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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花黑化记全文阅读

作者:秋涵万象     小白花黑化记txt下载     小白花黑化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一十一章 要挟

    “是我错了,和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人谈什么母子亲情,如果你真的还认我这个母亲的话,当初就不会把鸿海从我手里抢走!你蓄谋已久,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是我错信你了!”李婧面目狰狞地说,“你这个小偷!无耻!”

    曲岳的手紧紧攥成拳,他很清楚,不仅李婧这么想的,曲从简恐怕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继承鸿海集团,当初回国也是出于对父母身体的担心,根本没有想在国内久待,但是形势一步步推着他往前走,最终走到了这一步,到了现在,再解释还有什么意义?

    与恋人两地分离,被父母误解憎恨,还有外界重重的压力和嘲讽,这一年多来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是他从未想过的,支撑着他咬牙走到今天的,是他的身为曲家人的担当和对承诺的坚守。

    “我实话告诉你吧,当年我想要收购赵氏,如果赵氏收购成功了,钢铁将是我们集团一块很重要的业务,那个时候钢铁市场前景很好,我将会得到一个很大的助力,所以我开出了非常优惠的条件,甚至许诺不动他们的管理层,不影响赵明宏和宋瑜的地位。”李婧也不管他到底想不想听,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但是赵明宏和宋瑜很不识相,他们坚决抵制这个收购案,所以我才要除掉他们,扶持赵明伟上位,赵明伟就是个没什么大脑的蠢货,很容易控制,如果不是你爸发神经,临时叫停了这桩收购案,赵氏早就是鸿海的子公司了。”李婧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理直气壮,没有半分愧疚和心虚。

    就算早已猜到了,可当她以这样轻描淡写的口吻把当年的事情说出口时,他还是受到了重重一击,一向平静无波的脸色白得吓人。

    “你不会亲自动手做这种事。”他艰难地开口。

    “当然,事实上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和a省的陈**打了个招呼,如果他能够促成我们鸿海集团成功收购赵氏,我就把手里的另外两个项目也放在a省,他新官上任三把火,自然愿意把这把火烧起来。”李婧得意洋洋地说,“有了他的全力配合,我再让赵明伟主动出击,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可是如果你就算想要把我移送法办,那还真是没有任何证据,因为我从头到尾就打了两通电话,而且根本就没说过要他们的命,这件事最终是怎么做的,我压根就没有插手。”

    这些事早就在曲岳的意料之中,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想要人的命,根本不用亲自动手,自然能够借势将事情办妥,何况李婧和赵明伟蓄谋已久,以有心算无心,赵明宏和宋瑜就算再老辣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两条人命,你不觉得心虚害怕吗?”他闭上双眼,遍体生寒,无法想象自己的生母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来。

    “呵,他们不是我亲手杀的,我又什么好怕的?我可从没说过要他们死,我只是想让他们离开鸿海集团而已,至于那些人具体要怎么做,和我无关,我只要一个结果。”李婧当真是问心无愧,“就像我们投资矿产,那些因为矿难而死的人,难道也要把罪过算在我们身上?我就不相信,你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会有多善良仁义,你现在的惺惺作态只不过因为那个女人!”

    “你不是一门心思地想要帮赵晗如报仇吗?那你尽管来吧,我倒是想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勇气为了一个女人弑母。”李婧步步紧逼,不留一丝余地。

    他愤怒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一双眼被逼得通红,“我一定会让你为当年的行为后悔的!”

    “哦?那我倒是拭目以待,”李婧嗤笑一声,“说到后悔,从你回国以来,没有一天我不是在后悔中度过的,我可不觉得将来会比现在更糟糕!”

    “相信我,会的!”他的眼神漠然,“你真以为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大哥去坐了牢,你却还能坐在这个地方悠闲地喝茶,你以为这是为什么?”

    “我不稀罕,你别做出一副施舍的嘴脸,有本事你也把我送进牢里去,”李婧没有半分惧色,“不过在此之前,我先给你出一道选择题,你是要鸿海集团,还是要赵晗如?”

    “你什么意思?”他哑着声音,眼神冷厉如刀。

    “如果你要鸿海集团,我就立刻把当年的真相告诉赵晗如;如果你要赵晗如,那就把鸿海集团给我,滚回你的美国去!”李婧的声音越来越尖锐。

    “把鸿海集团给你?你以为鸿海集团是可以随随便便交出来的?你有那个能力驾驭吗?唐老和其他股东会认同你吗?”他不屑地笑了起来。

    “那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了,我就要你平平稳稳地交出鸿海集团,搞定唐老和那些股东,否则我就马上去找赵晗如。”李婧好整以暇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江山还是美人,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你用这种事要挟我?”他眯起了眼,“就算你得到了鸿海集团,以你的能力也根本无法掌控它,走了我一个,唐老照样能够找到其他人顶替我的位子,就算我帮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你能掌控鸿海集团几天?”

    “有几天算几天,我就是见不得你出来摘桃子,”李婧冷笑着,现在的她已经陷入疯狂,没有任何理智可言,“你们曲家没把我当人,我也没必要把你们当一回事,我辛辛苦苦大半辈子都在为鸿海集团谋划,结果却是为你们做嫁衣,我不甘心!就算把鸿海集团拱手让人,把鸿海集团搞到破产,我也不想让你们占这个便宜。”

    “我们占便宜?鸿海集团是父亲一手创建的,举曲家全族之力才有了鸿海的今天,究竟是谁占便宜了?是你的丈夫?还是你的儿子?还想要让鸿海破产?你是不是疯了?”曲岳实在不明白李婧心里的想法,既然她心怀怨恨,没把自己当成曲家人,当初又何必非要嫁给曲从简?

    “这么说,你是不想选择赵晗如了?”李婧懒得和他争辩,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不愧是曲从简的儿子,果然懂得取舍,有魄力。”

    李婧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就好好呆在国内做你的曲总吧。”

    “等一下!”曲岳的身体绷得紧紧的,眼中有着噬人的冷光,“你给我一点时间。”

    “好,三天。”李婧倒是很痛快,“三天之后我要你的答复,记住,逾期不候。”

    此刻的赵雪如正气得牙痒痒,她只是来国外看秀蹭个热度,想要这些媒体顺便给自己拍几张气场惊人的美照,也让自己跟着上上网站新闻,没想到被赵晗如抢了风头,十几个记者将她团团围住,问出口的问题却都是关于赵晗如的。

    “赵雪如小姐,听说你和赵晗如是堂姐妹,为什么你没有进会场听她的演讲?”

    “你们姐妹不和的传言是不是真的?”

    “是因为你父亲夺走她家公司的原因吗?”

    “能谈谈你此刻的心情吗?”

    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仿佛这些记者就是约好了要让她下不来台似的,反正她是个十八线小明星,靠着家里有些小钱拍些烂片,没有半点实力,主流圈子里的人没有一个看得起她的,戈如甚至还炮轰过她,这些娱记也是看碟下菜的人,不作践她作践谁?

    “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这么想知道她的事,就直接去采访她啊,缠着我做什么?”赵雪如是个很喜欢在镜头前大出风头的人,如果是其他话题,早就满面春风地在镜头前撒娇卖嗲了,但是这些记者踩到了她不能碰触的底线,只要一提到赵晗如,她就濒临失控,所有的理智都离家出走了。

    此话一出,闪光灯闪得更加激烈了,一边的经纪人程竟连忙一把拉过她,对记者们陪笑道,“不好意思,雪如身体有些不舒服,我们先回去休息了……”

    “对这些见风使舵的狗仔这么客气做什么?”赵雪如不满地发飙,眼中还有着满满的戾气。

    “我的大小姐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狗仔就是这样的人,和他们有什么好计较的?”经纪人小声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赵晗如,但是她毕竟是你堂妹,现在又是话题人物,你就上去蹭个热度又有什么不好?外界把她捧得那么高,连带着对你的印象也会加分不少,都是姐妹,哪有隔夜仇?现在她正当红,你姿态放低一些也没什么……”

    “谁稀罕!”赵雪如一脸阴鸷,她不想再活在赵晗如的阴影之下了。

    “你可不是这么有骨气的人。”程竟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他在圈子里名气虽然不大,但也带过几个出名的艺人,赵雪如和林婉芬闹翻后,一度没有经纪人敢带她,后来是赵明伟和赵雪如携重金好言好语地求了他好几次,他才迫于债务压力答应了下来。

第两百一十二章 体力

    赵雪如的脾气虽大,但从来不敢对这位好不容易请来的经纪人发作,毕竟程竟可不是小助理,他为人老辣,深谙娱乐圈的规则,自从他来之后,赵雪如觉得自己的路走得比之前林婉芬还要顺。

    看着一贯没皮没脸的赵雪如,竟然一反常态地装起清高来,强势的程竟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分明是要做碧池还想立牌坊。

    “你要我做什么都行,但就是对她低头绝对不行!”赵雪如的态度十分强硬,还带了几分委屈。

    这还真委屈上了?程竟多看了她几眼,“你到底和那个赵晗如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们毕竟是两姐妹,她好你也好,她要是不好了,一样也会坏了你的名声。”

    “有她就没我!”赵雪如愤愤道,“我恨不得她死!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名声可言,不怕她拖累,你别再说了!”

    程竟知道自家艺人有些偏执,转了转眼珠,“你既然这么恨她,更应该接受媒体的采访,那些媒体可不是每家都愿意捧着她的,你要是能够爆些黑料,他们肯定更欢迎,你的知名度也能跟着上去。”

    赵雪如这才回过神来,之前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赵晗如,还被她狠狠压了一头,愤怒让她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被程竟这么一点才豁然开朗。

    “那现在怎么办?”她急切地看着他。

    “放心吧,这种小事就交给我了。”程竟在圈子里也有几分薄面,何况这些记者就等着猛料呢。

    “你说我要是爆了猛料,曲岳会不会通过自己的关系把这件事压下来?”赵雪如心有不甘,当初在戈如电影的首映礼上,她和赵晗如吵得那么厉害,在场那么多媒体拍了不少照片,结果愣是连一颗水花都溅不起来。

    “你这个傻姑娘,谁让你爆猛料了?点到即止,剩下的就让那些人自己去领会。”程竟到底是比她老辣,“这次和过去不同,那时候赵晗如名不见经传,也没有多大的报道价值,曲岳还能压得下来。现在的她也算是名媛,树大招风,我就不信没人想要黑她,那些记者会像苍蝇一样往她身上扑,赶都赶不走,就算曲岳能把主流媒体压下来,也压不下那些喜欢博眼球的小媒体,再说了,曲岳不是你的目标吗?对自己就这么没有信心?”

    “谁说没有了?”赵雪如挺了挺胸,朝他翻了个白眼,“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把他拿下。”

    “赵晗如现在的名声比你大,你们要是能够演一场姐妹阋墙的戏码,人们一定会把责任怪到她的头上,你的名声一定又能往上蹿,”程竟乐呵呵地说,“所以你就放下心吧,和他们俩扯上关系,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赵雪如对程竟言听计从,他可比那个大牌的林婉芬靠谱多了。

    “你先想办法去找赵晗如,装作和她偶遇,对她态度卑微可怜一些,我会让记者跟着你们,到时候你再装晕去医院,那些记者跟过去,这种戏码你也常演,该怎么说怎么做不用我仔细教吧?”程竟对她装可怜的表演功力很放心。

    “我明白了。”赵雪如朝他打了个手势,“记得一定要把记者弄过来。”

    不过赵晗如还真不是那么好找的,艾丽秀一结束,她就溜得不见踪影,谁都没想到她这个时候不去社交应酬,却在健身房的跑步机上挥汗如雨。

    谢允抚着自己的额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面前的显示器,“boss,这个速度您还能跑成这样,这体力真是没说的了。”

    “太……久……没运动了……”她喘着气,挥汗如雨。

    尽职地站在一边的黛米也不忍直视,这是正常人散步的速度,竟然把她虐成了这样,她的身体是有弱啊。

    谢允在旁边的跑步机上以她的两倍速度轻盈地跑着,连气都不喘一口,“平时也没觉得您体力这么差啊……”

    赵晗如成天加班,每天只需要三四个小时的睡眠,永远都能保持神采奕奕的状态,外人还都以为她精力旺盛远超凡人呢。

    “一直……都这么……差,曲……”她突然脸一红,再也不肯往下说,和曲岳在一块儿耳鬓厮磨的时候,他不知道因为她体力差这种事嘲笑了她多少次,自然不足为外人道。

    可是一想到曲岳,她的心情又低落下来,现在的她完全就是一个患得患失的小女人,明明十分讨厌这样的状态,却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呼累死了”她从跑步机上下来,很没形象地在地板上摊成一个大字,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体极度的疲倦麻木了她的神经,至少可以暂时不用去思考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

    “boss,曲先生的电话。”谢允也从跑步机上下来,蹲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她的手臂。

    她闭上眼,累得连动一动嘴唇的力气都没有,挣扎了几秒,才哑着嗓子开口,“不接。”

    谢允傻傻地看着手机,一脸懵逼,“可是我已经接起来了……”

    她翻了个白眼,认命地示意谢允把手机放到她的耳边。

    “你在哪里?”曲岳的声音比以往要沉上几分,大概是听到她的话生气了。

    她也有点委屈,他这段时间总是阴阳怪气的,问他原因,他又死咬着不肯松口,今天的演讲他本来也答应过她会尽力赶过来的……

    “健身房。”虽然回答得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不愿意让他担心。

    听见她的声音,心头的沉郁无来由地散了许多,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几楼?”

