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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牡丹真国色全文阅读

作者:烟引素     唯有牡丹真国色txt下载     唯有牡丹真国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章

    俞蕴之此刻淡白梨花面上现出一丝浅笑,轻声开口道。

    “便是来瞧瞧你,也莫要太过用功,毕竟身子方才是最为重要的。”

    听得俞蕴之所言,俞卿之面庞之上也浮现出一抹并不明显的绯色,过了好一会子方才消失。俞蕴之也未曾在前院儿之中逗留几时,毕竟她好歹也是个为出嫁的小娘子,若是在前院儿呆的久了,恐怕会惹人非议。

    虽说以秦国公府的门第自然不在乎所谓的流言蜚语,不过俞蕴之知晓自己将来是要入住东宫的,若是德行有亏,当真是陷入了逼仄的境地。

    离开了前院儿之后,俞蕴之便径直回了璇玑阁中,既然忍冬那丫鬟已然上赶着往死路走,那她这个身为主子的,自然也不好罔顾了手底下人的意愿。

    思及此处,俞蕴之凤眸之中便现出一丝清浅的笑意,仿佛清洌见底的泉水一般,透明无暇,却又冰冷的可怕。半夏的丫鬟如今便一直随在主子身后,不知为何,胸臆之间总是升起了一股子压抑之感。

    俞蕴之前脚儿将将踏入璇玑阁的地界儿,便见着忍冬这丫鬟眉眼处蕴着一丝傲然之意,神态自若,且好不嚣张的在院中的文竹修剪枝叶。这文竹是俞蕴之先前自昆山阁中讨来的一盆儿,素日里便稀罕的很,修剪也从未假手于人,若是将文竹给损毁了枝叶,她自然是极为心疼的。

    先前说忍冬大胆,倒也未曾冤枉了这丫鬟。连自己最为珍视的文竹都敢上手,着实是有些活拧歪了。

    见此情形,俞蕴之眼神一冷,身上蕴着的寒意也愈发浓郁,让半夏升起一股子憋闷之感。待见着了忍冬的举动之时,半夏登时三魂七魄都被惊得尽数散了,径直重重的咳了一声。

    听得半夏闹出的动静,俞蕴之微微低眉敛目,倒也未曾多言什么。半夏这丫鬟心思纯善些也并非坏事,起码比心思深沉之辈容易掌控,若是能将其给收为心腹,倒也是个得用的。

    忍冬见着俞蕴之,心下陡然一惊,手中的铜剪刀哐当一声落在了青石板的地上,磕出了一道白痕。

    忍冬忙朝着俞蕴之福了福身子,而后言语之中也带着一丝慌乱之意,开口道。

    “奴婢给姑娘请安!”

    俞蕴之瞧都未瞧忍冬半眼,莲步轻移,径直往正堂之中行去。还未待迈入门槛之时,便留下了一句话。

    “这般不懂规矩的丫鬟,我秦国公府可用不起,便先赏忍冬三十大板,而后径直发卖给人牙子即可。”

    听得此言,忍冬登时哀嚎一声,径直跪倒在地,原本生的俏丽的面庞,现下也满布涕泪,瞧着真真狼狈非常。

    只可惜俞蕴之此刻早便入了正堂之中,自然是未曾见着忍冬这幅可怜相。忍冬以往身为俞蕴之身畔的大丫鬟,通身气派便与旁人家中的小姐差不离儿,这般细皮嫩肉的丫鬟,用不上三十大板,想必便没了声息,即使忍冬福大命大,带着一身重伤被发卖到人牙子手中,恐怕也活不了几日。

第17章

    璇玑阁之中伺候着的粗使婆子,一共足足八个。似忍冬这般细皮嫩肉的小娘皮,只消两个粗使婆子,便能将其制服。

    因着俞蕴之吩咐要赏忍冬三十大板,所以两个粗使婆子便拉着忍冬往后院儿之中的柴房行去。忍冬大半身子都倒在青石板上,涕泪满面,口中不住得哀嚎着。

    “姑娘!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您便饶了奴婢这一次罢!”

    忍冬的声音并不算小,尖利刺耳。不过俞蕴之却仿佛置若罔闻一般,心下也不带半点犹豫,毕竟这丫鬟前世在她背后捅那一刀,几乎将她彻底打入深渊,这一世她俞蕴之提前将债给讨了,也算是两清。

    处置完忍冬之后,璇玑阁中自是清静不少。如今俞蕴之身畔的一等丫鬟,便只有半夏一人,这丫鬟着实是有些忙不转,俞蕴之见状,便自母亲院儿中要来一个一个脾性乖巧的丫鬟,如今将将及笄,名为白芷倒也是个得用的。

    如此有过了三日左右,俞瞻身畔的小厮前来璇玑阁中通报一声,将俞蕴之给唤道长熹堂的书房之中。

    待抬脚儿迈入书房的门槛之时,俞蕴之心下倒是极为清楚,想必父亲依然将那枚藤花紫玉佩给准备好了,方才将她唤道书房之中。

    这一世,那枚藤花紫玉佩想必便不会成为水安玉那贱妇邀宠的筹码,反而是俞蕴之最为重要的底牌,毕竟救了大乾王朝未来的圣人,凭着楚尧的脾性,她下半辈子是不必犯愁了。

    俞蕴之径直上前几步,低眉敛目,着实乖巧的很,冲着俞瞻恭敬的福了福身子,轻声开口道。

    “父亲,璞儿给您请安。”

    听得俞蕴之娇柔的声音,俞瞻也缓缓颔首,整了整天青色的袖襟,将桌案上头的木质小匣给端了起来,冲着俞蕴之开口道。

    “璞儿,这便是为父为你备下的及笄礼。”

    闻言,俞蕴之菱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凤眸之中的光亮也更浓郁几分,径直上前几步,将那雕刻着藤蔓图纹的沉香木匣接过,缓缓打开了木匣的盖子,瞧见月华色锦缎上头,放了一枚莹润非常的滕花玉佩,且玉佩之上带着极为浓重的紫意。

    这滕花玉佩的玉料原本只不过是产自和田的羊脂玉罢了,但现下带上了一抹紫意,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抬手将这枚藤花紫玉佩摊放在掌心,葱白的食指划过玉佩上头精巧绝伦的藤花图纹,盛放的藤花之中,刻了一个不大的璞字,隐藏在花纹之中,算不得明显,却别有一番心思。

    见着这个璞字,俞蕴之的眼眶也不由红了三分,前世便因着一个玉字,她的一生都毁在水安玉手中,如今这藤花紫玉佩上刻了她的小字,楚尧便不会再将她认成旁人了罢?

