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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隐于深秋     三国新马超txt下载     三国新马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与母狼共舞

    接下来,马超让中书省弄一份雍州统一模式和谐健康发展的提案,尤其是关于南安、广魏、安定、天水四郡郡守任命的安排建议交由门下省审核。至于陇西郡,在马超看来,自己的手下,除了杨阜、贾诩、或法正这三人外,没人能比姜那个能臣,更适合四方窥伺的兵家必争之地。也唯有那样的环境,才能使得姜言传身教,培养出‘凉州雏虎’的姜维。

    这例会期间,孟他已经来过一次,告知马超说韩遂和张鲁的使者阎圃求见。而马超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先晾他们两天吧......

    关于这两人的来访,马超心中有数,而如此这番摆谱儿,也更能显出马家的骄横和不满:乱世当中,根本没有什么平等相待、精诚合作这一说儿,唯有这般将自己的该端的架子端起来,才能在乱世当中走得更久更远一些。

    归来的会议,到此结束,除了募兵及统一雍州发展的提案外,众人还约定明日午后,再来商讨对付韩遂和阎圃的事情。

    散会后,马超并没有抛下一身的疲惫,回到自己的卧房去接受云儿的抚慰,而是径直走到了关押貂蝉的房间。

    这一个月与世隔绝的日子,使得貂蝉似乎焦虑了很多。

    以前,她总是在惊心动魄间用自己的急智来接收情报,又或者在旁人不知的地方,细细将那些情报梳理分析......可这一个月无所事事的日子,使得她感到自己好像与整个世界脱节,这种感觉,让她感到一丝恐慌,一丝畏惧。

    马超推开门的一瞬间,正午的眼光正好洒在貂蝉那沉静的面容上,而她那沉静的面容下掩饰不住的情愫,却更给男人一种呵护和保护的冲动。此时这佳人上身着天蓝色广袖纱衫,下身着素白色羊肠窄裙,仪态婀娜,风姿绰约,宛如即将随风而去的出尘仙子。而在这样躁动的季节里,马超也忍不住对貂蝉的魅力感到有些难以招架。

    门响动的一瞬间,马超清晰看到,貂蝉脸上浮现出一抹惊喜,但看到是自己之后,她的面容又沉静下来:那是一种失望,难道,她在等有人能将她救出去吗?

    想到这里,马超心中蓦然升起了一丝愤怒,加之今天他来找貂蝉的原因,更让他的脸容上,对貂蝉浮现出几丝冷漠。

    “将军得胜归来,恐怕还未用膳,妾身所食不多,枉费马家一片盛情,不若便请将军一同用膳?”貂蝉清脆娇柔的声音当中,听不出一丝不满及慌乱,反而招呼马超一同用饭。

    马超看了看貂蝉所指的地方,果然看到一个已经掀开盖子的食盒,长方形的盒子里最左边是一甑用冰镇过的豆粥,上面铺着一层韭菜酱;旁边放着三只碟,一只碟里摞着四块开花蒸饼,另一只碟里却是浇着豉汁的羊肉炙,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还有一只里却是切得整整齐齐的腌菜。看着这些,马超似乎有了些食欲。

    可是仔细回想貂蝉那番话,马超就半分食欲也无:貂蝉看到自己归来,首先便猜到了自己已然外出征战过,不管是自己的装扮那里让心细的貂蝉看出,但她这份观察力,却让马超有些胆寒。

    另外,她表现出一幅从容的样子,邀请自己进食,恐怕也是她长袖善舞、对付男人的一种手段吧?毕竟,一般有修养的男人,不见得就要征服女人的身体。而貂蝉这番举动,看似轻浮,却是拿捏住了男人的心理......

    “不知马家的饭食,还合得貂蝉姑娘的胃口?”马超迈身进入房间,寻了一个凳子坐下。

    貂蝉看到马超隐隐对自己有几分防备,不禁心下有疑,开口问道:“马家的饭食,竟丝毫不亚于长安宫中的配食,虽然没有宫中的花样繁多,但却胜在精致有味,妾身这一个月,可是增重了不少......”说着,貂蝉还在马超面前转了一个圈儿,想让马超看看她到底胖了没有。

    这种诱惑,对于一般男人来讲,恐怕早就缴械投降了。而马超却是皱了皱眉,对貂蝉的这些虚伪做法更加反感,直接开口说道:“家父月前已然惨死,貂蝉姑娘既然手眼通天,想必来之前,也应有所预料吧......”

    这番话落,貂蝉脸上的神情立时严肃起来。她仔细看了看马超,拿出一种根本与先前不同的气质说道:“将军是在怀疑,老将军之死,与朝廷有关?”

    这番话,语调沉静,隐隐还有一丝上位者的威严,即便是那清脆柔美的嗓音不变,却让人感到一种可信服的味道。

    马超眼珠一转之后,便反问道:“这一个月来,貂蝉姑娘再不能涉足那些情报之事,想必心中一定很不安吧?”

    “谢将军体谅,妾身这一情报来源,甚是脆弱。若是妾身再有月余不出,恐怕这情报源便会断了......”貂蝉笑了笑,不仅没有否认这些,反而还说出了实情。

    “不错,马家虽不才,但也不可能使得一些人将情报传入这里。而貂蝉姑娘一辈子被关押在这里,确实有些不妥......”

    “将军可是要貂蝉调查老将军之死的原因?”聪慧的貂蝉,立刻明白了马超的意思。

    “正是如此!”马超逐渐恢复了一丝平常的气势,不再将貂蝉当做一个美女,而是当做一个合作者的身份看待:“所以,我这次来,是要看看,貂蝉姑娘到底有没有实力换回自由,甚至可以说,换回同马家的合作!”

    貂蝉眨了眨眼,陷入了沉思:马家自然不可能一直关押董宜,但是要把自己囚禁起来,却是一点困难也没有。这次马超前来,似乎就是为了马腾之死,来寻求与自己合作了......

    “若是妾身有能力调查出此事,先前与马家的约定,不知还算数否?”

    “某现在已经是马家之主,现在可以正式告诉你:若是貂蝉姑娘确实能查出家父身死后的内幕,待马家力有所及之时,自然会废止强迫妇女贬为娼妓的陋习!”马超信誓旦旦说出这番话,心下有些暗笑:即便貂蝉不要求,自己日后若是有了权势,也会废止这种陋习。

    可与貂蝉合作,毕竟是一件有风险的事情。所以,之前否决了貂蝉的提议。不过现在,为了马腾之死,马超不得不选择与狼共舞,而且,还是跟一条妖娆美艳的母狼共舞!

    “妾身来扶风之前,倒是已然知道京城之中,有两股势力将目光放在了马家。”得到马超的肯定后,貂蝉开始说道:“一者,自然是李儒的黑冰台;二者,是掌握着庞大关系网的长安士人。”

    说出这些之后,马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愤怒和‘果然如此’的表情,不过,此时貂蝉却悠悠说道:“不过,长安当中,似乎还有一股江湖势力,也将目光放在了马家......”

    “江湖势力?”马超有些疑惑:难道是秦羽曾提到的天华宗和洪策宗?

第二百三十章 柔情

    “姑娘可否说得更详细一些?”

    说实话,若不是亲眼遇见神卜门的秦羽、慕远峰、如雪这三人,马超对汉末的江湖势力,是一点概念都没有的。在他看来,乱世纷争之下,大汉故土之上,皆应是野心勃勃一心想要称王称霸的诸侯各显神通。可是,出现的神卜门告诉马超,那些根本不在正史上记载的江湖门派,也起到过至关重要的作用。

    自古之间,英雄出身草莽之事,数不胜数。而更能证明江湖之人不可小觑的证据,便是秦朝的焚书坑儒之举:若不是江湖学派甚嚣尘上,使得秦始皇都心生忧虑,怎会出动一国之兵,来行使这天怒人怨之举?

    更何况,宽松点来说,前些年的黄巾起义、这两年张鲁的‘五斗米教’,按说也是属于江湖势力......

    所以,听到貂蝉说到那江湖势力,马超心中不禁没有一丝的轻视,反而慎重向貂蝉求解。可惜,貂蝉的回答,让马超很是失望。

    “将军太过高看妾身了。这些时日,妾身一直在扶风,根本未有一丝情报来源。之前所言,还是貂蝉在万千情报当中,回想起来的......”

    这句话,马超是挑不出一丝毛病的。毕竟,按照常理揣度,貂蝉获得的情报应该实在太过繁琐,而有针对性的情报,还是通过筛选对比后得到的。此时貂蝉能说出这些,足见她愿意同马家合作的诚意了。

    “如此,便请貂蝉姑娘准备一下吧。最迟三日之后,你就可以回到长安了。”马超起身,今日来的目的,他已经达到了。

    “将军是说,要放妾身回长安了?”貂蝉看到马超起身,虽然心中已经相信这个结果,但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的询问道。

    “是我同你一起入长安!”马超顿了顿,贪婪地再看了眼貂蝉的绝世容颜,如此说道。

    “啊?!”貂蝉惊呼一声,她从来没有想到,马超居然有此魄力,为追求父亲惨死的真相,竟要孤身一人入长安!

    随即反应过来之后,貂蝉忍不住又问道:“将军有何种理由必然能进入长安?”

    “明为纳表臣服,暗送董卓之女回京,双管齐下,焉能入不得长安?”马超看着貂蝉吃惊的娇憨之样,第一次觉得她还有活得真实洒脱的一面,不禁心情又好了起来,回身抓起一块开花蒸饼放入口中:“马家的饭食,的确是很不错的。而貂蝉姑娘,的确也丰腴了一分,尤其是......”

    貂蝉看到神情变得很好的马超,心中竟突然也有一丝轻松之意。不过,当她看到马超的双眼落到自己那丰满的胸部时,不禁又羞又怒,开口啐道:“将军还不速去!”

    马超不以为耻,哈哈大笑而去。而貂蝉却是放下掩住胸部的玉手,喃喃说道:“似乎真的增大了不少......”

    回去的路上,马超的脚步生风:一个多月了,自己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好好跟云儿说过一句话了。

    马腾新丧之时,马超几乎陷入一种狂暴无情的状态,使得云儿的几番劝慰,俱被马超粗暴的打断。虽然马超没有用任何暴力对待云儿,但他知道,自己那一个月的冷暴力,却要比真正的拳脚更伤云儿的心。

    那种如刀割剑刺的无情伤害,马超未曾领教过。但他曾不止一次被前世那些所谓的‘淑女’拒绝鄙夷过,那种自尊心被踩在脚底的愤怒和痛楚,很是让前世的马超消沉过一段时间。而那些愤怒和鄙夷的情绪,又怎能比得了自己给云儿伤害的万分之一?更何况,她今年,也不过是一位十五岁的柔弱少女......

    信步走到卧房之内,马超看到自己的房间仍旧如自己出征前一半纤尘不染,里面的摆设都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看得出来,这一个多月,云儿一直当自己还在一般,细心收拾着。看着这些,从战场上夺过无数人性命的马超,眼眶不禁微微有些泛红,心中也有一丝说不出的情愫在涌动:一个男人,在最脆弱无助乃至疯狂的时候,仍旧有一个女人甘愿不离不弃陪在他身边,那是多大的幸运?

    虽然,云儿的身份,决定了她不可能离开马家。但马超知道,即便云儿有选择的权利,她也不会放弃自己。这种笃定,从马超回忆起自己当初疯狂时对云儿的伤害,以及云儿那悲痛和坚韧的目光当中,便能看出。

    “少......主公,您回来了?!”

    是云儿的声音!

    马超听得出来,她的声音里,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可美中不足的是,话到了后面,却又升起了一丝小心翼翼......

    转过头来,马超看到,云儿那精致的脸庞带着一丝害怕,而站在门口的她,右手提着的,是一个食盒:云儿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吃过饭了没有,但是她依然准备好了食物。

    “云儿......”

    这两个字,从马超嘴中喊出,有一丝的干涩,而里面蕴含的万千真情,却让云儿将手中的食盒都失手掉在了地上......

    “主公,你的嗓音......”

    这一个月之中,马超很少与云儿说话,而他之前的嘶哑,云儿也以为是一时之事。却不想,马超竟因为长时间的咆哮悲鸣,将声带给喊哑了。

    “没事儿,没事儿......云儿,前一段时间,委屈你了。”马超疾步走到云儿身前,一把将云儿搂在了怀里:她才十五岁,那小小、柔弱的身躯里,承受了多少委屈!

    而怀中的云儿看到马超的柔情,不禁潸然泪下。小小的她,还不能体会马超的心理转变,但马超那火热的情怀,已然让她只能用自己最直接、最痛快的方式来表达。

    马超轻轻吻落云儿脸上的泪滴,那一刻,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心中再无杂念,只想用自己的一生来呵护这个一心对自己好的小女孩。

    乱世之中,还有什么,能比这些更珍贵?而留在自己身边、能把握和珍惜的,难道不是人间的真情吗?

    一瞬或者百年,两个重归与好,感情突飞猛进的小人儿。说了一阵话后,终于破涕为笑,而共进午膳之时,我喂你一口,又假意拿掉不让吃,换来一顿粉拳;又或者是你突然香我一口,我掐你一下......闺房之乐、男女之情,摸过如此。

    而当红霞已漫天飞落,酒足饭饱的马超,想着再无电脑和电视后,贼兮兮对着云儿说道:“天色不早了,还不赶快服侍你家主子上床歇息......”

    而云儿则是啐了马超一口,扭捏说道:“今日不行......”