    “哈?”她瞪大眼,一脸茫然,随即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想要坐起来,结果肌肉的酸疼让她龇牙咧嘴地又躺了下来。

    “飞机晚点了,我在酒店大堂。”没有得到她的回答,他简单解释了两句,随便抓了个服务生问了路直接上楼,“你等我。”

    她还握着手机半天回不了神,都已经做好了他不会来的准备了,谁想到他竟然还是来了。

    迟就迟了点吧,能见到他就好了。

    曲岳一进健身房,就看到她浑身是汗,如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嘴角还挂着诡异的微笑。

    这模样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完全不像是刚才在台上自信的铿锵玫瑰,虽然没能来得及到现场,但他全程都在网站上看了直播。

    不愧是他的女孩儿,美好得让他由衷自豪。

    “怎么突然想来健身了?”他好笑地看着毫无形象的她,伸出手将她一把拉了起来,“以前劝了你那么多次都没用,今天倒是很自觉。”

    她看着他清俊温和的眉眼,所有的委屈在看到他的这一瞬烟消云散了,找一个太过优质的男朋友就是这一点不好,只要看到他的脸,这架就完全吵不起来,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好在她也不是那种爱吵架的斗牛,气来得快消得也快,任由他拉起来,半靠在他的身上,嘟囔着,“之前有点紧张,你没来又觉得失落,再想到你这段时间的态度,我心里就更烦躁了,想发泄一下。”

    他眸光微沉,看着地上那呈现出大字形的汗渍,又觉得无奈好笑,幸好酒店这个时间点健身房里没什么人,“你跑了多少?”

    “三公里。”她不无自豪地比了个手势。

    “这体力……”他真是无语了,“难怪……”

    “不准说!”她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

    “好了好了,”眼看她就要发飙,他连忙哄道,“先去洗个澡。”

    “我走不动了……”她龇着牙,一个习惯于长期伏案工作,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的人,一下子跑了三公里,身上就像是散架一样痛苦,和第一次时被他折腾了一晚一样难受。

    他看了谢允和黛米一眼,附在她耳边轻声道,“要不要我帮忙?”

    “想都别想!”她一脸尴尬,只是随口抱怨一句,他倒是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看着她走进浴室,他这才把注意力调转至谢允和黛米的身上,眼神褪去了面对赵晗如时的柔情,又恢复平静冷漠。

    他的气场太强大了,谢允和黛米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可在他面前两人始终都有些拘谨。

    “她的心情不好?”他的声音冷飕飕的。

    黛米一向沉默寡言,谢允只好硬着头皮答道,“boss这段时间似乎一直都有心事,但状态还算可以,不过今天在演讲之前遇到赵雪如来挑衅……”

    虽然没觉得赵晗如有受到赵雪如的影响,但是曲岳既然已经来了也问了,不抓紧时间告黑状,似乎有些可惜,那个赵雪如实在很讨厌。

    他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如果不是赵明伟和李婧沆瀣一气,他也不会落到这样两难的境地,赵雪如竟然还敢来挑衅她?看来是在国内活得太滋润了!

    新仇加上旧恨,让他再也无法掩饰身上的杀气。

第两百一十三章 猫耍老鼠

    曲岳沉默,谢允也没敢再多说,这位曲先生给人的压迫感越来越强,这么强势的男人也只有boss这样强悍的女人才能适应。

    “曲先生,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谢允实在受不了这样诡异的气氛了,在跑步机上都没流一滴汗的她,在曲岳面前出了一身冷汗,再呆下去肯定得感冒,只得小心翼翼地提议。

    他微微颔首,表情依旧冷酷。

    谢允如蒙大赦,二话没说地将赵晗如的房卡递给他,“这是boss的房卡。”

    黛米皱着眉头,似乎还打算尽忠职守,谢允连忙拉了她一把,小声道,“你还嫌自己这颗电灯泡不够亮?你自己就是曲先生请来的,他在这儿boss还能出什么事?”

    赵晗如出来的时候,只看见曲岳靠在墙角看着手机,眉头皱得紧紧的,似乎有什么事困扰着他,即便如此,还是清俊得不像话。

    她轻吐一口气,为什么每次看到他一板一眼地扣紧衬衫,总有一种想要扯掉他扣子的冲动呢?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一抬头,她就没头没脑地撞进他的怀里,不由分说地堵上他的唇。

    他伸出双手搂紧了她,加深了这个吻,这一刻,他拥她在怀,才有一种踏实笃定的感觉,就连灵魂都变得圆满了。

    她向来只负责点火,不负责灭火,见他情动,立刻就怂了,慌里慌张地用力推他,“这里是健身房!”

    “回房间去。”他低垂眼睑,脸颊带着微红哑声道。

    “疼!”她被他用力一拉,觉得全身上下,无处不酸痛,疼得她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该!刚才撞过来的时候都不怕疼?”他气不打一处来,“运动是要循序渐进的,平时不肯动,突然心血来潮了,就傻乎乎地狂跑,要是真的受伤了,看你去哪儿哭。”

    “我怎么知道……我还以为自己体力很好呢。”她一脸郁闷,“谢允说三公里的运动量很小,起码要五公里的。”

    “那也是分人的,就你这样……你不是说当年读书的时候跑个八百米就要死要活的,怎么敢一下子就跑三公里?”他一边贴心地拧开运动饮料瓶盖递给她,一边揽着她往外走。

    “我还以为自己的体能有所提高了呢。”她嘀咕道。

    “我可不记得自己给过你这样的自信。”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好了!你别说了!”她咬着牙扭过头去,一脸郁闷。

    她几乎把浑身的重量都放在他的身上,他甘之如饴地揽着她,走得极慢,“要不要上来,我背你。”

    “不要。”毕竟这里是酒店,到处都是监控,她还要脸呢。

    两个人嬉笑地走出电梯,却在房门口遇见了一位不速之客。

    “晗如……”怯生生的呼唤从墙角传来。

    赵晗如怀疑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赵雪如怎么可能用这样的声音和她说话?这是被鬼上身了吧?

    “晗如,我是来和你说一声恭喜的,你今天的演讲真的很棒。”赵雪如的模样很真诚,可就是因为太真诚了,让赵晗如觉得她不是被鬼上身了,就一定是精分了。

    刚才还对她冷嘲热讽的,现在却百般讨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赵雪如,你有病就去看医生,躲在这里堵我算什么?”她翻了个白眼不再看她,示意曲岳快点开门,她才懒得和赵雪如纠缠。

    虽然她不怕惹事,但是这一两天国内来了不少媒体驻扎在酒店里,虽然没在娱乐圈混过,但她还是时刻保持警觉,才不会给赵雪如可趁之机。

    “晗如,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你原谅我吧!”赵雪如此刻影后上身,将一朵无辜的小白花演得入木三分,她平时要是有这个演技,早就成国内一线女星了。

    眼看她就要上前拉住赵晗如的手,曲岳上前一步,正好挡在赵晗如身前,眼风一扫,没有错过躲在墙角的鬼祟身影。

    “你们是什么人?”他毫不犹豫地朝那几个人走去,那几个举着相机的小记者撒腿就跑。

    赵雪如一看情况不妙,连忙捂着胸口倒了下去,嘴里还不忘了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这时她那几个小助理从不远处奔来,一路上焦急地喊着赵雪如的名字。

    “在我面前演仙人跳?你什么时候得的心脏病?找人偷拍想要栽赃给我?”赵晗如蹲在赵雪如面前,脸上浮起讽刺的笑意,伸手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巴掌,“你的演技也未免太拙劣了,难怪没有正经导演愿意找你拍戏。瞪我做什么?我就打你了又怎么样?你去找人来拍啊,去找记者哭诉告状啊,你要四处蹦去爆那些所谓的黑料,都随你,你倒是看看能不能伤到我一根寒毛。”

    赵雪如被她这一巴掌打懵了,那几个小记者被曲岳赶跑了,但酒店走廊的监控还在,只要她想办法拿到监控,一样能够整到她。

    于是她忍住脸上的疼痛和屈辱,很有敬业精神地捂着胸口继续“唉唉”直叫,只是望着赵晗如的眼神却带着入骨的恨意。

    “雪如,你怎么样?再坚持一下……”一个看上去很眼生的男子奔到赵雪如面前,神色十分担忧。

    赵晗如眯起眼,这个人倒是没在她之前遇见的助理团队中出现,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曾在方明的定期报告上看过这个男人的照片,赵雪如的新经纪人程竟。

    这个人的人脉不广,但是阴损的手段却不少,和赵雪如很处得来,估计今天这个主意就是他出的。

    “赵雪如应该是心脏病突发,酒店里一定会准备急救工具,去向前台借一个电击除颤仪,”赵晗如看着他们演戏,也笑眯眯地加入了,“你别顾着嚷嚷啊,这么严重的病,可耽误不起,你们会不会用电击除颤仪?我之前用过,还救了一个老人的命呢……”

    正好此时有个在酒店楼层负责打扫的工作人员从电梯里出来,赵晗如远远地招呼他,用流利的英文请他拿个电击除颤仪过来,他见到这样的状况也有些慌了,不敢怠慢,立刻下楼去取除颤仪。

    电击除颤仪可是给一些心脏病突发的病人救命的,一个健康的人谁受得了被电击。

    赵雪如就算演技再好,也没法再演下去了,只得半靠着墙壁不情不愿地说,“我没有心脏病,就是有点头晕而已。”

    曲岳慢慢踱了过来,站在赵晗如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苍白,看上去我见犹怜的赵雪如。

    赵雪如咬着下唇,故作坚强地扶墙站了起来,一双眼片刻不离地锁在曲岳身上,除了第一次不知道他的身份,让他看到了她的丑态之外,之后的每一次她都表现得十分乖巧可怜。

    既然他会喜欢赵晗如这朵小白花,那为什么不可能接受她呢?她不相信男人会拒绝一个倒贴上来的美女,哪怕他并不爱她。

    当初的张嘉不就是如此吗?他根本不喜欢她,可还不是无法抵住诱惑地和她睡了?

    她也不求能和曲岳长久,只要有那么一夜的露水姻缘,就足够打击赵晗如的了,赵晗如这个人看上去柔弱,其实眼里容不下一颗砂子,否则当初也不会那么坚决地离开张嘉出国了。

    可惜曲岳的眼神带了一丝杀气,缓缓地从赵雪如身上扫过,柔柔地落在赵晗如的后脑勺上,变成了宠溺纵容,“走吧,我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你就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他同样讨厌赵雪如,但是却不会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对付她这样的角色,根本不用亲自动手,只不过这几年,赵晗如很享受这种耍着赵雪如玩的感觉,才一路放纵她猖狂至今。

    “谁让我有个好姐姐呢,我不去招惹她,她倒是三番四次地来招惹我。”她盯着赵雪如,眼神中充满了残忍的恶意,就像一只穷极无聊的猫养着老鼠玩,三不五时地给它一巴掌,却又不把它彻底弄死。

    赵晗如缓缓站起身来,因为肌肉酸疼轻扯了一下唇角,曲岳反应很快,上前将她揽在怀里,任由她靠着他慵懒地站着。

    “你就是程竟?”她半靠着曲岳,将目光投向了扶着赵雪如,做出一副关心模样的程竟。

    “我是。”程竟看着赵晗如,眼中充满了探究,这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曲岳的大名他早有耳闻,这可是赵雪如久攻不下的一块阵地,却在她的手里化为绕指柔。

    能够把鸿海集团的那位作风冷酷铁血的总裁驯服得这样贴心,恐怕自家的艺人在这样强大的对手面前完全没有胜算。

    这不是他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混娱乐圈这么久,就算人品再不济,也懂得什么叫审时度势,赵雪如长相不如人家,心机手段不如人家,财力不如人家,除了脸皮厚以外,就没有哪一处胜过赵晗如。

    赵晗如拖了这么久,没有立刻把她虐成渣渣,简直是善良得连他都要感动流泪了。

第两百一十四章 用钱砸人的感觉

    说不定赵晗如还顾着姐妹之情?

