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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隐于深秋     三国新马超txt下载     三国新马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四章 标枪加元戎弩的威力

    毫无征兆地,奔腾向前的西凉铁骑骤然间擎起了一支如长矛一般的武器,借着马力的冲刺,带着恶狠狠嘲弄的表情,奋力将手中的武器投掷过来!

    “唆~”

    “唆~”

    “唆~”

    前排锋矢箭头处的西凉铁骑,猛然让手中的标枪尖啸划破长空,一瞬间,一排排锋利的标枪如一轮死亡之雨,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阴冷诡异的弧线,拖着死亡的尖啸,冰冷地狠狠降临在还在努力提速的羌族勇士身上。

    “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将手中的武器给投掷了!?”

    发羌首领大吃一惊,眉头猛的跳了一下,这~~好像不是他所熟悉西凉铁骑地惯用战术!在发羌首领的印象中,西凉铁骑总是凭借强大的骑阵从正面发起冲锋,将一切顽抗之敌碾成粉碎,他们何时有了在冲锋前将武器投掷的习惯?

    失去了武器,他们还能干什么?!

    可冰冷的事实告诉羌族首领,这些西凉铁骑投掷的并不是他们的兵器。而只不过是一次性可回收的标枪。并且,更可恶的是,他们似乎还是投掷不尽一般!

    发羌首领清晰看到,前方那些西凉铁骑刚投掷完毕,一弯身的功夫,他们身后的袍泽便连看都不看,直接将手中的标枪狠狠投出!而再一眨眼之时,就发现前方那些西凉铁骑手中居然又有了一支标枪!

    “二连射,不,是二连投掷!这西凉铁骑,何时配备了如此利器?!”发羌首领慌了神,他虽然没有投掷过标枪,但他可以想象,那些该死的西凉铁骑在疾速奔跑的马背上投掷标枪,那威力即便是坚固的木盾亦无法阻挡它的刺穿,更何况是自己这些只有毛皮裹身的勇士?

    果然,一名冲锋在前的羌族勇士惊恐地看着一杆投枪从天而降,锋利的三棱枪尖在他眼前迅速放大,他还没有回过神来,投枪已经扎进他地左眼,穿透了他地整个头颅,余势未竭下将他的身躯带倒,死死的钉在地上。

    一名可怜的羌族勇士倒是幸运地躲过了一轮标枪投掷,可是,他胯下的战马却没有他那么好运,被两支标枪刺中。浑身剧痛下,战马扬蹄长嘶,将马上的羌族骑士给掀了下去,瞬间那可怜的羌族勇士就被后面席卷而来的战马给踏成了肉泥。

    还有一名经验老道的羌族勇士,他一直跟着前方的战马奔驰。眼见前面的骑士身死,他立刻驾驭马头,让战马再次跟在另一个骑士身后。可就在这一瞬间,一杆标枪由天而降。他心下一狠,本能的抓过一位马上的同伴挡在自己身前,但他忘了这不是箭矢,而是标枪!一支锋利的投枪带着死亡的幽冷破空袭来,剔开骨肉的清脆声中,轻而易举的洞穿了两人的胸腔。

    一时间,漫天飞舞的标枪,犹如一条条地狱的索命锁,将冲锋在前的羌族勇士给钉在地上。而这一期间,飞溅的鲜血、碎裂的四肢和战马的长嘶,组成了一幅惨烈无比的画卷。无数蜂拥倒下的羌族骑士被后来的战马践踏,可随着前方越来越多骑士的死去。羌族勇士们的冲锋,被生生给遏制住了!

    “分开两列,从侧翼围困!”发羌首领高声呼喊着,他坚信,只要自己的勇士们能进得西凉铁骑的面前,那胜利绝对还是属于自己的!

    那些弯刀的质量,发羌首领可是亲自检验过的:它可以轻松磕断汉军的环首刀,而落在骁勇善战的羌族勇士手上,那就是雄鹰的利爪!

    话音刚落,那些已经被前方战马和袍泽尸体挡住冲锋路线的马上勇士,便硬生生扯住马头,瞬间如被撕开的布匹一般,分成了两股,妄想左右包抄庞德军!

    而庞德只是冷笑一声,手中大刀一招,西凉铁骑仍旧如一支离弦之箭般继续冲锋。但在那些羌族勇士左右还各余他们二百步、没有完成包抄冲杀的局面时,他们又看到了西凉铁骑那抹戏谑的表情......

    “啊~~~~”

    “哎呦~~~~”

    “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狗日的,谁能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发羌首领此时如疯了一般,抓起身边一个勇士嘶吼道!

    “首领,那好像是汉人的弓弩??”那勇士看着比先前标枪还要密集十倍的弩箭,迟疑的说道......

    “骑兵用弩箭?你他妈的在逗我玩儿?!”发羌首领眼珠子都红了,他清晰看到,那些西凉铁骑不知何时又端起了弩,向着自己的勇士一轮疯狂的攒射!

    那弓弩不知为何神物,五千骑兵的两翼,居然射出不亚于三万大军的弩箭!瞬时间,那些还在冲锋的马上骑士,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射成了一支刺猬!身躯庞大的战马,更是浑身弩箭,血流如注下,似乎如整个身躯内部猛然迸裂,如喷泉一般向外喷溅血液!

    战马短短奔袭五十步的时间,自己手下那两条浓厚的包抄线就稀疏了一层!放眼望去,尸横遍野、哀嚎一片......

    “好,好,只有一百步了!弩机装箭根本来不及,只要我们......”后方的发羌首领刚说道这里,那嗓子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捏住一般,脸色涨得红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见那些西凉铁骑根本没有填装弩箭,而是简单拉了一下弓弦,就又开始了一轮新的攒射!

    马超当初让兵工厂发明元戎弩的时候,便考虑到了这个问题,这诸葛弩可以说是半自动化的弓弩,配有弩箭匣,第一批五支弩箭发射出去后,箭匣里的第二批弩箭就会在角度及重力的作用下,自动填装到弩箭槽里......

    发羌首领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屠杀!

    彻头彻尾的屠杀!

    没有盾牌保护的羌族勇士,又缺乏弓箭手掩护的他们成了西凉铁骑的最佳标靶,在两军还未碰撞之前,自己的勇士就已经损失了近三分之一!

    而且,更严重的是,这样的杀戮,将勇士们的胆气都给吓没了,有的羌族勇士已经在惊恐下驾驭不了自己的战马,惨叫着从马上跌下来。而有的骑士则想到了逃跑,可在急速冲锋之下,稍微一个念头的慌乱,就立刻会被后面蜂拥的同伴给撞飞......

    终于,终于......终于短兵相接了!

    发羌首领的眼珠子都瞪圆了,而远处张着嘴巴合不拢的梁兴,也一脸痴呆地望着那三条飞奔的黑线......

    这三条线,仿佛如死神撤出的诱饵,在一场看不到的诱惑下,将彼此双方的生命拿来赌博,换来死神的微笑。而现在看来,死神明显对发羌这两条骑兵线的微笑更多一点。

    而更可恶的是,发羌勇士在看到西凉铁骑的脸庞时,似乎清晰地看到了死神的微笑:那是一种带着一抹戏谑和嘲讽的神情......

第二百一十五章 宿敌相逢前

    “不知庞德是否已经找到了阎行大军......”马超手搭凉棚,极目眺望。可在这茫茫无际的草原上,除了偶尔有风撩动那些茂密的青草外,甚至连一只兔子的影子都看不到。

    “贤侄,寿成兄之事,某等本应去扶风吊唁。然而......”仲坚在旁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都是阎行这个王八蛋!降了又叛,还有脸率领铁羌盟来攻打我们的汉羌贸易所!”日渥不基暴跳如雷叫着,双手虚握,似乎是在捧着阎行的脑袋。随后狠狠一握,想将阎行的脑袋挤爆一般。

    “无妨,是我对人心的观察还是不够......”马超情绪倒是没有多大的波动,回想起阎行投降后的种种表现,他才知道缘故:“阎行是个自视甚高的人,之前我以为他的怪异,不过是尴尬和苦闷而已,却不想......”

    “贤侄,你对那王八蛋已经够好!”被马超陷害后,更跟阎行反目成仇的黄羊羌首领多塔木恨声说道:“听贤侄的意思,你好像还打算重新降服他?”

    “叔父说笑了,这阎行既然如此不识时务,侄儿又怎是心慈手软之人?”马超挥了挥手,那意思是他要自己带着亲卫先行一步:“此役过后,不会再有阎行这个人。并且,那个名存实亡的铁羌盟,也在历史上划上一个句话吧!”

    说着,马超便带着自己的五百亲卫驰骋开来,五百军士簇拥着一杆锦色鲜亮的‘马’字大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于炎热的躁动之下,带着一股肃杀悲凉的身影,远远消失而去......

    “此子,真更胜寿成兄矣......”先零羌老首领浑图抚着一把花白的胡须,嘴里感念道。

    日谷得基心中激愤,看着马超潇洒先行的背影,忍不住也欲催马先行。可却被仲坚一把拉住:“让他去吧,寿成兄刚走,他呆在我们中间,未免触景伤情......我们这些不中用的老家伙们,还是替他压住阵脚进军吧......”

    说着,仲坚回头望去,只见汉羌联军浩浩荡荡六万人有余,加上行军所带的牛羊辎重,遮天蔽日般将整座草原的绿色都给踏染上一层墨色。如一股缓缓行进的乌云,压抑着其间的雷霆风暴,只待寻到敌人的那一刻,便尽情将心中的愤怒咆哮!

    “发羌首领是怎么回事儿?”

    同一时间,阎行也手搭凉棚,眺望着远处那茫茫无边的绿色,心中的烦躁和焦虑更甚。

    此时的阎行,同一年前的他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他胯下一匹通体披着重甲的高头黑马,一身汉人武将装束,身穿鱼鳞铁铠,腰跨西域弯刀,外罩素白披风,头顶狼纹铁兜,就连手中的马都是通体银白色。

    阎行刻意回避马超带给他的负面影响,可越是这样,他反而觉得自己愈发呼吸难为。直至后来他将自己的装扮弄得跟马超一样之后,他的心情却有了另一种怪异的满足。

    从心理学上来讲,一个极端自负的人,被一个他不敢正视的人打败后,心中在极度矛盾挣扎下,会渐渐模仿那个他不敢正视的人的形象,来降低他内心的逃避......

    此时阎行的脸庞略显秀气文弱,与一年前那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的脸孔比起来,似乎成熟颓废了许多。只有一双散发着冷森森光芒的眼睛,却和当初一模一样。

    见身边未有人回复,阎行又沉声问道:“我军规定一个时辰便鸣牛角为号,此时已有一个时辰有余,至今仍不见发羌鸣号回复、岂不可笑?更何况,若是有战况,也可遣探马回报......”

    这时,一名汉军军官焦急的打马向前,向阎行说道:“将军,下官适才想起有数骑探马至今未归,恐已被害,故而不曾回报。”

    阎行作色道:“既逾时未归,何不早报?”

    军官颤声道:“下官疏忽,请大人责罚。”

    阎行脸色一黯,正欲杀了这不开眼的军官,手摸到刀柄后,想起马超从不滥杀属下...最后狠声道:“罢了。此事容后再议,照此情形看来,发羌一军应该是受到了敌军攻击!大军速速准备,随某急速前进!”

    那军官口气一松,顿时对阎行有些感激,对部下狠命喝道:“将军有令,急速前进!”

    阎行看了那军官一眼,心下怃然:“马超,虽然我心中不愿承认,但事实表明,你确实比我强得多......但是,假如你死了,那西凉第一勇将的名头,还是我的!”

    就这样,或许是历史都有些恶趣味。让这两位西凉勇者,冥冥当中在这苍茫的塞外,又一次即将撞在一起,而他们共同的目的地:发羌与庞德军大战的战场!

    “狗日的马家军,谁能告诉我,他们到底还有多少新武器!”发羌首领此时状若疯魔,厉声嘶吼着,至于说鸣号向阎行求援,狂怒至眼珠子都发红的他,根本顾虑不到。

    因为待发羌勇士在付出了将近一半儿的伤亡之后,眼看着就可以同庞德军短兵相接,用他们手中的弯刀,尽情展示塞外羌族健儿的彪悍时,他们面前的庞德军也攸然分作了两股,化为灵蛇闪电,迎着羌族勇士对冲了过来!

    这正是发羌首领和发羌勇士盼望的!是他们热血沸腾下最想看到的情景!

    可是!!

    这个时候,那些该死的庞德军居然又不知从那里拿出一杆长两丈有余的大槊,那大槊的甚是奇怪,通体圆锥型或是方形带边锋的模样,上尖下粗,底端有一个向外扩大型的护托,内部似乎为枪柄。

    两军甫一相接,发羌勇士就发现自己手中只有不到一丈的长枪根本触碰不到庞德军!而庞德军手中那一杆杆大槊,却轻易将自己捅个对穿,有的甚至连带着身后的同伴,在根本不知情的情况下,也就串了起来!直到那大槊再也承受不住尸体的重量,断裂为两截之后,发羌勇士才发现自己的血,已经滴在了庞德军的身上......

    发羌首领还看到,即便有些庞德军运气不好,未刺到马上的骑士而是直刺到了战马......发羌首领也震惊地发现,那大槊轻易捅穿了马头,折断了大槊,而马上的骑士,则是被战马掀飞出去,撞散己军的冲击阵营和冲击勇气......

