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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窗外斜阳     操盘手札记txt下载     操盘手札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三十三章 匿名提问

    毕竟这才是真正的业内人士说出来的话,上午那两个专家毕竟还是搞理论的,明显缺乏一线的生产和销售经验。

    金昌兴记得今天上午刚到会场的时候,他曾看过会议的议程表,当时好像是没有看到今天下午的分享会上有西部铜业的高层管理人员会出席啊,要不然的话自己也不会睡到现在,百无聊赖了才来顺便看一眼。

    看来这是临时安排的,金昌兴心里一阵侥幸:幸亏自己来参加这个分享会了,要不然的话,这么重要的嘉宾访谈就被自己错过了。

    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紧紧盯着台上这个王总,看他是如何回答主持人的提问的。

    只见那个王总不慌不忙地回答说:“就像前面两位嘉宾说的那样,金属铜这个产业目前的发展前景非常好,可以用波澜壮阔来形容,我同意这样的看法,我们也非常看好这个行业将来的发展。”

    金昌兴听了以后,心里暗想:这不是套话吗?等于什么都没说。

    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其实很正常,因为主持人问的这个问题就没有明显的针对性,很宽泛。王总这样回答一点问题都没有。面对这么好回答的问题,如果被访问者自己把这个问题具体化了,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吗?

    好在紧接着,主持人就问了一句让金昌兴和参会的众人非常感兴趣的问题:“王总,其实我们这个会议从今天早上开始到现在,一直都贯穿着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参会的嘉宾都对这个问题非常感兴趣,这个问题就是下一步铜价会怎么走?西部铜业作为业内的领头羊,您又作为西部铜业的常务副总,您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

    金昌兴听了心里暗暗叫好:对嘛,访谈应该问这些问题才有意义。

    那个王总听了主持人的问题后,略有迟疑,然后回答说:“是啊,这个问题才是这次论坛的核心问题,我们作为金属铜的冶炼企业也非常关心这个问题。同样的,上游的矿山和我们下游的用铜企业对这个问题也是非常关注的。可是价格的问题谁在这里说都只是一个预测,将来会怎么走还是很难估计的,不过具体到我自己的看法,我觉得铜价向下的空间没有向上的空间大。”

    主持人听了以后,紧接着追问道:“您的意思是铜价易涨难跌,是吧?”

    王总听了以后明显有些迟疑,他似乎觉得主持人没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可要是自己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再加上主持人紧追不舍,很容易把自己陷到很具体的价格数字当中。

    这要是面对面的两个人私下讨论也就罢了,可问题是台下有几百听众在目不转睛地关注着,在这种情况下把答案说得很具体是大忌,很容易陷自己于不利之中。

    所以他斟酌答案的时间明显比刚才多了几秒钟,然后才回答说:“也可以这样理解。”

    果然,主持人并不打算在这么重要的一个问题上让他如此蒙混过关,继续追问道:“那么您觉得上涨的幅度会有多大,点位会涨到多少?这个问题是很多人都关心的,其实我这是在替很多人问您这个问题。”

    王总显然被主持人逼得有些没有退路了,不过机敏的他并没有自己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上午嘉宾的话来做答案:“我觉得上午做报告的那两个专家说的意见比较符合实际情况,我很赞同他们的意见,就是说铜价在7万元这个整数关口得到的支撑力度会很强,即使跌破了,也会很容易再次收复这个关口的。”

    到了这个地步,主持人也看出来了,这个王总是玩弄文字的高手,自己再继续追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就总结说:“那我总结一下,您的大致意思是铜价以70000元这个整数关口为一个强势支撑,易涨难跌,对吧?”

    王总似乎觉得这样的回答没有明显的漏洞,而且这样的回答是大多数做报告的嘉宾都在会上这么说的,所以就点点头说:“对。”

    在下面聚精会神听着的金昌兴颇有些失望:这和上午那两个专家做的报告如出一辙,没有什么新意啊,看来这个王总也讲不出什么新东西来。

    不过有了上午和专家张老师的私下沟通,金昌兴现在也对这种会场上冠冕堂皇的回答不太相信了。也许眼前这个王总所说的这些话,就像上午张老师做的报告一样,跟他心里实际的想法有很大的差别,是打了很大的折扣的。

    上午听张老师做报告的时候,感觉铜价上涨的幅度会很大,可是从私下交流的结果来看,那个张老师对铜价的心理期望值也就才是75,000元左右。

    现在这个王总心里的实际价位和他说的会有多大的差距呢?而且他绕了半天,也只说铜价不容易跌到7万元以下,可没说往上会涨到多少。

    要是他的真实想法也认为铜价最高只能涨到75,000元,那问题就严重了。

    就在金昌兴在心里瞎琢磨的时候,又听到台上的主持人问道:“有下游用户反映,现在有一些铜企惜售,把铜压在仓库里,想等到价格更高的时候再卖,王总您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在西部铜业有这种现象吗?”

    金昌兴听到这个问题也觉得很奇怪:现在还有人惜售吗?不会吧?

    王总说:“正像大家看到的那样,现在7万元上下的铜价跟不久之前 84,000元左右的铜价相比,下跌幅度是比较大的,也许会有一部分铜企有惜售的心理,想等着价格再上到80000元以上的价格再卖。可我觉得这种情况不会是多数,不会是普遍现象。因为即使按现在的价格来计算,每吨铜还是有不少的利润的,惜售完全没有必要。至于我们西部铜业,就更没有这种现象了。”

    王总的这番回答看上去比之前的回答更像是套话、官话,可在金昌兴这样有心的业内人士听来,却听出了很深刻的内涵:

    其一,主持人的这个问题一出来之后,金昌兴就紧紧地盯着王总,细心的他注意到王总听见这个问题后,毫不迟疑的就做出了回答,而且回答问题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轻松。

    这跟刚才主持人问到他对价格问题的看法时,他那种犹豫、斟酌之后才作答的举动形成鲜明的对比。

    金昌兴自己有体会,如果是他自己坐在讲台上被主持人问到对矿价问题的看法时,那么他自己回答问题的时候,绝对做不到那么轻松。

    王总能如此轻松地回答,就说明他们现在每吨铜真的有不错的利润。

    其二,将心比己,南方集团现在即使有高成本矿山的问题在困扰着,可生产出来的铜也从来没有打算惜售,都是尽快在市场上销售回收利润,这个王总说西部铜业没有惜售的情况估计也应该是真的。

    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南方集团自己如果把新老矿山的成本全部摊进去以后,现在每吨铜的利润就不那么高了。

    如果西部铜业没有类似的情况,他们原有的矿山成本都相对比较低的话,那么它每吨铜的利润就相当可观。

    在这种情况下,西部铜业就不用期望铜价会涨到75,000以上,就是以现在70000的价格销售,一年到头他们的利润也是非常不得了的。

    可是西部铜业能像这样期待,金昌兴自己却不行啊。

    西部铜业作为业内的领头羊,它销售一吨铜的利润是多少,这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标杆。搞清楚这个问题,就大致能估算出业内重点铜企会在什么价格范围内销售其产品,这个价格的上限应该也就是铜价近期难以突破的高点。

    搞清楚了这些,对自己将来可太有用了!可是这个问题太私密了,该怎么向这个王总问这个问题呢?

    过了一会儿,台上的访谈结束了,主持人对场下说:“下面是提问时间,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对场上的三位嘉宾进行提问。”

    立刻,会场上就有很多人举手向工作人员要话筒,对场上的三位嘉宾提了不少的问题。

    金昌兴本来也有心要话筒过来当面问问西部铜业这个常务副总,他们企业每吨铜的利润现在有多少?可是他见到主持人要求站起来提问的人员首先做自我介绍,说明自己的身份,然后才可以提问,这就让金昌兴打了退堂鼓。

    南方集团也是业内知名的企业,自己作为董事长兼总经理,在会场上站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西部铜业每吨铜的利润现在是多少,这有些太突兀了。

    他想了想,拿起铅笔在桌上的信签纸上写了一个问题,举手把会场的工作人员叫过来以后,对他耳语了几句,然后把手里的信签纸递给他。

    于是这个工作人员按金昌兴的要求,把这个问题交到了主持人的手里。

第三百三十四章 独木难支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主持人说:“下面参会的人员递上来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问西部铜业的王总,问题是这样的,按目前70000元的铜价计算,西部铜业现在每吨铜的利润是多少?”

    主持人念完这个问题以后,对着王总呵呵一笑:“王总,这个问题很尖锐啊,其实这个问题一开始我就想问,可是我没敢问,现在看来会场上关心这个问题的人很多啊,您看您是不是回答一下?”

    那个王总听了以后,颇有些为难地说:“这个问题涉及到企业的商业机密,我不好很明确地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我可以这样说,西部铜业每吨铜的利润不是业内最好的,也不是业内最差的,应该处在中游偏上的水平。”

    主持人笑道:“我很理解王总面对这个问题的难处,同时也惊叹王总的这个回答真的是好官方噢。”

    王总解释道:“其实这是整个行业的问题,纠结某一个企业的吨铜利润率意义不是很大。上午专家做的报告里边已经给出了很详细的统计数据,业内现在每吨铜的利润是个什么水平,报告里已经说得很明确了。那么根据那个报告里给出的数据,再加上我刚才的回答,大家也就能初步估算出来我们西部铜业的吨铜利润是多少了,原谅我只能说这么多。”

    主持人说:“好的,那我们接着进行下一步的提问。”

    金昌兴耍了这么一个心眼,依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很是沮丧。

    他不知道现在南方集团面临的这种问题到底是普遍现象呢,还是很极端的个案?

    反正在目前这样大家都认为是一片大好的形势下,金昌兴自己却觉得有些坐立不安,那些业内统计出来的平均数据对他来说毫无用处,将来如果铜价达不到8万元以上的高位,那南方集团面临的问题就大了。

    金昌兴心里越想越害怕,即使是在温暖的会议厅里,他的后脊梁也不由得一阵阵发凉,冒出了一层冷汗。

    不管世人对铜价充满了怎样的期待,它都按照它自己的规律运行,在7万元的整数关口纠结了几天之后,它就义无反顾地向下跌去。

    半个月之后,铜价就跌到了64,400元。

    铜价如此快速的下跌,让金昌兴措手不及,内心深处一直坚定地认为铜价跌不破7万元的他现在有些慌了。

    开始的几天里,看着铜价每天几百元的往下跌,金昌兴用不久前研讨会上专家和业内高管的意见不断地给自己打气:没关系的,跌破了7万元很快就会拉回来的。

    可现实却一点也没有给他这个面子,铜价就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止不住地往下泄。

    焦头烂额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几个月前被视作是未来几年盈利大户的这座矿山,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巨额亏损的沉重包袱?

    现在的他,即使心里还有一丝铜价会立刻回到7万元以上的想法,也不敢对此抱有太大的希望了。

    他心里很清楚,要是跌破了7万元以后,下跌幅度只有1000甚至2000元的话,短时间内再收复7万元这个关口还有希望,可现在破了7万元之后下跌的幅度是6000元,短时间内要想收复这么大的跌幅,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按现在的价格计算,新矿山一年到头得亏损1亿多将近2亿,这个数字还不包括银行的贷款利息。

    他现在每天晚上只要一闭上眼睛,这个巨额的亏损数字就不断地浮现在眼前,让他整夜无法入睡。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星期之后,金昌兴撑不住了,他到医院去找医生开了一些助睡眠的药,这些药吃下去以后,晚上的睡眠效果有了一些改善,可是白天上班的时候他的脑袋却是昏昏沉沉的。

    他一看这些药物的副作用挺大,担心长期服用会影响身体健康,就没再继续服用这些药了。时间一长,心力憔悴的他面上就挂了相,两个眼圈黑得像熊猫一样。

    公司内部注意到他这些变化的人其实挺多的,可是由于金昌兴平时不苟言笑,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和手下没有什么过多的交往,所以手下这些人看到他这种情况也都只是在私下偷偷地议论,没有人敢主动去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回天无术,深感独木难支的金昌兴召集了薛晨志、黄洪亮、郑国瑞和新矿山的矿长一起到他的办公室商讨是否将新矿山停产的问题。

    参加会议的这些人当中,除了黄洪亮以外,其余的人都面色凝重。

    而黄洪亮却不一样,他是面带笑容的。他脸上那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笑容,与他的年龄和身份极不相称。

    他笑盈盈地给在座的各位发烟,尤其是在见到从冶炼厂赶上来的薛晨志时,他更是满脸堆笑,一副极力讨好的样子。

    而心明眼亮的薛晨志早就看穿了黄洪亮这种得了便宜卖乖的心理,一直不拿正眼瞧他。

    可黄洪亮却是一副大人大量的模样,一点也不在意薛晨志对自己的冷淡。

    大家坐定后,金昌兴说:“铜价的快速下跌,导致铜矿价格也大幅下降,现在新矿山每吨矿的销售价跟成本价相差很大,倒挂比较严重,如果是继续销售下去的话,造成的亏损很大,我考虑是不是把新矿山的开采进度放缓下来,已经开采出来的铜矿暂停销售,等到价格回暖以后再说?”

    一个多星期没见,金昌兴憔悴疲惫的模样让薛晨志感到非常吃惊。尤其是金昌兴说话时有气无力的样子,和以前他主持召开这样的会议时那种强势霸道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许是金昌兴实在是太虚弱了,又或许是他认为接下来要说的这些事情不是什么顺心的事,所以他对新矿山的矿长和郑国瑞说:“你们矿上和财务这边分别介绍一下这方面的相关情况。”

    于是矿长和郑国瑞按照金昌兴的吩咐,从各自的角度对新矿山目前面临的困境做了一番详细的说明。

    这些详实的数据是第一次对金昌兴以外的人公布。

    即使是凭经验早已经对这样的困境有一些心理准备的薛晨志,听了这些糟糕的数据后也是大吃一惊。

    从这些数据来看,这些铜矿是真的不能卖了,不然的话,就算是有一座金山也经不起这么亏下去的。他下意识地问道:“要停多久?”

    金昌兴仿佛没有听见薛晨志的这个问题,只顾低头抽烟。

    新矿山的矿长看了金昌兴一眼,迟疑了一会儿,回答薛晨志说:“这个不好说,要看矿价的情况。”他知道这个问题如果金昌兴不回答的话,那就只有自己来回答了。

    矿长这样的举动,让薛晨志一眼就看出来了,金昌星、郑国瑞和矿长这三人之间之前肯定就这个问题私下讨论过,不然的话,这个矿长此时不敢接这个话的。

    薛晨志知道,矿山如果不能满负荷运行的话,其实造成的损失也不小,但是根据刚才的数据来看,这个损失与亏本往外卖铜矿造成的损失相比还是要小一些,不得以放缓开采进度,停止对外销售铜矿的做法,其实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而已。

    于是他长叹一声说:“也是,价格要是上不去,说什么都没用。”

    金昌兴这时插话问道:“你们对铜价是怎么看的?什么时候会涨回去?”

    这样的问题太关键、太具体,而且金昌兴又没有点名是具体要问谁,于是参会的众人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意出来接这个茬。

    室内就这么冷场了10多秒钟,显得非常尴尬。

    看着金昌兴还在不停地转动着眼珠等着回答,潜在的回答者当中,官职最大的薛晨志不得已站出来回答说:“总体上来看,铜价这次下跌分三个阶段,第1个阶段从84,000多的最高点跌到了75,000元。接着是第二个阶段,从75,000多跌到7万这个整数关口。第3个阶段是跌破了7万元,快速下探到目前的64,000多。如果这次的下跌是技术性回调的话,那么在第一阶段结束后就应该继续往上涨,甚至在第二阶段跌到7万元这个整数关口的时候,也还可以抱有这样的希望。可是现在第3波都跌到了64,000元附近,总体上的跌幅已经超过了2万元,这就不应该从技术性回调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了。”

    以前薛晨志参加这样的会议话都不多,让金昌兴感觉他城府很深,从来都不会明确表示自己的意见,只要不涉及他冶炼厂的核心利益,他大多是随声附和,跟着自己这个董事长的指挥棒转。

    像今天这样他一开口就滔滔不绝,既有详细的数字,又有逻辑分析的明确意见,以前是很难见到的。这让金昌兴感到耳目一新的同时,又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金昌兴突然想起来,以前在这样的会上,只有李欣敢这么大胆地阐述自己的意见。

第三百三十五章 限产停售

    已经被提起了兴趣的金昌兴感觉薛晨志的话似乎没有说完,停在了最不该停的地方。于是他看着薛晨志说:“你接着说。”

    其实城府很深的薛晨志认为自己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就算自己在末尾省略了几句话,可要是在座的这些人用心听的话,省略的那几句话就算没说出来也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

    因为在刚才金昌兴提的那个问题里,最核心的、他最想问的是最后一句话:铜价什么时候会涨回去?