    也是,明明是嫡亲的堂姐妹,为什么赵雪如偏要和赵晗如作对?这么好的资源不利用,她是不是傻啊?程竟眼珠转了转,准备开口打圆场,识时务者为俊杰,赵雪如脑子坏了,他可没有。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赵晗如却先开口了,“赵雪如给你多少钱?我付给你双倍,违约金我也都出了,你离开赵雪如。”

    谁也没料到赵晗如会当着赵雪如的面当场挖墙角,还挖得这么简单粗暴,让人难以拒绝,就连程竟都半张着嘴呆住了。

    “程竟,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赵雪如这个十八线艺人能给你带来多少收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经纪人都是按照艺人收入抽成的吧,你带的艺人身价越高你的抽成就越高,那个时候如果不是林婉芬被赵明伟赵雪如陷害了,以她的身家也不会屈尊来做她的经纪人。所以,你想要多少?开个价吧,我会满足你,而且绝对会让你过得比跟着赵雪如还要好得多。”

    赵晗如的唇角噙着恶毒的微笑,哪里还像是当年的那朵清纯小白花,分明就是个恶毒的大反派。

    赵雪如被气得捂住胸口大喘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那一脸羞愤交加的模样,倒是有几分被压迫的小白花神韵,世事无常,当年的小白花和恶毒女如今竟然调了个个儿。

    可惜世界很现实,赵雪如身边的人都沉浸在震惊和纠结中,根本没人顾得上怜惜她。

    程竟在社会上打滚多年,很快就回过神来,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赵晗如不耐烦在他们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继续简单粗暴地挖墙角,“不仅是程竟,你们几个小助理,要是肯离开她,我也都出违约金双倍的价格,而且之后立刻给你们安排更红的艺人,不用怀疑我的能力,杜如松的中天公司知道吗?我是大股东。”

    程竟这回吃惊得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只知道赵晗如这个和自家艺人不对付的堂妹和大导演戈如关系不错,还因此夺走了赵雪如的一个角色,却没想到她竟然是中天公司的大股东。

    中天公司的发展很快,杜如松原本就是金牌制作人,又有了赵晗如的支持,他制作的几档节目都是时下最火爆的综艺节目,旗下的艺人也都是当红炸子鸡,赵雪如连他们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你们别听她胡说!她成天在国外呆着,怎么可能去投资杜如松的公司,她是故意骗你们的!”赵雪如气得一口血都快喷出来了,愤怒地吼着,“我出三倍的钱!我爸有的是钱。”

    “你爸的钱,总有一天会让你们一分不少地吐出来还给我!”赵晗如眼神阴鸷地看着赵雪如,赵明伟一家最无耻之处就在于,抢了别人的东西,还理所当然地认为那是属于他们的。

    “赵氏是我们的!你休想把它抢走!”赵雪如情绪激动地站了起来,事到如今她再装可怜也没有意义了,想要扑上来撕打赵晗如,却被程竟和那几个小助理有意无意地挡住了。

    “你们别拦着我!拦着我做什么?我要撕烂她的嘴!……”赵雪如叫嚣着,一不留神脚下踩的十几厘米的高跟鞋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向前扑倒,而这个时候程竟带着那群小助理们又很巧地往旁边躲了躲,赵雪如直接摔倒了地上。

    酒店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摔伤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毕竟鞋跟太高,这么一歪,脚就毫无意外地扭到了。

    赵雪如是个身娇肉贵的大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苦,眼泪鼻涕当场就下来了,捧着自己的脚咒骂个不停。

    那个负责楼层清扫的员工好不容易带了几个人把除颤仪带了上来,看到的刚才还躺在地上,疑似心脏病发的女人坐在地上捧着脚,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叫骂着,就算他们再不了解情况,也知道那女人刚才是装病,自己跑得气喘吁吁的,是被她给耍了,一路骂骂咧咧地下楼去了。

    赵晗如懒得搭理她,直接转向程竟,“我刚才说的话,信不信由你们,我是不是中天公司的大股东,你们直接找杜如松问问就知道了,林婉芬当年可比你们爽快多了,二话没说就直接和赵雪如翻脸。给你们十秒钟考虑的时间,答应的话,我马上开支票,逾期不候。你们可得想清楚,我既然有办法让赵雪如这么多年都在十八线徘徊,就有能力让她永远滚出娱乐圈!”

    “我答应!”不到五秒,程竟就急急地开了口,原来林婉芬也是被赵晗如挖走的,有个这么强势的对手,赵雪如这辈子都不可能出头,他要是还眼巴巴地守着她才怪。

    程竟一开口,几个小助理也松了口气,争先恐后地表示愿意离开赵雪如。

    他们选择伺候赵雪如这个脾气不好的大小姐,无非就是贪图钱多,现在有人愿意给他们更多的钱,更好的前程,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选。

    赵晗如扯唇一笑,打了个电话,“谢允,到我房间门口来,带上支票簿。”

    “赵晗如!你这个贱人!你一定会遭报应的!”赵雪如彻底慌了,从经纪人到助理全都临阵倒戈,难道她要被一个人丢在国外?

    “我的报应还没来,你的报应倒是提前到了。”她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赵雪如,你不是一直想要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吗?其实你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你的臭名还不至于这么昭著,你就继续享受这种感觉吧。”

    “程竟,刚才那几个记者是你找来的?”赵晗如瞥了程竟一眼。

    他脸皮发僵,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话。

    “我不想追究这件事,但是你待会儿把那几个记者找来,直接把你们团队离开赵雪如的消息放出去,还有,她的脚不是崴了吗?拿了我的钱,你们谁也不准再搭理她,就让她在这儿自生自灭。”赵晗如看着赵雪如铁青的脸,笑得十分得意,“雪如姐,我这个做妹妹的够意思吧,这可是帮你增加曝光率呢。”

    “赵小姐,赵雪如就是靠着臭名声吸引人注意的,您既然要封杀她,又何必给她出名的机会呢?”程竟立刻就倒戈,狠狠地踩了赵雪如一脚。

    “程竟,你以为我没了你就不能过是吧?”赵雪如恶狠狠地说,“我爸有的是钱,回国后一定能给我找更好的经纪人!到时候你们一个个都等着,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程竟嗤笑一声,他可是半点也不相信,好的经纪人谁看得上她啊?她在娱乐圈里这么多年,钱也砸了这么多,还是没听到半点儿声响,又往死里得罪了赵晗如,她这辈子都没有指望了,他岂会害怕她的威胁。

    “那你可得赶紧滚回国,不然你爸口袋里的钱很快就保不住了,”赵晗如就轻飘飘地抛下了这么句话,挽着曲岳回房间去了。

    程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攀上了赵晗如,就毫不留情地猛踩赵雪如,“你以为你能找到更好的经纪人?有点地位的谁愿意带你这样的艺人?你得罪了赵小姐还有什么前途可言?我劝你自己退圈吧,面上也好看一点……”

    赵晗如关上门,将谄媚的程竟和愤怒到极点的赵雪如全都关在门外,程竟和林婉芬不同,他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谁能给他好处,他就愿意跟着谁,对她来说,这种人反而是最好拿捏的,不就是钱嘛,她别的没有,钱倒是多的是。

    “我现在才知道,用钱砸人的感觉这么好。”她心情舒畅地往床上一瘫,“我以前看小说的时候,总觉得那些动不动就用钱来收买别人的人特别可笑,尊严是可以用钱来买的吗?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些人就是享受这种用钱收买别人的感觉。”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好笑地看着她,轻轻地为她揉着小腿,“还疼不疼?”

    “疼疼疼,不仅疼,还酸!你轻点儿啊!别揉了!”她哇哇大叫。

    “别这么乱叫!”他没好气地轻拍了她一记,她的声音本来就娇,听上去格外暧昧。

    “可是是真疼啊……”她一脸委屈,龇牙咧嘴地忍着,“本来还想再玩赵雪如几年的,现在看来还是得尽快把她打回原形……”

    看着他那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她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他从善如流地问道,似乎预料到她的回答将会很无厘头,他看起来并不是十分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样子。

    “因为她看你的眼神不对劲!”她不爽地看了他一眼。

    果然……

    他哑然失笑,“你的眼光有这么差吗?我要是连赵雪如那种女人都看得上的男人,你会喜欢?”

    “变着花样给自己脸上贴金。”她白了他一眼,“她向来爱抢我的东西,别的也就忍了,只有你,我忍不了,要是知道她敢对你心怀不轨,早就该拿钱砸死她了。”

第两百一十五章 失控

    “净爱胡思乱想,”他笑了笑起来,帮她揉小腿放松的动作却没停。

    “你别揉了,也没疼得这么夸张。”她按住他的手,兴致勃勃地继续胡思乱想,“我突然想到,你爸妈不是不满意我嘛,会不会有一天找到我把支票甩到我脸上,高傲冷漠地说,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儿子……就和电视里演的一样……”

    她一想到这个画面,就乐不可支地笑倒在床上,“我得多赚些钱,到时候才有底气反手一张支票,问问他们要多少钱才肯让我和你在一起!”

    幼稚的想象让她笑得不行,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怎么了?”她收敛了笑容,看着脸色僵硬的他,讪讪地说,“我是开玩笑的……”

    “嗯,我知道,”他点点头,低垂的眼睫掩去了沉郁。

    “你怎么了?你爸妈反对得很厉害?”她小心翼翼地问,这段时间他的情绪很不对劲,虽然他从不肯说,但她还是隐隐觉得事情和她有关,被未来公公婆婆嫌弃是一件很伤自尊的事情。

    “怎么会?你这么好!”他将她一把搂进怀里,紧紧地箍住她,闭上双眼锁住绝望。

    他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将她勒得很痛,可她却咬着唇忍住没敢挣扎,他从没有过这样反常的时候,他向来独立,就算是未来公婆反对,也不至于对他造成这样的压力吧,她双手抱着他,忍住心里的疑惑。

    “晗如,”他专注地望着她,眸色深沉,就如黑色的漩涡翻腾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嗯?”

    他的眼神让她心头一颤,乖巧地应了一声,安抚似地轻拍着他的背,虽然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儿,但她所能做的就是毫无保留地给予他支持。

    下一秒,她被他放倒在床上。

    她的惊讶转瞬即逝,眸光如水,盈满了全心全意的信任。

    无论他对她做出什么事,她都永远相信他,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

    “别这么看着我……”他心中一痛,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他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欺骗她背叛她,能够对得起她的这份信任,可是到底还是辜负了她。

    几乎快要将他逼疯的痛苦,让他的动作变得激狂起来。

    疼痛让她微微皱眉,他平时在这种事上也算不上有多温柔,和他那清雅的形象大相径庭,可是这样疯狂得几乎要将她拆吃入腹的情况却几乎没有发生过。

    她闷哼一声,随即死死地咬住下唇,忍住他疯狂的撞击带给自己的不适,就算是在两人第一次的时候,他也不曾如现在这样弄痛过自己。

    他的绝望和痛苦通过这种方式传递给了她,他捂着她的眼睛,仿佛没有感受到她的隐忍和疼痛。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唇已经被咬得鲜血淋漓,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脸上那痛苦的隐忍还未散去。

    “晗如!”他颤着声音低低唤了一声,这是他第一次不顾她的感受,自顾自地宣泄,沉重的负疚感几乎要将他压垮。

    她没有反应,依旧紧紧地咬着淌着血的嘴唇。

    “宝贝,松开嘴……”他慌忙抽了几张纸巾压在她的唇上止血,她的身上斑斑点点,全是触目惊心的红痕,甚至还有几处青紫,看上去就像经历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凌虐。

    她的眼神渐渐聚焦,认真地看着他。

    “这么疼,为什么不推开我?”自责的痛苦压垮了他,将头埋在她的颈侧,现在的他连看着她眼睛的勇气都没有了。

    刚才的她那么顺从,哪怕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也不曾有过一丝抗拒,她这样爱着他,他却对她做了这样的事。

    他曾以为自己会守护她一辈子,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可到头来伤害了她的却是他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

    她感受到自己的脖颈上淌过湿热的液体,心头一震,他哭了!

    曲岳是个十分坚强的高傲男人,软弱这样的字眼和他从来就扯不上关系,可是他先是失控,后来又莫名流泪,他心里的压力究竟有多大?

