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六章 要挟
“boss，尼斯的总裁汤姆森想要见您，之前我已经打发了他几次，但是这次他很坚决，直接坐在前台等着，估计见不到您他就不走了。”谢允无奈地报告着。
赵晗如从文件中抬起头来，看了看手上的表，轻扯红唇，“给他十分钟。”
汤姆森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一向精明算计的脸上布满了焦灼，赵晗如的疯狂做空将这个百年汽车企业推入了绝境，尼斯的股票每天都在狂跌，如果再这么下去，这家老牌企业的生命就进入了倒计时，现在的董事会云波谲诡，恐怕正在商量要将他推出来承担这些惨烈的后果。
他用手帕拭了一把汗，心里十分沉重，他必须要在董事会的决定出来之前力挽狂澜。
“去把冷气开得再足一些，瞧把客人给热的。”
汤姆森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位黑衣红唇的华裔女子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对旁边的助理随口吩咐道，他不禁有些赧然，这里的冷气开得很足，他内心的焦虑又岂是冷气能够抚平的。
“赵小姐，”汤姆森努力挤出一抹笑意，迎上前去，正准备客套几句，却被她做了个手势止住了。
“我很忙，无关紧要的话就不要再说了，你的来意是什么？直接说吧。”
“赵小姐，我们尼斯公司是个很有潜力的公司，这次的决策失误我难辞其咎，但是无论如何尼斯都走不到破产那一步，只要你们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一定能够给你们带来惊人的回报。”汤姆森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大摞的资料，“您可以看一下，这是我们制定的计划，只要再给我们一些时间……”
“我为什么要给你们时间？”她笑了，带着他们这些投机商人独有的精明和傲慢。
汤姆森语塞，如果她要这么认为，那任何谈话都没有意义了。
“听说赵氏集团是你们的供货商？你和赵明伟的关系很好？”正当汤姆森沮丧懊恼的时候，赵晗如突然话锋一转，轻飘飘地开口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她也姓赵，说不定她和赵明伟还是一家人，华人向来很讲熟人情面，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立刻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我和他是很好的朋友！”
“那可真不巧，我和他是仇人。”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了笑，“好了，十分钟的时间到了，失陪。”
汤姆森的嘴张得老大，他这才明白尼斯为什么会被推到这个地步，竟然是因为这么个古怪可笑的原因！
但还算他反应快，在赵晗如的手搭上门把的那一瞬间，立刻跟了上去，大声允诺道，“我们会立刻停止和赵氏的合作，并马上向中方有关部门举报赵明伟的违规行为！”
尼斯和赵氏合作了这么多年，汤姆森也和中方打了多年交道，彼此也不是真的都那么守规矩，赵明伟的七寸在哪里，他比谁都清楚。
赵晗如果然停下了脚步，有些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她轻敲了敲手上的表，神色依旧倨傲，“不过，留给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汤姆森说到做到，而且效率很高，毫不犹豫地将曾经的盟友一脚从船上踹了下去。
“尼斯公司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与赵氏钢铁中断合作后，并将按照法律程序追究赵氏总裁赵明伟的责任之后，原本一路跌停的尼斯公司股票开始小幅上扬……”
邪了门了！听着财经新闻里的消息，赵明伟一脸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他就听说了尼斯公司股票大跌，恐怕撑不下去了，也一直在积极地寻找新的合作伙伴，没想到尼斯公司不按牌理出牌，莫名其妙地把他给卖了。
他连续打了几个电话给汤姆森，全都无法接通，手下的人也都在和尼斯公司联系，得到的也全是尼斯公司要对他们诉诸法律的答复。
什么莫名其妙的！赵明伟将手机往地上狠狠一掼，觉得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尼斯公司自己决策失误，导致资金链断裂，关他们赵氏什么事？关他赵明伟什么事？这也能往他们身上栽，闹得好像罪魁祸首是他们一样，难道他以为这样就能让尼斯公司起死回生了？
“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明伟一直认为攘外必先安内，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把精力都放在股东会和董事会上，生怕赵晗如会回来夺走赵氏，甚至还不惜修改了公司章程，为的就是不让她入主董事会，对公司的业务多有疏忽。
没想到赵晗如在国外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和当年一样又再次蛰伏起来，他们反倒莫名其妙被往昔的合作伙伴捅了一刀。
“我记得赵晗如在国外开的是一家对冲基金公司，会不会是她恶意操纵股价？又要挟尼斯公司背弃我们？”赵明伟的心腹助理何劲秋怀疑道，这位大小姐可是个狠角色，何况她的身后还有曲岳撑腰。
“她有这么大能耐？”赵明伟皱着眉头，始终不愿承认赵晗如的优秀，尤其是和他那一双儿女对比，更让他觉得抬不起头来。
“她在国外管理好几十亿美元的资金呢，听说在他们圈子里的名气还不小。”
“几十亿美元算什么？”赵明伟强撑着面子嗤笑一声，忘了赵氏的价值还没有这么多，“只是她代为管理而已，又不是她的钱。”
何劲秋点点头，她要真有那么多钱，也未必会看得上赵氏。
“我就是担心她在国外使坏……”何劲秋一脸忧虑，上回赵晗如来公司的时候，他也见过一面，觉得这个女孩子虽然年轻，心机城府却极深，一会儿卖痴装傻，一会儿又气场凌厉，喜欢剑走偏锋，让人摸不清她究竟是什么路数的。
“还有鸿海集团的曲总，对她宠得厉害，我担心有了鸿海集团的插手……”何劲秋小心翼翼地觑着赵明伟的脸色。
“这你不用担心，”赵明伟自信满满，“别忘了还有李婧，当年是李婧想要整死赵明宏和宋瑜的，李婧可是曲岳的亲妈，你觉得曲岳和赵晗如能长久吗？我看他们俩早就分手了。”
为这件事，他还担惊受怕了一段时间，后来细细一想，立刻明白过来，他根本就不用担心赵晗如会接到鸿海集团的势，当年鸿海集团在那摊破事中起的作用可不小呢。
“赵总，外面来了很多海关和税务的人，阵仗很大，说是要来查账的！”一个小助理匆匆奔了进来，显然被外头的人给吓到了。
“什么？”赵明伟站了起来，“这些方面不是都已经打点过了吗？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跑来查账？”
“这次领头的人看起来很面生，不是我们之前接待过的那些人。”小助理惊魂未定，赵氏集团这么大的企业，被人查查账什么的也都是常有的事情，只不过这一次似乎和往常不一样，那些人走路都带着风，一副不查出问题誓不罢休的样子。
“赵总，怎么办？”何劲秋也有些慌了，“要不要找李董？”
“还什么李董，她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被他儿子整得连鸿海集团的大门都进不去，你以为她还有什么能耐，今天的这些人说不准就是曲岳叫来找麻烦的！”赵明伟狠狠地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曲岳对赵晗如向来很上心，现在他们俩没法在一块儿了，他就四处放火迁怒别人。
当年斩草不除根，如今果然留下了个大祸害，赵明宏和宋瑜生下的这个孽种不仅在各个方面都胜过他那一双儿女，就连在勾引男人这件事上，也很有一套，如果不是赵晗如，曲岳怎么会看上他们小小的赵氏。
“不是鸿海集团的曲总，是尼斯公司汤姆森向好几个部门实名举报我们公司存在的种种违规问题。”何劲秋接到了一个电话后，苦笑地看着赵明伟，没有谁会比昔日的伙伴更了解他们的运作了。
“他们！”赵明伟是真的傻了，“为什么？”
“赵总，现在不是刨根究底的时候了，我们两家的合作的确是有很多剑走偏锋的地方，那种灰色地带经不起查啊，何况尼斯公司既然扣了这么大一个锅给我们，就一定是做好了准备，我们得想想怎么应对……”何劲秋也急了。
“不用应对，”赵明伟一听说是尼斯公司搞的鬼，倒是镇定下来，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如果只是一个美国公司朝国内施压，那就不用担心，他们没那么大能耐，一个境外公司还妄想来扳动我们？雷声大雨点小，我做的那些事情要真往下查，不知道会牵出多少人，他们不敢查的。”
赵明伟老神在在地敲了敲桌面，“把我的话透出去，我这个人是个守法的好公民，一定会好好配合有关部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几年他做了什么不说，当年谋害赵明宏和宋瑜的事情，如果没有在位子上的那几个人的默许和配合，他什么也做不成，现在时过境迁，他们一个个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凭什么由他来背这个黑锅？
平时要不给他惹事也就算了，如果真要惹急了他，大不了鱼死网破，他把当年的事情尽数抖落出来，看谁能讨得了好。
第两百二十七章 新发现
赵明伟心一横，摆出这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态度，还真让那些气势汹汹，扬言要将他查个底朝天的人消停了起来。
“这样也能让他逃过一劫？没想到赵明伟这块骨头还挺难啃的。”赵晗如穿着白绸睡裙，抱着大枕头窝在家中的沙发上，如一只慵懒的猫。
“boss，这次尼斯的事情虽然落下帷幕了，但是外界对我们的印象也更差了，直接从秃鹰上升到吸血鬼了，”谢允苦笑，“公关公司那里焦头烂额。”
“无所谓，你当我真在乎什么形象？公关公司那里让他们忙去吧，每年给他们那么一大笔钱，也不是白给的。尼斯只是一个开始，原定的计划不变，你让大家全力以赴，不要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她将头埋进枕头里，蹭了蹭，一脸惬意地说，“放心吧，出不了什么大事。”
谢允点点头，贴心地递给她一杯红枣枸杞茶，“那我先回去了，您早点休息。”
“去吧去吧，”她挥了挥手，模样娇憨，没有半点杀伐决断的气场，“注意安全。”
谢允推门而出的时候，瞥见鞋柜旁那双男士拖鞋，迅速回头看了赵晗如一眼，她正眯着眼地窝在沙发里，小口地喝着红枣茶，似乎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不是号称和曲岳已经分开了吗？怎么还不把他的东西收起来？公寓里已经散落着他的生活痕迹，拖鞋、衣物依旧随处可见，仿佛他们仍在一起似的。
除了她的身上多了几分杀气，她的生活几乎和过去毫无二致，这算是失恋吗？谢允扯扯唇，恐怕赵晗如又进入了当局者迷的状态，以他们的感情，这辈子能分得掉吗？
赵晗如窝在沙发上，喝完一杯热乎乎的红枣茶，觉得小腹暖和了一些，裹了裹身上的毯子，神志有些迷糊起来。
“曲岳，我肚子疼，帮我揉揉。”朦胧中，她含含糊糊地开口。
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空气，她猛地回过神来，突然睁开的大眼睛，还带着一丝茫然和失落。
他已经不在了。
她抿抿唇，将怀中他睡过的枕头搂得更紧了些，跳下沙发，赤着脚乖乖回房睡觉。
临睡前，她瞥了一眼衣架上他的白衬衫，这才闭上眼轻蹙眉头，睡得仍有些不安稳。
曲岳坐在自己的电脑前，呆呆地望着屏幕上她的睡颜，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她突然若有所觉地睁开眼，猛地坐起身来，疑惑地喊了一声，“曲岳？”
他微讶地缩回手，不知道她是不是发现了些什么，她不会敏感到这个地步了吧？
她眼神锐利地望着床头的笔记本电脑，足足盯了十几秒，她一直都关着摄像头，可是此刻的摄像头却十分诡异地闪动着。
他僵在屏幕前，她一定发现了！
果然，下一秒，她怒气冲冲地关了电脑，连电池都抠了出来，直接扔到客厅，想了想依旧不放心，索性连手机都扔了出去。
望着瞬间黑掉的屏幕，他无奈苦笑。
离开她之后，他按捺不住相思之苦，只能黑了她的电脑和手机，像个变态跟踪狂一样看着她远在大洋彼岸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明知道这样会惹得她更生气，可他还是忍不住。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很有耐心的人，那时候陪在她身边那么多年，无论她再怎么逃避，他都甘之如饴，可是现在，才分开几个月，他就已经达到了极限，那股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永远绑在身边的黑暗念头，就如野草一样蔓延，一发不可收拾。
一旦得到过，尝过她的甜美滋味，他还怎么能潇洒放手？
他的眸光暗了暗，人的耐心总是有限的，他从没有想过要永远失去她，当初的离开只是给她一个冷静接受的时间，并不意味着他会无限期地纵容她离开自己。
何况她并不是不爱自己，明明也是相思欲狂，却宁愿活在自己的幻觉中，也不肯乖乖回到他的身边，是时候给她下剂猛药了。
而此刻的赵晗如正羞恼难当地一拳砸向自己的枕头，难怪这段时间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个人一直在身边跟踪偷窥着自己。
黛米查过好几次，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可就在刚才她迷迷糊糊中，竟觉得曲岳还像过去那样躺在自己的身边，眼神温柔而缱绻地望着她，她正准备撒娇，忽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以他的能力想要黑进自己的电脑、手机窥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岂不是易如反掌？
摄像头的红光无疑证实了她的猜测，除了他以外，还有谁会这么幼稚？
她越想越难解气，又拿起手机恶狠狠地敲了几个字发出去，“别这么幼稚！”
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受到她此刻的怒气，是恼羞成怒了吧？他轻勾唇角，总算是露出了这段时间来罕见的笑容。
“我想你。”他只回了三个字。
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她指尖微颤，甚至可以想象他此刻那无奈而渴望的模样，他的隐忍而又克制的感情，如一根细丝勒得她心都要碎了，说到底，是她对不起他。
可是，现在她正努力适应没有他的日子，他却偏偏来搅乱她的心绪。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咬咬牙，删除了信息，看着空空的收件箱，她的心也在那一瞬间空了。
他却像是猜到了她的每一个反应，很快在下一秒又传了一条信息过来。
“收邮件，有新发现。”
她鬼使神差地打开电脑，望着邮箱里的新邮件，手搁在鼠标上，始终没有勇气打开，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如果打开了这封邮件，恐怕她又要继续和他纠缠不清了。
不是说好相忘于江湖的吗？
可是他提的新发现一定是关于她父母的事。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她恨恨地撞向沙发，那天他走得那么痛快，她还以为他也是真的准备和她老死不相往来了。
他太了解她了，她的软肋、死穴，他全都一清二楚，她的矛盾挣扎，也都在他的计算之内。
奸商！她嘴上骂着，右手最终还是不由自主地点开了邮件。
邮件里是关于安可欣的资料，当初曲岳建议过让她细查安可欣，可她十分厌恶郑敬将安可欣赖上自己父亲的事，憋着一口气，当做自己压根没听说过这个已经死了好几年的女人，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替自己动手了。
安可欣的确是安可君的异母妹妹，因为她的母亲插足了安可君父母的婚姻，所以安可君一直很厌恶安可欣这个妹妹，平时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
安可欣很早就不读书了，出来在洗浴中心做了个洗脚妹，而那个洗浴中心正好是郑敬开的，郑敬注意到了这个酷似妻子的小姑娘，打听之下原来是自己的小姨子，便有心照顾一二，一来二去的，两人就勾搭上了。
之后安可欣仗着郑敬的宠爱，自己出来开了一家美容院，就叫可欣美容院，郑敬往里头投了不少钱，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盈利，后来安可欣竟然怀孕了，还为郑敬生下了一个儿子。
她瞪大双眼，望着那张小男孩儿的照片，的确有几分郑效阳当年的影子，而这么多年她竟然一直都不知道还有这件事。
她细细地琢磨着那晚郑家众人的表现，总算明白了安可君为什么会那么愤怒悲哀了，自己付出所有的丈夫，被妹妹抢走了，还生下了一个私生子，这对她而言恐怕是个不小的打击。