    贝齿轻咬红唇,俞蕴之强忍住泪意,嗓音略有些沙哑,再次冲着俞瞻福了福身子,开口道。

    “多谢父亲,这份儿及笄礼,璞儿当真极为欢喜。”

第18章

    此刻俞蕴之面色略有些异样,不过因着其眸光低垂,俞瞻也未曾发觉异样之处,只是将这枚藤花紫玉佩交到了俞蕴之手中,便让她先行离去了。

    如此又过了三日,这日天色未亮,窗外还一片混沌之时,俞蕴之便已然起身,仔细洗漱一番之后,便着了极为素净的水碧色襦裙,墨发也一支碧玉簪挽起,径直带着半夏这丫鬟,乘着秦国公府的马车,往万安寺行去。

    万安寺处于京郊的万安山上,距京城也算不得太远,巳时未过,俞蕴之等人便已然到了万安山脚下。

    未免亵渎佛祖,俞蕴之此刻便在面上带着月华色的帷帽,而后踩在小杌子上头,径直下了马车,身后跟着半夏这俏丽丫鬟,缓步往山顶处万安寺行去。

    现下时候已然算不得早,天光大亮,日头虽说称不上灼人,但却晃眼的很。未过几时,俞蕴之的衣衫便微微有些泛潮,其中浸润了汗意,但她却半点也不在意。

    因着今日并非初一十五,所以来万安寺进香的香客并不很多,三三两两的香客并肩往山顶行走着,其中以女香客为主,一步一步的踩在石阶儿上头,面上都带着一丝虔诚之色。

    又过了约莫两刻钟功夫,俞蕴之终于迈入了万安寺之中。

    一入万安寺,迎面行来一年岁并不很大的小沙弥,约莫七八岁的模样,五官生的玉雪可爱,光洁的头顶之上点了九个戒疤,冲着俞蕴之双手合十,一板一眼地开口道。

    “贫僧悟道,请女施主随悟道入寺。”

    见着这名为悟道的小沙弥,俞蕴之心头也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股子笑意。前世她便是由悟道给带去后头的桃花林,而后方才遇见了重伤昏迷的楚尧。这一世仍是由这小沙弥引路,当真是极为巧合。

    俞蕴之今日来万安寺便是为了还愿,半夏与那名为悟道的小沙弥知会一声,这人便带着俞蕴之径直去到了大雄宝殿之中。

    入了大雄宝殿,耳中便传来极为浑厚的钟声,久久回响。兀自上前几步,俞蕴之目不斜视,缓缓走近蒲团,默立合掌,两足微微分开而立,脚尖相距约八寸,脚跟相距约二寸。

    徐徐蹲下身子,右臂向下伸,左手按在蒲团中心,两膝随即跪下。复又双手合十,冲着面前的佛祖极为虔诚的拜了三拜。

    还完愿后,俞蕴之便径直自蒲团上站起身子,而后冲着悟道躬身行礼,开口问了一句。

    “听闻万安寺之中有一片桃花林,如今正值桃花盛开之际,不知悟道师傅可否行个方便,带小女子去赏玩一番那漫天桃花之景儿。”

    听得俞蕴之所言,悟道自然是不好推拒,冲着俞蕴之还礼之后,便径直开口道。

    “还请女施主随小僧来。”

    说着,悟道便行在前头,而俞蕴之则是跟在后方,径直出了威严肃穆的大雄宝殿,踩在外头细细打磨的青石板上头,迈步往桃花林的方向行去。

第19章

    行至桃花林前头,悟道并未跟随着俞蕴之,而是径直冲着俞蕴之躬身行礼,开口道。

    “女施主,贫僧便将施主送到此处,您请先去赏桃花罢。”

    听得此言,俞蕴之微微颔首,也并未多言,毕竟如若她未曾料错的话,现下楚尧便会昏迷在这桃花林之中,她袖襟里头的金疮药想必也能派上用场了。

    思及此处,俞蕴之嫣红的菱唇微微勾起,莲步轻移,缓缓朝向那漫天的花海之中行去。此刻俞蕴之身畔还跟着半夏这个丫鬟,楚尧的身份俞蕴之不欲让他人知晓,所以半夏这丫鬟自然是要打发走的。

    桃花瓣被清风吹拂,落到了俞蕴之肩头,配上那极为素净的襦裙,以及通身的气派,即便面上还带着帷帽,亦是是极好看的。此刻半夏便候在俞蕴之身前,不由有些晃神儿。

    见状,俞蕴之微微抿唇,轻声开口道。

    “半夏,我现下有些肚饿,你便去给我取来些小点可好?记得这万安寺之中的绿豆糕当真不错,便取来绿豆糕即可。”

    听得俞蕴之的吩咐,半夏一张清秀的面庞之上,也现出一丝犹疑之色。姑娘一个人待在桃花林之中,着实是有些不妥,若是被外男冲撞的话,她即便是以死谢罪也不成。

    将半夏的神情收入眼底,俞蕴之眉头不由轻轻蹙起,而后淡淡的开口道。

    “半夏,我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骑射亦是不错。且在万安寺之中,也不会有那般胆大包天的贼子,你便放心去取糕饼罢!”

    闻言,半夏面上突然现出一丝羞窘之色。她先前好悬忘了,姑娘的骑射当真极好,即便是比之寻常男子,也丝毫不弱。毕竟是世家大族之中养出来的嫡姐儿,君子六艺亦是精通,小门小户之中出生的姐儿自然不能相比。

    知晓姑娘心意已决,半夏也不敢违拗俞蕴之的意思,便只得冲着俞蕴之恭敬的福了福身子,随即便转身小跑着离开了桃花林之中。

    望见半夏逐渐远去的背影,俞蕴之凤眸微微眯起,胸臆之间倒是松了一口气。半夏这丫鬟倒是个忠心的,虽说不算太过通透,但俞蕴之便是欢喜这等踏实的性子,起码比忍冬那个吃里扒外的下作东西强上许多。

    今日并非初一十五,万安寺之中的香客并不算多,否则若是受了重伤的楚尧被旁人发觉的话,她也便是白白谋划一番了。

    径直抬手,轻抚着细白如玉的脖颈,感受到那枚温热的藤花紫玉佩,俞蕴之凤眸之中也现出了一抹极为浓郁的坚定之色。这一世为了保全秦国公府,保全血脉至亲,她别无选择,所以楚尧是一定要救!

    按照记忆之中的路线不断前行,空气中弥散着馥郁的桃花香气,不知是否是俞蕴之的错觉,她好似察觉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血腥气。俞蕴之定了定心神,继续往前行去,既然已然嗅到了血腥味儿,想必楚尧便在附近罢!

第20章

    俞蕴之也并非什么惜花之人,香尘底儿绣鞋径直踩在嫩粉的桃花瓣上,艳丽的面庞神色不变,也未曾低头瞧上一眼。鼻翼微微抽动,分辨这那浅淡的血腥气到底是自何处传来。

    忽的,俞蕴之发觉有一处血腥味儿比旁的方向要浓郁许多,凤眸微微眯起,菱唇上露出一丝笑意,轻声喃喃道。

    “找到了。”

    此刻俞蕴之早便将帷帽给取了下来,捏在手中,而后缓步朝着东南方向行去,走出了约莫半里路,她便瞧见一个黑衣人瘫倒在地上,身畔尽是殷红的血迹,已然将衣衫打湿,使得原本艳丽的桃花瓣,更添几分妖异之色。

    躺倒在地上的男子面庞被散乱的墨发遮住,可即便未曾瞧见这人的面容,俞蕴之也很清楚这厮的身份。

    缓缓低下身子,俞蕴之抬手径直将楚尧面上的碎发给拂开,露出男子刚毅俊朗的面庞。楚尧如今不过将将加冠,骨子里却透出几分漠然,俞蕴之以往还以为这人从来不会失态,从来都带着那副佯作的温和面孔过活。