    她的心钝钝地痛着,看着这样的他,她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你到现在还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她努力伸手抚上他的头发,哑着声音问道。

    “对不起,对不起……”

    认识他这么久,她第一次看到了他情绪崩溃的样子,身上虽然还疼着,但还是勉力抱紧了他,用脸轻轻蹭了蹭他的脸,不断安抚着,“没事的,你又没有真的伤了我。”

    床笫之上,情难自禁时受的伤又能重到哪里去,只不过她的身体向来娇嫩,平时又被他宠着惯着,不习惯他这样蛮横的侵入,痛苦的感受多过愉悦而已,唇上的伤看起来触目惊心,也不过是她隐忍时将嘴唇咬破皮而已,真正让她痛苦的是他的情绪。

    在她的面前他向来从容镇定,哪怕在他父亲生病,他匆匆回国,后来两人闹分手的时候,他的情绪也没有如此失控过,这次的事情一定比之前他们遇到的还要严重,可是向来和她无话不谈的他,这一次却始终不肯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别怕,”察觉到她的不安,他用力抱紧了她,用无比坚定的口吻发誓,“我不会再伤害你……”

    “你没有伤害我,没事的,”她皱起了眉头,虽然她平时挺作的,三不五时地朝他撒娇闹小脾气,可要是真遇到了事,她是绝对能够分得清轻重的,不会在他情绪不稳的时候火上浇油。

    “你别离开我……”他的声音从她颈侧闷闷地传来,泄露出强烈的惶恐和不安。

    “我不会离开你的,”她故作轻松地一哂,却牵动了嘴唇上的伤口,发出细微的抽气声。

    “怎么了?”他急急地起身,小心翼翼地察看她唇上的伤口,眼神心疼而自责。

    “没事,嘴唇破了皮,过几天就好了,别大惊小怪。”他的眼睛通红,还带着湿润的潮意,她的心软成一片,声音也变得更加软和,现在不是和他较真的时候,得先把他的情绪安抚下来。

    看着她明明疼着,还强打精神安慰他的样子,他心痛更甚。

    “我去找医生。”

    “你疯了,这种事也去找医生,”她连忙坐起来,扯住他的手,“血已经止住了,很快就结痂了,别出去惹人笑话了……”

    连嘴唇破皮这种事都找医生,纯属浪费医疗资源。

    “我好累,你陪我躺一会儿吧。”她一脸恳求地安抚道。

    他将她的手拢在自己的掌心里,发了一会儿呆,才迸出一个字,“好。”

    赵晗如是真的累了,为了准备今天的演讲,死了不少脑细胞,这根绷紧的弦好不容易松下来,又去跑了三公里,再被他这么没头没脑地折腾了一通,可谓是身心俱疲,哪怕是心里压着沉沉的事,放不下他的情绪,但终究还是无法抵抗瞌睡虫的召唤,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他僵着身体抱着她,听着她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知道她已经陷入了黑甜的睡梦,可是他却毫无睡意。

    他无比痛恨着刚才那个失控的自己,可是哪怕他不管不顾地伤了她,她依旧毫无芥蒂地信任着他。

    所以同时他也痛恨着现在这个,辜负了她的信任,决意隐瞒真相欺骗她的自己。

    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他的确在害怕,她越是信任他,在知晓真相的时候就会越恨他。

    可是这样的事情这么可能瞒得住一辈子,她不是好糊弄的傻瓜,这件事的知情者又那么多,他不可能让他们全都闭嘴。

    当年的事情就像是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让他身首异处。

    他不是一个贪心的人,所求的东西并不多,只有她一个人而已,他爱了她这么多年,两人真正在一起却还不到一年多的时间,可是这么短短的时间之内却经历了许多波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都有些怀疑老天爷是不是故意在阻挠他们俩在一块儿。

    就算老天爷阻挠,他也绝不会放手!

    他的眼神阴鸷,手上用力,将她狠狠地箍在怀里。

    她被搂得喘不过气,皱着眉头轻哼了几声,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放松了怀抱,虚虚地圈着她,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这是他的小姑娘,这一辈子他唯一爱上的女孩子,哪怕她会恨自己一辈子,他也绝对不会放手!

    赵晗如一觉醒来,只觉得全身上下像被卡车碾压过一样,还不止是被大卡车压了一遍,简直就是来回碾压啊,疼得她连大口喘气都觉得会岔气,只能龇着牙小口地吸着气。

    身边的被褥已经失去了温度,他显然已经下床很久了,她微微侧首,望见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的那道颀长清雅身影。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身上缠绕着脆弱而绝望的气息,她不由得抓紧了身下的被子,眉头也跟着紧紧拧了起来。

第两百一十六章 急切

    曲岳若有所觉地转身,见她已经醒了,正默默地坐在床上望着他,微微一怔。

    因为是逆光,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坐在她的身侧,又恢复了惯常的从容体贴。

    “什么时候醒的?”他将温水递到她的手中,食指轻轻抚过她嘴唇的伤口,一路轻柔地向下,在点点淤痕处轻轻抚着,“我买了一些药膏,给你揉一揉?”

    “不用了,看着可怕,其实不疼的,”她的嗓子有些哑,将手中的水一饮而尽,“是我之前跑了三公里肌肉酸疼,不用抹药膏,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对不起。”除了心疼与愧疚之外,他的眼神清润,与平时一般无二。

    她眯起眼,探究地看着他,“为什么一直道歉?你是不是在国内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他刚才的不对劲太明显了,应该说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有些不对劲,甚至隔着屏幕,她都能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

    他呼吸一滞,瞬间恢复了正常,温和地摇了摇头,“怎么会?”

    又来了!这样的反应和视频里一模一样,她心中一紧,这次没有那么简单地放过他,“曲岳,我们好好谈一谈。”

    他的身体有些僵硬,脸上的表情依旧温柔,用风平浪静掩住了暗潮汹涌,“谈什么?”

    “谈谈你最近为什么这么反常?”她的表情严肃,唇线微微下压,显然是要较真了,前面几次都被他避重就轻地掩饰过去了,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任由他糊弄过去。

    他沉默不语,望着窗外的眼神有些寒凉。

    “你爱上其他女人了?”他的反应让她声音发紧。

    他愕然地转过头,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她会作此猜想,“怎么可能?”

    “那是和哪个女人擦枪走火,她要你负责?”他的反应不似作伪,难道是心灵守住了,身体出轨了?

    “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啊?!”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女人的想象力都这么丰富吗?心头的沉郁被她无厘头的想法冲散了许多。

    “那你哪里对不起我了?”她松了口气,却依旧满心疑惑,看来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方式完全不同,在她的想法中,所谓背叛无非就是出轨,除了这种原则性问题之外,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可原谅的。

    他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抱住她,像是在祈求,又像是在撒娇,“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爱你,你别离开我……”

    “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她忍住胳膊的酸痛,心烦气躁地拉下他的手,快被他这样故弄玄虚的态度搞疯了。

    他沉默几秒,“我会离开鸿海集团。”

    “什么?”她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累,”他温柔地看着她,“我再也受不了和你两地分居了,我要和你结婚,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她被这个爆炸性新闻炸得回不过神来,却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他言语中的心灰意冷,“鸿海那里出了什么事?他们为难你了?”

    “每一天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谈不上什么为难不为难的。”他笑了笑,脸色却慢慢开阔起来,既然下定了决心,就决意一往无前,无所畏惧,没有什么比她重要的。

    她心疼地反手抱住他,主政鸿海集团,不比他们在国外玩金融投资,自由自在,完全凭自己的本事赚钱。

    他必须要面对极度复杂的人际关系,游走在各方势力之中,他在鸿海掀起的改革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那些人就像是环伺在侧的饿狼,随时都想着扑上去咬断他的喉管。

    他这段时间的反常一定是因为压力太大,她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尽力忽视内心深处那一抹残存的疑惑。

    “回来就回来吧,我们像以前那样开夫妻店,比你在国内强多了。”她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毫不掩饰心里的小雀跃,他是她最信任依赖的搭档,那段两人朝夕相处同甘共苦的时光,是她最温暖的记忆之一。

    “夫妻店?答应和我结婚了?”他亲了亲她的脸颊,心里蓦地浮起一丝希冀,如果他们俩结婚了,就算是她将来知道了真相,也不会那么轻易地离开自己了吧。

    “不是早就答应了吗?戒指都收了好几颗了。”她笑了起来,扯动唇上的伤,皱起了眉头。

    “别笑。”他叹了口气,用唇轻轻碰了碰她,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下次不舒服就说,别忍着。”

    那个时候,他被失去她的可能性压得几近崩溃,只想用激烈的动作来感受她的存在,完全忘了她是个娇嫩怕疼的小姑娘,偏偏她也是个又傻又痴的女孩子,明明不舒服,还是一声不吭地忍着,任由他摆弄。

    “你那个时候情绪不好,我想让你好受一些。”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澄澈纯净,满满当当的都是他。

    “你这个样子我更不好受了。”他亲了亲她的眉心,“傻姑娘,不值得。”

    “怎么不值得?你可是我未婚夫啊,是本姑娘千挑万选出来的,值得我为你做任何事。”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她故意插科打诨。

    记得几年前他被自己一手创办的公司逐出管理层,难过了很久,那个时候她还不认识他,没能陪在他身边度过那段最难熬的日子,现在的他恐怕和那时一样痛苦,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地陪伴他,开解他。

    “我们明天就去结婚。”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不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

    他向来纵容她,从来不逼迫她做任何事,知道她心事未了,也不催着她逼着她履行婚约,这是第一次用这样坚决的口吻逼着她。

    她张了张口,将本来想要说的话吞了下去,出口的只有一个字,“好!”

    反正她就只认定了他这一个人,既然这婚迟早都要结的,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够让他从悲伤里走出来,重新振作,别说是结婚了,马上为他生个孩子她都愿意。

    不管这些年她变得如何冷漠强硬,内心还是当年那个爱情至上,为了爱人能够不顾一切的傻女孩,一旦她真的爱上了某人,她依旧会奋不顾身地低到尘埃里,退到毫无原则的境地,只为了博取心上人一笑。

    美国的婚姻登记可不像国内那样拿着户口簿,交几块钱就算完事了,得先去法院申请登记,还得提交一系列身份证明材料,这些材料就算他让人加急办理,也需要数天的时间。

    “你要是着急的话,我们回国去登记?”赵晗如看着他那阴郁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他至于这么着急么?

    一听到回国,他身体又是微微一僵,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让她永远呆在国外,“没关系,不急,我们就等几天,顺便把婚纱订好。”

    “也对,别人筹备婚礼都用一年半载,我们虽不至于那么精细,可也不能太草率,是吧?”她笑盈盈地抬头看着他。

    “嗯,”他朝她笑了笑,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曲岳留在美国没走,做起了尽职尽责的家庭煮夫,一天三餐都能吃上他亲手做的营养美食,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跌进蜜罐的老鼠,幸福得找不到北。

    只不过尽管他极力掩饰,她还是发现了,在她看不见的角落,他眉眼处流露出的焦躁,仿佛是在恐惧着未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

    看着他一天打几次电话地催着证明材料,她更觉得难以理解了,这么急切,难道还怕她毁婚?

    “国内的事情,你不回去交接一下吗?”她喝着汤,看着正在翻阅食谱的他,那天他匆匆赶来国外就再也没有回去,他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照理说不会这样撂挑子,何况鸿海集团不比当初一起创立的小公司,只需要委托个律师就能把事情办好,那么多资产他不回去亲自交接清楚于情于理都不合。

    “不急,等我们结婚后再说。”他正在翻书的手指一顿,朝她笑了笑。

    “你还怕我跑了不成?”她的心里泛起一丝甜意,知道在他的心里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比得过自己。

    “怕。”他看了她一眼,重新低下了头。

    她突然觉得食之无味,这几天他对她好得连她都有些受不了了,虽说他原本对她就无微不至,可还是给她一个相对宽松的环境,而现在他似乎是将她当作生活的中心,紧密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连她上个厕所,他都要站在门外陪她聊天,仿佛怕一眨眼她就会不见似的。

    难道她竟让他这么没有安全感吗?

    她歪着脖子看着他,听说很多家庭主妇都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是因为脱离社会太久,在家里呆着没事做而产生了危机感,没想到他也会这样,是从鸿海总裁到家庭煮夫之间的落差太大了吗?

    “不如你到我公司上班吧?”她厚着脸皮开口。

    他惊愕地抬头看她,完全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

    “我是说,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上次说过的夫妻店嘛。”她干笑两声,脸上有些尴尬,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说这话是在侮辱他?

第两百一十七章 见家长

    “过段时间再说吧,先把婚结了,我们还有很多要筹备的事情,别忘了明天还要去伦敦订婚鞋,什么事都比不上终身大事重要,对不对?”他温和地说。

    她点点头,对这场势必仓促简单的婚礼,同样也很期待,从婚纱婚鞋首饰到订酒店宴会、蜜月旅行,全都事必躬亲。

    “婚礼宾客的名单我这里没有问题了,你呢?”她的亲人只有宋瑾一个人,非请不可的朋友也不算多。

    “你和我在美国结婚,不告诉你家里,真的没问题吗?”她不无忧虑,毕竟他双亲尚在,曲家又是那么大的一个家族,他一声不吭地卸任鸿海掌门人和她结婚,落在外人眼中,无疑是他背弃了家族,到时候新闻一出,恐怕又要落得满城风雨。

    “没问题,你相信我。”他朝她笑了笑,“除了和你在一起这件事之外,其他事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这么甜!