而郑效阳却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恐怕是不知道这个弟弟的存在吧，她的笑容带了一丝恶意，将小男孩儿的资料转给了方明，让他把风声漏给郑效阳。
郑效阳傲娇的资本，正是他是郑敬的独子，现在他冒出了个弟弟，可能会分走他的宠爱和势力，他和安可君会怎么应对？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安可欣生下儿子后不久就出车祸身亡了，这个小男孩儿一直被郑敬寄养在自己心腹家中。
不过查到现在，还是没有查到赵明宏和安可欣有什么交集，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打那么大一笔钱给安可欣，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张嘉和郑敬都在误导她，想要把安可欣这盆脏水往她父亲身上泼。
“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郑敬有心设计，张嘉故意误导，照理说他们查到的不该是这样的事实才对，郑敬一定会捏造出很多证据来证明赵明宏和安可欣之间的联系。
他看着她及时回复的邮件，唇角微微上扬，修长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了一段字，“抽丝剥茧，从安可欣的父母身上查起，不被表面的现象所迷惑。”
她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觉得有些无力，自己奋力挣扎了这么久，拼命地想要离开他，适应没有他的生活，结果还是不自觉地依赖他信任他。
“我会帮你的，这是我当年的承诺。”许是猜到了她内心的起伏，他很快又回了一封邮件过来。
她更加迷惘了，他们已经分开了，当年的承诺还有效吗？
情浓之时，他们还曾经互许过终身，承诺过天荒地老不分开，现在还能兑现吗？
第两百二十八章 生产
她的心里五味杂成，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他却立刻发了一条短信过来，“别胡思乱想了，快去睡觉。”
她惊跳起来，捂着胸口惊骇地看着手机，这个人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过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望着电脑的摄像头，狠狠盖上了笔记本，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冲着电话吼道，“曲岳，你真是太过分了！”
电话那头传来他沉沉的笑声，“又不是没有看过，你紧张什么？”
她倒抽一口凉气，低头望了望胸前微松的领口，没想到他的脸皮厚到这个地步，竟然毫不掩饰地承认了。
她咬着牙红着脸，义正言辞地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要再这么骚扰我，我报警了！”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过了几秒，才落寞地苦笑，“是啊，你要和我分手，我也由你深爱的未婚夫，变成了一个变态跟踪狂。”
他哀怨的声音，酸楚的话语让她心被狠狠揪了一把，疼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其实在整件事里，他都是最无辜的一个，他爱了她这么多年，宠着她护着她，无条件地为她做所有的事情，她却一次次地伤害他，作践他。
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的母亲李婧，就算他从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可是那毕竟是他的母亲，她的心里实在跨不过那道坎……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他以为她不会再开口。
此时，她才哽咽地说了一句，“曲岳，对不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再给我一点时间接受现实，再给我一点时间说服自己。
那时候的潇洒离开，这几个月的蛰伏隐忍，赌的就是她还深爱着自己，无法失去他，一直到这个时候，他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一把他终于赌赢了。
“好，我等你。”
陈子珊怀胎九月，终于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虽然是头胎，但是她的运气不错，从发动到生产一共只用了一个多小时，算是十分罕见的顺利了。
产房里一个戴着眼镜，身材矮小的男人身着无菌服，看着初生的小婴儿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婴儿哭，男人也哭，整个产房哭成一团，混乱不堪。
匆匆赶来探视的赵晗如和谢允正赶上这一幕，不由得面面相觑，完全不理解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够了，别哭了！”陈子珊没好气地吼了一句，刚推出来的她神色疲惫，脸上满是不耐。
男人这才猛地住嘴，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哭嚎又给憋了回去，那满脸通红，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看起来别提有多可笑了。
“子珊姐，这是怎么回事啊？”赵晗如看着她苍白的脸，干裂的嘴唇，再看看旁边那抱着婴儿，满脸慈爱的男人，觉得这画面十分诡异，看这男人这副上心的样子，好像他就是婴儿的父亲，可她记得陈子珊是人工受孕的，难道有人心甘情愿地喜当爹？
陈子珊咬咬牙，一脸尴尬，朝男人颐指气使地命令道，“你站远点儿。”
那男人果真十分听话，抱着小婴儿往旁边站了站。
陈子珊这才小声开口，脸上有些窘迫，“我之前没好意思和你们说，那时候我做人工受孕没成功，心情不好就去了酒吧，然后就碰上了那个男人……”
她朝着男人的方向努了努嘴，产后苍白的脸色染上了一抹红晕，“那天晚上真的是喝高了，也没仔细看，就糊里糊涂地……谁知道这么正好就有了……反正我本来也就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也就把这个意外的惊喜留下来了，谁知道几个月后那个男人竟然找上我了……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竟然还有这么离奇的事情！赵晗如听得目瞪口呆，觉得这分明就是小说里才有的剧情，太荒唐了！
“子珊姐，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她知道陈子珊观念相对开放一些，但是和一个陌生人在一起，不采取防护措施，万一得到的不是老公孩子，而是那些可怕的病怎么办？
“我那时候不是喝多了嘛，平时也不这样的，”陈子珊赧然，“我要是没喝多，也不会和那人搅和在一块儿啊。”
看着她一脸牙疼的表情，赵晗如“扑哧”一笑，同情地看了男人一眼，他打扮得很宅，一看就知道是不擅交际的人，穿衣风格和宅男时期的曲岳有些相似，的确不是陈子珊喜欢的精英肌肉男。
“那现在怎么办？他会不会和你抢宝宝？”她瞥了一眼那个正一脸宠溺地看着小婴儿的宅男，看得出他也很喜欢孩子，万一他也想要这个孩子，恐怕到时候有的烦了。
“他敢？！”陈子珊冷哼一声，语气里是满满的自信。
小婴儿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宅男吓得措手不及，小心翼翼地捧着小宝宝送到陈子珊面前，“他是不是饿了啊？”
“我怎么知道，”陈子珊白了他一眼，“去找护士。”
看着陈子珊那颐指气使的样子，再看看宅男甘之如饴，抱着孩子屁颠屁颠地出门找护士，赵晗如好像有些明白陈子珊的自信从何而来了。
“他就是这个傻乎乎的样子，前几个月他找到我的时候，看到我顶着一个大肚子，吓得腿都软了。”陈子珊翻了个白眼，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得意和幸福，“我也没要他负责，他倒好，死乞白赖地非要照顾我，赶都赶不走。”
虽然刚开始觉得他磕碜，后来看习惯了，入眼的也都是他的宠溺和呵护了，对一个女人来说，这是最让人戒不掉的。
“他怎么那么笃定孩子是他的？”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和曲岳是博士时期的同学，我告诉你，这帮人可黑了，做过黑客，什么**都能被他查出来……”陈子珊咬牙连爆了好几句粗口，“他竟然入侵我的邮箱，查到了我做人工受孕失败的事情，又推算了我受孕的日期，最后确定了那段时间和我有过亲密接触的只有他，你说他变不变态？！还真以为自己是名侦探柯南了，又是破译，又是推理……”
“这也太可怕了！”谢允脸色一变，同情地看着陈子珊，在这种人面前，还有什么**可言？
赵晗如心有戚戚焉地连连点头，曲岳黑了她的手机和电脑偷窥她的做法，比起陈子珊家的这位，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我是来不及了，这辈子估计就要被套牢了，谢允以后可得长点心，终身大事不能太草率，”陈子珊同情地看了赵晗如一眼，“我总算是理解你当年的感受了。”
“什么套牢了？”她皱起眉头，“我们早就分手了。”
“切，谁信？”陈子珊白了她一眼，根本就懒得理她，直接对谢允说，“还有啊，你可别像我这样犯傻，尽量别在外头买醉，喝醉了也别被人轻易搭讪，实在要被人搭讪了，也千万要记得做防护措施……”
饶是谢允平时冷静稳重，此刻也尴尬得满脸通红，只得向赵晗如投去求助的眼神。
可是赵晗如还沉浸在自己的小纠结中，拉着陈子珊不依不饶，“你为什么不信我已经分手了？”
“你每回闹脾气不都是这样，瞧着挺惨的，他一哄不就好了？实在不是我说你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别成天作，都准备结婚了，突然又悔婚，你让他的脸往哪里放？”陈子珊摇摇头。
“我根本就没闹脾气。”她是真的有些委屈了，她没有把自己父母的事情四处宣扬，可是现在所有的人都觉得是她无理取闹，明明在这段感情里她也付出了很多。
“对了，知道你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我也不敢去烦你，但听说你收购了好几家公司，手段有些狠啊，现在外面的人都喊你华尔街女魔头，那些人不知道有多恨你，万一有几个偏激的想要对你下手，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就算你身边带着黛米，也得悠着点儿啊。”别人产后疲倦，陈子珊倒是精神奕奕，拉着赵晗如“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仿佛要把憋了几个月的话一下子说个痛快。
“我知道，那些跳梁小丑，不足为惧。”赵晗如嗤笑一声，在公司的事情上，越来越狂傲自负。
“好了好了，你少说两句，多休息，护士说孩子饿了……”宅男抱着婴儿回来，小心翼翼地放在陈子珊旁边，让她喂奶。
赵晗如这才反应过来，陈子珊还是个刚刚生完孩子的产妇呢，只得不好意思地和她道别，宅男受陈子珊指派一路将她们送到了楼下。
“我很早就见过你啦，”宅男笑起来十分傻气，“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曲岳的同学刘棋，没想到我和子珊还走在你们前面，我们连孩子都有了，你们还没结婚，哈哈哈……”
刘棋得意地笑着，完全没有理会赵晗如已经一脸黑线，还在自顾自地往下炫耀。
“这就是高效，曲岳的程序写得再漂亮有什么用，没有做到高效，一切都是空谈，你看我，只要半年时间，老婆孩子都有了……”刘棋难掩兴奋。
第两百二十九章 高调
“我老婆虽然没有你年轻漂亮，但她肯为了我生孩子，你知道生孩子有多疼吗？那么大一个孩子，硬生生地从身体里挤出来……”
“够了够了，你不用说得这么详细！”赵晗如受不了地伸手制止了他。
“我老婆真是太伟大了，看着她为了我受这么多苦，我心里真是难受，我这辈子一定要对她好……”刘棋说着说着又哽咽了起来。
为了他受苦？明明就是陈子珊自己想要个孩子啊。
赵晗如觉得这个人真是一朵奇葩，陈子珊就算是一时行差踏错，也不至于眼光差到这个地步，在最后选了他吧。
“我记得子珊姐还没和你结婚吧？一口一个老婆叫得这么亲热，真是让人误会。”她将发丝勾到耳后，微微一笑。
刘棋被当场戳穿，只尴尬了一秒，就脸皮超厚地反应过来，“我已经向她求婚了，虽然她这次没答应，说不定下次就答应了，反正她肯定会是我老婆。”
这脸皮也是厚得没谁了，谢允都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了。
“你和曲岳可得加快速度了啊，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效率可真够低的，换作是我，孩子早就可以打酱油了。”刘棋大大咧咧地夸口道。
“咦，是不是我儿子又哭了？”刘棋忽然凝神侧耳倾听，“我要回去看儿子了！”
看着没心没肺地朝她们挥挥手，迫不及待往回跑的刘棋，赵晗如呆滞了几秒，转头看向谢允，“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和曲岳已经分手了？”
谢允无语。
“你也不信？”看着万能小助理的表情，赵晗如觉得自己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虽说她没把他们之间的“血海深仇”公之于众，可是她觉得自己已经把老死不相往来的决心表现得很明显了。
“boss，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也真没觉得你们俩分手了，”谢允表情诚恳，字斟句酌地回答道，“最多应该算是冷战吧。”
“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了。”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也有些心虚，她让他多给她一些时间，分明就是在暗示着自己最终还是会回到他身边，连她自己的态度都这么不坚决，无怪乎其他人都觉得是她在耍小性子了。
“可是曲先生不这么觉得啊。”谢允耸耸肩，拿出手机给她看最新的新闻。
“神秘富豪斥资千万美元购得南太平洋爱心岛：南太平洋岛国斐济对外出售一座面积达到17万平方米的心形岛屿，被中国一位神秘富豪以两千万美元购得，据传神秘富豪为鸿海集团总裁曲岳，购岛是为了向其相恋多年的女友表达爱意，两人可能将于岛上完婚，截止目前消息尚未得到证实……”
赵晗如目瞪口呆地看着视频里的女主播一脸羡慕地播报这则八卦，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们已经分手了，还表达什么爱意？完什么婚啊？
“这些媒体也太不负责任了，竟然这样乱写！”她恼羞成怒。
“boss，这种事未必就是空穴来风，我们都觉得是真的。”谢允笑道，就连她这个成天跟在赵晗如身边的人都信了，更不用说旁人了。
“你们？有多少个人看过这个新闻？”她顿觉头大，难怪陈子珊和**的态度那么古怪，恐怕所有人都认为曲岳是个痴情男子，从头到尾都只有她一个人在作。
“boss，这是新闻啊，大家当然都能看得到，应该全世界都看到了吧，”谢允抿嘴直笑，“曲先生示爱向来很高调，您当初突然取消婚礼，是不是嫌弃婚礼太过简陋？”
她被噎住了，她的确是曾经向曲岳抱怨过这件事，难道这座岛真是他买的？不会真的是要送给她吧？
“这岛真的挺漂亮的，白色沙滩，椰林婆娑，还是心形的，要是能在这里举办婚礼，肯定特别浪漫。”谢允一脸羡慕地说，“不过在这里做基础建设，怎么着也得要一年，你们的婚礼又得推迟了……”
她心头一跳，内心有一瞬间真的被谢允描绘的场景打动了，这样的婚礼还真的是她曾经的梦想。
不过那都是少女时代的事情了，想起给予她无尽呵护的父母，她顿时冷静了下来，“好了，这个消息只是网上的传言，根本就未经证实，我们就别这么自作多情了，就算这岛是他买的，也未必是为了我。”她冷哼一声，带着微微的酸意。
“不是您，还能是谁啊？网上不是说了嘛，是为了相恋多年的女友买的。”谢允觉得这种事的确像是曲岳做出来的。
“说不定他们鸿海集团买来建酒店，开发旅游业，被这些无聊的记者误读了啊，那些记者为了博人眼球，什么新闻都编的出来。”她咬牙，其实也心知肚明他买岛的事情十有**是真的了，可是她要是真的傻到打电话去质问，他一定会一脸无辜地抛出这么个借口。
这个人真是太奸诈了，表面上答应不给自己任何压力，其实用这样的方式施压于无形，如果没有他刻意放出风声来，网上怎么会播出这样的视频新闻？这下好了，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不会相信他们已经分手，还会认为他们好事将近，说不定要上门向他们道一声恭喜呢。
谢允觉得自家boss的确是个很难搞定的女人，曲岳都为她掏心掏肺到这个地步了，换个正常的女人早就感动得流眼泪了，她还在这儿咬牙切齿，仿佛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帮我订机票，我去一趟芝加哥。”她望着前方，眼底出现了一丝难得的迷惘。
宋瑾一直住在芝加哥，依旧风生水起地经营着自己的律所，只不过她每年都会给自己放个小假，来纽约和赵晗如小住一段时间，毕竟她们俩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也早就由当年的相互看不顺眼，变成现在在心里彼此依恋了，赵晗如从她的身上看到自己母亲的影子，而她从赵晗如身上看到了，自己无缘拥有的女儿的模样，虽然不是亲生母女，但这几年的感情已经和母女没有什么区别了。
