人皆中年模样,正不停地走动巡视,甚为警觉,各个双目炯炯有神且锐利异常,长剑于背,看身形极为利落!

    王阶!俱是王阶!

    四人身后的谷中散发出莹莹光芒来,不时有玄奥纹路亮起,一看便知必是法阵!

    陈墨风思忖那人来此所为何事,往日曾问过师尊广元子此处禁地当作何用,广元子却笑而不语,只告诉自己一旦做了长老自会明白。

    寻常弟子若被发现私自前来定要废去一身法力,赶下山去永不录用!

    墨风正寻思之际黑影却是动了!

    只见其并未往山谷而行竟循着另一方向!

    凭着树木之掩陈墨风亦缓缓移动,终发现那人离谷口已然极远,立处是一堆嶙峋的山壁碎石。山壁极高,仰头望去顶上光芒泛出,想来自是法阵所及,倘有人闯入尽会知晓。

    人影沿着山壁行进,约莫一盏茶时刻出现了一道怪异的石坳。

    墨风远远观望不敢近前,石坳粗略所见看不甚清。

    那人立在石坳前止住身形,墨风心中奇怪此人当要做甚,正紧视间猛地睁大双眼,神色惊愕!

    其自信先前目不转睛,但那道黑影竟突兀从自己眼中消失不见!

    陈墨风揉了揉眼目,确信石坳前再无任何身影,登时犹豫而起,心中犯难。

    上?!还是不上?!

    假使黑影躲在暗处此刻自己上前岂非落入套中,但不上前有何异端便无法查到。

    双目紧蹙,心念急转,片刻后却有了计较,到底好奇占了上风,墨风不再犹豫,双目四下扫了番即向石坳摸去,离得石坳愈发近切心中亦是紧张异常,暗自戒备。

    一脚踏在石坳前,已有两团气旋于袍袖中的双掌下生起,旦有变故即能击出!同时感应着危险。

    只令人惊讶的是并无半分异处。

    陈墨风转了

    一圈发现此地甚不显眼,无人能藏,心中顿显疑惑,四下察探了一番并未发现有何不妥。

    那人去向何地?

    陈墨风惊疑,回忆着先前那匪夷所的一幕。

    边沉思边立在石坳前。

    石坳甚是寻常,并无地洞入口。

    墨风百思不得其解遂蹲下身来探手轻抚那些碎石,同时目光搜索不止。

    猛然间身躯一震!自己手掌正搭在一块大石上!

    凑过身去轻轻敲打了一下那块岩石,旋即整个身躯伏在石上侧耳倾听。

    片刻后嘴角微微露出笑意来。

    双手使力,那块大石竟往一旁滑去,露出了一张黑漆漆的洞口来!

    一阵阴风直蹿于外,颇有冷意。

    那洞不过半人多高,弯下腰即可入内,想来先前之人亦行这般,也是其动作极快又离甚远,故而于陈墨风所见一下消失地无影无踪,原来玄机正是如此!

    陈墨风并不迟疑,一矮身入了洞去!

    当将石块依旧重新掩住后洞内刹那伸手不见五指!

    寻思了一番终究未将月光石掏出。

    于其所想自己并不晓此间底细若胡乱取出月光石来照明不定会被对方发现,对上一个灵皇墨风自己只有殒命的份。

    过了片刻双目已适应黑暗,隐隐约约能见面前道路,而其更惊奇的发现微亮之芒从远处传来,所见皆拜那亮光所赐。

    心中不由欣喜,陈墨风遂小心翼翼往前行去。

    这是一个直道,甚为简陋,想来并非故意修建而是仓促为之,从那毫无规则的岩壁即能瞧出一般,且大小独容下一人。

    想到此处也是略有些慌乱,前方不知通往何地,一旦那人与自己狭路相逢当怎生是好,心中不由生起了一丝怯意。

    思考了片刻终决定仍然行将而下,隐隐所觉这其中定隐藏了个极大的秘密。

    陈墨风全神戒备,短剑现入掌中。

    其已打定主意只要一有异端自己即施展最强的剑术,便算伤不到对方业要弄出些动静来。

    边戒备边缓缓向前,未行多久于黑暗中陡觉眼前开阔起,这是一片二丈些许宽大的洞穴,与洞穴相连的竟有十数条通道!

    陈墨风一时间傻了眼,随意捡了条通道行不多时后竟又分有数条岔路!

    墨风暗惊,原路退回当初洞穴,心中焦躁。

    如今判断不得那人会入哪一条通道内,思路翻转却如何都寻不至头绪。

    墨风决定立即离开此地,也不知再往内为何等情形,怕不是盘根错节,如蛛网相连般,执意深入或要迷失了方向,再不得出,同时心中惊骇为何本门禁地有这等去处,看情形连师尊广元子业不定知晓。

    正待退时猛然停下身形,同时侧耳倾听。

    其神情肃穆异常,更闭上了双目。

    此地恍如与世隔绝,寂静的骇人,墨风所觉连自己心跳声亦能清晰得辨。

    而这般情形下竟有一丝微弱的言语声传来!

    半晌后骤然睁开双目,毫不迟疑地往一处通道行去!

第七十七章 云逸长老的秘密

    愈入内声音愈发大起,墨风心中知晓自己方向未错。

    转过数道岔路,那音比先前更为大声,最后来到一个连着数条岔路的洞穴,洞穴壁上开了个一人高的孔洞来。

    那洞透出暗红光耀,映照得穴中明亮且又诡异。

    言语声从外传来,陈墨风不敢出洞遂倚墙而听,少顷满面惊讶!

    耳中所入这言语声竟是云逸长老!

    与云逸长老对话的之人其音甚为嘶哑,应是一个男子。

    墨风自信自己在本门从未闻过此人嗓音,遂周身皆紧贴墙上,离洞口稍有些距离,毕竟云逸长老亦高阶灵皇,若自己一个不慎即会被发现。

    这么一来隐约却有些不清了,但陈墨风依旧听了个大概。

    只闻云逸长老道:“前辈!晚辈已来了三次你为何仍不答应?下次来不知再于何时,每次晚辈还需避开那人,看在晚辈辛苦的份上前辈便将奥诀授予晚辈罢!”

    “哼!与你说了多少次,你天赋不够不能学此诀!你还来作甚!”男子嗓音暗哑冷漠,其中尽带不屑。

    “前辈!莫非你愿意身怀奥诀无一传人而最终老死此地么?!晚辈虽在前辈眼中天赋不好,但晚辈亦本门弟子为何却无资格习此法诀?!”云逸长老的声音传来,透着一股气急败坏之意,于墨风耳中所闻是焦躁至极。

    “老子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欲学为何不找掌门?嘿,怕是你不够资格罢。要修此诀必怀有虚灵剑体方可,你应未修出罢。”不屑之意更甚,其中竟透着幸灾乐祸!

    墨风思量此人性情怕极为乖张,非好相与之辈。

    不过虚灵剑体四字倒是清晰地传入耳中,自己不便是身怀虚灵剑体?那岂非有资格学男子口中的奥诀?

    正寻思之际耳闻云逸长老恨声道:“哼!什么要虚灵剑体才能学,不过是骗人的鬼话!你这老怪物!我敬你为门内前辈这才低三下四数番恳求你,既然给脸不要脸,这法诀我也不学了!你留着自己带进棺材罢!”

    紧接着墨风陡闻一股风声传来,伴随脚步之声!

    心中一惊,赶忙毫不犹豫地闪入身旁一条通道内,屏气噤声。

    不多时脚步声愈发远去,隐隐回声荡在洞内,终又趋向平静。

    陈墨风待了良久,断定云逸长老真个离去方从岔道中闪出,而其所觉自己后背已湿了一大片。

    先前当真惊险至极,墨风暗自庆幸自己迅速,云逸长老又气恼下并无发现此处竟还藏有一人!