    一时间,发羌首领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怎么也想不到,庞德军靠着三次出乎意料的武器,一举击败了数量胜过他们一倍的羌族勇士!而在山丘上的梁兴则是彻底傻了眼:这,这马家军到底装备了多少作战武器?

    直到后来梁兴参加军事培训时,他才知道,一员马家军轻骑兵的标准配备:为一架元戎弩、四杆标枪、一杆大槊、一柄宿铁***,若是在特殊战役中,还会增加一枚圆形精钢小盾......

    只不过,现在的梁兴,他是怎么也想不通,马家军是如何在极速奔驰下,还能用那么沉重的大搠来杀敌:那样的长度和重量,在冲力的作用下,即便不震碎骑士的臂膀,也会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将自己掀下马去......

    ‘他娘的,幸好自己决定投降。要不,这马家军估计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就将自己这三千人给灭了......’梁兴心有余悸的四处环顾,发现自己的手下脸上都是一副庆幸的神色......

第二百一十六章 发羌溃败!

    发羌首领眼珠通红看着自己部落的勇士被一杆杆大槊捅翻,牙齿几乎都快要咬碎:不可能的,这种冲击力,早就该将马家军的骑士给震落下去,为何他们......

    在发羌首领的印象当中,骑兵交锋的那一刻,其实就要靠着不怕死的勇气,用战马、那自己的勇气去撞飞对方,直到将冲击力度完全卸掉之后,才能用手中的武器去攻击对方。而在广阔的平原上,甚至根本不需要冲撞,完全就是冲杀,靠着高速的机动力,趁机厮杀便可。

    可马家军的举动,完全颠覆了他的印象!

    汉末那个时候没有马镫,所以骑兵不可能象后来的欧洲骑士那样,用骑士枪去冲击对方,只能拿矛尖刺击,威力大大减少。而在马超发明双边马镫后,他便无所不用其极的装配自己的部队。

    其实发羌首领根本不知道,庞德军不过是轻骑兵,并没有装备真正的重甲骑士枪。只是装备了这简约版的大槊。而马超的重装骑兵,才统一标准装备冲刺骑士枪。具体的装备方式,如欧洲重装骑兵一般,在两米左右的长杆头上安装尖锐的金属锥体,硬木制的枪身在手的位置有护手,后部有配重的木锥,同时,在马鞍上制出“**孔”以在冲锋时吸收刺杀的冲击力。

    不过,纵然庞德的轻骑兵没有披挂重甲,那也是大汉天下第一支装配最为繁琐优良的骑兵了。若不是马氏牧场有着数之不尽的西凉大马,说不定还真载不动这么多武器。

    此时此刻,发羌首领耳中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耳边轰鸣的,除了那大槊断折时响彻云霄的痛楚和自己族人临死前的惨嚎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而他通红的眼中,也除了那大槊木屑纷飞的繁乱和自己族人鲜血喷溅的红色外,也没了其他色彩!

    “随我杀!”似乎是一个世纪,又或者是一瞬间,发羌首领已经完全崩溃了,他只觉得自己胸中沸腾的热血,除了燃烧尽庞德军之外,再也无法让自己存活下去!

    因为,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必要活下:部落里的勇士都死绝了,空留着自己这一首领和两万老幼,结局是只能沦为其他部落的奴隶!既然如此,自己何不在这里亲手杀死那些该死的马家军?!

    至于说铁羌盟会不会坐等自己一族被夷灭,发羌首领根本没有这丝侥幸心理:自始至终,韩遂的手段就是拉拢强盛的部落,从而挑拨铁羌盟里的内斗,达到韩遂永远占统治地位的目的!

    他现在很悔,悔恨自己贪图韩遂给予的武器粮草,使得自己的部落成了韩遂的刀兵。而想到当初卑禾羌、塞外羌、保塞羌、林台羌、向人羌、葛延羌等部落迁徙东羌的时候,自己还发兵一路追杀......此时发羌首领只想知道,如果当初自己也入了东羌,会不会还是今天这样的结局?

    听说,东羌那边组成了一个什么“委员会”,不允许部落之间相互掠夺征伐,若是有人胆敢触犯这条禁律,则马家就便会发出一纸诏令,不再提供对其的保护。而汉羌贸易所的所有物资和交易,也再也不会提供给该部落。那个时候,其他众部落还会联合起来,一举吞并胆敢犯忌的部落......

    那样一来,的确就应该没有羌族内部的征伐了吧?可是,我们先祖一直都是这样,抢夺别人存活自己。遵从先祖的传统,有何不对?

    奔杀的途中,发羌首领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可是,待真正看到那个严酷暴虐中又带着威严冷静的大将后,发羌首领放弃了所有思考,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用自己手中锋利无比的弯刀,砍掉这个刽子手的脑袋,来祭奠自己部落勇士的英灵!

    ‘当’的一声,发羌首领震惊地发现:自己手中的弯刀居然断了!

    而再一抬头,他看到的,是庞德那张从始至终都带着的戏谑嘲弄面孔:“西域弯刀,的确不错。不过,在我们马家军当中,这只是淘汰产品罢了......”

    “怎么可能......”

    发羌首领最后看到的,是庞德手中那波光粼粼的宝刃,那前锐后弯的流线型刀身,正优雅地割破自己的脖子......再之后,发羌首领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而下面,则是自己无头的身子,正在喷涌着如泉一般的血液......

    “首领被杀了.....首领被杀了......”

    一员亲卫看到发羌首领被庞德一招毙命,整个人都傻了一般,嘴里能嘶喊出来的调儿,就只有这么一句话......

    而剩下的发羌勇士,在见识到第一轮标枪、第二轮弩箭、第三**槊的威力后,蓦然发现,他们手中无坚不摧的弯刀居然抗不过马家军手中的兵刃,心中仅存的一丝勇气也消失的干干净净......此时听到自己的首领已被斩杀,更是无心恋战。众人立马反应过来:跑!在这广袤的草原上,只要自己逃跑,没有人能拦得住自己!

    念头一生,顿时有先驱者,而有了人带头儿,这溃败就如瘟疫传播一般,立时传遍了整个发羌部落。所有勇士都放弃了战斗,狼狈驾驭着战马,如见了地狱饿鬼一般,慌不择路逃窜......

    “儿郎们,这些他妈的都是军功,别给老子放过了!”庞德哈哈大笑,指挥着手下追杀这些羌族溃兵。而看着远处山丘上那发傻的梁兴部队,庞德眼中的暴虐情绪才疏解一些,调笑着喊道:“梁首领,这个时候,还不过来帮个忙?”

    “哦哦......兄弟们,随我冲!”梁兴听到庞德这句话,急忙翻身上马:“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可不多,兄弟们,可别辜负庞将军的一番美意啊!”

    庞德顺手砍死一个发羌勇士,闻言脸上一笑:不错,这家伙倒是挺有眼力的......

    而之后,剩下的,就是一场无意义的杀戮。这个时候,丝毫不用考虑战法和战术,也不用考虑武艺技能高低。这个时候,只要你能追杀敌军,那就能杀死对方:砍死背对着你、且一点战斗**都没有的溃兵,实在是战场上最舒心、最简单的事儿了。

    “呜~~~~呜~~~~呜~~~~”

    苍凉急促的三声短号声响起,庞德眺望一眼,只见远方尽目出,排山倒海般出现一支至少三万的大军,正挟裹着踏碎一头巨龙的气势,飞速向着自己这方奔袭过来......

    “庞将军,那是阎行的主力部队!”梁兴惊恐着嘶吼道,却见庞德只是淡然笑了笑了:

    “这句话,你该跟主公去说......”

    梁兴朝着庞德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这个时候,一杆锦色的大旗飘然而至。五百骑士面前,一位锦衣少年望着这已经被鲜血染透的草地,冷冷地抿嘴一笑:“看来,令明做得不错嘛......”

第二百一十七章 至死方休!

    感受着放纵象龙马狂奔的快感,马超率领着五百亲卫,悍然不顾前方那三万敌军,向着庞德军逐渐接近。

    而庞德手下的轻骑兵,在庞德从容不迫的指挥下,纷纷放弃了对发羌溃兵的追杀。围绕在马超和庞德身边,严格地按照一个个小方阵站齐,无数条***笔直地伸向天空,形成一片钢铁的森林。

    唯有梁兴手下那三千新降之兵,听不懂马家军的鼓点和鸣锣之声,让在那里不亦乐乎的追杀着溃兵,待看到前方那大军奔涌而至后,才忽然调转马头,赶回庞德军阵型身旁。但乱哄哄的一片,也不知道该站哪儿......

    “这是......”马超看着这支明显不是自己的部队,开口向庞德问道。

    “主公,此乃梁兴的部下。此人久慕马家,阵前相遇时,未经战斗便提出归降之意。属下不敢违抗主公纳降之命,便收下了他们。”庞德厮杀了一阵,说话有些瓮声瓮气的。

    “大善,纳降击强,从容不迫,令明不愧是某手下第一大将!”马超看着庞德浑身浴血的英姿,拍着他的肩膀当众夸奖道:“这笔军功,我记下了!”

    “还是主公栽培有方,属下不敢贪功。”庞德抱拳回答,对眼前这个威严日益浓重的主公,真心臣服。

    马超点了点头,由着众人的目光,找到了梁兴。

    梁兴看到马超看向他,很是震惊马超的年轻和沉郁的气质,抱拳说道:“叛将梁兴,见过主公......”

    “梁将军不必多礼,还请梁将军约束一下手下,莫让他们扰乱了阵型。”大战在即,马超顾不得宽慰梁兴,只得如此吩咐道。

    梁兴脸色一窘,看着身后乱糟糟的手下,大声喊道:“都给老子站到身后来,别乱了自军的阵型,给老子丢脸!”

    可这里再怎么乱,也比不过对方阵营的惨。

    阎行大军近得前来,慢慢放缓了速度,勒住战马的同时,吸气声响成一片,所有新来的大军都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了莫名地寒冷:五千人,全歼一万发羌精锐大军?

    可眼前的惨状,不由得他们不信。

    方圆三里左右的地方,青草不是被骑兵的践踏得乱七八糟,就是被战马尸体或残肢断臂压倒。而更恐怖是在烈日下蒸腾的血气,仿佛那些鲜血的氤氲当中,有无数冤魂正在索命嚎叫......

    而那些幸运未被杀死的发羌勇士,有的拖着被标枪洞穿的残腿,有的背上甚至还插着几支弩箭,但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们就拼命地想爬回阎行阵中,再不想在阵前多留一刻,再不想面对那些来自的狱地魔鬼......

    马超站在自家七千余人的阵营当中,将全部精神气力都灌在胸腔,大声喝骂道:“阎行,无耻叛军,莫不是还想当个缩头乌龟不成?!”

    马超这一声提气送出,已经变声的嘶哑粗重嗓音在原野里隐隐回荡。马超没听过吕布那金属板嘶哑的嗓音,假如他听过的话,他一定会大吃一惊:那种嗓音,跟自己如今的嗓音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时候,对面的敌群忽然发生了变化:随着阵中传来一阵“呜呜”的角笛声,敌人有条不紊的移动起来,潮水般的裂向两侧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百十多名汉家羌胡武士簇拥着一个将领缓缓策马而出,在正午阳光越来越热烈的照耀下,那人身上一副烂银色的铠甲,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随着这股敌人向前的步伐,粗重而**的大角笛声此起彼伏,瞬间就波及到整个平原。

    而马超却是不屑地撇了一下嘴角:阎行啊阎行,原以为你胆敢叛来叛去,是因为你确实长本事儿了。没想到,其他的没学会,这些虚头巴脑儿的东西倒是学个十足十......

    果然,马超身后,所有马家军都嗤笑起来:这个叛将,居然还有脸如此大张旗鼓出现,实在不知道‘羞耻’两字为何物!

    阎行缓缓走出阵营,对着马超,不发一言。只有一双冷厉的眼睛当中,闪烁着一种刻骨铭心的恨意。

    马超提气扬声,悠悠说道:“阎行,想当初,我败你的那一仗,也是这样的情景......”

    不错,的确如此,一如当初草原大战一般:同样的季节,同样的列阵,同样的青草上,飘荡着那熟悉的血腥气......而更讽刺的是,此时,阎行手下仍旧兵力雄厚,马超还是身单势孤。

    “在这同样的情景下,你还要再败一场?”说完这话,马超扬枪指天,手下西凉铁骑纷纷大笑出声。

    “马超!”阎行终于出声了,那股子掩藏在骨里的恨意,使得他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阴冷:“你知不知道,你的出现,毁了我的一切......一切!”

    “当初,我是金城公认的第一勇士,甚至也绝对会是西凉第一勇士!可是,你的出现,打破了我的梦想,你用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计谋,让我颜面尽失,甚至!......”说道这里,阎行脸色因激动甚至浮现出一抹诡异的殷红来,在他那狰狞的神情下,居然有种凄厉的绝望美。

    马超不为所动,静静等着阎行的下文。

    “甚至,你连我的妻子,也都给夺去!”这番话说出,阎行仿佛是泄出一年多的仇恨一般,白森森的牙齿,似乎想将马超一口吞噬!

    “便是韩遂之女韩英吧?”马超回问道,心中竟蓦然疼痛起来:父亲身死之后,韩英被阎行绑走,蔡琰被自己赶走......除了那个能麻痹自己身体的云儿外,似乎自己所有的情愫都在一瞬间被抽干。

    那种空虚,那种痛,丝毫不亚于阎行的仇恨!