每当赵晗如心烦意乱，难以决断的时候，都会求助于自己的小姨，哪怕是和她说说话，也能得到安慰。
“是他的妈妈害死我爸妈的，如果再和他在一起，我这么多年努力报仇的愿望，不就成了个笑话吗？”赵晗如盘腿坐在沙发上，披散着头发，神色迷惘。
宋瑾平静地摇了摇红酒杯，并没有被她说出的消息惊到，“一开始我就劝过你，报仇不是你生活的全部，这几年你把报仇当成目标，努力成长，我很欣慰，但也很担心，你不觉得你现在太偏执了吗？你应该要有自己的生活，你活得开心快乐这才是对你爸妈最好的回报。”
“可是我爸妈……”她知道宋瑾一向活得豁达，但是没想到她的心里竟然连半点仇恨都没有，被害死的可是和她感情深厚的亲姐姐啊，“小姨，你就从来没想过报仇？”
“你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觉得我有过这样的想法吗？”宋瑾笑了，“做我们这行的，可能这种事情看多了，当年你小姨父死于法庭上的意外枪击事故，我伤心欲绝，却从没有想过要去报复到底，法律自然会给一个公平正义的结果。”
她勉强笑了笑，并不以为然，她和宋瑾的生活、工作环境相差甚远，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始终无法达成共识。
“我们要为自己活着，活在当下，活在未来，别成天执迷于过去。你和曲岳认识这么多年，我可以感觉得到你们感情很深，也相信如果你爸妈在天有灵，一定会很开心你们在一起。”宋瑾轻啜了一口红酒，“你们之前本来都要结婚了，却因为这件事分手，你这么痛苦纠结，你说你爸妈会不会觉得愧疚？”
“我不知道。”她倒在沙发上，用手背覆住眼睛，心里又酸又涩，其实很明白她的爸爸妈妈视她如珠似宝，就算为她付出生命都在所不惜，哪里舍得让她难过。
“其实你心里早有答案了，不是吗？”宋瑾笑了笑，“你要知道，你是你爸爸妈妈生命的延续，你过得好，就代表他们也过得好，你心怀怨恨，他们也过得不安生。”
“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让那些害我爸妈的人逍遥法外，爸妈这么爱我，我却什么都无法回报他们，连给他们复仇也不行。”无力的泪水，顺着她的指缝流下。
“有人说不行吗？曲岳不是一直都还在帮你吗？你的复仇，和与曲岳在一起，其实是并不冲突的两件事啊。”宋瑾伸出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声音十分温柔，她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赵晗如身上，劝归劝，如果她非要报仇，她也绝对不会阻拦。
果敢凌厉的宋瑾只有在赵晗如面前，才会显露出她温柔母性的这一面，“我自己失去了最爱的人，知道那种痛苦，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人生就这么短，应该要珍惜让你觉得幸福的每一天。”
第两百三十章 探亲
“小姨，如果我真的和他在一起，我该怎么面对李婧？我一想到她，我就恨得全身发抖，如果我也跟着曲岳喊她一声‘妈’，那是不是认贼做母？”这是最让她难以接受的。
“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宋瑾笑了起来，“你觉得曲岳会把你推到那么难堪的地步吗？”
“那个时候李婧拿她害死你爸妈的秘密来要挟曲岳，逼着他把鸿海集团交到她手里，他为了和你在一起，竟然傻乎乎地答应了，如果不是你无意中发现了真相，恐怕鸿海集团已经易主了。”宋瑾感慨道，“这个人为了你，真的是什么都肯做，所以我终于明白他的家人为什么不喜欢你了，把你看得太重，伤的是他自己。”
赵晗如根本没仔细听她后头说了什么，还在为李婧要挟曲岳的事情而震惊，这是她第一次听说中间还有这么一段曲折。
“是她害死我的父母，她非但不忏悔，或者掩饰，还敢拿这件事来要挟曲岳？她的脸皮究竟是有多厚啊？她就不怕我报警制裁她？”
“因为她知道你奈何不了她，你手中没有任何证据，何况之前她在鸿海集团做的那些事，早就够她在牢里关上十年八年的了，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她都被人保了下来，更不用说因为你爸妈这点陈年往事了，她要是进去了，伤的是曲岳的面子，只要上面还要曲岳坐在那个位子上，就不会去动她，她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这么有恃无恐。”宋瑾虽然不在国内，但也是一颗老姜，很多事情都看得比她透彻。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她是不是疯了？”
“她的权力欲非常旺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和曲岳都有自己的软肋，而她够狠够绝，在这方面你们不是她的对手。”宋瑾叹了口气。
“一个人摒弃了自己的感情之后，会变得无比强大，就算她的能力不如你们，但她的破坏力却是十分惊人的。我觉得她对鸿海集团有股疯狂的执念，你爸妈是少见的聪明人，明白人，却也栽在她手上，所以有的时候我也很担心曲岳，担心你……”
“你是说李婧可能会对曲岳下手？不可能吧，她就他这么一个亲生儿子，如果曲岳出了什么事，她手里握着再大的权力，还有什么意义？虎毒还不食子呢。”她抿了抿唇，曲岳和李婧母子失和，这是她很早就知道的，却没有想到会恶劣到这个地步。
“曲岳回国之后，你是不是就没有关注过他的动态？”宋瑾的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是没有特别关注过。”她忸怩地抿抿嘴，她忙着忘记他，哪里还有勇气去关注他，但是没有特别关注，并不代表她对他在国内的举动一无所知。
“他疯狂地报复李婧，几乎是用宁肯错杀一万，不肯漏过一个的方式，清洗鸿海集团，现在李婧的势力被拔除得干干净净，这样的报复对她来说，才是最痛苦的，但是反弹可能也会很大。”宋瑾不无忧虑地说，“曲岳做事其实和你有点相似，敢拼敢冒险，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这样有利有弊，现在的鸿海集团虽然是他一家独大，但是李婧被逼急了，未必不会使出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她怔怔地没有说话，过去的她一直以为全天下的父母都像赵明宏和宋瑜一样，全心全意地疼爱着自己的孩子，而曲岳却一直都生活在缺少父爱母爱的环境之中，他的长辈之中恐怕只有曲从静真心爱护着他，可那毕竟是别人的母亲，他在曲从静的心中也排不上第一位。
年幼时候的曲岳，是不是一个人生活在如城堡一样的大房子里，天天盼着父母给他一丝垂怜，却一天天地失望，甚至绝望……
“你不是喜欢历史吗？想想吕后，想想武则天，想想慈禧……心狠手辣，不顾母子亲情的女人也不是没有。”宋瑾看着她发呆的样子，还以为她想不通为什么李婧会这么疯狂。
“小姨，我觉得我挺幸运的，我有一对世上最好的父母……”她声音哽咽，“我真的很幸福……”
“你是挺幸福的，你爸妈当年对你真是掏心掏肺，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喂给你吃，”宋瑾笑了起来，“后来你爸妈出事了，你又遇上了曲岳，他对你也真是没说的，就算你爸妈在恐怕也挑不出他的任何毛病。横亘在你们之间的就是李婧，所以我的心里也和你一样纠结，一方面不想让你错失真爱，一方面又担心你和曲岳在一起后，李婧会威胁到你的人身安全，当然最终的选择权还是在你手上。”
她皱着眉想了几秒，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小姨，李婧和曲岳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得比我还清楚？”
宋瑾一哂，“终于发现了？你们的婚礼无故取消，我能不担心吗？你是没想到我这个小姨，曲岳却想到了，他亲自上门来和我解释过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随你那么任性地取消婚礼，连一句都不多问？”
“他，说了什么？”她的心里有些异样，似有一阵暖流缓缓淌过，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自己去和宋瑾解释，但是他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这么细心周全，从来不舍得让她为难，否则她也不会始终无法放下他了。
“还能说什么？就把整件事全盘托出，包括他之前想要瞒着你，逼着你快点和他结婚，并以此绑住你的事儿都说了，”宋瑾觉得好笑，“那个时候我一度非常生气，还把他狠狠骂了一顿，而他这么个大男人就这么乖乖地站在那儿听我的教训……”
宋瑾指着沙发的边上的角落，“我骂了他半个多小时，突然觉得很荒谬，他年少得志，年纪轻轻就坐上了鸿海集团总裁的位子，被众人吹着捧着，听说行事手段也很凌厉，从来只有他教训别人的份，竟然被我骂得狗血淋头，却谦卑地不敢回嘴，那个时候，我真的感动到了，你不问问我，他为什么肯在我面前低头？”
还有什么好问的？她的眼眶发热，微微侧过头去，似乎想要掩饰什么，眼前却仿佛浮现出他低头认错的那一幕，那么高傲疏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在宋瑾面前低头认错，她再清楚也不过了。
无论他的地位有多高，拥有多少财产，性格有多高冷，手段有多强势，在爱情面前，依旧是低到了尘埃里。
“我觉得你的运气很好，遇到这样一个男人，他值得你嫁，这个关我算是替你爸妈帮你把了。”宋瑾看出了她的动摇，如果她真的决心要和他断得干净，又怎么会特地飞来芝加哥询问她的意见？
“但是你如果真的选择了他，就更不能对李婧掉以轻心了……”李婧是赵晗如的心头刺，也是宋瑾的，她总觉得李婧就像是一颗定时**，稍有不慎就会招来**烦。
“他来找过你，怎么你之前也不和我说一声？”过了好半天，她才有些别扭地开口，倒是没有再继续纠结李婧的事情。
“和你有什么好说的？谁不知道你在气头上？”宋瑾嗤笑，“你这段时间生人勿近的，谁都怕你，我要是和你说了，岂不是火上浇油，何况曲岳也交代了，让我别去烦你，给你时间让你平静下来。”
又是曲岳……
她闭了闭眼，努力遏住心中澎湃汹涌的情绪，“让我再好好想想。”
而事实上，她根本没有机会好好想想。
人来人往的机场，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行李箱，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怎么会刚刚下飞机就这么正好遇到了他。
“好久不见。”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两人还是好朋友的时候。
一定是宋瑾和他告了密，她咬着下唇，不愧是曲岳，连她的每一步行踪都算得这么准，竟然想到来机场堵她。
“别咬嘴唇。”他微微皱眉，虽然知道这是她习惯性的小动作，可是一想到上次她那鲜血淋漓的模样，心里就不舒服。
“关你什么事？”她不情愿地嘟囔了一句，却没敢继续任性地咬嘴唇。
“走吧，”他无比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似是而非的态度让她很迷惘，仿佛两人从未分开过，又仿佛两人又重新回到了好朋友的定位。
他们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走？”她往旁边一躲，她还没想清楚将来的事，他就这么咄咄逼人。
“别闹。”他丝毫不以为忤，搂住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不让她乱动。
“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她低嚷。
这回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眸中凛冽的寒光让她愣了神，竟然没敢再继续挣扎，就这么傻乎乎地任由他搂着。
开车过来接机的谢允和黛米，看着曲岳搂着显然还在闹脾气的赵晗如出来，也都惊讶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这两个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真的分手，只是原以为这趟是探亲之旅，现在成了旧情复燃之旅。
第两百三十一章 疼
“你放开我！”赵晗如恨恨地开口。
曲岳脸皮也忒厚了，不仅跟着她上车，还硬拉着她坐到了后座。
“不放。”他紧紧地搂着她，眼神凌厉逼人，浑然不顾前座的谢允和黛米有多窘。
“你！”她也决定要拿出一点气势出来，使劲瞪了他一眼，正想说些什么
谁想到他的手竟然趁她不注意，悄悄撩开了她的衬衫下摆，在她腰部的肌肤上轻轻地摩挲着。
“嗯”她如遭电击，脑海一片空白，所有的知觉都集中在他手指流连之处，失去控制的轻哼让她羞红了脸，却又生不出半点力气来抵抗。
“快放手！”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臂，那佯装凶狠的样子，看起来没有半点说服力。
“不放。”他还是那句话，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深沉的眸子仿佛要将她燃烧殆尽。
她困在他的怀里，无处可逃，只能死死地咬住下唇，愤怒地瞪着他。
“说过多少次了，别咬嘴唇，”他皱着眉，最见不得她咬唇的样子。
见警告无效，他索性低头用舌尖顶开她的牙关，轻轻地在她唇上的咬痕舔弄着。
前座的谢允和黛米已经尴尬到僵硬，果然是久别重逢，分外情浓热烈，过去他们俩感情虽好，但在她们面前尚能克制一二，哪里像这样直接在车里就旁若无人地亲热起来。
她腿软得几乎是被他抱下车的，他对她太过熟悉了，在他面前，她丢盔弃甲，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
车外沁凉的空气让她一个激灵，总算清醒了，看着黛米和谢允那脸红慌乱，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去的样子，心里又羞又气，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这是我家，你别跟进来！”
“想得美。”他倨傲地斜睨了她一眼，伸手弹了她脑门一记作为回敬，那副傲娇欠扁的模样一如当年两人初识之时。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赖，我们明明都分手”她话还没说完，剩下的半截话就吞没在他的嘴里。
一直到她缺氧喘息，一个路过的白人小哥嬉皮笑脸地吹口哨，他才微微松手。
“你还敢不敢再提那两个字？”他阴狠地掐着她的下巴，不复当年的温文尔雅。
她使劲挣开他，委屈涌上心头，谢允和黛米早就识相地溜回去了，现在的她完全是举目无亲，一个帮手也没有，最可气的是她忘记将他的指纹从指纹库里删去了，就算她躲回公寓，他照样可以登堂入室。
她僵在原地，沉默不语，决意和他冷战到底。
“你是打算和我回家，还是就在这里表演给大家看？”他低头望着她，脸上在笑，说出的话却充满了浓浓的威胁。
“无赖！混蛋！”怒不可遏的她早就把心里之前在宋瑾那里收获的感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待会儿还有更无赖，更混蛋的。”他冷冷一笑，拉着她的手臂，将她一路扯进屋里。
他眸中的暗光十分陌生，却又充满了浓浓的危险，她这下是真的怕了，剧烈挣扎着，想要努力逃出屋外。
他却不会给她任何逃开的机会，她绝望地听见门发出了“咔哒”一声脆响。
下一秒，她被狠狠摁在门上……
迷迷糊糊中，她隐约发现，现在的他变了。
过去他总是宠着她哄着她，她一点儿不舒服都能让他心疼半天，尽力照顾着自己的感受，现在的他却是有意折磨着她逗弄着她，逼着她对自己缴械求饶。
“曲岳，你就是个混蛋！”她终于崩溃地哭出声来，他们曾经那么好，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我就是个混蛋，”他攫住她的双手，眼底充满了罕见的狠色，“就算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也绝对不会放手。”
“赵晗如，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永远都别想逃开我。”他的眼神黑沉沉，甚至带上了一丝霸道的占有，瞬间震住了她。
在她面前向来温柔心软的他，很少在她面前展露这样霸道强势的一面，但是自从李婧的事情爆发之后，他在她面前就越来越霸道。
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吗？她有些恍惚地想着，又或者是他真的太怕失去自己了？
无论自己再生气，再委屈，却从来不会否认他对自己的爱。
在爱情里，他们都是生涩的学生，用最笨拙最原始的方式去爱着对方，却常常会将对方伤得鲜血淋漓。
一直到夜色深沉，他才紧紧箍着她的腰肢，沉沉睡去。
她却始终不适地皱着眉，其实在飞机上的时候，腹部就时不时地传来隐约的疼痛，还没有来得及吃止疼药，就被他给抓了回来，折腾了这么久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饿过了头，明明已经累到眼睛都睁不开了，腹部的疼痛却越来越清晰。