    马超一愣,顿时脸苦得跟倭瓜一般。可待看到云儿那娇艳欲滴的烈焰红唇之后,他又邪恶地笑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阎圃见韩遂

    驿站之中的韩遂,没有第一次来扶风那般镇定自若了。

    韩遂坐了片刻之后,又起身来回走了两步。皱了皱眉毛之后,又坐下想喝口茶,可看到茶盅里的茶水已凉,无奈叹了一口气后,韩遂便轻敲着桌面,感受着这驿站因为马超的改革,而迥异其他地方的特色。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虽然早就看出马家那小子非池中之物,但韩遂怎么也没想到,马超居然那般容易就破了吕布、杨昂的进军。尤其是自己让阎行率领的一路,虽说没有进袭马家治下,但却是最能瓦解马家势力的一路。而马超选择的应对方式,居然......

    他劝退了吕布,震喝回去了杨昂。唯独是对阎行这一军,采取了第一应对且铁血无情的打击!尤其是当自己看到阎行那惨不忍睹的尸体,和那数万铁羌盟的头颅时。韩遂感觉自己第一次升起了一丝恐慌。

    那是警告,也是震慑!

    不曾想,自己凉州第一雄主,居然被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给震慑了。并且,还是真正渗入到了自己的心里......

    想到这里,韩遂端起那茶盅,将那茶盅里的凉茶一饮而尽:希望,这次带来的条件,能让那个孩子满意吧?

    凭他的聪明,绝对能看出马家与凉州不宜开战。否则的话,双方两败俱伤,皆没有好处......不过,十六岁就有这样的城府,当真让自己有些心凉啊。

    ‘笃笃笃......’

    暗仄的敲门声,打断了韩遂的思路。韩遂看了看天色: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找自己?

    开得门来,却见是一名纶巾将服的青年人,生得很是眼眉周正,可眼睛偏大一些,虽有神采,却无威严。而眉毛却是很浓厚,显得端厚平和。这样一幅文非文、武非武的打扮,让韩遂很有些讶异。

    “在下汉中牧帐下功曹阎圃,拜见镇北将军。”阎圃说完施了一礼,而韩遂听完他自报家门后,笑了一声,将他扶了起来:“老夫来此,本不欲人所知。阎贤弟若是不弃,便称呼老夫韩兄好了。”

    阎圃听完韩遂的话后,也是笑了一下,恭谦说道:“折煞在下了,既如此,还望韩兄莫要怪罪。”

    寒暄过后,韩遂沏了一壶新茶,端坐正位笑着问道:“汉中张天师,不知何时已经就任州牧?”

    韩遂这话,其实问得很有水平:州牧和州刺吏虽然皆为一州最高行政长官,可实际权力却截然不同!

    州刺史,只是名义上地最高行政长官,与各郡太守并无直接上下级关系,更无各州人事任免、钱粮税赋征缴、夫役征调等权力,其存在地唯一作用就是对州内各郡、各县地官员进行监督,充其量只是个纪检衙门,并没有多大实权。

    例如韩遂,他此时已经是凉州刺史,却不是凉州牧。而州牧则是一州事实上的最高军政长官,州内各郡太守不再直接向中央政府负责,改为向州牧负责,州内一应人事任免、钱粮税赋、夫役征调、兵员募集等等大小事务,皆由州牧裁定,在一州之内,州牧拥有只手遮天的权势!

    汉朝的州牧与州刺史制度,更替繁复:西汉初,文帝以御史多失职,命丞相另派人员出刺各地,不常置。汉武帝元封五年始置刺史,“刺”者也,检核问事之意。

    这时的刺史制在历史上,对于对维护皇权,澄清吏治,促使大汉中兴局面的形成起着积极的作用。然后期王莽篡位,倒行逆施,引得四方叛乱频发,王莽为镇压义军,恢复州牧制。并放权州牧的领兵作战权利,史载“莽见四方盗贼多,复欲压之,赐诸州牧号为大将军。”

    那时,王莽恢复州牧制,却还没有傻到家。他在州牧之下设牧副监,负责监视州牧不法作为。之后东汉历代皇帝,对待州刺史制、州牧制反反复复,直至灵帝中平五年,刘焉谓四方多事,原因在刺史权轻,遂改部分资深刺史为牧,不设牧副监。

    州牧那个时候实际已为一州军政的长吏、太守的上级,州郡两级制随之形成。而这个制度的形成,也为后来群雄逐鹿奠定了政治基础。那些诸侯正是堂而皇之领了州牧之职、或是自封州牧,才使得大汉土地上,烽火狼烟、民不聊生。

    韩遂此时向阎圃问道这个,无非想知道张鲁是如何得到州牧的封号。而阎圃笑了笑之后,才对韩遂说道:“韩兄莫在戏耍愚弟,一月前,董卓难道没有旨意传来?”

    韩遂笑了笑:一个月前,董卓的确有旨意传来,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成了镇北将军,领凉州刺史之职。不过,对于阎圃这般聪明人的说法,他心底隐隐有些反感。

    “不知贤弟此次前来,所谓何事?”韩遂抿了一口茶,放弃了州牧的问题,转而开门见山问道。

    “故为交好马家而来......”阎圃也不遮掩,直接将这话说了出来。

    而韩遂却是装作一番疑惑,反问道:“此事与韩某何干?贤弟莫非不知,此事韩某前来,也是为了交好马家......”

    “圃可是听说,马超在草原上斩了阎行,更杀了铁羌盟三万余人......”阎圃小心翼翼说着,丝毫没有韩遂那朴素的长相,就忽略了他的能力。

    “哦,此事某倒是也听说过了。阎行一员叛将,居然假传老夫之命,号令铁羌盟攻伐东羌,真是死有余辜!”

    阎圃看着韩遂那番假意惺惺的表演,心中很是不屑,对这‘黄河九曲’的城府更是多了一分了解。不过,他仍旧装作不经意间说道:“马家势大,兵事煊赫。虽只有几万兵士,却可深入塞外,纵横无敌。如此强邻在侧,韩兄心中确实安生?”

    “贤侄孟起与韩家只不过一场误会,马韩两家,世代交好。只要这误会解释清了,一切便可烟消云散。至于贤弟所言,愚兄不知何意。”韩遂放下了茶盅,淡淡回道。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更何况,酣睡之物,还是一只猛虎......”阎圃不甘心,再度试探道。

    “住口!”韩遂将刚放下的茶盅拍倒在地,勃然作色说道:“你来此,莫不是要挑拨某与马家的情义?!”

    “韩兄何必如此?”阎圃此时有些气急,悻悻说道:“马家势大,已惹得四方诸侯忌惮,尤其是长安......某等若是联合起来,虽不见得要与马家为敌,但马家一旦势倒,某等便可两路进兵,吞并雍州,如此一来,岂不大妙?”

    “放肆!”韩遂这次看起来是真的发怒了,拔出腰间宝刀,指着阎圃说道:“某等俱是为朝廷谋事,谈何此等祸乱之言?你莫非以为韩某多年未动刀刃,手中之剑,已然不利否?”

    “韩兄息怒,息怒......”阎圃看到韩遂似乎真的不愿与张鲁结盟,悻悻告退。

    而出得门后,阎圃却是冷然一笑:黄河九曲,果然名不虚传,如此隐忍蛰伏,实乃某家主公劲敌。而马家又迟迟不接见某,看来对主公也是多有怨忿......哎,雍凉两州,怎突然多出两位如此雄主......

    而房门内的韩遂,听得阎圃果真离去后,也是冷然一笑:张鲁啊张鲁,你既是布教之人,何必陷入这凡世水火之中?雍州马家,岂是某等两家联盟便能对付了的?阎圃自以为聪明,焉不知今夜之事,早有暗影营已经上报至马超那里?哼......不足与谋!

第二百三十二章 吏部

    中书省拿出的方案,是让傅巽担任安定郡的郡守、傅干担任南安郡的郡守,广魏郡的太守由‘天水三杰’之一的赵昂担任、而天水郡的郡守交由尹奉担任。

    对于这个任命,马超还是首肯的:傅巽傅干两人在游楚、苏则手下混了不少时间,对于马家的新政了如指掌,下放这两人去历练一下,马超很放心。至于广魏和天水这两郡,听杨阜的描述,是因为广魏缁临张鲁地盘,派有兵家历练的赵昂担任,可起到一定的镇守作用。而尹奉此人,虽有些贪生怕死,但若不是主公昏了头,到了涉及到他身家性命的地步,他也是很讲忠义节操的。

    而关于马家新政的发展推广,马超看了半天方案,用自己熟悉的格式翻译一下,得到了如此下文:

    在马家实际掌舵者马超大人的英明指导、核心领导集团众成员的集思广益、综合考虑下,马家领导集团得出雍州马家治下发展新型政策已刻不容缓的正确结论。推行‘新政’建设是打造优秀强大马家集团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统筹雍州郡县发展、造福雍州百姓的重要途径。

    核心领导人马超总指挥官要求,在推进‘新政’建设中,要高度重视、立足全局,抢抓雍州经济发展和马家政策优惠的良好机遇,将推进雍州一体化步伐和示范点建设有机结合,走出一条科学和谐发展的新型统筹道路;

    这期间,要始终坚持因地制宜和规划先行的原则,围绕体现特色、着眼长远,推动重点县的快速发展;要抓体制,抓机制,抓资金投入,建立相应的政体机构,配备一定的工作人员,培养一批新政管理方面人才,强化郡县管理人才队伍......

    除此之外,还要重视基础设施建设,重视鼓励科技发展,重视产业建设和特色产业支撑。每个郡县,应做到以为马家提供牢固支持为荣,以拖马家资金支持为耻;以为郡县百姓谋福利为荣,以剥削郡县百姓财富为耻;以郡县兵事强盛为荣,以郡县兵事软弱为耻;以郡县百姓心向马家为荣,以治下百姓对马家有意见为耻......

    之后的一系列,就是马家具体新政的一些总结,例如耕田改革制度、兵事改革制度、鼓励发展科技概要、民兵训练的必要性及操练手册、论商业发展与郡县繁荣概述、马家成员思想作风要求、汉羌平等互利发展纪要等等。

    马超看完之后,不禁微微苦笑了一下:看来,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官场上一系列的套路和潜规则,总是盛行不衰的。

    不过,实话实说下,马超对这份方案还是很满意的。至少这些高智商分子,在这个时代就明白了搞经济不能原样照搬的基本原理,采取各郡县不搞一刀切、一抹平的发展模式,还是很值得鼓励的。至于说那四位新上任的郡守大人们,能不能完全充分领会马家核心领导集团的精髓,将郡县新政推广做实做好,那就看他们的个人能力了。

    想到这些,马超开口说道:“如今马家的治下已经遍及整个雍州,众人亲力亲为建设一郡一县的时代也已经过去。虽然马家在扶风、新平、北地三郡的新政改革作出了成绩,但能不能顺利推行、能不能落实在雍州每个郡县当中,就需要诸公再费心力了。”

    “主公此意是......”贾诩、法正、杨阜这三人当中,杨阜的政略能力还是要强上一分的。他听到马超如此说,立刻想到了什么,但又觉得那团想法有些模糊不清。

    马超回想了后世那些官员督察及培训上岗政策,开口说道:“如今州郡两级,虽有统属,但一州强盛需靠各郡的强盛,而各郡的强盛,则要求各县强盛......我的意思是,一个州郡的强盛,不在于用人,而在于用制。”

    “用制?”贾诩和法正两人对视一眼,对于马超这个新颖的想法,很有兴趣。

    “不错,便是用制度来鼓励、来约束各郡县官吏。”马超磕了磕桌面,将脑中的那团想法捋顺成型后,才开口说道:“例如,我们在扶风、新平、北地三郡的改革,已经形成了文件纪要,如此一来,雍州各地便有了硬性指标和参考资料。但如何使得各郡县官员熟悉领会马家的意思,不在取得成绩后徇私枉法、碌碌度日,便需要一套合理的评定、监察、培训等一系列制度来保证。”

    “所以,我决定,尚书省下,再设一部,称之为吏部。吏部之人,按照马家的规定之要求,对治下官吏的所作所为进行监督、评定,从而行使治下官吏的任免、考核、升降、调动,勋封等事务。当然,前提是,吏部有自己特定一套的流程规范。”说道这里,马超也有些头疼。毕竟,他只是在历史上知道有三省六部这个制度,而细化吏部的评定、考核、流程、制度等方面,就不是他的强项了。

    “主公之意,是在推行新政当中,由一批人从中评定监督,由此不使得官吏尸位素餐、碌碌无为?”杨阜皱着眉说道,这个想法,虽然很新颖,但他直觉上,感觉实施起来有些难度。

    “然也。马家治下越发庞大,一应事务全都堆积于三省、再由三省上报于我裁决。期间所耗时间实在太过漫长,尤其是官吏之事,拖延一分,便可能会使得一县百姓多殃祸一分......”马超有些期期艾艾地望着杨阜,希望这个家伙能弄出一个吏部出来为自己分忧。

    “汉始置吏曹,后改自尚书常侍曹,主管丞相,御史,公卿之事。然主公所提,似乎与这常侍曹既有联系又不尽相同......”杨阜苦思,仍旧想不出马超这一想法究竟来自何处,又意欲何为,直至贾诩眯着眼睛说了一个名词后,众人才恍然大悟:

    “御史大夫!”

    秦朝初年,出于抑制相权的原因、加强监察的需要,改置御史大夫,擢为尊官,“位上卿,银印青绶,掌副丞相。”下设御史中丞和侍御史等官。御史大夫的主要职责:一是承转皇帝诏令制书,受公卿奏事,并掌图籍文书及记事之任。二是监察百官,举劾按章,主治重大案件。

    其中马超口中所说的吏部,就是御史大夫中第二项职责。但马超将御史大夫的职责拆分、又将吏部位列于三省之下,其意便十分明显了:他有行大统之野望,也有行大统之手腕!