    薛晨志认为自己刚才的话已经完美地回答了金昌兴的那个问题:铜价这三波下跌不是技术性的调整,短时间内要涨回去几乎不可能,而且这样的回答又不会让金昌兴感到难堪。

    可他没想到一门心思只盼着铜价上涨的金昌兴却没有听出这里边的深意,反而不死心地追问自己下面的话。

    于是他只有回答说:“如果铜价的下跌不是技术性回调的话,那么短时间内要想再回到75,000元以上的高度就很难了。”

    像薛晨志这样的冶炼厂厂长,没有人会不盼着铜价上涨的,可即使是这样,75000元左右的铜价在薛晨志眼里也已经是高得有些离谱了。

    在他看来,眼前这种暴涨之后的暴跌其实很正常,那只不过是价格回归正常的一种表现而已。

    金昌兴听了没说话,他转头问黄洪亮:“你最熟悉销售市场,你的看法呢?”

    以前的黄洪亮对销售市场很熟悉,对销售价格也比较敏感,可是现在不同了,随着销售模式的转变,他现在最关心的只是销量,至于价格问题,在他看来那是薛晨志和金昌兴考虑的问题,他现在已经不关心这个了。

    可是现在金昌兴已经点名问到他了,他不敢说自己不知道,那样的话,说不定当众就招来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要知道刚才所讨论的这些问题当中,重中之重的就是铜价问题,这个问题解决了,其他问题都不用谈。

    金昌兴如此重视这个问题,挨个点名问每个人的看法,黄洪亮可不敢马虎。他的眼珠一转,瞬间就有了答案:既然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捡金昌兴愿意听的话说。

    于是他模棱两可地说:“我觉得将来还会涨回去的。”

    金昌兴听了眼前一亮,立刻追问道:“你认为会涨到多少?时间是什么时候?”

    黄洪亮装作一副思索的样子,迟疑了几秒钟,然后回答说:“铜价最高到过84,000元,将来价格回升的时候,75,000元的价位怎么说也能看得到的。至于时间上,我认为会在一两个月之内吧。”

    金昌兴说:“我和你的看法有些相同,我也认为短则一个月,长则两个月之内,这个价格肯定会回升回去的。而且我觉得你那个75,000元的估计还有些偏低了,我认为8万元以上的价位肯定还会见着的。这里最根本的理由就是现在金属铜市场的供求关系跟两三年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这次我参加的那个高峰论坛会议上,专家学者们都一再强调这个问题。市场价格由什么决定呢?就是供求关系啊!金属铜的供求关系长期来看都是供不应求的,这就决定了铜价长期来看还是处在上涨通道中。”

    对黄洪亮这种见风使舵的随声附和,薛晨志在心里嗤之以鼻。刚才金昌兴问黄洪亮看法的时候,黄洪亮猛然一愣、十分错愕的表情没有逃过薛晨志的眼睛,他根本不相信黄洪亮这个回答是实实在在经过思考以后得出来的。

    以前黄洪亮的销售公司还靠进销差价赚取利润的时候,黄洪亮还会在进货价上跟自己讨价还价,那种形式逼得他不得不关心和研究市场上的销售价,当时他对市场销售价格的看法还相对比较客观一些。

    可是在现在这种销售模式下,黄洪亮每次到冶炼厂来进货,从来不关心进价是多少,拿到货以后,只要市场上的销售价格不低于自己给他的销售底价,他就对外销售。

    在这种情况下,黄洪亮对市场上的销售价格已经麻木了,这个时候问他对价格的看法,得到的答案水分太多,根本不值得相信。

    对金昌兴那种信誓旦旦坚定认为铜价会回到8万元以上的看法,薛晨志也不敢苟同,他在心里暗暗想:就算你说的没错,金属铜的市场供需形势跟两三年前不一样了,铜价长期来看是处在上升通道中,可问题是这个长期到底能不能解决眼前面临的困境?

    一两个月之内铜价就会回到75,000元甚至8万元的高度,这想法太天真了吧?

    要是铜价一年、两年以后才能重新回到8万元的高度怎么办?眼前的问题能等那么长时间吗?说不定到那时候,南方集团已经被这个新矿山的巨额亏损给拖垮了。

    可是这样的想法他只敢在心里面想想,嘴上绝不敢吐出半个字来。因为这件事情太重大了,这事要是说出来,肯定会让金昌兴难堪,这个都暂且不谈,关键是这个问题提出来以后,薛晨志自己也没有相应的解决办法。

    既然自己都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又得罪一把手,那还说出来干什么呢?

    所以薛晨志也装作一副沉思的样子,不再说话了。

    而黄洪亮听了金昌兴的看法后,满脸堆笑地连连点头说:“董事长您分析得对,我也觉得由于现在供求形势的变化,铜价最终还是会回到8万元左右的位置上来的。”

    黄洪亮之所以选择无条件地同意金昌兴的看法,一是他不想和金昌兴唱对台戏,给自己找麻烦。二是虽然他看不清铜价未来到底会怎么走,但他打心眼里不愿意铜价下跌。

    因为铜价不涨上去,矿价就涨不上去。新矿山的矿要是一直亏本,金昌兴如果真的停止销售铜矿的话,销售公司的利润就大幅缩水了。

    现在铜矿销售的利润也在销售公司总的利润当中占了相当的比例,这一块利润要是凭空没有了的话,黄洪亮会感到心痛的。

    所以他说一两个月内铜价就会再次回到高位,是想给金昌兴一定的信心,让金昌星不要再打停止销售铜矿这样的主意。

    可是金昌兴却不是这样考虑问题的。

    虽然已经被眼前的局势折磨得心力交瘁了,可心里一直认为铜价不久之后还会回到高位的金昌兴实在是忍受不了像现在这样亏着本卖铜矿。

    就像不久前在高峰论坛会上那个张老师说的那样,金昌兴也一直认为自己怀里这些铜矿和铜是金娃娃,现在亏着本卖让他心头在滴血,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他要留到不久以后,等铜价上涨之后有了利润再卖。

    再次对自己的想法做了详细的说明之后,见众人没有反对意见,金昌兴就说:“那是不是就这样定下来?矿山的开采进度降下来,维持在最低水平,能保持工人和矿山的正常作业程度就可以了。至于铜矿的销售嘛,就暂时停下来,等到价格回暖以后再说?我预计这样的情况也持续不了多久的。”

    薛晨志说:“行吧,那就这样,现在这个价格卖掉也挺可惜的。”

    见一、二把手的意见已经统一,其他的几个人也就点头同意了金昌兴的提议。

    黄洪亮嘴上虽然同意了,可是心里却100个不愿意,他现在忙着考虑的问题是铜矿销售这一块的利润不见了,那就要尽快拓展金属铜的销售渠道,不然今年年底利润缩水就比较严重了。

    听到金昌兴决定自己的矿山要限产,停止对外销售,新矿山的矿长坐在一旁垂头丧气的。

    他心里很清楚,这只是第1步,接下来如果价格还是上不去的话,停产是避免不了的,这样一来,自己手下这帮员工的工资奖金,将来就会大打折扣了。

    郑国瑞作为集团的财务部长,虽然不懂各个分公司的具体业务,但是他对下面所有分公司的财务情况是一清二楚的。

    到目前为止,其他所有分公司的财务情况依然可以用靓丽来形容,只有集团单笔投资最大的这个新矿山的财务情况却是一塌糊涂。

    眼前的这种情况,让他不由得想起了李欣当时说的那句话:现在投资买矿山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看来这件事又被李欣说对了。

    先不说他出的那个去买西部铜业公司股票的主意是不是靠谱,眼前这个新矿山当时买得真不是时候!别说将来会不会有更低的价格,就是留到现在再出手去买这个矿山也省了相当大的一笔资金了。

    郑国瑞心里这样想着,眼睛就偷偷瞟了一眼金昌兴,金昌兴那副有气无力,但却强打精神支撑着的模样,让郑国瑞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种外强中干的形象,他以前也在刘中舟身上看见过。那是刘中舟不听李欣的建议,坚持在期货市场上卖空,导致亏损了几个亿的时候的神情。

第三百三十六章 怕什么就来什么

    郑国瑞心里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刘中舟和金昌兴这一前一后两个董事长,都在这么重大的问题上做出跟市场走向完全相反的决定来呢?

    这要是在他们做决定之前没有人提醒他们也就罢了,可恰恰每次他们做决定之前,李欣都提出了反对意见,他们都

    没有听,而且还把提出反对意见的李欣打入冷宫。

    这还不算,接下来的结局每次都证明李欣是对的,这两个董事长都被市场走势毫不留情地打了脸,就像他们当初毫不留情地打压李欣一样,这让郑国瑞一想起来就唏嘘不已。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郑国瑞作为财务部长,单从财务数据的角度上来看,他就认为要是这一前一后的两个董事长能正确地使用李欣,这几年能为集团节约多大的开支啊?他们怎么就看不到这一点呢?

    金昌兴和黄洪亮认为一两个月之后铜价就会再次回到8万元左右,可是薛晨志的看法却与此相反,他认为铜价要再回到75,000以上都比较难。

    他们这些看法谁对谁错,郑国瑞无法判断,但他知道金昌兴这次又遇到**烦了。最终金昌星是否能全身而退,还是会像刘中舟那样一败涂地呢?

    这两个董事长要是明智一点,自己这个财务部长也不至于整天跟着提心吊胆的。

    散会后,黄洪亮一头钻进自己的办公室里思考对策去了。

    他现在不用担心进销价差的问题,只要按照薛晨志给他定的销售价格往外销售就好了,销售一吨他就有一定的销售费用可以赚。

    可现在他面临的另外一个问题是市场上买涨不买跌。现在的铜价跟几个月前相比,每吨下跌了整整2万元。下游的用铜企业看到这种情况后,也纷纷放缓了进货的节奏。这就使得黄洪亮的销量大幅缩减,利润也大幅下降了。

    想想几个月前铜价上涨的时候,下游用户挤在自己办公室里那种门庭若市的热闹情景,再看看现在门庭冷落的样子,黄洪亮心里很不是滋味。

    现在就连电缆厂这样比较大的用户也都放缓了采购节奏,每个月分三次来采购原料。这跟他们以前提前一个月就早早打款过来等着提货的情景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黄洪亮心里其实也在嘀咕,他暗想:莫非金属铜一夜之间就变得过剩了?不至于吧,也没听说最近几个月金属铜进口量大幅增加这样的消息啊?

    他现在除了把手下的业务经理全都撒出去拓展销售渠道以外,已经别无他法了。眼看着铜矿销售业务马上就没指望了,金属铜的销量也在节节下降,黄洪亮心急如焚。

    一番思索之后,他拿起电话打给电缆厂的侯贵:“侯厂长,最近少见啊,忙什么呢你?”

    今天他这么主动地打电话给侯贵,一是想跟侯贵套套近乎,拉点销量,二是想从他嘴里套点消息,问问他是不是有了别的进货渠道。

    侯贵接到黄洪亮的电话也是非常意外,侯贵以前到南方集团进原料的时候到黄洪亮办公室去找他,他都爱答不理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他这么难得主动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侯贵疑惑地问道:“是黄总吗?”

    黄洪亮说:“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你可是贵人多忘事啊。”

    侯贵说:“看你说的,我算什么贵人啊?”

    黄洪亮说:“你忙什么呢?最近怎么进货的时候都是你的那个手下朱经理过来办,也不见你过来了?”

    侯贵说:“还不就是厂里这点事嘛,走不开呀。”

    黄洪亮问道:“这两天要不要过来进货呢?价格又比上一次下调了不少,很划算的。”

    听了黄洪亮这话,侯贵心里马上明白了,难怪他今天这么主动,原来他打电话过来是要卖货啊。真是此一时彼一时,想当初铜价暴涨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个态度。

    侯贵呵呵一笑:“原料仓库里还有一些,再过一星期再说吧。还有啊,现在铜价下跌这么快,下星期再买说不定价格更好呢。”

    黄洪亮说:“这可不一定哦,近期铜价跳上跳下的,一个星期以后的价格未必会比现在更优惠。侯厂长,你们是不是有别的合作伙伴了?”

    黄洪亮自己心里很清楚,铜价近期想要上涨是比较难的事,可是面对侯贵,他还是只有像刚才那样说,不然的话,侯贵怎么会来买货呢?

    侯贵说:“那倒没有。”

    黄洪亮说:“那怎么我看你们最近的进货量减少了?”

    侯贵说:“进货量总体上倒是和原来差不多,只不过由于铜价变化莫测,我只好采取个笨办法,分期分批地采购原料,这样成本可以摊低一些,不至于买贵了。”

    黄洪亮说:“这样啊。你放心,同行业内横向比较,我们的产品价格还是最有竞争力的,要货的时候你吱一声,我让他们首先给你办。”

    侯贵说:“好的好的,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侯贵知道黄洪亮说的也是实话,全国范围内比较,南方集团的铜未必是价格最优惠的,可产品价格上比南方集团低一些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企业都在省外,距离自己的电缆厂路途遥远,加上长途的运输费用,价格就没有南方集团的价格有优势了。

    所以在可以预见的将来,自己这个电缆厂的金属铜原料还是只有从南方集团这里购买。

    另外,作为金属铜的大用户,侯贵心里甚至比黄洪亮更清楚,南方集团现在的铜销售情况不如意,仅仅是因为价格下跌太快的原因导致的,并不是金属铜在市场上过剩了。

    所以现在即使因为形势所迫,以前不待见自己的黄洪亮不得不放下架子到自己面前来拉销售任务,侯贵也不敢在言语上得罪他。因为他知道自己将来还要和黄洪亮长期打交道,此时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市场一点也不给金昌兴面子,他害怕什么,市场上就偏偏来什么。

    就在他做出限产停售的决定,信誓旦旦地相信只要咬牙坚持一两个月,铜价就会回到8万元左右的时候,铜价却没有停止下跌的脚步。

    10多天以后,铜价跌破了6万元的整数关口,跌到了59,700元。

    铜价这样的走势,不但出乎金昌兴的预料,就连李欣也没有想到。

    可是由于金昌兴严密地封锁新矿山的实际经营情况,新矿山的实际生产数据已经不发给李欣了,所以李欣对新矿山目前的亏损情况却知之甚少。

    李欣虽然觉得这种情况有些异常,但是由于金昌兴之前对他的态度,所以他也就不去过问这些事情,他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不让我知道,那我就不问。

    这天,李欣坐在办公室里,他看着期货铜价格的走势图,心里不由得暗暗感叹:这一年多铜价的走势完全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之前自己大胆在期货铜上做多,可是那些仓位在价格还没到6万元的时候,自己就全部平仓了。虽然也赚了很多利润,可是跟84,000元的最高价相比,自己还是错过了将近26,000元的涨幅。

    现在回过头来看,几个月之内铜价又从84,000多元的高位下跌到了目前6万元以下,自己原来错过的那26,000元涨幅,现在几乎又全部跌回来了,套用一句现在流行的歌词来说就是:终点又回到了起点。

    这一切仿佛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如此大幅度的暴涨暴跌,这要是做反了方向,岂不是短短几个月就倾家荡产?

    他现在暗暗庆幸自己在铜价超过6万元以上的时候因为看不准而没有做多,也没有做空,要不然的话,很有可能会做反了方向,导致大幅亏损。

    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个问题:金昌兴虽然没有在期货铜上做多,可是他花了近20个亿的资金买入新矿山的时候,铜价可是在8万元以上的。

    这也相当于是在铜价上做多啊!