剧烈的疼痛让她冷汗涔涔，就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偏偏他还死死箍着她，她咬牙忍着疼，用力地推着他的手臂，再这么下去她一定会死在这里。
他从梦中惊醒，又用了几分气力，将她搂得更紧了，“别闹！”
他这是存心要让她疼死！她越想越委屈，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
冰冷的泪水淌到他的手臂上，他这才察觉到不对劲，脸色阴沉地拧开灯，“怎么了？不准哭”
话还没说完，他的心锐利一抽，本来就瘦弱娇小的小姑娘，蜷成一团，紧紧皱着眉头，脸色苍白，身上出了一层湿黏的冷汗，还在不住地颤抖着。
“宝宝，你怎么了？”他吓得连声音都在抖，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强势。
她没有说话，还是扑簌簌地往下掉眼泪，摁住腹部的双手青筋直冒。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肚子疼？”他半跪在她的身侧，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她的身上冰冷得吓人。
他顾不得那么多了，颤抖着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宝宝，你忍一忍，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他一边慌乱地给她穿衣服，一边不住地安慰着
她疼得连半分力气都没有，声音低如蚊呐，却带着无穷的愤怒，“曲岳，你就是个混蛋！”
“是，都是我的错，”他第一次慌成这样，她的身体不好，当年他常常照顾生病的她，但从没有见过她疼成这样。
“到底是哪里疼？”他的心里满是恐惧，脸上写满了焦躁，恨不得救护车立刻就飞到楼下，“车子还不来！走，我抱你去医院。”
“你管我哪里疼？就让我疼死算了！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这么疼？”腹部那一阵阵绞痛让她提不起劲，却暴躁得只想骂人，恨不得抓住他的手狠狠咬几口泄愤。
他只得一面给她顺毛，一面很识相地将手伸到她嘴边，“别咬嘴唇，要咬就咬我的手。”
她自然毫不客气，张嘴就是狠狠的一口，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另一只手就要将她打横抱起，“这样下去不行，我先开车过去……”
“我才不要你送我去！”她疼得发脾气，“都是你害得，是你把我折腾成这样的，我不去医院！”
难道是因为刚才？他看了她的下腹几眼，心更虚了，要真的是他刚才没轻没重伤了她，他还有什么颜面面对她。
“乖，让我看看。”他越想越不放心，想撩开她的衣服查看……
“你别碰我！”她哭得歇斯底里，疼痛和刚才的羞愤累加在一块，爆发出来的力量吓得他举手投降。
“我不碰，我不碰……”他焦躁得如一只油锅上的老鼠，但还不忘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们等救护车，车子马上就来了，别怕别怕……”
她又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发现疼到极点的时候，连咬人的力气没有了。
“打电话给简栎。”她松开牙关，看着他手背上深深的两行齿痕已经变得青紫，心里的愤怒也没有那么激烈了，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口。
“打给他做什么？”他立刻皱起眉头，内心深处是千万个不甘愿打电话给这个潜在情敌，她都疼成这样了，还记挂着他……
“他是我的家庭医生啊！你说我打给他做什么？白痴！”她受不了地咆哮，“如果真的要住院，也要他来和医院交接啊！你就算吃醋，也得看场合啊！混蛋！”
他被她吼得有点懵，身上那股霸道总裁的气势已经丁点儿不剩了，事关她的身体，就算他再讨厌简栎，还是硬着头皮打了这个电话。
简栎的确是个尽职的好医生，脾气更是好得惊人，一接到电话就匆匆赶了过来，完全不在意这个电话是在凌晨三点多打出去的。
“简医生，真不好意思，又是这么迟打扰你……”简栎赶到的时候，赵晗如已经躺在病床上了，看着行色匆匆的简栎，一脸抱歉。
“又是？”刚才还低眉顺眼的曲岳冷哼一声，这么说来，她经常半夜三更麻烦简栎了？
他的心里直冒酸水，明明日夜陪伴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他才对，什么时候轮到这个心怀不轨的小医生了？
第两百三十二章 尴尬
“和我客气什么？”简栎朝她安抚地笑了笑，“哪里不舒服？”
“就是肚子疼，刚才打了针，现在好多了。”她完全不理会醋意横生的曲岳，对简栎轻声道。
曲岳身上的酸味更浓了，她明明都疼成这样了，对简栎还是和颜悦色地轻声抚慰，对他却不肯给半分好脸色，从进医院到现在压根就没有正眼看过他。
简栎朝她安抚地笑了笑，正准备上前细问，眼神却蓦地一凝，她的身上点点红痕，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这还是露在外面的地方，那些被衣服挡住的部位该有多惨不忍睹，可想而知。
简栎回头看了曲岳一眼，眼神竟有些凌厉，难道他对她施暴了？
“做妇科检查了吗？”简栎意有所指地看了曲岳一眼。
赵晗如的脸瞬间爆红，曲岳的脸色则更黑了，救护车一过来，那些医生护士就一脸戒备地看着他，将他拦在外头，连声追问赵晗如是否是被强迫的，需不需要报警，仿佛他真是个禽兽不如的罪犯。
“已经做过妇科检查了，除了一些轻微的红肿之外，没有太大的问题，应该是刚刚有过较为激烈的性行为，但并未造成什么伤害。”女医生用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答道，眼底却有笑意滑过。
任谁第一眼见到赵晗如刚才的样子，第一反应就是她遭受了不堪的对待，可是那些红痕看着唬人，实际上却没有给她造成多大的伤害，女医生也是过来人，哪里不知道这是他们情难自禁留下的。
“她的肚子疼是性行为导致的吗？”简栎尴尬地低咳两声，发现曲岳的脖子和手背也是青青紫紫，看得出战况实在很激烈，他们俩难道是玩过火了，玩出什么问题来了？
不能怪简栎作此联想，医院急诊室的医护人员的第一反应，也是这对男女在情难自禁下玩出了什么岔子，所以从他们被救护车接来开始，一路上他们不知道承受了多少异样的眼神。
赵晗如的脸皮本来就薄，现在这一屋子的医护人员当着她和曲岳的面讨论他们的**，她简直是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不用再面对这些令人羞愤欲死的场面。
坐在她身边的曲岳，黑着脸嗖嗖地往外散发着冷气，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简栎已经死了十万八千次了。
“关联性不是很大，是急性阑尾炎，建议马上手术。”年轻的金发女医生努力绷着脸。
这回连简栎都想笑了，估计这两人久别重逢，情难自禁之下，她的阑尾炎突然发作了，这才被一路送来医院，任哪个男人被人用那种质疑的眼神看着，心里都不会好受，何况是曲岳那种心高气傲的男人。
难得看到向来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吃瘪，简栎故意多看了他几眼，那一脸戏谑的模样，惹得赵晗如都不想再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了。
曲岳全程黑着脸，一副全天下都欠了他几百亿的样子，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脸色稍稍缓和，带着一抹无奈，“还疼不疼？”
她别过脸去，余怒未消，如果不是他，她又怎么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本来今天就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结果他还是不依不饶地折腾自己，现在终于折腾出了急性阑尾炎，整个急诊室的人都在看他们的笑话。
“签完字就可以准备手术了。”和医院的医生交接完赵晗如的病史及过敏史的简栎走了进来，将几份文件交给曲岳，“是个微创的小手术，不用担心。”
“一定要手术吗？刀口有多大？”已经用了止疼药的她不再像刚才那么狼狈，但又有了新的担心，女人都是爱美的，肚皮上有了疤痕，心里多少会有些不介意。
“建议你还是最好进行手术，检查的结果已经有些严重了，恐怕不适合再用保守治疗。刀口不大，就是在你肚脐周围打三个小洞，进行腹腔镜手术，不会留下什么明显的伤疤，别担心。”简栎笑着安慰道。
“我又不嫌弃，你担心什么？”曲岳又冷飕飕地朝外喷冷气，他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别的男人来安慰了？何况还是当着他的面。
“关你什么事？”她朝他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个人真是自作多情，难道她怕疼爱美，都是为了他？
“你说关不关我的事？”他朝她笑了笑，低头给了她一个缠绵热烈的长吻。
“曲岳，你是不是疯了？你还嫌今晚丢脸丢得不够是不是？”她喘着气，努力挣开他，揪着自己的衣领，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他在外向来清冷自持，和她最亲密的动作也不过是摸摸头发，吻吻额头，搂腰牵手什么的，从没有过这样出格的举动。
“对，所以你别逼我。”他俯身摸了摸她的脸，亲昵而又压抑地说，简栎的出现让他的危机感越来越重。
现在能够常常陪在她身边，温柔体贴地照顾她的人不是他，而那个简栎，本来就对她心怀不轨，现在未必不能像他当年一样近水楼台先得月，何况因为李婧的事，她和他之间尚有心结未解。
她又羞又怒，更多的是震惊，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和一个黑化了的他相处？
“你就不能像过去那样好好地和我说话吗？”她一脸委屈，还是怀念原来那个事事顺着她哄着她的那个他。
“像过去那样和你说话？我掏心掏肺地对你，可你说翻脸就翻脸，连续几个月对我不闻不问。赵晗如，我早就知道你狠，却还是傻乎乎地栽进去，你让我怎么办？”他咬牙切齿地说，眼底暗色如一滩浓墨。
“那次的事情是我的错？你自己说过，不管什么事都不会瞒着我，可你是怎么对我的？那段时间你喜怒无常，我都忍着了，天天为了你担惊受怕，不知道是你事业上的压力太大，还是你身体出了问题，我都已经做好准备了，你要是不想在鸿海待下去，就回来我养你，如果你要是得了绝症，大不了我也不活了……可是最后呢，原来是你骗着我结婚，如果不是展令元说漏了嘴，你还打算继续骗下去，你当我是傻子吗？骗了我那么久，你就真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她气得浑身发抖。
他有些震惊地看着她，抑住内心汹涌的情感，有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要爱她更多一些，当她说出曾想过要和他同生共死的话时，他的内心所受到的冲击不亚于一次巨大的地震。
“你，别那么傻……”他伸手轻抚着她的脸，“我要真有什么事，你也该好好活下去。”
“呸呸呸，躺在病床上要动手术的人是我，你能有什么事？”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个男人越来越不着调了，连重点都抓不到。
他对她微微一笑，“是我胡说，是我那个时候瞒着你，骗了你，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不该继续纠缠你，但是我做不到，一想到你那么决绝地要和我相忘于江湖，我就受不了，无论你愿意不愿意，我都绝对不会放手！”
“你在我面前装什么霸道总裁啊？”她受不了地白了他一眼，恨恨道，“你下次要是再这样，我一定和你翻脸！”
下次翻脸？他眼睛亮了亮，她这是原谅他了。
“手续办好了，可以准备进手术室了。”简栎在门口轻敲了两下，甚至没好意思进来，他从来没见过这么黏腻的情侣，秀起恩爱来，简直让人无法直视，刚才他还在病房里，他们竟然也就这么旁若无人地亲了起来，反倒是他这个旁观者难为情地避了出去。
一听到手术室，她就抖了抖，抓着曲岳的手，用力紧了紧，她自认胆子已经不算小了，听到要在肚皮上动刀，还是吓得不行，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动过手术，光是想象就觉得可怕。
“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曲岳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他自己也跟着担心不已。
“那我会不会死？”她泫然欲泣。
“不会，”简栎的嘴角微抽，被他们这一把狗粮撒得，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只是切阑尾而已，你们真的不用这么紧张。”
“万一手术失败呢？或者出了什么纰漏……”她无聊的时候看过不少这样稀奇古怪的新闻。
“别胡说八道！”曲岳低斥一声，脸上也写满了紧张。
“出现那种情况的概率很小，几乎是不可能的，你总不可能这么倒霉吧？”简栎觉得好笑。
“万一呢？”
“没有万一。”简栎摇摇头，“我可以担保。”
“我要陪她进手术室。”看着她一脸惊慌的样子，曲岳坚定地握着她的手说。
“你们不是吧？你以为她是去生孩子的吗？”简栎瞠目结舌，就算他脾气再好也受不了了，“从没听过这种手术也要陪进手术室的，真的只是个小手术，不到半小时就能出来，你陪着她进去做什么？给她的阑尾接生吗？”
第两百三十三章 手术
曲岳神色傲然，看了简栎一眼，当着他的面打了几个电话。
赵晗如住进的是纽约很有名的一家私立医院，展云峰和院长颇有交情，他顾不得现在是半夜，毫不客气地打电话骚扰这位向来疼爱他的姑父。
没过多久，金发女医生出现在门口，一脸无奈地望着曲岳，“好吧，你换个衣服陪着进去。”
简栎受不了地直摇头，和女医生交换了个白眼，见过感情好的情侣，却没见过这样恨不得变成连体婴的情侣。
最尴尬的莫过于赵晗如换手术袍了，她的身上全是刚被他爱过的痕迹，手术室里传来几声暧昧的低笑，医生护士们一个个都戴着口罩，根本看不出究竟是谁在嘲笑他们。
她用右手挡住自己的脸，觉得自己今后真的无法再好好做人了。
“别理他们……”曲岳握住她的手，虽然他也闹了个大红脸，但还是善解人意地安慰着。
“站着说话不腰疼！”她不住地瞪着他，难堪得全身僵硬，感觉自己不需要麻药，都已经失去知觉了，而他戴上了个大口罩，好歹还有所遮掩，不用直接面对这些人的嘲笑。
“我的腰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藏在镜片后头的眼睛里闪烁着笑意。
“你闭嘴！”她恨得咬牙切齿。
切阑尾也就是个小手术，她的神志甚至都是清醒的，尤其是刚才被医生护士们一笑，只顾得上难堪愤怒了，竟也忘了害怕。
“都是你！我今后还有什么脸见人？！”她咬着牙埋怨道。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口罩之下，他的脸色苍白，她自己看不到手术过程，不懂得害怕，他却被血腥的场面吓到了，连声音都在抖，“要是早知道你阑尾炎发作，我肯定连小指头都不敢碰你。”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胆小的人，可是看着自己放在心尖上疼爱的人，在自己的面前开膛破肚，这简直是在挑战他的心理接受的底线。
“你声音抖什么？搞得好像你很怕我似地。”她却浑若未觉，只觉得他的表现反常得可笑。
“你疼不疼？”他看着都觉得疼，那个简栎还说什么腹腔镜是个小手术，在她那光洁如玉的肚皮上打洞呢，还能算是小手术吗？
“假惺惺！你巴不得折磨死我！”麻醉的药效影响了她的正常思考，晕晕乎乎地抱怨着，“你自己说的，什么死是你的鬼，你是不是想要我死……”
两人好的时候，赵晗如绝对是模范女友，各种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哄得他就像泡在蜜罐里一样甜，一旦她真的生了气翻了脸，那就少不了一场大作特作，他得花无数的心力哄她，才能哄得她回心转意，何况她现在的状态本来就不正常。
“别胡说什么死不死，不过是个小手术，一定没事的。”他甚至都没敢多看手术布下的场面，光是那些护士端着带血的盘子走来走去，都把他吓得腿软了，恨不得替她受痛。
“是我在胡说吗？明明是你诅咒我的！”她不依不饶，越想越委屈。
“我哪敢诅咒你啊，你要是死了，我能独活吗？”他俯身摸了摸她的头发，眼中满是心疼。
手术室里响起了一声压抑不住的低笑，主刀医生神色轻松地将手术刀递给护士，“我动过几千台手术，倒是第一次见到像你们感情这么好的，我刚才都怀疑自己不是在切阑尾，是在给你们接生孩子……”
“是啊，全程都黏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我都不敢多看你们，生怕自己的手会抖……”
“幸亏你们说的话，我们听不懂，恐怕也是那种刺激人的情话吧？”
“你们俩在一起多久了？怎么感情还怎么好？都不腻的吗？”
“你们传授几招保险爱情的秘方吧？”
“你们下次注意点儿，就算感情好，也别玩得太过火了，你刚被送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暴力犯罪……”
“说明人家体力好啊……”
手术室里笑声一片，本来就是个不起眼的小手术，现在顺利结束了，每个人都十分轻松，开始肆无忌惮地拿他们开玩笑。
赵晗如的脸上红黑交错，他们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出来他们感情好了？她和他从头到尾都在吵架，早知道就用英文吵了……