    二人言语陈墨风虽听地云里雾里,但大致也明白稍许。

    云逸长老似乎欲取那人手中法诀不得,且云逸长老并非想来便来,要来这禁地广元子所住的草屋为必经之处,其定是算准今日广元子与掌门彻夜长谈方能钻了空子。

    墨风暗惊,看来师尊将住处置此怕另有用意,与这禁地必脱不了干系。

    稍稍理了下思绪遂往洞口瞧去。

    只见洞外透着暗红色的怪异光芒,观不真切,倘是欲察明原因定要出了洞去。

    心中犹豫甚久后仍决定前往一探,已至这等情形若不前去自己当心有不甘。

    小心翼翼缓缓攀上,凑着洞口向内一望,陈墨风整个人便惊愕地愣在当场!

    映入眼帘是个极大空间!

    这处空间竟有三四十丈宽大,墨风心思细腻,暗自测算了下发现那空间正处山谷禁地之下!

    带着极度的愕愣不知不觉中又将身子探出少许,空间顿于目前展露无遗!

    洞口高出地面约莫五六丈左右,也便是说陈墨风此刻正在山壁上。

    而底下更为奇特,那地面不知为何被分为九片区域,每片区域的地上立着一道粗大桩柱,略略瞧下发现九道粗大的桩柱竟各雕九条绕柱盘旋的长龙!龙首于柱顶上宛若跃跃出水之态!而每张龙口开启,从中俱伸出了一根约莫拇指宽的黑色锁链来。

    九处地面呈围绕之形,所环绕的正中有一块圆形空地,只见一人背对着自己盘膝打坐,九条黑色锁链尽延长开去,各各连接那人身躯中!

    更令陈墨风惊讶的是九片地面间有着暗红的液体流淌,液体不时冒出气泡来发出“咕咕”响声,那暗红诡异之色即是于此相泛。

    饶陈墨风聪明绝顶见此奇特情形亦是发愣,猜测不出。

    那人却是谁?!为何禁地下有这等特殊之处?!

    按捺不住无比惊奇,遂施展天翼术往最近的一处而去,落地时悄无声息。

    那人依旧背身相对,似乎并无察觉。

    陈墨风轻轻而行,来至空地中央的桩柱前,凝视片刻后抬手轻抚。

    那柱竟有二人般粗,柱上盘龙雕刻精细,栩栩如生,龙口中伸出的黑色细链与粗大的桩柱相比却显得格格不入。

    于心中所想粗柱龙口中应是粗链方能相配,这般细的链子自己只需轻轻一扭即能断去,岂困得住何人。

    心中生出一阵惊疑移目那人,至于仿佛河道般连接突出地面的暗红色液体,陈墨风业看不出个所以然。

    此间之景是头回得见,脑中并无任何底细,环顾四周对于九道盘龙圆柱以及所排列之形暗觉似在何处见过,但一时间无论怎样都回忆不起。

    见探寻不出何蛛丝马迹墨风便将注意力聚至那人身上。

    只见其披头散发,身上所着一件烂得不成形的黑色布袍,布袍上隐隐约约似乎缝有些许图案,或因年岁长久已察之不清。

    那人依旧背对陈墨风,仿佛对外界之事充耳不闻。

    陈墨风思量了片刻轻轻唤道:“前辈。”

    那人并无些许动静。

    墨风皱了皱眉,又大声了些:“前辈!”

    可其依如木雕泥塑般。

    此处并无旁人,墨风能断定先前与云逸长老言语的正是此人,那为何自己唤得这般大声却置若罔闻?

    见再发现不得些许便欲转身而离,未行数步突兀面色大变,猛然回头!

    自己乃风灵根修士,故而对身旁微风的流动极为敏感,只一瞬间陡觉身后流风略略晃动!

    刹那间一道高大的人影立在自己身前,似乎正打量自己!

    陈墨风一个激灵,目光不经意间瞥向一边,于眼角所睨发现先前背对自己盘坐的那人已消失

    不见!

    墨风几能确定眼前这道人影即是先前盘膝打坐的怪人!

    而其身上所连的黑链亦表明自己并未推测错误,但见九道细链分四面八方没入衣袍中,抖动下发出细细响声,在此寂静之地闻来显得突兀异常。

    陈墨风望见破烂的衣袍心中顿时一惊!

    那衣袍俱为皂黑色,其上纹绣的金色图案却猛然令人甚觉熟悉!

    这是本门长老所着的道袍!独有长老的衣袍上方能绣有金色图案!

    不过如今这图案已模糊不清。

    此人甚是高大,立在面前墨风只至其胸间。

    不及细观颜面骤觉一股冷意从心底泛起,身形急退!

    与此同时那人探出手来欲抓墨风!

    其速快如闪电,墨风的衣襟顷刻为其所擒!

    心生大骇当即不顾其他,全力往后退去!耳闻“撕啦”一声,道袍的袍袖一撕两半,而陈墨风的身形也跌倒在地!

    坏了!

    欲行爬起却发现自己双腿酸软竟动弹不得!

    更令人吃惊的是那怪人竭力欲冲上前来,双手胡乱挥舞,只如何再上前不得半分!

    墨风这才发现连在其身上的数根黑链却绷地笔直!

    那链抖动下发出异响声来,慑人胆魄!

    陈墨风方晓这九根链子即是用来限制此人!

    也便说如今自己暂且安全!

    黑链颤动不止,那人触碰不及墨风分毫,墨风终回过神来,口中粗喘,额上已汗珠密布,发现自己心间仍兀自“砰砰”跳个不止,宛如要跃出腔子般。

    好不容易稳下遂开始细细思索,同时打量眼前这人。

    那应是一个老者,探出的双手仿佛枯萎了的树枝,臂上暗筋暴出,显得甚为恐怖。而其指甲更显尖锐无比,泛着幽黑光芒。再往面上看去顿时骇了一大跳!

    灰白的披发将脸孔遮挡大半,但裸露在外尽是道道深深的疤痕!这些疤痕显然人为而成,扭曲丑陋好比地下的蚯蚓般,连其本来面目如何皆辨之不明。

    望至双目时陈墨风心中不由一沉,那是何等一对眼目!

    要说双目之形甚美,细长如凤,不过于这种面貌上显得格格不入,更令人惊骇的是那对眼球竟呈一片灰白!

    这等颜色的瞳孔令墨风想起了青邪,其亦是一对白瞳,不过青邪身为妖族中的青鱼一族目色本便如此,眼前之人身上却感受不到半分妖气,的的确确乃为人族。

    老者出手如电,竟是灵尊!

    刹那冷汗迭出,心中暗自庆幸竟能从一个尊阶手中惊险逃脱!

    老者见抓不至墨风遂也放弃,黑链子瞬间舒缓下,墨风心中陡生怪异,这黑色细链到底是何所铸,竟连一个尊阶业能困住?!看来自己先前所想当是错了。

    正此时老者突兀开口,其声嘶哑彷如金属摩擦。

    “咦?竟是一个风灵根的灵帅?哼!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地?!莫非也来讨要剑诀?!”言辞中尽带戒备与不善,其间透着略略惊奇,更多却显不屑与嚣张。

第七十八章 古怪老者

    陈墨风立起身来退后两步道:“前辈想是搞错了,晚辈并不知什么剑诀,只好奇下尾随先前那人,这才发现此处。既然打扰到前辈那晚辈离开便是。”

    “哼!”一股森森冷意从老者身上散发,但令陈墨风奇怪的是其尊阶灵压并不甚明显,或许可以说那威压方发出却似乎不知为何限制般竟生生散去!

    恐惧之意仍止不住地于心中生起,墨风知晓若无这黑链相制自己必死无疑!

    “你当骗得了老子么!尾随?!哈哈哈,你当老子不知此处是何,禁地岂是你这等小辈能来?!连你也敢觊觎奥诀!说!你与先前那人是何关系?!是他令你前来的么!小辈!当真痴心妄想!”