    由此,众人看向马超的眼光就泛着一抹隐秘的兴奋和渴望。而懵懵懂懂之中的马超,哪里知道自己无意套用一个吏部,就引来这些聪明人丰富的联想,不由紧张问道:“你们这是要干啥......告诉你们,我可是你们的领导!”

第二百三十三章 盐可是好东西!

    吏部之事,同样由中书省起草草案,经杨阜审核后,待合适的时机,再呈报给马超。当然,这个吏部的建设有些庞大,基本上跟推行新政的难度差不多。所以,马超也没指望自己能在离开扶风之前,看到这份草案。

    当下之事,还是先将各郡郡守的任命颁发下去,然后将推广新政的那些东西也给几位郡守大人搬过去。至于说,马超从长安回来之后,这些人弄得咋样,一切还是未知数。

    不过,目前马家集团这个状况,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从成功当中总结经验、从失败当中总结教训,一步步完善规整统合,最后建立起健全的体制机构,实现马家的强大复兴。

    此事议论至此,便可结束。接下来,便是韩遂与阎圃来访之事。

    其实这种大家都心知肚明之事,也没什么好议论的。无非是商讨出马家的底线和所求,然后用各种手段,在谈判场上击败对方而已。

    对于韩遂,马超及各位大佬儿的意见要求很简单:第一,铁羌盟东迁,瓦解韩遂的外围势力;第二,开展雍凉二州的贸易,当然,由于韩遂有错在先,之前商议的三七分成,改为二八分成;

    这些,是马超及诸位大佬儿臆想当中最美好的结果。可同时他们也知道,凭韩遂那老谋深算的德行,绝对会再拿韩英了、兵刃了、宝马之类的其他手段,来跟他们讨价还价。

    对付一个韩遂,马超觉得已经够头疼了,问题是这里还有一个张鲁的使者:阎圃。

    其实当马超得知张鲁派出的使者阎圃后,马超就浑身难受。因为这个阎圃,在历史上,可是娶了马超媳妇的人!

    历史上,马超被杨阜打败后,投奔张鲁。见张鲁以道义治理郡县,得知张鲁不能成事,郁郁寡欢。

    而赤壁之战后的刘备占领了荆州南方的四个郡,处于曹操和孙权的夹缝中,难以有所作为,做梦都想把触角伸到西川去。偏偏刘璋那傻小子竟然主动邀请刘备入西川,让刘备帮他抵御蜀郡北方的张鲁,刘备大喜若狂,迅速领着部队往西川进发,按照之前的约定,刘备驻扎葭萌关。在得到刘璋的钱粮补给后,不仅没有进攻张鲁,却在葭萌关广施恩德,收买人心。

    面对这种打狼不成反引来虎的严重局面,刘璋的部下黄权劝刘璋求救于张鲁,原因是形势的变化已经让他们由敌人变成了盟友。黄权说:“东西两川,唇齿相依;西川若破,东川也难保。你若肯出兵相救,我主答应割二十个州县酬谢。”

    张鲁本不欲答应,然马超非久居人下之枭雄,主动请缨而战。然刘备那时手中已有诸葛亮,略施离间之计,便使得马超进退不得,经刘恢劝说后归顺刘备。而马超滞留在汉中的家眷,下场极惨:其子马秋被张鲁亲手所杀,而平妻董氏,则在张鲁降曹操后,由曹操赐予阎圃。

    所以,对于汉中张鲁及这个功曹阎圃,马超是半分好感也欠奉。尤其是这位让马超戴了绿帽子的阎圃!

    马超之前一心只想求得两家相安无事,从未主动招惹过张鲁。结果,马超不找事儿,可张鲁却主动招惹了马超。现在得知了马家的厉害,又主动来赔礼道歉。

    赔个屁礼!

    马超可真真儿明白:这些军政大事,可不是跟小孩过家家一般,说什么打完架再道个歉就回归到从前了!

    之前广魏郡战役一开,虽未动刀动枪,但却也注定了马家自此与汉中的张鲁不可能再无交集。政治博弈上,讲究的,便是四方纵横之术。而马家若是连这点应对之法及胆量都没有,那便太贻笑大方了。

    更何况,马超还一直眼馋汉中一项重要的战略物资:汉中产盐啊!

    古时候可不像现代这么方便,啥时候炒菜没盐了,就去超市买一袋儿,回来发现那菜还没炒焦,正好放盐小炒一下,然后出锅上桌......

    汉代时期,盐和铁都是战略物资,都是官营官办的,也就是说想要买盐,必须去官府那里买,而且一次还不能买多,跟计划经济一样。

    汉中乃产卤盐的大郡县,而在马超的印象中,张鲁这倒霉孩子,根本不懂啥是法制社会,愣是用宗教那一套来管理郡县,根本不设官吏。由此,汉中让张鲁这么一搞,那盐就没有形成产业,更没有形成规模。

    若是借此机遇,把汉中的盐产业做大做强,实行垄断化经营,形成一个产业链,贩卖凉州及塞外甚至是更远的地方。那其中的利益绝对是恐怖的!马家的gdp绝对不会只翻一翻那么简单!用太君的一句话就是:好处大大滴有!

    所以,对于阎圃的来访,马超心中纵然再不舒服,可心中的小算盘还是要算得门儿精:昨天夜里,马超就仔细琢磨了一下卤盐之事,觉得从根源上来讲,还真有些可能。

    其一,张鲁属于那种理想化主义者,做事只靠人的主观能动性,不考虑客观规律,这从他用宗教理念治理一个县郡就可以看出来。这一点,说明张鲁是形而上学派的代表,进一步推论就是:他看不到盐的价值。

    其二,张鲁接受的是道家的无为思想,对于经商理财方面,根本没有那种意识。而阎圃接受的又是正统儒家理念,对于‘士农工商’这一社会定位还是很认可的。也就是说即便张鲁或是阎圃看出了盐的价值,那他们也会认为从商是‘商贾俗事’、有碍清名啊......

    所以说,这两个条件,决定了张鲁及阎圃不大会阻止自己染指汉中的盐产业。而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张鲁这次前来还是来拉关系的,应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就抹不开面子......

    所以,这次商讨之上,马超除了同意那些大佬商议出来的‘连横合纵、轻而用之’的策略后,特意提出了卤盐这一重要的战略资源。而经过马超熏陶后的诸位大佬儿,思想早已比那些迂腐的儒生要先进很多,纷纷表明此事可以试着接触一下。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实现通商合作。

    孟达对此尤为上心,甚至在众位大佬儿商议过后,还跟马超建议道:“主公,汉中盐业这一块,务必要拿在手中。若是此次洽谈尚可,某举荐父亲再去汉中回访一趟......”

    马超听完之后,心中大惊,简直为孟达这种一心为马家捞钱的精神给感动了:孟达啊,不愧是咱马家第一财政大员!居然为了捞钱,连自己老爹都敢给卖出去了啊!!

第二百三十四章 笔墨纸砚

    阎圃再见韩遂的时候,是在扶风郡守府的门前:马超居然同时邀请韩遂与阎圃入内谈话!

    阎圃与韩遂俱是政治场上沉浮多年且早已成精的人物,突然看到对方一愕之后,随即便露出了一抹苦笑:阴谋不可怕,而最怕的就是这种阳谋!

    假如马超只是单独宴请韩遂或者是张鲁,那么两方势力之间的小九九,都可以畅所欲言。可对方若是在场,便彼此有了顾忌。如此一来,谈判场上,韩遂与阎圃便少了一注砝码。

    更可怕的是,双方势力都在场的话,为了表示对马家的友善,必然要显示一番诚意。而只是一方在场,那诚意可多可少,完全自由把控。可对方在场,且俱是要显示诚意,那另一方的诚意若是太不够意思,岂不是让马家嗤笑?

    两人瞬间便想通了这点,由此才会惺惺相惜苦笑了一声:看来,马家小子也不是好糊弄的主儿!

    对于马超的手段,韩遂是早有体会。所以,韩遂的笑容当中,除了无奈之外,还多了那么一丝幸灾乐祸......

    “韩世伯!半年多未见,韩世伯还是如此风采依旧啊!”马超笑呵呵招呼着韩遂,这样亲切的态度,使得阎圃和韩遂俱是一愣。

    阎圃发愣的原因:马韩两家当真亲密无间?若是如此,则汉中危矣!

    而韩遂发愣的原因:马超上来不提马腾身死自己未来吊唁之事,也未表示对自己幕后操纵铁羌盟攻袭东羌之事,而是如此亲切寒暄,究竟意欲何为?

    不过,待这二人都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超又亲切招呼起了阎圃:“久闻阎功曹乃汉中第一谋士,今日一见,果然文武双全,令某扶风郡守大厅蓬荜生辉啊!”

    “岂敢岂敢,将军‘雍州之锦’美名早已传遍大汉。阎某在将军面前,实在乃萤虫之光,岂敢与皓月争辉?”阎圃毕竟年轻一些,反应较快,对于马超亲切的寒暄,立刻拱手回敬。

    而韩遂这时也反应过来,仗着自己年长,拍了拍马超的肩膀,热切说道:“世侄!伯父来迟了......寿成贤弟枉死之时,韩某正在张掖苦战,得知此噩耗,痛不欲生!幸贤侄年少有成,接任马家,才使得马家不堕威名。如此,寿成贤弟在天之灵,也可安息了......”说罢,韩遂便嚎啕大哭起来,其情悲壮,甚有草木皆悲之感。

    阎圃见此,也赶上一步:“将军请节哀顺变,今日某奉主公之命,一来是就前日之事作出解释。二来便是替主公遥寄悲思......”

    “家父身亡,实乃天有不测风云。今日两位远道而来,想必家父得知如此,也深感欣慰。小子无状,便代家父谢过两家相敬之意......”言毕,马超便要俯身叩拜:丫的,不就是演戏?哥是真死了爹,你们还能比我演得真?

    这二人怎能受马超大礼,急忙一齐上前制止马超,好说歹劝,才阻止了马超这番至情至孝之举。

    一顿熙熙攘攘之后,马超身后众人心中皆震惊非常:主公曾有言,某等俱是可以拿什么奥斯卡小金人之人物。今日一见,才知什么叫真人不露相......这影帝的称号,非主公莫属啊!

    “两位皆远道而来,超感念家父,竟失了待客之礼,实在罪该万死。还请两位恕罪,快快请入大厅......”约莫一炷香的时刻过后,三人才结束表演,马超直感觉这初一交锋,就有些心力交瘁,赶紧将两人请入厅中,趁此片刻,缓缓情绪,开始下一轮真正的刀光剑影。

    韩遂和阎圃也皆有同感,回了礼之后,跟着马超进入了大厅。

    只见马超掌权之后,将这大厅内部彻底改造了一番。正位两侧,再也没有软垫和低矮的案桌。而是放上了一种怪异的坐具,那坐具四足成对相交、体态宽大,靠背与扶手连成一片,形成一个三扇、五扇或者是多扇的围屏,其椅背与扶手还被雕刻得精彩异常,显然是一种充满富贵之气的精美坐椅。

    “两位请上座”马超招呼一声之后,径直一屁股坐到了大厅正座之上,神态自然又给人一种视觉压迫,其不怒自威之势立显无疑。

    而韩遂和阎圃看到马超麾下众人也在随后坐上了那椅子之上,显然是对此物早已习以为常。二人试着坐了下来,只觉这座椅可座可倚,再不复跪坐那般正襟严肃的难受之感,还在自然地形态流露中,彰显了个人的魅力。

    “贤侄真乃大才,此等坐具,做工精细,有舒适至极,不知可有称呼?”韩遂左右扭动一番之后,对马超言道。

    “此物乃小子无意之中发明,故被人称之为‘孟起椅’。”马超挥了挥手,自有美婢奴仆奉上香茶点心,摆在椅子之前想对应的案桌之上。

    这个时候,阎圃已经观察起了那案桌,只见那案桌比自己平时所见的案桌高了不少,但正好及自己胸腹之间,拿捏取舍十分方便。而在马超右首下的文士上的案桌之上,除了香茶点心外,还摆放了笔墨纸砚四大墨宝。

    那纸阎圃是识得的,自然是闻名士林之中的扶风纸。他想不到的是,自己千方百计弄来珍藏使用的扶风纸,在扶风竟然随意拿来誊写纪要!

    那墨,阎圃也是看得发直:那可是韦诞韦大师制造的韦墨,千年如石、一点如漆!此时,竟如此随意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还有那笔,那可是张芝笔!是当世士林之中最富名气的少年书法大家制造的毛笔,价值千金!

    还有那砚台,也是最上等的端石砚台!

    阎圃此时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久闻马家之锦乃满腹经纶之奇才,却不想,这单单随意取用的笔墨纸砚,便是当世一流之选。如此窥一斑可知全貌,马家之财富,该有多煊赫焰天!

    韩遂对于马家的财富,倒是心中有数。所以,他对于那些简约当中透出的那些精品,眼中只是微微一闪,便随即淡漠,开始继续追问那椅子之事:“孟起椅?为何如此命名?”

    “侄儿在接任马家家主之位时,已冠表字孟起,此椅由此得名。”马超看了一眼阎圃之后,淡然回应。

    “若此,当真名副其实。贤侄之能,虽早已让韩某刮目相看,却不想,在此之下,仍能令韩某意想不到。贤侄大才,日后定然非池中之物......”韩遂笑呵呵回道,看着他身旁的阎圃,竟有些不自在之感:若是平时,寒暄至此,就该进入正题了。可是这个家伙在场,让自己如何开口?