    但等到她死去变成魂灵之后方才发觉,楚尧不是没有心,只不过这厮的心从未放在他俞蕴之身上罢了。也幸而楚尧还记得祖父与他的师徒之情,否则她俞蕴之前世就不会仅仅被打发到冷宫之中了。

    细白的玉指轻轻描绘着楚尧硬朗的轮廓,发觉这人眼眸紧闭,薄唇上已然没了一丝血色,俞蕴之也不好再耽搁下去,解开了楚尧的衣襟,现出其胸膛上巨大的伤口。

    一道狭长的口子便出现在楚尧胸膛之上,伤口并不算太深,但却能见着深深白骨,若是出手之人的力道再大上三分,只消刺到了楚尧的心脏,这人也便半点活路都无了。

    自袖襟中取出一个并不很大的青花瓷瓶儿,其中装着上好的金疮药,乃是俞蕴之先前自长熹堂的书房之中翻找出来,反正是难得的好物儿。将这瓷瓶儿的盖子取下,细白的粉末便飘洒在潺潺涌血的伤口处。说来也是有些奇了,未过几时,楚尧胸膛处的伤口真的已然不再涌血,显然是金疮药起了效用。

    径直将雪缎所制的里衣袖襟撕开一个边角,覆在楚尧伤口处,而后复又将这人的衣襟整好,将荷包之中的藤花紫玉佩取出,轻轻抚过上头那个以小篆写成的璞字,而后俞蕴之将楚尧紧握的掌心一点一点扳开,而后将这枚藤花紫玉佩塞入楚尧汗湿的手掌之中。

    俞蕴之累的满身汗意,估摸估摸时候,半夏那丫鬟想必也要回到桃花林前头,倒是不好再耽搁下去。

    思及此处,俞蕴之便抬手按住楚尧的人中,狠狠用力,听得身下人闷哼一声,俞蕴之略有些忙乱的站起身,随即便消失在漫天的桃花之中。

    等到楚尧睁开眼时,便只瞧见了那一抹天青色的裙裾。感受到掌心处有一个坚硬的物什,放到眼前一瞧,居然是一枚晶莹剔透的藤花紫玉佩。

第21章

    将藤花紫玉佩送出之后,俞蕴之胸臆之间盘横不散的阴云,现下也消失了大半儿,有了这藤花紫玉佩,她将来入东宫的日子便会好过许多。且以楚尧的性子,若是没有这所谓的救命之恩的话,水安玉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入楚尧的眼。

    思及此处,俞蕴之菱唇微勾,面颊之上现出清浅的笑意,透出一个并不算明显的梨涡。径直朝着先前的路回转,还未等出了桃花林之时,她便瞧见了气喘吁吁的半夏。

    此刻半夏这丫鬟手中便端着一个青花瓷碟儿,其中绿豆糕码放的极为齐整,大抵是将将做好的,现下还溢出一缕清香。

    半夏瞧见俞蕴之,当即便冲着主子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开口道。

    “姑娘,您不是肚饿吗?快用些绿豆糕垫垫胃也好。”

    听得此言,俞蕴之也未曾推拒,兀自上前几步,抬手捏了一块绿豆糕,放入口中细细品尝着。现下俞蕴之心中倒是活泛开来,先前瞧着楚尧受了那般重的伤,到底是谁人所为呢?

    楚尧乃是大乾王朝的大皇子,与五皇子楚铮以及七皇子楚岳是同母兄弟,只不过七皇子楚岳因着命中带煞,且男生女相,须得作女儿打扮,所以现下世人都以为安贵妃生了两子一女罢了。

    当今明帝一共有七位皇子,也就头三位皇子年岁大些,二皇子楚孟还是个性子良善的,寄情于山水之间,无论如何也不似能对楚尧下狠手之辈,若是如此的话,想必此次使得楚尧重伤的幕后主使,便与三皇子楚卿有关。

    如此一思量,俞蕴之盛极的面庞之上,现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这三皇子楚卿还真真将自己当成中宫所出的嫡子了,无非便是一个爬上龙床的宫婢所生,得了运道方才记在皇后名下罢了,现下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着实是碍眼的很。

    俞蕴之前世里便对楚卿极为厌恶,不过好在这厮也未曾折腾几时,便会楚尧给收拾了,否则若是留着继续碍眼的话,可真真是使人厌烦。

    径直跟在半夏身后,未过几时,俞蕴之主仆二人便走出了桃花林之中。在临出万安寺之前,俞蕴之没忘记为万安寺添上五百两的香油钱,五百两虽说并不很多,但也是她一份心意。

    自打重生之后,俞蕴之便对鬼神之说存了一份敬畏,上天既然再给了她一次机会,自当惜福才是。

    径直坐上马车,历经两个时辰的颠簸,方才回到了秦国公府之中。经过青园之时,俞蕴之一眼便扫见了一道极为清俊颀长的身影,那人着了一件宝蓝色暗纹云锦长衫,更衬得面目如玉,当真是极为清雅。

    这男子并非旁人,而是俞蕴之嫡亲的四叔,名为俞甄。俞甄虽说熟读经史典籍,但现下却未曾入仕,手上掌管着善宝阁,乃是现下京城之中最大的医馆,当年祖母之所以将善宝阁交到四叔手中,无非便是因着四叔的医术奇精罢了。

第22章

    俞蕴之兀自上前几步,眉眼处挂着一丝亲近之意,菱唇微启,冲着面前的清俊男子恭敬的福了福身子,而后开口道。

    “璞儿给四叔请安。”

    听得俞蕴之的声音,俞甄登时微微抬眼儿,望着面前俏丽的小娘子,不由微微摇头,道。

    “璞儿,这可便是你的不对之处了,原本四叔还想着亲自为你取字,毕竟四叔我的学识比之你父亲也不差分毫,但你这小娘子着实是个本事的,居然劳动了父亲他老人家,啧啧!”

    闻声,俞蕴之面上笑意更浓,现出几分小女儿的娇俏之态,呢哝着说道。

    “祖父这是疼惜璞儿,四叔你可羡慕不来!”

    俞蕴之素来便与俞甄极为亲近,后者如今不过二十有六,正是极好的年岁,且未曾娶亲,又生了一副名士狂疏爽朗的性子,与俞蕴之他们这些小辈儿,也并无半点隔阂。

    “得,璞儿可是咱们秦国公府最为矜贵的珍宝,由父亲他老人家取字也是应当,四叔我将从关外回来,可给璞儿带来了大食国出产的玫瑰香露,那可是难得的好物儿,若是进贡而来的话,咱家也得不着几瓶儿,这次四叔给璞儿弄回了一箱子!”