    陈墨风闻言心中颇有些气恼,自己完全不晓老者所说的剑诀为何物,哪会觊觎!而老者不问青红皂白即这般武断,一口一个小辈任谁听了尽会不悦。

    其本是桀骜之人,当下冷冷道:“前辈!晚辈与先前之人并不相识!前辈不信业是无法!晚辈所言句句属实!偶见先前那人晚辈还以为是门内细作遂一路尾随,谁想竟至此处!前辈是何人晚辈不知,连前辈之面业头回所见,哪会知晓前辈身怀什么剑诀!晚辈就此告退,以绝前辈疑惑!”陈墨风边言边往后退去。

    如此性格古怪不讲理之人墨风不欲多相处,其虽贵为灵尊但如今却不能再向前一步,墨风当然没有好脸色。

    正欲施展天翼术飞离此地,突闻老者“嘎嘎”怪笑道:“你道此刻还逃得了么?便先前那人亦不敢离老子这般近,而他却未告诉你?”

    陈墨风闻言心中惊疑,方待离去身躯竟猛然一滞!面色大变下登时所觉身上流淌的灵气竟瞬间缓慢!

    老者探出枯瘦如鹰爪的手臂对自己临空虚抓来!

    一股无边的大力传出,狂暴的劲风在自己身旁旋转不止,陈墨风骤觉脚下站立不住,身子为那股大力相引竟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去!

    心中惊骇下又驱动法力,可令人失望的是似乎乃老者所为,原本汹涌奔腾的灵气缓如龟爬般!

    这么一来自己便是身怀任何法术灵诀业施展不得,连自爆亦是不能!

    老者似有些不耐烦,手中发力陈墨风顿时身躯一挺,整个人即止不住地向前飞去,所入眼中是那愈发变大的枯瘦手爪!

    老者身材高大,一下捏住陈墨风脖颈,另一手却抵其天灵上怪笑道:“嘿嘿!老子已多少年未杀过人了,今日杀的还是本门弟子。不过不打紧,老子杀的本门之人还少么!小辈,怪便怪你命不好罢!老子杀不了天刑这老贼,拿你等出气也好!认命罢!”

    陈墨风心中早已骂开了,不问情由而胡乱杀人,算什么门内前辈!心中暗怨自己为何好奇心这般重,倘不跟随云逸长老断不会成如此情形!连带着将云逸长老亦痛骂了一番。有心欲行辩解,因脖子被其相扣竟言语不得!连呼吸也愈发困难,晕眩之意霎那袭遍全身!

    陈墨风的脸孔煞白如同冥府爬出的鬼物,一股大力从顶上传下,气血翻涌,陡觉自己五脏六腑如挪移了位般,体内一切似欲喷薄涌出!

    不知不觉中自己的意识愈发模糊,口鼻中淌下略带腥意的液体来。

    “砰!”

    “咦?!”

    耳中隐隐约约闻得一道异响,老者嘶哑的惊奇声紧接着传来,下一刻自己天灵盖上那股大力眨眼消失,老者捏着自己脖颈的手爪似乎一下松开,自己整个人便直落坠去!

    跌在地上竟不觉疼痛,想来神识已然不清。

    陈墨风顾不及这甚多,大团大团的新鲜空气直往鼻内涌来,贪婪呼吸间模糊地意识到自己暂时是死不了了。

    不知过了多久这才真正清醒过来,口干舌燥眼冒金星,原先模糊漆黑一片的面前渐渐明朗。

    只脑中的刺痛是如何都挥之不去,见并无异端索性盘膝打坐,约莫一盏茶后勉强恢复如初,眩晕缓缓退去。

    抬眼一看,老者高大的身躯仍在自己身前,似正低头审视着自己。

    二人双目碰触,但陈墨风无论如何于中瞧不出半分神采与生气,更令人惊讶的是原本藏好的短剑不知何时竟跌落身旁,静静躺在地上。

    陈墨风能确信自己先前灵气法力停滞下并不能驱使飞剑,更不用提施展法术剑诀了。

    百思不得其解,疑惑猝现面上。

    “小辈!老子问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老者命令道。

    陈墨风捡了宝剑立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尘土没好气道:“前辈一言即能断人生死,又何必再来问我!”

    老者愣了一愣,不怒反笑:“你这小辈,还来气了?!你知不知道我杀你像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其声于此空旷之地激起回音阵阵,更显恐怖。

    陈墨风却扬起头:“既然我今日横竖是个死字,那请前辈速速动手罢!”

    老者探出掌来,犹豫了半晌终是放下,道:“你要死,老子偏不让你如意!”

    只见其毫无征兆地向墨风狠狠一抓,墨风遂身不由己往老者而去!

    这次老者并未擒其脖颈,反倒抓住衣领,陈墨风仿佛一只小鸡般被老者提在手中!

    老者高高跃起,只觉锁链“嗦啷啷”直响,一眨眼自己便被提着来到先前其盘坐之地,随手抛在地上。

    墨风此时着实憋屈得紧,自己经历无数却无一次似今日这般被人如同一只麻袋拎在手中抛在地下。

    先前也是气血上涌故而请求速死,何人不欲活命,当这性情古怪的老者竟出人意料地将自己放下顿让陈墨风看到了一丝希冀。

    其心知老者脾气古怪,性格乖张,言语颠三倒四说翻脸便是翻脸,此刻如何不能再将其激怒了。

    老者似乎收了力,落在地上的陈墨风只觉皮肉疼痛却无何不适,猜测老者必有用意,否则尊阶用力一摔自己早成了肉泥。

    “前辈,你到底欲待怎样?”墨风沉声问道,好奇这被困入禁地下的怪异老者是何打算。

    老者倒背着双手并不看陈墨风,却环视四周反问道:“你可知此为何处?”

    陈墨风摇头:“晚辈不晓,晚辈随那人而来,入口为禁地旁的一个隐蔽小洞。为何本门底下有这般

    一处地方?”

    老者顿了片刻道:“你气息平缓,心脉如常,想来并非骗我。”

    陈墨风闻言又愣又喜,老者突然相信自己那便说已不认为自己与云逸长老是一伙的了。

    这是一个脱困的好兆头。

    “前辈,晚辈句句属实。”墨风诚恳道。

    “好,你为何人门下弟子?现今掌门何人?还是天刑那老匹夫么?”

    天刑?

    这已是老者第二次提到此名,陈墨风感到既陌生又熟悉,似乎曾在何处闻听过。

    见陈墨风并未答话老者亦不催促。

    猛然间陈墨风似想到何事,双目不由瞪地极大,呆愣望着老者道:“天刑......前辈所说的可是本门上一任掌门天刑真人?!”

    “上一任掌门?”老者露出疑惑,面部肌肉抖动下无数伤疤宛如活将过一般,在陈墨风眼中仿佛扭动不已。

    强忍着心间的不适墨风道:“晚辈观过本门历史,天刑掌门正于如今掌门太清真人前,已然坐化。”

    老者露出怪异的笑容:“天刑匹夫死了?原来现今掌门是太清这个小娃娃,哼。”

    一时间摸不着头脑,陈墨风只得应和道:“如今正是太清掌门,晚辈入门较晚并未见过天刑真人。晚辈拜在广元师尊门下。”

    老者点头道:“原来你是广元那个桀骜小子门下,嘿!我说呢,什么样的师父收什么样的徒弟。”

    对老者此言陈墨风甚是不解,于短短时老者能瞧出自己身上与师尊相像之处?而师尊在其口中是桀骜的小子,太清掌门更被称为小娃娃,眼前这人到底是谁?

    心生无数疑问,如何业挥之不去。

    “小辈,你看见这九根桩子没有?”老者环指四周,突兀问道。

    巨大的粗柱显眼异常,墨风哪会没瞧见。

    “晚辈看见了,那桩如九星捧月,所向似乎是......前辈......”小心翼翼地作答,怕触怒老者。

    老者骤然面目变色,披散的灰白长发四散飘荡,整张脸孔登时毫无保留地现入墨风眼中!