    只不过这20个亿的资金不是在期货铜上满仓,而是全部投资在了原料上。至于这笔资金折算过来相当于在期货铜上持有多少仓位,这个应该可以根据原料和产品的生产关系大致推算出来。

    预感到这里边隐藏着巨大的问题,再联想起最近新矿山的生产数据对自己保密了,李欣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他想用自己想到的这种办法来测算一下金昌兴这笔投资到目前为止有了多大的损失。

    想到这,他立刻着手上网查了一下生产一吨铜大致需要多少吨主流的铜矿。

    有了这个数据以后,他立刻就推算出来这笔资金相当于在期货市场上持有多少吨期货铜的仓位,然后再把持仓的数量乘以2万元的价差,得出了一个让他吃惊的数据。

    这个数据既然比刘中舟做空期货铜造成的损失还要大!

    李欣看着这个数字,心里也有些犹豫了,他不敢确定这个数字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第三百三十七章 我已经卖掉了

    他知道按照这个方法推算出来金昌兴这笔投资到目前为止是亏损的,这个结论肯定是没错的,可是亏损的数字会不会有这么大呢?他心里吃不准。

    可是即使以这个数字的1/3来计算,再加上上次刘中舟来找自己聊天的时候说的那些贷款利息,新矿山一年也要亏损3.5个亿!

    不过这一切完全取决于铜价将来会怎么走,要是铜价维持在目前这个位置的话,李欣有信心认为自己测算的这个3.5亿的年度亏损是有根据的。

    看来金昌兴又踩到了一个雷!

    难怪最近公司里的人都说金昌兴是一副上坟的嘴脸,像跟谁都有仇一样,还把新矿山的生产数据对自己封锁起来,原来原因在这里啊。

    就在李欣被自己测算出来的这个结果吓了一跳的时候,俞红悄悄走了进来。

    李欣低着头,看着信签纸上的那个数字发呆,俞红走到桌边了,李欣才注意到她。

    李欣说:“你怎么神出鬼没的?进来一点动静都没有?”

    俞红说:“到底是我神出鬼没,还是你神神秘秘的啊?我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你都没看见,想什么呢你?”

    李欣心里想的那些事哪里跟俞红说得清楚,于是他岔开话题问道:“你来肯定有什么事吧?”

    俞红笑着对李欣说:“告诉你吧,我的股票已经卖了。”

    李欣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股票?”

    俞红说:“你让我买的西部铜业啊,连这你都忘了?我就说你心不在焉嘛。”

    李欣说:“哦,不是让你留一下吗?怎么这么着急就卖了?”

    俞红说:“算了,我也知足了,再加上我听高辉说最近铜价跌得很凶,我怕股票价格也跟着跌,到手的利润又泡汤了。”

    李欣说:“你没见西部铜业的股票价格跟铜价走势是相反的吗?这段时间铜价在下跌,股票价格却在上涨,你卖早了。”

    俞红笑着摆摆手说:“不管了,落袋为安吧,能赚这些我就知足了。”

    李欣呵呵一笑说:“卖就卖了吧,反正现在不用我帮你补利润了。你每股赚了4块多钱了吧?”

    俞红说:“每股赚了4块3。”

    李欣说:“那也可以了,将近40%多的利润。”

    俞红说:“谢谢你啊,下次再有这种机会记得告诉我一声哦。”

    李欣说:“行,可是到时候你别再瞎嚷嚷了啊。”

    俞红说:“我哪里嚷嚷了?我就只跟夏小娜说过。”

    李欣说:“跟她说没关系,跟别人就别说了。”

    俞红说:“知道了,你放心吧。你的还不卖吗?”

    李欣说:“我觉得还不到时候,再等等看。”

    俞红笑道:“我说你也卖掉算了,别到时候煮熟的鸭子飞了就可惜了。”

    李欣说:“我想不至于。”

    俞红说:“那你留着吧,我就过来跟你说一声,走了哈。”

    俞红说的这个问题,李欣不是没有担心过。西部铜业的股票现在涨到了13块9毛6,李欣的盈利是将近60%,比俞红的利润率还要高,再加上他的投资额度很大,这笔利润现在已经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数字了。

    面对着巨额的利润,他也担心像俞红说的那样,如果股价掉头向下的话,这煮熟的鸭子就飞了。

    可是经过几天仔细的分析之后,他又打消了这种担心,决定放长线钓大鱼。所以他现在才有闲心来分析金昌兴投在新矿山上这笔资金的亏损情况。

    中午11点多的时候,李欣接到了王明辉打过来的电话,王明辉在电话里问道:“李欣,在干嘛呢?”

    李欣说:“在公司呢。”

    王明辉说:“中午过来聊聊?”

    李欣问:“有什么事吗?”

    王明辉说:“肯定有事啊,电话里说不清楚,再说你也好久没过来了,今天中午过来聊聊?”

    李欣说:“行,我下班以后过去。”

    中午下班后李欣没回家,在楼下单位食堂吃完饭以后就开车去了证券公司。

    一进大户室,就见王明辉和龙运凯两个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李欣说:“龙总也在啊。”

    王明辉说:“快过来坐,就是我俩找你有事聊。”

    李欣问:“什么大事啊?电话里还不方便说?”

    王明辉说:“就是股价的事,我俩讨论两天了,觉得这个位置该卖了,你的意见呢?”

    李欣说:“又是卖股票的事儿,你们是今天第2个跟我说要卖股票的人了。”

    王明辉感兴趣地问道:“还有谁要卖?”

    李欣说:“一个公司同事,她跟着我买的。”

    王明辉说:“看来想卖股票的还大有人在,不只是我们哦,那你的意见呢?”

    李欣说:“干嘛那么着急呢?我觉得可以留一下的。”

    王明辉着急地说:“大哥,你没注意铜价最近跌得这么凶吗?西部铜业的股票能到这个位置,我觉得已经算不错了,赶紧卖吧,要不然它跟着铜价一块往下跌,到手的利润又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李欣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们觉得股价会跟着铜价往下跌呢?你们没注意到吗?铜价从8万多跌到6万,可股价却从9块多涨到现在的将近14块,我觉得未来还有上升空间啊。”

    王明辉说:“你忘了你原来说过的话了?”

    李欣莫名其妙地问道:“什么话?”

    王明辉说:“你原来的分析非常有道理,认为西部铜业的股价滞后于铜价的上涨,我们也是跟着你的这种判断才买了这家公司的股票的。现在这股票的价格果然涨上来了,可现在出现了另外一个问题,铜价从8万多跌到现在的6万。铜价已经大幅下跌了,按照你原来说的股价走势滞后于铜价走势的这个规律来看,未来股价很可能会跟着铜价往下跌,所以现在是卖出的最好机会。”

    龙运凯说:“对啊,现在情况变了嘛。”

    李欣听了却不以为然地说:“此一时彼一时啊。”

    龙运凯问道:“此话怎讲?”

    李欣说:“当初股价严重滞后于铜价的涨幅,是因为大家没有意识到这家公司的投资价值,现在大家反应过来了,这家公司的股票价格将来还会上涨的。”

    龙运凯说:“铜价跌幅这么大,对他们公司的股票价格一点影响也没有吗?不会吧。”

    李欣说:“当初这公司的股票价格才八、九块钱的估值,那是市场上针对两三年前的铜价做出来的,而现在这家公司股票的估值要用现在的铜价来看。从这个角度来说,这家公司股票的估值现在还没有完全在价格上体现出来。”

    龙韵凯眨了眨眼睛,一头雾水地说:“没明白你的意思,铜价不是跌了24,000多吗?”

    李欣说:“没错,铜价是跌了24,000多,这个跌幅不可谓不大,可是我认为现在供求关系已经跟几年前不一样了,现在6万元以下的铜价显得有些偏低,将来还会回升上去的。至于能涨多高我说不准,但是铜价在六、七万元之间应该是可以预计的,超过7万以上的价格显得有些离谱,可是低于6万元也不正常。以这个价格计算的话,西部铜业的估值应该还有上涨空间。”

    龙运凯想了想:“你这个分析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可问题是现在将近14元的股价跟我们买的时候相比已经上涨了将近50%了。对一家公司的市值来说,在短短的几个月之内上涨了50%,这已经是相当不得了的数字了,你说对吧?”

    李欣点点头说:“没错。”

    王明辉这时候说:“在一只股票上一下子就赚了40%多,我还从来没有这样过,真的该卖了。”

    龙运凯接着说:“这里边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就像刚才老王说的那样,过去这几个月是股价跟着铜价往上涨,那未来的几个月股价很有可能也跟着铜价往下跌。你说用铜价来测算这家公司的估值很有道理,可现在铜价有两个,股价却只有一个,你怎么办?”

    李欣问:“铜价有两个,股价却只有一个?这话怎么讲?”

    龙运凯说:“对,两个铜价。一个是历史最高点84,000多元,还有一个是你说的比较偏低的6万元,股价就是当前这个将近14块的价格。”

    李欣说:“那又怎么样?”

    龙运凯说:“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西部铜业现在14块的股价到底对应的是60000元的铜价呢,还是对应84,000元的铜价?如果对应的是60000元的铜价,那么就像你说的那样,将来还会有很大的涨幅。可要是它对应的是84,000元的铜价呢?那股价将来也会跟着铜价下跌,跌幅是30%还多,我说的对不对?”

    李欣听到这里完全明白了,龙运凯和王明辉没听清楚自己的意思,这两人的着眼点是盯在了铜价从84,000多跌到现在6万元以下这24000元的跌幅上。

    而自己之所以继续看涨西部铜业的股价,着眼点是盯在铜价从两三年前的2万多元涨到目前的6万元,这是近三倍的涨幅,而股价相应的涨幅完全没有达到这个水平。

第三百三十八章 时间你定

    他刚想做进一步的解释,可转念一想,龙运凯说的似乎也有道理,这样继续争执下去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关键的问题是,就算自己说服了他们俩人,万一将来股价真的下跌了,自己不是耽误人家赚钱的机会吗?

    于是他就说:“让我仔细想想。”

    王明辉说:“诶,这就对了嘛,不要期望值太高,先落袋为安,把利润装在兜里才是最重要的。你小子到底买了多少股?你一直保密,我们也不好问,反正我自己都觉得我赚得够多了,你的利润就更不得了了。我看你也还是先卖了吧,反正今天下午开盘以后,我就开始陆续卖出了。”

    龙运凯也说:“我也是,打算这一两天就全部出手了。李欣,今天下午下班以后一起吃个饭,我请你。”

    龙运凯和王明辉是听了李欣的建议以后才买的这支股票,已现在的股价计算,他俩都已经有了很可观的利润。

    面对这些白花花的银子,其实一两天以前他们俩就想卖出这只股票了,可是因为不知道李欣的心理价位是多少,担心要是卖早了错过该赚的利润,所以今天才把李欣约出来探探他的口风。

    要是李欣能说服他们,那他们就继续留着这只股票。可是他俩现在见李欣自己都有些犹豫不决的,于是就更坚定了他俩落袋为安的的想法。

    李欣见众人纷纷卖出西部铜业的股票,原来平静的心绪被打乱了,他在想这是不是一种征兆?预示着市场上这样的行为会成为一种趋势,要是这样的话,西部铜业的股价真的就涨不上去了。

    正在他专心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听到龙运凯要请他吃饭,现在的他哪有这个心思啊,就推辞说:“要不改天吧,今天有事儿。”

    龙运凯说:“没问题,哪天你有空提前说一声,我做东,老王你也一起啊。”

    李欣说:“干嘛那么客气啊。”

    龙运凯说:“这不是客气,是必须要感谢你的。谢谢你说的这个机会让我们赚钱,以后要是再碰见这样的机会,可得提醒我们哈。”

    李欣刚刚开始的思绪被打断了,他一看继续呆在大户室里只能是疲于应付龙运凯和王明辉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根本无法静下心来考虑是否继续持股的问题,于是他就说:“行,没问题。那你们聊着,我还得回去上班呢,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说完,他就起身走了。

    李欣出去以后,龙运凯问王明辉:“李欣这小伙子真的就只是一个上班族吗?”

    王明辉说:“这怎么说呢,看他整天待在公司里,也没时间来大户室这边,按理说就应该是一个按时上下班的人。可是你看他在股市上的这种大手笔,别的不说,就说这一单在西部铜业这支股票上赚的钱,那就不是一般上班族能做的事情。”

    龙运凯说:“你说他是在南方集团,对吧?”

    王明辉说:“好像是的。”

    龙运凯不解地问道:“在那种公司就算当到老总级别的人,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就是一两万块钱。他这个年龄顶多就是个部门经理,工资收入没有多少的,他有这个本事怎么不辞职自己干呢?”

    王明辉说:“我也觉得纳闷。”

    龙运凯问道:“你知不知道他在那边是什么职位?”

    王明辉想了想:“好像是董事长助理还是总经理助理,反正就是这一类的虚职,没有什么实权的。龙总,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龙运凯说:“没什么,随便问问,就是觉得他这个人挺让人琢磨不透的。”

    这间大户室里目前就是王明辉,龙云凯和李欣三个人,王明辉是这里的常客,每天按时到这里来报到,几乎跟上下班一样准时。

    龙运凯次之,他不天天来这里,但是每周总有两三天会在大户室里呆一个上午或一个下午。

    李欣来得最少,一两个星期都不见他露一次面,有事才会过来,要是没事的话,可能一个月他也不会来这里一趟。

    龙运凯虽然经常过来,可是在大户室里他和王明辉的话也不多,除了讨论股票之外,别的话题很少涉及。

    像今天这样滔滔不绝地盯着王明辉问李欣的情况,这对龙运凯来说是非常罕见的。

    虽然王明辉从龙运凯的言行里看得出来他对李欣很感兴趣,可是龙运凯心里到底有什么打算,王明辉却一点也猜不透。他倒是有心想打探一下,可问了以后龙运凯却不做正面回答,于是他也只好作罢。

    王明辉看股票的眼光不怎么高明,可是琢磨人却比李欣精明得多。

    按说刚才龙运凯想请李欣吃饭的这个举动,在一般人眼里也就是朋友之间邀约聚会的一个普通事情,可是在王明辉看来,这里边的内容却不一样。

    王明辉和龙运凯接触的时间比李欣多得多,平时在大户室里,他从龙运凯在电话里对别人说话做事的态度里就感觉得出来龙运凯这个人不简单。

    这个不简单,还不单单是指龙运凯这个人的城府很深,而是说他做事的气魄很大。有一次龙运凯中途有事还没到收盘就走,王明辉无意中从窗口看见龙运凯下楼后上了一辆奔驰600豪华轿车,专职司机见龙运凯从大楼里出来后,立刻就下车打开车门迎候,龙运凯上车后司机又小心翼翼地关好车门,然后才回到司机位置上开车离去。

    司机对龙运凯那毕恭毕敬的态度,让王明辉很是惊讶。现在从官员到老总,有专职司机的人也不少,可是绝大部分专职司机都只负责开车,对老板如此恭敬地司机还是很少见的。由此也可以看出龙运凯的不同寻常。

    王明辉原来以为龙运凯不过也就是一个小老板而已.,可这次看见的情形让他改变了这种看法,这以后他就注意留意了龙运凯的举动。

    他发现龙运凯来这里要么是坐奔驰600轿车,要么是坐一辆宾利轿车,这就不是一般小老板能达到的程度了。

    此外,他还不止一次的听着龙运凯在电话里邀约别人吃饭,从对话中王明辉很容易就判断出来这些邀约的对象可都不是一般人,而且几乎龙运凯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别人很少会有推辞或者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就说明龙云凯这个人的身家可不简单,不但自己无法望其项背,就算是李欣,估计也跟他差得很多。

    所以刚才龙运凯邀约李欣吃饭的举动,就让王明辉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而李欣的不领情,对这样的邀请不以为然,随口就推辞掉,这让王明辉有些无法理解。

    更让王明辉觉得惊奇的事情还在后面,在他眼里一贯说一不二的龙运凯,面对着李欣的推辞,脸上却丝毫没有露出不快的神色,反而把这次邀约的决定权放在李欣手里,只要李欣说话,他随时愿意恭候。

    要不然夏小娜这个跟李欣在同一间办公室工作过好几年、对李欣有相当了解的人怎么会说李欣身上还有书生气呢?