    “你怎么知道?”阎行大惊,他以为,这件事,天下只有韩遂和自己知道的。

    “除了这个理由,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背叛我!”马超同样狰狞嘶吼着,面色的不甘和愤怒,使得整个草原上的两军,都为之震悚。

    历史上,阎行是韩遂的女婿。这点,马超是知道的。而他愤怒的,也正是这点:自己太心存侥幸了,居然一直想当然以为,韩遂认阎行为婿这件事儿没发生......

    说话至此,马超冷冷一笑道:“阎行,叛军无耻之将,今西凉之锦便来取你狗命!你这手下败将,还敢一战否?!”

    言下,马超对阎行无比轻蔑,睥睨之色尽显无疑。而阎行闻言,眼光陡转,寒色的仇恨水焰在眸子里翻转跳动:“马超,今日至死方休!”

第二百一十八章 虐杀阎行

    “不错,今日至死方休!”马超眼中凶光闪动,暗地里却用脚扣紧马腹,搭住了悬挂元戎弩的锁扣上。

    为了取用方便,马超让兵工厂的铁匠在每个马鞍上,都勒了一个铁环来悬挂元戎弩。再在元戎弩的弩柄之上,嵌入一个铁钩。如此一来,急促奔驰的时候,有锁扣扣着,不易掉落。而取用的时候,只需轻轻一挑,便可拿来使用。

    前方马蹄逼近,怒吼如雷。阎行似乎的确是为仇恨冲昏了头脑,浑然忘却自己是一军主将,他如燃烧着一股白色复仇之焰的战神策马奔驰过来。

    而马超只是冷笑着,在前方离庞德军二十部的距离处,心中默默盘算着阎行奔来的距离: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

    足够了!

    这个时候,马超恶狠狠地笑了笑,右脚一挑,胯下的元戎弩就飞到触手可及的地方,对着阎行大喝道:“受死吧!”说着抖手就扣动了扳机!

    此时阎行正猛冲而至,在战马的急速奔驰下,两人相距不过十丈。而任凭阎行他武功通天,这么短距离放箭也难以闪避,更何况,元戎弩还是五箭齐发,避无可避!直接杀了阎行,铁羌盟所有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五支钢钉弩箭夹杂着一股劲风,闪电般飞至阎行面门马超知道阎行还穿着兵工厂的鱼鳞连环甲,唯恐这五支弩箭还要不了他的小命儿,故意直射他没有防护的面门!

    阎行眼中,遽然就看到那五支弩箭在自己的瞳孔里逐渐放大,而就在这一瞬间,阎行拨枪先是一挡,随后却是身体向后一仰,整个人倒贴在了马背后。身后羌胡骑士大惊失色,纷纷喝彩出声。而马超却是不为所动:若不是你在马家知道了双边马镫可以借力的好处,焉能使出这一招来躲过那面门之祸?!

    而阎行心中也恼怒非常,他虽然早知马超诡计多端,却不曾想他在战斗之中都暗算于他!阎行双腿紧紧勾住马镫,右手运力扫起大枪,新村只待自己起身之时,便猛然一枪刺向马超,如此出枪角度,神鬼莫测,纵然是战神下凡,也得吃个暗亏!

    可是未待阎行起身,他耳边便听到自己身后那些羌胡勇士们的失声叫嚷。心下大奇,起身出枪时,却看到居然将自己手中笔直的盘龙卧虎枪绕着他自己的腰身握成了一个弓弯儿!这得多大的力气?!

    汉末时期,兵士配备一般劣质到几点,普通兵士的长枪,就是一根酸枣木上面绑个铁尖儿,而一般重要的将领,手中的武器才是纯金属锻造。而马超这根盘龙卧虎枪的枪身却是涂满黑漆后还缠上了银线,任谁也不知道这枪身竟然是一股用药材浸泡半年多的千年古藤!

    这支长枪在手,更增马超的运力之势,武艺平白增长了两成以上!而此番妙用,却也是杀人绝招!

    阎行虽是运气驭力的巅峰高手,但在马超如此诡异的战法上,也是吃了一惊。就在阎行吃惊之时,马超脸上那股阴笑消失了,他抓住枪头一端的左手猛地松开,“呼”的一声,盘龙卧虎枪立时化为一条黑白相间的灵蛇崩了出去,正将欲起身的阎行给打飞了开去。

    “嘶......”

    两军阵前,一片静谧,只有那抽气声清晰可闻:无论是羌胡勇士,还是久经战阵的西凉铁骑,任谁也不曾见过如此的一幕!

    撒手崩枪的瞬间,马超已放回元戎弩,右手握住盘龙卧虎枪,就在阎行尚且左摇右摆不愿从马上跌落的同时,闪亮的大枪便对准他当头劈下!

    这一击,马超是含恨而击,而他愤恨的理由,便是自己发明的双边马镫:刚才那一击,换成没有双边马镫的骑士,早就不知给崩飞到哪儿了!

    阎行受了那弹力一击,胸腹之中早已动荡不堪,喉头一甜,正巧对着那寒光凛凛的宿铁枪头吐了一口血。而之后,阎行的眼中,就只剩下那在阳光下,熠熠闪耀着瑰丽银色和红色的光芒!

    在铁羌盟部众一片惊呼声中,阎行大叫了一声:“苍天无眼!西凉既有我阎行,为何还要再出来一个马超!!”

    而之后,那如奔雷一般的盘龙卧虎枪,竟如大刀一般,生生劈开了阎行的身体,而更另人目瞪口呆的是,那大枪的威势不减,竟连阎行胯下的战马也给硬生生劈成了两半儿!

    可就在此时,狂怒肆扬的马超似乎还嫌不够血腥,抽回大枪,待战马惨嘶却还未完全倒地之时,又一个横扫,直直将战马的马头扫断!

    瞬间,喷天的血液冲天而起,而正处在血液喷涌前方的马超,如恶鬼临世,咆哮着向他的敌人彰显着他暴虐狰狞且无敌无惧的灵魂英姿!

    一时间,无论是敌我双方,都如傻了一般,愣愣听着马超那张狂至极的大笑!

    一世的宿敌,终于死在了马超枪下!

    从马超与阎行交手到马超最后虐杀阎行,其间几下变化实在太快,四周之人谁都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看到阎行死相如此惨虐,那些羌胡勇士一个个先是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忽然又醒悟过来一般,一涌而上。

    可奔袭到半路之时,这些人却生生又停了下来。任凭身后的战马冲撞,而不敢再前进一步。

    因为,那些人看到,马超将一柄标枪狠狠向他们投去,而那标枪根本不是冲着某一人去的。反而是在冲锋最前的那名羌胡首领马蹄前,狠狠扎入了地下!

    降或战?

    降或战!

    这个意思,所有人都知道,可所有人又感到匪夷所思:七千余人对三万,居然还敢胁迫对方降服?!

    这种盖世气概,天下能有几人?!

    就在这种荒唐可笑的是气氛中,马超却是大声吼道:“不愿与马家为敌的,即刻退出战场!若再有前进一步者,杀无赦!”

    “这......”

    阎行已死,一时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万大军,竟没有一个再向前的!

    当然,同时,也同样没有一个向后退的......

    “都傻了吗?他只有七千人,只要杀了马超,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啊!”一员汉军打扮的将领大喝着,当先就带着属下飞奔而去。

    “东羌部落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与其日后被他们吞并,还不如现在就杀光他们的依仗!”一员羌族首领也咆哮着驾马扑去!

    瞬间,如被带动的一股恶流,汹涌着想着马超淹没而去!而就这大军滂湃之下,马超只是悲悯地惨笑了一声,随即,便拉起象龙马,如黑色的闪电一般,急速撤退!

    整个战场上,只有不到五千人的羌胡部落未动。也不知道他们在这惨烈的草原上,想得到什么、或者,在等待什么......

第二百一十九章 山丘之后!

    虽然铁羌盟最后还是动起来了,但阵脚早已松动,乱糟糟没有丝毫章法,只如一只只疯了的野狗一般,追着马超飞奔。

    马超转身才跑出数丈,便听得背后响起如滚雷般的马蹄声,地面产生出前所未有的巨震,颠得马超几乎要从马背上飞起来。他回头一看,只见阳光下,不足三万的羌胡部队只跟自己大约三百步远的距离,以翻江倒海之势追击过来。

    ‘哼!切莫忘记,我曾给过你们一次机会!’马超心中冷哼,却仗着象龙宝马的神速,跑到与庞德并肩的地方,悄声跟庞德说道:“随某走!”说罢双腿又用力一夹马腹,象龙就象离弦箭一般飞快向山丘后自己的阵列跑过去。

    只要越过那个山丘,后面,便是自己六万大军!

    苍茫无垠的草原上,望去过去尽是茂盛的青草。而连绵起伏的山丘,更是遮挡了大军的视线。可待羌胡叛军跟着马超那七千余人翻过那座山丘后,前方那匹追击的勇士都急急勒住了胯下的战马!

    山丘后,无数静穆的大军如冷硬的雕像一般站立着,仿佛一点生命的气息都没有。而那压迫性的数量,使得追击而来的羌胡部队的心脏都在一瞬间窒息!

    这足有六万余人的队伍,正以一种无声的戏谑,看着自己这些送死的羔羊!

    可就在所有铁羌盟勇士感到全身寒气上涌的同时,奔跑中的马超却兴奋地纵声大笑:自己一系列的举动,终于掀起了这公元一九一最大的滔天巨浪......

    最终的决战就要开始了!

    汉代百年未解的边塞之祸,就要在自己的手中终结!

    这种感觉,让马超浑身就肆虐起一种冲天的豪情,比之nue杀阎行来的快感,还要强烈十倍、百倍!

    这种感觉,就如同吸食了最纯正的毒品一般,令浑身热血躁动又飘飘欲仙:看来,自己天生还真的有战争狂的潜质啊!

    而这个时候,山丘后面的铁羌盟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直直撞向前方那些居然在冲锋中还勒停战马的蠢蛋,再幸运未摔死的勇士口中,正欲吐出问候那些蠢蛋女性亲戚的时候,他们便也看到了那六万余部队......那一刻,他们的嘴再也没有合上,身上的伤痛也似乎没了只觉一般。

    就在铁羌盟鸡飞狗跳之机,马超等七千余部队已然回到了自己的大军当中。望着那些啥愣住的铁羌盟大军,马超冷漠地做了三个手势。随后,数万只铁蹄重重踏在地面上,大地颤抖着,令马超身上那连环鱼鳞甲甲叶都不由自主地跳动碰撞,只觉得他的头骨在微微颤抖!心脏在蓬勃的血液输送中,有一股要爆裂的兴奋!

    马家军一万五千余人开始正面突袭铁羌盟,而那些东羌部落的勇士,则从两翼包抄过去!反观铁羌盟这边儿,不少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冲天的烟尘,茫然无措。而更的多人却是急急调转马头,试图向后撤退。可后面还入潮水一般涌过来的铁羌盟骑兵,正如马超的内应一般,狠狠撞击着前方骚乱的铁羌盟骑士......

    而前、左、右三方,马超的冲锋正渐渐提上到一个可怕的速度。一瞬间,草原上雷霆般的轰鸣仿佛充塞了整个空间,吞没了一切声音,每个人的耳膜都被这种铺天盖地的嘈杂所填满。铁羌盟的骑士忽然发现自己正在慢慢软倒,原来跨下的战马屎尿齐流,惊嘶着倒在地上。

    马超忽然放声狂笑,手中盘龙卧虎高高举起!而他身后的庞德和梁兴,也被马超的豪强感染,随着大笑出声:男儿生当如此,纵战死这沙场,又有何憾?!

    三人的狂笑声很快被滚雷般的马蹄声淹没,马超感觉自己的‘统御之心’在一瞬间就爆发了出来:那一瞬间,就是铁羌盟骑士刚踏上山丘看到自己几倍于他们的时候,马超就觉得自己无比松弛,心底涌起一股得以解脱的狂喜。那种狂喜,冲刷着自己的全身,使得他明白,有时候,打击敌人最好的方式,便是彻底瓦解他们的斗志!

    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不见得仅仅在计谋应用上!

    这个时候,马超高高举起的盘龙卧虎枪再坚决向下一挥,前面各级军官再逐级打出手势,西凉铁骑们纷纷凝住了面容,随手从胯下战马的马腹上,抽出一杆标枪准备着,准备着......

    几乎就在下一刻,恐怖的标枪杀戮又一次开始上演!

    在接下来的一炷香不到的时间里,西凉铁骑一共投掷了几千杆标枪,那如飞天灵蛇一般的标枪,遮天蔽日,带着惨烈的呼啸,狠狠扎入前方还在慌乱不停的铁羌盟群中。而之后,便是前排的弩箭飞舞,后排的标枪继续肆虐......

    待前方的西凉铁骑如疾风一般终于撞上那慌乱的铁羌盟群中,大槊折断的声响似乎让人们的耳膜都感到发酸,无数铁羌盟骑士被牢牢地串成了肉串后。压垮大槊断折的木屑纷飞,如夏天飞雪一般,带着凄厉惨绝的悲壮!就在这一刹那,一点液体强劲地飞溅在马超的脸上,热烘烘地顺着面颊流到嘴角,伸手擦拭送入口中:

    那是一种又腥又粘的感觉,那是让自己灵魂都躁动的味道......