    先前还是冰山一角,此刻所见若非陈墨风心境甚好,否则定会转身呕吐不止。

    老者面上除了扭曲的伤疤外已无一块好皮肉,便以面目全非来形容亦不为过!

    “这九根柱子正是用来困住老子的!”老者怒意盎然,显出无比的痛恨。

    “小辈,或许你不知,此乃门内大刑。这九根柱子有个名道唤作困龙桩,形成阵法。看见其上的盘龙没有?龙首中所吐出的黑链即是困龙索,相困之人终身无法逃脱。”

    言毕老者竟然褪去自己上身已破败不堪的道袍,陈墨风观后大吃一惊!

    老者身上布满密密麻麻的伤疤,显然受过酷刑。

    而九道黑色锁链所在竟没入其体内!

    只见老者脖颈后,双臂,心脉,后背,不知用了何法竟能令这等金属与肉身相系!

第七十九章 尘封往事

    老者重新穿上衣袍道:“看见了没,这便是天刑老匹夫对本门长老所用!”

    说道天刑真人老者是止不住的愤慨,似乎恨不得要口啖其肉一般。

    陈墨风问道:“这九道黑链为何所铸?莫非连前辈也劈它不开?”

    老者神情顿时变地凄惨,苦道:“你道老子没想过么?!这九根链子皆为钨钰!九根困龙柱亦以极为坚硬的材料相铸!若不能劈开这些链子老子绝无法毁去九柱所成的法阵!还有,你看到这些红色液体没?”

    陈墨风点头道:“看见了,这红色液体颇为怪异,不似我等正派所用。”

    “不错!无人会知本门这等大派竟使用这等物什!这些红色液体名为蚀骨水,能侵蚀人身躯、意识。老子肉身如此一半是因那天刑,另一半却拜此水所赐!要非老子身为尊阶,否则怕早已被侵蚀成脓血了!”

    “这!这竟然那么狠毒?!”陈墨风大惊失色:“但......但前辈并未触碰,为何......”

    “哼!你知道些什么!”老者面色说变就变,不耐烦道:“虽未触碰,可水中散发之气长年累月下亦能起到一般成效!”

    墨风心中顿显惊骇:“那晚辈岂不是......”

    “哼!”老者怒道:“你怕什么!老子说过是长年累月!这些许时候有何用!老子被困在此千年,这蚀骨水方有此等之效!”

    陈墨风心间稍定,苦笑道:“晚辈没有前辈这般修为,故而一时心惊失态,还请前辈见谅。”

    老者面色稍缓,摆了摆手:“不怪你,说道底你不过是个灵帅罢了。”

    墨风闻言心中甚不是滋味,却也不能将老者如何,只得干笑数声。

    老者道:“小辈,你可知老子的名姓?”

    陈墨风摇头道:“晚辈不知,不过晚辈推测前辈应是与天刑真人平辈的门内高人。但门内史书中似乎并未记载。”

    “天刑真人?天刑小人还差不多!记住!往后在老子面前不许天刑真人天刑真人的叫!”老者勃然怒道。

    陈墨风喏喏连声,老者这才止住怒意,略有得意道:“老子道号天邪,门内史书?那是用来粉饰太平歌功颂德的,自不会记载。不过老子当年做出的事,嘿嘿,便是我等人族所在之地尽被掀个天翻地覆!最后出动了百十多个门派方将老子擒住!”

    天邪?

    陈墨风皱了皱眉头,自己印象中似乎从未闻过此名。当年其做过何事竟要令百多个门派齐齐围剿?猛然间脑中一个霹雳瞬间思起一件事来!

    往日曾听玉矶掌门与广元师尊提到,无数年前门内出了一个叛逆,杀死同门多人后逃下昆吾山去,最终本门发了追杀令,集合凡界人族百余门派进行围剿终将其杀死!

    那人手执乌灵剑,被称为门内的年轻天才,能御使双剑!倘自己推测不差莫不便是眼前这老者?!

    乌灵剑上浓烈至极的血腥之意怕是眼前这人所为,不知当年有多少死在其手中,却要门内大能以高僧舍利方化得了双剑上煞气。

    沉思片刻

    墨风试探道:“晚辈曾耳闻本门出了一个......一个叛门之人,最后确是百派合力将其灭杀,莫非是前辈不成?但晚辈听闻那人已然身死......”

    “哈哈哈!”

    老者闻言突兀笑起,嗓音尖锐令人毛骨悚然。而四面八方立时荡起无数回声,墨风骤觉脑中一片烦躁与不安,似乎再闻得些许即要发狂般!

    幸好未过多久老者止下笑声,傲然道:“那便是老子!”

    “啊?!”闻得老者亲口承认墨风仍是惊讶了一番,赶忙道:“可......可前辈不是已然......已然身死......”

    未及言毕却为老者打断:“荒谬之言!成王败寇下只胜者方有资格随意歪曲事实!当年老子被擒后天刑匹夫便对外宣称已将老子杀死。各派不敢有疑,毕竟本门之威凡界无人能挡,其余门派之人巴结还来不及又怎会去怀疑!老子被秘密押回玉皇顶后天刑匹夫也着实心狠,竟将老子面容毁去!好让人再辨识不得,而其更是......更将老子双目弄瞎!”

    似乎回忆起往日的不堪,刺激之下老者竟惨叫一声倒地晕厥!

    陈墨风登时呆愣当场,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片刻后终缓过神来,心念急转。

    老者竟然是瞎子,这是自己未曾预料到的,先前所见其灰白的瞳孔独觉怪异却并未思至此节,无怪乎言语之际老者不时侧过耳来,虽只极为细微的动作依被墨风觉察到,如今回想起竟是这般缘由。

    看来天刑掌门心肠当真狠毒,不仅毁人容貌破人双目,以困龙柱这等酷刑来锁其身形,而流淌不止的红色蚀骨水更惨绝人寰,困其这般多年一点一点地蚀去皮肉,腐去筋骨,若传扬而出......

    陈墨风不敢想象,身为正道的本门竟也用这等恶毒的刑罚。

    眼前老者到底为何要叛出本门?又因何故惹得天刑掌门如此怒意?怕除了当事人自己世上再无人晓了。

    不过眼前......

    陈墨风瞧着昏倒在地的老者心念顿起。

    自己或趁此刻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溜走想必老者并不会知晓。

    老者喜怒无常之性令陈墨风心中着实惧怕不已,虽说如今并无行凶之意,可不定何时一怒下将那股怨气撒在自己身上。

    而其先前提过蚀骨水千年累积侵蚀的不仅为其身躯,更是神智,自己离去往后这等可怕之地再不前来!

    一念及此陈墨风即立马转身!

    方行了数步却又滞下,面上露出犹豫不决之色。

    自己如此相离虽问心无愧,却仍觉些许不妥,毕竟眼前人脱了暴戾之气不过是个平凡老者,往事并不能断定其为那等极恶之辈。自己偷偷溜走当非英雄行径,一旦老者醒来见自己离去怕要对御剑门怨恨更深,往后谁再误入此地便真个有死无生了。

    待其苏醒好好恳求下不触怒老者的一些禁忌,平安离开应极有希望。

    打定主意后陈墨风回过身来到老者近前,俯下探察。

    片刻后放下心

    来。

    老者只是被怒气堵住了心脉,过不多时即能苏醒。

    墨风遂坐下等待,同时心中盘算。

    果不其然,不多久老者自行悠悠醒转,想来先前确是怒气攻心,一时间体内闭塞罢了。

    老者望着盘膝打坐的陈墨风并无惊讶,反而笑道:“你这小辈很好,并未离开。此举亦是救了你自己。”

    陈墨风闻言身躯一震,讶道:“前辈何出此言?”

    老者哈哈笑道:“老子虽晕了去但瞬间已然清醒,于后只欲试探你一番。嘿嘿,若你再多行数步怕此刻已是死人一个了!随后老子将你抛入蚀骨水中,让你尽尝皮肉无存的滋味。”

    老者言语平静,但听在陈墨风耳中却遍体生寒,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心中骇意骤生。

    原来老者是试探自己!幸亏自己当时并未逃离,否则怕真要尸骨无存了!