    思来想去,韩遂装作猛然醒悟一般说道:“此次前来扶风,伯父带了一些西域特产,特请贤侄笑纳,以表马韩两家世代友好之意。”

    马超正待开口谦让,却不想刚刚努力将眼睛从那笔墨纸砚移开的阎圃大声说道:“在下此次前来,也带来汉中薄礼,还望将军笑纳。”

    马超嘴角诡异一笑:果然,之前的安排,现在终于起到效果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以物易物

    韩遂这次带来的奇珍异宝,琳琅满目,价值颇大,粗略估算一下,几乎抵得上扶风郡一年的赋税收入!

    扶风郡如今可不是大汉普通的郡县,在马超的一年多的经营下,其赋税收入,较之大汉有名的郡县收入也要超过三倍有余。可以说,韩遂这次带来的财物,用‘物华之宝、敌国之富’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而阎圃此时面色有些难堪,原以为自家主公带来的财富,很是令一方诸侯眼红。却不想,在人家韩遂的面前,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更苛刻一些来讲,在韩遂的见面礼的对比下,张鲁送来的礼品,还有打脸的嫌疑。

    不过,马超不是那种贪得无厌之人,想想自己只花了两百溢黄金搞搞城镇卫生、又组织大军做了一次秀,就换来如此千倍万倍的回报,早已喜欢得脸上就笑出花来了:这笔买卖,实在太他娘的划算了!

    尤其是张鲁那个可爱的家伙,居然还送来了两百大车的卤盐过来,实在太了解自己的心思、太体贴入怀了!只不过,当马超解开一包卤盐的时候,他的面色就变得有些奇怪:这些,就是汉朝百姓经常食用的盐?

    马超的确是属于那种不知柴米贵的富家子弟,未穿越前,醉心武艺,根本不知柴米油盐为何物。而穿越后,他的脑子里尽是二十一世纪里的固定思维。所以,当他看着那一包核桃大小的黄褐色晶体出现面前,就有些傻眼。甚至,他还不信邪一般,拿起来一块尝了一下,除了咸以外,还有各种怪味简直让他****,拿起水囊,狠狠地漱口数遍,才感觉怪味淡下来。

    而就这些根本没有经过提纯的卤盐块儿,在大汉平和时期,便要卖到八百钱一石。现在战乱纷争,这盐自然成了战略物资,价格直飚两贯钱一石。张鲁送来这两百大车的卤盐,少说也值八百斤黄金!

    虽然震惊张鲁能出如此大的手笔,但马超还是将韩枫叫到了跟前儿,悄声问道:“治下百姓所食,便是此等之物?”

    韩枫自然知道马超这等人物因何会问出如此常识性问题,毕竟,这些盐,都是在煮饭时溶解饭食之中,高高在上如马超,自然不会晓得盐为何物,便解释道:“主公有所不知,此等大块精盐,乃是上等富户才有能力食用的。治下百姓,焉能食用得起这种大块精盐?”

    “精盐?”马超瞪着那些明显还富含矿物杂质的卤盐,极度诧异:这种盐块子,比之后世的粗粒盐还粗糙,又怎能食用?

    “的确是精盐!主公不知,治下百姓比起大汉其他郡县,已然好上很多。有时还可购得一些盐块佐以下饭。而其他郡县百姓平日野菜加粮食能混个半饱就不错了,至于说到盐,那更是想都不要想,寻常百姓基本无盐下饭或以矿盐佐料,身体一年亏似一年,甚至,有些百姓就因为食用矿盐,而过早死去了。”

    矿盐马超是知道的,就是根本未经过加工的盐石,盐矿中不仅有盐,还含有硝、磷、钾等杂质。人直接吃矿盐,那纯属是找死:吃了硝,或许还能挺一阵,吃多了磷钾全身不发紫才是怪事。

    马超想不到,一度自以为贴近民生的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就走了上奢华糜烂的贵族顶端。心中不禁汗颜无比:狗日的封建社会,简简单单的温饱健康居然都成了可望不可求的梦想。

    “那个......百姓既然能找到矿盐,为何不提纯之后再食用?”马超傻了,因为韩枫的话,他有些听不明白了:食盐提纯,又不是啥大工艺。难道这个时代,连食盐提纯的工艺都没有吗?

    “提…提纯?”韩枫一脸茫然:马超听不懂他的话,他更听不懂马超话。

    看到韩枫这个表情,马超一下明白了:果然,汉朝的时候,人们根本不会食盐提纯!

    原先在马超的构想里,只是通过马家商行的能力,将汉中卤盐业做大做强,让天下......至少是雍州、凉州以及其他相近州郡的百姓都吃上盐。却不想,原来这里还可以再进行精细提纯加工,与其他产盐大地的盐石进行竞争,翻倍提高马家的利润!

    盐石之利润,在古代,绝对是爆棚逆天的行业。其垄断**的特权,使得各大诸侯眼红不已。而后期的曹操就是通过实行屯田制和河东运盐管监,才积聚起了麾下大军,从而鼎立大半个中国。世人只知曹操屯田,却不知这运盐管监也为曹操提供了莫大的助力。

    “甚妙,甚妙,张太师实在太过客气,晓得雍州少盐,竟将两百车盐石相送,超感激不尽。”看出这两百车盐石背后隐藏的巨大财富后,马超笑眯眯对阎圃说着。

    而阎圃此时却有些受宠若惊了:韩遂那惊天的财富堆在那里,马超脸色平静,似乎理所应当之事。而自己不过是送了些汉中特产的盐石,居然能让马超眉开眼笑,实在是意外之喜。

    由此,阎圃几乎是不加思索说道:“若是雍州缺盐,将军尽可从汉中购买,其价格,定然低于商贩价格。”

    “不!”马超一挥手,待阎圃面露惊讶之时,才继续开口说道:“扶风特产,想必阎功曹也曾耳闻......”

    “扶风纸、妙香炒茶、韦诞墨、蒸馏酒、冶炼煤......扶风郡物华天宝,将军又有无数奇思妙想,出具的精异之物,各州各郡梦寐以求......”阎圃能出使扶风,自然对马家的拳头产品了如指掌,只是,他不知道,马超突然问这个做甚?

    “若是武都郡与广魏郡边境,再起一座如汉羌贸易所的马家商行,不知这些物品,可换得汉中盐石?”马超笑得很诡秘得意,期待着阎圃的回答。

    而阎圃也是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反应过来后,几乎是忘了圣人理训,狠命掐了自己一把之后,才高声回答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张鲁此时遣阎圃来马家,第一自然是请求马家的谅解,化解上次攻伐广魏郡的误会;第二便是若有可能,与马家结盟!

    而马超丝毫不提那广魏郡之事,反而说出了贸易通商之事。很明显,他是未将广魏郡之事放在心上......而两家贸易通商,那岂不是说:变相结盟?

    来此之前,阎圃还曾想过无数可能,甚至那天夜间去找韩遂,就是怕马家降罪后,他还可以拉来一支外援......但惟独这个如此顺利的可能,他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过。心情激荡之下,阎圃看着马超那诡异得意的笑容,发觉自己那嘴角之上,可能也浮出一模一样的微笑。

    可就在这两人笑得极其猥琐**的时候,韩遂一把痛呼将两人都拉回了现实:

    “贤侄!此前两家贸易通商之事,早有约定。此时,贤侄焉能弃珠玉而取沙石!”

第二百三十六章 憋屈的韩遂

    此话一出,未待马超开口,阎圃便已经火速反击了。此时阎圃看韩遂的德行,再也没有那天夜间的战栗暗服,而是如见了杀父仇人一般,向韩遂大喝道:“韩将军何出此言?某家主公乃朝廷钦封的汉中牧,执掌东川一地。治下政教合一,百姓安居乐业。较之荒蛮剽悍之凉州,犹胜几筹,何时竟成了将军口中的沙石?”

    “汉中牧?”马超低咕一声,眼色一转,狠狠盯向了阎圃:张鲁发兵广魏郡,恐怕就是因为得了朝廷的这个封号,所以才在某人授意之下那般所为的吧?

    而阎圃也知马超之意,不由得惭愧低下头来。

    由此,这一瞪一低头之间,马超与张鲁之间的恩怨由来,便在无言之中,彻底捋顺了。

    而韩遂看得阎圃窘态,不禁心下暗暗得意,开口说道:“张天师无故发兵广魏,致使马家差点陷入临门大祸,如此所为......”说道这里,韩遂立马闭起了嘴巴,因为他猛然想起,自己的屁股也不干净,甚至可以说,比张鲁还要脏得多。

    “世伯不知,阎行此贼,居然假托世伯手令,率领五万羌族勇士奔袭东羌部落。如此所为,侄儿总觉蹊跷......这一切,当真是那阎行一人所为?那铁羌盟竟如此易受蒙蔽?”马超慢悠悠将这番话送出,语气不轻不重,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一般。

    而韩遂却是皱了皱眉:他早知道,这件事儿,自己是避不过去的。只可惜,那阎圃在场,自己准备的应对之法,却不便拿出来施展......

    无奈之下,韩遂只能苦笑说道:“贤侄误会了,此事的确是韩某疏忽......那阎行武艺高强,且阎氏在金城根深蒂固,趁韩某在张掖苦战之时,盗走铁羌令......”这番破绽百出的话说着说着,韩遂自己都觉得脸红。

    而马超却是很认真、很真诚地听着,一旁的阎圃意欲出言揭破,却看到马超身边的几位谋士有意无意在自己将要出口时,便来打断......转念一想之后,阎圃已然明白了其中缘故,老老实实听韩遂继续编着童话般的故事。

    “若是如此,那阎行当真可恶!”听完韩遂的解释后,马超很是愤慨,但随后又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世伯,小侄兵微将寡、无德无能,若是这铁羌盟再次被人偷了铁羌令。不再奔袭东羌部落,而是直接杀到扶风郡,那小侄岂不是要身首异处?”

    ‘我去你狗屁的兵微将寡!’韩遂心里简直跟吞了黄连一般苦:你兵微将寡,能将阎行杀得跟宰小鸡子一般?你兵微将寡,能杀得了三万余铁羌盟勇士,将那方圆数十里的草原都给染成了红色?

    可他现在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是苦着一张脸问道:“如此,贤侄意欲何为?”

    “不如,使得铁羌盟迁徙至东羌部落,一来方便汉羌之贸易,增大汉之财富;二来就近同化铁羌盟,使之不再犯上作乱,侵临边塞。由此,不也是造福大汉百姓之幸事?”说着这话,马超也觉得自己脸红:狗屁两个好处,没一个是正经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可就是这么丝毫不着边际、杂乱文章的事情,两人却谈得很是尽兴,似乎天经地义、理应如此一般。而出乎马超意料的是,韩遂竟在听了马超的建议之下,点头答应了!

    马超骤然看到韩遂如此不加思考便答应了此事,瞅着韩遂沉默不语,心下疑窦丛生:这铁羌盟虽然三番四次遭受打击,但游牧民族最大的优势,便是全民皆兵。铁羌盟西羌部落少说还有二十余万人,这无论放到哪方,都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势力,韩遂怎么就跟吃错药了一般,如此轻易答应了?

    直至后期马超发现自己不得不花费大量财物来养活几十万的游牧民族后,马超才知道当初韩遂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制造羌族的内乱,保得自己铁羌盟盟主的绝对权力。那个时候,马超对付那群如狼一般的民族,愁得差点将头发薅光。最后,待他想出一个祸水东引之计,诱使那些游牧民族一如他们古代先烈们,恢复狼的本性,频频去攻打那些不臣服马家统治的外族,才彻底免除了马家的边塞之祸。

    不过,这个时候,马超还想不到,在铁羌盟盟主这荣耀和煊赫这下,还要背负沉重的经济负担。此时他得意的是,终于瓦解了韩遂的羽翼,增壮了自己的爪牙。所以,对于韩遂此时的痛快放手,他心中只是大感意外,震惊于韩遂当真世之枭雄,玩儿起壮士断腕的手段,丝毫不眨眼儿......

    此事,商谈至此,马韩两家的恩怨可谓一笔勾销。但关于马韩两家的贸易往来,马超却一直没有再开口。

    凉州与汉中不同,汉中有马超眼红的卤盐资源,所以马超选择与张鲁合作。但凉州没有很值得让马超上心的战略物资。所以,马超左顾而言其他,令韩遂如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

    事实上,凉州的最大作用,是它乃中西交通的咽喉,丝绸之路的重镇,民族融合的熔炉。虽然凉州也有‘人烟扑地桑柘稠’的富饶之地,但天水、陇西两郡的丝绸也不亚于武威丝绸。更何况,马氏商铺还与益州暗通曲款,秘密营销蜀锦。所以,对丝绸的购买**,并不是很大。

    而对于韩遂来讲,他也知道凉州的重要,更知道,假如少了雍州马超的支持,仅凭凉州一州根本担负不起与整个西域贸易的职责。而假如这次马超不吐口,断了凉州商贩向凉州进货的渠道,那整个凉州说不定便会日益萧条,再不复车马相交错,歌吹日纵横的盛况!