    她抿抿嘴,不得不承认自己又被他撩到了。

    但是很多事,不是靠撩就能解决的。

    “我觉得还是和他们说一声吧,不然我总觉得是我们在私奔,”她心里很别扭,未来公婆竟然嫌弃自己到这个地步,这是她从没想到的。

    “不用,他们忙得很,没空来参加我的婚礼。”他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那总要知会他们一声吧,”她神色黯然,“不然我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

    “什么名不正言不顺!”他“啪”地一声合上了食谱,“我们办了手续,就是合法夫妻,你在意他们的想法做什么?难道你觉得他们比我还要重要?”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了一丝凌厉,气场中十足的压迫感让她措手不及,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她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喜怒无常。

    他深吸一口气,捺下心底的焦躁,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和,“对不起,是我太急了,国内的事让我变得有些失常……”

    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她的心又软了,讪讪地握了握他的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

    “谢谢你!”他用力回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委屈,但是你真的不用介意他们。”

    他的眼中闪过阴鸷,当李婧用赵晗如来威胁他离开鸿海集团的时候,在他心中,她和他的母子情分就烟消云散了。

    她不算聪明,可也能隐隐猜出来他离开鸿海集团似乎是被他的父母所迫,说不定还是用他们的婚事相要挟,也难怪他的情绪会这样起伏不定。

    被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背叛,这样的痛苦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她苦笑了一下,好像她成了小说里的红颜祸水,让男人为她放弃江山,年少无知的时候,觉得这样的感情很浪漫,现在却只觉得苦涩无奈。

    她不舍得让他忍受这样的痛苦,为她牺牲这么多,却又找不到解决的好办法。

    “我让谢允把公司的名字改成我们原来那一个,再把你的名字加到合伙人里去,好不好?”她讨好地看着他。

    “怎么急着拉我入伙?”他揉揉她的头发,不置可否。

    “我就是怕你在家里太闲了,胡思乱想。”她嘟囔着。

    他这才反应过来,敢情是把他当成那些疑神疑鬼的家庭妇女了,他笑了起来,顺手扯了扯她的脸颊,“胡思乱想的是你,记得晚上去我姑姑家吃饭,五点半的时候过去接你。”

    “哦,”她点点头,“你姑姑会不会不喜欢我?”

    她知道他八岁开始就住在姑姑家,对他姑姑的感情要远胜过父母,这次的婚礼虽然没有邀请曲从简和李婧,但却邀请了曲从静一家,今晚去曲从静家里也算是变相的见家长了。

    她难得紧张起来,毕竟已经不讨未来公婆喜欢了,不想再讨他姑姑的嫌。

    她轻叹一口气,觉得压力山大,她觉得自己也算是个好女孩儿,家世清白,人不丑不笨,怎么就这么没有长辈缘呢?

    “我喜欢行,”他不以为意地说了一句,“她要是不喜欢你,大不了以后不见她。”

    这么霸气?

    她撇撇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曲从静是个体态轻盈,风姿绰约的美貌贵妇,年轻的时候曾经是个小有名气的芭蕾舞蹈家,为了家族也为了爱情,远嫁美国,这么多年一直很受丈夫的宠爱,保养得很好,近六十的人看上去还像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美妇。

    此刻的她正优雅地端着瓷杯,笑容可掬地看着赵晗如,她的态度完美得无可挑剔,既没有居高临下的倨傲,也没有过分的亲热,就像戴着一副精美的面具,让赵晗如的心里直打鼓,看不出她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曲从静和曲岳随意地聊着,她则坐在一旁乖巧地听着,曲从静给了他们不少婚礼上的意见,看上去还算是热心。

    就算她不喜欢自己,能够维持这份面子上的和谐就很不错了,她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曲岳的姑父展云峰回来了,随意地朝他们点了点头,照例给了妻子一个吻。

    看得出这对夫妻之间感情很好,结婚近四十年了,望着对方的眼神中还漾着甜蜜的气息。

    她偷偷看了一眼曲岳,他立刻回了她一个微笑,每对快要结婚的新人,都有着对未来的期待和忐忑。

    展云峰向来不耐烦参与这些婆婆妈妈的话题,正准备回书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地,看了曲岳一眼,“你跟我到书房来,我有事问你。”

    曲岳从小生活在姑姑家,和姑姑姑父的感情比亲生父母还要深,展云峰一开口,他只好捏了捏赵晗如的手,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乖乖地跟着展云峰上楼了。

    “你很在乎我喜不喜欢你?”曲从静看着曲岳的背影,嘴里的话却是对赵晗如说的。

    “是的,您是曲岳最在乎的长辈。”她微微一怔,曲岳一走,曲从静就不再和她聊那些无关痛痒的风花雪月,直接单刀直入了吗?

    曲从静看了她一眼,笑意浅浅,“你不必这么紧张,我的想法对曲岳来说,无关紧要,他这个孩子就是这样,他认定的事,认定的人,就算全世界反对他也不会当一回事,只有他自己撞得满头是血,知道疼了,才会回头。”

    赵晗如呼吸一滞,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别多心,我不是在说你。”曲从静一哂,“我在说当年他创立tus的事情,你知道曲家是金融世家,我们家族在这一行的人脉关系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就算曲岳被送到国外来,无法接手鸿海集团,按照我们对他的期待,他也应该像遇到你时那样读金融,然后入金融业,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就算有一天鸿海出事了,曲家还能有他这一条后路。”

    “原来曲岳只是一条后路。”她唇线向下抿了抿,声音不大,却能听出来在强压怒气,她眼中那个天才一样的人物,在他的家人心中只是一个备胎。

    “在为他抱不平?看来你很爱他。”曲从静探究地看了她一眼,“既然这么爱他,为什么拖着他那么多年,直到他接手了鸿海集团你才和他在一起?”

    这不仅仅是曲从简、曲从静心里的疑问,同样也是外界攻击赵晗如的一条黑料。

    对于这样的误解,她向来不屑澄清,但是眼前这位是曲岳的长辈,他可以为了她不惜开罪家人,她却不想让他为难。

    “我和曲岳在他回国之前已经在一起了,那个时候曲岳知道自己父亲生病了,心里很乱,我不想让他带着牵挂和遗憾回国,就在送他去机场的路上,我们确定了关系,那个时候我们都认为他只是回国去探病了,很快就能回来,谁也没有想到他最终会留下来接手鸿海集团,因为他接手了鸿海,我们产生了一些误会,还分开过一段时间。”她细细地解释道,至于信不信那就是曲从静自己的事情了。

    曲从静若有所思,那个时候曲峰和李婧的斗争到达白热化,连她这个曲家人都没有想到没有半点儿势力的曲岳会成为一匹半路杀出的黑马,更不用提赵晗如了。

    “他追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答应他?”曲从静继续追问,神态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她视曲岳如亲子,虽然他从来不会和她说等待有多委屈,可她依旧为他抱不平。

    “那是我自己的个人原因,”她低垂眼睫,“我被初恋男友背叛过,那个人害我失去了我的父母,我很难再去相信一个人,投入一段新的感情中,就算我也同样喜欢他,也很难像个正常人一样去回应他。如果不是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放弃过我,一点一点渗透进我的人生,让我习惯了他的存在,我们也走不到今天。”

    曲从静红唇微启,当初她和展云峰的结合也算是历经波折,时隔多年,听着赵晗如坦坦荡荡地剖明心迹,竟有些微微动容,脸上的表情也放缓了许多,且不论她的人品如何,单是她肯这么坦白地将自己的过去如实相告,就说明她的确很在意曲岳。

第两百一十八章 比较

    “我原来不是很喜欢你,几年前,我听展令元提起过你,说曲岳正在苦追一个女孩子,我那时候有些不高兴,因为我这个人向来护短,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看来只有女孩子追他的份,怎么会有女孩子不识相拒绝他,让他追得那么辛苦?”曲从静总算是露出了真心的微笑。

    “后来有一天我发现我那个浪迹花丛的儿子,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很久没有约女孩子出去了,我找人一打听,原来他竟然在追求你……可以负责任地说,我那时非常生气,展令远和曲岳是表兄弟,两人的感情一向很好,结果他们俩都栽在你手里,我很想看看这个女孩子究竟是有三头六臂,还是一只会给人灌**的狐狸精……”

    赵晗如微微皱眉,正准备开口解释,曲从静却伸手止住了她,“别急,先听我说完,后来我也知道是我儿子一厢情愿,你从来都对他不假辞色,既然他自己要犯傻,我要是怪你就显得我不通人情了。”

    赵晗如苦笑,展令元已经很久不来骚扰她了,她几乎都快忘了这个性格古怪,做事不讲章法的浪荡子了,她不喜欢他,而他却是曲从静的独子,恐怕护短的曲从静不会喜欢她,连一个长辈的认可都没有拿到,她不由得有些挫败。

    “其实,展令元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他只不过是在和曲岳斗气而已。”

    “我知道,他这个人很幼稚,明明比曲岳大了那么多岁,还是喜欢和他攀比,”曲从静脸上的笑容依旧很客套,说话却很实在,“但是我没办法喜欢上一个伤害了我儿子的女人,就算你的做法无可指摘,我心里还是会不舒服,不过我也不会讨厌你,你和曲岳在一起是你们的自由,只要你们开心就好,我不会多说什么。”

    赵晗如自嘲地笑了笑,“您能这么说,已经是对我们最大的祝福了。”

    这句话逗乐了曲从静,“你只是担心你那未来婆婆?别在意她,她不过是恨屋及乌而已,这个世界能讨她喜欢的人不多,她想做女王,巴不得全世界都匍匐在她脚下,不过我们曲家人可不是软脚虾,她的坏脾气也只有我哥愿意惯着。”

    看来曲从静和李婧的关系也不怎么样,曲从静比曲从简小了十几岁,是被家里惯着长大的,表面虽然温和,但骨子里却十分高傲,自然和同样傲慢强势的李婧合不来。

    “我哥是个情种,就算李婧再过分,他也愿意惯着她……”曲从静一脸不以为然。

    赵晗如有些尴尬,无论怎么样,曲从简和李婧都是她的长辈,是她未来公婆,曲从静在她面前数落曲从简和李婧,她多少有些不自在。

    “在这一点上,曲岳很像我哥,”曲从静话锋一转,“爱一个人,就会无限度地忍让纵容。我看了你在女权大会上的演讲,讲得很好,我也听过曲岳和展令远谈起你,你是个真正有能力有才华的人,比李婧强多了,但你们也有一些相似,那就是你们都很强势很自我。”

    “你应该很想知道我哥那么温和的人为什么也不喜欢你吧?”曲从静一笑,“因为他从你的身上看到了李婧的影子,他自己情难自禁地爱着李婧,却也知道爱上这样一个女人是件痛苦的事情,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

    “还记得萧可儿吗?那是唯一让我哥和李婧都认可的儿媳妇人选,她柔弱可爱,完全以曲岳为生活的重心,是个很好拿捏的女人,要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赵晗如有些惊讶,原先的自己也和萧可儿一样单纯傻气,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努力地改变自己,从原来的软弱温柔变成现在这副强势的样子,她还嫌自己改变得不够彻底,没想到曲岳的父母竟然嫌弃她太过强势,宁愿要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好拿捏?”她不敢苟同地笑了笑,不认为没有主见是优点,“如果曲岳真的和萧可儿结婚了,那么当萧可儿父母的利益和曲家的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她会站在那一边,又或者当曲岳和他自己的父母发生冲突的时候,她会站在哪一边?她会选择背叛曲岳,还是选择背负着巨大的心理压力站在他身边?她背叛曲岳的话,她会不会觉得痛苦?背叛亲人的话,她又会不会觉得愧疚?到了最后,她会不会因为巨大的心理压力而崩溃?也让她身边在乎她的人陷入更大的痛苦之中?”