    最后,喷洒的鲜血在西凉铁骑狂乱挥舞***的照耀下,呈现出耀眼的鲜红色。整个草原,霎时便成了一个巨大的屠宰场,无数人的性命,在此刻连地上的青草都不如......

    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惨嚎和死亡,就组成了持续不断的声和相。铁羌盟的尸体在草地上密密麻麻铺满了一地。其间很少有完整的尸体,均被西凉铁骑和东羌部落的勇士给砍成了碎片。而无数失去主人的战马,悲鸣着四处窜逃,给整个战场染上一份悲痛的点缀。

    最后,西凉铁骑和东羌部落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只剩一股五千余人的铁羌盟部落聚合在一起,组成一个奇怪的战阵,拼命顽抗着西凉铁骑和东羌勇士的屠杀。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领先一人看到马超,嘶声吼叫着,他的手中,提着一个人的头颅,马超看出,那是先前怂恿他们冲锋的汉人将领。

    马超疑惑地看着这支奇怪的队伍,发现这伙人大部分都是高鼻深目的外族人。他心中一动:这莫非就是马超手中那支神秘的罗马军团?可是,那罗马军团不都是步兵,什么时候又成了骑兵?

    “你叫什么名字?”马超嘶哑的声音问道。

    “小人叫普布利乌斯,是骊城的统帅......”

    ‘这......如此具有罗马化的姓氏名字,那自然是没错的了。’马超心中默念着,眉头紧皱,回头看看那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草原,才将一柄标枪扔到了那普布利乌斯的脚下。

    普布利乌斯一愣,随即跪着将那标枪拔了出来,双手捧着,恭敬送到马超的马前。马超接过那标枪,单手一扬,数万大军蓦然爆发出响彻云霄的欢呼!

第二百二十章 将头颅运回去!

    鲜血浸透了草原上的每一寸土地,随着日头的落下,凝固的鲜血形成了一大片令人作呕的暗红色泥沼。无数残缺不全的肢体、碎裂的头颅与折断的兵刃横七竖八地散落在草原四方,犹如西域商人那大红地毯上点缀的刺绣。

    一员骑士便在这幅诡异无比的草原上奔驰着,背后一面鲜红的大旗,与这暗红色的地表,形成一种强烈无比的反差,让人觉得,这黄昏后,总还有一股蕴含着强劲无比的暴风雨将要来临。

    党项羌首领自中午时分,就率领部下一直站在这幅诡异的画面当中,作为唯一一支活物,他部下那五千人的命运,将不知走向何方。

    山丘后震天彻地的马蹄声和持续了一个下午的厮杀声,一直不断传入这支党项羌部落勇士的耳中,使得他们既惊恐又怀疑。忍不住有人想越过山丘去看看那山丘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却被首领阻止了:马家军让我们在这里等着,便一直等着,‘天威神将军’任何的一句话,都是我们不敢杵逆的命令!

    终于,那骑渐渐奔到了党项羌部落的面前。他打了一个让党项羌首领看起来很奇怪的军礼,然后肃声说道:“马家军领什长待遇、斥候统领萧天,奉主公之命,前来传话!”

    “贵使请说......”党项羌首领根本不懂马家军的编制,但是他知道,此时出现的是马家军的人,那便表示,山丘后的那场战争,是马家军胜了......想到那不到三万的部队竟在几个时辰内被打败,连溃逃的士兵没出现的情况,党项首领对萧天愈加恭敬:“天威神将军但凡有令,小人尽皆照办......”

    “主公有言,今日起,世间再无铁羌盟!”萧天一句话说出,直让党项羌首领及身后的部落倒吸一口气!

    这句话几乎算不得什么命令,党项羌首领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愣愣看着神色肃穆庄重的萧天,期望他能再多给一些解释。

    果然,萧天笑了一下,将全身的疲惫也驱除了不少后,带着一抹诡异非常的语调说道:“请贵部随某来!”说罢,萧天就沿着先前踏过的草路,返回那山丘之后。

    党项首领不敢有疑,率领着部下飞奔而去。可待翻越那山丘之后,党项羌首领蓦然看到眼前的情景,蓦然慌忙勒住了战马,被身后的亲卫一撞,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假如说先前那块战场如西域商人的大红地毯,那这里简直就是一片红色的海洋!而在一片血气升腾的中央,四个大土包矗立其间,每一个都方圆数十丈,堆得好像小山一样。在夕阳的金光下,它们孤零零地排成一排,好像在举行某种神秘仪式的摆设。

    只是,这土包摆设,全是用人的头颅堆砌而成!

    党项羌首领忍不住感到自己腹中翻腾涌动,他想吐,可是上午到现在的羊奶酥早就消化完毕,令他吐也吐不出来,脸色惨白,难受至极......

    看到党项羌如此表现,萧天并没有丝毫鄙夷之色,只是淡淡说了句:“很难受吧?我先前割他们头颅收拾的时候,也忍不住想吐......但收拾着收拾着,就渐渐习惯了。”

    本来党项羌首领还能忍得住那喉间的涌动,可萧天这一句话说出,让党项羌首领猛然想起自己刚才还想亲切握一握这位贵使的手,却不曾想到,那双手上,竟然染过这么多人的血......思想至此,党项羌首领再也遏制不住胸中的涌动,从马山跌落下来,将胃里的酸汁胆水都吐了个干干净净。

    而萧天也翻身下马,丝毫没有嫌党项羌首领失了英雄风范,反而帮着他拍拍背。而党项羌首领只来得及抬头说了句‘谢谢’,便看到是萧天用他那双粗糙有茧的手在帮他拍背,想到那双手曾割过......

    “呕!!”党项羌首领忍不住又是一次翻江倒海。

    人就是这样,若是之前这五千党项羌首领也参与厮杀,那在惨烈和暴怒的情绪刺激下,他手上无论沾染多少鲜血都不会呕吐。可这情绪一旦稳定下来,猛然接受这种震撼的场景,定然会联想浮篇,情绪翻腾不止。

    终于,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所有党项羌部落的勇士都回复了正常。萧天翻身上马,对着脸色苍白的党项羌首领说道:“主公有令,劳烦贵部落将这些头颅运回西羌,并传令......”

    听到马超让要自己这些人将这几万死人脑袋运回西羌,党项羌首领的脸色一下就如苦胆一般发绿,而正巧这个时候,萧天的眼光瞟向了他这里,党项羌首领不敢对视,急忙底下他的头颅。

    “并传令铁羌盟,今后天下再无铁羌盟,三月之内,所有西羌部落均要迁徙到东羌领地,若有不从者,主公言明,他自当会亲自带着西凉铁骑去探问原因......”说着,萧天故意将‘亲自’、‘西凉铁骑’这两个词咬得很重。

    可是,萧天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必如此。因为他看到,在他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党项羌首领的身躯就开始微微颤抖,而随后抬起的脸,更是一丝血色也无......

    “贵使,贵使......那韩遂绝不会允许我们这么做的!”

    “放心,他会让你们这么做的。主公有言,可在一个月后进行迁徙,韩遂必然不会阻拦。因为,他背弃了马家的信任,这是对他的惩罚!若是他连这点惩罚都接受不了,那凉州很快就要再起烽烟了......”

    党项羌首领震惊听完萧天这句话,连萧天何时离去都没有察觉。他嘴角苦笑着望着那四座大山,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都被那四座土包给吸进去,令他喘息不过来......

    “消息带到了?”

    深夜,马超眯着眼睛,坐在北地郡的郡守府正座上,向萧天问道。

    “回主公,幸不辱命!”

    萧天抱拳回礼,不自觉离马超远了一些。因为他觉得,马超最近越来越有生杀予夺的那种威权,让他感到有些压力难继。

    “甚好,在你传令的同时,我已经让人将这个消息带给丑哥了。”马超似乎是对萧天讲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丑哥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此利用这个大胜来震喝杨昂的......”

    “韩遂一生用计,谨小慎微,不会贸然出动所有兵力与马家一战。唯一的选择,便是偷偷入扶风,再与马家秘密结盟......”

    “如此一来,剩下的,就是那被誉为‘世之虎’的吕布......传令下去,今夜好生休整,伤员留在北地郡治疗,其余将士,明日开拔,进军咸阳县!”

    “诺!”萧天领命而退,独自一人面对马超,他现在真觉得有些令他呼吸都喘不过气的感觉。

    ‘吕布啊吕布......我们终于还是要见面了。’马超信步走出郡守府大厅,仰望着天上的星辰,低声喃语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第二百二十一章 咸阳县里憋屈的吕布

    “报!将军,西方五里处有贼寇侵扰我军辎重......”

    两军阵前,一员探马小声汇报着,让脸色阴翳的吕布不自然又是一黯:这已经是第三回了!

    吕布自忖他平生从未打过这么憋屈的仗!手下三万并州狼骑,骁勇善战,历来都会跟在自己身后,如狼群一般啃噬掉所有敌人。可是这一次出征,吕布觉得窝心到了家!

    不是夜晚鼓噪喧扰、疲兵不容进发;就是贼寇横行,自己稍一不注意,那些贼寇就跟闻着了腥味的猫一般,来侵扰自己的辎重后方;后或者是,两军对恃,眼见就要毕其功于一役了,却被探马探知敌军身后有伏兵数万,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无奈之下,吕布在这咸阳县已经徘徊半月了,仍旧进军不得。甚至,还得后撤三十里驻军......

    假如只是这些,吕布也可以忍耐。毕竟,半月之余,吕布已经剿灭不少贼寇,只待敌人计穷匕现的时候,便可堂堂正正一战,让天下人都知道纵横大汉的第一骑兵,只能是自己的并州狼骑,而不是什么西凉铁骑!

    可令吕布吐血的是,这支敌军简直卑鄙无耻至极,不仅用尽诡计,还散布流言,言自己有意驻守咸阳,欲屯兵自立......

    长安里的那个胖子,早已对自己虎视眈眈:自己始终拒绝交出手中的兵权,导致那胖子对自己一直放心不下,始终将自己当一条看门犬一般圈着。这次出兵,还是因为他手下再无可用之兵......

    ‘莫不是李儒那家伙以为自己是傻子么?’吕布惨然一笑,心中的怒火却是更盛一分:虽然董卓的大部分手下都驻守前线、用于抵御关东诸侯的进攻。但任谁也看得出来,现在的关东诸侯早已没有进取之心,一意只想谋得更大的地盘儿和权利......放着京畿五万飞熊军不用,却非让自己这三万并州狼骑对付西凉铁骑,那不明摆着是借刀杀人之计?

    京畿五万大军的确需要拱卫长安,但更实际的,是怕那五万大军一动,长安就会立刻陷入动乱吧?哼!自己胜,损失惨重;自己若败,那只能如一条没有了牙齿的野狗,匍匐在董卓的脚下,摇尾乞怜......

    更可恨的是,既然已经出此毒计,还要派那胡轸一同出兵,难道还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将军,现军情危急,还请将军速拿主意!”高顺看着吕布又在气恼不得,上前劝谏道。

    吕布此时正暗自忿怒,看到又是这个经常不分时机指责自己的部将,心下更是恼怒非常!口中闷闷说了一句:“如义所言,此时当如何?”

    “属下以为,当回军击破贼寇,以救粮草辎重......”高顺抱拳回答,略一思索之后再度说道:“某愿领部下抵住敌军,莫让这些奸邪之军捞得某军便宜!”

    “唔......”吕布点了点头,心下虽然仍旧恼怒,但却没那么气结了:这高顺虽然经常不分时宜劝谏,但一片忠心却是毋庸置疑的。只是这家伙,总是以一副严谨机械的要求来套住自己,当真令自己不爽......

    “岂可如此?!今日好不容易才寻到敌军主力,正待毕其功于一役,直逼扶风。若是失此良机,将军有何面目去报答太师的恩遇!”胡轸暴跳着反对,甚至将手中的大刀都隐隐指向了吕布,其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胡将军!我军要是被敌军偷袭了粮草,则进军无力,谈何进逼扶风?”张辽上前劝解,希望这胡轸只是暴躁鲁莽之辈,并不是刻意要害死并州狼骑。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与吕将军讲话,岂容你一个小小校尉前来插嘴?”胡轸斜眼瞪着张辽,直气得年轻的张辽恨不得与这胡轸大战一场。可顾忌吕布的面子,张辽只得含恨而去。

    吕布与胡轸都是中郎将,五品官职,而张辽此时不过是一员八品的校尉。不过,按说张辽与胡轸之间并没有统属关系,胡轸如此呵斥,其实就是故意给吕布难堪。

    吕布与胡轸的恩怨,很早就结下了。去年年底的时候,吕布同胡轸一起攻伐孙坚,当时胡轸是主将大督护,吕布只是骑督,吕布当时在战术上与胡轸产生点分歧,闹了些矛盾,不欢而散。而胡轸作为主将,声称要先斩一个“青绶”立威(吕布当时的级别就是“青绶”),导致军中自惊恐,士卒散乱。于是吕布决定给胡轸拖后腿,欲贼败其事,便胡搅了一番,以至胡轸无功而返。此后,吕布与胡轸的关系便愈发敌对难堪。而董卓故意再派胡轸与吕布一同出征,其意显而易见。

    可是,这次吕布是主将,而胡轸是副将。吕布心中明白胡轸的作为,冷笑不已:“胡将军好大的官威,某真不知,这大仗居然还有不顾及粮草的!”