    在李欣眼里,王明辉、龙运凯、金昌兴、刘中舟这些人是什么职务?身家有多少?完全就不是他关心的问题。他和这些人探讨的问题,要么是关于期货的,要么是关于股票的,他有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会去关注其他的东西。

    所以在王明辉等人看来一眼就能看得清楚的东西,在李欣眼里却视而不见。

    对龙运凯这个人,李欣就只是把他当作在同一间大户室里炒股的朋友而已,至于他邀约吃饭的事情,李欣觉得合适就去,不合适就不去,根本就没有往别的地方去想。王明辉已经发现龙运凯身上的那些不寻常的东西,李欣却根本就没有注意。

    龙运凯作为龙腾集团这家私营企业的老板,在西川省和江南省各有一个钢厂。在江南省的这个钢厂规模稍大一些,每年获取的利润也是最多的,龙运凯就把集团的总部设在了这个钢厂里,这个钢厂就在离江城市两百多公里的一个县城边上。

    两个钢厂加上各自下属的原料采购、焦化厂和销售分公司,形成了西川和江南两大板块,两个钢厂厂长就是各个板块的负责人。

    这几年房地场市场高速发展,建筑钢材供不应求,龙运凯的这两个钢厂赶上了好时候,赚得盘满钵满的,他现在的身家少说也有十几个亿。

    有两个厂长在帮他打理一切,龙运凯作为董事长就轻松了很多。他有一半的时间在集团总部,另外一半的时间就呆在江城市,所以闲暇之余他就常常到大户室这里来炒股。

    对龙运凯来说,现在他接触的人非富即贵,在龙腾集团内部,分公司总经理一级的人都很少能接触到他,分公司副总以下的人根本就不在他眼里。只有两个钢厂的厂长和集团的财务总监这样相当于集团副总身份的人,才能经常见到他,和他说得上话。

第三百三十九章 柴门闻犬吠

    在集团内部,能和他同桌吃饭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了。平日里他到下面各地去视察,也就是各分公司的头面人物招待他时能和他一起吃饭。除此以外,平时他在集团总部用餐时都在专门的包厢里,由集团里几个副总级别的人作陪。

    每年年终表彰大会的时候,会以他的名义请分公司副总以上级别的人员吃饭,这是惯例。此外,他单独请集团内部的某人吃饭,那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可是今天,他却主动提出要请李欣这个年轻人吃饭。这要是有龙腾集团的人在旁边,一定会感到非常惊讶。

    可更让人吃惊的是,李欣居然对龙运凯的盛情邀请婉言谢绝了,就像是推掉一个同事间下班一起吃饭的邀约一样。

    在龙运凯眼里,李欣的年纪和他厂里那些干体力活的年轻人差不多,要说资历,李欣跟自己手下那些分公司副总都还有些距离。

    干实体出身的龙运凯跟各色人等打过交道,他看得出来李欣没有销售和生产的实际经验,他之所以对李欣另眼相看,是因为他发现李欣有一项特殊的本事:可以只靠研究数据就能看清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就说这次在西部铜业的股票上赚钱这事儿,就算是真正搞金属铜冶炼和销售的人都未必能发现这种机会,可李欣这个自己都说没有相应经验的人,却能从历史数据的分析中发现赚钱的机会,这让龙运凯赞叹不已。

    龙运凯手下的那些分公司经理们,一年到头能为龙运凯赚几百万元的人也不在少数。可是那些分公司经理们手上都有一个上千万元资产的公司,公司里少则几十、多则上百号员工。像李欣这样仅凭一己之力,不需要其他任何资源,在几个月内就能赚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元的人,龙运凯还真没见过。

    现在家大业大的龙运凯,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网罗各方面的人才为自己效力,这也就是他想请李欣吃饭的根本原因。这个年轻人身上的本事让他看了眼热,他想尽可能的多了解这个人,将来找准机会了,把他网罗在自己的手下。

    可让龙运凯没想到的是,这几年说一不二的自己却在李欣这里碰了一鼻子灰,李欣一口就回绝了自己的邀请。

    这要是换做别人,拒绝龙运凯的要求是不可想象的,而龙运凯也会从此不再搭理当众不给自己面子的人。

    可是对于李欣的拒绝,龙运凯却并没有因此而恼怒。

    作为生意人,龙运凯看得出来李欣不是那种靠阿谀奉承吃饭的人,只有这种真正有本事的人,才会不拿自己的邀请当回事儿。因为他见过太多削尖了脑袋想要请自己吃饭的人,这些人里不少是焦炭,焦煤,铁矿石的供货商,也有一些是其他方面想要和自己搭上关系的生意人。

    要知道龙运凯现在这个钢铁集团的生意涉及上下游产业链上很多行业,而且对焦炭、焦煤、铁矿石原料的需求量很大,只要能和他的龙腾集团搭上关系,做他的原料供货商或者是钢材产品的销售商,一年轻轻松松的赚个一两百万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龙运凯自然对这些人把结识自己当做是赚钱机会的用意看得很清楚,这些人在他眼里是可以选择的,只有在他觉得某人对自己有用的时候,他才会分给他们一杯羹。

    而李欣却不同,他不但对自己一无所求,而且还能用他的主意帮自己赚钱,这让他对李欣更是刮目相看。要是李欣也是那样趋炎附势的人,他也就不会请李欣吃饭了。

    光说这一点,同样是董事长的刘中舟、金昌兴等人就做不到像龙运凯这样礼贤下士。

    李欣从证券公司出来以后并没有回公司,现在的他又面临一个重大的抉择,心绪烦乱的他不想回那个了无生气的办公室,他想找一个地方静一静。

    他漫无目的的在环城路上开了一段,在一个十字路口,他车头一转,宝马车沿着出城的路向外驶去。

    他开着车在山路上至少行驶了20多公里,在一个小村落旁,他停下了车。

    此时已是初冬时节,公路两旁田地里的麦苗已经有一尺多高了,寒风过处,荡起一层层碧波。

    李欣下了车,跳下公路,来到一处田埂边坐下。这里除了公路上不断驶过的车辆以外,再就是不远处的田里有几个劳作的农民,周围一片寂静。

    这一派田园风光恰恰是李欣最喜欢的景色,能让他静下心来思考问题。他点燃了一支烟,就这么静静地坐在田埂上,看着远处的景色发呆。

    就像王明辉说的那样,李欣对自己持有西部铜业股票的数量讳莫如深,从来没有对外人提起过。

    龙运凯的钱比李欣多得多,可是具体到对西部铜业这支股票的投资额度上,因为龙运凯是听了李欣的建议,觉得有些道理才跟着李欣去买的,所以他投入的资金也远远不及李欣投入的资金多。王明辉投入的资金就更不用说了,连李欣的零头都不到。

    李欣在西部铜业这支股票上买入了整整800万股,以现在14块的股价计算,他每股赚了5块多钱。这800万股的利润就超过了4000万元。

    面对着这巨额的利润,今天之前的李欣也不是没有犹豫过,可是经过一番思索以后,他还是决定继续持股。

    可问题是今天之内俞红、王明辉和龙运凯三个人连续开始卖出西部铜业的股票,他们的举动就开始渐渐动摇了李欣继续持股的决心。

    这4000万元的巨额利润是李欣的投资生涯中赚得最省心的一笔钱。跟以前在蔗糖、金属铜期货上做投资赚钱时所受的煎熬相比,买入西部铜业这支股票以后,李欣还真的没有太操心过,这4000万元的利润就慢慢地到手了。

    这么巨额的利润,已经有了足够多的理由让李欣获利出场,再加上此时王明辉,龙运凯他们纷纷卖出股票,李欣随大流卖出股票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

    可是李欣心里隐隐觉得现在应该不是卖出的最好时机,因为在彩虹电器股票上投资的成功经历告诉他,受市场追捧的股票一般会经历三个阶段,那就是启动、发展和疯狂。

    从李欣的角度来看,西部铜业这支股票虽然现在已经有50%多的涨幅,可它的价格仅仅还是处在刚刚启动的阶段,真正认识到这只股票价值的人还不是很多。

    随着股票价格的进一步上涨,发现它价值的人会越来越多。在它的价格进入发展阶段的时候,再有百分之五六十的涨幅应该不是难事。

    也就是在这个阶段当中,关注它的资金会越来越多,这支股票总体的持仓成本会逐步抬高。

    一只股票真正进入到这个阶段以后,这个总体的持仓成本就决定了它一定会走到第3个疯狂的阶段。因为如果没有这个疯狂拉升的阶段,在发展阶段当中入场的这些资金就没有足够的空间来离场。

    换句话说,第二阶段入场的这些资金一定是奔着第三个阶段去的。

    李欣想到这里,不由得又回想起了当初他承诺给俞红和夏小娜20%的利润保证时,其实自己心里就已经笃定了这支股票至少会有一倍到两倍的上涨空间,要不然的话自己是没有这个信心给她们这个承诺的。

    想到这里,李欣再次坚定了自己继续持股的决心。

    他就这么呆呆地坐在田边思索,不知不觉间抽了两三支烟。

    今天多云的天气,恰恰像他的心情一样,有些压抑。

    独自在田边坐了很久的他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寒意,他把烟头扔在麦田里,站起身来沿着田埂向不远处的村子走去。

    上班从来都不会迟到的他,今天下午不打算去公司了。

    在路过一家农舍的时候,他发现这家农舍院子里有一棵柿子树,树上结满了柿子,有几枝硕果累累的枝头甚至已经伸出院墙外面来了,枝头那火红的柿子,煞是诱人。

    以前上学的时候,李欣在路上就经常买熟透了的柿子吃,那软糯香甜的滋味让他现在还回味无穷。

    看着诱人的柿子,李欣心想:要是能找这家主人买上几个,一定比在市场上买的还要新鲜。

    打定了主意之后,李欣围着这家农舍转了一圈,认定了这家农户的门以后,他就上前去敲门了。

    伴随着敲门声,院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狗叫声。

    李欣刚才光想着吃柿子了,忘记了农家都喜欢养狗护院,此时院子里的狗叫声突然提醒了他,让他想起以前小时候淘气到村子里去摘豆角、挖红薯时被农家的狗追着咬的经历。还好这门是关着的,要是刚才门开着,自己走到门前来的时候,说不定门里已经窜出几条狗来了。

    李欣突然有些犹豫,他从门前退后几步左右看看,想找个棍子之类的拿在手里,可左右看看,一时找不到。

第三百四十章 炫耀

    就在这时,门打开了,一个老妇人出现在门口,她脚旁有一条黄狗在冲李欣汪汪直叫。

    这个老妇人一边呵斥着脚下狂吠的黄狗,一边问李欣:“你找谁?”

    李欣见她约束着黄狗,自己暂时没有危险,这才放下心来说:“老乡,你家的柿子卖不卖?我想买几个。”

    老妇人听了以后,回头向院子里喊道:“喜子,有人要买东西,你来看看。”

    过了片刻,门口出现一个十**岁的年轻人,他问李欣:“师傅,你要买什么?”

    李欣说:“小伙子,我看你家院子里的柿子长得又大又红的,卖不卖啊?我想买几个。”

    这个叫喜子的小伙子说:“卖啊,大的5毛一个,小一点的3毛一个,你要几个?”

    李欣说:“我要大的,你给我摘10个。”

    喜子说:“行,你进来嘛,我找梯子上去给你摘。”

    李欣心有余悸地指指门口那条脖子上鬃毛依然竖着的黄狗说:“它会不会咬我?”

    喜子用脚赶了赶那只黄狗说:“不会的,你只管进来。”

    那只黄狗喉咙里依然有低沉的咆哮声,可是在主人的呵斥下,也只有悻悻地走到墙边趴下,虽然已经不再冲李欣吠叫了,可却斜着眼睛紧紧地盯着李欣,眼神里满是敌意。

    李欣跟着喜子走进院子,只见院子里有几个人正在忙着编竹筐。

    喜子找了一把竹椅递给李欣说:“你坐一下,我这就上去给你摘。”

    说完,他搬起靠在墙边的梯子架在树上,然后爬上梯子摘柿子去了。

    时间不长,他就从梯子上下来了,提着一个小竹篮来到李欣身边说:“你看这几个怎么样?”

    李欣看了一眼里面又红又大的柿子说:“不错,就要这些吧。”

    喜子问:“你有没有带装柿子的东西?”

    李欣说:“没有啊,我是路过进来买的。”

    喜子说:“我们家就是编竹篮卖的,要不你买一个竹篮吧,柿子这东西没有篮子装的话,路上一挤就坏了。”

    李欣说:“也是,这柿子熟透了,一挤破了就没法吃了。你这竹篮多少钱一个?”

    喜子说:“小的5块钱一个,足够装这几个柿子了,加上这几个柿子一共10块钱。”

    李欣掏出10块钱递给他,说:“行,你给我拿一个吧。”

    喜子接过钱,把手里的篮子往地上一放,说:“你等一下,我给你拿一个新的。”

    说完他到墙边已经编好的竹筐里挑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竹篮,递给李欣说:“你看这个怎么样?”

    李欣接过这只还散发着清新竹子气息的竹筐看看:“手艺不错啊,编得挺好的,就要这个吧。”

    喜子呵呵一笑说:“我把柿子给你装进去。”

    李欣看着他一个一个把柿子装进这篮子里,突然发觉数字不对,就问道:“怎么有12个?”

    喜子笑笑说:“我拿到城里去卖也是5毛钱一个,你现在上门来买5毛钱一个自然是便宜我了,所以我送你两个。”

    李欣恍然大悟:“那谢谢你了。”

    喜子说:“别客气,要是想买的话再来。”

    李欣说:“好的。”

    从农家小院出来回到车上后,李欣给江晓岚打了个电话:“你在哪呢?”

    江晓岚说:“我还在宿舍,一会要去图书馆。”

    李欣说:“你等我半小时,我过来送你点好吃的。”

    江晓岚问道:“什么好吃的?”

    李欣说:“一会你就知道了。”说完,他调转车头向城里驶去。

    午后的山路上车辆很少,李欣打开车窗,任山风肆意地涌入车内。这些带着田野芬芳的空气让他此刻的头脑异常清醒,已经打定主意的他在心里踌躇满志地给自己加油:咬紧牙关再坚持半年,不信它不翻番!

    半小时后,他来到了江晓岚宿舍楼下:“我到了,你下来吧。”

    江晓岚匆匆从楼上跑下来:“这大下午的,既不吃午饭又不吃晚饭的,你送什么好吃的过来?”

    李欣打开车门拿出那个篮子递给江晓岚说:“看看这是什么?”

    江晓岚笑道:“柿子?就这个啊?”

    李欣说:“听你这口气好像看不上啊?这可是刚从农家小院的树上摘下来的,没有比这更新鲜的了。”

    江晓岚问道:“农家小院?你今天没上班吗?”

    李欣说:“要想点事情,所以下午就没去公司。”

    江晓岚问道:“你去农家小院里想事情?”

    李欣说:“不是,应该说是在田埂上坐着想事情,想清楚了以后路过农家小院的时候,见他们院里的柿子长得诱人,就进去买了几个。”

    江晓岚一脸狐疑地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烦心事儿才会让你跑到郊外的田埂上去沉思啊?是不是哪位美女让你为情所困了?”

    李欣说:“想什么呢你?是投资上的事情,哪有什么美女。”

    江晓岚说:“真的吗?”