    这一连串的疑问,并不是凭空捏造,这些都是已经实实在在发生了的事情,曲岳和萧天翻脸,和自己的父母反目,他几乎是一个人在战斗,他需要的应该是坚定不移支持他的妻子,而不是一个自以为为了爱情奉献,却陷入挣扎痛苦,时时刻刻给予他负能量的伴侣。

    曲从静感兴趣地看了她一眼,“赵晗如,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豪门媳妇不能太强势,同样也不能太柔弱,平时需要站在自家男人身后无私奉献,默默支持,关键的时候却需要站出来顶住半边天,从这一点上来看,萧可儿同样不合格。

    “说说你自己吧,我知道你和曲岳的感情深,和我哥还有李婧并没有什么感情,如果问你会在丈夫和公婆中怎么选择,肯定是毫无意义的,”曲从静一笑,“那你的父母呢?如果你的父母还在世的话,他们和曲家的利益有冲突,你站在哪一边?”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我父母已经去世了。”她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那就打个比方吧,如果你是萧可儿的话,你会怎么选?你知道曲岳把萧天送进牢里去了,如果你是萧可儿的话,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报仇,”她毫不犹豫地说。

    她的声音不大,刚从书房出来的曲岳却脸色煞白,僵立在原地。

    曲从静同样笑容一僵,没有想到她会回答得如此果决。

    “他能够亲手把我的父亲送进牢里,完全不顾虑我的感受,就证明了他根本不爱我,为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有什么好纠结留恋的?”她断然开口,当年张嘉的背叛,让她看清了一切,什么是爱,什么是不爱,她分得十分清楚。

    曲从静眸光微闪,她的回答冲口而出,似乎完全不用思考,面对这样的假设,就算是她都要斟酌一二的,她这样的决断力,比李婧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不过我不是萧可儿,我是赵晗如,我和他不会走到这样一步,”她充满自信地笑了起来,“他爱我,愿意为我付出忍让,不会做出任何让我伤心的事情,而于我而言,这个世上也没有任何人比他还要重要,包括你们认为很重要的事业。”

    这些话她没有和曲岳提起过,但是此刻却很有必要和曲从静说明,她和李婧不同,她对权力从来就没有任何恋栈,也不觉得那种一呼百应,生杀予夺的感觉有多么令人沉迷。

    曲从静笑了笑,并不相信她的话,金钱和权力的滋味一旦尝过之后,想要放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赵晗如要真是无欲无求也不可能走到今天。

    “少爷回来了。”门口传来佣人热情地问候声,曲从静立刻急切地站了起来。

    展令元风尘仆仆地进了门,看到赵晗如竟和自己的母亲在一块儿,惊愕地微微皱眉,“你怎么会在这儿?”

    “曲岳来了,带晗如过来吃饭,他们准备结婚了。”曲从静柔声解释道,望着儿子的眼神带着慈爱和心疼,“提早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听了她的话,展令元脸色微沉,“没做我的饭?那我出去吃。”

    看着曲岳从楼上缓缓下来,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展令元的脸色更不好看了,曲岳和赵晗如表现得太过自然,倒显得他小家子气了。

    “你这孩子,和我赌什么气?家里还能少了你的饭?”曲从静虽是嗔怪,脸上的表情却很宠溺。

    “我先上去了,”他冷哼一声,臭着一张脸拎着行李上楼,和曲岳擦肩而过时,还故意狠狠地撞了他的肩膀一记。

    曲从静扶额,这个孩子怎么永远这么幼稚!和少年老成的曲岳一比,他这副样子倒更像个长不大的弟弟。

    爱子回家了,曲从静亲自到厨房吩咐佣人加菜,赵晗如有些尴尬地看了曲岳一眼,他和展令元是表兄弟,关系原本挺好的,现在却闹成这样,也难怪展云峰和曲从静对她不喜了。

    曲岳的脸色很平静,微微握紧了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本来就不是她的错。

    “你刚才在楼上,姑父和你说什么了?”她回了他一个笑容,低低地问道,虽然曲岳依旧是那张扑克脸,但她还是感觉到他情绪中细微的变化,似乎是在焦虑担心着什么。

    “没什么,”他低着头,仔细地把玩着她的手指头,“他问了我一些关于鸿海集团的事情。”

    果然……她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第两百一十九章 分歧

    “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她还来不及说什么,他一句话就将她所有的忧虑堵了回去。

    她不了解他在鸿海的情况,根本没有办法给出什么好建议,只能做一个沉默的支持者,无条件支持他的所有选择。

    曲岳始终低着头,眸色深沉,他并没有骗她。

    刚才展云峰的确和他谈了鸿海集团的事情,他在鸿海改革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突然一声不吭地躲到美国来和小女朋友同居,连续几天缺席重要会议,又拿不出像样的理由,这样不负责任的举动惹得鸿海集团,甚至金融界内部都议论纷纷。

    有传言说他在酝酿更大的风暴;有传言说他受不了国内的压力,已经提前败下阵来;甚至还有人说他不仅能力有限,还不负责任,难担大任……

    就算是在美国的展云峰都听到了消息,可想而知如今鸿海集团内部有多动荡,曲岳这一派的人全都是根基浅薄的新锐,领头人不在,在旧势力的重压之下,一个个都风雨飘摇。

    望着这个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展云峰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老实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了楼下那个小姑娘?你不该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是她逼你过来陪她的?”

    “不是。”他坚决地否认,“她不是那种人,她不会逼我做任何事。”

    看着曲岳唇角那抹自嘲的苦笑,展云峰的疑惑更重了,“那是谁逼你了?我不信国内那伙人能给你多大的压力,以你的性格不会扛不住压力的,刚刚接手鸿海集团的时候,谣言争议满天飞,你都顶过来了,现在的压力能比那个时候大?”

    这不仅是展云峰一个人的疑惑,也是曲岳所有支持者的疑惑,他在一年之内以雷霆之势完全掌控了鸿海集团,改革过程中遇到的小小阻力对他来说算什么?

    他苦笑,一年前李婧没有找到他的弱点,这才对他无可奈何,现在的她掐住了他的七寸,他被逼得无处可逃,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其实他很清楚自己是在饮鸩止渴,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就像是一颗定时**一样,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但他没的选择,只能以绝望的心态,默默地倒数计时等待着末日到来,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每一天都是珍贵的,不能够浪费。

    “怎么又发呆了?你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地发呆,真的没事吗?”她伸手戳了戳他的掌心。

    他回过神来,“我刚才又催了一下,我们的材料明天就能全部补齐,到时候直接去法院排队,等到三天后法院签发我们结婚登记证书的时候就直接在法官面前把结婚仪式办了吧?”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说。

    “三天后?这么仓促?之前不是说好半个月后吗?”她微微皱眉,在美国结婚证书是有有效期限的,在三十天内没有举行婚礼就自动失效,需要重新办理登记程序,所以她设想中的婚礼虽然不需要大操大办,但也要有最简单的白纱、草坪吧。

    在他们决定结婚的那一天,他们就已经开始筹备一切了,她的效率已经算高了,前几天就订下了一件婚纱,可就算加急定制,也需要一个礼拜的时间,然后还需要试穿修改,怎么可能赶上三天后的婚礼?

    看着她低落下来的情绪,他也跟着心疼了,就算她表现得再坚强,内心还是住了一个小公主,怎么能够忍受一生一次的婚礼这样草率敷衍,但是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失去她,他的心肠又硬了起来。

    “我想早点娶到你,其实三天后也不算仓促,”他捺下心里的焦虑,“我再去催一催你的礼服,应该明后天就能做好了,我马上让婚仪公司订场地,你放心,一定能够来得及的,你想要的白纱、草地都会有的。”

    她咬着唇,委屈终于忍不住出口了,“曲岳,你这么急做什么?”

    谁结婚不是筹备个一年半载的?就拿婚纱来说吧,定制好之后,还有试穿呢,有不满意的地方要经过数次的修改,婚礼上的花束、布置,酒店的菜品,都需要新郎新娘一一确认。

    她平时是很不耐烦繁琐的仪式,可并不意味着她不重视结婚这件事,这是从她十来岁少女时期就憧憬期待着的婚礼,那个时候的她无数次地幻想过自己在所有人或羡慕或祝福的眼神中,幸福地嫁给自己的心上人,就算她现在已经没有那样的粉红少女心,但也还是个对婚姻有所期待的正常女人。

    现在她要嫁的的确是自己的心上人,也可以预见婚后的生活应该是幸福甜蜜的,却缺少了一场让她觉得幸福的婚礼。

    从少女变成少妇,从自由自在的独立走进婚姻的柴米油盐,面对两人几十年的漫长相守,总是需要一些仪式感的。

    可是三天后的那场婚礼,竟然比她十六岁时的生日宴会还要简陋……

    隐忍了多日的委屈喷薄而出,她的眼眶红了。

    “你不想嫁给我?”曲岳的声音微微提高了,脸上的表情也冷了下来,他觉得自己可以用最短的时间安排好一切,甚至都不用她操心,可她却还是坚持要把婚期押后。

    “你怎么会这么想?”毕竟是在他姑姑家,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感情,不想在外人面前和他吵架。

    “我爱你,想要快点和你结婚,一天都等不及,那种仪式有那么重要吗?每天不知道有多少新人都是在法院里结的婚,我也保证过,时间虽然提前,但是该有的全都会有,你还在纠结什么?我以为你一向讨厌这些繁文缛节。”他有些不耐烦,又有些焦躁。

    她张了张嘴,难掩脸上的惊愕,难以想象他竟然说出了仪式不重要这样的话来,这可是他们的婚礼啊。

    展令元匆匆从楼上走了下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小行李箱,见到他们俩气氛不对,微微挑眉,有些幸灾乐祸地哼了一声。

    “你又要出去?”曲从静正好从厨房里出来,见到儿子这副样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临时有事,出国一趟,不在家里吃饭了。”展令元冷淡地说。

    曲从静秀气的眉头拧了起来,“你才刚回来,有什么急事需要你连饭都不吃地赶过去?”

    “曲峰说想见我,有急事要告诉我。”展令元看了曲岳一眼,唇角微弯,眼中充满了挑衅。

    曲岳的身体果然绷直了,随即若无其事地偏过头去,虽然只是一瞬,但还是落在展令元眼里,他眼神复杂地移开视线。

    曲从静也看了看曲岳和赵晗如,神色有些讪讪的,虽然曲岳跟着她长大,但曲峰也是她的侄儿,而且曲峰的生母当年和她关系很好,她同样也很疼爱曲峰这个大侄儿。

    对于曲岳毫不留情地将曲峰送进监狱里去的行为,他们都很不赞同,毕竟是一家人,他的做法也未免太过无情了,所以此时展令元提到曲峰,曲从静立刻就没话说了。

    “那你去吧,他在牢里过得不容易,你看看他有没有什么缺的,多给他备一些,里面的关系也帮他多疏通疏通,”曲从静叹了口气,始终还是把曲峰当成当年的那个孩子,“他一把年纪了,偏又不成家,他进去后,恐怕没有人会挂心他……”

    赵晗如微微皱眉,察觉曲岳的情绪因为曲从静的话又低落了几分。

    这一顿饭算是草草结束,每个人都心事重重,极力维持着自己的教养和礼貌,才总算没让场面太过难堪。

    两人手牵着手和曲从静夫妇告别,模样客气有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在转身之后,她就轻轻挣开了他的手。

    曲岳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地启动车子。

    他开车向来很稳,车子平静地滑入夜色,她则安静地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车厢里的气氛沉默而僵冷,突然他不动声色地伸出手,一把将她的手攥在手心。

    她微微一僵,没有将手抽回,也没有任何回应,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回头。

    “对不起。”他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要先简单地办一个仪式,这样我们按照法律我们的婚姻才能生效,回国以后我会补办一个更大更好的仪式给你,我保证我能够给你想要的一切……”

    她并不是不相信他的话,以他们的财力,可以毫无压力地买下最美的婚纱,最大的钻戒,举办最豪华的婚礼,正因为如此,她才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仓促地在美国匆匆结婚,她要的是举行婚礼的仪式时给她带来的幸福和**的仪式感,而不是事后补办一个单纯为了炫耀而炫耀的“假婚礼”。

    可是到了现在,他还是不懂。

    她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谁比他更懂她,他的无微不至让她想当然地以为他应该能够读懂她的所有想法。

    她突然有些心软了,他们在一起不容易,他只是不明白而已,就像以前一样有话直说好了,何必和他冷战,闹得两人都不开心。

第两百二十章 曲峰

    “我不是非要一个多么奢华盛大的婚礼向世人昭告什么,我只是想要和你一起为婚礼亲力亲为,在这个过程中享受婚礼带来的幸福……”她幽幽地开口,他这样像完成任务一样仓促的态度,让她觉得他很不认真。

    “我知道,我看这样吧,”他迫不及待地打断她,“你就当几天后的那场婚礼和国内的结婚登记一样,是个程序而已,我们等回国之后再办仪式,好不好?”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回国登记好了。”她的脸色又冷下来,两人再次陷入僵局。

    闹了半天,不是他不懂,而是他压根就不想懂。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除了上一次吵得厉害闹分手之外,向来都是你侬我侬心意相通的,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冷战。

    躺在一张床上,却各据一角,背对对方,再也没有往日的爱恋情浓,哪怕她委屈地偷偷抹眼泪,也不见他过来安慰。

    她越想越伤心,不明白为什么做普通朋友时他们总是轻松愉快,他也总是哄着她,让着她,现在要结婚了,反而不顾她的情绪,和她闹起了冷战。

    她将自己蜷成一团,用手偷偷擦去眼角的泪水,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怀疑过曲岳对她的爱,但是她就是闹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变得这么暴躁易怒,患得患失,难道是婚前抑郁?

    那他又那么急着要她结婚做什么?