    “吕将军举世无双,并州狼骑战力非凡,只要一举攻破前方敌军,打破扶风城池,那便要多少粮草有多少粮草。除非......”胡轸丝毫不惧吕布,同样冷笑说道:“除非吕将军的确想拥兵自立,才迟迟不与敌军决战!”

    “你?!”吕布气结,愤恨不已,自己堂堂一员忠心爱国的武将,当初受了李肃那个家伙的招抚,满心以为可以有一片施展自己武艺的天地。却不想,居然要受这等小人的欺辱!

    “你什么你?吕将军,不是某多言,您那种嗓音,真如公鸭打鸣一般,令人浑身难受......”

    “将军,公鸭能打鸣吗?”胡轸说完,他身后一员小校接口问道。

    “所以,那声音能好听吗?”胡轸说罢哈哈大笑,引得他身后众亲卫也肆无忌惮嘲笑起来!

    而便在此时,久经战阵的胡轸蓦然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气由天而降,猛一抬头,便看到那月牙形的方天画戟用一种诡异的角度,突破了凡人所能理解的速度,冲着自己呼啸而来!

    胡轸直欲举刀相挡,但在吕布那种密不透风的杀气当中,胡轸感觉自己的全身就被禁锢了起来:无论自己怎么出刀,这方天画戟都能轻易改变一丝角度,将自己给刺死。而更可恶的是,在这种暴虐的杀机下,自己根本没连出手的胆气都没有!

    这种感觉,在胡轸这暴躁酷虐莽夫的三十多年里,从未出现过,直至这个时候,他才相信:原来,世间真的有杀气杀心这一无形的兵刃......

    胡轸猛地闭住了眼,全身如散了架一般颤抖不已。可数息时间已过,却发现意料当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反而有一股湿湿黏黏的液体,在自己的身后滴落。他努力睁开眼,却看到那方天画戟从自己的耳边穿过,将先前那个接自己话茬儿的小校刺死,那湿湿黏黏的液体,正是方天画戟上滴落的血液......

    “肆意冒犯上官,按律当斩!”吕布那刀削一般的面庞上,一双刀锋般的眉毛紧皱着,诠释着他的杀气并没有完全释放:“高顺率部下防备敌军,众人随某去解救辎重粮草。再有不从将令者,斩!”

    言罢,胯下的赤兔马长嘶一声,如挣脱锁链的赤龙,奔骤而去,留给胡轸满眼被红光覆盖的世界。许久之后,胡轸才喃喃说道:“怪不得老郭说过,此人只可智取,不可强敌。原来他的武艺......”

第二百二十二章 咸阳县的马超

    当马超再见贾诩的时候,老狐狸再也没有厅堂之上那种老狐狸的作派。完全恢复了他年轻时混迹江湖时的匪气:破破烂烂的官服在身上披着,还被扯成一条条捆在身上。胡须也再没有以前那般被摸得那般顺溜儿,反而稀薄了不少,应当是在判断敌情、做决定时被扯断的;而脸色也更黑了,跟大草原回来晒过一场日光浴回来、古铜色脸庞的马超比起来。贾诩这老头儿简直像是在垭子口里挖煤的矿工。

    假如不是老狐狸那双眼睛还闪动着金光熠熠的神采,马超几乎就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随地可见的种地老农!

    “主公,阎行已然授首?”老狐狸笑眯眯说着,却是掰起一块红薯,往嘴里送去。

    马超看了之后,简直快要跳了起来:“老狐狸,你从哪里弄来的红薯?”

    “主公是说此物?”贾诩将烤熟的红薯分给马超一块儿,含糊不清的说道:“主公不知,马氏农场当中,唯有这红薯和土豆收获季节最短。直至出征前,用来推广种植及做种已然足够了。所以,某便向韩枫讨要了一些过来尝尝鲜......”

    “是耶?”马超也掰了一块放进嘴里:这段时日,自己对马氏产业还真没怎么用心过问,不曾想,韩枫已然不知不觉中,将自己的推广种植计划提上日程了。

    “这红薯确实比土豆可口,绵软香甜,顶饥耐饿。主公弄出此等神物,若是充作军粮,想必也是一件可行之事。”

    “唔......说说,你怎么知道我要用这些东西来做行军之粮?”马超来了兴趣,他想看看贾诩这个古人,对这舶来品,有何高见。

    “此物生吃亦可,而若是提前烹制弄熟,则可在急行军或突袭转进时避免生火造饭,对兵士隐蔽极有便利之处!”贾诩一口说道,似乎对自己的论断很是满意。

    可马超却是摇了摇头:这红薯的确抗饥耐饿,但却不含无机盐。而兵士在强体力劳动下,若是体内长期缺乏无机盐,则可会因为脱水而虚弱头晕、全身浮肿,直至力竭而死。不过,马超也不打算跟贾诩解释这营养学,毕竟,以这个时代的科学水平,根本解释不清。

    “唯一的坏处,是这红薯性甜,定然少盐。若士兵长期以此为食,则可能暴毙而亡。”

    马超此时还正嚼着一块红薯,可听到贾诩悠悠说出这番话后。他立马惊讶地将那红薯都吐了出来:古人在汉末的时候,就已经发现盐的重要性了?

    贾诩看到马超如此看自己,不觉有些谦虚起来,拱了拱手说道:“诩涉略斑杂,此等小道,让主公见笑了。”

    “老狐狸啊老狐狸,真没看出来......”马超狠命拍着贾诩的肩膀,差点将贾诩给拍地下,一心想着如何夸赞贾诩的牛逼,却怎么也想不起好词儿来。最后只能转移话题问道:“这与吕布的战事儿如何?”

    “全赖主公虎威......”贾诩一边吃着,一边回答着,却被马超一把打断:“别扯这些没用的,咱俩谁还不了解谁?”

    “主公此言差矣,若主公还是扶风少主,则老夫敢与少主信口胡说。然主公现在乃大汉镇西将军,马家之主!”贾诩站了起来,恭敬向马超施了一礼后,才正色说道:“自古尊卑有序,主仆有别,名不正则言不顺,主不严则属不恭,主公现麾下人才济济,进取之望天下皆知。日后定然有无数谋臣武将前来相投,若是主公再也当初少主身份,与属下打成一团,则会失了马家威望,为天下人看轻......”

    马超撇了撇嘴,这些时日,他明显看出,原来那些文臣武将,均对自己有了一丝畏惧之意,疏远了自己不少。如今看来,一来是自己这些时日的所为的确令他们刮目相看,二来恐怕就是因为自己的角色变了,这些人渐渐有意与自己保持一丝距离了。

    这当领导的艺术,马超是知晓一些的。但如贾诩所说,刻意随时摆出‘我是爷’的德行,反而会让属下觉得主上肤浅。唯有真心将整个集团的价值观和大方向统一了,属下才会由衷对领导心生敬畏。所以,看到贾诩这老狐狸也有这些官僚想法,他便开口说道:

    “以力服人,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势服人,非心服也,势不及也。唯有以德服人者,心中悦而诚服也。”马超摆了摆手,没有接受贾诩这一躬,反而继续说道:“某是少主还是主公,仍是马超尔。少主之时,谋臣武将虽然多有亲切,然军规制度赏罚明确,某也依法而行,属下莫不心服,尽皆效力。何独为主公后,反而刻意寡恩尔?”

    贾诩听完,嘴角神秘一笑说道:“主公既明此理,何苦只与老夫讲耶?”

    马超听完一楞,随即大笑出声:“老狐狸啊老狐狸,你这是拐着弯儿说我这段时日冷硬绝情,寒了属下的心呐......”

    说罢这句,马超起身深鞠一躬,诚挚对贾诩说道:“多谢老师指正,前日马超因痛丧父亲,举止失度。现阎行已灭,铁羌盟自解,心中已然悔过。日后,再不会以一人之绪,乱大军之情。”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贾诩也回了一礼,继续向马超说道:“主公,吕布实乃飞将之才,并州狼骑也是精绝天下。此番某与孝直连番用计,却仍是未取寸功。吕布为人孤傲,然骑兵精要,竟在掌控。属下八健将也非庸才,实属劲敌,若非那胡轸与吕布不和......”

    说了半天,马超才发现,法正居然没来。不禁赶紧打断贾诩的废话,向他问道:“孝直何在?”

    “已深入山林之中,为贼寇首领,骚扰敌军去也。”贾诩答道。

    “孤身一人?”马超大惊:这怎么使得?别这谋主还没长成,就先夭折在咸阳,自己就赔大了!

    “某派三千西凉铁骑相随,主公勿忧。”说道这里,贾诩叹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主公先来之前,某指挥两千铁骑冲击吕布八百部队,竟未尽其功,惭愧至极......”

    “噢?那八百人何样?”马超可是知道自己的轻骑兵有多厉害,大草原上五千杀一万人,损失不过一千人,怎么到了这里,连八百步卒都收拾不掉?

    “或两人持盾、或两人持刀、或三人持枪,进退有度,攻若火、守似林,目光沉毅、视死如归。单说控兵练阵之法,某竟还不如一校尉......”说着说着,贾诩竟有些羞赧起来,看得马超甚觉有趣。

    “那校尉可是高顺?”马超笑着问道,汉末除了高顺的八百陷阵营,还有谁能让老狐狸吃瘪?

    “主公如何得知?”贾诩诧异,就算是他,也是昨日才派斥候打探这个自己从未关注过的校尉,马超新入咸阳,如何得知?难道是那暗影营......

    “此人某早有耳闻,刚毅稳重、明实果断,手下八百部曲铠甲兵器精练齐整,严守军纪且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有‘陷阵营’之美誉。老师不知详情,只是吃个暗亏,乃瑕不掩瑜之事,不必介怀。”马超笑着解释,可不想贾诩因为这个,心中起了疙瘩。

    不过,说实话,贾诩那样的人怎可能将这点小事儿放在心上,而是嘀咕道:“如此人才,若是能为马家军所用......”

    而马超却是深深叹了一口气:“此人忠心耿耿,忠于职守,若是强迫计诱,恐怕会不随人愿......”

第二百二十三章 会见吕布

    吕布看着前方六万有余的部队,心中隐隐开始后悔昨日没有听从胡轸那番狗屁不通的废话!

    五千西凉铁骑,尚且将自己弄得进退不得,而敌军现在援军已至,且人数、士气、装备均优于己方:这仗,根本没法儿打!

    “吕将军,昔日草原上匆匆一瞥,不想已有一年有余。今日再次得见将军天颜,仍旧风采不减,当真让小侄钦佩欣慰。”阵前马超给足了吕布面子,丝毫没有两军交战时的剑拔弩张。

    吕布乃草原枭雄,出身贫寒,与马超这种出身名门的家伙没法儿比。所以他对于马超这番文绉绉的话,有些疑惑,也有些不感兴趣,只是淡淡拱了拱手说道:“还好,还好。”

    马超看吕布神情,立马反应了过来,哈哈大笑说道:“吕叔叔乃当世名将,岂能用这么拽文嚼字的虚伪?小侄先前冒犯,还望叔父恕罪......”

    吕布这下更疑惑了:这将近十万人在这里晒着太阳,不为打仗,难道是听咱俩叙旧来了?再说,我与那马寿成,也没什么交情,你这孩子咋那么自来熟呢?

    “马将军,你擅自篡逆大汉镇西将军,某奉太师之命,率兵征讨。此时你我乃彼此为敌,岂能用叔侄相称?若是传到太师口中,岂不是让某些有心之人言吕某有通敌之嫌?”吕布对马超很是无解,本来马超兵强马壮、士气如虹,自己当竭力一战,或许可洗掉之前滞留咸阳之过。可马超上来言笑晏晏,丝毫不提两军交兵之事,实在让吕布难受至极。

    “叔父不必担忧,某已经上表纳降,愿入京为质。如此所为,何人敢说某有篡逆之心?马家世代忠良,又岂容奸邪之人诬陷?”马超笑着说出这番话,最后再补充到:“家父镇西将军之职,乃朝廷赐予马家震喝雍州之用,某身为人子,自当继承父亲遗志,为朝廷打造一片安定繁荣之雍州。这子承父业,焉能说是篡位?”

    这番话,摆明就是胡编乱造、强词夺理了,但吕布偏偏人比势弱,也不好开口争辩。只能讪讪一笑,心下却是疑窦丛生,好不狐疑:这马超究竟在耍什么把戏?马腾率兵入京勤王,被飞熊军打败,枭首示众,难道他不知?抑或是马腾之死还有内幕,马超欲只身进京,查明真相?

    但不管怎么说,此番看来,这场战是打不起来了。吕布心下也松了一口气:自己手下只有这三万并州狼骑了,若是今日与马超大战、折在了这里,岂不是冤枉至极,正巧随了那董卓之意?

    所以,待马超表明这个态度之后,吕布的脸色便舒缓不少,对马超抱拳说道:“马将军深明大义,孤身入京以显马家之忠,在下钦佩不已。”

    话说道这里,其实马超心中也很纳闷,历史上虽然对吕布多有贬低,但有识之士早已分析出吕布有英雄之才,只不过是政治眼光有些差劲,再加上个人性格太过光明磊落、玩不转儿士人那套阴谋诡计,才落得个身死异处的结局。

    可这样一个才能不小、气概凌云的英雄,难道不该野心勃勃、一心图谋进取的吗?难道他一生所为,根本没有什么野心,纯粹只为了挣扎求存而已?