    所以,韩遂对于马家的作战方针很是纠结。他的选择,也一直是建立在对凉州有利的根本上的。

    若是能灭了马家,染指雍州,韩遂自然不会在乎什么狗屁的马韩世交。但问题是,之前一役,马家不仅没有伤筋动骨,相反却愈加煊赫、气焰冲天。所以,这次前来,韩遂只得选择同马超合作。

    无奈,此时马超似乎就铁了心一般要跟凉州过不去,不是说一说天气,就是说一说扶风的近况,迟迟不再提雍凉两州贸易之事,使得韩遂汗如雨下、悲愤莫名却又无可奈何......尤其是韩遂看着马超与阎圃相谈甚欢的模样,真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他不止一次想将阎圃深夜来访的消息透露给马超,可事实上,韩遂也知道,马超说不定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儿。而阎圃也不是个傻子,自然会极力否认。假如真的如此一来,不仅没有结好马超,反而招惹出张鲁这一大敌,实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抓耳挠腮的韩遂此时像被晾在大厅里的一个闲人,虽然大厅里谈笑宴宴,但韩遂的心却十分悲情,心下默默叹了口气:难道,真的只能用那一招吗?

    韩遂真的不想用那一招,因为那样使出,显得他就如最低等的皮条客一般。可如今这个情景,自己若是......

    唉!丢人就丢人好了,谁让当初自己鬼迷心窍了......

    韩遂吞进盅里的茶水,抿了抿嘴,终于再度开了口......

第二百三十七章 又是卖女儿!

    其实当下三方的势力,很是纠结。雍州马家治下,北接凉州,南临东川。若是马家势弱,其他两家自然会极有默契来蚕食雍州。可问题是现在马家势大,两家为了保得最大的利益,自然就要相对排外。

    雍凉二州若是真的关系密切,那张鲁必然慌张。因为张鲁根本预料不到马家的下一步发展计划,按照常理推断,雍凉二州若是精诚合作,那马家肯定不会向西招惹董卓,唯有借着广魏郡一事,兵发东川......即便川路险要,关隘重重,但试问天下,何方势力有马家那般攻无不破的床弩炮?

    雍州若是同东川交好,那韩遂更是难以接受。东川至少自给自足,而凉州虽然也能如此,但雍州扼守凉州同大汉其他州郡的要道。马超若是敌对凉州,则不需战争,便能使得凉州经济倒退几年。届时盐、铁、粮等战略物资迟迟供应不上,凉州不战自乱......

    所以,此番宴会,看似和风细雨、载笑载言,实际上,却是三方各显其能,用不见血的舌唇,呕心沥血打下一片日后宽裕江山。

    每当此时,马超都会感觉很累,比之战场拼杀还要累。那全身的心眼儿,都得保持十二分精神,不能说错一句话,也不能多说一句话......谈判是不见硝烟的战场,果然他娘的一点都没错啊!

    作为战胜国一方的马超,此时算是取得很大谈判优势。但马超可是属于一位贪得无厌、刮地三尺的主儿,他恨不得谈得两家都割地俯首才好!所以,他作为一个万恶的剥削者,也非常不容易,非常非常的不容易......

    不过,这个时候,他感觉也晾得韩遂差不多了。却不想,回头看到韩遂喝了一口茶之后,仿佛下定一个很大的决心,开口说道:“贤侄,今年你也十六岁了,也接任了马家家主之位。但内庭无主,则如山河失仪,日月残缺。小女韩英,虽性野粗鄙,然也略有内德,更与贤侄有弗离朝夕之谊......”

    而当韩遂说道这里之时,马超便看到郡守府大厅之内,已然俏生生站出了一位佳人,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喊道:“超......妾身韩英,见过镇西将军大人。”

    此时的韩英,不复当初那般光华照人,神态当中的骄傲和洒脱,也一并消失不见。虽然眉目还是如当初一般明耀,但不知何时竟染上一丝悲苦的凄迷。眼中的一泓秋水,也因为进退不得的身份,而春水皱起,乱了一身的情思。此时的她,一身鹅黄色汉家女子服饰,宽大矜持中散发的没有那种婉约飘逸味道,反而隐隐予人一种弱不禁风之感......

    这个时候,马超已经听不清韩遂在说什么,也不想再在那不见刀光剑影的谈判场上左右厮杀。他只是愣愣看着眼前的韩英,将眼前之人,与两个月之前那个骄傲、明快、敢爱敢恨又有独具细腻柔情的女子;那个醺酒之后两手相扣相濡以沫的床边之人;那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陪自己一起入死了匠人锻造屋,又欲与自己一起征战,舍身信任自己的那个女子重合在一起......

    眼前的一切,尽是韩英当初的一颦一笑;耳中的一切,尽是韩英的一言一语;心中的一切,也尽是韩英的一情一意......

    可,曾与何时,自己与韩英,竟然到了连近在咫尺,却连一步都不敢前迈的地步?是什么,使得两个有过生死之谊的情人,连张口喊出情郎名字的勇气都不复存在?

    马超此时的心很难受,他深知,自己是喜欢韩英的。但同时,他的理智告诉,他只能狠心拒绝韩英,才能换来马家更大的利益,才能让韩遂在这场谈判当中,拿出最最底线的条件!

    他是韩英的情郎,但同时,他也是马家的家主,更是整个雍州的雄主!

    诸侯乱世,原来就是这般,轻易将红颜乱成了筹码,一点几乎没有多少分量的筹码......自己,也是那般丝毫无情,将女子当做货物一般的枭雄?

    马超以为自己已经很坚强,很成熟。以为自己在父亲身死之后,可以承载起一切的苦痛和绝情。可是今天,他才发现,自己努力拒绝的真情,却是因为自己最渴望真情。所以,这一刻,马超犹豫了,他动摇了,他转动了一下眼珠,将求救的目光,放在了贾诩、法正、杨阜身上,期望自己的三大谋士,能替自己作一个抉择。

    而贾诩只是眯了眯眼睛,杨阜则是停了停笔,法正更是一幅非礼勿视的表情。三人同时对望了一眼,只是对马超露出一个不解的眼神......

    ‘主公您都逼得人家韩遂卖女儿了,怎么还是这番期期艾艾的表情?难道,您还想与韩遂一九分成?您这女婿,也当得太狠了吧?’三人的眼神,给马超的,就是这个意思。

    马超一愣,随即晒笑一声,醒悟过来:可不嘛,自己本来就打算通商凉州的,现在已经几冷棒子将韩遂打得够狠了,也该给人家一颗甜枣了......什么诸侯乱世、红颜命薄的,自己言情小说看太多,脑子进水、情绪泛滥了吧?

    由此,马超恢复了自信淡然的微笑,向着韩英说道:“英儿,莫非两个月不见,连声‘超儿’也不肯再唤了吗?”

    韩英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喜极而泣,一点也不矜持,带着一双含泪的笑脸,奔向了马超的怀中。而马超温香软玉抱满怀,自然得瑟无比,只是苦了底下自己那些古人,一个个默念着圣人‘非礼勿视’的教导,装作很用心在欣赏桌上的茶点......而韩遂,终于轻吁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丝微笑。

    杨阜则是挠了挠头,将先前一番纪要尽情抹除,扔在脚下,提笔写道:主公念雍州二州之情义,凉州百姓之疾苦,心下悲悯,由此开口与韩遂洽谈通商之事......

    而阎圃此时却是眼红了,一来是看到杨阜那遭天谴的奢华浪费,二来是鄙夷韩遂这招釜底抽薪:这连卖女儿都用上了,您好歹也是一方诸侯!

    可念叨归念叨,阎圃却是站起身来微笑言道:“男儿三妻四妾,乃自古礼仪纲常也。将军乃马家之主,岂能只有一妻以视天下?主公有一女,闺名琪瑛,才貌双全,淑德有容,此番前来,主公也是有意探寻将军之意......”不错,张鲁这次给阎圃的底牌儿,同样也是联姻!

    马超愣了,他真的愣了:这个古代太恐怖,怎么竟出卖女儿的畜生?!韩遂、董卓,如今再加一个张鲁,除了那个狗日的蔡邕满脑子狗shi外,怎么这些诸侯都爱玩儿这一手儿?

    张琪瑛,张琪瑛......这个名字,貌似很熟啊。

    马超未发一言,沉浸在对张琪瑛的思索当中。而他怀中的韩英,却是忍受不住了,看到马超居然陷入思考,还以为马超在幻想娶两个女儿的美梦,忍不住掐了马超一把,马超的脸色顿时变幻莫名,惹得韩遂一阵心惊肉跳......

第二百三十八章 没品的官二代

    史书记载,建安十八年,称雄凉州的马超在冀城被杨阜击败,妻儿老小全部被杀,走投无路下南逃汉中,依附割据汉中的五斗米道首领张鲁。张鲁见马超“兼资文武,雄烈过人”,甚是喜欢,便任命马超为都讲祭酒,还有意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张琪瑛嫁给马超。然张鲁的一位部将嫉妒马超才貌双全,进谗言给张鲁,说马超妻儿遭受惨祸,均由马超引起,不能爱亲,焉能爱人。张鲁听了此言,也怕自己的宝贝女儿随马超征战受苦,于是作罢。被中止了这门如意的亲事,马超很是不乐,加上后来发现张鲁难成大事,一气之下投奔了刘备。而张琪瑛对马超念念不忘,成天郁郁寡欢,日思夜想,希望有机会能与马超再续前缘。建安二十年,曹操攻打汉中张鲁,双方大战阳平关后,张鲁投降曹操。张鲁为结好曹操,又把女儿张琪瑛许配给了曹操的庶子燕王曹宇(与称大象的曹冲同父同母)。张琪瑛怀念马超而痛恶曹魏,在曹操带着张鲁家小去北方时,没有随父从夫,而是独身留居沔阳,在汉江南岸的灌子山习传五斗米教,远近驰名。建安二十二年张琪瑛去世,享年二十二岁,死后就地葬之。信徒为其立庙纪念,人称女郎庙。马超离了汉中后,跟随刘备四处征战。公元221年,刘备称帝,马超升为骠骑将军,领凉州牧,进封乡侯,重返汉中,镇守阳平关,而此时张琪瑛已经去世。后一年,四十七岁的马超也病逝沔阳,葬于汉水北岸雷公山下。马超墓与张鲁女墓隔汉江而望,相距十余里。

    生前未能结为夫妻,死后却同葬沔阳,相依相伴,也算是了却了二人生前未果的姻缘,令人无不感叹。

    只可惜,历史已经改变了。但马超却不想再跟张琪瑛续这段前缘,嗯,好吧,最主要的原因,是张琪瑛此时才十二岁!

    十二岁啊!

    张鲁也太禽兽了吧?

    自己最多只是一个刚过期的正太,而这无良张鲁,就要让自己升级成为萝莉控的怪蜀黍?

    想着这些,马超就觉得自己挨韩英那一掐没白挨:谁让他确实有过那龌龊的想法呢......

    不过,这个也就是这次宴会的最后插曲了。马超婉拒了张鲁的好意,但也没有拒绝到底,还给阎圃留了一丝希望:马超是嫌张琪瑛太小了,才会不同意,若是再过个几年,张琪瑛出落得更风华绝代一些......

    因为这个,马超的腰间的软肉都已经青紫了一大片。直至马超用尽千言万语、甜言蜜语,从为政大道到马家存亡,从阴谋诡计讲到虚虚实实,韩英的气还是没有消。

    无奈的马超最终在此事明白了两个事实:第一,女人是不会给你讲道理的动物;第二,做一些事,永远不要当着女人的面。

    最后事情的解决,也不是韩英原谅了马超。而是同是女人的云儿告诉马超一个绝对管用的办法:那便是将自己要前去长安的事情告诉韩英,由此再温言软语叮嘱韩英多保重身体之类......

    果然,此招一出,韩英再也不复先前气郁之态,反而大为关心马超的安危。本欲开口请愿与马超一同前去长安,但想到之前自己同阎行一同去安定之事,无奈便呐口不言。唯有泪眼婆娑,情意缠绵,只把马超感动得无言以对。

    此事之后,马超又发现两个事实:第一,女人是情绪化动物,要消除女人的情绪,只有用另一种更强大的情绪来掩盖她之前的情绪;第二,对付女人,最有效的对手,还是女人!

    然而,此时,马超还要去对付另一个女人,一个脾气暴躁、极难对付且背后有魔王一般老爸的女人。

    不错,马超是要劝服董宜消气,并且答应返回长安之事。

    董卓的信,已经传到扶风了。上面的结果,同马超预料的一样,同意马超继承马腾职位并入长安为官。只不过,这次令马超郁闷的是,前来传圣旨的,是一个太监:估计是马超爱绑架宣旨大臣的做法,已经让长安人士有些惊恐不安了......

    而雍州之事,也已经告一段落:孟他随阎圃入汉中,联络盐石贸易之事;雍凉两州的贸易,还是如当初约定一般,在陇西建立中转站,由马家商行和韩遂派专人管理。自然,分成由之前的三七开变为了二八开;募兵之事,马氏兵营也在积极筹划当中;而中书省,也忙着吏部的规划建立和新政的细化评定标准......

    总得来说,马家一下吞并了雍州,进入一段休整巩固时期。而这一时期,马超用来入长安调查自己父亲的死因。

    而此时,眼前这位正有气无力摔东西的魔女,就是马超要迈过的第一道关。

    “董小姐,您都摔了两个月,还没有摔够?”马超看着满地的狼藉,心中直抽抽儿,高声向门外两位侍卫喊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儿?!”

    董宜同韩英一般,两个月的时间,加上良好的伙食,一下胖了不少,肤色也更白了一些。不过,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这脾气越来越大了一些......

    两位侍卫闻声进来,看到马超怒气冲冲的脸色,不禁有些气短,迟疑说道:“不知主公所问何事?”