    大食国出产的玫瑰香露,滋味儿自是极为不错,如若不然的话,也不会被大乾王朝列为贡品。俞蕴之素来便极为欢喜调香,对于这奇淫技巧也是分外入迷,如此俞甄方才会特地将这玫瑰香露给带回来。

    思及此处,俞蕴之心下也不由划过一阵暖流,重生一世,真真将她俞蕴之这个人放在心上的,便只有母族血亲了。这一世她定然要入宫闱之中,与那些脂粉将军相斗,调香的技艺在前世便有小成,这如今便不必再多耗心神琢磨了,有这功夫,不若跟四叔习些医术方才极好。

    心下已然打定了主意,俞蕴之不由低眉敛目,贝齿轻咬红唇,玉手死死攥着锦帕,不断缠绕着。见着侄女儿如此模样,俞甄颈后不由有些发凉,欲要拂袖离去,偏生又舍不得璞儿落寞,到底是阖家宠着的珍宝,即便这小娘子再生出什么鬼主意,他认了便是!

    低叹一声,俞甄俊朗的面上现出一丝无奈之色,有些气急败坏的道。

    “璞儿有何事,告知四叔即可!”

    听得此言,俞蕴之自然也不客气,凤眸之中划过一丝亮光,冲着半夏使了个眼色,后者便极为识趣的退下了。

    等到此处只剩下叔侄二人之后,俞蕴之登时便有些踌躇着开口道。

    “四叔,如今璞儿已然及笄,想必也不能再在家中待上几时,若是四叔能教璞儿一些医术防身,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闻言,俞甄登时便不由自主的有些怔楞,怎么也未曾想到璞儿居然会想的如此深远。俞家三代之中,也便只得了璞儿一个女娃娃,自然是极为娇宠的,即便她已然及笄,也刻意避过议亲之事,便是为了将其再多留几年。此刻若非璞儿率先提起,俞甄都忘了自己钟灵毓秀的侄女儿可还是要发嫁的。

第23章

    将俞蕴之所言收入耳中,俞甄登时便微微怔楞了一瞬。秦国公府因着只得了璞儿一个女娃娃,所以众人自然是将其捧在掌心娇宠着,哪里会让其半点儿见着后宅的阴私之处。

    且照常理而言,除了宫中女官会些医术之外,旁的女子学习医术也并无旁的用处,毕竟小娘子连出个门子都要戴上帷帽,自然是不能行抛头露面之举。

    不过此刻俞甄自然是不欲拂了璞儿的心意,俊朗的面庞上现出一丝无奈之色,径直开口道。

    “也罢,既然你欲要学习医术,四叔我亲自教导与你,也并无大碍。但现如今璞儿你已然及笄,之于医术一道也不可能有太大的成就,不过一些防身的技巧,四叔自然是会倾囊相授。”

    听得此言,俞蕴之倒是放下心来,毕竟即便日后入了禁宫之中,也无需让她有什么妙手回春的手段,只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宫中麝香红花之类的物什,着实算不上少,若是一个错眼儿,恐怕便会着了旁人的道。

    此刻俞蕴之芙面上带着一丝清浅的笑意,复又冲着俞甄福了福身子,而后也并未再在外院儿中多留,便径直回到了璇玑阁之中。

    将一入正堂,便见着白芷这丫鬟匆匆忙忙的入了堂中,清秀的面庞之上现出一丝喜色,略有些急切的开口道。

    “姑娘,将才远山阁的小厮搬来了一口红木箱子,姑娘可要看上一看?”

    闻言,俞蕴之登时便轻轻摇头,开口道。

    “那箱子你便收入库房之中,好生封存,莫要让旁人动了去。”

    话落,俞蕴之便将腰间挂着的以锦缎所制、纹绣藤蔓的荷包给取了下来,径直放在一旁的八仙桌上头。这荷包之中放的也并非旁的物什,便是俞蕴之自己个儿外库的钥匙。

    先前这外库的钥匙一直收在忍冬手里,但因着血燕一事,俞蕴之趁机便将这黄金所制的外库钥匙也取回手中,如今将这些大食国所出,极为珍贵的玫瑰香露放入外库之中,定然是不会生出什么岔子。

    “奴婢省的。”

    说着,白芷这丫鬟便极为恭敬的走上前去,将那荷包给取了,而后方才缓缓退出正堂之中,仔仔细细的将正堂的雕花木门给阖上,且未曾发出半点响动。

    等到正堂之中只剩下俞蕴之一人时,她脑海之中倒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楚尧的面容。

    因着造化弄人,楚尧上一世倾心于水安玉,而她则是亲手杀了那不要面皮的恶妇,使得夫妻反目成仇。当年杀死水安玉之举,在楚尧看来,无非便是她俞氏善妒,见不得水安玉受宠,方才如此。

    俞蕴之确实是嫉妒水安玉的,毕竟她心悦之人,爱慕的是一个不算出挑的小娘子,这份恩宠,便足以让俞蕴之疯狂。这一世藤花紫玉佩早便换了模样,也不知她与楚尧这对怨偶,到底会落得什么下场?

    心中转过这些想法,俞蕴之艳丽的面庞之上,也现出了一丝怅然之意。

第24章

    因着先前与俞甄提过学医一事,所以俞蕴之在闲暇时,除了四书五经之外,还得去远山阁那处小院儿,研习医术。

    此刻俞蕴之便在远山阁小院之中,着了一件儿对襟羽纱衣裳,下身陪着撒花纯面百褶裙,面上粉黛未施,皮肉却透着一股子淡淡的粉色,着实好看的紧,且墨发只不过配着一支极为简单的垂珠却月钗,更添几分清丽。

    远山阁院中弥散着一股子极为浓郁的药香,瞧着被随意摆放晾晒的老参,俞蕴之也不由得蹙了蹙眉头。眼下母亲身子仍旧有些不大妥当,若是再用参汤滋补的话,恐怕亦是会虚不受补。

    思及此处,俞蕴之便微微眯起凤眸,转眼儿望着落座于小杌子上头捣药的俞甄,径直开口问了一句。

    “四叔,如今母亲的身子,该如何调理方才能好些呢?”

    听得俞蕴之的问话,俞甄将手中握着的捣药杵径直放下,略微思量了一会子,方才说道。

    “你母亲的身子经不得风邪,且原本便体弱的很,只能好生将养着,之于人身何首乌一类的药材,便也勿要服食了,这些药材药性颇有些厉害之处,当真不适合体弱之人。”

    闻言,俞蕴之微微颔首,她自然也知晓这个理儿,登时复又开口问道。

    “那可否以玉蜀黍黄高梁同煮,如此得来的粥品既能益气开胃,又能调中止泄。母亲身子虚弱,食补想必倒是更妥当些。”

    听得俞蕴之所言,俞甄与俞蕴之极为肖似的凤眸之中也现出一丝满意之色,他这个侄女儿当真是极为灵透的,他方才教导璞儿一些常理,这小娘子便可举一反三,且还将大夫人的身子放在心上,真真极为纯孝。

    俞甄轻轻颔首,径直自红木所制的小杌子上头起身,而后复又开口道。

    “以往四叔倒是觉得黄高梁此等粗糙的饮食不适合大夫人服食,不过璞儿你乃是大夫人的心头肉,劝上一劝也是极好。”

    话落,俞甄也并未再提及苏秦安的病症,毕竟无论如何,苏秦安都是俞甄的大嫂,若是小叔时时刻刻将大嫂挂在口边儿,恐怕这秦国公府又会传出一些风言风语。

    俞蕴之缓缓颔首,思及前世里头,宫妃以夹竹桃花蜜制得蜂蜜白糖糕,从而使得孕妇落胎,更有甚者,一尸两命。此事乃是俞蕴之被打入冷宫之后,自宫人们口中得知,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此事为真的话,夹竹桃便须得慎用了。

    “四叔,夹竹桃是否有毒?”