    马超愣了愣,随即回顾一下吕布的生平,发现这个家伙前半生从丁原,杀董卓,依王允,投袁术、袁绍......甚至最后混不下去的时候,居然还去河内找那个草包张杨投靠。

    他一生追随过许多人,却都是让别人做主,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象曹操等人那样招兵买马,别树一帜。

    难道说,在吕布的前半生,他一直将自己定位为一个骁勇天下的武将?直到后来陈宫主动送了大半个兖州给他,又甘心在吕布手下以吕布为首,吕布才在陈宫的影响下开始自立为主的?

    马超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隐隐之间,他感觉历史记载的观点似乎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认为英雄之才必然会野心勃勃,所以吕布的轻覆就与便是实实在在的证据。却不知,是吕布本身盖世凌云、骄傲不凡,而使得那些主公都对吕布深有忌惮,从而逼迫吕布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投奔他人......

    而假如真如此的话,那这吕布,也不见得不能收服?

    刘备当初白门楼那里劝曹操干掉吕布,恐怕就是他深知吕布的才能,怕吕布与曹操联合后,曹操会一发不可收拾......可曹老板也不是吃素的,难道就看不出这点?还是说,曹氏集团本身内部就容不得吕布?

    今天得见吕布,马超此时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了出来。思虑出这些后,他对吕布越发亲热,甚至驭马走到了吕布面前,小声对吕布说道:“自古英雄惜英雄,吕将军气度不凡、深明大义,众人皆认为吕将军是为赤兔马而杀丁建阳,某却知当初杀建阳公,乃因董丞相为上官,又据朝廷大义,如此之下,将军安敢不从?”

    吕布闻言大惊,心下及震惊又感动:震惊的是,当初自己杀丁原时,马超才多少岁?而他现在跟自己说出来,明显是心中一直记挂着此事!而感动的,自然是这么些年了,除了自己的部下之外,从未有人说过如此的话。那些关东诸侯人人骂自己狼子野心,卖主求荣。却不知当初也是一心为国!

    马超看到吕布神色,焉能不知自己一下说道了吕布心里?赶紧趁热打铁,抓住吕布的手再次说道:“奉先公为国受辱,天下人皆不明!而某出身将帅之门,自然晓得将军的一番苦心。然太师先贤明后......唉!恐怕将军在董太师手下,亦是壮志难酬、苦闷不已吧?”

    “贤侄......今日得贤侄一言,布心中郁结竟轻缓不少。”吕布此时也是有了知己难逢之感,忍不住吐露心声。

    可便在此时,一支冷箭如黑色的闪电,直直冲着马超射来。马超虽然此时正在挖空心思打算多笼络笼络吕布,但他本身也是进了以武入道的一流武将,本身对杀气破空之声极其敏感。那箭虽然来势迅捷,却伤不得马超分毫......

    可是,下一瞬间,吕布只听见背后一声箭响,正欲喝问是谁胆敢无命偷袭时,却见马超似乎是有一瞬间的怪异扭动,随后,便是肩胛中箭,惨叫着跌落下马:“叔父欲置小弟于死地否?!”

    吕布当即大怒,回身怒喝道:“何人胆敢冷箭伤人?!”

    话音刚落,未待回复之时,吕布的脸色便有些羞愧急怒了:西凉铁骑看到自己的主公被人暗箭偷袭,纷纷在将官的一个指令下,提马奔骤而来。

    那六万大军的雷霆之势,再加上众志成城的积怨,犹如一头被人激怒后的黑色巨龙,正咆哮着淹没而来,欲将眼前的敌人碾为齑粉!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可怜的胡轸

    躺在地上的马超此番便要死了:表面上,是快痛死了。而实际上,是快乐死了!

    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这么有眼力,自己正没话说、正难以撕开吕布那种那层隔膜的关键的时刻,给放了这么一支有意义的冷箭?如此一来,纵然吕布再不愿意与自己交心,那恐怕也不可能了!

    说实话,躲过这一箭,对马超而言,实在太轻松不过了。但就在那一秒不到的时间内,马超便做出了决定:挨了这一箭,换来吕布的羞愧!如此一来,吕布那番极重面子的家伙,说什么也要欠自己一个人情了!

    所以,吕布看到马超怪异的一扭,其实是马超避过了面门要害。那支冷箭,射在了马超的连环鱼鳞甲上,最多就是破点皮儿!若不是马超一直用手捂着,说不定那箭支早就掉地上了......

    不过,当下,还是要将自己的部下喝止,否则的话,哪个不长眼的上来就投标枪,不把他们自家的主子给扎成刺猬才怪!

    “宁可叔父负我,我绝不负叔父!”马超忍受着肩膀上的疼痛,‘艰难’地翻身上马,朝着身后的大军嘶吼道:“都给我退回去!叔父光明磊落之人,绝不可能做这等暗箭伤人之事!某便是失了性命,也不会相信叔父是此等卑鄙之人!”

    这番话,马超喊得那叫一个悲情决然,那叫一个情真意切,那叫一个不甘痛心!

    吕布铁骨铮铮的汉子,看着那个与自己有着相同英俊面容、相同金属嗓音、相同大义忠秋之心的少年。生性冷漠的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此子,当真是至情至性之人!奉先有幸得识,焉能相负?!

    此刻,西凉铁骑在马超的呼喝声中,渐渐勒住了战马,而随着前排中、低级将官一层层的手势命令发出,后面的骑士竟也慢慢减速下来。而直至停顿之时,整座大军如从未奔跑过一般,静默非常。除了马鼻上的喷嚏声,并州狼骑甚至以为这些西凉铁骑就矗在那里一般。

    而吕布看到这些,心中也震惊非常,深为马超的统兵之能感到一丝忌惮:看来,天下精骑出凉州,绝非虚言......

    不过,此刻不是考虑这些时候,吕布此时恼怒的,是谁刚才放的冷箭!

    “吕布,你莫非要阵前通敌不成?马超信口胡言,你竟然信以为真?”这话虽然嘶吼出声,但众人皆听出胡轸的底气不足。

    “既然叔父如此揣度小侄之心,那小侄也无话可说!”马超‘忍痛’转身,看样子,便欲回到自己阵中,与吕布一决雌雄!

    “贤侄稍待片刻......”吕布冷漠说着,眼中却是暴起一抹强烈地足以毁天灭地的杀机。转身提着赤兔飞奔而去。而下一刻,只见如红雷炸过,胡轸的脑袋便被吕布提在了手中。

    “胡轸祸乱军心,污蔑朝廷忠义之臣,今被某斩之,余者无罪!”站立在胡轸亲卫当中的吕布,威风凛凛,丝毫没有将那些亲卫放在眼中。

    而众亲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将手中的兵刃仍在地上,齐声说道:“愿为将军效劳!”

    “哼!”吕布轻哼一声,留下一个潇洒的身影,复又奔回马超面前。

    而马超却是撇了撇嘴,他终于有些明白吕布为什么混得那么惨了:你砍了人家老大,人家也都降服于你了,你还一幅不屑一顾的德行,那人家能跟你一条心吗?

    “此人非某部下,乃是李儒派来监视某的胡轸,意图挑拨某等两家大动干戈,由此......”吕布金属般的声音微微发颤,说道这里,他还是强忍着将自己的话咽了回去。

    “由此便可消磨光叔父手中的兵权,使叔父成为拔光牙的虎!如此心机,焉能瞒得住某马超?”马超看得吕布神色,接口将这番话说完,未待吕布表态之时,边又继续说道:“叔父勿忧,此等小人,不过一弃子耳。斩杀这区区鼠辈的名份,还是由侄儿代替吧。”

    “怎能如此?!贤侄至情至性,吕某钦佩不已。先前喝令全军之义,吕某便无以为报,何以再令贤侄担此恶名?”吕布大惊,急忙拒绝道。

    “正因此贼胆敢暗算侄儿,侄儿才手刃此贼!”看到吕布还欲辩解,马超心中乐得简直快要开花了,但面上还是装出一副痛疼难当又大义凛然之情,悄声对吕布说道:“若侄儿所料不错,想必叔父在长安,与西凉诸将及太师的关系,也都不太妙吧?”

    “这......”吕布有些害怕了,因为此时的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少年,在政治眼光一块,要比自己强太多了。而且他那手腕,也比自己高明太多了......

    “叔父手中仍握有并州兵权,董卓岂能对叔父放心?说是李儒用计,西凉诸将骄横......其实背后哪能没有董太师的授意?”

    说道这里,吕布蓦然想通了一切:今年年初,董卓带兵马去攻孙坚,留自己守洛阳,那个时候,吕布还认为董卓是将自己的后方交给了自己,自己感恩戴德不已。可后来董卓被孙坚击败却弃城而走,所以孙坚攻洛阳的时候,自己根本连前线的消息都不知道,被孙坚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原来,自己是被董卓当做了弃子!

    而自己战败归来之后,董卓帐下凉州派将领与自己矛盾丛生,多次有兵士冲突。自己一心还以为是李儒在捣的鬼,原来最终的原因,是董卓根本是将自己当做一枚没用的弃子!

    此点想通之后,吕布蓦然生出一股悲凉之气:自己纵横天地间,只是要想战功立业,搏一个美名夸耀青史,却不想居然这么难!

    什么父子情深,什么恩宠有加,什么身家性命全都交付吾儿之类的屁话,原来这一切都是董卓耍得把戏!并且还就这样一次次、一遍遍将自己当成一个愚夫来戏弄!

    可是,自己出身卑微,只是塞外一戍卒,凭借着过人的武力和多次浴血拼杀,才换得了今日的成就,若是脱离了董卓,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这一刻,吕布感到一种自己从未有过的迷茫。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活着都失去了意义。

    而当他那迷茫的眼神看到一脸关切的马超时,他才蓦然想起:此子,强过自己百倍,若是得他指点,自己焉会再壮志难酬?!

    “贤侄,如今之事,吕某该当若何?”吕布一脸期盼看着马超,期望从他嘴里说出让自己一飞冲天的金言玉策。

    可马超张了张口,欲说出什么之时,却似又想到了什么,只是无奈而沉痛的摇了摇头,痛苦说道:“叔父,侄儿箭伤疼痛难当,还请叔父恕罪......”

    “疗伤要紧,疗伤要紧!”吕布赶紧让马超回归西凉阵中,望着马超那挺拔健硕的身影,不禁喃喃说道:“若是吕布在他那个年纪有此心机眼光,想必今日也非是如此模样......”

    而马超却是乐得肩膀都颤抖起来了:吕布啊吕布,原来你这样一位战无不胜的超高手,心思竟如斯的洒脱干净,真不知该为你骄傲呢,还是为你感到惋惜?

第二百二十五章 乱世有相思

    接下来的几天,吕布军和西凉铁骑都进入一个好笑的战斗阶段。

    这个阶段,吕布军在休整,马超军却在撤兵。甚至,吕布军那里粮草少了,马超这里还主动接济;而吕布也时不时拿着一些药草去探望马超。两军的兵士,不是较量一下马术、就是马家军跟并州军吹嘘自己的福利待遇有多好......

    这哪里像两军交战?两军联谊还差不多。

    东羌部落都撤回去了,按照马超的吩咐,回去准备迎接西羌部落的大规模迁徙,和主持配合汉羌贸易所的重新开业工作;法正也从深山老林回来了,经历了一个月的山林生活,法正这士家子弟彻底脱去了那一丝没有由来的骄傲,浑身肮脏兮兮的比贾诩还不如。

    “主公,当时吕布问你脱身之策,为何您不趁机拉拢......”收拾干净后的法正,听得马超讲述了他与吕布阵前的表演,不解问道。

    马超只是呵呵一笑,说了一句:“我凭什么能收留住吕布那样的人?更何况,即便要收服那样的一个人,也更需循序渐进,吊住他的胃口。当时若是贸然相请,吕布或可答应,或可拒绝。而即便答应,他回去反应过来之后,定然也会心生疑惑......”

    法正皱眉一思,随即便点了点头,开口再度问道:“那我军此时就如此驻扎在此?”

    “待董卓的回信到来,就回军扶风。安排好一切之后,某便要去长安一趟!”马超说着,百无聊赖拿起胡轸射向自己的那支箭,看了两眼,随即折成了两段。

    “恭喜主公,刚收到捷报,张鲁那边,撤兵了......”贾诩笑呵呵入账,感受到马超这孩子就是会享受,这闷热的天气,大帐里居然放了四盆冰来解暑。

    对于这神秘之术,贾诩也有所耳闻。而他的帐篷当中,也有专门的人负责降暑。所以,贾诩便见怪不怪了。只是听说马超让人将一些冰送到吕布帐中时,可是把吕布及那八健将给吓了一跳。

    “张鲁以道术起家,本就进取之心不足。又得某在草原大败铁羌盟,抵住吕布大军进袭的消息,若是还不退兵,那脑子简直就是进水了......”马超一幅理所应当的表情,眼下却是四处乱瞅:在这里干耗着,实在太无聊了,自己该弄点什么好呢?