麻药的药效很快就过去了，她开始觉得刀口疼，其实这么小的刀口，疼痛的程度并不是很剧烈，一般人都能忍受，只不过她比一般人要来得更娇气一些，躺在床上不住地哼哼着，看起来十分可怜。
“她都疼成这样了，就不能想点儿办法给她止疼吗？”她一哼，曲岳就心疼得受不了，气急败坏地找简栎交涉。
简栎正准备离开，又被他强行留下来了，好在他的脾气很好，和几个医生又仔细检查了一边，她的手术很顺利，并没有什么其他问题。
“这种疼很正常，术后都会出现这样的疼痛，要不直接上镇痛泵？不过常人一般都能忍受，这么小的手术不用这个，你们要不要考虑一下……”
“她是常人吗？”他眉头紧皱，“给她用镇痛泵吧。”
不是常人，是什么？狐仙吗？
简栎狐疑地看了赵晗如一眼，又看了看曲岳，“你确定她真的痛到无法忍受了？而不是在向你撒娇？”
曲岳这才回过神来，被揭穿了的赵晗如羞愤欲死，小嘴抿得紧紧的，再也不敢乱哼哼了，闭上眼装作早就睡着了。
亏她还一直认为简栎是个温柔的好男人，没想到竟然在她的身后无情地给了她“一刀”，暗暗下定决心，今后就算死都不来这家医院了，这里简直是和她五行相克啊，医生护士个个八卦，就连温柔的简医生都来拆穿她。
虽然切阑尾是个小手术，但她还是在医院里住了两三天，曲岳时时刻刻都在她的病床前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变着花样哄她开心，只不过身为一个病人，每天被困在床上无所事事，她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
“我想麻辣小龙虾，想吃牛肉面，想吃柠檬鲈鱼……”她躺在床上碎碎念着，越念就越馋，越馋就越觉得委屈。
她平时的口味很清淡，这些食物并不常碰，大概是这几天，天天吃清淡的流质食物，让她的口味也发生了变化，莫名其妙地总想吃那些口味重的东西。
他无奈地哄她喝稀粥，“那些东西等过段时间，我做给你吃，现在还是得乖乖听医生的话。”
“我不想吃，天天吃这种东西，还不如让我去死。”她头一扭，很有骨气地说道。
“别成天把死挂在嘴边！”他脸一沉，“你过去不是最喜欢喝我熬的小米粥？”
“那你试试顿顿喝稀粥，连个小菜都没有，是人吃的吗？”她一脸傲娇。
“你就忍一两天，出院之后就好了。”他柔声安抚道，“我在粥里调了味，不会难喝的。”
来给曲岳送文件的徐阳，始终低着头，他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简直就是惊吓。
他们一直都知道曲岳很爱赵晗如，却没有想到他在她面前伏低做小到这个地步，恐怕赵晗如说想要吃他的心，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挖出来，让她吃下去。
这和在国内时，作风凌厉到狠辣的他完全就是两个人啊。
“boss，子珊姐来了，”谢允在病房门口轻叩两下，脸色十分古怪。
“那我先走了。”徐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声音平稳而不失恭敬地对曲岳说道。
“好，文件就放在我这里，签好了我再通知你过来拿。”他淡淡地点头，顺手给赵晗如擦了擦嘴。
“你们小俩口的感情可真好，不是说分手了吗？”陈子珊人未到，语先至，“还在门口就听到你们卿卿我我的，分的是哪门子手啊？这小手拉得不是挺紧的吗？”
赵晗如一脸黑线，迅速抽回手，目不斜视，一副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样子。
曲岳的脸色立刻不好看了，没好气地对陈子珊说，“你不好好在家坐月子，到处乱跑做什么？**也不管着点儿！”
“入乡随俗，医生也没说一定要躺上一个月，我老婆说了，什么坐月子，那都是落后的观念，不科学。”**跟在陈子珊身后，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毫不犹豫地出言维护老婆。
“我这不是听说你们俩在床上折腾出事了吗？”陈子珊笑得十分诡异。
她怎么会知道的？！
赵晗如的脸立刻红得像熟透的虾子，和曲岳不约而同地瞪向谢允。
“不是我，我发誓没和任何人说，包括公司里的人，他们只知道您得了阑尾炎，子珊姐那里，我更是一句都没有提过。”谢允一脸惊吓地对天发誓。
“别怪谢允，是论坛上说的，就是那个留学生论坛，虽然你们很久没上论坛了，但是江湖上一直流传着你们的传说啊。”陈子珊把手机扔给他们，“你们自个儿看看吧，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发帖的人也在现场似的……”
第两百三十四章 传闻
“你们那天真玩得那么过火？”陈子珊脸色十分暧昧，“你看帖子上说的，送进医院惨不忍睹，医生差点就报警了，你们俩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想不到口味这么重……”
赵晗如匆匆扫了一眼帖子，就一口气喘不上来，被气得脸都咳红了，曲岳的脸色也黑得不行，这种私密的情事竟然被人曝光到网上，任是谁都要气到爆炸。
“我是阑尾炎！”她一咳又牵动了伤口，疼得她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曲岳连忙轻抚着她的背给她顺着气，既心疼又愤怒。
“没人说你不是啊，帖子不是说了吗，因为运动太过剧烈，导致阑尾炎……”陈子珊一点都不同情他们，今早**帮帖子给她看，她当场就快笑晕过去了，拖家带口地直奔医院，专程来看他们笑话，“看不出曲岳的体力还挺好的啊。”
“我的体力也不赖啊。”刘棋表示很不服气，“体力再好有什么用，这么久了，还没生出一个孩子来……”
刘棋虽然和曲岳是同学，两人交情也不错，但他的心里一直有点自以为的瑜亮情结，毕竟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学霸，遇到了学神，那种感觉绝对不算美好。
尤其是知道和他一样死宅的曲岳竟然有了个美女女朋友之后，这种不爽的感觉就到达了顶点，他比他还要大好几岁，竟然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牵过。
终于有一天，他鼓起勇气，选了个黄道吉日（其实就是他自己的生日），大着胆子跑到酒吧里去，结果傻不拉几地在那儿呆了一晚上，也没有看到一个顺眼的女人，当然也没有女人看得上其貌不扬，却一脸清高孤僻的他。
就在他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遇到了神情抑郁的陈子珊，当时他就觉得自己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了，可是他还是没有勇气上前搭讪，躲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她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直到她意识变得有些昏沉的时候，才抢在一个不怀好意的白人男子之前和她说了第一句话。
那个时候陈子珊完全喝懵了，连他长什么样都没有细看，一把就扑到他的怀里，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圣人，这个时候更不会装柳下惠，于是两人稀里糊涂就有了他手中的孩子。
这是刘棋这一生唯一胜过曲岳的地方，恨不得天天挂在嘴边，拿个大喇叭广而告之，现在当着曲岳的面，自然更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你闭嘴！”陈子珊杏眼一瞪，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刘棋那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她，可是人家曲岳压根就不在意这种小事，他还成天这么傻乎乎地嚷嚷，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赵晗如十分认真看着帖子上那绘声绘色的描写，越看就越气，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最过分的是下面还有许多充满恶意的评论，大肆猜测着他们俩的癖好，怀疑她是靠着自己的身体攀上他上位，还有人说他们是现实版的五十度灰……
“别看了。”曲岳一把夺过她的手机，扔还给陈子珊，见她还想说些什么，立刻正色道，“都是些大同小异的内容，再看有什么意义？徒惹自己生气。”
她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到底顾忌到陈子珊和**还在场，没敢多说些什么，只是侧过头去沉默着。
“你们那天到底怎么回事啊？”陈子珊也收起了戏谑，“是发帖的人蓄意中伤造谣吗？”
曲岳没有理会她，脸色铁青地开了电脑。
刘棋一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想做什么，善意地提示道，“你光删这个论坛没什么用，我在发现帖子的时候已经出手删了，后来又冒出来，我查了一下，发现发在这个论坛里的帖子也是从其他地方转来的。子珊还发现和你们金融圈有关的大小论坛网站都转了这个帖子，应该是有人刻意为之，不然这种花边八卦帖子不会被这样疯狂地转载，我删了一批，很快又都冒了出来，应该是有人针对你们。”
赵晗如愕然，好像事情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简单，不过拿这种花边新闻针对她和曲岳，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了，难道又是上次那些人？
似乎也不大可能，她远在美国，如果赵明伟他们连她去一次急诊的事情都知道，也未免太手眼通天了，何况这次的事情是基本是在美国发酵起来的，应该和国内没有什么关系。
“这个帖子的影响很大，已经被当成一则可笑的社会娱乐新闻被很多人截图转到各大网站去了，应该已经传到国内去了，快通知你们的公关公司吧，美国的这些帖子删不掉，国内应该还好处理一些。”刘棋耸耸肩，虽然在第一时间他就已经采取了措施，但是事态的发展让他爱莫能助，既然是有人故意针对曲岳和赵晗如，就不是在技术层面上能够解决得了的。
“我之前就提醒过你，不要锋芒毕露，树敌太多，这次的事情我看就是你得罪过的那些人炒起来的，恐怕连发帖者自己都没有想到会引来这么多人的关注，”陈子珊看着赵晗如，正色道，“人站得越高，就越有人想要拉你下来，普通人出格点儿没人关注，你们俩就往床上折腾点儿事情，都有人拎出来炒作。”
“我和自己的男人就算再怎么折腾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情，碍着谁了？是犯法了？还是有违人伦道德了？拿这点儿小事来要挟我？也未免太小看我了！”赵晗如也怒了，她这是招谁惹谁了，这些无聊的人竟然连她的**都要挖出来，“把我的律师找来，我一定要告到始作俑者倾家荡产。”
“你要告只能告发帖者，但是很明显他并不是始作俑者，你现在这么冲动没用。”虽然离开公司有一段时间了，但陈子珊还是很习惯站在当年的立场上，协助她处理这些烦人的琐事。
“哼，”她傲娇地撇过头去，这几天一直在病床上哼哼唧唧的她此刻的气场无比强大，“不用找公关公司了，也不用删帖，我自己回帖！什么我靠自己的身体攀上曲岳，也不知道是谁攀谁！”
“噗嗤，”细细的笑声传来，一直很没有存在感的谢允连忙捂上自己的嘴，憋笑憋得很辛苦，好像在他们之间，的确是曲岳更主动一些，什么赵晗如费尽心机攀上他的鬼话根本就不足信。
曲岳的眼睛亮晶晶的，因为她霸气的宣告而春光灿烂，伸手握住她的右手，声音无限温柔，“别激动，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为这么点儿小事生气不值得。”
“本来还想来看一场好戏呢，结果反倒被你们撒了一地狗粮，你们这个人前人后秀恩爱的毛病得好好收敛收敛，不然太招人妒忌了。”陈子珊挥了挥手，脸色有些疲倦，虽然她打算学美国人不坐月子，但毕竟刚生完孩子，身体还很虚弱，“好了好了，我今天就是来知会你们一声，你们慢慢想办法去吧。”
“子珊姐，谢谢你！”赵晗如这才反应过来，陈子珊还没出月子，来凑热闹是假，担心她关心她是真，这份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情分，她不能不领。
“和我客气什么，别忘了你是宝宝的干妈，”陈子珊笑了笑，“你现在不方便动，就别抱宝宝了……”
“她是宝宝的干妈？”刘棋一脸纠结，“我可不要曲岳做宝宝的干爹……”
“你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啊？”陈子珊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真想剖开你大脑看看，到底构造是不是真和正常人不一样。”
“不做干爹，做义父也是可以的。”曲岳淡淡一笑，站起身来送他们出去。
“想得美，才不让你占这个便宜！想要孩子，自己生去……”刘棋将怀里的孩子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被曲岳抱走。
陈子珊不住地翻白眼叹气，怎么自己就找了这么个奇葩做孩子他爹。
“刘棋，子珊，谢谢你们。”曲岳心里有事，无心和刘棋玩笑，真心实意地向他们道谢，如果不是他们，他们现在还蒙在鼓里，这样任由有心人炒作下去，对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事。
“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既然你们和好了，你就好好看着她点儿，”陈子珊一面往外走，一面对他小声说道，“我挺担心她的，她最近做事越来越高调张狂，而且她还在做空次贷cds，你知道吗？”
“我知道，”曲岳点点头，眉宇间也有了一丝沉重，“我就是因为这件事赶过来的。”
“她的判断很准，这我们都知道，但是在现在这样的市场环境下，她这样大规模地做空，风险真的很大，很多投资人都以为她疯了，他们对她施压无果，就找上了我，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她会这么疯狂……”陈子珊摇摇头。
“她以前和我谈过这件事，虽然我没有仔细研究过这个问题，但是凭我的直觉，也认为次贷存在问题，所以我支持她的决定。”曲岳坚定地说。
第两百三十五章 出院
“你知不知道，有好几个投资人一直在给她施压，要求撤资，她却压着人家的资金，倾全公司之力做空次贷，完全不计算风险，一旦失败了，这么多年的积累就全都毁于一旦，难怪那些人都骂她疯子，现在她和投资人的关系闹得很僵，一个不好就有可能出事的，这次的事说不定就有那些人的影子。”陈子珊忧心忡忡地说，“她这个人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其实倔得很，我看只有你能劝住她了，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再说什么支持她决定的傻话了。”
“这不是傻话，”曲岳笑了笑，从容而坚定，“我说支持她，就一定会支持到底，那些投资人要撤资就让他们撤资好了，她有多少资金缺口，我给她补上就是了。”
陈子珊目瞪口呆，“你是不是也疯了？秀恩爱也不是这样秀的，你的理智呢？”
“我相信她，”他十分平静，仿佛自己随口许诺的不是十几亿美金的投资，而是一张无关紧要的白纸。
“你真是疯了！”陈子珊恨不得自己长上十张嘴来劝他，一个赵晗如已经够倔的了，再加上一个曲岳，这两个人都是出了名的一根筋。
“别担心，她什么时候让人失望过？每次都是在别人不看好她的情况下，给所有人一个大大的惊喜……”他噙着笑意，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是惊吓吧，”陈子珊没好气地说，“她擅长的是股票，可是这次出手做空的是次贷，是cds啊！你知不知道如果她真的赌对了，这个市场会变成什么样子？金融危机！知道吗？她在做空的是整个金融市场！在她出手的时候，她就将自己置于所有人的对立面！如果她赢了，不知道会有多少同行破产失业，甚至跳楼，如果她输了，她就成了业内的一个笑话，你觉得哪个结局比较好？”
陈子珊的情绪十分激动，音量也跟着高了起来，**怀里的孩子感觉到母亲的情绪，跟着哇哇大哭起来，刘棋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善解人意地抱着孩子走开了几步，轻车熟路地哄着。
毕竟母子连心，陈子珊担心地看了孩子一眼，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不会输，你别紧张，先去看看孩子吧。”他微微一笑。
“可是你们……”陈子珊依旧放心不下。
他的声音不大，说出话的话却异常笃定，“子珊，你是个聪明人，她做空次贷的计划在你离开之前就已经启动了，你也参加了调研，难道你真的没有发现现在的繁荣只是泡沫？”
“你们是要做戳穿泡沫的人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风险很大？如果真的引发金融危机，那就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了，还记得当年索罗斯狙击泰铢和英镑，闹得整个亚洲金融圈鸡犬不宁，斗倒了英格兰银行的事吗？那个时候他就像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难道你要让她也陷入那样的境地？”陈子珊一口气说完，情绪激动地咳个不停。
刘棋抱着孩子，不住地劝慰道，“你冷静点儿，慢慢说……”