    李欣说:“当然是真的啦,你就别瞎猜了。”

    江晓岚说:“那你想清楚了吗?说来听听。”

    李欣说:“想清楚了,不然我哪有心思买柿子吃。这事儿一两句话哪里说得清楚,再说了,你也不懂这些,以后慢慢告诉你吧,现在你吃柿子就行了。”

    江晓岚说:“你提着个篮子站在女生宿舍门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卖茶叶蛋的呢。”

    李欣说:“像吗,哪有开宝马车来学校里卖茶叶蛋的?哦,你是嫌提着篮子上楼去不好看吧?哪来那么多讲究,东西好吃不就得了。你就别那么文艺了,我看你提着篮子像个村姑也挺好看的。”

    江晓岚被李欣猜中了心思,不好意思地说:“去你的,莫非刚才在农家小院里就是哪个漂亮的村姑卖给你的柿子?”

    李欣说:“那小院里没有漂亮村姑,不然我就不回来了,呵呵。”

    江晓岚接过篮子说:“你不吃吗?”

    李欣说:“我已经留了两个了。”

    江晓岚说:“那我上去了,待会儿你去哪呢?”

    李欣看看手表说:“现在还早,省图书馆离这也不远,我到那看会儿书去,五点半我来接你,我们出去吃饭去,如何?”

    江晓岚说:“好,到时候我在图书馆门口等你。”

    刘中舟在14.20元卖出手里的西部铜业股票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支股票他总体上盈利超过40%,现在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是最好不过的消息了。

    其实在利润达到20%的时候他就想卖掉股票了,可思前想后,他还是熬到了现在才卖。这中间他历经了多少个不眠之夜,现在终于解脱了,他突然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饱尝金昌兴排挤之苦的他,现在已经对工作前途不抱任何希望了,现在有了股市这个精神寄托,还能赚不少钱,这让他猛然间有一种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感觉。

    渐渐又有了些心气的他,点上一支雪茄,下楼来到郑国瑞的办公室里。

    自从被降职以后,刘中舟来到公司从来都是呆在自己办公室里,很少会主动和谁接触。他今天罕见地过来串门,让郑国瑞很是惊奇:“刘总,有事儿吗?”

    刘中舟说:“没事儿,随便转转。”

    作为曾经的上级,刘中舟虽然已经失势了,可是郑国瑞对他依然不敢怠慢。当着金昌兴的面,郑国瑞不敢站在刘中舟一边,可是私底下,他还是感激刘中舟的知遇之恩的。

    “您坐,我给您泡杯茶。”郑国瑞起身招呼道。

    刘中舟也不跟他客气,在沙发上坐下问道:“新矿山现在还是半停产状态,是吧?”

    郑国瑞把沏好的茶搁在刘中舟面前,说:“是啊。”

    刘中舟说:“当初让他不要买矿山,他还不听,现在怎么样?这样下去每年不得亏几个亿啊。”

    刘中舟想起这事儿就恨得牙痒痒,当时在会上金昌兴当着全体高管的面讽刺奚落他的那些话至今还让他记忆犹新。

    郑国瑞当然知道刘中舟指的是金昌兴,他对这一切心知肚明,可是金昌兴和刘中舟这两个人他都得罪不起,而且刘中舟说的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前后两任董事长冲突的焦点,还关系到公司经营的大计,眼下就涉及到几千万元的亏损。

    自己要是贸然表态,万一话传到金昌兴的耳朵里,那自己将来的日子就难过。所以,他听了刘中舟的话以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尴尬地笑笑。再说了,当初在会上,自己可是表态赞成金昌兴的收购计划的。

    郑国瑞知道,就算金昌兴挖空心思隐瞒新矿山的亏损数据,可依然瞒不过刘中舟的眼睛,因为刘中舟对南方集团实在是了如指掌。

    在刘中舟眼里,原来手下的几员大将中,薛晨志一直就有取代自己的野心,他根本就不可能和自己想到一起去,要紧一点的话都不能对他说。

    黄洪亮这个人做事没有节操,有奶便是娘,也不值得信任。

    只有郑国瑞还有一丝念旧,在不得已中隐约还对自己保存着一些尊敬,所以刘中舟这才找他聊。何况今天这件事就算郑国瑞有心想要去汇报给金昌兴也没关系,那样的话没准还能借此向金昌兴示一下威。

第三百四十一章 他还有别的办法吗?

    刘中舟端起面前的茶杯,杯里的水太烫,他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然后又把杯子放下了。

    郑国瑞的无语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他不无炫耀地说:“那次会议以后我买入的西部铜业股票,到现在赚了40%还多,可你看看现在新矿山亏了多少?这一进一出就是几个亿的差别啊。当然了,我指的是投在新矿山上的全部资金,如果当时别在高价买,现在来买的话能省多少钱?少说也是几个亿吧。”

    刘中舟这么一说,郑国瑞也想起来了,买这家公司股票的建议是李欣提出来的,当时他不知道这个建议是否有道理,散会以后就忘了,没想到刘中舟个人真的按李欣的建议买了这家公司的股票,而且还赚了40%!

    抛开刘中舟投入的资金规模不说,40%的利润率在任何一个财务部长眼里都是相当可观的,尤其是和同期新矿山的巨大亏损相比,这个数字就更让人刮目相看了。

    难怪刘中舟今天会跑到自己办公室里来问新矿山的事,其实矿山上的那些事原本对他来说就是一目了然的,炫耀自己在股市上赚了大钱才是他真正想要说的内容。

    猜透了刘中舟的心思后,郑国瑞反而释然了:刘中舟原来只是想借此出口恶气罢了,并没有想要打听什么,他对公司的现状不满也在情理之中,要不是忌惮金昌兴会给自己穿小鞋,郑国瑞其实也有一肚子的埋怨想要找人说。

    可问题是他没有刘中舟的胆量,刘中舟此时已经是靠边站了,可以破罐子破摔,金昌兴也不能再把他怎么样了。可郑国瑞不同,他还想要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干下去的话,就不能得罪金昌兴。

    于是郑国瑞顺着刘中舟的话说:“刘总,那你这一次可赚了不少啊。”

    刘中舟故作轻松地说:“不算什么,也就是几十万块钱而已,不过就这也比我以前一年的工资奖金还多了。”

    郑国瑞听得出来,刘中舟这里说的“以前”,指的是他当董事长的时候。那时候刘中舟一年的总收入也有三十万左右,他现在被降职以后的收入可就没有这么多了,顶多就是这个数的一半左右。

    现在他几个月之内就赚到了以前职业顶峰时期一年的收入,不借机炫耀一下才怪。

    现在让郑国瑞眼热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刘中舟跟着李欣的建议干都能赚这么多钱,以李欣以前在期货铜上都敢投资几千万的魄力来看,买这家公司股票投入的资金规模只怕是更大,这么大的本金,他要是也赚40%是什么概念啊?

    就在郑国瑞发愣的时候,刘中舟问道:“我看他除了采取半停产的措施以外,好像也别无他法了,是不是这样?”

    郑国瑞说:“是啊,暂时也只能是这样,等到价格回升以后再说了。”

    刘中舟说:“我看这事儿比较难了。”

    郑国瑞一听刘中舟这语气,赶紧问道:“刘总,你的意思是?”

    刘中舟反问道:“依你看,这铜价还能回到多高的位置?”

    郑国瑞转了转眼珠,十分没有把握地说:“这我可说不准。”

    刘中舟说:“从现在这种形势看,我觉得铜价能回到7万元就不错了。可是你看他买矿山的时候铜价是什么位置?只要这么大致对比一下,就知道新矿山的铜矿在铜价到达什么样的价格水平时才会保本,你说对不对?”

    郑国瑞点点头说:“应该是这样的。”

    刘中舟说:“那这样一比不就简单了,铜价跟他期望的水平相差了至少1万元,对应下来每吨铜矿的成本倒挂了多少就是个很简单的问题了,一算就知道了。用这个数字倒推回去,新矿山每年会亏多少钱就一目了然了。”

    郑国瑞说:“是啊,今年的情况是有些严重,但愿明年以后铜价会继续涨上去。”

    刘中舟呵呵一笑:“理想很丰满,可现实很骨感啊。你不觉得铜价这一波上涨得太离谱了吗?也许它把今后几年的涨幅都提前预支了。”

    郑国瑞有些不相信地说:“应该不会吧?”

    刘中舟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其实这里他原本是想用自己在铜价不到4万元的时候就看空铜价的例子来说明问题的,可是这个问题也是他的一块心病,就是因为他在那个时候看空铜价卖出,所以才在期货市场上造成了几个亿的损失。

    这件事情此时提起来他面子上还是有些挂不住,于是他就岔开了这个话题,对郑国瑞解释道:“铜价以前的涨幅咱们都不提了,就说铜价从4万元开始涨到8万多元这一段,总共才用了多长时间就翻了一番?这是什么概念啊?没错,铜的供求形势这几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咱们不能光站在有色金属行业的角度去看问题,你得想一想下游用铜企业的生存情况是什么样的。如果铜价超过84,000多元的历史最高价以后还继续往上涨,下游的用铜企业还有几家能用得起这么贵的原料?”

    郑国瑞听刘中舟说的似乎也有道理,就没吭声。

    刘中舟又继续说:“如果真像我预估的那样,将来铜价长期低于7万元,那么南方集团用不了几年就会被拖垮的。这就好像一个很强壮的人身上有一个伤口不要紧,但前提是必须尽快把这个伤口缝合起来。不然的话,这个伤口一直在出血,一个人能有多少血液能经得起这么长时间的流淌,是不是这个道理?”

    其实作为财务部长,郑国瑞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可问题是金昌兴一直在他和薛晨志、黄洪亮等高管面前灌输铜价要不了多久就会继续上涨的理念,这使得他也只愿意相信金昌兴说的这种情况尽快出现。也只有这样,才能最终解决现在面临的这个困境。

    可是听了刘中舟的分析以后,他才觉得问题真的是很严重了。

    没错,刘中舟一直看空铜价,也因此栽了一个巨大的跟斗,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一直会都错。就像他分析的那样,就算是黄金也不可能一直翻着跟头地往上涨啊,何况是铜呢?

    金昌兴刚好和刘中舟相反,金昌兴坚定地看涨铜价。可问题是他看涨铜价的时候,铜价已经处在了历史高位附近,在这种位置上继续看涨,未免有追高的嫌疑。

    本来在高位追高就面临着易跌难涨的格局,而且现在铜价一直跌了将近25,000元也没有见到一丝回头的迹象,这似乎预示着刘中舟的判断是很有道理的。

    郑国瑞问道:“刘总,那依你看这个问题该怎么办?”

    刘中舟轻描淡写地说:“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

    郑国瑞一脸懵逼,没反应过来。

    刘中舟见状提醒他说:“把伤口缝上。”

    郑国瑞听了瞪大眼睛说:“刘总,你的意思是把新矿山……”

    郑国瑞虽然没有把话说完,可是刘中舟看得出来他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就说:“没错,赶紧卖掉!”

    郑国瑞惊奇地问道:“刘总,您这个意思跟金董事长说过吗?”

    刘中舟不屑一顾地说:“当初劝他的时候他都不听,现在我跟他说得着吗?”

    郑国瑞不敢评价刘中舟这种态度,也不清楚刘中舟对自己说这番话的用意是什么,莫非他是想借自己的口向金昌兴转达这个意思?可是听他刚才说话这语气又不像是有这个意思。

    如果他明确表达了是想借自己向金昌兴转达这个建议的意思,那郑国瑞倒是可以考虑把这个话转告给金昌兴的,毕竟这也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要是刘中舟在这个问题上模棱两可的,不把他自己的意思说明白,郑国瑞可就没有胆子转达这个建议了。因为这个建议涉及到的事情太重大了,一招不慎可能会牵扯到自己的前途。

    郑国瑞说:“可是现在要把这个矿山转手卖掉,少说也得在价格上亏损两三个亿,就这样也未必能找得到新的买主。”

    刘中舟说:“这是肯定的,可是不然呢?”

    郑国瑞被刘中舟的话怼得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知道,刘中舟的意思很明显:现在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到底是要长痛还是要短痛,必须快下决心了。如果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那就会面临将来每年亏损几个亿的局面,长期下去,南方集团必然会被拖垮。

    可是金昌兴有这个壮士断腕的决心吗?

    新矿山买入还只有几个月的时间,立刻就要亏损几个亿转手卖出,这到哪里去也说不通啊。

    郑国瑞自己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要是自己在金昌兴的位置上,恐怕自己也不愿意采取这种短痛的措施。这个道理很简单,万一现在把新矿山卖出以后,几个月以后铜价再往上涨,到那个时候自己又怎么交代呢?

    说一千道一万,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只有盼着铜价尽快往上涨,不然的话走哪一条路都是死路!

第三百四十二章 猴子称霸王

    刘中舟现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借着和郑国瑞谈话的机会,把心里的这口恶气给吐了出来。

    他刚才说的这些话,也许有一点为公司分忧的成分,可是更多的成分却是幸灾乐祸。

    他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笃定了金昌兴绝没有胆子照自己说的这个办法去干。

    他心想:你不是把我排挤到什么事情都没有权利干涉的地步吗?那我就什么事都不管,可是你总不能不让我说话吧。

    我说得对不对那是另外一回事,就算郑国瑞把我的话转告给你,你照不照着做、做出来是对是错,责任全在你,跟我毫无关系。

    下午下班回到家以后,一进门,刘中舟就对在厨房里做饭的老婆说:“今天做几个好菜啊,再炸一盘花生米,我要喝点酒。”

    说完,他把手里的包往茶几上一放,就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着吃饭了。

    自从被降职以后,刘中舟不但在公司里不和人接触很少说话,就是回到家里也是闷闷不乐的。

    这段时间他也有喝酒的时候,可那都是自己到橱柜里拿了酒瓶和酒杯,坐在桌前默默地喝。像今天这样一下班回到家就嚷嚷着要做几个好菜、炸一盘花生米给他做下酒菜喝酒的情况,最近还真没有过。

    他老婆纳闷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看他,问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刘中舟眼睛都没离开电视机屏幕,随口答道:“好事儿。”

    他老婆一听更加觉得好奇了,顾不得灶上的锅里还炒着菜,手里攥着锅铲就出来了,问道:“什么好事啊?是不是让你官复原职了?”

    刘中舟最怕的就是别人提起自己被撤职这事,听了老婆的话,他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说:“能不提这事吗?不当那个官就过不下去了?”

    他老婆悻悻地说:“那你倒是说啊,到底是什么好事?”

    刘中舟说:“你着什么急呀,一会吃饭的时候一边喝酒,一边慢慢跟你说不行吗?”

    他老婆一听,也不想现在就坏了刘中舟喝酒的兴致,赶紧说:“好吧,你看着电视,饭菜一会儿就得了。”说完,她乐滋滋地进厨房做菜去了。

    三十多分钟后,饭菜做好了,他老婆问道:“在厨房里吃还是在客厅里吃?”

    刘中舟说:“来客厅里吃吧,边吃边看新闻。”

    他老婆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以前刘中舟一喝酒,这饭就能吃一两个小时,她和女儿都吃完回客厅看电视去了,刘中舟还一个人坐在桌前自斟自饮。到后来,刘中舟一个人在厨房里也呆不住了,往往就又端着酒瓶酒杯来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喝酒。

    他老婆其实挺烦刘中舟借酒浇愁的,可是又不敢直说。今天见刘中舟难得高兴,又说有好消息要宣布,就索性顺着他。

    毕竟在一起过了大半辈子了,刘中舟的喜怒哀乐也就是她的喜怒哀乐。刘中舟被降职以后,她也觉得在人前人后很没有面子,今天这个好消息能让情绪低落了几个月的老公都喜笑颜开的,没准今后自己也能扬眉吐气了。

    女儿从卧室里出来,一见桌上的油炸花生米香气扑鼻,忍不住就伸手抓了几颗放在嘴里。他老婆用手打了一下女儿说:“没大没小的,你爸还没动筷子呢,你就用手抓,洗手了没有啊?”

    女儿听罢做了个鬼脸,转身跑进厨房洗手去了。

    刘中舟见老婆拿来的是葡萄酒和高脚杯,就说:“去拿茅台酒和小酒盅来,油炸花生米做下酒菜喝红酒能有什么滋味?”

    他老婆说:“白酒喝多了伤身体,喝红酒软化血管,对身体有好处。”

    刘中舟不耐烦地说:“哪有那么多讲究,拿茅台去!”