    “不仅如此,张鲁还送了不少钱粮财物,还遣使来扶风。看样子,意欲与马家拉上些关系。”贾诩笑眯眯继续说着,对于马家此次的变故,他算是明白福祸相依的意思了。

    “益州刘璋刚上位,也是一番改革的新气象,拉拢了不少川陇名士来造势。不过,最能显示出他比自己老爹刘焉强的证据,还是打败张鲁!所以,张鲁忧患之下,欲拉一拉马家来壮壮声势,也在情理之中了。我只不过没有想到,张鲁这个搞封建迷信的家伙,居然也这么能屈能伸......”说着说着,马超就开始感叹起来了:来这个时代已经一年多,终于切实知道了这些能在历史上留下一名半姓的家伙们,没一个是傻鸟儿......那些狗屁小说演义写得这些人智商都在二百四十九之上、二百五十一之下,实在太扭曲历史了。

    “主公!”庞德脸色有些不愉的走了进来,向马超施了一礼之后,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

    “怎么回事儿?马家军跟并州狼骑起冲突了?”马超看了庞德一眼,心想庞德不会连这点小事儿都处理不好吧?

    “不是,而是......”庞德还是不愿意自己说出来,而是拿着一张纸,递给了马超。

    马超疑惑地接过,看完上面的字后,脸色很是静默,最后悠悠说道:“看来,我们不能再在这里等董卓的回信了......”

    “可是扶风有变?”法正接口便问了这句话,说完之后,就有些后悔了:上面贾诩揣测出扶风有变,结果马腾死了......

    马超倒是没有以此为杵,而是说了一句:“韩遂来扶风了......”

    “主公!”法正惊呼出声,可喊出来这声之后,却发觉自己似乎没有话可说:这个韩遂,做事太过阴险无端,轻情义易反复。满脑子都是琢磨如何投机进取。对这老贼来说,什么安邦济世,什么救国救民,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只要他能生活滋润、雄霸一方就已足够,完全没有原则可讲。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具备稀世韬略、奇谋诡计的毒才,在乱世中如鱼得水。

    阎行一事,任谁都能看出韩遂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马超能与韩遂撕破脸皮吗?

    不能!

    马超虽然名震塞外,也极有可能在他的威迫下,将韩遂那名不副实的铁羌盟给搅成自己的势力。但韩遂现在还需要铁羌盟吗?

    不需要!

    此时的韩遂已是大汉的镇北将军,治下金城、西平、武威、张掖、西郡五大郡县,除了战乱纷天的酒泉、西海两郡外,整个凉州尽入韩遂之手。且他又打通了西域通商之路,加上明面暗地的手段齐下,更是聚敛了不少财富。

    此时的韩遂,手中带甲兵士十万余人,偌大凉州地盘上,各人莫不仰韩遂的鼻息存活。说是雄霸凉州、威震大汉,一点也不为过。

    不过,不管怎么说,韩遂在马家那件事儿上,做得一点都不地道。此次前来,指不定又要打什么鬼主意。

    而马超此时却未想这么多,他此时脑中率先浮现的,是月色下,脸色微醺的韩英那迷离又带着一丝渴望的凄迷。那一夜,马超虽未与韩英行周公之礼,但相较于因药物而有了鱼水之欢的云儿,韩英算是第二个走入马超心中的女人。

    而第一个走进他心里的女人,却因为自己的迁怒,早已与自己相隔一方,唯有那梨花带雨的幽兰之怨,深深印在了自己的心里。

    “乱世当中,蒲苇纵然韧如丝,又有何用?”马超悠悠说着,叹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不过能给那些文人骚客徒增一曲幽怨罢了......”

    众人怃然,均知马超又想到了何人。一时间,整个大帐静默无声,仿佛这些武动乾坤、文定天下的文臣武将们,都陷入了自己曾经有过或期盼过的情思当中。

第二百二十六章 乱世人与心

    “贤侄,经此一别,不知何日再能相见?”吕布头戴金冠,一身兽蟒吞身云灿甲,配上他那器宇轩昂、威风凛凛的气质,当真不愧汉末世之虎的美誉。唯独可惜的,是他的眉锋与鼻梁之处,隐隐总有一股桀骜与狠戾的气息流露,再加上他那如金属般颤音,总使得人有仰慕七分又畏惧三分的矛盾感。

    马超在马上施了一礼后,和煦般笑了笑:这吕布与自己已经有了不少的羁绊,至少,如今‘贤侄’这个称呼,叫得是越来越顺口了。

    “叔父勿忧,多则半月,少则数日,侄儿便会直入长安,以解侄儿对叔父的云渺之思。”

    “如此甚好,那叔父便在长安备好酒宴,静待侄儿的大驾光临!”吕布此刻露出了极少的笑容,言语之间的真挚,绝无其他所图。

    马超脸色黯了黯,走上前去,悄声向吕布说道:“叔父,届时侄儿到长安,叔父还是与侄儿为敌才好......”

    “贤侄何处此言?!”吕布大惊,不解马超为何会突然如此变卦。

    “叔父,你在长安之中,进遭董卓压抑,退有小人排挤。就连想与世无争,都会有人主动攻讦拉拢......若是叔父明面上与侄儿关系密切,恐侄儿至长安不消几日,便会死得不明不白!”

    “贤侄,此中究竟何意?叔父愚钝,还望贤侄指点。”通过这几日的交流,马超的聪慧深沉给吕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在义气忠秋方面,马超又刻意表现出欲拨青天、肃清寰宇的慷慨,极对吕布的胃口。由此,吕布对马超,可以说是相见恨晚、一见如故。

    “叔父,侄儿此次入长安,只为父亲惨死一事。叔父虽然在京,但恕侄儿直言,父亲惨死一事,其中内幕非是叔父此等人所能知也......”

    “可是怕叔父因此而惹上是非?贤侄毋须多言,愚叔在长安也有一些线报......”

    “非也!”马超有些忍不住白了吕布一眼:这人说聪明也挺聪明,咋政治眼光就那么挫呢?

    “此番入京,某之来历,恐长安那些有心之人,心下俱知。然某入长安,则是代表整个雍州,董卓明面上要拉拢宠信、以恐雍州动乱。但暗地里,却又要防备某在长安与那些忠汉士人混到一块儿......”马超如此说着,也不知道吕布理解不理解,便继续说道:“叔父与董卓关系微妙,若是某等关系密切,董卓心中岂能不惧?所以,某等之间,不但不能过于亲密,反而为仇却是更安全一些......”

    “唔......”吕布轻吁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某些方面的不解,似乎有种豁然开朗的意思。可仔细想想,却又难以领会。这对追求极致的吕布来说,无异于一种煎熬,不禁急声问道:“此间战事,某等兵下几乎无损,而贤侄那方也......”

    “叔父莫要忘了,中郎将胡轸被某所杀?”马超阴险一笑,唬得吕布有些懵愣。

    “那胡轸与某有宿怨......再说,吕某虽不是什么名将巨擘,但也不会让侄儿揽下这桩祸事......”

    “叔父!”马超有些急了,他今天才算发现,人与人之间,是绝对不同的!自己跟贾诩、跟法正这两只狐狸待得久了,便习惯那种说一半藏一半的风格,可这种风格对吕布这种心思豁达的武将来说,那就是哑谜啊!

    “某是大汉镇西将军,手下精兵数万,且一年多破入雍州、更北击铁羌盟,早已实力雄厚,声震长安矣。所以,杀一个中郎将对董卓来说,他既会恨着,但更要忍着!”无奈之下,马超只得将这些政治博弈的弯弯绕绕捋直了,一点点解释给吕布听:“而叔父不同,叔父虽能力出众,实力非凡,但却是龙陷浅滩、虎落平阳,手中有权却全仗董卓鼻息,若是董卓断了叔父辎重给养,则如婴儿断乳,旬日则亡也。”

    吕布脸色变幻不断,细细听着马超的解释,只觉得自己在这少年眼前,如不着寸缕的呆汉一般。由此,吕布竟感觉,自己竟然对马超产生了一丝信服的感觉:达者为师,莫不是说,天下真有如此玲珑七窍心少年?!

    “所以,某入长安后,叔父在明面上,尽可在董卓面前大肆诋毁侄儿。甚至,偶尔还需要在街上动动武,使得长安之人,皆知某等不合。由此,董卓之心安矣,便更会卖力笼络叔父。而至于其中的理由,自然是胡轸不听将令,被侄儿给斩了。而叔父虽不耻胡轸为人,但却是被侄儿先扫了面子......”说完这些,马超只觉得自己想喝口水:这样吕布你要是还不明白的话,您干脆回您那内蒙古大草原吧。中原太危险,实在不适合您生存......

    “贤侄一言,如醍醐灌顶,解愚叔多年之惑矣!”听完之后,吕布眼神大亮,似乎他的智力猛然被拉升了十个点一般,对马超那叫一个感激不已。不过,兴奋过后,吕布却是郑重抱拳说道:“贤侄一心为愚叔,愚叔也不是无知无心之人,若是侄儿日后有何差遣,愚叔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得叔父一诺,胜得黄金万溢也!”马超赶紧回了一礼,踏踏实实接受了吕布的好意:废话,这里要是在虚伪磨叽,吕布说不定就真收回承诺了。人家可是直来直去,跟自己的思维不在一条线上......

    “如此,愚叔就此送过贤侄!”口中虽然这般说着,但吕布眼中的不舍,还真是能溢满出来。

    “青山绿水,后会有期!”潇洒挥一挥手,马超将这句江湖话也说了出来,心中的喜悦早就快冒泡儿了:吕布,好同志啊!小爷当初犯什么浑,总想挖人家墙角,直接把他挖过来,那不啥都成了?!

    而返程途中,吕布将自己与马超的密谋与八健将说完之后,众人也皆认为马超此人心思深沉但光明磊落,是个值得一交的人。

    “将军,马镇西如此折节相交,若非有所图尔?”高顺思忖了半天,对政治也不甚了解的他,倒是也觉得马超说得有理。可是,如此倾力相助,马超又想得到什么呢?

    这次,未待吕布出声,张辽却是先开口了:“义,所虑过多矣。马镇西虽声名显赫,但行事作风却丝毫没有鄙斥嫌弃某等之意,实乃倾心相交也......”说完,张辽看吕布的脸色太过欣然,便又谨慎地加了一句:“更何况,此番所为,也有利于马镇西入长安查访父亲惨死之谜,实乃两者互利尔。”

    高顺点了点头,他也是沉稳慎重之人,听张辽的回答,也琢磨出了张辽的未尽之意:吕布现在只是困在董卓手下的一把刀,马超纵然刻意相交,也无非是看到吕布翻身后的实力。此时操心,实在太多余了......

    而吕布可不真正是蠢笨至极之人,听得手下这两员大将的一问一答,也想通了这其中的环节。不过,最后他还是说道:“纵然马镇西如此,也对某等折节相交,其肺腑之言,非是至情之人不可说矣......”

    “然,某等的存活,决不能寄信于他人手中!”最后,吕布铿锵的金属声,将整个人都点缀地如金属一般冷酷无情。

    张辽和高顺对视了一眼,想到马超还曾经向自己这小小的校尉敬酒,眼神中流露出那真诚的钦佩之意,心中不禁也有了一丝内疚:曾几何时,自己这一心只为忠义的武将,也学会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曾几何时,自己就不再相信世间真有性情之交呢?

    或许,马镇西就是那样性情之人;又或许,他隐藏的实在太好......

    然而,这个乱世,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多少人的取舍和方向??

第二百二十七章 隆重回归

    扶风郡中,

    全城的白绫已经撤去,而是换上了喜气盈盈的红色。随之而改变的,还有扶风郡百姓的心情和风貌。

    张既看着这几日他奋力熬夜弄出来的成果在马超的授意下,张既发动所有扶风郡当中所有的郡兵和民壮,将整个道路的卫生彻底清理了一遍,并且坚决执行了‘黄土铺路、清水洒街’这一高规格的等级心中有说不出的欣慰以及那么一丝悲苦。

    而站在他身旁的孟达,脸色简直就是一团晦气了:这次出动的民壮,可不是义务劳动!而且时间紧、任务重,一下便花掉了扶风财政部近两百溢的黄金!这让如今对数字、对黄金、对铜钱十分敏感而脆弱的孟达如何不心痛!

    在马超的新政规定下,政府已经不能强制抽调民壮服徭役了。虽然扶风郡当中仍保留朝廷留下的那‘一年两役’的封建剥削条例,但经过马超的改革,却是变成了对广大百姓极其有利的打短工福利。

    例如这次大扫除活动,孟达的做法便是广贴告示,动员全城百姓来服徭役、扫卫生。而告示贴来的当天下午,扶风郡郡守府就被五千民壮给围得严严实实,若不是张既提前知晓这事儿,还以为是扶风郡发生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儿,导致百姓来冲击郡守府了呢:给官府劳动,那可是有薪水领的!而且,还管饭!这对于那些平时种完地之后,只能做点小生意的壮劳力来说,实在是一场拒绝不得的诱惑。

    当然,城中也有不少哀怨的家伙。那么家伙自然是城中里的大户,幸好,马家发动的徭役,可以拿出一笔钱来冲销自家服徭役的人数。加上扶风郡从没有对大户有什么强征暴敛的恶劣行径,所以那些大户对马家的统治,还是比较心悦诚服当然,一年前那次扶风、新平、北地郡荒地的归属争端,引起马家暗中进行的铲除望族大户活动,使得这些存活下来的大户不敢不心悦诚服......

    虽然有了这笔进项,也有郡兵的义务劳动,但仍有两百溢黄金缺口的花费,让孟达今天的心情和脸色总是好不起来。

    “这个好大喜功的主公!”这些日子,每当深夜,孟达总会在脑中浮现出这个词汇,并且,再狠狠咬了两下牙之后才能不甘心入睡。

    当然,“好大喜功的主公”这个称呼,只能是深深埋藏在扶风财政大臣、不,现在已经是雍州财物部长孟达的内心深处,很深,很深的那种......