    “这些东西,董小姐摔了两个月?”马超指着地上一片狼藉的残骸,语气那是相当的愤怒。

    董宜此时也恨恨看着马超,看着他如何装腔作势,换得自己的原谅:别问董宜为何觉得马超要求她的原谅,在她看来,天下所有人,都是欠着他的。马超将自己关了两个月,更该千刀万剐!

    “回主公,这些的确是董小姐摔的,这两个月之间,这些东西就从来没有完好过,总是换了又换......”一个侍卫无奈,硬着头皮向马超汇报道。

    “你...你...你们”马超指着两侍卫的手都在发抖,那责备之意,已然昭然若揭:两侍卫惶恐不已,而董宜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继续看马超拙劣的表演。

    “你们两个真是岂有此理!”这句话,马超说得那叫一个气愤之极:“明知道她会将咱马家的东西给摔了,还让那些人天天再给她摆上摔着玩儿?这些都是钱啊!”

    两侍卫一听,脸上顿时一副想笑不敢笑的尴尬。而董宜先是一愣,随即却是大吼出声:“马超,你这混帐,我要让父亲......”

    叫嚣着,董宜张牙舞爪就扑了上来。可她哪里是马超的对手,只见马超轻轻一个闪身,顺便一抬脚,就使得董宜失去重心,朝着那门框就‘咚’得一声,重重撞了上去,额上立马起了一个大包,晕了过去。

    而马超却是撇了撇嘴,如拎一头死猪一般将董宜拎了出来,交给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出行的貂蝉:“这么重,吃了我们马家多少粮食!”

    貂蝉一阵扶额,无语说道:“将军如此,就不怕惹得董太师大怒?”

    “女人......呵呵,莫要太高看了自己。对珍惜她们的男人来说,她们可以呼风唤雨,予夺予求。但若是碰上认为她们丝毫没有价值的男人......”马超看了看貂蝉,冷笑说道:“董卓纵然再蠢,也知道雍州和一个女人比起来,哪个更重要一些。更何况......”

    貂蝉默想了马超这句话隐含的意思,还是不得其解,不由问道:“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我平时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个矮眼光高、智商少麻烦多、胸小脾气大的官二代!”

第二百三十九章 食盐提纯之术

    临走之前,对于政事,马超丝毫不操心。他文有贾诩、法正、杨阜三位谋主,武有庞德名将,暗中还有丑哥策应。甚至,东羌和神卜门这两大势力也倚为臂膀。非是滔天之祸如雷霆,才可将马家重创。

    而唯独能制造出此祸的源头,只有长安。马超以马家之主入长安,对马家来说是一场动荡,同时对长安朝廷来说,也是一场风波。他此去长安,与其说是入朝为质,不如说是马家发展的一项必经历程:唯有让长安朝廷的目光转向马超一个人,那马超身后的势力才能得到一个从容发展的时期。

    所以,无论是从家仇还是国恨来说,马超入长安已是必然。

    他离开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其实是那些因他而改变的事物。例如新农作物、炒茶工艺、蒸馏酒、灌钢法、改良造纸术等等,所幸,现在这些新事物在扶风已经上了规模,也有专人负责打理,马超还比较安心。

    但惟独一点,令他念念不忘的,便是兵工厂里的那些匠人,到底能不能彻底掌握食盐提纯技术......

    临走之前,马超特意将兵工厂的三巨头:韩枫、郑浑、蒲元叫到面前,手把手给他们演示了一把食盐提纯技术。

    其实食盐提纯技术十分简单,无非就是几个步骤:溶解、过滤、析毒、蒸发结晶......

    在马超看来这是一个很小的工艺试验,而对这三巨头来说,这是又一个里程碑式的技术。尤其是韩枫,还知道这食盐提纯背后的巨大利润,狐假虎威借着马超的名头,调集了马超的二百亲卫来兵工厂站岗执勤,其紧张风貌如马超要造**一般。

    兵工厂啥东西都有,马超一声吩咐,铁锤、铁钎、制盐的筛子、麻布、木炭、木桶、铁锅、甚至还有五部手摇石磨。马超检查一遍,所需一样都不少。

    “看好了,你家主子如今身娇肉贵,动用一次是了不得的大事儿。”马超笑呵呵说着,拿小锤子把几块盐石小心地砸成小粒,喊过一位侍卫,把盐末倒进石磨眼,那侍卫就手摇着石磨转起来,褐色的盐粉从石磨边缘缓缓流出,马超把盐石粉收进木桶,加水,用木棍搅拌,让盐分充分融进水里,待溶液饱和后说道:“这就是第一步,溶解,将盐块砸碎后倒入桶中即可。”

    随后,马超将这些溶液倒进另一个蒙了双层麻布的木桶,不一会,麻布上全是灰黑色的矿渣。去掉麻布,桶里的溶液便成了褐色,这时溶液颜色变浅了,但杂质依然很多,又在一个木桶上蒙上四层麻布,再次过滤一便后,留下了浅红色的溶液。马超瞅着杂质已过滤干净,讲述这个过程的要点:“这个就叫过滤,别管过滤多少遍,一定到溶液的颜色变成这种浅红色后,才算过滤完成。”

    这个时候的仍旧不能蒸发提纯,而应继续进行析毒阶段。马超取过一个硕大的漏斗,吩咐侍卫们砸碎木炭,侍卫们还未动手,韩枫、蒲元、郑浑这三人就亲自上场,抢先把木炭砸的粉碎,马超把木炭粒用四层麻布包好塞进漏斗,挤得严严实实,找了个架子,把漏斗固定在架子上,将溶液倒进漏斗,不一会,淡青色的溶液缓缓流出,捞一把尝一尝,不错,只有咸味,没有苦涩,过程中虽然损失了一些盐,但可保证煮出来的盐绝对可食用。

    “这个过程,是最为关键的一环,虽然这期间可能要损失一些盐分,但我在此警告大家,谁要是管不经过这一步就将食盐卖出去,休怪军法处置!”做到这里的时候,马超神情异常郑重。毕竟,这是关系到马家商铺和整个大汉百姓健康的大事。

    “主公,这所用木炭,是何种木炭都行?”韩枫也知这个环节至关重要,提出这个很有水平的问题。

    “嗯,一般的木炭都没有,但最好是竹炭,竹炭的吸附能力更强一些......”马超点了点头,对韩枫这种一针见血的问题很是满意。

    之后,大热天马超就吩咐侍卫架起铁锅,把溶液倒进锅里熬。自己却离那铁锅远远的:热啊......这大夏天的,弄点盐容易嘛。

    看着溶液在锅里翻腾冒泡,马超心中也是忐忑,毕竟,这些知识,初中化学就讲过。但到底能不能成,还是一说儿。待锅里的水分逐渐蒸发干净后,马超瞅到锅底留下了厚厚一层泛着青色的硬壳,撤去柴,从锅里掰下一块仍嘴里:“嗯,纯净的食盐味道,还不错......”

    没等马超吩咐,郑浑、蒲元两人已掰下指甲大一块填嘴里,尽管咸的脸都抽搐了,还不舍得吐......其余侍卫见马超示意,一窝蜂冲向铁锅,抠下一块就放嘴里,少数侍卫咸得都流出了眼泪,纷纷给马超跪下,高呼道:“主公真乃神人也!”

    ‘神人个屁!’马超不以为然:刚才他估算了一下,砸碎的盐块有十斤的样子,最后却只熬出了三斤左右的精盐,这个损耗实在太大了。

    不过,马超也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总比百姓们都凭着运气去吃盐块要好得多......再说了,中华下上几千年,直至后期人口达到十几亿,也没见把食盐给吃光了。自己说不定到时候就打到海边了,那个时候造盐,还不是想弄多少有多少?

    想到这里,马超就吩咐韩枫、郑浑、蒲元仨人:“你们三个,最近把手头的研发都放放,全力投入这食盐提纯工具的赶制当中,待孟他与汉中达成协议后,就进行大规模的量产。至于出货方面,交由那个如今都掉进钱眼儿里的孟达,一准儿没错!”

    “主公英明!”三人抱拳,对马超的安排,很是心服口服。

    “对了,将这一些样品带给孟达,让他给定个价......”马超拍了拍手,开口说道:“那些东西,都准备好了没?”

    “主公放心,那玻璃正巧在昨日吹好,已小心翼翼装入箱中,得您的吩咐,还特意加了不少毛皮丝麻防震......”韩枫知道马超问的是什么,上前一步答道。

    “嗯,不错,马家有了兵工厂,至少顶得十万大军啊!”马超感念不已:果然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无论哪个年代,最稀缺的还是......人才!

    “那些只是有色玻璃,待某从长安回来之后,再告诉你们无色玻璃的制法。”马超说着骑上象龙马,准备赶回自家后院时,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一般,叮嘱道:“记住,玻璃制法是马家最大的秘密,千万要把守住。另外,那玻璃制品不要出太多,一个月出个十件就好......”

    “诺!”看到马超飞奔离去的身影,韩枫、郑浑、蒲元心中翻腾不已:主公莫非真从天上下凡至此,怎么什么匪夷所思的东西都能弄出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血啸之症

    “父亲!不!”

    马超猛然嘶吼一声咆哮,才在一瞬间完全惊醒。身上冷汗涔涔,胸口发堵:“又是这些怪梦......”

    自从马腾遇害之后,马超的心境大悲大痛。待后来心绪平静下来之后,却开始总是做一些没有根据的噩梦。梦中,他不是梦见浑身是血的马腾来让他复仇;就是看到数万羌人的头颅飞到自己身边喊冤;又或者,还梦见阎行拿刀向他狠狠劈砍过来......

    这些驱之不去的闯入性回忆,使得马超这两日再也回想不起自己同云儿、韩英的甜蜜。甚至,更严重的是,他有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产生孤独、寒冷之类的消极念头。自发进入高度警觉状态,难以入睡、做事无从专心等。而这两天里,甚至还出现了心慌、气短的症状。

    马超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隐隐之间,他觉得这样很不妙。可现实情况,又使得他无从解决。唯有白日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安慰自己。

    “将军,你又做噩梦了?”这两天,貂蝉也有些郁闷:不知道是不是马超特意安排,出发的队伍,只有一辆载人的马车,使得马超每晚都来这个车厢当中睡眠。而他每夜惊惧莫名的喊叫,总是让貂蝉很痛苦。

    “马超!你是不是故意这样折磨我!”董宜更是恼羞成怒,气愤大叫,却又不敢过分得罪马超。

    这一路上,马超算是将流氓本色尽展无疑。前两日,董宜刚醒的时候,咆哮着就要找马超算账,可谁知马超早有准备,拿出一根木棍,一棍子就敲昏了董宜。

    第二次清醒的时候,董宜简直怒火中烧,拔出身边侍卫的刀子,就要跟马超拼命。结果自然很悲催,又被马超一棍子敲到先前那个部位。

    第三次的时候,董宜简直如疯了一般,刚一清醒就朝着马超扑了过来,马超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一脚将董宜踹出马车后,赶上前去......好吧,又是一棍子。

    第四次......还是那个部位。

    第五次......仍旧如此。

    第六次......

    第七次.......

    每次敲地都丝毫不手软,看得旁边的貂蝉心惊胆战:这马将军,是不是天生就有这虐待人的嗜好?

    直至第八次的时候,董宜终于认清了形势,一双恶毒的眼睛死死瞪着马超,却一句话不说。可马超这个变态,丝毫不为所动,看到董宜那种眼神,一棍子又敲了下去......

    “她都不再找你麻烦了,你为何还要将她敲晕?”貂蝉捂着小嘴,用惊恐的眼神问道。

    “我乐意......”

    第九次,也就是今夜睡觉前,董宜终于不敢再招惹马超了。而她醒来之后,也到了半夜,期期艾艾走到马超面前,可怜兮兮对马超说道:“我饿了......”

    马超当时还考虑着,是不是敲晕她还能省口饭,但看着董宜实在是服软了,就吩咐侍卫将两张葱花饼,还有一盘冷牛肉给董宜送来。董宜当真饿得紧了,一顿狼吞虎咽,吃完饭后,她那臭脾气又上来了:“我可是大汉太师最宠爱的女儿,你怎么敢如此对我?”

    虽然恶狠狠朝马超吼着,却明显有色厉胆薄的意思。而马超却是笑吟吟拿着一根木棍,听完这话,也不搭理董宜,只是对董宜猛一龇牙,吓得董宜赶紧又缩回了貂蝉身边。

    “有个好爹,以为就没人敢招惹你了,就因为所有人都该宠着你,惯着你,是不是?”半夜被噩梦惊醒,马超情绪已经相当不安,听到董宜的咆哮,他竟无意大骂起董宜。

    “那是自然,我是当朝太师的女儿,身份尊贵......那些贱民,自然......”说着说着,董宜的声音就小了下去,因为他看到,马超又开始摩挲手中的圆木棍。

    这个动作,引得董宜直感觉自己后脑门儿肿痛不已。心下的怨气又冲了上来:“那些贱民不过是猪狗一般的动物,是留着给兵士报赏军功的工具。父亲曾告诉我,那些贱民不配活在这乱世当中,他们懦弱、肮脏、无能!活着,就应该被杀!”

    这番话说完,董宜已经做好了马超会敲晕自己的打算。但这样也不错,她堂堂渭阳君,何时能连一丝骨气都没有?