    女儿甩着手上的水从厨房出来说:“爸,我看你这脾气和酒量都见涨啊,我妈说得对,这酒你还是要少喝点,你看你隔三差五的就要喝一顿,整天被酒泡着,不成蛤蚧了吗?”

    刘中舟问道:“什么是蛤蚧?”

    她女儿说:“爸,你可真是老外,连这都不懂?不过也难怪,你看你喝的都是茅台,高高在上的,一点都不亲民,怎么会知道那东西啊。告诉你吧,蛤蚧是一种四足爬行动物,跟蜥蜴差不多,平头百姓喜欢拿它泡酒喝,说是有滋补的作用。”

    刘中舟听到这里才知道女儿把自己比做酒里泡着的那东西,两眼一瞪就要发火。

    他老婆见状赶紧呵斥女儿:“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怎么跟你爸说话呢?你爸今天有好消息要宣布,你别扫他的兴啊。”

    女儿一听,嬉笑着问刘中舟:“爸,是什么好消息啊?是不是你又升官了?”

    刘中舟老婆听了女儿的话,赶紧使眼色让她住嘴。女儿见了莫名其妙,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母亲怎么一再地打断自己的话。

    不是说有好消息吗?怎么还这也不让说,那也不让说的。以前父亲闷闷不乐的时候,母亲巴不得自己在饭桌上多说话打岔活跃气氛,让脸上难得见到笑容的父亲高兴高兴,今天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女儿不说话了,饭桌上的气氛立刻压抑起来。他们一家三口闷头吃了一会儿,刘中舟的老婆忍不住了,问道:“老刘,你不是说有好消息吗?怎么不说给我们听,只顾着喝酒?”

    刘中舟刚才自己把气氛搞得很压抑,在大家都不说话的时候宣布自己的好消息,显得有些上赶着。

    正在他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开口的时候,他老婆这句话就来了。于是他端起酒盅“吱”地喝了一口茅台酒,又夹了一片粉蒸肉填进嘴里,这口酒菜咽下肚后,他才不慌不忙地说:“我今天赚了四十八万元钱,你们说这算不算好消息?”

    他老婆听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女儿就不以为然地说:“爸,你这话说得有些模棱两可的啊,到底是你们公司赚了四十八万元钱还是你自己赚了四十八万元钱?要是你自己赚的那还差不多,要是你们公司赚的,那就不值一提了,那么大一个公司赚四十八万元钱算个啥啊!”

    刘中舟说:“诶,还真让你说着了,这钱就是我自己赚的。公司赚不赚钱关我什么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们要是像我这么干,岂止是赚四十八万元?一百个四十八万元都回来了!”

    他老婆一听,连珠炮似地问道:“你真的赚了这么多钱啊?钱呢?你怎么不拿回来?”

    刘中舟说:“看你那财迷的样子,钱放在银行卡里还能跑了不成?”

    他女儿说:“爸,你真的这么神勇吗?快说说看,你怎么做到的?”

    刘中舟得意地说:“我在股票市场上赚的。”

    他女儿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啊?”

    刘中舟说:“就这几个月的事,在西部铜业这一支股票上赚的。”

    他女儿说:“爸,你可真沉得住气,有这样的好事也不说一声,不然我也跟着你买一点。”

    刘中舟说:“你不懂这些别跟着瞎起哄,我赚的还不就是留给你吗?”

    他老婆说:“我听你的意思是说公司里没听你的建议,没赚到这笔钱,是吗?”

    刘中舟说:“是啊,金昌兴不听劝,让他别买矿山他不听,现在怎么样?不但股票上没抓住机会,新买的矿山到现在亏得都停产了。”

    他女儿说:“上面的人也太没眼光了,怎么让他来当董事长?”

    刘中舟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呗!”

    他老婆劝他说:“你这么好的赚钱机会真该跟他们好好说说,要是公司也跟着你赚钱了,没准他们让你官复原职也说不定啊。”

    刘中舟用筷子指指他老婆说:“这个事我是再也不指望了,你们也别想了。我还就不信了,不当这个官我照样比他们赚得多!”

    他老婆说:“行,都听你的。赚钱当然是好事,不过你也别跟他们闹得太僵,免得金昌兴给你穿小鞋。”

    刘中舟说:“切!我还怕他不成?现在我和他是井水不犯河水,他爱怎么干就怎么干,我就当没看见。他就算是掉进河里去淹死也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好事跟我不沾边,坏事也找不到我头上!”

    自从刘中舟被金昌兴排挤到什么也不能管的地步以后,这口恶气在刘中舟心里已经憋了很久了。

    虽然今天借着赚了一笔钱的底气在郑国瑞面前炫耀了一番,可是嘴上却还是有所保留的,不敢说得太过分。

    可现在在老婆和女儿面前就不一样了,可以敞开心扉吐露心声。

    他也曾经是大权在握的人,知道江湖上的险恶,以自己曾经犯过的大错,就算自己有心东山再起,可金昌兴之流会给自己这样的机会吗?

    自己现在就只是个副总了,手上没有任何实权,金昌兴都还前后堵截,巴不得自己尽早灰飞烟灭的,可见此人的心思有多么歹毒。

第三百四十三章 资金哪里去了?

    刘中舟其实在心里倒也不惧怕金昌兴,可公司的大权在金昌兴手里,自己就算有万般的勇气向他挑战,所做的一切充其量也就像是堂吉诃德手持长矛冲向旋转的风车一样,自己得不到任何好处,反倒让旁观者平添了几分笑料,这是到此时仍然心高气傲的刘中舟不能忍受的。

    这些话留到今天才说也是有原因的,毕竟自己被降职这事深究起来也不好听,纵然是在妻女面前想要发怨言也需要底气,而这底气今天之前刘中舟还没有。

    现在好了,几个月的时间他就赚了四十八万元,有这次经历做后盾,他决定今后要把主要精力放在股市上。至于那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副总位置,就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反正金昌兴也就只希望自己呆在办公室里做个样子,这倒是给了自己大把的时间来研究股市,何乐而不为呢?

    他老婆问道:“金昌兴买的矿山亏了那么多,他打算怎么办呢?”

    刘中舟说:“他还能怎么办?熬着呗。”

    他老婆诧异地说:“熬着?那得熬到什么时候啊,要是明年也亏这么多,集团怎么办?”

    刘中舟小声说:“这就是问题所在了,现在他只能是熬着,等铜价上涨来救他,可依我看这样下去是死路一条,铜价涨不到他希望的位置了,集团注定是要被拖垮的。所以我说我对这公司已经不抱希望了,不如趁早去干点自己的事。”

    他老婆担心地说:“这样行不行啊?你别让金昌兴抓住你的把柄。”

    刘中舟不以为然地说:“我有什么把柄好让他抓的?每天我按时上下班,在办公室里呆着什么事也不过问,这正如金昌兴的意,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来找我的麻烦。”

    他女儿说:“爸,依我看你不如辞职出来自己干算了,你当了那么多年的老总,上上下下都熟悉,自己开个公司多好,不用在那些人手底下受窝囊气。”

    刘中舟说:“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这里边的道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啊?正因为我在这公司干了那么多年,才知道做这一行有多难。在这一行里要想自己干,要么自己有冶炼厂,要么自己有矿山。如果不具备这两个条件的话,顶多能做销售商。真要是做销售商的话,省内的货源就只有南方集团这一家,且不说到时候金昌兴之流会如何难为我,只说铜价的大幅波动就够受的,进货的时候价格把握得不好就得倒贴。现在连黄洪亮这个做了那么多年销售公司总经理的人都知难而退,和金昌兴谈成只赚销售费用不赚差价的模式了,我去跟他竞争肯定不占优势。”

    他老婆问道:“我听你刚才话里的意思,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能解决金昌兴面临的困局?”

    刘中舟看了他老婆一眼,说:“有啊,只有卖掉才是最终的办法。”

    他老婆说:“既然你有办法,不如你找机会跟他说说,现在他不是束手无策了吗?你这个时候帮他一把,没准以后对你也有好处的。”

    刘中舟说:“我不能去趟这趟浑水,万一矿山卖掉以后铜价又涨上去了,我不是又被牵扯进去了吗?金昌兴这人手黑得很,到时候他把黑锅推到我身上,我又得不偿失。”

    他老婆说:“你不是说铜价涨不上去了吗?”

    刘中舟说:“那是我的估计,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说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要是我还在董事长的位置上,这个险值得冒。可现在他们不拿我当回事,我去出这个头干啥?太不值得了。”

    他老婆说:“可是你为这个公司花了多少心血啊,就这么放弃了我都替你不甘心!”

    刘中舟说:“这也不叫放弃,我不是还在公司里吗?这叫静观其变。”

    都说知夫莫若妻,还是老婆知道刘中舟心里的那点事儿。别看他嘴上已经对南方集团不抱希望了,可真要他就此离开工作了多年的这家公司,刘中舟心里还是恋恋不舍的。

    就像他最后这句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一样,他内心深处还是盼望着有朝一日能东山再起的。

    他老婆见刘中舟说话时舌头都有些大了,就把酒瓶拿到一旁:“你别再喝了,再喝就醉了。”接着,她又对女儿说:“去给你爸盛碗饭来。”

    刘中舟跟黄洪亮不同,黄洪亮自制力很弱,喜欢喝酒还一喝就喝得酩酊大醉。刘中舟每次都是喝到微醺就停下来了,他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今天喝到这个时候也算是尽兴了,最重要的是就着酒劲和好心情,他把压在心里好久的话吐露了出来,心里舒坦了很多。

    于是他就由着老婆把酒杯拿走了,接过女儿递过来的米饭吃了起来。

    这顿饭,刘中舟一家三口坐在一起边吃边聊,一直到晚上九点钟才吃完。

    袁杰在床上把儿子哄睡着以后,又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悄悄出了卧室,轻轻把卧室门带上,然后对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小保姆说:“明天你要按时喂宝宝喝水,奶瓶里的水温度不能太烫,要试好了,合适了再喂他,不然会烫着的。还有啊,要及时给他换尿布。”

    小保姆说:“好的,我知道了。”

    交代完这些,袁杰又进到旁边的一间卧室里对她母亲说:“妈,明天你可得帮我看着点,带孩子下楼去晒太阳的时候,一定要把孩子放在婴儿车里,千万别让小保姆抱着,万一她摔一跤,孩子就遭殃了。”

    她母亲说:“你就放心吧,你都说好几遍了,怎么你比我还唠叨啊。”

    袁杰说:“我这不是担心嘛,自从他生下来以后我这是第一次离开他,我怎么放心得下?”

    她母亲说:“你都是我带大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有我帮你看着他,你就放心吧。再说了,中午你不是还要回来喂他的吗?”

    袁杰说:“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不放心小保姆,怕她偷懒,一个招呼不到,孩子不就受罪了吗?”

    她母亲说:“我知道了,我帮你看着,时候不早了,明天你还要去上班,早点睡吧。”

    袁杰听了站起身来说:“好吧,那我回去睡了,妈,你也早点休息吧。”

    袁杰回到卧室,轻轻打开台灯,把光线调暗,然后走到衣柜面前,翻出几套以前上班时穿的工作服,借着昏暗的灯光在穿衣镜前左顾右盼,比来比去的,比试了好半天,终于挑了一套以前穿着最宽松的衣服穿上试了试,还就只有这一套才刚刚能穿得上,其它的几套衣服都显得很小,穿不上了。

    她侧着身子对着镜子左右看看,用手捏了捏略显丰腴的腰部,心想:怎么就胖了这么多呢?

    今天是她产假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回期货公司去上班了。

    这个时候的她,就像过一道很难过的难关一样,心情很是复杂,既舍不得离开每天朝夕相处的孩子,又盼望着早点回到工作岗位上去。

    准备好明天上班穿的衣服以后,袁杰拿上睡衣,到浴室里洗澡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洗漱完以后,袁杰吃完了早餐,这时孩子也醒了,她喂完孩子以后,又到梳妆台前仔细地打扮了一番。

    化完淡妆以后,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拿起香水瓶,对着脖颈上撒了一点。这几个月在家里带孩子,她不敢用化妆品,也不敢撒香水。

    今天要上班了,她才又淡淡地化了一点妆。打扮完以后,她对着镜子里仔细看看。年轻的她依然很美,只是跟生孩子以前相比确实是胖了不少。

    可正是这种胖,才把她拽进了丰胰少妇的行列中。在她怀孕之前,她的身材可真的不是少妇身材,不认识的人还以为她是黄花大闺女呢。

    时间再往前推一点,在她认识李欣之前,虽然那时候她已经嫁为人妇,可是她的心理状态却跟没结婚的女生差不多。

    认识李欣之后,她那方面的心理状态才开始渐渐地丰满起来,有了一些小媳妇的感觉。

    可是直到现在生完孩子之后,她的身材才说得上是丰满。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她的身心才真正达到了小媳妇的状态。

    她期待着尽早回去上班,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李欣。几个月的时间没有和他见面了,也没有通过电话,她的心里早就涌起了万千的柔情。

    一到办公室,袁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系统,查看李欣的账户情况。

    这一看,她才发觉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李欣账户上居然没有做任何一笔交易,不但如此,账面上的资金仅仅只剩了几百万元,其余的资金被全部调走了。

    她心想:难怪这几个月自己的收入大幅度缩水了,原来是李欣这个最大的客户出问题了。

    她思索了片刻,然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李欣。

    李欣听了她的声音问道:“咦,你休完产假上班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他怎么不认识我了?

    袁杰说:“你怎么知道的?”

    李欣说:“这还用问,这不是你办公室的电话吗?你要是没休完产假,怎么会跑到办公室里来?”

    袁杰说:“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就把资金撤走了?也不说一声。”

    李欣说:“也不是不声不响啊,你那时候不是在生孩子吗?我当时有点别的用处,所以就把资金抽走了,那边不是还留了几百万吗?”

    袁杰说:“留下的那些顶多就是零头而已,你又投资什么项目去了?”

    李欣说:“放到股市上去了。”

    袁杰问道:“期货这边最近不打算做了吗?”

    李欣说:“最近看不准,不敢贸然行动,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怎么样,你还好吗?”

    袁杰幽幽地说:“我还好,你这总算是问了句该问的话!”

    李欣说:“中午我请你吃饭吧,有没有时间?”

    袁杰说:“行,中午11:30你过来吧。”

    李欣说:“好的。”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李欣提前走了一会儿,到超市里去买了一堆婴儿吃的东西,这才拎着这些东西到期货公司找袁杰去了。

    一进袁杰的办公室,李欣一看见她就说:“你最近生活不错啊。”

    袁杰看见李欣进来,明显有些不自然,听李欣这么一说,脸上微微有些泛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此时全然没有了在电话里和李欣说话时候的从容和自然。

    李欣见袁杰不说话,就没继续开她的玩笑,他把手里的东西往袁杰桌上一搁,说:“也不知道该买些什么,就买了些小孩吃的。诶,对了,还没问你呢,你家孩子是男孩女孩?”

    袁杰说:“男孩,连这都不知道,你可真是的!”

    李欣莫名其妙地说:“我又没见过你家孩子,你不说我哪里会知道?”

    袁杰发觉自己有些失言,赶紧岔开话题说:“你买这些干什么?小孩子现在还不能吃这些的。”

    李欣诧异地说:“小婴儿不都吃这些吗?”

    袁杰说:“暂时还用不着吃的。”

    李欣似乎有些明白了,说:“哦,那就留着以后吃呗。”

    袁杰把这包东西收到身后的柜子里,李欣说:“你想吃什么呢?”

    袁杰说:“都行,你的车停在哪里?”

    李欣说:“在地下停车场。”

    袁杰说:“那就开你的车去吧,一会儿你送我回去,下午回来的时候我打车来。”

    李欣说:“中午你还要回家去吗?”

    袁杰说:“是的,要回去喂孩子。”

    李欣听了恍然大悟,他看了一眼袁杰喷薄欲出的上围说:“难怪这么丰满!”

    袁杰红着脸乜了李欣一眼:“想什么呢你!”