    双目凝视着暗红色的水液,其上不时冒出气泡来,“咕咕”声令人毛骨悚然。

    老者的心思着实可怕!

    吞咽了下口水陈墨风苦笑道:“看来晚辈确是自己救了自己。”

    不欲在这话题上多作纠缠陈墨风道:“晚辈仍有一事不明,还请前辈解惑。”

    “但讲无妨。”

    或许是先前所为令老者产生了信任,隐隐间对墨风的态度业是好了甚多。

    陈墨风问道:“晚辈不知天刑真......天刑为何这般相恨前辈,于其而言杀死前辈当是最好的选择,一了百了。令人不解的是为何要多此一举,又用什么困龙桩,还有那蚀骨水,这不反倒麻烦么?莫非......莫非天刑有何把柄落在前辈手中?却也不对,杀了前辈不更为妥当?”

    瞧着陈墨风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老者笑道:“你想至了关键处,不过原因当是无论如何也推测不出的。天刑匹夫确是欲杀我而后快,不过他并不能杀我,只因有一物在我手中!为了此物他如何也舍不得!至死都未能舍得杀我!哈哈哈!”

    陈墨风心念急转,随后仿佛恍然大悟,惊叫道:“莫非......莫非那物是前辈口中所说的剑诀?!”

    老者略有惊讶,赞道:“你如广元那小子一般聪慧。不错,正是老子先前提及的剑诀!小辈,你可知是何剑诀?”

    陈墨风摇头道:“晚辈只知本门最高剑术乃乾坤剑诀,除此外再不晓本门有甚剑诀能凌驾乾坤剑诀之上。”

    “嘿嘿。”老者得意道:“此乃本门隐秘,你不知当属自然。便是太清、广元老子也断定他二人不知!”

    旋即老者神秘道:“老子手中的剑诀正是乾坤剑诀!”

    陈墨风闻言却哭笑不得。

    看来这般多年,饶其尊阶之身,但神智尽被腐蚀不清了。

    墨风道:“乾坤剑诀晚辈已然说过了。”

    老者顿时有些愠怒道:“嘿!你这小辈!当真以为老子被蚀骨水弄得老糊涂了?!你真道如今的乾坤剑诀还是完整的乾坤剑诀么!”

第八十章 学剑

    陈墨风一愣,瞬间惊愕!

    于老者口中听得明白,如今的乾坤剑诀竟是一份残诀?!

    当即惊讶道:“前......前辈......怎会如此?!这......”

    老者道:“乾坤剑诀本为二,上卷为天乾剑诀,下卷为地坤剑诀,合二为一方是完整的乾坤剑诀!天刑手中只有地坤剑诀。你当那天刑为何至死亦未杀我?因他不敢!他不敢做本门的罪人!当年只有老子在本门前辈处继承了上卷天乾剑诀!故而天刑只能将老子囚禁来折磨!若杀死老子,开派祖师所留下的奥诀便真个绝迹天下了!”

    陈墨风完全被震惊了,连掌门与师尊亦不晓今日存放门内的并非全本,而不过是下卷。虽只下卷,可无比巨大的威力令陈墨风记忆犹新,广元子施展出即破了那血红的恐怖大阵,倘是再习得上卷威力岂能想象!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沉思了片刻道:“前辈既然说掌门不定知晓,但先前所来之人晚辈却是识得,乃本门长老。此人为何会向前辈讨要?”

    老者摇了摇头:“老子不知,这人百年前头回来此,其后断断续续又来了两次。以我看怕不知从何得晓了这门内隐秘罢。而据其所言似乎早已有人挖出一条密道连结此地。”

    “前辈不知何人开辟此间密道?”墨风颇为惊奇。

    老者苦苦思索:“不知,天刑死前似乎并未将乾坤剑诀独余半卷之事告与太清,否则太清必会前来索要。不过想来也是,这等丢脸的大事如何会说,嘿,一旦传遍门内,剑塔中便再无其位了!天刑匹夫乃好名之人,自不会这般愚蠢,而太清又未见过乾坤剑诀全本,业是不明,只当如今的下卷地坤剑诀即为祖师爷亲传的乾坤剑诀,着实蠢的紧呐,嘿嘿。”

    随后老者又恨恨道:“想我天邪当年横行无忌,想杀谁便杀谁,凡界的女子无不为我倾倒,可今日......可今日容貌尽毁,更被一个小辈所辱,当真憋屈的紧,憋屈的紧呐!我有朝一日能离开定要报此大仇!”

    闻得老者狂声吼叫,陈墨风不敢作声。

    老者似乎正在气头上,此刻自己出言岂不自寻死路。

    少顷老者气势又缓缓低下,神色黯然地自言自语道:“便是报仇那又如何,老子双目已瞎,却再看不得何物了,又再找谁去报仇?”

    顿时一股萧索、凄苦之色于老者面上显现,陈墨风不禁微有感触,陡然间立起身来,只见其掐起法诀,紧接着数道风刃击在黑链上!

    瞬间火花四溅,黑链竟毫发无损!

    “没用的。”老者淡淡道:“老子也无法弄断这链子,你这帅阶又岂能得逞。”

    陈墨风道:“前辈若答应晚辈脱困后不滥杀无辜,晚辈想尽办法定要令前辈离开此地!”

    见陈墨风说得斩钉截铁不似有假,老者也是愣得一愣,旋即黯然道:“这般多年老子的怨恨已大不如前了。双目尽废,实力大打折扣,虽是尊阶却再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不过你这小辈不用费心,出去后的日子未必能比在此好过多少。”

    陈墨风凝视钨钰铸成的黑链愣愣出神。

    “小辈,你知不知道方才老子为何停手不杀你?”老者突然开

    口问道,略带神秘。

    陈墨风不解,先前自有疑问存在心中,遂坦言道:“晚辈不知,晚辈只觉前辈一心欲将晚辈置于死地,可其后......”

    老者道:“不错,只要我再略用些气力你全身皆会碎为齑粉!最终是你的剑救了你。”

    “我的剑救了我?”陈墨风讶道,晕眩前确是看到自己短剑不知何故竟在身旁,不过自己并未将其祭出。

    老者悠悠道:“小辈,并非是你的剑自主飞出袭击老子,而是你这虚灵剑体在危难下自行控制着飞剑护主。”

    “前辈......前辈看得出晚辈是虚灵剑体?!”陈墨风张大了口,不过随即一思广元子亦能瞧出当下释然。

    “哼!怎看不出?!若你非虚灵剑体老子必不会停手放你!”老者怒道,顿了顿向墨风解释:“不过你这情况也极是少见,老子一生中不过遇见两次罢了。寻常的虚灵剑体并不会自行驱使飞剑救主,只有极偶然下方会如此。小辈你当真运气好,要非这般老子绝不知你虚灵剑体已至极高境界,业不会改变主意不杀你。小辈,你想学乾坤剑诀么?”老者怪异地向陈墨风笑道,整个脸面可怖异常。

    乾坤剑诀?!

    这四个字仿佛一道霹雳深深击入陈墨风心中!

    要说不想其自非这等虚伪之人,况且没人能抵得住如此诱惑!

    脑中顿时眩晕了片刻,这等好事竟置在自己面前?

    望着老者似笑非笑的脸孔墨风心中陡然一惊!

    老者将如此奥诀奉上莫不是个陷阱?!

    其人性情古怪,翻脸无情且又多疑,先前晕厥后试探自己即为一例,这次怕不亦在试探,自己旦表现出贪婪之态老者便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灭杀!毕竟天刑掌门用尽无数方法并未如愿,而眼前老者,往日的天邪长老岂会轻易将这宝诀拱手让与一个陌生人?

    一思至此陈墨风却连连摇头:“晚辈......晚辈不想学。”

    老者愣了一愣,骤然面色突变,显得怒气冲冲道:“为什么?!却是何道理?!”