    所以,张既与孟达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人很快心有灵犀般换上一副喜气洋洋、激动莫名的神情,等待着马家军的得胜归来。

    而就在城门的外围一百步的地方,焦头烂额的郡兵已经把自己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他们很多人的衣服被撕破了,金属闪亮的盔甲给挠坏了,神气的帽子被抓掉了,就连靴子都被踩掉了无数只。

    让一千名奉命在城门外围维护秩序的郡兵无奈的是,他们面对的是超过五万名围观的热情扶风百姓。

    热情洋溢的围观市民们准备好的鲜花,欢呼,掌声当然,还有很多少女甚至准备好了自己的一生的幸福牵绊。她们保不准,自己在看到那一个个英俊阳刚的马家军士兵后,会不会晕倒,或者疯狂地冲破郡兵的阻挠,给那位中意的家伙一个热吻?

    在这样的情绪骚动之下,一千名郡兵感觉自己就好像汪洋之中的一条破船,随时都有被掀翻的可能。

    此刻他们很羡慕那些站在城门警戒线之内的郡守近卫军兄弟,因为他们可以悠闲的排列着方队,卖弄着他们刚刚下发的最鲜亮的铠甲和武器,同时还不用担心下一秒钟被某个狂热的百姓抓破脸蛋。

    孟达和张既两人看到如此情景,无奈对视一眼,脸上那装出的表情,随即化成了一抹苦笑:他们自然知晓出现如此情况的原因!

    随着马超强硬的军事改革,现在军人在马家治下已经成为年轻人的首选职业,虽然这个职业风险很大,但这其中的利润实在是太大,简直令人无法抗拒统一雍州之后,马家没收了大批“无名”的耕地,而在马家的新政当中,军人可是可以凭借军功来分发土地的!其他的百姓,只能是接受政府提供的种子、耕牛、技术等方面,按照三七分成来为政府打工。

    当然,这样的政策,比那些佃户为豪强地主耕种要强了万分,至少可以保证吃饱后,还能留下一些存粮,来换取一些生活的必需品。但在这以农为本的封建社会,谁不想完全拥有土地?而且,士兵的军功等级越高,所要交纳的赋税也越少:即便是最低等的三等兵,所交的赋税也是一般百姓的一半!

    而除此之外,马家军每季固定的俸禄也相当可观,虽然发不了财但却是不折不扣的铁饭碗,无忧无虑旱涝保收,这一点从军属们趾高气扬的嘴脸上得到了完完全全的反映。

    当然,马氏兵工厂里的匠人、马氏农场里的佃户、马氏牧场的牧民、马氏商铺的伙计,也都属于这一行列。反正不管怎么说,整个扶风,能与马家挂靠上一点关系的,都是一副欣欣向上、骄傲自豪的德行。而这些所有的职业当中,自然还是兵士更有前途一些。其他职业倒是安全,可晋升渠道不大。尤其是这半年多来,马家的产业,已经没有再招人了。

    唯有战争,给那些富有冲动和梦想的年轻人,一个展示能力和忠诚的舞台。也确确实实使得他们其中的一些人,靠着自己的勇武和无畏,换来了功成名就、封妻荫子的美好前程。

    所以,远处第一点马蹄声响起、马家军开始露出轮廓的时候,人群已经开始抑止不住的发出了欢呼声。

    随着马家军威武雄壮的身影缓缓靠近城门,这支百战雄浑之师的气质,彻底震惊了所有前来围观的扶风百姓。

    在马超的特意严令下,行进在官道上的马家军部队上上下下精神饱满,整一支部队透着一种异常骄横、冷漠、粗狂、无悔和誓死服从命令的味道,而两侧斥候卫护的近卫军更是意气风发、亲切威严:回城的当天晚上,马超下令让他们务必要练成露出一个八个牙齿的微笑!否则的话,便赶出马超的亲卫队!

    受此感染,每当扶风郡那些年轻人羡慕地行注目礼、那些少女们欢呼的热情直冲他们耳膜的时候,马家军所有士兵这一个个仿佛发了情的孔雀,得意洋洋的吆喝着口令,充满优越感的摆出不屑一顾的样子来。

    当然,这里面没有重装骑兵,也没有那些装备齐整的作战武器。这次归来,按照马超的说法,就是一场作秀。

    不过,纵然如此,马家军这些从战场上走下的铁血风貌,已经让扶风郡百姓第一次近距离观瞻的狂热给喧嚣到了极致!

    当马家军用娴熟的技艺驾驭着战马缓缓进入城中的时候,数万名百姓已经沸腾了,无数帽子抛上了天空,无数人踩掉了鞋子,无数人挤伤了腿。而可怜的维持治安的郡兵,只能在力所能及的限度下把警戒线缩小,再缩小......

    而当大汉镇西将军、马家家主、塞外天威神将军,更有着‘雍州之锦’美称等一系列丰功伟绩的马超马孟起出现在百姓的视线,当他那魅力无边又亲切谦虚的笑容浮现飘向扶风郡的百姓时,整个扶风郡响起的欢呼声,几乎将天上的云层都给震散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面子工程还是要搞滴

    当孟达将最近的财务报表送到马超面前时,特意点了点这场回归仪式的费用,一脸的悲痛。

    而马超也是吃了一惊:“面子工程,这么费钱?居然花了两百溢黄金?”

    看到马超这幅吃惊和不舍的样子,孟达觉得自己的心里才好受一些:看来主公当家了,也知柴米贵了......可随后的一句话,就让孟达有些想哭爹喊娘了。

    “不错!虽然花得多了点,但绝对值了!孟达、张既,你二人办得不错,各领两贯钱当奖金!”

    张既心中大乐,在马家做事儿,就是舒坦。没事儿的时候,主公从来不找事儿。而有事儿的时候,只要是豁着命往前上,那事后的奖励也不会少!奖金这种的额外工资,张既已经领过两回了,每次领回来的时候,那感觉绝不只是奖金数量带来的惊喜:这是主公的器重啊!

    而孟达的脸色就很有意思了,显然领奖金让他很欣喜。而从自己的财务部里出钱,又让他很心疼:这种痛并快乐的感觉,实在让他每次都很纠结,很纠结......最后,为了马家的长治久安和尽忠职守自己的本分,孟达狠狠心说道:“主公,我的奖金还是不要了。毕竟,现在马家的财政也不宽裕......”

    说这话的时候,孟达的语气很低,自己都觉得有些违心:这种跟钱过不去的感觉,换谁都很痛苦的说......

    马超也一愣,仔细盯着孟达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之后,很是开怀地笑了笑。而他一旁的贾诩、法正和杨阜,三人也是不着痕迹的抿了抿嘴:这孟达,真是个妙人。在主公的用度下,居然如斯纠结,实在太让人忍俊不禁了。

    “子度,主公既然有赏,你就去领了吧。若是老夫所料不错,韩遂已经给我们送来的不少财物,肯定会大大超过这笔花费的!”贾诩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还是感觉回到扶风安心一些:“你以为主公是那种好大喜功之人?这次隆重回归,不过是让韩遂看看,马家的治下的民心何等拥护,马家的军容何等威武,如此心理上的一个震慑,足可以让我们在谈判上多几分筹码!”

    孟达听得贾诩如此说道,看向马超的眼神儿顿时就不一样了。而更惊讶的是,杨阜接着说道:“子度兄,莫要被主公给困住了眼界。此次仪式,主公心中有数儿!除了那凉州的韩遂,那汉中的张鲁,不也派使前来了吗?”

    接下来的话,就不用杨阜说那么明白了,而孟达却是一拍脑门儿:“可不是嘛,负责接待这两人的,还是自己老爹孟他。自己怎么就没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呢?”

    马超看着这两人的阐述,微微点了点头。将那财务报表还给孟达之后,才说道:“我这样做,其实还有一层因素,不知诸位谁能猜得出来?”

    贾诩和杨阜对视一眼,显然已经是推测出来了。只是不欲再显露头角,倒是法正那个孩子还没那么老谋深算,抢着说道:“募兵!”

    “不错,便是募兵!”马超大喜,将自己心中的构想跟诸位说了出来:“马家如今除京兆、冯翊两郡之外,已经一统雍州,治下三万常备军力,用于震喝诸侯和塞外已经有些力有不逮。所以,募兵之事,已经迫在眉睫。并且,此去长安,某身后的马家军力量越强,董卓便会更多几分忌惮,某的身家性命也会更安全一些。”

    “所以,这次隆重回归仪式不仅要搞,还就要搞得如此隆重。对了,明日的授勋仪式,也按我回来之前的书信交代,搞得隆重一些,并且张榜宣告,使得全城的百姓都知道,明日马家军营向百姓开放,百姓若有兴趣可入营观看......”

    “主公,今日只是一个城门和街道,就派了一千余郡兵出来维持秩序。若是让百姓去军营,恐怕......”果然是各司其职,张既丝毫没有考虑马超募兵的好处,而是先想到自己的治安问题。

    “哈哈哈......张郡守莫不是在说笑?”庞德善意的大笑起来,开口说道:“德容大人莫要忘了,百姓去的是军营,除了那些授勋的兵士外,剩下的几万兵士,又怎能让百姓发生意外?”

    张既听后也笑了,对庞德说道:“是既恍惚了,贻笑大方,贻笑大方矣......不过,今日及明日恐怕还要劳烦黄将军受累,今日扶风郡涌入不少探子,麾下的暗影营......”

    丑哥其实还在马超前面回来,只不过接到命令后,在城外驻扎了两日,第三日才同马超一同入城,感受了一把扶风郡百姓的热情。其次是如雪姑娘,得知丑哥居然在扶风郡有‘鬼面将军’的称号,对丑哥的好感更是进了一层。

    这个时候,丑哥本来还在想着如何火上浇把油,将如雪姑娘彻底给骗到手。听到张既提到正事儿,立马脸色一沉,嘿嘿一笑:“郡守放心,那些人,都在俺眼皮底下挂着号呢。若是哪个明日敢不开眼,咱就立马做了他!”

    “主公英明!”杨阜接口说道:“若是明日扶风百姓参观了马家军的军营,加之兵事改革的福利已深入民心,那这次的募兵工作绝对是事半功倍啊!”

    “何止是事半功倍?杨别驾有所不知,未有这次回归仪式之前,那军营设立在外的征兵所也是火爆非常,很多大户子弟也都以当兵为荣、想着办法要加入马家军呢!”庞德搓了搓手,兴奋地说道。

    不错,在马超极力鼓吹宣传及当兵的优渥待遇下,马家治下的年轻人,都以能加入马家军引以为荣。各征兵所总是围了一些企图参军的青年,以前四处碰壁、人见人恨的招兵军官现在炙手可热,成为街坊邻里眼中的红人。很多人甚至包括一些地主和豪门子弟也削尖了脑袋朝军队里挤,为此他们不惜重金贿赂负责军官,金钱美色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这些人总的来说成功率不大,因为入伍马家军的条件在兵事改革里明明白白写着,征兵时也有后期的专项统领人负责训练,其中若是发现有营私舞弊现象,惩罚后果是很严重的,仅仅一个永世不能再入马家的惩罚,就让很多人都严于律己,来保护好自己的切身利益。

    而这半年多来,马超一直致力于走精兵路线,对于部队武装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阶段,用花钱如流水丝毫不为过,使得孟达有时候都急得敢跟当初还是少主的马超跳脚大骂。所以那半年多的时间,马家的财政状况养活一支三万五千人的部队已经很让人恼火,一直没什么扩编的计划,这无疑让那些渴望“精忠报国”的年轻人大大失望。

    相信这次扩编募兵,绝对会引发一场‘参军热’,使得马家的实力再上一个新的台阶。

    “若此甚好。”马超眯着眼睛想了想:他可知道那些豪强大户子弟想入伍的原因,不就是将他们的田地都转移到入伍子弟名下,然后少交一些赋税嘛......

    说实话,马超现在还真看不上那些大户的仨瓜俩枣。再说了,当初留下这些大户,就是因为他们的品行和口碑还是不错的,若是穷凶极恶的家伙,当初早就被丑哥编织各种罪名给抄家了。

    “此次募兵,不能仅仅局限在扶风一郡。要面向整个雍州募兵,从中挑出身体健壮、纯朴忠诚、最好是有过作战的好兵源,充入马家军。此次扩兵,某要扩充至......”说道这里,马超看了看孟达,然后慎重地说道:“扩充至五万常规作战部队!”

    孟达听到‘五万’那个数字之后,心中不禁轻吁了一口气:幸好只是扩充了两万人,要是主公发神经要弄到十万人,自己就是犯上,也要跟他大吵一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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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他不是一个忠臣孝子,现在嘛,他是孝子,但绝非忠臣。 历史上说他英勇无敌,现在嘛,比起杀人放火,他更喜欢阴谋诡计。 历史上说他野心勃勃、兼资文武,现在嘛,他可耻的承认了这两点。 历史上说他不是一员猛将,而是一名骁雄。现在嘛,他的确麾下十万西凉铁骑、睥睨天下。不过,他这样做的原因... ‘丫的,跟吕布、曹操、孙策、周瑜等大佬儿抢老婆,手段不强硬点不行哇!’三国新马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新马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新马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