    她又急又气,偏偏此刻的曲岳化身为锯嘴闷葫芦,一个字都不肯向她解释。

    此时的大洋彼岸,一下飞机就急匆匆赶到看守所的展令元望着身穿囚衣的曲峰,心里莫名有些感慨,虽然他的精神状态尚可,看得出并没受多少罪,显然是得了特殊关照,但毕竟大权旁落,他已经不是那个意气风发金融大亨了,这么大的落差,就连他这个旁观者都有些难受,更不用说他这个当事人了。

    “峰哥,你还好吗?”展令元干巴巴地问候了一声。

    “你说呢?我这个样子,能好到哪里去?”曲峰冷笑一声,就像一只被困住的雄鹰,哪怕身陷囹圄,眼底的精光依旧泄露出他的雄心万丈。

    展令元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一脸戾气的曲峰,如果不是不想在家里看曲岳和赵晗如花式秀恩爱,他才懒得跑这一趟呢,反正他和曲峰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交情。

    “你最近怎么样?还在dc银行?”曲峰望着这个比他小了好几岁的表弟,突然有些羡慕他,展令元是个很孩子气的人,但是他有对好父母,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有了他们的全力护航,就算他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也能活得人模狗样的,相较之下,他的运气就实在不怎么样了。

    亲妈死得早,亲爹又是个薄情寡义的,有了后妈就有后爸,曲从简娶了李婧之后,就将半个鸿海集团送给她,以讨佳人欢心,李婧的野心越来越大,他也越来越惶恐,他和李婧的年纪相仿,曲从简并不是没可能将鸿海集团交给李婧,这种焦虑让他昏招频出,最后触到了法律的底线。

    而此时曲从简却将远在美国的曲岳招了回来,他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他都是为人做嫁衣,这让他如何甘心?

    “是,”展令元深吸一口气,曲峰的气场很强,虽然他们俩的接触并不多,但他从小就很怕这个表哥,也知道曲峰一直都看不上他,可是时至今日,他不明白曲峰这个阶下囚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摆架子,“峰哥,你这么急把我叫来,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这么快就没耐性了?”曲峰往椅背一靠,神态闲适,“你这个样子难怪不如曲岳讨女人喜欢。”

    展令元遽然变色,“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最近情场失意,比较可怜而已。”曲峰勾起唇角。

    “我和他一块儿长大,别以为凭你几句话就能挑拨我们。”展令元一脸阴沉地盯着曲峰,果然是他太小看他了,没有想到哪怕他失去自由,依旧可以掌控外界的动态,甚至连远在美国的他处在什么样的状态都一清二楚,到底是谁在为他通风报信?

    “我当然没有那么自信来挑拨你,不过你和曲岳之间应该也不需要挑拨吧,你自己心里也明白,你始终比他差了一大截,说是一起长大,可是他出国的时候八岁,你已经十八岁了,你一个成年人好意思说和他一块儿长大?”曲峰冷笑,“现在他长成了城府深沉的老狐狸,你却还是这么沉不住气,我要是赵晗如我也不会选你。”

    展令元的身体绷得紧紧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提起她。

    “不用这么紧张,我是来帮你的。”曲峰大大咧咧地笑了笑。

    “帮我?”他的眼神依旧警惕,曲峰这个人心机很深,他从来就不是他的对手。

    “你不是喜欢那个赵晗如吗?”曲峰咧了咧嘴,笑容十分诡异,“恭喜你,曲岳很快就要和赵晗如分手了。”

    “怎么可能?!”他一脸不信,曲岳和赵晗如都快要结婚了,两人的感情一向很好,他就是不想看他们虐狗才逃出来的……

    他突然顿住了,想起自己离家前他们俩之间诡异的僵冷,曲峰远在万里之外,难道能够预知他们之间的感情状态?

    “看你这个样子,恐怕他们之间已经出了问题,”曲峰更加得意了,“也对,连我都能想到的事情,李婧不可能想不到。”

    展令元有些懵了,想不通他们的感情怎么会和李婧扯上关系,曲岳这个人向来有主见,完全不可能受人摆布,就算李婧一哭二闹三上吊,恐怕也无法改变他的主意。

    “听说赵晗如是赵氏集团赵明宏和宋瑜的女儿?”曲峰也不再继续卖关子,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她对赵明宏的死不是一直耿耿于怀吗?你回去告诉她,她的父母是李婧害死的。”

    “什么!”展令元站了起来,站在玻璃门外的管教人员只是多看了他两眼,并没有进来干涉,显然是得了某种授意。

    “以你对赵晗如的了解,她会和杀父仇人的儿子在一起吗?”曲峰不无得意,他和李婧斗了这么多年,恐怕全天下都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这位继母了,就算是曲从简都太小看李婧了。

    这个女人做事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完全不顾任何人的情面,哪怕对方是她的丈夫、亲生儿子,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曲岳无故滞留美国,他很快就猜到是李婧出手了,一旦尝过权力滋味的人,很难接触对权力的依赖,李婧一定和他一样,时刻在谋划着重返鸿海集团。

    当初曲岳刚回国的时候,打了他和李婧一个措手不及,以致鸿海集团落入他的手里,那个时候他和李婧不够了解曲岳,抓不到他的软肋、弱点,才会陷入那样被动的局面。

    等他们回过神来,去了解、分析曲岳这个人,才发现他们之前的方向都错了,曲岳并没有太大的权力欲,无欲则刚,这正是他最后胜出的决定性因素。

    但是他也有一个最致命的弱点,就是他在男女感情上十分不成熟,犯了一个处于初恋中的男子都会犯的错误,那就是把自己喜欢的女人看得太重,重到为她守身如玉,舍不得她受一点点的委屈非议。

    如果在江山和美人之中,逼着他做出一个选择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赵晗如。

    可以说,是他毫不掩饰的痴情,将赵晗如推入李婧和曲峰的视线,他们细细地顺着赵晗如查了下去。

    这才注意到这个小姑娘这么多年中,始终没有放弃为她父母报仇这件事,而曲岳浑然不知自己的母亲在当年的那件事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还在傻乎乎地帮着她探寻当年的真相。

    “曲岳会莫名其妙地出国,一定和李婧有关,她用当年事情的真相要挟曲岳放弃鸿海集团,”曲峰的笑容中带着恶意,“我想曲岳应该已经做出选择了吧,不过他真以为能够瞒住赵晗如一辈子?”

    展令元听懵了,“李婧为什么要害赵明宏夫妇?那个时候曲岳和赵晗如应该还不认识吧?”

    “说来话长,李婧想要收购赵氏,赵晗如的父母不肯,她这个女人做事向来不留余地,直接让人陷害他们,将他们逐出赵氏,后来阴差阳错,有人顺水推舟,直接要了他们俩的命。”曲峰难得好脾气地解释道。

    “这可是你的好机会,”曲峰好整以暇地敲着桌面,“如果你真的喜欢赵晗如的话,可以把这个消息透给她,她和曲岳一定会分手,你这个时候趁虚而入,十有**能成。”

    “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展令元回过神来,紧紧盯着曲峰,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其实我得到的好处不多,我只是不想让李婧得逞而已,我得不到的东西,她也休想得到。”曲峰冷哼一声。

    展令元没有说话,依旧盯着曲峰,他知道他没有说实话,无利不起早,如果曲峰不能从中得到什么的话,他才不会透过关系,火急火燎地让他回国听他这些废话。

第两百二十一章 误导

    曲峰被展令元盯了足足有五分钟,脸上也难免有些不自在起来。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曲峰皱起眉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不是很了解这个表弟,难道他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纨绔?

    “是,你大错特错!”展令元冷冷地看着他,“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觉得我不学无术,是靠着我爸的关系混吃等死,在你面前我也一直自惭形秽。不过好在我今天来了,才知道原来你是这样一个人,你自己无能败在曲岳手上,却想出这样的阴损的主意来反击,你以为自己能够借着打击曲岳和李婧,洗刷你的罪名,重返鸿海集团?你的格局、手段和李婧完全是一个路数的,枉为男子汉大丈夫!”

    “展令元!你说什么!”曲峰被他激怒了,没想到这个纨绔浪荡子也敢来挑衅自己。

    “我说你卑鄙无耻,我看不起你。”展令元算是彻底看清了曲峰,霍然起身,“顺便提醒你一句,曲岳的能力强你几百倍,我劝你别逼他,他要是真被逼急了,你一定会过得比现在更惨。”

    展令元说完,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而去。

    曲峰皱起眉头,对他的威胁不以为然,曲岳那个黄毛小子,如果不是当时他一时大意,没有严加提防他,又怎么会被他篡位夺权?

    倒是他错看了展令元,莫非外头传来的消息有误?

    展令元比曲岳大了十岁,他们过去曾经很要好,自从曲岳创业成功后,展令元和他之间就有了瑜亮情结,虽然表面上依旧很好,也没有几个人能够看得出来,但却瞒不过他。

    后来曲岳回国担起了鸿海集团,又抢走了展令元也喜欢着的女孩子,两人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照理说,展令元应该是恨曲岳的,一个妒火中烧的男人一定会照着他预设的剧本走,现在他摆出这样的姿态,倒是让他有些捉摸不透了,难道这个纨绔还是个正直义气的男人?

    曲峰嗤笑一声,大摇大摆地站起身,模样潇洒从容,仿佛他要回的不是号房,而是他的办公室,深沉如他,可不会把宝押在一个人身上。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了一圈又一圈,屋里的气氛却始终没有变过。

    “好了,别生气了,”一晚无眠,直到天色微明,他终于再也受不了伸出手去,将她拥入怀里,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她这回是真的生气了,红着眼猛地挣扎出他的怀抱,咬牙抹去脸上的泪水,他凭什么觉得自己吃定她了?

    “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心急,”他跟着她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搭着她的肩膀,低声哄道,“婚礼还是按照我们原先的计划,我们不提前了好不好?你别生气,是我错了,我一定尽我所能让婚礼的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得无可挑剔,好不好?”

    他的姿态摆得很低,语气更是真诚得让人心疼,她知道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既然他已经许诺了,那就一定会做到。

    “我不是要挑剔什么,婚礼上的琐事那么多,哪有可能真的完美无缺,我就是觉得你的心态有问题,”她终于肯转过身正视他了,语带委屈,“你到底在怕什么?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不容易对一个人动心,同样也不是会轻易变心的人,为什么你总觉得我会离开你?到底是什么事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室内的光线昏暗,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却感受到他身上那一瞬间的僵硬与慌张。

    “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沉默中,她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没有,我只是心里的压力太大了,”他的声音低沉而疲惫。

    “是谁逼着你离开鸿海集团的?”

    他轻叹一口气,“晗如,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审犯人的语气和我说话?”

    “曲岳,你不要转移话题!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能不能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她心头微凉,曾经以为他们是最了解对方的人,能够彼此分担所有的幸福和痛苦,可是他还是选择了瞒着她。

    “你的性格我再了解不过了,当初鸿海集团的形势恶劣到那个地步,你都能顶得下来,现在怎么会轻易放弃?你的情绪已经恶劣到了这种地步,说明这件事不是普通的小事,但你却选择了对我守口如瓶,我们还没有结婚,关系就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你让我怎么放心将自己的一辈子交给你?”

    这段时间,她不是不委屈的,但是她爱他,心疼他,体谅他,一让再让,一忍再忍,终于忍让到了极限。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他的声音有些抖,按住她的手是那么的冷,“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再给一点时间……最终还是没有承诺要把一切告诉她……

    她闭了闭眼,搂住了自己的肩膀。

    他卑微地乞求着,伴着窗外渐渐亮了起来的天光,她看到了他的绝望和伤心。

    明明他们是如此深爱着彼此,却又是怎么把对方逼到这个地步的,她望着窗外,心头的痛意蔓延开来。

    “晗如,你如果真的不想嫁给我,我不会勉强你,”他伸出手将她的发丝勾到脑后,温柔中带着小心翼翼,仿佛她随时有可能离开似地,“你不要生气,不要吵架,我们就像以前那样好好地在一起,好不好?”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是遗言,她心头一跳,鬼使神差地开了口,“你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他愣了一下,旋即苦笑,他的心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和得了绝症有什么两样?

    “难道是真的?!”他那自暴自弃的态度,让她心中一沉,吓得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轻轻扯下她的手,声音苦涩,“别胡思乱想。”

    他萧索的语气怎么可能不让她胡思乱想?

    她心乱如麻,深吸一口气,逼退眼底的泪意,“好,我们好好地在一起……”

    他身体微僵,语焉不详的态度还是让她误会了,他知道这样很卑鄙,可是只要能够把她留在身边,就算他真的得了绝症又如何?