    陈墨风道:“此诀乃前辈以性命换来之物,晚辈受之有愧。况且这等奥诀门内未曾授予晚辈岂非是偷学?”

    老者勃然大怒:“好个榆木疙瘩脑袋!太清都教了些什么东西!小辈!你知不知道这剑诀倘若于外会有多少人来抢?!你竟不要学?!你!”

    可陈墨风只认定老者是在试探自己,依旧拒绝道:“这般神物,晚辈......”

    还未言毕但见老者猛地伸手一拍地面!

    顿时一股气浪四向扩散,墨风瞬觉一股大力袭来自己随之跌倒在地!

    整个空间好似震动了一番,良久方缓缓消停。

    陈墨风爬将而起发现自己并无不妥,奇道:“前辈......”

    只见老者面容怪异,探出如鸟爪般枯槁的手来阴阴笑道:“老子决定的事岂能由得了你!小辈你不学也是不能!说实话老子没多少年好活了,天刑匹夫不愿做御剑门的罪人,老子更不愿意!”

    陈墨风仍未站稳即被一股

    狂风吸去!

    老者连点其身上数十处灵穴,双指如飞竟观之不清!而最后一下竟按在丹田处!

    老者指尖猝然发出异光来,待其缓缓离开丹田时陈墨风只见一道黑线模样之物缓缓从自己体内被抽出!一端连在老者指尖!

    老者面露讶色道:“什么?!你竟使过乌灵双剑?!妙极!妙极啊!”

    老者登时大喜。

    墨风瞧出,这份欣喜是其真情流露,做不得假。

    “老子曾是乌灵剑主人,使用那剑不知杀了多少人,而你亦为乌灵剑的主人!嗯......杀的人竟比老子只多不少!哈哈!这么一来算你我有缘,老子便将奥诀送你又有何妨!小辈坐好了!”

    老者手腕一转,指尖相连的黑线顷刻断去!

    余下只一眨眼间即又缩入陈墨风丹田内!

    可陈墨风并未所觉有何不适,连一丝异样之感皆无,当即惊愣老者的神通手段。

    老者在陈墨风肩上一拍,墨风整个人骤然转过身去,太阳穴两畔瞬有一物相抵!

    老者此时左右手双指成剑,点在陈墨风两处太阳穴上!

    墨风只觉一股异常强大且又磅礴的力量往自己脑中涌来,顿时疼痛得厉害!

    下一刻周身爆起一片光耀!

    光耀成青玄色,相覆下自己竟动弹不得!

    身后老者干槁尖锐的嗓音传来:“跟老子念!引剑出灵台,心明我自空......”

    陈墨风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业说不出,或者说连张口的能力也没有。而自己眼皮沉重,脑中又肿又涨的紧,似乎即要爆开般!

    欲让老者止下,却如何言语尽是不得。

    更令其觉至古怪的是明明未曾张口耳边竟环绕着自己所念口诀之音!

    “引剑出灵台,心明我自空......”

    空洞且又空灵,陈墨风清晰地分辨出定是自己嗓音无疑!

    随着眼皮愈发沉重,脑中疼痛更甚!

    伴随着低低吟念之声,旋即人事不醒。

    陈墨风只觉做了个梦,一个既长且短,仿佛历经千年,又仿佛一瞬之间的梦。

    自己好似被无数飞剑相围,飞剑密密麻麻俱是闻听号令。

    低头一瞧正立在一口硕大无比的剑上,自己御剑飞行,破开云天无所不往!

    而下一刻所有一切似乎皆从身边飞逝,身躯亦被拉长般,只一个呼吸间即化成小点。

    天地间刹那一片混沌,无边的黑暗笼罩令人分辨不清到底自己只是一点渺小的尘埃,亦或是一团清气。

    不知过了许久黑暗如潮水般退去,陈墨风缓缓睁开双目,发现眼前景色依似往常。

    九道高柱伫立于地,顶上土石清晰可辨。

    转头一看老者正坐在身旁,那双灰白的眸子一霎那竟令自己产生能瞧见一切的错觉。

    脑中疼痛又不知何时侵袭,堪堪欲裂,宛如被生生塞入了甚多般。

第八十一章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你醒了。”老者道。

    陈墨风爬将起来,揉了揉疼痛的脑袋道:“晚辈怎会晕过去了?晚辈睡了多久?”

    “怕有三个时辰了。”

    “什么!”陈墨风猛地瞪大双目:“那......那此刻应是清晨了?!还有......”

    墨风皱眉,头痛令其不由呲牙咧嘴:“我脑中似乎凭空被塞入了许多......”

    老者哈哈大笑,突兀开口诵道:“引剑出灵台,心明我自空......”

    下一刻陈墨风竟不自觉地接口道:“天乾覆长空,地坤盖百川......”

    念着念着陡然住口,以不可思议的眼神望向老者!

    老者却浅笑不语。

    “前......前辈!我......我怎会......”

    陈墨风依旧不敢相信,每一字如同烙刻自己心中,自然而然即能诵出!

    墨风可以确信自己往日从未习过这篇法诀!

    先前自己念时已觉无比精妙,定是老者所言的天乾剑诀无疑!

    老者戏谑道:“你原来确是不会,但老子将其强行灌入你脑中你自然便会了。”

    “什么!”墨风张大了口:“强行......灌入?”

    “哼!你不肯学,当然是强行灌入!这么一来你永远也不会忘却。嘿,有人想方设法要学,有人却偏偏不要,当真怪异的紧!此乃剑诀总纲,回去后细细精研,待你下次来时老子便教你招式。”

    陈墨风回过神,这才终于明白老者先前并非试探自己,而是真个欲将剑诀传授!

    亏自己还一直推脱!

    陈墨风不由面露愧色,暗骂自己险些与这等玄诀无缘,同时心中感慨世事当真难以预料,原先输了比斗与乾坤剑诀失之交臂,但未过多时竟仍能习得,世间机缘之事竟这般巧妙。

    陈墨风掩住兴奋之意,衣躬到地:“多谢前辈赐诀,晚辈定好好研修,不辱前辈之望!”

    老者道:“不必谢我,你应当谢你自己。我与你奥诀原因有三。”

    墨风奇道:“请前辈赐告。”

    老者顿了顿:“第一,你乃虚灵剑体。习此剑诀的前提即要身怀虚灵剑体。你是本门弟子,自然知晓欲练出虚灵剑体需有莫大机缘,如今本门中怕也极少罢。”

    陈墨风点了点头:“连晚辈之内有四人。”

    虚灵剑体者方能修得乾坤剑诀,此事师尊早已告诉自己,本门独广元师尊、丹辰长老正修习此诀,再加之战胜自己的玄心。其余并未修出虚灵剑体之人与乾坤剑诀自是无缘,无怪乎云逸长老数次前来索求老者俱未答应。

    “其二。”老者嘶哑的嗓音打破了寂静。

    似沉吟片刻,道:“老子看中的是你那天赋。”

    陈墨风已被门内赞扬无数,现今听来倒不觉得什么。

    老者道:“老子自认天赋绝伦,当年修炼至帅阶不过用了区区七十余载,这等速度当属天下第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今日一见倒不尽然,你这小辈竟亦不过只活了七十余年,啧啧。”

    陈墨风讶然:“前辈可看出晚辈年岁?”

    老者道:“老子擒住你时已发现你体内的筋络分外年轻,并非是修炼数百年数千年之态,而你先前昏睡时又再确认了一番,应未看错。”

    陈墨风承认道:“晚辈的确只过了七十余寒暑。”

    “不过可惜的是广元小子,若其肯将精力尽耗剑术之上怕早已进阶尊阶了,唉......”