    而令董宜吃惊的是,马超并没有对她动武,而是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你看什么?”董宜被马超那种诡异的目光看得发毛,不禁开口问道。

    “看你怎么长了一个人样,却有一颗猪的脑子......”马超悠悠说着,想到董卓日后被长安百姓点了天灯,董氏一族在坞被堡内的士兵杀得干干净净,心下一片孤冷,情绪也渐渐有些难受失控起来。

    这个时代,毕竟不是他前世那个讲究人人平等的时代。董卓的教育不得不说有些惊世骇俗。但反过来一想,董卓能有此想法,只是因为他生性残暴?恐怕未必,整个时代的思想,造就了董卓这一奇葩。而其他诸侯,或多或少,心中都有这类的想法,只不过在满口的圣人教谕下,隐藏掩饰地很好罢了。

    刘备后来在新野,带着三十万百姓逃难,他是个好人?

    不见得,一路上难民奔波颠离,白骨累累。天下的难民在刘备眼中,不过是他彰显仁慈的工具罢了。而那些为何会跟刘备一起走?无非是因为曹操那个刽子手屠尽了徐州两百万的百姓,使得新野的百姓闻风丧胆......

    相较而言,刘备的确是个伪君子,但曹操那个真小人,却更加可怕......

    这就是自己要生活的时代?自己日后,难道也会丝毫不顾及数万、数十万、乃至数百万的性命?

    马超颤抖着伸出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洁白晶莹,甚至比一些女子的手还要细腻几分。而马超知道,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已经染尽了至少五万人的鲜血。其中虽然大部分是羌人的血,但也有不少汉家那些走投无路当了贼寇的血......

    自己,还有什么优越感,站在道义的顶端,去责备董卓?

    为了苍生大业?这点,马超自己都不相信。

    “我怎么猪脑子了?难道我说得不对。你莫要说别人,就说你自己,何尝不是踩在累累白骨上,才成就了你天威神将军、雍州之锦的美名?”果然,董宜看到马超异状,立时反击道:“你前些日子刚杀了三万铁羌盟大军,三万大军啊!就算我父亲,恐怕杀得人都没有你多......”

    “渭阳君......马将军是为了雍州和平繁荣,是为了马家大业,才......”貂蝉看着不知轻重的董宜一味撩拨着马超,赶紧劝道。

    “你这个小贱人,凭什么来劝我?若不是你长得一张勾人的脸蛋,就凭你这贱种,早就被卖到了勾栏之地,认千人骑万人跨......”董宜此时似乎以为自己掌握了天下的真理,嚣张无比,冲着貂蝉就嘶吼道。

    ‘啪......’的一声,

    马超一巴掌狠狠抽在董宜脸上,一脸俊脸变得狰狞无比,似颠若狂:“董宜,你该杀!”

    这个变故,一下让整个车厢里的人都愣了:貂蝉忍着眼泪,既有对马超的感激,又担心马超此时的情绪。而董宜从小到大都没被人打过,此时猛然在最高昂的时候,被人打了脸,生生变傻了......

    “哈哈哈!不错,我也是刽子手,我也杀了无数人,但我敢说,我杀那些人,是为了能救更多的人!日后,我不仅不会收手,还会化身鬼神,继续在大汉十三州上肆虐,直至杀到所有人都不敢再动刀枪为止,直至将你这样丧心病狂的人都杀光!”

    马超仰天长啸,心中愤懑几乎不可遏止,隐隐之间,他感到自己体内那股暴虐的杀意开始蠢蠢欲动,一双乌黑的眼珠,也开始泛上了血红之色,如蛮荒的野兽,死死盯着董宜,似乎随时准备要将她撕裂一般。

    “这是血啸之症?快!快摁住他!”貂蝉此时看到马超如此疯狂,听过一些姐妹从军官口中得知的血啸病症的她,失声娇喊道。

    “什么血啸?”董宜慌了,面对此时杀气冲天的马超,她后悔万分:自己只不过说了几句话,怎么就让马超变成了嗜血狂魔?

第二百四十二章 挚爱之人

    “血啸就是那些杀过无数人的将军特有的症状,据说是那些不甘被他杀死的冤魂在作祟,侵夺他的魂魄。马超杀人无数......不行,得赶紧制服他,否则他一旦失控,我们这些人,都会被他杀得干干净净!”貂蝉虽然细腻谨慎,但也只是一个弱女子,虽然听过‘血啸’此事,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其实,血啸就是现代一种精神疾病发病的现象,尤其出现在一些双手染过无数鲜血的军人身上。经历战场的残酷和极度紧张后,人不可能一下就恢复到平常的状态。总有一些阴影留在心中,待神经不再那么紧张的时候,突然发作起来,使军人情绪失控,抑郁暴躁,甚至用自残、杀戮的方式来减缓这种痛苦。

    假如马超本身就是汉末之人,那么自小受过的苦难,会渐渐侵蚀他的人性,例如庞德、丑哥等人,都能很好控制自己的情绪。而问题是,他是来自现代社会的人,他继承历史上锦马超的武艺,也继承了他的杀戮,可唯独没继承历史上锦马超的淡漠和无情。

    一次次亲手杀人和下令杀人,早在马超心中埋下隐患,而经历了马腾之死后的大悲,再经历了云儿、韩英以及扶风郡里的正常美好事物后,使得马超的心理陡然变幻无常,留下了血啸之症的病根儿,潜伏在他的体内,伺机爆发。

    而今天,董宜的一番话,彻底让马超堕入了那尸山血海当中,他不敢想象,那个如杀戮机器一般的杀神,就是自己。那些临死前一双双无辜惊恐的眼神,就是铺在他走向黄泉路上的愧疚......

    他模糊当中看到,董宜此时虽然蹲卧着,脸上却露出那种讥讽至极的嘲笑。而貂蝉虽然积极行动着,马超却恍惚看到貂蝉手中似乎拿着一把刀,眼光忽明忽暗,似乎就要瞅一个时机:这两个女人,要杀掉我!不行,我必须先下手为强!

    “将军,将军,我是貂蝉,你看得见我的手吗?”貂蝉小心翼翼伸出她那芊芊玉手,在喘着粗气的马超眼前轻轻摇晃着,试图唤醒马超的神智。

    “这......有用吗......”董宜又羞又怕:自己今天还能活下去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对于这种陷入癫狂仇恨幻境的人,一定不要再激怒他,要用最轻柔熟悉的动作,才有可能让他安静下来......”貂蝉一面努力作出最温柔的微笑,一面小声对董宜说道:“待会儿,要是他安静一些,你就立刻逃离这个车厢。记住,动作一定要轻.......”

    “嗯......”董宜惊慌地点了点头,此时的她,看着马超那双赤红的眼睛,整颗心似乎都被那抹血色摄去,除了恐惧之外,剩下的还是恐惧。

    貂蝉的手实际上也在颤抖,但她的经历毕竟要比董宜丰富一些。生死关头,她强自镇定下来,欲以身饲虎。面上的微笑微微僵硬一下之后,她壮着胆子,将微微颤抖的手抚摸在马超的脸上,换了一个更温柔的称呼柔声说道:“超儿,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一切都不会好转的!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我就是一名残酷的刽子手,我居然乐在其中。父亲那么纵容我,可是他不明不白地死了。还有那些无辜的羌人、那些走投无路的流民贼寇......”

    说道这里,马超眼中的赤红有所消弭,但距离他很近的貂蝉发现,马超的眼神几乎空洞得如一直望不到底的井洞,那幽深的洞底之下,尽是满满的忏悔和忧伤。

    “或者,我一直在战场上杀戮才正常。可是,每当战斗结束,我都希望重新回到正常人的社会,成为一名普通人。而我一旦恢复原本的人性,内心就再也无法抑制良心的谴责我怎么能够向其他人举起屠刀?近些时间,我吃不下饭,我以为只是天气热的原因......我觉得羞愧,我感到孤独。”

    这个时候,貂蝉觉得隐隐之间,自己似乎有些安抚住马超的情绪了。只不过,马超情绪仍旧很激动,她不能冒险让董宜在这个时候逃走。

    “琰儿,你不知道,有天夜里,在暴风雨肆虐的夜里,我难以抑制心中的悲戚......”

    这句话落,车厢里的两个女人同时一惊:马超果然根本没有清醒,他没有认出眼前两人!而他心中最爱的,居然是一个叫什么‘琰儿’的女人!

    琰儿?

    蔡琰!

    貂蝉和董宜几乎在一瞬间就猜到了马超口中的‘琰儿’:蔡邕在扶风呆了一年半多的时间,而他的女儿,便是叫做蔡琰!

    “原来你喜欢的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该杀,该死!”董宜猛然忘记了马超的状况,高声尖叫到,声音当中,有说不出的耻辱和气愤:莫要忘了,马超虽然不在乎董宜,但在董宜心中,马超可是自己未来的夫君。或者说,嫁给马超是她报效董家时,能选择的唯一比较美好的途径。

    又是‘啪’的一声!

    董宜愤怒地看着貂蝉,她想不到这个贱人,居然敢打自己?!

    而貂蝉气得真想将董宜一刀砍死,因为他看到马超嘴角又扯出一抹深深的杀机:而马超手中的紧握圆木棍的地方,已经被他握得细了一圈儿......

    看到董宜那仇恨的目光,貂蝉故意侧了一下身,将马超那狰狞邪恶的面容露在董宜面前。而正待发怒的董宜,此时才突然想起自己所处的境遇,小声威胁道:“貂蝉,回去之后......”

    貂蝉此时已经无力去理会董宜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了,她已下定决心,只待马超有一丝清醒,便赶紧让她滚出这个车厢:她那该死的身份,居然不能杀了她!

    “嘿嘿嘿......不错,所有人都该杀,该死!”马超狞笑着,越过貂蝉的窈窕的身影,用一种诡异的赞同神色对董宜说道:“可是,杀掉一个人不行的。必须要杀掉他们整个种族!还要将他们的头颅都砍下来,送到那些敢与你为敌的那些人面前,让他们知道,下一个该掉脑袋的,就是他们!”

    “不,不......超儿,一味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你说过,你为此感到羞愧......”貂蝉心中怃然,她知道,自己目前可能是最安全的。因为马超将她当做挚爱的蔡琰,应该不会对自己有杀意。由此,她尽一切柔声细语安抚马超。

    “杀人,杀人是不对的?”问道这里,马超的眼神又开始迷茫,赤红的血色虽然在消退,但他的瞳孔里仍没一丝焦距。而唯一的焦点,就是目前他眼前这个‘蔡琰’:“没错,杀人是不对的。每当我杀人之后,手脚发麻,觉得自己的胳膊和腿已经毫无知觉。走下战场那一刻,我都会胸闷,喘不上气。刚开始,我没在意,可是现在回想起来,那似乎是那些冤魂在我身边缠绕,向我讨命......”

    “我后悔自己能平安走下战场,我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身受重伤,或者死在屠刀之下。这不是我想要的,为大汉所有的百姓牺牲是值得的......然而我却顺利返回了扶风......可我回去之后,跟人讨论最多的,还是如何能杀死更多的人......”

    貂蝉静静听着马超的呢喃,起初,她还有些恐惧和不忿。但渐渐走入马超的心里之后。她才蓦然发觉,眼前这个少年,虽然集智慧和勇武于一身,也享受了太多的荣耀。但同时,他的心中,竟然背负了太多常人难以理解的宿命......

第二百四十三章 那里面的声音

    貂蝉的眼神开始变得温柔,也变得怜惜起来。这个时候,她已经将自己的身躯靠在马超身边,感受着马超忽冷忽热的身躯,一同体会着他的冰冷和炙热的心。

    董宜此时也仿佛陷入了马超所说的那个世界当中,虽然她还不完全理解马超的意思。但此时马超失控下,如忏悔一般说出那沉重的话语,却使得马超沉静的面容,竟有一种怜悯苍生的美。而那种美,几乎令自己沦陷进去。

    江东孙策虽然可能也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但董宜可以肯定,孙策绝没有马超如此细腻的情思。

    可是,为什么靠在马超身边的那个女子不是自己?而是那个该死的、妖媚众生的貂蝉?还有,那个蔡琰,究竟怎样迷惑了马超?使得马超在血啸发作的时候,仍对她念念不忘,丝毫不敢露出一丝暴虐情绪!

    “该杀!该死!这两个女人都该死!”董宜的内心在咆哮,在仇恨。

    可是,她忘了,此时的马超正处于一种极度空虚敏感的状态,尤其是对杀气,极其敏感。所以,感受到董宜的杀气之后,他的眼睛又开始泛红,扯着一张如夜枭血啼的金属声音涔涔问道:“你想杀我?你们这些冤魂向让我同你们一起入黄泉?......嘿嘿”

    “你知不知道?三万颗头颅被砍下来,堆成四座大山,摆在那里无人问津。我和西凉铁骑们则骑上战马,喝着烈酒离去。我突然想,这件事情怎么会如此荒诞,我们居然那么冷静,把杀戮当作理所应当的事情?后来,我明白了,杀人,其实很简单,只需将兵刃刺入人的要害就可以!”

    此番话落,貂蝉几乎没看到马超何时拔剑,便见那剑光直如游龙闪电,朝着董宜的面门奔袭而去!

    “不!”貂蝉再反应不及,也知道马超要干什么,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攥住了那锋利的剑锋。

    锋利的宿铁剑立时就划开了貂蝉的手,甚至,那殷洪的鲜血,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落在了车厢。而董宜则是如吓傻了一般,双眼直直看着那离自己额头只有一寸的剑尖......

    “琰儿!”马超低吼了一声,眼中的红芒却没有消退,他恼怒着说道:“我若是没有中途察觉到你的举动,你的一双手恐怕便要废了!”说完这句话,马超猛然站起身来,对着貂蝉怒吼道:“你为什么阻止我杀了她!”