    “自然是有毒的。”

    听得俞蕴之开口便问毒物,俞甄心头一怔,薄唇微抿,开口道。

    “不过夹竹桃虽说有毒,但以水煎之,却可缓解心脉受损之状,不过世人碍于夹竹桃的毒性,不敢随意用此法子罢了,若是真真使人殒了性命,便是天大的罪过了。”

    前世里俞蕴之倒是未曾听过夹竹桃能治心脉受损之症,不过四叔的医术极好,且又博学多才,从他口中吐出的言语,俞蕴之自然是无半分怀疑的。

第25章

    俞蕴之也未曾在远山阁中待上几时,午时将过,便径直去了长熹堂给苏氏请安。今日苏氏的精神头儿倒是不错,已然不必拘在床榻之上,而是落座于院中的藤椅上头,着了一身儿烟霞银罗花绡纱长衣,使得气色显得好了不少。

    莲步轻移,俞蕴之径直上前几步,冲着苏氏极为恭敬的福了福身子,而后轻声开口道。

    “母亲安。”

    苏氏瞧见女儿出落的这般艳丽,且言行之间进退有度,旁人家中的小娘子,自是及不上璞儿一星半点儿。若是将其许了人家,倒真真是极难舍得。

    “璞儿不必多礼,便落座罢。”

    听得此言,俞蕴之也未曾拘束,便径直落座与院中的石凳儿上头,因着石凳上面铺了一个镂金丝暗花锦垫儿,所以即便现下天气仍是微微有些寒凉,也并未觉得难耐。

    此刻俞蕴之定睛一瞧,发觉母亲身畔只不过有两个二等丫鬟伺候着,珊瑚翡翠二位姑姑都未曾处于长熹堂中,也不知到底是何缘故。

    “母亲,珊瑚翡翠二位姑姑往何处去了?”

    听得俞蕴之问话,苏氏凤眸之中寒光一闪而逝,眼下因着她身子不好,珊瑚翡翠这两个丫鬟心思也多了,若非自己个儿记挂着当年闺中一齐长大的情谊,径直打杀了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也是使得的。

    之于这些后宅阴私之事,苏氏原本不欲朝向俞蕴之吐口,怕污了女儿的耳,但转念一想,璞儿现下已然及笄,即便公公欲要多留璞儿些时日,也拖不了几时,即便这内宅之事并不如何光彩,也是应当说道说道。

    苏氏眉眼低垂,淡色的菱唇勾起了一丝讽笑,径直开口道。

    “这两个丫鬟现下心大的很,如今恨不得直接去书房之中伺候着的呢!”

    闻言,俞蕴之着实怔楞了一瞬,在她看来,珊瑚翡翠这二位姑姑一直便伺候在母亲身边,怎会生出此等腌心思?当真是胆大包天!

    此刻俞蕴之恨得银牙紧咬,不过面上却未曾表现的太过,佯作淡然的冲着一旁伺候着的两个二等丫鬟摆了摆手,示意这二人退下。

    等到院中便只剩下苏氏与俞蕴之母女二人之时,俞蕴之凤眸之中方才现出一丝极为明显的杀意,一字一顿的开口道。

    “母亲,既然那两个丫鬟心这般大,莫不如去寻了人牙子,径直发卖出去,也好过在您身畔碍眼,若是再生出什么恶毒心思的话,以这二人一等丫鬟的身份,更是防不胜防。”

    苏氏乃是秦国公府的大夫人,自秦国公夫人去世之后,便接收了掌家权,哪里会不清楚这些利害之处?只不过她现下一直吃斋念佛,为阖府祈福,不忍处理那两个丫鬟罢了。

    不过既然璞儿已经开口,再留下这两个丫鬟反倒不美。苏氏兀自抿了抿淡色的菱唇,使得唇瓣也微微有些泛白,过了好一会子,方才开口道。

    “既然如此的话,便寻个由头将她二人发卖即可,璞儿日后可是要当主母的,万万不可似为娘这般无用,连个丫鬟都不忍处置,反倒落了下乘,引人发笑。”

第26章

    听得苏氏所言,俞蕴之登时便低眉敛目,好不恭敬的开口道。

    “母亲可莫要如此言语,女儿清楚,您不忍处置珊瑚翡翠二人,不过便是因着年旧情罢了,但那二人却敢动了不该动的心思,着实是忘恩负义之辈。”

    闻言,苏氏抿唇一笑,倒也未曾多言。

    未过一会子,只听一阵略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在院门外头响起。俞蕴之抬眼儿一看,发觉是研墨研书这两个小厮,将两个着了鹅黄服制的丫鬟给送入了长熹堂院中。那两个丫鬟并非旁人,正是生出异心的珊瑚翡翠。

    见着此副情景,俞蕴之心下自然明了生出了何种事端,无非便是珊瑚翡翠二人着实不要面皮,胆敢行至父亲面前,污了他的眼,方才会使得父亲震怒,差使身旁的小厮将人捆了扭送过来。

    研书研墨这两个小厮半点儿未曾客气,推推搡搡便将珊瑚翡翠二人给推倒在地,让这二人极为恭敬的跪在苏氏身畔,不敢有半点异动。

    研书研墨冲着苏氏与俞蕴之躬身行礼,径直开口道。

    “奴才见过大夫人,见过大姑娘。”

    闻声,苏氏面上未变,艳丽端和的面庞之上挂着极为清浅的笑意,身上那股子矜贵劲儿半分未少,让研书研墨这两个小厮不敢生出半点儿怠慢之心。

    “不必多礼,可是这两个腌东西冲撞了大老爷?”

    听得苏氏问话,研书研墨二人一齐颔首,扫向跪倒在地珊瑚翡翠的眸光,也透出了极为浓郁的轻贱之色,他们从未曾想到,素日极为体面的两位姑姑,对大老爷居然藏着这份儿心思,真真是让人不耻。

    此刻俞蕴之抬眼儿望着跪倒在地的珊瑚翡翠,这两个丫鬟如今涕泗横流,面色惨白,眼眸之中满布血丝,着实是极为狼狈的模样。

    俞蕴之很是清楚,珊瑚翡翠的年岁算不得小,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模样身段儿都是极好的,且因着一直伺候在苏氏身畔,耳濡目染之下,不仅能够识文断字,也能称得上有几分文采。如此比之小家碧玉都强上不少,怎能不生出异心?

    径直转头,俞蕴之冲着苏氏低声道。

    “母亲,您便快些处置了这二人罢,省的碍眼。”

    闻言,苏氏微不可查的颔首。先前她便已然做下决定,此刻自然是不会再心软,登时便冲着研书研墨吩咐了一句。

    “你二人现下出府,寻了可靠地人牙子来府,将珊瑚翡翠发卖出去即可。”

    听得此言,跪倒在地的珊瑚翡翠面上的惊愕之色极为浓郁,她二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素来心性极为良善的大夫人居然不顾这么多年的功劳,欲要将她二人发卖出去,怎能如此心狠?