    老者颇为惋惜,旋即又皱了皱眉头:“不过你体内还有一股怪异的力量,老子如何也瞧不出,甚为古怪。这股力量在老子探察时极是狂暴,竟制约不得,隐隐有相抗之意。当老子离开时又温顺无比,怪哉,怪哉。”

    陈墨风面上泛起苦笑来,自己亦晓体内有一股神秘力量,而这股神秘力量已助自己数次避险,连灵帝业察不出这股力量是为何物,欲探究竟几乎无望。

    “晚辈也想知道为何会如此般。”陈墨风摊了摊手,做出无可奈何之势。

    老者思量不出遂放弃道:“此事往后只能靠你自己了,老子无能为力。不过最后一点么......便是先前你并未逃走。嘿嘿!小辈你手中的人命不少,想来并非善类。但先前所为足见你是个光明磊落之辈。老子这辈子最恨如天刑这等偷鸡摸狗的小人!这剑诀予你老子自然愿意!自是高兴!”

    陈墨风心中笑道,执掌那么一个大派的掌门被说成是偷鸡摸狗的小人,怕天刑真人在九泉下当要气歪了鼻子。

    强忍住笑意再次谢过老者,老者摆了摆手道:“出去后自要小心,切莫显露,想来这等事你应明白,无需我再教你。待你再寻时机来此即授你招式。对了,下次来时带些酒与我。”

    “酒?”陈墨风略有惊讶,紧接着道:“前辈放心,下次晚辈定带最好的佳酿来。”

    “记住便好,嘿嘿......老子多少年未喝过酒了,那酒是何等滋味差不多皆忘了......你去罢。”

    老者性格乖张,显然不欲再与墨风言语,径兀自转身闭幕而坐。

    陈魔风见此又深深施了一礼,转身而行。

    穿过如同蛛网般繁乱的洞窟,待移开了遮掩的大石,一股清新至极的气息嗅入鼻间!

    贪婪地吸了一口,陈墨风小心翼翼探身而出,见四下无人即以极快之速将洞口掩去,往自己住处疾行。

    天蒙蒙发亮,墨风推测云逸长老早已离开,师尊广元子应是回来了罢。

    此刻的陈墨风面上洋溢着一股兴奋,毕竟遇见这等好事无人不会欢喜。脑中回想着先前所发生的一切,似有恍惚,怀疑自己是否仍在梦境中。

    正思量之际已至草屋处,方欲推门而入陡闻身后传来人言!

    “回来了?”

    陈墨风毫无准备下登时一惊!

    这嗓音自然无比熟悉,非师尊广元子还是谁!

    转过身来恭敬施礼:“师尊。”

    随后又道:“昨晚见师尊未曾回来,徒儿自寻了一处练剑,疲劳下席地而寐,如今方回。让师尊担心了。”

    广元子点了点头,目光落其衣袖上,面露疑惑道:“这......”

    陈墨风猛然一惊,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脑中急思,道:“弟子劳累下一个不慎被自己法术所伤。”

    广元子点了点头:“往后自要小心,

    勤奋虽好可过了度反为不美。”

    “是,师尊。”陈墨风心中不由涌起一阵感动,对于相欺广元子暗生愧意。

    “今日无事,你好生歇息一下罢。”言毕广元子径入屋内。

    陈墨风目送广元子进屋后回自己房间。

    待合上门整个人靠在门板上,深深呼出一口气。

    一摸自己后背已然湿透。

    此事决计不能让师尊知晓!

    脑中思忖,虽觉有些对不起师尊,但无论如何都不能泄露分毫。

    倘是告知师尊那掌门必会知晓,往后不定生出何事端来。

    乾坤剑诀若惹众人有所异动,本门或会因此而四分五裂。

    毕竟因一件重宝令师徒相残,兄弟睨墙之事比比皆是。

    打定主意下陈墨风盘膝坐在蒲团上,深深吸了口气后脑中默诵口诀。

    也不知那自称天邪的老者施了何法,自己只略微浅思下整篇口诀竟瞬间浮现脑中,宛似已修习了无数年般熟悉。

    一遍诵下准确无误,墨风遂带着满足沉沉睡去。

    一间华丽的静室内,云逸长老正坐几案前,案上置有一本古籍,其正望着古籍愣愣出神。

    古籍似乎已存放许久,纸面上泛出微微的黄泽之色。

    忽然云逸长老翻开古籍,只见其中夹着一封信笺。

    抽出业已发黄的纸来长老面色怪异,仿佛在苦苦思索。

    那纸有数页,其中一张乃一份图谱,所画不知何处,似有无数通道相连。

    而一张写满蝇头小字的信页上落款赫然是天刑二字!

    云逸长老面色阴晴不定,最后将信笺夹入古籍内,手翻下一个小小的木匣突兀出现掌中。

    小心翼翼地将古籍置入后眨眼间木匣便消失不见!

    陈墨风醒来后伸了个懒腰,顿觉无比神清气顺。

    不过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遇见这等美事心中往日的郁结早被冲刷地一干二净!

    略微梳洗一番便来至屋外欲修习剑术。

    毕竟时辰尚早,不过只是午间。

    方取出剑来陡闻师尊广元子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陈墨风顾不上练剑,遂至师尊身前。

    “墨风,你替为师去山下采些菩提花来,为师要炼制一些丹药。”

    师尊无论琴棋书画,还是医术、星象皆有不凡造诣,陈墨风早已知晓,广元子往日时常令自己下山采药。

    当即答应而去。

    陈墨风剑盟比斗夺得次名之事门内早已传遍,寻常弟子见其的目光与往日已然非同,连元蟾数人远远发现墨风业是神色急变,赶忙绕道。

    看来众人已知不好得罪。

    于剑盟比斗前陈墨风虽在门内夺得头名,但众弟子对其并不甚熟悉,这次剑盟之比却独输玄心半筹,此等实力足令名声大噪了。

    不仅御剑门,连凡界各门各派皆晓御剑门又出了个天才弟子。

    毕竟剑盟大会如此盛事凡界各门各派俱有细作,自会探得。

第八十二章 期盼的雪绫

    一路上连一些执事见了墨风亦点头示意,神态甚为谦和,众人活了这般久,明白往后门内大权定会落在此人头上,当要交好,不能得罪。

    陈墨风也是一一回礼,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并非骄躁无礼之辈。

    下山时遇见明桓、明月。

    明月依如往常般腼腆,见了陈墨风不由露出一丝敬仰之意,目中所泛俱是崇拜。

    而明桓的贺喜在墨风眼中愈瞧愈发觉得虚假。

    稍稍寒暄后遂马不停蹄地往山下赶去,除了为师尊摘取菩提花,还有一事令其魂牵梦绕。

    菩提花在何处生长陈墨风早已了然于心,施展风行术后极快便采了甚多置入盒中,随即全力往山下的小镇赶去。

    午后的小镇并不甚热闹,只一些炼气士修为的闲汉正三三两两在镇内闲逛,还有一些店铺零零散散地开着,生意清冷。

    眼见一个闲汉面露惊讶地谓身边同伴道:“咦!怎么回事!竟突兀刮起风来!”

    同伴亦是惑道:“我也感觉到了,如今时节怎会起这般大风,怪哉,怪哉。”

    二人疑惑间却并未看见,一道若有若无的身影已至极远处。

    一座精致的跨院内。

    “墨儿,你胡乱叫唤些什么。”

    一个长相绝美的女子正探着纤纤素手轻拍一只麒麟小兽的脑袋,而小兽舔了女子一口后兀自将头转向门廊,低吼不止,神情中带着无比兴奋。

    绝美女子面带疑色当下抬起粉首,一对杏目往前观去。

    门口并未有人。

    女子正待回转,猛然便是一惊!

    只见先前还未有人在的门处此刻竟立有一道身影!

    黑色道袍,顶戴道冠,竟是一个唇红齿白,俊美风流的年轻道士!

    最为显眼之处即是那对炯炯有神的眼目!

    年轻道人正浅笑盈盈地望着面前的女子与小兽,目中透着一抹温和。

    女子瞬如泥雕木塑般呆愣在地不知怎生是好,而小兽更显兴奋。

    “陈......陈郎!”

    女子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便扑向年轻道人,小兽亦奔跳着尾随前去!