    貂蝉强忍着双手的剧痛,将自己的手从剑锋上抽出。果然看到自己的手虽然被剑锋割破,但却是自己在硬抓剑锋的时候被划破。可以想象,当她毫无意识去抓那柄剑的时候,马超其实已经停下了运剑,否则的话,在高速刺杀之时,貂蝉的手,绝对如马超所言,会被废掉!

    这个时候,貂蝉深深被马超的血啸之症给震慑了。她想不到,在这种失控的情况下,马超居然还能这么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杀意。仿佛......仿佛他此时并不是毫无意识的血啸,而是进入了一种极其冷静的幻想情景当中!

    想通这点,貂蝉立时转换出一种楚楚可怜并且害怕至极的神情,抽噎着对着马超说道:“琰儿......琰儿不想看到超儿杀人......”

    此番话落,马超的神情顿时萎靡起来,仿佛所有支撑自己的信念一瞬间轰然倒塌一般:“我原以为,替你杀掉所有你不喜欢的人,你就会很开心的活在这个乱世......”

    “不,琰儿不喜欢看到杀戮,喜欢生活在没有杀戮的世界当中......我们让这个人离开,好不好?”貂蝉试着将马超摁下,发现马超果然很听话地依偎在了她的怀里。手腕轻动,马超竟在一瞬间斩乱了董宜的发饰,低吼了一个字:“滚!”

    董宜今生一切的骄傲和尊贵都彻底被人踩到了脚下,以她原来的性子,早就该暴跳如雷了。可现在,她似乎被吓傻了一般,嘴角生生撇出一个轻蔑的微笑,居然自己起身站了起来,快速走到了车厢门口,狠狠看了一眼车厢里的两个人:“哼!”

    “小贱人!”马超立时被这种刺激调动起了身体里的魔性,正欲一剑从背后刺死董宜之时,却感到貂蝉已然紧紧抱住了他的双臂:“不能杀人!”

    貂蝉心中,此时恨不得亲手将那个比猪还要蠢、又只会闯祸的董宜大卸八块。可是她不是马超,她的理智告诉自己,董宜绝不能死在这里。

    马家,是貂蝉目前为止,找到的,最有权势、最有希望、也是对自己那些风尘姐妹最宽容的一方诸侯,她一生为之奋斗的目标,已经紧紧绑在这个少年身上。此时的他,绝对不能杀死董宜,否则的话,不仅自己要去为董宜殉葬,而整个马家、整个雍州,说不定也会陷入烽火狼烟之中。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都完了!

    可是,她忘了,自己也不是完全能控制马超的。这短短的时间当中,貂蝉显然对血啸有了更深刻的理解:血啸发作之人,神智并不是癫狂不分的,而是陷入一种极度偏执的幻想当中。对于能刺激到他狂性的话语、神情、杀气尤为敏感,时时可能让血啸之人化为只会杀戮的机器,来发泄体内的魔性。

    只不过,貂蝉忘了......血啸之所以被称之为血啸,是因为患症之人,见不得血......

    之前,马超还沉浸在对蔡琰的幻想之中。但貂蝉猛一抱住他,她手上的血口自然就崩开了一些,血气也更浓郁一些。而更严重的是,貂蝉的是猛然从上至下抱住马超的,她的右手,还无意识在马超的嘴边抹了一把......

    马超舔了舔嘴边的血液:是咸的、还有些温热,没有那种熟悉的腥气,但有一种令他享受不已的香甜......

    其实马超没没有留意过,在他的征战当中,自己已经无意识习惯了这个动作。从两次草原上的屠杀,从防守扶风郡,从攻陷新平、北地两郡到一统雍州的时候,他总是在暴虐当中,被飞溅的血液滴入口中,甚至,就当虐杀阎行的时候,他还特意接了一丝阎行的血,放入口中品尝......

    此时尝到貂蝉的血液,马超直感觉自己经历的那些杀伐和暴虐的情绪全都回到了自己的身上。他缓缓转过身,邪异的笑容对貂蝉绽放。而貂蝉看到的是,此时马超的眼中,完全被血色覆盖!

    董宜此时已经走下了车厢,刚一落地,她便看到马超手下禁卫军全都将这辆车厢围了起来。在月明星稀之下,这五百零五人,似乎如夜间的精灵,正忐忑等待主上的命令。

    车厢之中的动静,早就使得这些人及时反应了起来。但没有主公的命令,他们没一个人敢打开车厢询问究竟,甚至,就连在外边高声询问都没有。事实上,他们不知道,这样做,恰恰救了他们一命:假如惊扰了暴怒当中的马超,那马超凭着一身狂怒的武艺,绝对会耗尽全身的气力,将他们统统杀光不可!

    而这时,看到董宜从车厢里出来,斥候长萧天皱了皱眉此次入长安,马超知道自己要在长安弄出一张情报网,自然将有经验的萧天带了过来抱拳说道:“渭阳君,不知之前车厢当中......”

    董宜此时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似惊吓过度,也似狂怒至极,似不敢置信,也似嫉恨仇怨。最后,这种种的神情都化作一抹诡异之极的微笑:“无妨,只是你家主公同那个狐媚子胡闹而已......一身骚气,真让人恶心。”

    萧天愕然,自家的主公,他还是有所了解的。当即沉声喝问道:“渭阳君,此事可属实?!”

    “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如此跟我说话?!”董宜当即又恢复了本性,随即可能想起了什么一般,畏惧地看了看车厢,才小声对萧天说道:“若是你有怀疑,尽可掀开门帘看看......”

    萧天肃然,吩咐亲卫轮流休息后,一脸坚毅站在了车厢一旁。但随后,他就又默默远离了车厢:那里面的声音......

第二百四十五章 冤家......

    被关在一处封闭的车厢当中,貂蝉很清楚自己的下场。面对着纵横雍凉二州、声震塞外且还是处于血啸状态下的锦绣屠夫,她心底只有沉重的无力和深深的悲哀。

    不过,生性坚毅的她,仍旧没有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在马超情迷意乱之际,她用自己巧夺天工的美妙身体吸引着马超的注意力,而素手却在这等绝妙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抓起了马超之前掉落在车厢内的那把宿铁宝剑。

    “那把剑根本杀不了我......”对杀气很敏感的马超,眼睛几乎没有瞟向貂蝉的手,便知晓了貂蝉的动作。

    “的确杀不了你,但它至少可以让我死得骄傲一些!”貂蝉想不到这个时候的马超竟然有着超越平常的敏锐,但幸好,她最初的目的,也不是用那把剑拼死一搏。下一刻,她做的是,横手把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上,丝毫不再管自己已然春光大泄的事实。

    “历史上,从未说过你是坚贞之人!”马超仿佛不相信眼前事实一般,恼怒地低吼着。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慢慢伸向貂蝉面前,强硬地要让貂蝉交出那把剑来。

    可貂蝉根本不为所动,反而将剑更送自己的粉颈送了一分。那锋利的剑芒,很快就在貂蝉的粉颈上割出了一道血线。

    “岂有此理!”马超不甘心地将自己的右手放下,眼中血色的怒火却如溢满的岩浆,在汹涌奔腾跳跃着:“女人,果然是世间最可恶的生物!无论是在汉代还是现代,无论你是一个丝技术员,还是高富帅马超,都难以征服你们这些伪装的心高气傲的生物!”

    这个时候,貂蝉已然听出马超的话很是不同寻常。不过,在巨大的危险之前,她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这些事情上来,可随后她看到马超诡异的一笑,看出那笑容中带着某种神秘至极的意味,使得貂蝉连屈辱和疼痛都忘记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是......”

    “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这句话,猛然一下将貂蝉震得满脑轰鸣、花容娇颤:这句话,这...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马家的蒸馏酒吧?你知道马家的炒茶吧?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强行扣留贾诩、绑架法正吧?嘿嘿......”这些话,马超悠悠说着的同时,仿佛他很烦躁,嘴角还一直抿动着,似乎要找一些东西来咀嚼一般。

    “他娘的!这个时代就是没有烟草,等我一统大汉之后,一定发展海军,将那些南美洲的土著猴子全杀掉,夺来他们的烟草!”

    貂蝉此时其实已经有些傻掉了,任何再聪明、再睿智、再坚强的女人,这时的反应也不可能比貂蝉好上几分:什么烟草,那个东西,难道能治疗血啸之症?还有,马超说的,是真的,还是他混乱幻境当中的胡言乱语?可是,他的思路和说道他发明的那些东西......

    就在貂蝉心思刚刚沉浸在马超变化的时候,貂蝉惊觉看到马超眼角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未待她反应过来,她就感到自己的脖间一松,那把宿铁宝剑已经被马超牢牢抓在了手中,锋利的剑刃直接刺破了他的手掌,任由那些血液滴落在她凝如雪脂的肌肤之上,那点点滴滴的热气,仿佛将她的身体都灼热了一般:“马超,你......”

    “兵不厌诈......嘿嘿。”马超狞笑着,此时,貂蝉已经正对着马超,手中再无一件可以阻拦马超侵袭的物件。她惊呼一声,很快知道马超要干什么了!

    果然,下一刻,犹如潜伏在暗处蓄势已满的饿狼,纵身扑向了毫无反抗之力的绵羊身上。马超那高绝的武艺,仿若饿狼的森森獠牙,第一时间就追击到绵羊的咽喉处,直接摧毁了她的心防,使她陷入无尽恐惧和尘埃落定的结局之中。

    下一瞬间,如泰山般的巨大压力令堤坝崩塌,狂暴的血啸之症转化成了滚滚的洪流肆意宣泄,把马超与他怀中的女子裹挟在一起。

    开始的时候,并无羽化登仙一般的快乐。而是交杂着痛苦、屈辱、愤怒的复杂侵略,但很快,随着情意的蔓延,整个车厢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旖旎起来。貂蝉感觉自己的身体就犹如一片酣战正烈的战场,一位勇猛无敌的锦绣战将正在用他所有的魅力征服那片战场。那名战将技艺娴熟,心智更是一往无前,他一次次突入冲击,似乎永不放弃敌人顽固的封锁。一路上,只留下他的无敌英姿和敌人坚贞失守的鲜血…….

    敌人最后一次的反击,是在她孤注一掷的挣扎。残存的溃兵的意志似乎还有犹豫,可没待那种意志凝聚成可与那少年战将一战时,那少年随即又挥洒出无以伦比的凌厉一枪,强势地敌人的意志扫落在地。终于突破之后,整个战场就已经任凭那名战将纵横驰骋,他之后的每一次奔袭、每一次冲入、每一次怀柔安抚,都那么得心应手,仿佛天生就是征服者的骄傲姿态。

    貂蝉的眼泪终于溢满起来:她恨自己,恨自己居然这么轻易地失去了最宝贵的贞操。而更恨的是,是她欺骗不了自己的感受......自己滚烫的身躯,干涩的喉咙,发热的脸庞和绯色的肌肤......这些都无言道出了她的渴望。

    其实,在宋朝之前,古代女子的贞操观念远远没有现代人想象得那般严重。民风甚至还很开放,例如《诗经》当中,还有很多描述男女私奔的诗句。而像东汉前期的卓文君,被人偷看了洗澡就要嫁人的,的确也有。但不能说她就代表了整个汉朝的风气:若是偷看她洗澡的不是才气极高、英俊潇洒的司马相如,而是一个乞丐,那绝对会被卓家打死,而不是将卓文君嫁给一个乞丐!

    所以,错误的时代,就出了极其稀少却被大肆宣扬的一件正确事件。结果,就让很多人认为那个时代都是如此.....

    而貂蝉之所以先前不从马超,并不是说她的贞操观有多严重。而是任何一个女性,都不愿被一个人强迫得去贞洁。可一旦木已成舟之时,人的惰性和因袭性又是很奇怪的,尤其是对女人来说,更是如此......

    恍惚中,马超似乎看到了玫瑰带泪却幸福的微笑。这个时候,眼中的血红之色渐渐消褪,可他却无法放弃那种被从未有过的温暖包围的感觉,也无法拒绝心中的渴望。他在办清醒和半虚幻之中,将所有热情都释放在那一片绯红色的玫瑰园当中。在这一场游戏当中,交缠不清的爱意和浓烈的爱意,使得他一次又一次向着幸福的终点前进。虽然错误,但却无悔。

    终于,暴虐的情绪逐渐褪去,心中的眼中的血红之色也渐渐**殆尽。最后的结果,是马超将所有的情绪都放纵出去他与身下之人,一同登到了幸福的顶峰。

    缓缓闭上眼晴,马超投入身下之人的怀抱之中,留恋般吸取着她身上的香气。

    貂蝉的双手无意识的轻轻楼住他,在这个时候,她除了感觉自己的灵魂还在飘荡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任何的思想。

    而马超在她温柔怀抱之中,总是最容易熟睡。

    在这样温暖信赖面前,他无须掩饰,无论自己疲惫,或者恐惧,又或者痛苦,一切一切,都无须掩饰于心。他只需要尽情释放出心中的情绪,向她索取更多的安慰和支持。他感觉,有一个如神邸般的存在,令自己觉得那么的安全,那么的安心,那么的舒服。

    在那座神邸面前,根本无需像在别人的面前那样,强撑自己的疲惫,化作最英明的君主和最无畏的战神。也无需掩饰自己的困乏,甚至不必硬装自己的坚强。他只需要安心地睡去,随心所欲,不必担心和顾虑世上的一切一切。他要做的,就是安宁的睡去。

    貂蝉手中再度拿起那把宿铁宝剑,却再也不能如之前一般,可以那么坚决果断刺入马超的身体。许久之后,她才幽幽叹了一口气:“冤家......这辈子,或许就是欠你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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