    翡翠一张俏丽的面庞之上,满布浓郁的悔意,若是她未曾听信珊瑚的撺掇,对大老爷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便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如此一想,翡翠便狠狠地登时着珊瑚,恨得银牙紧咬,不过这丫鬟也算不得蠢笨,跪在地上不住的朝向苏氏叩首,泣声道。

    “大夫人,您便饶了奴婢这一次罢!奴婢也是误信小人,方才上赶着往书房之中伺候着。不过还请大夫人放心,奴婢、奴婢真真未曾行出越矩之事啊!”

第27章

    之于翡翠这丫鬟的辩解,苏氏心下并无半分同情之意,毕竟既然她已经选择背叛自己,有一便有二,留在身畔伺候着总归是个隐患。

    见着苏氏并无开口的意思,翡翠一双杏眸之中也现出颓然之色,缓缓俯下身子,便僵硬仿佛枯木一般跪倒在地,一动也不动。而珊瑚那丫鬟更是不济,现下衣裙之中已然现出了一片濡湿,显然是惊吓的失禁了。

    其实也不怪这二人如此模样,毕竟自高门大户之中被发卖的奴婢,一个个儿这辈子都不能再入京中。若是运气好些,说不准被卖到农村去发嫁个一个庄汉,但若是时运不济的,被卖入勾栏之中亦是可能。只消想起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红万人尝的日子,珊瑚便恨不得径直死了干净!

    不过珊瑚翡翠这二人都是惜命的,直到研墨研书两个小厮将人牙子给带入长熹堂中,这两个也未曾做出什么寻死觅活之举,倒让俞蕴之对其更是瞧之不上。

    人牙子是个年过三十的粗壮妇人,模样生的着实普通,黝黑面庞之上涂着厚厚一层脂粉,唇上的胭脂便仿佛殷红的血迹一般,瞧着甚是人。这人牙子气力甚大,虽说珊瑚翡翠已然被麻绳捆绑住,让这妇人只用手狠狠一拽,便在珊瑚翡翠的哀嚎声之下,将二人给拖出了长熹堂院中。

    将两个吃里扒外的丫鬟给解决了之后,俞蕴之凤眸之中划过一丝满意之色,望着安安稳稳落座于藤椅上头的苏氏,轻声开口问了一句。

    “母亲,珊瑚翡翠已然处置了,那您身畔可要再提拔两个一等丫鬟?”

    听得俞蕴之问话,苏氏也缓缓颔首,身旁自然是需要得力人儿方才好办事。好在原本长熹堂之中的二等丫鬟一个个儿也都是安分的,往璇玑阁中送去的白芷,先前亦是长熹堂的二等丫鬟。

    “桑菱桑琦。”

    苏氏沉声开口唤道。

    听得主子的声音,停在院儿外的两个丫鬟给径直站到前头,候着大夫人的吩咐。

    “自今日起,你们两个便是我长熹堂的一等丫鬟。先前珊瑚翡翠的下场你二人也瞧得分明,若是再敢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可便莫要怪本夫人心狠手辣了。”

    苏氏语气忒平淡,但听在桑菱桑琦耳中,却让这二人窈窕的身子不住轻颤着。

    知晓了自己母亲心中的打算,俞蕴之也不由细细端量这两个丫鬟。桑菱年岁约莫将将二十,瞧着极为沉稳,身上着了一件儿藕粉的下人服制,杏眼桃腮,皮肉白皙,也算是出挑的模样了。

    至于桑琦这丫鬟,容貌生的不若桑菱那般娇艳,但却透着一股子清秀,身量纤纤,瞧着便是一副极为和顺的性子。

    因着一等丫鬟不同于粗使丫鬟,除了给主子端茶送水之外,也并无旁的什么活计,素日里亦是差使旁的丫鬟服侍着,比之一般的小娘子强上许多,再加之极为秀丽的姿容,若非有奴籍在身,恐怕便是配个秀才老爷也是使得。

第28章

    之于桑菱桑琦这两个丫鬟,俞蕴之心下倒是极为满意。毕竟这两个丫鬟容貌虽说各有千秋,但眸光沉稳,一瞧便不似心思活络的,倒也并不惹人生厌。

    此刻俞蕴之兀自抿了抿红艳的菱唇,胸臆之间便仿佛横着一块巨石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思及舅父的无耻狠毒,她便恨不得将苏见深给径直打杀了。可是若是她现下对苏见深出手的话,没有其谋反的证据,她便只能落下一个不孝不悌的恶名,到了那时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见着璞儿面上现出的冷意,苏氏不由开口问了一句。

    “璞儿,你这是怎的了?可是身子难耐?”

    听得苏氏的问话,俞蕴之登时便回过神来,赶忙微微颔首,轻笑着答道。

    “女儿无事,只不过方才想起姒霏妹妹,不若请其来咱们府上做客?”

    苏姒霏乃是苏见深嫡出的姐儿,今年不过一十有四。俞蕴之虽说因着前世之事恨毒了苏见深,但对于苏姒霏还是有些怜悯的。这小娘子性情灵透温和,上一世便是因着夫家无德,在晋阳侯府,也便是苏府获罪败落之后,便径直将姒霏妹妹休弃,着实是个无耻的。

    闻言,苏氏心头倒是微微一动,凤眸之中划过一丝笑意,径直开口道。

    “既然如此的话,便将你姒霏妹妹接过来一叙也好,咱们秦国公府没有姐儿,璞儿也便只得与表姐妹亲近了。”

    见着苏氏应了此事,俞蕴之心头也是极为欢喜,复又冲着苏氏福了福身子,随即便退出了长熹堂中。

    离开长熹堂,俞蕴之并未径直回到璇玑阁中,而是先往小厨房赶去。秦国公府大厨房只有一个,小厨房原本有四个,但在祖母去世之后,昆山阁附近的小厨房便被搁置不用了。祖父行伍出身,之于吃食上也并不如何在意,所以每日膳食都是自大厨房之中送来的。

    行至长熹堂附近的小厨房之时,俞蕴之便嗅到了一股子浓郁的香气,原来是这些婆子们在蒸白糖水晶糕。不过思及母亲的身体,这些甜腻的小点能不用便不用,否则还是有些伤身的。

    小厨房之中的管事姓赵,人称赵婆子,见着俞蕴之之时,登时便将手头儿上的活计给放下了,径直行至俞蕴之身前,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子,开口道。

    “老奴给姑娘请安。”

    闻声,俞蕴之微微摆手,示意赵婆子起身。

    “赵嬷嬷,这小厨房之中可有玉蜀黍与黄高梁?”

    听得姑娘的问话,赵婆子一张银盘似得的面庞也现出一丝疑惑之色。大姑娘可真真是个娇贵人儿,怎会问这些吃食呢?不过饶是心中疑惑,赵婆子仍是极为恭谨的开口答道。

    “回大姑娘的话,小厨房之中自然是有这两样谷物的,可是姑娘要用?”