“泡沫就是泡沫，就算我们不去戳，它自己也会破，我知道她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了，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她今后一定会遗憾，”他顿了顿，望了一眼躺在病床上偷偷翻文件的赵晗如，眼底带着笑意，“我不想让她的生命中有任何遗憾，只要她想做的事，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她完成。”
“你这不是爱她宠她，是害她！”陈子珊气极反笑，曲岳宠赵晗如，她是早就知道的，可没有想到会到这么是非不分的地步。
“我不会害她，我有把握能够护她周全。”曲岳淡淡地说，自有一番睥睨一切的气势。
陈子珊被他震住了，呆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算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你们好自为之，如果实在要做，就小心一点，现在嫉恨她的人太多了，何况她在国内还有仇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陈子珊无奈地说，“需要我们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我明白，”曲岳点点头，带着浅浅地笑意，“多谢！”
“你和子珊姐说什么呢？说了这么久……”赵晗如将手里的文件塞给谢允，不满地抱怨道。
“想工作就工作吧，注意休息就好了，这么偷偷摸摸地做什么？”曲岳看着她，“还怕我把你的文件扔出去？”
这几天她被困在病床上，他勒令她休息，什么事都不允许他做，她快被憋坏了。
“谁怕你了？”她翻了个白眼，尴尬地从谢允手里拿回了文件，轻哼一声，语带挑衅，“你几天不在公司没问题吗？不会回去又发现位子坐不稳了吧？”
“看来你很关心我，”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细心地给她掖了掖被角，“我还以为这段时间你对我完全不闻不问呢。”
她侧过头去，不想理会他，毕竟两人还没和好，他说话阴阳怪气的，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boss，那我先走了，这些是你要的资料……”谢允干笑两声，觉得自己这盏电灯泡亮得有些过分。
“你走之前，先帮她办一下出院手续，我刚才问过医生了，她可以出院了，”曲岳吩咐道，“但她会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等身体完全好了之后再去公司，你有什么急件就直接送到家里。”
“我可以出院了？”她惊喜地叫道，在病床上躺了两天，都快把她无聊出病来了，每天都靠着幻想中的美食打发时间，“我想吃烤鸭！”
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曲岳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你暂时不能吃这种油腻的东西，忍一忍吧。”
“我还想吃水果刨冰……”
他无语，“平时也没见你的口味这么古怪，怎么割个阑尾，割得性情大变了？难道你的味觉神经长在阑尾上？回去给你熬你最喜欢的南瓜小米粥……”
“又是南瓜小米粥，天天喝，我都快喝吐了，我想吃肉，炸鸡配啤酒也可以……”她捂着肚子哀嚎。
“要想吃肉，就吃我吧，”他半开玩笑地伸出手放在她眼前。
没想到她泄愤似地一口狠狠咬住……
已经办好手续的谢允站在门口，进来不是，出去也不是，还是纯洁小女生的她实在无法忍受这样高甜的场面，整个人都被住了。
他们俩分开一段时间之后，恩爱得变本加厉了。
“boss，手续办好了，”她弱弱地开口，不无尴尬地看了他们一眼，“医生说这段时间，不宜做剧烈运动……”
“我知道，就是得卧床休息嘛……”赵晗如不以为意地说道，话才说一半，这才反应过来那些医生嘴里说的“剧烈运动”所指为何，顿时就炸了，这些人究竟要取笑她取笑到什么时候？
“不是我说的，真的是医生说的，”谢允看她的脸色不对，连忙慌张地将医嘱塞给她，“boss，您慢慢看，我先走了，您注意休息哈……”
注意休息？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纸，脸色又黑了几分了。
“都是你！现在我在人眼里就是个纵欲贪欢，靠着自己身体上位的女人了！”谢允跑得飞快，她只能把满腔怒火往曲岳身上发。
“纵欲贪欢的是我，不是你，你要真肯靠着自己的身体上位，我也不用被折磨得这么辛苦了，”他一把握住她的手，笑得十分开心，“好了，别气，你自己刚才不是说了，我们再怎么折腾是我们的事，又不碍着他们，管他们说什么呢。”
“我没说。”她一脸黑线，深深后悔刚才一时口快放出的豪言壮语了，明明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继续和他在一起，怎么一口一个“我男人”的叫得那么顺呢？
曲岳笑着看了她一眼，很识趣地没有戳穿她，不管她内心怎么纠结，只要能够回到他身边，那就不是坏事。
出院之后，他们依旧住回她的公寓，只不过跟来的还有他那庞大的助理团队。
赵晗如靠坐在床上，翻着手中的资料，听着客厅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谈话声，觉得这个场景实在很荒谬。
他竟然真把办公室搬到她家来了？
曲岳端着一碗汤走进房间，见她在发呆，也是一脸奇怪，“怎么了？吵到你了？”
“我总算知道什么叫作鸠占鹊巢了。”她没好气地接过他手中的汤，不得不承认这汤鲜得光是闻就让人食指大动。
要想抓住一个女人，就得先抓住她的胃，如果不是他这一手好厨艺，实在让她难以割舍，恐怕她还得别扭更久。
“我让他们小声一点儿。”曲岳朝她抱歉地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先喝汤吧。”
“不是这个问题，我们还没和好，你就把我家当成了鸿海的第二会议室，这样不合适吧……”
“还没和好？那这是什么？”他指着她前胸一处还未消退的红痕，一脸无辜地问。
“这是你施暴的证据，”她一把拉紧胸前的衣服，咬牙切齿地说。
“那你当时怎么不和医生说？相信他们很乐于报警。”
第两百三十六章 和好
“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每次都是这样，还讲不讲道理了？”她差点要将手里的碗砸过去，他顺手接过她手中的碗，妥妥当当地放回床头柜上。
看着他那波澜不惊的样子，她的眼眶瞬间红了，觉得自己实在是不争气，每回闹分手，都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他了，结果他一过来哄哄，她又心软了。
“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道理可讲，也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目露寒光，将她一把摁在床角，语带威胁，“我上次就说过，绝不会让你离开我，无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放手！”
“你现在就是铁了心不讲道理，成天欺负我！”
“自己的女人，欺负就欺负了，你有什么意见？”
“有什么意见？你以为你是霸道总裁啊？”她怒极反笑，“我可不是傻白甜！”
“霸道总裁和傻白甜？”他觉得她的比喻很有趣，“你有的时候是挺傻的。”
“觉得我傻，就去找聪明人啊，摁着我做什么？”
她用力挣了几下，却被他死死摁住，“又耍小性子，别乱动，你的伤口还没好，除了你，我还能找谁？”
“我怎么知道你想找谁？你那几个女助理不是都挺聪明的，去找她们啊……”
“这种无聊的醋也吃？还敢说想和我分手？”他受不了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我要真找了别人，你不哭死才怪。”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开我？”她羞怒地低嚷，“我要喝汤！”
他哑然失笑，松开对她的挟制，顺手拿起汤碗，一勺一勺地喂她，“我也得让你知道什么是我的底线。”
“那我的底线是什么你知不知道？”她不服气地挑衅着，嘴倒是乖乖张着，任他投喂。
“不知道，”他神情亲昵而自然，和刚才那副嚣张霸道的样子判若两人，“不过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你！”她对他怒目而视，不情不愿地说，“我的底线就是好你以后说话就好好说话，别成天动手动脚！”
“那可做不到，”他云淡风轻地一口否决，“你可以提个现实一点的底线。”
“你有没有发现你变了？变得特别强势霸道，你要搞清楚，我可不是你的下属！”喝完最后一口汤，她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唇，“我还是喜欢你以前那样……”
“就是以前太惯着你了，你才三天两头和我闹脾气，”他冷哼一声，“我决定不再那么纵容你了。”
他俯身攫住她的唇，细细品尝了一番，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食髓知味。”
她被他吻得满脸通红，呼吸不稳，眼里含着潋滟的水光，狠狠瞪了他一眼，他要是真耍起赖来，她根本不是对手。
“那我们这算是和好了？”他侧坐在床边，伸手撩了撩她的长发，露出那一截粉嫩如天鹅的美颈，上面还留着前几天留下的浅浅印记，他的手指在上头有意无意地画着圈圈，撩得她一分钟都不得安生。
“你有完没完？”她受不了地转了回来，“没和好的话，你想怎么样？”
“那我就得更卖力一些，让你加深印象，永远都无法离开我。”
他眼里跳动的火光，让她瞬间明白他想干什么，惊恐地看着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医生说我不能做剧烈运动……”
“剧烈运动？你想到哪里去了？”他故作惊愕地看着她，“没想到你成天想着这种事……”
“你少装！你敢说你不是想那个？”她被气得不行，一把将他的魔爪从自己身上扯开。
“当然不是，我和你说正事呢，你胡思乱想什么？”他又恢复了过去那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你和我说正事？你和我之间还有什么正事可说？”她觉得这个人实在是无赖至极。
他神情愉悦地笑了起来，“我还真有正事要和你说，已经开始做空次贷了？”
“嗯，是啊，”没想到他是真的准备和自己说正事，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脸上带了几分不自在。
难道真的是她太邪恶了？
“资金上面有压力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她有些烦躁地扯了扯头发，“目前还算控制得住吧，实在不行就先把手里几家公司的股票给抛出去，大不了少赚一些，那些人要退出就退出，强扭的瓜不甜。”
“看来你是铁了心想要做空次贷？”
“我上次就和你提过的，其实我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调查研究，这绝对是个超级大的泡沫，已经一天天到达临界值了，随时都有可能爆炸，我查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这么笃定过，如果错过这次机会，我会后悔一辈子的。”她的眉宇之中净是坚定，“我知道我的动作让一部分人不爽了，还有很多人觉得我是个傻子，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子珊怀疑那些炒作我们的人，是冲着你来的，原因就是看不惯你做傻事。”
“是有这个可能，那些和我交易的银行巴不得我这样的傻子越来越多，唯一看我不顺眼的就是那几个投资人了，”她耸耸肩，“哦，不止他们，还有那几家公司的人，嫌我搅和了他们的好事，最近也成天和我过不去。”
“才这么几个月，你就为自己树了这么多敌人，”他一脸无奈，“你也是的，做我们这行的不过是赚赚并购套利的钱，干涉他们的董事会席位做什么？也难怪成为众矢之的。”
“我要不干涉董事会，我出手买进他们的股权做什么？我就是看那几个坐在位子上的人不顺眼，谁让他们和赵明伟关系不错，哦，其中还有一个和李婧关系很好，之前和你们鸿海集团合作过一个矿产项目，”她冷笑两声，“是他找上你了？”
“你觉得有可能吗？”看着她周身竖起防备的刺，他的眼神有些无奈，“是你在我的心里重要，还是那个八竿子和我搭不上边，我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的人重要？”
她撇撇嘴，态度有些软化了，当初他为了她甚至可以放弃鸿海集团，现在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陌生人来伤她的心？
“我知道你是想打击赵明伟，但是其他人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你不按牌理出牌，对于捉摸不透的人和事，他们会提防戒备，甚至会出手打击，这正是我现在最担心的。”
“让他们来啊，谁怕谁？难道他们以为我真把自己的名声看得那么重要？”她嗤笑一声，“如果我成天怕这怕那的，干脆躲在家里做家庭妇女好了。”
“万一他们不止是破坏你的名声呢？如果对你的人身安全下手怎么办？你记不记得伯格教授说过他在收购一家公司的时候，因为激怒了那家公司的管理层，被人在刹车上做了手脚，险些车祸而亡的事？”他正色道，“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那有什么办法？我已经有黛米了，难道还不够谨慎小心？你别担心这么多了，因噎废食不是我的风格。”她的态度十分执拗，“每天被并购的公司那么多，下岗的高管也是前赴后继，也没见几个人出事，真要说起来，你得罪的人可比我多得多。”
“所以我才特别小心谨慎，出趟门身边还跟了那么多人。”他一脸无奈地看了看门外。
她这才微微笑了起来，“以前可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看来安保等级提高了。”
“也就这段时间，风口浪尖上，怕人打击报复。”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就算他再不喜欢排场，也能分清孰轻孰重，不拿自己的人身安全开玩笑。
“之前在机场怎么没见到？”
“他们在后头跟着，你见到我太过激动了，才没发现他们。”
“激动个鬼！”想起那天的糗事被这么多人亲眼所见，她气得直咬牙。
“别急别急，”一看她濒临炸毛的边缘，他连忙伸手给她顺了顺，“还有事要和你说呢，张嘉的那家公司被查封了，但是他本人却没有事。”
“这我早就知道了。”方明还算尽职，提供的消息向来很快。
“他不是被赵明伟保下来的，是被你们a省的书记陈桥亲自出面保下来的。”
“省委书记？”她脸色微变，“张嘉竟然攀上了省委书记？我还真是小看他了。”
她的私家侦探可以查到很多事，但是这种涉及官场私密的事情就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攀附算不上，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威胁，”他扯唇一笑，“张嘉打着进出口贸易公司的幌子和张龙大搞走私，这些年敛了不少财，a省上上下下的关节也都被他打通了不少，不过他还没有能耐把关系做到陈桥那里。但是他手里却有陈桥当年还是**时的把柄……”
他看了她一眼，“陈桥当年和我母亲关系很好，为了他的政绩，他一门心思地想让鸿海集团的投资项目落在a省，所以我母亲和他达成了协议，如果陈桥能够帮助鸿海集团得到赵氏集团的控制权，那么那几个项目就全都交给a省。”
第两百三十七章 赦免
“赵氏在a省也算是龙头企业，伯父伯母在官场上也有几分面子，陈桥劝过他们几次，希望他们能够主动接受收购，但是全都被他们拒绝了，他这个人刚愎自用，觉得是伯父伯母有意同他为难，就彻底怒了。之后，他和李婧都找上了赵明伟，指使他害死了伯父伯母，陈桥负责让那些公安把伯母抓进去，张嘉张龙和郑敬则负责让人在看守所里毒死伯父，撞死伯母，在这个过程中，陈桥授意下面给他提供了许多便利，而当年参与这些事的人，也都成为了陈桥的嫡系。”
“张嘉张龙和郑敬果然搅和到一起了！”她的双手攥紧被褥，当年的猜测果然没错。
“他们从没有搅和到一起，当年的事情，是所有人都在针对伯父伯母。”他犹豫了几秒，到底还是心有不忍，为了得到鸿海集团，赵明宏的亲弟弟、挚友、下属……全都毫不犹豫地站在他的对立面，对他们夫妻俩痛下杀手。
“这么说他们是犯了众怒？”她的声音带着尖锐的愤怒和讽刺，她知道父母是被害死的，却没有想到他们是被身边这些最信任最亲近的人共同害死的。
“只能说他们影响了很多人的利益。”他苦笑，“在利益面前，朋友、亲人全都反目成仇，因为鸿海集团和陈桥给了他们足够的利益和许诺。”
“就因为我爸妈成了他们路上的绊脚石，所以他们要毫不留情地背叛他们，甚至将他们铲除掉吗？”她紧握双拳，却丝毫感受不到指尖刺进掌心的疼痛。
“有些人把他们当做绊脚石，有些人却把他们当成踏脚石，比如张嘉和张龙，如果不是他们在这件事情上办得让陈桥的几个嫡系满意，他们也不会在c市享尽荣华富贵，其实最早和他们合作的是郑敬，但是他毕竟老了，做事不够拼，不够果断，心眼太多，瞻前顾后，想着两头讨好，才被他们毅然抛弃的，但是前期很多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划的，那笔害得伯父进了看守所的钱款和郑敬一定脱不开干系。”