    女子一下扑倒在道人怀中,似不敢相信,面颊上淌下泪来,小兽围着二人欢叫不已。

    陈墨风疾行急赶终于来至当初买下的跨院中,突兀出现令屋中的雪绫一下反应不及。

    墨风拭去雪绫面上的泪水,心中充满了柔意,对雪绫所觉亏欠甚多。

    虽并未问过其家世,但墨风却知雪绫家族来头必然不小,而其想来业是顶着重重压力。

    “绫儿,你受苦了。”墨风轻声道。

    雪绫摇了摇,佯怒道:“我天天待你回来却是不得,着实教人担心的紧。”

    陈墨风面露歉意:“剑盟大会结束后昨日方回门内,只是这次输与了师兄,并无脸来见你......”

    “好啦,不用解释,我又怎会真个生气,只要我的陈郎平安归来便好。”雪绫一笑,百媚丛生,令墨风一下看地呆了。

    “今日我并不能停留太久,绫儿你不怪我罢。”

    “怎会怪你,你师尊实力高强,慧眼如炬,若你离开久了反倒会被瞧出端倪。”

    “师尊并非不开明之人,倘被其发现我定如实禀告,相信师尊会同意的。”

    可雪绫闻言面上顿现忧色,兀自叹气。

    “绫儿你怎么了?”墨风见其脸色怪异,亦是奇道。

    雪绫强挤出一丝笑来,道:“无事,你能回来我当真欢喜的紧。”

    墨风看得出雪绫并不欲告诉自己缘由,心中虽有疑惑却未追问。

    时间紧迫,陈墨风将比斗大略述与雪绫所听,雪绫对墨风输给玄心也颇觉惋惜。

    而对能洗脱当年北斗剑派强加的杀人罪名倒欣喜异常。

    最后见时辰已差不多,陈墨风与雪绫依依惜别,嘱托墨儿要好好相护后化作轻风消失不见。

    雪绫神情轻松许多,想来见其安然而归心中一块大石当是落下了。

    百花谷,青莲峰。

    一个老妪拄着龙头拐叩开一座精致小阁的房门。

    “师尊?!何事劳您亲自前来?”

    眼前的女子面目清丽,不带一丝烟火色,宛如出尘的仙女般,只尽显冷若冰霜,令人所觉有一股拒人千里外之意。

    老妪没好气道:“要非大事还用得着你师父我亲自跑这一趟么?”

    女子一惊:“到底何等大事要让师尊来跑这遭?”

    女子想了一想随即神色大变:“莫非又是掌门所催?”

    老妪摇了摇头:“非是那事,不过与你倒有干系。”

    女子大惑不解,忽闪着美目望向老妪。

    老妪道:“是关于那小子的事。”

    女子先愣了片刻,紧接着张大檀口,满面惊讶,急道:“师尊,他怎样了?您是否有他的消息了?!”

    老妪叹了口气,佯怒道:“你看你,一说到这小子整个人都变了,眼里没我这个做师父的喽。”

    “师尊~”女子上前拽着老妪臂膀轻摇,面上露出笑来。

    原先的冷淡顿如寒冰化水般尽皆消融。

    女子道:“莫要再拿霜儿取笑,师尊快说罢。”

    老妪无奈摇了摇头,爱怜地看着眼前女子正色道:“不逗你了,你可知此次的剑盟大会?”

    女子一愣:“弟子知晓,剑盟乃以御剑门为首的剑修所成,师尊说这作甚?与他又有何干?”

    老妪道:“怕是你做梦都想不到,连我也未料及那小子竟入了御剑门!这次剑盟大比中还夺得了次名!其实力已是灵帅中阶。所输与的便是号称年轻一辈中第一人的玄心!”

    “什么?!”女子娇躯陡然一震,满面俱显不信。

    “师......师尊,你未曾骗得弟子?”

    “为师哪会骗你!”老妪道:“那小子可叫陈墨风?”

    “墨风师弟正是唤作此名。”老妪沉思片刻道:“若非世上同名同姓之人应是墨风小子无疑。”

    女子整张俏脸骤现惊愕,半晌方回过神来神情坚定道:“师尊,弟子有预感,定是墨风师弟无疑!否则怎能如此快便灭去火云宗?火云宗两个隐藏的

    灵王岂是好相与的?灵帅中阶即能胜过两个灵王,怕只有御剑门人方能办到。”

    老妪道:“为师亦是灵王,对上火云宗这两个老鬼也要费上些功夫。若真是那小子独自一人灭去火云宗,入了御剑门习得高深剑诀倒有可能......不过......”

    老妪又显疑惑道:“灵帅之阶要胜两个灵王,这是何等困难之事......”

    女子突然跪倒在地。

    老妪大惊,赶忙来扶:“霜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女子仍长跪不起,道:“弟子恳请师尊再为弟子去打听个明白。否则绝不起来!”

    “快起来!这等小事为师怎会不肯。你先起来再说。”

    女子立起身,道:“弟子知晓师尊门内事务繁忙,但弟子......弟子却止不住那思念......”边言滚滚泪珠登时淌下!

    老妪见了心中渐柔,道:“你放心,为师这便派人去探个究竟。”

    “多谢师尊!师尊待弟子最好了!”女子这才破涕为笑。

    老妪满面慈爱之色,摸着女子脑袋缓缓道:“你是为师最得意的弟子,为师怎不相帮。为师亦是过来人,知你心思。”

    女子羞怯一笑,双颊绯红。

    老妪随后沉吟半晌,又虑道:“只掌门那处却不晓能拖至何时......那派实在强势的紧呐......”

    女子闻言顿转喜为忧,黯然道:“希望他快些修炼至王阶,让我还能再见一面,如此我当无憾了......”

    老妪摇了摇头:“这短短数十年从当初灵士修炼到今日的灵帅不可谓不逆天。只其天赋再好,欲短时至王阶怕是难了......玄心你应知晓罢?”

    女子点头道:“我辈年轻弟子中第一人,只用了短短百十年即至灵王。”

    老妪道:“百多年至王阶已然匪夷所思,那小子就算天赋比玄心好,但百年之数应是逃不离的,你怎待得了这般久?便算你肯那派定然不肯!”

    女子不再言语,只垂着粉首面容悴然。

    老妪于心不忍,遂宽慰道:“你是为师弟子,为师绝不会置之不理!你放心!为师必会以最大限度来阻止此事!”

    “多谢师尊!师尊大恩弟子真不知怎生相报!”女子又欲跪下却为老妪眼疾手快地扶住。

    老妪叹气道:“为师一生无儿无女,你我虽师徒相称却情同母女。我再去与掌门说说。”

    室内气氛顿又哀愁。

    陈墨风一连数日并未去老者那处,每日除了修习剑诀即修炼打坐。

    这一日见师尊在屋内炼丹正酣,心中思量了番遂悄悄离了开去。

    因其心知师尊炼丹最恨旁人打搅,而这一炼非数日不能停歇,自己恰好趁得一时。

    一路上小心翼翼,未多久即来至山坳。

    见四下无人迅速移开大石便似一阵风般飘入其中。

    底下路径早已记熟,约莫一炷香后看见暗红的光芒泛出。

    自称天邪的老者依旧盘膝打坐,似未发觉陈墨风到来。

    不过墨风心知其虽双目俱盲,但自己一举一动怕皆在掌握之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2090/ 第一时间欣赏剑啸风吟最新章节! 作者:弦落所写的《剑啸风吟》为转载作品,剑啸风吟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剑啸风吟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剑啸风吟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剑啸风吟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剑啸风吟介绍:
仙途迢迢孤绝影,尘路漫漫独寂行。 世事变幻无踪循,万般不离唯本心。 且看一个寻常少年如何踏上修炼之路,在这混乱又凶险的修真世界中如何生存,面对着族仇家恨他会做出怎样的抉择?而他又有什么隐秘的身世?一切尽在《剑啸风吟》中。剑啸风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啸风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啸风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