    俞蕴之径直摇头,神色未变,复又开口吩咐了一句。

    “并非是我要用这玉蜀黍与黄高梁,赵嬷嬷只需将这两样谷物挑拣一番,而后径直熬成粥饭即可,母亲近日胃口不佳,用些粗粮养身也是极好的。”

第29章

    听得此言,赵婆子略有些肿胀的面庞之上也现出一丝诧异之色,无论如何她也未曾想到,这金尊玉贵的蕴之姑娘来到烟熏火燎的小厨房,便是为了大夫人的身子着想,真真是个极为纯孝的。

    赵婆子面上带笑,微微躬身,径直开口道。

    “大姑娘这般纯孝,若是夫人知晓了,定然极为欢喜。小厨房之中玉蜀黍与黄高梁亦有不少,老奴这便派人挑拣,晚膳时分即可往长熹堂中送上玉蜀黍黄高梁所制的粥饭了。”

    闻言,俞蕴之面上也显出一丝满意之色,冲着身后恭谨候着的半夏使了一个眼色,后者意会,登时便自袖笼之中取出了一个小荷包,荷包上头纹绣着兰叶儿图样,简单却不失雅致,且这些荷包出自于绣娘手中,即便流出去也不会于俞蕴之闺名有损。

    将荷包交到赵婆子手中,俞蕴之也并未再在小厨房之中多留,随即便离去了。

    等到俞蕴之的背影消失在小厨房之中时,赵婆子笑的见牙不见眼,忙不迭的自荷包中取出散碎银子,发觉足足有五两银钱,已然是她半个月的月例了,这大姑娘出手真真大方!

    回到璇玑阁之中,俞蕴之径直入了主卧之中,白芍这丫鬟此刻便候在堂下,眉眼低垂,着了一件儿木兰青双绣缎裳,间插着一支缠枝钗,虽说算不得华贵,但却更显的这丫鬟模样清丽可人。

    俞蕴之端起产自汝窑的青花茶盏,轻啜了一口其中滋味儿正好的六安瓜片,微微抿了抿唇,方才开口说道。

    “白芍,你便去我私库中取出两瓶儿食国的玫瑰香露,再寻一把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即可。”

    话落,俞蕴之便径直将腰间挂着的以金丝软烟罗所制的荷包取出,将其中的金钥匙放置在紫檀木桌上头。

    听得小姐的吩咐,白芍登时极为恭谨的福了福身子,应声称是,取了紫檀木桌上头的金钥匙之后,便缓步退离了主卧之中。

    过了约莫两刻钟功夫,白芍这丫鬟便端着一个红木所制的托盘,上头铺着一层大红织锦,摆放着两个巴掌大的镂花小瓶儿,鎏金的质地,瞧着便极为名贵。俞蕴之径直站起身子,先将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给捏在手中,细细端量着,发觉扇柄乃是以极为珍惜的沉香木所制,散着氤氲的香气。

    轻轻扇动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俞蕴之只觉精神一振,扫了一眼玫瑰香露,再次开口吩咐道。

    “半夏去备上浴水,取五钱玫瑰花瓣、芍药花瓣以及三钱白术即可。”

    如今半夏白芍二人已然是俞蕴之的心腹,二人性情都是极为沉稳,且不易生事,自然是极为得用的。半夏退出去之后,白芍接过了那把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为俞蕴之打扇。

    “玫瑰香露我取用一瓶儿,剩下的一瓶儿以红木匣子仔细收好,近日姒霏姑娘要来咱们府上做客,玫瑰香露便是为姒霏姑娘准备的。”

    先前白芍便在长熹堂做二等丫鬟,自然清楚蕴之姑娘与姒霏姑娘之间感情极好,所以四爷带回的玫瑰香露,给姒霏姑娘一瓶儿也无可厚非。

    “奴婢省的。”

    白芍将红木托盘放在了紫檀木桌之上,随即矮下身子,寻出了一个并不很大的红木匣子,收起了一瓶儿玫瑰香露。

    半夏这丫鬟不多时也回到了主卧之中,耳房之中被摆上了足足能够容纳四五人的浴桶,其中注满了京郊庄子里取来的温泉水。泉眼位于京郊,温泉水取回之时依然有些凉了,还得以火炭温着,方才送入耳房里头。此举虽说有些靡费,但在世家大族之中也算不得什么。

第30章

    俞蕴之将身上的苏绣月华锦衫给径直褪下,留了一件儿水红色纹绣绿云的肚兜儿,下头配着鹅黄色罗绸所制的灯笼裤儿,如今不过将将入了五月罢了,如此打扮,倒是分外清凉。

    径直自主卧中入了耳房,俞蕴之便踩在略有些粗糙的小杌子上头,缓缓踏入浴桶之中。产自京中的温泉水中带着一股子淡淡的硫磺味儿,略有些刺鼻,和着水中的玫瑰花瓣、芍药花瓣以及白术,倒是生出了一股子异香。

    将身子浸没在浴水之中,鸦发被水汽打湿,俞蕴之略有些疲惫的闭上眸子。算算日子,她重生也约莫一个月时候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明帝为她与楚尧指婚一事,也拖不了几时。

    先前她留下那枚藤花紫玉佩的举动,如今一想,倒是有些冒进了。毕竟那枚藤花紫玉佩上刻了她的小字,只消楚尧有心查探,自然是能将自己个儿的身份给探的一清二楚。且以楚尧多疑的脾性,定然会觉得她心思深沉,所以这救命之恩,也是不好为之。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俞蕴之细白仿佛梨花一般的面庞氤氲着一丝绯色,径直站起身子,晶莹剔透的水珠儿便顺着如同凝脂似的皮肉滚落,更显窈窕,着实是极好的景儿,只可惜无人有幸得见。

    玉足踩在木屐之上,俞蕴之往前行了两步,将黄梨木架子上的巾子给取了下来,仔仔细细的将身上的水珠儿给擦拭干净,如此方才穿上先前被由白芍备好的银霓红细云锦广绫合欢上衣,以及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

    着上裙衫之后,俞蕴之墨发披散着,径直出了耳房之中,再度回到了主卧。

    彼时半夏这丫鬟已然备好了真腊沉香八两、檀香二两、牙硝、甲香、金额香、丁香各半两,麝香一两、片白脑子四两。将这些香料径直放于案几上头,且还配上汝窑所制的瓷钵瓷捣,供俞蕴之调香。

    以银匙将真腊沉香、檀香、牙硝、甲香、金额香以及丁香粉末舀入另一个并不很大的青花瓷碗之中,白芍呈上少许早便热好的蜂蜜,缓缓倒入先前的香料粉末之中,细细搅拌均匀。之后俞蕴之又取来麝香以及片白脑子,将糅合成丹丸状的香料以金箔纸给仔细裹上,这宣和贵妃王氏金香便算是制好了。

    出身世家的小娘子,大多都会制香,似俞家这般传承了数百年的家族,制香手法更是奇多,若是被旁人瞧见,定会视如珍宝。

    将以金箔纸包裹住的宣和贵妃王氏金香丹丸给放入檀木小匣之中,俞蕴之低垂眉眼,兀自轻声开口道。

    “将这香料好生收起,等着来日放入缠枝牡丹翠叶熏炉中,味道当真极为雅致。”

    听得俞蕴之柔和的声音,半夏登时便极为恭敬的应了声是,随即将檀木小匣给仔细收好,省的如此名贵的香料,被手长的贼子给盗了去!