“陈桥，陈桥……这个陈桥我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赵明伟、郑敬和张嘉张龙的背叛其实早就在她的预料之内的，只有这个中途冒出来的陈桥，让她摸不着头脑，“感觉我爸妈当年和他并没有什么交集。”
“陈桥那个时候刚到a省不久，他原先是个京官，和我妈算是老朋友了。”
“难怪……”
赵明宏和宋瑜都是聪明人，和a省上下官员的关系都不赖，彼此之间都有几分情面，照理说不该用这么狠辣的手段对付他们，如果说陈桥和李婧的交情在先，他们还没来得及打通和陈桥的关系，就忽然被下了狠手，这就能够说得通了。
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样子，他的心里同样不好受，当年的真相被一点一点剥开，真正幕后黑手李婧的狠毒与自私也在折磨着他，而现在两人看似很有默契地闭口不谈李婧的存在，他却很明白，她还是无法跨过那条心理的鸿沟。
“陈桥那时候刚来a省不久，怎么会有那么多个嫡系？都是他带来a省的？”
“当然不是，那几个人之前和陈桥有一些算不上近的交集，等他来了a省后，就使尽浑身解数接近他拍马逢迎，他那个时候不熟悉情况，正好无人可用，大着胆子用了他们，一来二去的，也就成了他的嫡系。”
大多数利益共同体都是这么结成的，她倒也不奇怪，“那你为什么说张嘉和张龙算不上陈桥的人，他们在当年的事情上应该出了不少力吧？”
“主要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就算他们把事情办得再漂亮，也没有那个资格接近陈桥，说到底不过是个马仔而已，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听命行事，包括张龙在c市的帮派，不仅是赵明伟一手扶持的，陈桥的那几个嫡系出的力要多得多，他们投桃报李，也帮陈桥这一系解决了不少麻烦。所以他们手中肯定有陈桥那一系的把柄，还有赵明伟，为什么三番四次动不了他，也是因为有陈桥在幕后力保，虽然不知道他手里究竟有没有陈桥的把柄，但是我要是陈桥，肯定不敢对他轻举妄动。”
“我之前回国闹的那一出，看来还真是吓到了他们，”她冷笑，“如果赵明伟和张嘉敢拿这些事来威胁陈桥，恐怕他们也离死期不远了，我不信陈桥会被他们拿捏住，人家都做到了封疆大吏这个层次，他们竟然敢拿这种事威胁他？我看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也会落得像我爸妈那样的结局。”
“暂时不会，现在京城里盛传陈桥会回京更进一步，在这个紧要关头，陈桥绝不敢出一点儿纰漏，一定会被他们拿捏住，哪怕只是暂时的……”
“我要是真让陈桥更进一步，我就枉为人子！”她咬牙切齿道，幸好当初曲从简及时叫停了这个项目，李婧也被调了回去，否则鸿海集团真的收购了赵氏，李婧真的兑现承诺的话，陈桥恐怕会更快地从市长转为书记，早日得到机会回京城入中枢。
“陈桥不是赵明伟，也不是张嘉张龙那种乌合之众，他可真的不好对付。”就连一向胸有成竹的曲岳也为难了，毕竟对手不是什么商场大鳄，而是封疆大吏，对他们这些商人来说扳倒这样一位大人物，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知道他不好对付，可是我爸妈的仇不能不报，”她昂然道，“如果有一天，我要向你妈讨回公道，你会怎么做？”
“只要你做的事，不会给自己惹上麻烦，我就绝不阻拦。”他早已经将一切想得很清楚了，虽然声音还是有些惆怅，但态度却是极为坚决的。
“你就不怕你爸妈说你不孝？为了一个女人，你就真的打算置母子亲情于不顾？”她疑惑地看着他，自忖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一点的。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她做了错事，害了人，如果还是可以逍遥度日，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公道可言？”他的眼神纠结痛苦，毕竟那个人是他的母亲。
“可是我听说，她有了你的撑腰，更是有恃无恐，曲峰犯了法得去坐牢，她犯的错不比他轻，却可以逍遥法外。听说唐老就是因为要顾及你的面子，才一力保下她的，要不然她早坐牢去了，你们的纵容让她完全失去了敬畏心，你觉得她还能为自己做的错事负责吗？”
“我想多少是能给她一些教训的，她现在在非洲负责一个铁矿项目，这个项目刚刚签订，接下来她将会在非洲呆上几年，不能回到她朝思暮想的京城，更不可能染指鸿海集团，我觉得这对她来说比坐牢还要痛苦。”曲岳低声道。
一边是爱人，一边是生母，他不可能亲手将李婧送进牢里，更不可能伤害她的性命，唯一能做的就是剥夺她最看重的权力，将她发配得远远的，但他很清楚，赵晗如恐怕并不会满意这样的处理，毕竟是李婧害死了她的父母，害了人家两条性命，却只是不痛不痒地在非洲混日子，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她怎么肯去非洲的？她在国内就算离开鸿海集团，也是高高在上的曲夫人，锦衣玉食众星捧月，何必要去非洲吃苦？”
“我给过她选择，去非洲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宁愿去非洲，也不愿意呆在国内做个无所事事的曲夫人。”
“她还真是个精明的人，知道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到时候她要真去非洲奋斗出一番事业，说不定又可以卷土重回鸿海集团，你就不担心？”
“你觉得我会给她这个机会吗？”他神色黯然，那个和他势如水火的女人毕竟是他的生母。
“非洲？你把她骗到那里去，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吧？”当初曲从简能够纵容李婧和曲峰斗了那么久，显然对这个年轻的妻子是很偏心的，曲岳将李婧发配到非洲，恐怕曲从简第一个不答应。
他苦笑了两声，“我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她低垂眼睫，沉默了很久，“如果你妈一直不回国，当年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了。”
“你？！”他震惊地看着她，这么多年她一门心思地想要报仇，现在知道幕后黑手了，却主动放弃……
“我有什么办法？她毕竟是你妈，我总不可能真的置她于死地，她被你夺了大权，送到非洲，也算是得到教训了，再追究下去，为难的只是你，”她叹了口气，“分手也不是没试过，既然分不开，那就好好过日子吧。”
“晗如！”他欢喜得几乎要把她一把抱起来转圈圈了，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在这一刻踏踏实实地落地了，比和她确定和好的时候还要兴奋一万倍。
他的眼睛蓦地涌起一股泪意，她连这样的事情都肯原谅，她对自己已经退到退无可退的地步了，他再也不会怀疑谁爱谁多，谁爱谁少，这种无聊的事情，她为了他，连最基本的底线都没有了。
第两百三十八章 机会
“好，我们好好过日子……”他的声音竟带上了几分颤抖，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表示他对这次大赦的感激。
“好了好了，别肉麻了，”她不自在地别开脸，眼中带上了几分忸怩的笑意，“我想了很久，既然我这么爱你，我爸妈也不希望他们的宝贝女儿一辈子活在纠结的痛苦里，一定会原谅我的。下次回国的时候，你陪我去见见他们吧。”
“好，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他神色激动，流露出几分傻气。
“子珊走了之后，我和谢允谈过，她说如果今后我在京城发展的话，她愿意和我一块儿回去，至于其他人，”她一脸自信地说，“只要我这次顺利地做空次贷，大家都可以退休了，所以等这里的事情了结后，我就收拾包袱回国，和大家好好把账清一清。”
“你早就想好了，所以才孤注一掷，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固执地做空次贷？”
“所有人反对？不至于吧？我的每一个员工都憋了一股劲，一门心思地想要在这笔交易上大捞一笔呢。”她嗤笑一声，“明摆着会赚钱的事情，谁还会反对？不是每个人都忧国忧民，以天下为己任的。”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里带上了一抹讽刺，就因为她做空次贷，她被当年的恩师，现在的投资人斥为唯恐天下不乱的投机分子，因为她的固执，那位曾经盛赞她的才华的老人，在无数的场合挖苦讽刺，甚至怒骂她。
她就觉得奇怪了，对冲基金经理本来就是投机分子，这么多年来一直被人骂成秃鹰、苍蝇、吸血鬼……怎么就突然对他们这种人有了这么高的道德要求？当年他们把整个亚洲金融界搅得动荡不安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这么悲天悯人。
“我最烦的就是那些双重标准的时候，自己做的永远都是对的，不容他人置喙，别人做的事，就偏要指手画脚，”她斜了他一眼，“听你的口气，你不赞成？”
“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还说反对，岂不是自讨没趣？”他摇头笑道，“何况在这种事情上，我什么时候反对过？”
“算你识相。”她傲娇地看了他一眼，倒也知道他对她的容忍度异于常人，基本只要她不提分手，不影响到自己的人身安全，他就不会抓狂，在这个范围限度内，她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他微微一笑，朝门外看了一眼，“我让他们过来，就是想在这件事情上助你一臂之力。”
“什么意思？”她狐疑地看着他。
“我想成为你的投资人。”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资金压力没有大到无法承受，这种事我能自己搞定。”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抗拒，虽然外界总是传言她是借着他上位的，但是她却不喜欢将公事与私事混为一谈，平时最多会和他聊些投资上的想法，从没有想过要借助他的势力来发展自己的事业。
“别急，先听我说完，我不觉得你的判断有问题，而且还很赞同你的观点，记不记得你之前给我看过那份研究报告？我根据你的报告，做过计算，次贷的泡沫一定会破灭，而且按照时态的发展，现在已经到达了临界值，随时有可能崩盘，你这次的出手一定是稳赚不亏，所以我才想要搭上你的顺风车。明摆着会赚钱的事情，谁会愿意和钱过不去？”
“你的身份会不会太敏感了？”她眨眨眼，隐隐约约开始怀疑些什么。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忍俊不禁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正色道，“这次我的确是得到了唐老的授意，但却不能以鸿海集团的名义，只能以我私人的名义进行投资，如果真要出了什么纰漏，就得由我们俩一力承担，你敢不敢赌这一把？”
她半张着嘴，被这个消息震得七荤八素的，半晌才讷讷道，“你怎么把这件事和唐老说了？”
唐老对她来说，只是年少时活在新闻联播里的形象，她可从来没想过会和这位老人扯上什么关系，哪怕早就知道曲岳的幕后支持者就是这位老人，她也从没有要认识这位大人物的想法。
“在看到你的那份报告时，我就隐约有了这种想法，得到我的计算证实后，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难得一遇，我们不该错失这个机会，这么多年来华尔街一直想要做空我们国家，在经济上给我们设置了重重障碍，也该轮到我们反击了，所以我找程子言和唐老报告了这件事，他们召集了一批专家再次进行了秘密的分析计算后，认为这个计划很可行，”他有些抱歉地看着她，“事关重大，为了保密起见，不方便在电话里说这件事，所以事先没有征求你的意见。”
“程子言是谁？”她并未细究，只是疑惑地看着他。
“是唐老的外甥，也可以说是他们家族的接班人，目前主抓经济这一块，他毕竟还年轻，不是那种天天生活在新闻里的人物，不过他手里的权力却不比那些所谓的大人物小。”他有些感慨，回国接手鸿海集团后，难免会卷入各方的权力争斗中去，相比之下，还是在国外的日子单纯自在，但是国外再好，月亮也是故乡的明。
“你们做这个计划的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怎么这么笃定我们会和好，我会接受你的投资？”她撇撇嘴，他好像总是这么胸有成足，明明在此之前她压根就还没想清楚，“我不是让你给我一些时间的吗？”
“我已经给了你这么久时间了，结果你还在那儿纠结，要再让你慢吞吞地想清楚，恐怕还真得等到我们头发白了才等得到，我已经忍到极限了，所以我决定，你要是不和好，就算是绑，我也要把你绑回来，”他伸手掐了掐她的脸，带上了几分吓唬的狠色，“但是唐老他们的本意，并不是让我投资你，而是我们直接出手做空次贷。”
“还真是简单粗暴，”她连连咋舌，“以你们鸿海集团的身份出面做空，就不怕引起外交纠纷？”
“唐老这个人向来比较强势，”他笑了笑，“不过，他们只供提供一个方向，具体怎么做还是要看我们自己，我觉得通过你的公司出手做空更合适，一来不至于太显眼，二来事情一旦成了，你回国之后的声望和地位将会大幅提升……”
“你是说，如果我干了这一票，就有可能入了唐老和程子言的法眼，有了他们的支持，我对付陈桥，也能多几分把握？”她突然想到还有这么一种可能性，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要不怎么说你聪明呢？”他赞赏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闻弦歌而知雅意。”
“恐怕你在知道我的对手是陈桥的时候，就开始这么盘算的吧？”她的声音低了下来，“想要对付一个封疆大吏，除非是借唐老的手，否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唐老又怎么会为我这么个小角色对付陈桥？只有我为国立功，做出了让他赞赏不已的事情，或许还有那么几分可能……”
“就算是这样，依旧还是很艰难，只是多了几分可能而已，别抱太大的希望，”他轻叹一声，“说到底，只是搏一把，赌一赌。”
“明知道这样，还是得赌这一把啊，这恐怕是唯一的机会了。”她无奈地笑，“算了，反正这本来就是我想做的事情，现在就竭尽全力，把事情做得更完美一些吧。”
“我们的资金量不小，所以可能会引起美方的关注或者调查，我会尽我一切所能保护你，但是很多事情都不一定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如果出了纰漏，你有可能会独自面对隔离审查这样的**烦。”他的脸上难掩忧虑，“虽然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还是想让你有个思想准备，这次做空牵扯到大国博弈，意义已经不同于我们之前的每一次出手交易了。”
“唐老和程子言可能会在你困难的时候抛弃你，那你会在我遇到麻烦的时候抛弃我吗？”她无所谓地笑道，倒是自信得很，她有把握自己的操作都是在合法合规的范围内进行的，做空次贷的人也不止是她一个，根本不担心自己会遇上什么真正的**烦。
“你说呢？”他的眼中浮现淡淡的心疼，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如果你想停手，随时和我说，这件事我也一直很犹豫……”
“没什么好犹豫的，你过去和我说过，做我们这行的，就是富贵险中求，不想冒风险怎么赚钱？”她倒是自信满满，“不过资金量也不能太大，超过一定的规模，银行无力赔付，只能破产，那我们就血本无归了。”
“我们投进来的这笔钱允许血本无归。”他意味深长地说。
她皱起眉头，“你们想要整垮银行？”
“要只是趁火打劫这样的小打小闹，也不必惊动唐老了。”
第两百三十九章 肉麻
“那问题就复杂了，我们得重新计算一下，你们不在乎钱，我可是很在乎的，我必须对我的投资人和员工负责。”她正色道，站在她的立场，只能将这次的事情当成一次合作，双方各有各的利益，她不会拿自己的根本利益来交换那虚无缥缈的所谓机会。
“我知道，所以我将鸿海集团最精英最忠诚的团队都带过来了，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好好讨论一下这件事。”
“就是外面那些人？”她撇撇嘴，“我还真不知道该夸你效率高，还是不见外。”
“和你见什么外？你是我的内人，还能和你见外？”他笑了起来。
“什么内人？我们暂时还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她冷哼一声，“那份结婚登记已经自动失效了。”
“那就再去领一份，反正材料已经都全了，这次应该很快就能办下来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他的态度让她气得牙痒痒，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样，什么时候和好，什么时候结婚，一切都由他来决定……
“想得美，我才不要这么快结婚！”
“好，那就不急。”他从善如流，满不在乎地说。
于是，她又纠结了，他不是应该来好好哄着她吗？怎么就这么算了？
“外面那些人只是过来请示一个问题，很快就走了，不会打扰我们二人世界太久的。等你休养好了，再介绍你们认识。”她还沉浸在纠结中，他就转移了话题。
“你……”她欲言又止，觉得自己不能那么没有节操地追问他，为什么不来哄着她，只好虎着脸说，“那你到底要在这里住多久啊？”
“怎么？想赶我走？”搂着她肩膀的手多了几分力道。