    两人下楼来到地下停车场,离车还有十几步远,李欣就按下了遥控器的开门键,车灯闪了一下,车门的锁打开了。

    李欣奔着驾驶座走去,可是袁杰绕过车头后却没有去开副驾驶的车门,而是拉开了右侧后座的车门:“今天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再走。”说完,她就坐了进去。

    李欣心里一动,随手关上了已经打开的驾驶座车门,然后拉开左侧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袁杰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似乎是很疲惫。

    李欣握住她的左手问道:“第一天上班就这么累啊,是休完产假上班不适应了吗?”

    李欣的话音刚落,袁杰就扎进了李欣的怀里。

    袁杰这样的举动可不常见,李欣记忆中的她一贯是很矜持的。可即使是这样热情似火,她的动作还是略显笨拙,明显地表露出她内心深处热情和羞怯的争斗。

    李欣欣喜异常,刚才他关上驾驶座车门时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他说:“你身上有股奶香味,是不是你儿子身上带来的?”

    袁杰笑道:“你可真是榆木脑袋!他身上的奶香味都是我带给他的。”

    李欣说:“对啊,源头在你这呢!”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一切风平浪静后,李欣的车才缓缓驶出地下停车场,来到附近一家酒店门前。

    上楼来到餐厅坐下后,李欣问:“今天想吃什么?”

    袁杰说:“都行,你点吧,别太辣就行。”

    李欣翻看着菜单说:“先来一个鲫鱼豆腐汤,你可得好好补补,不然待会儿回去了你儿子没有吃的就麻烦了,呵呵!”

    袁杰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就没见过你这么贪婪的人!”

    李欣一边点菜一边逗她说:“话说现在补来不来得及啊?”

    袁杰说:“没事儿,每次他都吃不完的。”

    李欣说:“那我就放心了。”

    袁杰问:“我现在是不是很胖?”

    李欣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说:“环肥燕瘦,各有韵味,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和原来不一样了!”

    袁杰说:“怎么不一样了,是不是难看了?”

    李欣看了看周围,小声说:“哪有啊,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更像水蜜桃了!”

    袁杰红着脸说:“就知道你不往好处想!你真的喜欢吗?”

    李欣点点头:“嗯!”

    就在这时,服务员过来上菜了,李欣清清嗓子,坐正了身子。

    袁杰换了个话题问道:“你那些资金全都投在股市上了?”

    李欣说:“是的。”

    袁杰说:“你买的是哪些股票?”

    李欣说:“就买了一支西部铜业。”

    袁杰惊讶地问:“这么多资金全放在一支股票上,你就不担心风险吗?还有啊,现在铜价不是在下跌吗?你怎么还买这支股票?”

    李欣说:“我心里有数,这股票的价格走势现在和铜价关系不大,整体上处于补涨的格局中,将来还有很大的上涨空间,你不妨也买一点。”

    袁杰说:“算了,我不懂这里边的关系,你在这股票上赚钱了吗?”

    李欣说:“当然了,没有把握的事我怎么会推荐你去买。”

    袁杰换了个话题说:“铜价跌了那么多,你们公司受的影响也不小吧?”

    李欣说:“那是肯定的。”

    袁杰好奇地问:“以前铜价不到四万的时候你们公司就敢做卖出套期保值,现在铜价从八万四千多跌到不足六万,你们怎么就无动于衷呢?这样的跌幅要是抓住一半,你们以前在期货上的亏损就全都补回来了。”

    李欣说:“谈何容易啊,决策者都不是同一个人了,想法完全相反了,他怎么会去卖空呢?”

    袁杰不解地问道:“这种势头不做空还能做什么?莫非他想做多?可是也没见你们在期货上有动作啊。”

    李欣说:“这事说来话就长了,你中午时间有限,吃完了还要赶回去,等以后有空再和你细聊。”

    本来这是袁杰最感兴趣的话题,聊这些可以渐渐地把话题引伸到南方集团做期货的事情上,现在铜价跌成这样,没准有机会让南方集团再次进入期货市场的。

    这件事情要是办成了,对袁杰来说于公于私都有巨大的利益。

    可是李欣说的也有道理,中午毕竟时间有限,自己还得赶回家去。其实现在的她早已是归心似箭了。过去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她和儿子一刻也不曾分离,今天冷不丁地分开这几个小时,让她心里充满了牵挂。

    吃完饭以后,李欣开车把袁杰送到她家楼下,这才又回公司去上班。

    袁杰下车后匆匆忙忙地赶上楼去,在门口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她就听见屋内儿子在“哇、哇”地哭。

    她一推开门,就看见母亲抱着儿子正在客厅里来回转悠着,嘴里还“哦、哦”地哄他。

    她母亲一见袁杰进来,就对怀里的孩子说:“宝宝不哭了,妈妈回来了,现在有吃的了。”

    袁杰听着孩子的哭声,心都要碎了。她赶紧放下肩上的背包,伸手过去接孩子:“宝贝,来妈妈抱!”

    几个月大的孩子已经能认人了,他听见袁杰熟悉的声音,立刻止住了哭声,泪眼婆娑的小脸转向了袁杰这边。

    可就在他小小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袁杰这边倾斜,两只小手向袁杰这边伸过去的时候,突然间他的眼神一愣,停住了。

    他一脸诧异地看着袁杰,愣了一两秒钟,仿佛是在判断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母亲。

    本来就已经有些心酸的袁杰,看了孩子这个表情,颤声问道:“宝贝,你不认识妈妈了吗?”话还没说完,她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她哭泣着对母亲说:“妈,这是怎么回事啊?宝宝怎么不认识我了?”

    袁杰的母亲到底是有育儿经验的人,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她对袁杰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你看看你穿的是什么衣服?还有发型、身上的味道都变了,宝宝就没见过你这个样子嘛,所以他一时没能认出你来。”

    袁杰一想也是,自从生了孩子以后,自己在家里不是穿睡衣,就是穿很宽松的居家衣服,从来也没有化过妆,没有喷过香水,自己今天打扮成这样,这孩子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想清楚了这个问题以后,她这才破涕为笑,对孩子说:“宝贝不怕啊,是妈妈。等妈妈下班回来换了衣服你就不会认错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跟你爸一样

    袁杰的母亲问她:“你在外面吃过了吗?”

    袁杰说:“我吃过了,你们吃吧。”

    她母亲说:“行,那你喂孩子吧,我们去吃饭。刚才他一直在哇哇地哭着,我们也没办法吃,只好等你回来再说。明天你回来早一点,看把孩子饿得。”

    袁杰说:“好的,今天有点事,明天我早点儿回来。”说完,她抱着孩子走进卧室去了。

    袁杰的老公一星期只回来一两天,有时候忙起来,两三个星期都不着家,所以家里除了她母亲和小保姆以外,没有男人在。

    袁杰以往喂儿子的时候也不用避讳什么,都是坐在客厅里的沙发喂的。可是今天却有些不同,她之所以要回到卧室去喂儿子,是因为刚才在车里,李欣的贪婪在她身上留下了很多紫红的印迹。

    要是在客厅里喂儿子,那些很显眼的印迹会被母亲一眼识破的。

    被母亲发现这个秘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的她担心的是这些印迹要多久才能消散掉。要是一星期以后它们还在,被回来的老公发现了才麻烦。

    她现在有些后悔刚才在车里太纵容李欣了,由着他胡来。可她分明记得刚才自己有一种奇怪的心理,根本没有现在的担心,甚至希望李欣能在自己身上留下更多的记号!

    回想着刚才浪漫情景的她进屋后就把门关上了,此时儿子和她已经没有了生疏感,两只肉乎乎的小手触碰着袁杰的脸,也触碰着作为母亲的她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让她心里升腾起了无限的母爱。

    袁杰刚在床边坐下,饥饿的小家伙就哼哼唧唧地直往袁杰怀里扎。

    袁杰看着儿子贪婪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了李欣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心里暗想:都说男人像孩子一样长不大,莫非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她用手指摸摸儿子粉红的小脸,儿子一边吸吮着,一边扑闪着黑黝黝的眼睛看看袁杰,嘴角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袁杰说:“你这个小坏蛋,跟你爸一样,就知道吃!”

    喂完儿子以后,袁杰把他放在婴儿车里,又逗他了一会儿,等她母亲吃完饭了,袁杰出来对母亲说:“妈,你看着宝宝,我上班去了。”

    她母亲说:“你这就忙着走啊,也不休息一会儿?”

    袁杰本来是想洗个澡再去上班的,不然身体一下午都会有些不自在,可是她又有些心虚,担心自己大中午的回来洗澡会引起母亲的怀疑。再加上中午时间真的很有限,于是就说:“来不及了,期货市场一点半就开盘,公司里还有好多事情呢。”说完,她打开门下楼去了。

    李欣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离上班时间还早,习惯中午睡个午觉的他就躺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会儿。

    虽然很疲惫,可他却一点也睡不着。

    刚才在车里那份丰盛的大餐让他惊喜异常,餐前餐后的甜点更是让他喜出望外,恨不把盛甜点的盘子都咬下一块来,狼吞虎咽的他吃得几乎被撑着了。

    袁杰的变化是很明显的,久别重逢的她热情似火,正像李欣说的那样,进入另外一个人生阶段的她更像是熟透了的蜜桃,那份如潮水一样的爱几乎把李欣淹没了。

    就在李欣想入非非的时候,门上“咚咚咚”响了三下,李欣看看手表,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他心想:这时候会是谁来找自己呢?

    他坐起身说:“请进。”

    门开了,进来的是夏小娜。

    她一看李欣的模样,就在门口站住了,说:“我一猜你就在办公室里,怎么,还在睡午觉呢?要不我待会再来吧。”

    李欣说:“没事,我也睡了一会儿了,该起来了,有啥事?”

    夏小娜埋怨道:“你让俞红卖股票的时候也不告诉我一声。”

    李欣说:“哪里是我让她卖的,是她自己要卖的,我拦都拦不住。再说了,她卖出了以后,这股票还涨了两块多呢,你比她赚得还多,你这样打上门来兴师问罪可有些没道理啊。”

    夏小娜高兴地说:“真的吗?”

    李欣奇怪地问:“可不就是真的嘛。不是,她跟你说这事的时候就没说她是什么价格卖的吗?”

    夏小娜说:“她没说。”

    李欣说:“那你也不问问?就算没问,你看看走势图就知道现在的价格肯定比以前的高啊。”

    夏小娜笑笑说:“她就说最近股市涨了很多,估计快要下跌了,让我赶快卖掉。你不是说可以放一年多的吗?买完以后我就没怎么看,就当是存银行了。”

    李欣说:“别人说我心大,我看你的心更大!”

    夏小娜问:“那你买的卖了没有?”

    李欣说:“没有,还留着呢。”

    夏小娜说:“那我也留着,等你卖的时候我再卖,到时候你可要记得告诉我啊。”

    李欣挠挠头说:“要不你也卖掉得了。”

    夏小娜说:“为啥?”

    李欣说:“见好就收呗,免得将来跌下来了还得要我赔你。”

    夏小娜笑道:“小气,我买的股票数量肯定连你的零头都赶不上,就算是赔我也要不了多少钱,你这么乌鸦嘴就不怕股票真的跌下来了你自己亏得更多吗?”

    李欣说:“我才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呢,要是所谓的开金口和乌鸦嘴就能决定一件事情的兴衰,那这个世界恐怕也就到头了。”

    夏小娜说:“我不管,你卖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就行。要不我回去找找账号和密码交给你,该卖的时候你帮我处理算了。”

    李欣赶紧摆摆手说:“别,这些重要的个人数据你还是自己保管好,千万别告诉别人,不然出点啥事儿我说不清楚,要卖的时候我通知你好了。”

    夏小娜高兴地说:“对嘛,这才像话”说完,她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茶几上:“送给你的。”

    李欣问:“什么东西啊?”

    夏小娜说:“自己看。”说要她转身就走了。

    李欣欠过身去把盒子拿过来一看,是一盒巧克力,他心想:怎么想起来送我这个?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来到写字台前打开电脑,准备上班。

    银行的杨行长自从抱得美人归,把楼曼娶回家做老婆以后,渐渐的养成了每天早上要睡一个回笼觉的习惯。这个回笼觉睡过以后,他会感到精神百倍。

    之所以会这样做,是有一个隐秘的原因的。

    之前楼曼还不是他老婆的时候,虽然他俩也时常幽会,可毕竟要避人耳目,不可能天天在一起。

    所以那时候每次见面时,杨行长都是积攒了好几天的弹药,有了充足的准备才发起进攻的。在那种情况下,矜持的楼曼自然感觉有些难以招架,每次疲于应付的都是楼曼。

    可是结婚以后就不一样了,关系正常化以后,俩人每晚厮守在一起,随时随地都能展开战斗,时间一长,五十岁出头的杨行长身体就有些吃不消了。

    可是楼曼却刚好相反,比杨行长小了十多岁,此时正是三十出头的她正好进入了生理上的旺盛期。

    没有了矜持和顾忌的她反攻起来冲击是一波接一波,疲于应付的一方瞬间就变成了杨行长。

    再加上杨行长白天应酬比较多,烟酒过度,晚上回到家以后,精疲力尽的他还要想对付楼曼并有所作为就有些勉为其难了。

    好几次面对楼曼的柔情时,杨行长都借口身体不舒服高挂免战牌,他的这些托辞多了以后,一度引起了楼曼的不难,嗷嗷待哺的她颇多埋怨,有些话让杨行长很是难堪。

    可是杨行长自知理亏,除了自己买些滋补品服用以外,在这方面也不敢接楼曼的话。

    有一次凌晨五点多,在兴致盎然的楼曼一再要求下,杨行长不得已仓促应战时,却意外地发现经过一夜的休息后,自己的状态特别好。

    这让他惊喜不已,从那以后,他们就把战役时间调整到了凌晨时分。

    今天就是这样的情况,天亮前一番激战过后,楼曼心满意足地起床上班以后,疲惫的杨行长又裹着带有楼曼香味的被子呼呼大睡,直到透过窗纱的阳光有些晃眼了才醒来。

    他起床的时候看见满地的狼藉也顾不上收拾,洗漱完毕吃了几块面包就上班去了。

    今天的他心里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昨晚他无意中看见了一篇研究报告,上面分析了近几个月有色金属市场上铜价的大起大落,这让他联想起了南方集团的那笔贷款,他一到办公室就打电话把信贷部张主任找来了。

    “南方集团买矿山的那笔贷款,你们一直在跟进的吧?”杨行长劈头就问。

    张主任说:“是啊,一直在跟进的,怎么了?”

    杨行长说:“我听说最近铜价跌得很凶,跌幅将近30%,这很不正常啊,你注意看没有?”

    张主任转了转眼珠:“我好像也听说了,可是他们每个月的利息都按时支付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第三百四十六章 掩人耳目

    杨行长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只注意利息到账了没有,至于南方集团新矿山的经营情况,他可能根本就不太了解,于是他就说:“这笔贷款是长期贷款,贷款期限是好几年的,不能只注意现在每个月的利息,要注意看长期会不会出现什么风险,这些事要做细。”

    杨行长在这两次跟南方集团的贷款合作当中得了不少好处,他当然希望南方集团一切顺利,中间不要出现什么问题,不然的话自己也不好交代。

    可是现在自己都发现问题了,可信贷部的张主任却两眼一抹黑,这让他心里很不高兴。

    张主任当然听得出来杨行长话里有责备的意思,赶紧回答说:“行长,我知道了,我这就和他们联系,抽空到矿山去实地考察一下。”

    杨行长说:“这事要抓紧啊,要防患于未然。”

    张主任说:“好的,好的,我这就和他们联系,看了以后有什么情况我及时跟您汇报。”

    张主任从杨行长办公室出来后,背上冒出了一层冷汗。杨行长说的这个情况他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这笔十几亿的贷款要是出了问题,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回到办公室以后,他立刻打电话给郑国瑞:“郑部长啊,最近忙什么呢?”