    俞蕴之径直站起身子,此刻鸦发已然半干,她也未曾束发,便缓步往书房行去。白芍半夏二人见状,也不敢怠慢了主子,登时便紧随在俞蕴之身后,见着其跪坐在案几前头的竹席上头,忙将上好的宣纸摆放在案几之上,以白玉纸镇收拾平整。

    “半夏,取来上好的徽墨。”

    闻声,半夏也不敢耽搁,登时便自一旁的抽屉中取出一块徽墨,透出一股子馥郁的清香,使人精神一震。半夏这厢研好墨,俞蕴之也未曾耽搁,提笔落字,便写下了一封请柬。

    这请柬也并非送给旁人的,而是欲要让晋阳侯府送去。虽说她欲要与苏见深划清界限,但晋阳侯府无论如何也是她俞蕴之的外家,自然不好全无往来。

    写好请柬之后,便径直交给白芍,而后吩咐一声道。

    “白芍,你便差使人送到晋阳侯府即可。”

    听得此言,白芍两手接过请柬,便径直离开了书房之中。

    又三日,晋阳侯府大姑娘苏姒霏来到秦国公府,摆放秦国公府的大姑娘俞蕴之。

    因着苏姒霏与俞蕴之的关系极近,所以秦国公府的小厮自然能认出晋阳侯府的车驾,登时便将自马车上下来的娇客给迎入了秦国公府之中。将将入了大门儿,还未过二门儿之时,白芍便直接迎了上来。

    白芍是俞蕴之身畔的二等丫鬟,如今来到二门亲自迎接苏姑娘,看来这表姐妹之间的情谊,着实非比寻常。

    待到苏姒霏踏入璇玑阁时,饶是俞蕴之见惯了美人儿,也不由眼前一亮。

    面前的小娘子如今出落的极为可人,便仿佛水做的姑娘一般,说是冰肌玉骨也不为过。杏眼桃腮,肤白如玉,琼鼻挺翘,朱唇如漆。如果说俞蕴之是艳丽的牡丹,那苏姒霏便仿佛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花,二者是全然不同的模样,但站在一处,却各有千秋。

    苏姒霏着了一件儿碎花翠纱露水裙衫,清淡的颜色并不如何打眼,甚至苏姒霏眉眼处还蕴着一丝清冷之色,但此情此景收入俞蕴之眼底,当真是极为欢喜。

    “姒霏妹妹,你可算来了!”

    听得俞蕴之的声音,苏姒霏清冷如谪仙的面庞之上,也现出一丝柔和的笑意,莲步轻移,径直上前几步,轻声开口道。

    “如今祖母身子不爽利,妹妹我身为府中长女,自然是应当躬亲侍疾的。”

    俞蕴之闻言,亦是微微颔首,芙面上现出一丝满意之色,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兀自开口道。

    “姒霏,如今姐姐我得了一些产自大食国的玫瑰香露,若是妹妹不嫌弃的话,便取用一瓶儿罢!”

    说着,俞蕴之便径直将苏姒霏引入璇玑阁正堂之中,二人分别落座与红木所制的八仙椅上,院中伺候的丫鬟鱼贯而入,在八仙桌上分别摆上了各色小点,以及上好的白牡丹。

    端起极为莹润的青花瓷盏,轻啜了一口清香四溢的茶汤,苏姒霏眉眼处也不由现出一丝波澜,轻声赞了一句。

    “好茶,姐姐这处的物什着实是极好的,且不提这产自蜀地的白牡丹,便说那大食国的玫瑰香露,在宫中可是人人求之不得的罕物儿,姐姐竟然舍得赠予妹妹一瓶儿,着实是让妹妹我受宠若惊。”

    早便清楚苏姒霏清丽仿佛谪仙人一般的外表之下,内里却颇有些爽利。俞蕴之此刻不由微微摇头,径直开口说道。

    “左不过使些玩物罢了,还值得你这般酸里酸气的?我便不信晋阳侯府连白牡丹都拿不着!”

    听得此言,苏姒霏也不由轻笑一声,将袖笼之中纹绣碧荷的锦帕取出,掩住唇畔的笑意,同时眸光低垂,遮住眼中的异色。

    “姐姐可莫要愠怒,妹妹不过是玩笑话罢了。如今姐姐已然及笄,想必要不了几时便会定了人家,每每思及此处,妹妹心头着实难耐的很。”

    言及此处,苏姒霏面上也现出一丝悲痛之意,两手捣住胸口,便仿佛犯了心疾一般,那模样着实让人不由心生怜意。

    见状,俞蕴之也不由发笑,倒并未多言什么。

    只听苏姒霏继续开口道。

    “姐姐,莫不如你直接嫁与哥哥可好?我晋阳侯府的门第虽说及不上秦国公府,但好歹在世家之中也是颇有威望,哥哥如今将满十八,便已然成了举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姐姐考虑一番,让咱俩亲上加亲可好?”

    苏姒霏口中的哥哥,便是晋阳侯府现下的嫡长子,苏云城,生的一表人才,文才武略样样精通,每每出行,虽说不至于掷果盈车,却也差不离儿了。

    听得此言,俞蕴之不由轻笑着微微摇头,开口说道。

    “你这丫头说什么浑话,若是被旁人收入耳中,你姐姐我的闺名也毁了大半儿!再者说来,表哥之于我而言,完全便似亲兄长一般,哪里有什么缱绻的情思,你可莫要误会了!”

    苏姒霏菱唇勾起一丝弧度,眼睫打出微微的暗影,喃喃开口道。

    “亲兄长吗?”

    大抵因着苏姒霏的声音太过轻微,俞蕴之倒是有些诧异的望着前者一眼,复又开口问了一句。

    “你将才说甚?”

    “无事。”

    苏姒霏抿唇一笑,当真称得上艳若桃李一般。因着还要回侯府中伺候祖母,所以苏姒霏也未曾再在秦国公府多留,取了盛着玫瑰香露的红木小匣,便带着丫鬟径直离开了璇玑阁中。

    在苏姒霏离去之后,俞蕴之兀自蹙着娥眉,略有些奇怪的望着璇玑阁涂着朱漆的大门,心下总是有一股子异样之感,盘横不去,也不知到底是何处生出了岔子。

    见过苏姒霏之后,俞蕴之心头便更有些急躁,毕竟若是不好生筹谋一番的话,恐怕这一世秦国公府仍会走了上一世的老路,再落得一个流放三千里的下场,那俞蕴之也算是白活了一场。

    若是能让晋阳侯府与秦国公府生出嫌隙的话,虽说之于两家情谊有损,但却是保全秦国公府最好的法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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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牡丹真国色介绍:
一块藤花紫玉佩,竟是算计的开始。 身为太子妃,却被人重重陷害。新帝登基之后,俞蕴之即便是贵妃,却也沦落到家族破败,被乱棍打死的下场。 重生回到及笄的年纪。多年的机关算尽,她深知若是不以性命相博,荣华富贵便成了过眼云烟。 究竟是搏,还是不搏? 自己对楚尧究竟是敬?是爱?还是恨? 俞蕴之自己都不明白。 再次入主东宫,竟变成了自己的唯一出路。 楚尧,那块藤花紫玉佩你还收着吗? 你可知,你连性命都是我给的?唯有牡丹真国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唯有牡丹真国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唯有牡丹真国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