“我是怕你赖在这里太久，到时候鸿海集团又大权旁落。”她酸溜溜地说道。
“你的身体还需要调养，我走了谁给你做吃的？”他装作听不出她言语中的酸味，很认真地诱哄道。
“那倒是。”一讲到吃，她就变得很没骨气。
自从出院之后，他很上心地在她的饮食上创新花样，迎合她越来越挑剔的口味，现在再让她吃那些餐馆酒店的食物，恐怕她都没办法吃下去了。
他忍俊不禁，“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刁了，过去你喜欢吃的东西，全都嚷着吃腻了，我这几天只好照着国内那些月嫂写的月子食谱给你做饭。”
“什么？”她差点喷了，脸色变得无比诡异，“难怪总吃到什么花生猪蹄，木瓜牛奶……你真是够了！”
“你不是还夸说好吃吗？放心，我都查过了，这些饭菜营养高，对术后调理很有好处，你可以忽略那些附加功能，”他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瞟了她胸前一眼，“不过我觉得好像还真有些作用。”
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胸前的丰盈好像真的比过去圆润了一些，一张脸瞬间变得通红，“流氓！假公济私！”
他大笑不止，“这是利益均沾……”
“你以后别想再骗我吃那些东西，”她恨声道，顺手又摸了自己的腰一把，“我根本就是被你养胖了，我的腰上都要有游泳圈了！”
“胖？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和这个字无缘呢，”他嗤笑一声，捏了捏她的肩膀，“你看看是不是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之前好不容易给你养胖一点儿，结果这半年你又瘦下去了，我不在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我明明一直都在好好照顾自己，该吃吃，该睡睡，气色不知道有多好，这次的病完全就是个意外。”
“气色好？你都不照镜子的吗？每晚脱了衣服之后，你身上就只剩下一堆排骨了，抱着你的时候，我都觉得硌得慌。”他说话的口气总会带着一丝戏谑的刻薄，常常把她气得七窍生烟。
“曲岳！你过分了啊！”她怒从心头起，一把甩开他的手，“你嫌我瘦，就去找个丰满圆润的啊！去找不硌手的啊，你还在这里拉着我做什么？”
“我哪里是嫌你瘦，”她一发火，他就瞬间变回低眉顺眼的小绵羊，半点都不敢再造次，甜言蜜语不要钱似地往外冒，“我是心疼你，你这么瘦下去，身体怎么会好？你的身体不舒服，疼在你身上，痛在我心里，我恨不得替你疼替你痛……”
陈炜正准备敲门和曲岳报告进展，就隐约听见他用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们的大魔王boss这是偶像剧男主角上身了吧？
“陈炜，怎么了？”徐阳摘下眼镜，疑惑地看着他一动不动地僵在门口。
他脸色诡异地坐回了沙发上，突然一把抓起徐阳的手，深情地说，“疼在你身上，痛在我心里……”
“靠，陈炜，你有病吧！”离他们最近的高欢跳了起来，一脸受惊过度，“你要出柜？”
徐阳也怔了几秒，立刻反应过来，瞟了紧闭的房门一眼，轻咳两声，“咳咳，习惯就好，别这么大惊小怪的，boss要知道你偷听他说话，还拿来开玩笑，小心你掉一层皮。”
“天地良心，我可没有偷听，你刚才也看到了，我是要过去汇报公事的，谁知道刚往门口一站，就听到这种话，你说我还敢敲门吗？”陈炜抚了抚自己的手臂，“你看，你看，刚才起的鸡皮疙瘩还没褪下去。”
“你，你是说刚才那句话是boss说的？”高欢一脸呆滞。
“这很奇怪吗？”徐阳努力绷着笑，“这几天boss是个什么状态，你们还看不出来？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徐阳也是st学院毕业的，当年也和他们照过几次面，曲岳苦追赵晗如多年的事情，留学生圈子里几乎是无人不知，可当年的他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两个人能够黏在一起这么多年，非但不腻，还越来越肉麻缠绵了。
“boss真不是凡人，谈个恋爱也能谈得这么超凡脱俗，我初恋十三岁，谈过的女朋友没有上百，也有大几十，女孩子们都叫我情圣，可是和他一比，我只能甘拜下风，至少那种话我怎么也说不出来。”高欢感慨道。
“你能和他比吗？你这叫花心滥情，看似谈了不少恋爱，实际上从没动过真感情，boss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男人动了真心，自然也会心甘情愿地为女人付出所有，这样的情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非但不觉得肉麻，反倒让人觉得感动。”一直闷不吭声的乔洋笑道。
“你一个女孩子搞得好像很了解男人一样。”高欢嗤笑一声，严晓雯走后，乔洋就成了团队里唯一的女人，严晓雯当初和高欢的关系不错，没少在他面前议论乔洋，所以高欢一直都对她有着淡淡的敌意。
“就像你也自以为了解女人一样。”乔洋淡淡一笑。
“你！”
“好了，这种事也值得你们争论？”徐阳出言打圆场，“boss的感情生活，大家心里有数就是了，不要再议论了，也不要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大惊小怪。赵小姐脸皮薄，要是听到你们的议论，肯定会不高兴，她不高兴了，boss能高兴吗？boss不高兴，倒霉的还不是我们？”
“徐阳说的对，他们感情虽然好，但是为人却很低调，偏偏现在外界很喜欢对他们的感情妄加猜测。”陈炜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所以咱们更要时刻绷紧脑中的弦，别不小心漏了口风。”
“这我们当然知道，不过网上说的那件事，你们觉得是不是真的啊？”高欢无法控制自己八卦之魂。
“网上说的什么事？”
“就是那天晚上激烈到阑尾炎的事情啊……”高欢挤眉弄眼道，“那天真没把我吓死，boss让我们别跟着他，结果没多久就让我们去医院，我还真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你觉得以他们那黏腻的程度，事情还会有假吗？”只要有赵晗如在的地方，曲岳的双眼就无法控制地黏在她身上，这么一对年轻力壮，久别重逢的小情侣，显然就是**啊，这一把火烧得太旺，烧出事故来实属正常。
“他们在一起也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能保持这样的激情？难道不觉得腻吗？”高欢觉得难以理解，“这根本就不科学啊。”
“boss这种天才的存在本身也就不是一件科学的事情，只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你这样花心大萝卜的存在，就一定也有boss那样的情种存在……”
房门“咔哒”一声打开了，这群八卦的助理立刻神情一肃，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干练。
“你们的小声一点，不要吵到她。”曲岳皱着眉，手里端着空碗，一副家庭煮夫的样子，让他们始终无法直视，那么高冷倨傲的一个人，就心甘情愿地倒在那个小女人的石榴裙下。
“boss，这是经过我们讨论的计划书，需要您和赵小姐的确认。”陈炜手里捧着文件，努力忽视那句“疼在你身上，痛在我心里”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第两百四十章 合作
“我知道了，你放在桌面上。”曲岳一边收拾着厨房，一边皱着眉思索待会儿给赵晗如做什么东西吃，这小丫头被他宠坏了，那张嘴越来越刁。
“如果您没有什么吩咐的话，我们先走了。”他这副“贤惠”的样子，让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很识趣地退场。
“好，你们先回酒店，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络，半个小时后，我们开个视频会议。”曲岳“笃笃”地切着菜，随口吩咐道。
“幸好晓雯走了，她要是在的话，看到这一幕不知道该有多伤心。”高欢偷偷感慨道。
“她要是看到这一幕恐怕会陷得更深，一个深情不悔的男人远比一个情场浪子更吸引女人的注意。”乔洋似笑非笑地说，身为一个女人，天天和曲岳这样的超优质男人一块儿工作，想要不动心实在很难，需要无穷的定力。
“怎么可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高欢嗤笑一声，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
“所以你遇到女人也没想要和你认真。”乔洋回头看了赵晗如的公寓大门一眼，眼里有着不容错认的羡慕，曲岳这样的男人无疑是大部分女人的梦想，英俊多金，深情专一，体贴入微，上得了厅堂，进得了厨房，赵晗如简直就是被他捧在手心里，如珠似宝地疼爱着，她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些。
“那你呢？也被boss吸引了？”高欢不无嘲讽地看着她。
“我？”乔洋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会重蹈严晓雯的覆辙？不是每个人都像她那么自作多情的，不是自己的东西，再奢求也没有用。”
徐阳微微点头，聪明人永远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要得起什么。
“我不甘心，我想你也不会甘心的吧？”打扮精致，但脸色却有些憔悴的严晓雯望着眼前这位在短短一年之内，迅速苍老下去的中年美妇，心里竟奇迹般地产生了一抹同情。
她和她曾经站在对立面，为了斗倒她而处心积虑，可是现在她却出现在万里之外，环境恶劣的沙漠地带，怂恿她和她联手，世事无常，莫过如此。
“我甘不甘心和你有什么关系？”纵使被发配到这样恶劣的环境之中，眼角的鱼尾纹加深了许多，李婧依旧保持着优雅从容。
“是没有关系，我不想和你拐弯抹角地兜圈子，”严晓雯的情绪有些焦躁，她千里迢迢地一路奔波，这里的气候和恶劣的环境让她心浮气躁，一分钟都不想多呆，“我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是说曲岳？”李婧虽然败在了曲岳的手下，但对付当年他团队里的一个小助理还是绰绰有余，很快就掌握了谈话的节奏，微微一笑，“你别忘了他是我的儿子，不是我的敌人。”
“李董，你在我面前就别装什么慈母了，”严晓雯一哂，“你就差没请杀手把曲岳干掉了，这段时间你恐怕天天诅咒着他，恨不得他去死吧，毕竟是他把你从董事会里赶出来，又将你的人彻底从公司清理出去，你辛辛苦苦经营这么多年，一夕之间化为乌有。你现在在这里，名义上是负责铁矿管理，但是从上到下没有一个是你自己的人，甚至还有不少是他安插过来监视你的吧？我今天来找你的事，恐怕很快就会被报上曲岳的案头。”
“不会。”李婧微微一笑，倒是胸有成足，她嗜茶，就算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依旧保持着喝茶这样奢侈的习惯，可见她在这里情况并没有严晓雯想象中那么糟糕。
“什么不会？”严晓雯有些茫然。
“不会传到曲岳那里。”李婧很有耐心地说，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听说你已经辞职了？外界以为是你自愿的，现在这么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啊。”
“辞职是我自愿的，可又是他逼的。”严晓雯的眼中有了一丝潮意，想起当日所受的屈辱还是一脸委屈，“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也没指望你相信我，我就想知道当初你是怎么弄死赵晗如父母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可从来没有弄死过谁，”李婧一哂，“害死赵晗如父母的人已经接受了法律的惩罚，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别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明人不说暗话，现在谁不知道你是幕后黑手？要不也不会被曲岳赶到这种地方来，他根本就是在替赵晗如报复你，难道你就不想报仇？”严晓雯心有不甘，“曲岳的软肋就是赵晗如，只有利用赵晗如才有可能把他拉下来。”
“到底是个小姑娘，你太天真了。”李婧一哂，“曲岳的城府深得很，他的心很大，赵晗如他要，鸿海集团他也要，你还真以为他能为了美人不要江山？”
李婧的眼中总算有了一丝悔色，当初她也傻傻地以为曲岳真的被她拿捏住了，会留在国外和赵晗如双宿双栖，没想到他却在最后的关头回国，也正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他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放弃鸿海集团，一直都在积蓄力量，让她放松警惕，最终给她雷霆一击，她的疏忽大意最终让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数十年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就算是曲从简亲自出面为她求情，都无法挽回。
“你失败了，并不意味着我也会失败。”严晓雯一哂，那个时候作为曲岳的助理，李婧的敌人，她了解曲岳的所有部署，也知道李婧的一举一动，因此她拥有十足的信心不重蹈李婧的覆辙。
李婧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好大的口气！”
“当然，我了解他。”严晓雯闭了闭眼，过去她被对他的爱恋所蒙蔽，以致于自己看不清现实，现在她不会再犯傻了。
“你了解他？还能胜过我这个亲妈？”李婧嗤笑。
“你生下了他不错，可是你花过多少心思去了解他？你过去一直都只把他当做一件工具而已，这谁都看得出来，你就不必再掩饰了。”严晓雯毫不客气，她们同为天涯沦落人，她可没那个耐性一直迁就她。
“你说的对，是我太轻敌了，”李婧不怒反笑，“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我的计划暂时不想告诉你，”严晓雯神色倨傲。
“随便你，”李婧仿佛并不在乎她嚣张的态度，自己添水煮茶，出乎意料地主动开口，“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弄死赵晗如父母的吗？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参与，我只是告诉几个人，我很讨厌挡在我路上的绊脚石而已。”
“几个人？你是说赵明伟？”严晓雯专注地盯着她。
“他当然也算一个。”
“不过他并不是最重要的一个吧？以他的能耐没有办法协调a省官场上的关系，你在a省官场上的依靠到底是谁？”
“你这么聪明，早就应该猜到了吧？”李婧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茶，看也不看他一眼。
“不确定，是陈桥？”虽然知道曲岳的调查方向，但自从曲岳回国之后，就已经怀疑上了她，很多机密都对她保密，她只能靠着蛛丝马迹凭空猜测。
“你果然很聪明，”李婧笑了笑，“你想依靠陈桥？”
“赵晗如要报仇，就绝对不会放过他，所以我想要和他合作。”严晓雯坦然道。
“合作？”李婧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和他合作？”
“我当然知道，”严晓雯十分平静，并不觉得这个想法有什么好笑。
“连我都丧失了和他合作的资格，你和他合作？凭什么？”李婧的眼神凌厉阴狠，她被驱逐到非洲之后，失去了所有的体面，和陈桥早就已经不在一个层次了。
“就凭我的年轻漂亮。”严晓雯微微一笑，眼波流转之间自有一番风情。
李婧难掩吃惊，“据我所知，你学历高能力也强，依靠自己也能过得很好，陈桥已经六十好几了，有必要吗？”
“你过去不也是年轻聪明，又为什么跟了个年纪大得能当你父亲的曲从简？”严晓雯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妥。
“没想到你倒和我挺像的。”李婧捋了捋头发，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和这个和她根本沾不上边的女孩子坦然地谈起这种事，“不过我可是嫁进曲家，做正儿八经的曲夫人，你要是跟着陈桥，只能做那种见不得光的存在，你也愿意？”
“本质上有什么区别吗？”严晓雯嗤笑一声，“给我和陈桥制造机会，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你这是在求我？”李婧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大概是日子过得太无聊了，对这个儿子身边曾经的女助理，倒还真起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求人也该有个求人的态度。”
“我不是在求你，我是在和你合作，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严晓雯傲慢地说，“包括对陈桥，我的态度也很明确，我是他的合作者，不是他的附庸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