    郑国瑞一看手机号码,是银行信贷部的张主任打过来的,他心头一紧,迟疑了几秒钟,定了定神,这才接通了电话。

    虽然张主任这一句开场白就像是朋友之间的闲聊一样,可是郑国瑞知道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来电话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后面一定会有问题接踵而来的。于是他做好了以不变应万变的准备,随口答道:“还好还好,还不就是忙公司里的这些事。怎么样,张主任你还好吗?改天一起出来吃饭哈。”

    张主任急于了解情况,开场白之后也就不再跟郑国瑞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好啊,我们正打算最近到你们矿山去看看,你看你们什么时候方便呢?”

    郑国瑞自己心虚,一听张主任这话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可他还是故作镇静地问道:“没问题啊,随时都可以,张主任是有什么事吗?”

    张主任说:“我们注意到最近铜价跌得很厉害,这不是有十几个亿的资金放在你们矿山上吗?我们想了解一下矿山现在的经营情况。”

    话说到这个地步,郑国瑞也不好再回避了:“没问题,没问题,我跟金董事长汇报一下,然后再给你打电话约时间,你看这样好不好?”

    张主任说:“好的,那就抓紧一点,就这两天好吧?我等你电话了。”

    郑国瑞满脸堆笑地说:“好的,我尽快和你联系。”

    郑国瑞从张主任的话语中推测出来,他这通电话应该是对口直接打给自己的,金昌兴事前应该不知道他们想去矿山实地考察的这件事,不然的话金昌兴不会不提前通知自己的。于是他放下电话后,立刻就上楼到金昌兴办公室找他汇报去了。

    金昌兴见郑国瑞面色凝重急匆匆地走进来,就问:“什么事?”

    郑国瑞说:“银行信贷部的张主任刚才打电话过来说,他们注意到最近铜价跌得很厉害,担心投在矿山上那笔贷款的安全,想要到矿山去实地考察一下,您看这事怎么办?”

    金昌兴正为矿山的事着急,听了这个消息后没好气地问:“谁跟他们说的?”

    郑国瑞说:“不知道啊,不过按理说铜价下跌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他们了解到这些情况也不奇怪,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打消他们的顾虑。”

    金昌兴问道:“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去?”

    郑国瑞说:“没说具体时间,看我们这边安排,不过说是最好就在这两天。”

    金昌兴揉了揉额头,思索了一会儿对郑国瑞说:“那你给他们回电话就说后天吧,到时候你陪他们信贷部的张主任一块下去。”

    郑国瑞担心地问:“矿山那边的情况怎么办?”

    金昌兴说:“矿山那边的事我会安排的,你陪他们下去的路上把话说得圆滑一点,就说问题肯定是有的,但不像外人想象的那么大。”

    郑国瑞说:“要是他们要看生产和销售的数据怎么办?”

    金昌兴说:“这些我会安排矿山上提前准备好的,安排好了之后,我让矿长跟你对接。”

    郑国瑞说:“那好,那我这就给他们回电话去了。”

    郑国瑞刚要走,金昌兴又把他叫住了:“你记得带上冶炼厂和销售公司的经营数据,这些东西很重要,银行担心的是资金的安全,可我们集团这么大的规模,即使新矿山眼下有些问题,那也只是一小部分而已,有冶炼厂和销售公司这两个利税大户的现金流在这里摆着,他们的心里也会踏实很多的,知不知道?”

    郑国瑞说:“我懂了。”

    郑国瑞出去后,金昌兴心想: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可眼前的情形由不得他多想,赶紧想对策才是重中之重,要是银行这边应付得不好,他们也给自己念紧箍咒的话,这日子就更难过了。

    于是他立刻就给矿长打电话:“后天银行信贷部的人要到你们矿上去看生产经营情况,你准备一下。”

    矿长问:“好的,董事长,具体要准备哪些东西呢?”

    金昌兴说:“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你们日常的经营情况了。你可别大意啊,现在正是困难时期,他们这次下去可能会问得比较仔细,所以你可得下点功夫。矿上现在不是多少还在生产着吗?这两天你把规模再扩大一点,让他们看着觉得一切都还正常就行。至于生产和销售数据,你把几个月之前的数据找来抄一份,但是也不要完全一样,注意做些选择,让现在的产量和销量上能达到原来的一半左右,这样看上去会比较符合实际情况一些。这些工作要抓紧一点,明天就要完成,后天银行的人就下去了。”

    矿长说:“好的,我马上让他们准备。”

    金昌兴又吩咐道:“这些事情做完以后,你跟财务部的郑部长对接一下,两个人通个气。这次是他陪着银行的人下去,这些情况要事先让他心里有数,不然他在去的路上跟银行的人说岔了就麻烦了。”

    矿长说:“董事长,您放心吧,我懂了。”

    金昌兴挂断这个电话后,立刻又拨通了薛晨志的电话:“有这么个事情,银行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些风声,突然要到新矿山去实地考察那边的生产经营情况。我已经跟矿长那边安排好了,现在的问题是要想办法让他们看到这个矿山的情况一切照旧。他们后天下去,到时候你安排冶炼厂的车到新矿山那边去拉几车铜矿,这样矿山上也不至于显得太冷清。”

    薛晨志说:“没问题,到时候我让车队去几辆车就行了,要几辆车呢?”

    金昌兴心想:银行的人下去了解情况,只可能是走马观花的看看,不可能长期住在那里。只要各方面打好招呼,应该不难蒙混过关的,于是他吩咐道:“估计他们也不会在下面呆很长时间,也就是一天左右,这段时间里怎么也要装个五六辆车吧。”

    薛晨志说:“好的,我让车子明天晚上就赶到矿上去。”

    安排好这一切后,金昌兴突然觉得一阵内急,于是他出门到厕所方便去了。

    在走廊上,他看见刚从李欣办公室出来的刘中舟。

    满面笑容的刘中舟走到门口还和李欣说笑着,在他关上李欣办公室的门一转身时,迎面撞上了走过来的金昌兴,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们俩人的关系现在势同水火,彼此之间都视对方为空气,在任何场合碰见都互相不打招呼。

    刘中舟现在在公司里除了呆在办公室里,很少会去别的地方,所以他俩碰面的机会也不多,即使碰见了,也都是擦肩而过,彼此间连眼神都早早地躲避着对方。

    可今天有些不同,突如其来的迎面相遇,让俩人的眼神都来不及回避对方,他俩彼此斜着眼睛对视了一下,依然如同路人一般的擦肩而过了。

    和以往不同的还有俩人的神态。

    以前的金昌兴志得意满,走路的时候趾高气扬,而失意的刘中舟却是一幅落魄的表情。可是今天,屋漏偏逢连夜雨的金昌兴一脸的惆怅、眉头紧锁,一直以来垂头丧气的刘中舟却是满面春风。

    金昌兴一边走一边想:奇怪,刘中舟和李欣怎么搞到一块去了?这俩人之间不是有仇吗?

    在金昌兴看来,当初李欣作为下属在大会上站起来捅出刘中舟隐瞒的好多事实,那些行为几乎可以说是落井下石,让刘中舟当众像是落水狗一样再次被痛打,刘中舟是怎么也不会原谅李欣的。

    可是刚才刘中舟那副发自内心的笑容,却一点也不像是假的,更像是面对一个多年好友时的表情。即使不考虑这俩人之间曾经的过节和职务差距,刘中舟在李欣这样一个晚辈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态,也让金昌兴百思不得其解。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一线生机

    都说买的不如卖的精,原因就在于卖家握有主动权,更了解货物的真实情况。南方集团现在和银行的关系就有点类似于卖家和买家,他们对新矿山实际的经营情况了如指掌,可银行作为局外人却很难做到这一点。

    再加上金昌兴的老奸巨猾,事前做了周密的安排,他存心要掩盖新矿山的实际经营情况是很容易的。

    果然如金昌兴所料,银行的张主任没有火眼金睛,作为一个外行的他根本看不透金昌兴设下的迷局。

    而且说到底张主任也就是打一份工而已,并不是做他自己的事情,在一些细节问题上他不可能跟矿山死磕。他心里很清楚,有些问题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真要是刨根问底揪出些什么问题来,银行这边也没有办法解决,最根本的出路还是只有寄希望于贷款的企业经营情况好转了才行。

    所以此行在郑国瑞的精心陪同下,张主任下去新矿山转了一圈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严重的问题。

    考察回去后,他就找杨行长汇报了:“行长, 南方集团新矿山的生产经营情况跟铜价处在高位的时候确实没法相比,可是问题也并不算太严重。退一万步说,这个矿山即使真的出了问题要折价卖掉,有南方集团先期垫进去的5个多亿资金,我们收回本金和贷款利息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这还只考虑了新矿山的折价情况,如果再加上他们集团的冶炼厂和销售公司,那我们的资金应该是安全的。”

    杨行长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这倒也是,应该不会到最坏的那一步,不过实地了解一下,做到心里有数还是必要的。以后这些情况要及时跟进,不能出现纰漏啊。”

    “您放心,以后我定期跟他们联系。”张主任赶紧答道。

    就在金昌兴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在别人面前提铜价会上涨这个话题的时候,铜价却迎来了戏剧性的变化。

    这天,已经习惯了没事的时候打开电脑看一下期货行情的他,九点多钟打开电脑看期货行情的时候,突然发觉一直处在下降通道中的期货行情k线图,今天突然出现了一根巨大的阳线。

    这应该是上涨啊,而且涨幅还不小!

    等等,好像还没有卖盘,只有买盘哦。这应该是叫什么来着?对了,叫涨停板!

    金昌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又仔细看了看,应该没错啊。

    他“腾”地站起来,出了办公室,顺着走道过去直奔李欣的办公室,他一进去就问:“期货铜的价格是不是涨停板了?”

    李欣也刚刚看到这个情况,正打算通过手机短信通知金昌兴,短信息还没有写好,金昌兴就进来了。于是他放下手机回答说:“是的。”

    金昌兴又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李欣觉得他问得很奇怪,可又不好说。因为铜价今天是跳空高开以后几分钟之内就拉到涨停板的,连李欣也是刚刚才发觉。

    金昌兴这个时候就知道涨停板的事,那说明他也在看期货走势的行情,是第一时间发现这个情况的,不太可能是别人打电话告诉他的。

    这样的话他应该从分时图上看得出来,这个涨停板就是几分钟前的事情啊,怎么还来问自己呢?

    李欣不知道的是金昌兴是个只问结果不重细节的人,在看期货走势图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做派。

    他每天打开期货行情看价格走势的时候,只会看k线图,只看今天涨了没有,跌了没有,至于今天是怎么跌的,因为什么跌,他根本不会去仔细分析,也不愿意花时间去看分时图上的走势。

    再加上今天这样的走势确实出乎他的意料,让他惊喜异常,他很想知道铜价到底是因为什么涨起来的,所以他下意识地就直接来李欣的办公室问李欣。

    李欣说:“就刚才几分钟之前的事情。”

    金昌兴问道:“是有什么消息吗?怎么突然就涨起来了?”

    金昌兴这话问得很急,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巴不得铜价下跌。

    李欣说:“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看外盘的期货铜价昨天晚上也是暴涨,估计是前期跌得太凶了,现在超跌反弹吧。”

    金昌兴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他自言自语地说:“我就说不可能这样无休无止地跌下去嘛。”说完他又旁若无人地转身出去了。

    回到办公室以后,他立刻又给薛晨志打电话:“你注意看今天期货铜的价格了吗?一开盘就暴涨,现在还封在涨停板上呢,你们厂里赶快把出厂价格调上来。”

    薛晨志说:“是吗?涨了多少?”

    金昌兴把头凑到电脑屏幕前仔细看了看:“涨了2925元,现在铜价已经又回到61500元附近了。”

    这对薛晨志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他兴奋地说:“涨了这么多啊?那太好了,我们的出厂价格上调多少为好呢?”

    金昌兴说:“跟着期货价格走,上调3000元!”

    薛晨志有些担心地说:“一次就上调3000元会不会有些太多了?”

    金昌兴这时候心里的底气又上来了:“高什么高?我看现在这价格的上涨势头一时半会停不下来,明后天肯定还要涨,你现在嫌调多了,明天你就会觉得上调幅度还不够。”

    薛晨志呵呵一笑:“我是担心价格上调太多会影响出货量。”

    金昌兴听了给他打气说:“你就放宽心吧,市场上是买涨不买跌的,前段时间出货量不理想是因为价格在下跌,下游用户都在观望,希望买到更低的价格。今天期货价格一下就上涨了近3000元,那些用户是不会不知道这个情况的。你今天把出厂价格调上去,他们只会后悔昨天没有在你这里拿货。不信你等两天看看,来要货的客户只会越来越多。”

    薛晨志说:“那样的话当然最好了,我这就让他们去办。”

    这个上涨是金昌兴望眼欲穿盼来的,而且一来就是涨停板,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这不像是李欣说的超跌反弹那么简单,没准就从今天开始,事情将会向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

    经过大幅下跌的铜价,终于像被压紧了之后突然放开的弹簧一样,迅速向上反弹。

    第一个涨停板之后,又连续两天每天上涨一千多元,短短三天之内就收复了五千多元的下跌空间。

    如果说第一个涨停板的出现还让很多期货投资者有些犹豫,担心这只不过是超跌反弹,贸然追高跟进去做多的话很容易被套住。

    那么随后两天的大幅拉升就彻底改变了大家的想法,市场上突然反应过来,这样的走势明显是行情反转,铜价此时的位置偏低,将来还有很大的上涨空间。

    于是销售市场上又再次出现了争相购买原料铜的景象,期货铜的价格则在投资者的追捧下持续向上。

    一个月后,期货铜的价格再次接近了76000元附近。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饱受压抑之苦的金昌兴就像是坐上了直升机一样,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他每天打开电脑,都能看见期货价格又涨了一大截。

    铜价如此迅速地涨到了这个位置,最高兴的人还不是金昌兴,因为这个价格跟他购买矿山时的价格相比,不多不少的还差了五、六千元。

    这个价格让他很尴尬,与这个价格相对应的铜矿价格也与新矿山的成本价有不小的距离,他卖也不是,不卖也不是,眼巴巴地看着铜价,希望它能再往上窜一窜,好让自己有机会把矿山上积压的铜矿尽快变现。

    因为此时已经临近春节,上一年度的财务报表已经统计出来了,集团下属所有分公司中,就数新矿山的表现最差。

    自从被南方集团收购后,这个矿山就没有像样的销售业绩,产生的那点销售收入还覆盖不了各种费用支出,更别说靠利润来支付每年那巨额的贷款利息了。

    这件事让金昌兴很没有面子,因为他来到南方集团以后,真正由他主导,能算他业绩的就只有这件事,其他赚钱的业务从根上算起来,还都是刘中舟当年的手笔。

    在年终总结会上,逃不过这个话题的他给别人打气说:“铜价的涨势可以用方兴未艾来形容,将来的高点绝非前面的84000元可以限量。去年新矿山的情况不理想,可是我预计今年新矿山将会一举扭亏为盈,甚至有希望成为继冶炼厂之后的另一个利税大户。”

    处在金昌兴的角度,他确实值得有这样的信心。

    因为铜价在短短一个月之内从不足60000元涨到76000元附近,其势头可以用雷霆万钧来形容。

    这样迅猛的涨势,在去年铜价从60000元涨到70000元的过程中都没有出现过。

    只有在铜价突破了70000元的关口之后,快速冲高创下84000的历史高点时才出现过。

    同样的价格区间内,今年的上涨势头比去年还猛,金昌兴期待着铜价像攀登珠峰的勇士那样,以现在76000元的位置为大本营,继续向84000元冲击,最终以更高的位置取而代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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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盘手札记介绍:
都说商场如战场,可是有多少人知道期货市场是战场上刺刀见红的前沿阵地? 人生就像k线图,有阴线,也有阳线。 是怎样的人生经历,让男主角发出了“向左看,一目了然;向右看,一片茫然!”的感慨? 请走进这部小说,走进书中人物的内心世界,一窥主人公在漫山遍野芬芳中的情感历程,回望期货市场波诡云谲的变化,体会一飞冲天的快乐,也品尝泥沙俱下的痛楚。 本故事人物﹑情节均为虚构,若有雷同,纯属巧合。操盘手札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操盘手札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操盘手札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