    “boss,没睡好吗?”谢允将两杯咖啡递给赵晗如和曲岳,他们脸上带着浅浅的倦意,看上去很没有精神,像他们这样的工作狂就算不眠不休地工作几天都不会出现这样的状态,何况最近赵晗如已经推掉了大部分的工作,专心筹备婚礼的事情,照理说不该这么憔悴啊。

    “还好。”她漫应了一声,听着设计师和她确认婚鞋的每一个细节,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回头看曲岳一眼。

    谢允更觉得奇怪,她和曲岳始终十指紧扣,虽然交流不多,但是眉来眼去的,看起来也不像是出了问题的样子。

    “曲先生,赵小姐,你们放心,我们争取在最快的时间内把鞋子做出来,一定能够让你们满意。”设计师自信地笑道。

    “最快是多快?”赵晗如迫不及待地问。

    “一般是一个礼拜,加急的话三天之内,应该没有问题。”设计师沉吟片刻。

    赵晗如和曲岳也算是他们的老客户,这家手工制鞋店在伦敦开了几十年,一双鞋的价格高得令人咋舌,而且十分大牌,无论客户的身份有多尊崇,出的钱有多少,他们都只接受客户自行上门量脚定制,从不提供上门服务,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上流社会的人趋之若鹜。

    赵晗如虽然生活低调,但她的父母信奉女孩儿要娇养的道理,她很小的时候就被带到这家制鞋店照着她的脚型手工定制,这么多年下来也成了她的生活习惯,这家店里的设计师和制鞋师傅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知道她为了赶婚期,自然会全力以赴。

    “谢谢!”她松了一口气,望向曲岳。

    “不急。”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眸色沉了沉,自己又一次用爱情要挟她,逼迫她妥协,他甚至不敢想象,她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有多么愤怒。

    “boss,婚礼要提前?”谢允这才反应过来,难掩惊讶。

    “还没最终确定,但是希望能够在拿到登记的那一天举行婚礼。”赵晗如柔柔地开口,他们之前考察了几个婚礼的地点,但一直没有把时间定下来。

    “好的,我再去确认一下近期能够排到的地点,还有酒店那里我们最好也要提前打个招呼。”谢允捺下惊讶,一口应了下来,敬业地拿出记事本将需要做的事一一记下,时间提前了,需要做的事情更多了,但她却毫无怨言。

    “我的万能助理比你的好用多了吧?”赵晗如笑了起来,不无得意地向曲岳炫耀道,他那十几个助理团队,看起来唬人,却不像谢允这样真心实意,体贴周到。

    曲岳笑了笑,正想说些什么,手机却无声地震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立刻脸色微变,“我去接个电话。”

第两百二十二章 分离

    “怎么突然要提前婚礼?”谢允到底还是忍不住偷偷问道。

    “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走入婚姻这座围城啊。”她半开玩笑地说,模样看起来很轻松,谢允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沉重。

    谢允更加不解了,结婚是喜事,又没有人逼着她结婚,她到底在沉重什么?既然沉重了,又为什么要提前婚期?

    “子珊姐交代我一定要给你办个单身派对,看来我们一回美国就得操办起来。”心里虽然疑惑,但谢允毕竟是个恪守本分的人,一个字也没有多问。

    “单身派对?她一个在家安胎的准妈妈来凑什么热闹?我看还是算了,”她笑了起来,“我先去一趟洗手间,你打电话和她说。”

    曲岳站在过道,背对着他们,握着电话一脸冷肃,电话那头的展令元字字诛心,让他的心乱到连赵晗如朝他走来都没有察觉。

    “曲岳,你还没把真相告诉她,对不对?你以为这件事能瞒着多久?李婧和曲峰明摆着想要拿这件事出来搞事情,连我这个远在美国的局外人都差点被他们利用了,下一步他们不闹得满城风雨才怪!”展令元怒斥道,万万没有想到曲岳这么精明的人,会在这种事上犯了糊涂,“鸿海集团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你再这么下去,又得生生把它给毁了,你对得起大舅吗?对得起一直支持你的唐老吗?”

    “我没的选择。”他动了动嘴唇,声音空洞得不像他自己。

    “什么叫没的选择?你要做的就是坦白,既然事情已经瞒不住了,从你口中说出来,总比她从别人那里听来添油加醋的版本好!”

    展令元虽然总喜欢憋着一股劲和曲岳分个高下,却不是那种喜欢落井下石的小人,每回曲岳遇到麻烦,落入谷底的时候,都是他两肋插刀地把他捞上来。

    曲峰到底还是看轻了他,虽然他也欣赏赵晗如,但绝对不会做出棒打鸳鸯这样的破事儿。

    “有区别吗?”他的声音有些飘,不管怎么说怎么做,伤害已经造成,他不可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也不可能让她的父母死而复生。

    展令元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地对着手机咆哮,“当然有区别啊,你这个傻子!这件事说到底也不是你的错,害死赵明宏和宋瑜的是你妈,又不是你!你向她解释清楚就好了……”

    赵晗如站在曲岳的身后,展令元的声音从听筒中飘了出来,全都落入她的耳中。

    他这才若有所感地回过头来,正对上她那双惊骇绝望的眼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晗如,”他颤着声音,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手臂捏碎。

    她不言不语,没有挣扎逃离,也没有愤怒质问,只是默默低头看着他的手。

    他的手指节分明,白皙修长,就如他的人一样清俊,在爱上他之前,她最先爱上的是这么一双手,而现在的这双手青筋暴起,微微颤抖着,泄露了他仓皇的心绪。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下濒临崩溃的情绪。

    “晗如,”他又试探地唤了一声,带着一丝希冀,一丝祈求。

    “展令元在电话里说的是真的?”她抬起头,似乎是在看着他,焦距却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是落在虚空中的某个点。

    她听到了!

    他紧抿着唇线,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终于落下,他陡然一僵,仿佛所有的气力都正从自己的体内飞速流逝,缓缓松开拉着她的手,绝望地等着她的宣判。

    “是真的。”

    她静静地站着,不言不语,展令元的话语焉不详,她也只是模模糊糊听了个大概,心里还是指望他能够澄清的。

    这简简单单地三个字打破了她的所有幻想。

    这一刻她的心鲜血淋漓,仿佛被人捏得粉碎。

    “爸爸妈妈……”她仿佛看到了慈爱的父母被人害死的那一瞬间,眼前一片血红,最终定格在李婧那张傲慢的脸上。

    他看着她缓缓蹲了下来,脸色痛苦捂着胸口,他想要伸出手去拥她入怀,却觉得手如坠了千斤一般,沉得动弹不得。

    “晗如,”他蹲在她的面前,不再掩饰自己的绝望,觉得自己像被一双无名的手掐住了脖子,无法呼吸,无法解释。

    “你妈害死了我爸妈?”她低着头,再次轻声反问了一句。

    “是。”他无从分辩,就算从法律上没有人能够奈何李婧,但她要的是真相,这就是他一门心思想要隐藏,最终却藏不住的真相。

    她沉默地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时,眼底的恨意毫不掩饰地倾泻而出,“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我知道。”他平静而绝望,虽然他也痛恨李婧到了极点,可是她毕竟是他的生母,这一次他不能站在她的身边,义无反顾地说一句,“我帮你!”

    “这段时间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心神不宁的?”她微微抬头,脸色苍白而空洞,“你以为我们结婚了,我就不会轻易离开你,所以才赶着办手续……”

    “是,”他闭了闭眼,“你会离开我吗?”

    回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

    他似乎也不急着要到她的答案,执着而耐心地望着她,心头的希望渐渐熄灭。

    “我们暂时先分开冷静一下。”她的眼中蓦地涌起一股泪意,“我没有办法和杀父仇人的儿子在一起。”

    她那盈满了恨意的眼神,让他僵在原地,原来她恨的不止是李婧,还有他!

    这种眼神他并不陌生,她在谈起赵明伟和张嘉时,也像这样透着刻骨的寒意,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好。”他低垂眼睫,伸手理了理她鬓边的碎发,却被她一把打落。

    他笑了笑,心碎的笑容让她心头蓦然一痛,随即又坚强起来,如一只剑拔弩张的刺猬一样看着他。

    “好好照顾自己,记得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他站起身来,轻轻叹了口气,“我先走了,不要难过。”

    她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呜咽冲口而出,可在他推门离开的那一瞬间,泪水还是忍不住决堤。

    万能助理谢允最近忙得人仰马翻,赵晗如匆匆取消婚礼之后,又陷入了工作狂的状态,这种状态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直到现在她都不敢去探问,究竟是什么事让两位大佬意外决裂,现在的赵晗如浑身上下都萦绕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行事方式也越来越暴戾冷漠。

    “不惜一切代价做空尼斯公司。”赵晗如脸上的狠绝让人忽略了她的性别和年纪。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却没有人敢提出任何异议。

    “三天,三天之内让我看到你们的成果。”

    会议室里人们面面相觑,却依旧没有人多说什么。

    “散会。”她缓缓扫视众人,冷漠地丢下两个字。

    她一走,会议室里的气氛陡然放松了下来。

    “boss这是又失恋了?”

    “曲先生也真是的,女人嘛,哄哄不就好了,为什么非得和她对着干?到了最后,遭殃的是咱们。”

    “boss这么强势,有几个男人受得了?结婚前就成天要他让着了,婚后的日子怎么过?我倒觉得是曲先生悬崖勒马。”

    “喂,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啊?”

    “我站中间,他们俩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又都是一根筋的人,没准过两天就和好了。”

    哪怕是她和曲岳取消了婚礼,整个公司还是没人觉得他们会彻底闹掰,毕竟这么久的感情,之前成天郎情妾意地秀恩爱,哪有这么容易说闹掰就闹掰的?

    “真正遭殃的是尼斯公司。”一个年轻人扬了扬手中的资料,“尼斯公司只是资金链出了问题,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如果有人愿意出面帮它们一把,肯定能够重振雄风的,可惜赶上了boss心情不好,这回十有**要破产了。”

    “说的是,过去boss遇到这种事都会飞过去和公司管理层谈一谈,再出手帮忙的,现在风格陡变,我都有些不适应了。”赵晗如过去虽然精明,但是性情还算是温和真诚,和不少企业都保持着良性互动。

    “这么一对比,突然觉得boss过去还真算是个慈善家啊。”

    “做我们这行的哪有什么慈善家,都是利益追逐者而已,无论是做空还是做多,都有利益所在,只看个人选择了,她最近心情不好,这么做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了,干活吧,既然我们都出面做空了,估计尼斯难逃一劫了。”

    赵晗如这些对冲基金就像是秃鹰,向来是一群一群出没,哪里有利可图就往哪里飞,她现在在业界也算是**人物,身后有不少小基金追随着她,她选择出手做空尼斯,必定会引来众人跟风,尼斯恐怕再无翻身的可能。

    尼斯公司是一家汽车公司,这家公司和赵晗如过去并无交集,她拿他们开刀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是赵氏钢铁的大客户。

第两百二十三章 秋后算账

    赵晗如左手拎着一张照片,这是私家侦探传来的,尼斯总裁汤姆森拍着赵明伟的肩膀,两人笑得很灿烂,看上去就是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那就从你开始吧,”她伸手轻弹了汤姆森的脑门一记,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

    “叩叩”,玻璃门外的展令元敲了两下门,朝她打了个手势。

    “什么事?”她上前打开门,脸上的表情从容自然。

    展令元有些紧张地看了她一眼,之前完全没想到吼曲岳的时候会被她听见,听说他们取消婚礼之后,他心里有愧,总觉得是自己拆散了他们,躲了他们很长一段时间。

    只不过一直逃避也不是办法,赵晗如当年因为和曲岳冷战分手,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现在他们再闹这一出,万一她又糟蹋自己怎么办?

    “这段时间你还好吧?”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费心了,我好得很。”她微微一笑,面对他不再像过去那样冷漠尖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展令元狐疑地看着她,撇开她那一身戾气不提,她的状态看起来的确还算不错,甚至连对他的态度都比过去好了不少。

    “呃,我就是想过来问问,那个,你们当初不是要结婚了吗?”展令元纠结了一会儿,大着胆子问道,“怎么突然就分手了,是不是因为我?”

    “因为你?”赵晗如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自信。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展令元尴尬了,“我这点儿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我是想说是不是因为我那天的那个电话……”

    那天他吼到一半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诡异沉默,之后曲岳就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发现他已经被人拉入黑名单了,那时候的他就心觉不妙,果然很快就传来了他们分手的消息。

    “是因为客观事实,无论你打不打那个电话,结局都是一样的。”她神色黯然,但看上去还算是平静。

    “其实这事儿真不能怪曲岳,都是李婧做的,和他有什么关系?现在早就不兴株连九族那一套了。”展令元诚恳地说,他自认算是曲岳的情敌,可是他们俩一旦真的分手了,他还是会觉得不安。

    他现在是悔不当初,要是他不打那个电话该多好,如果让她自己发觉真相,说不定他还有勇气趁虚而入。

    “我知道,我不怪他。”她语带怅然,曾经那么爱的人,怎么舍得责怪。

    “那你为什么要甩了他?”展令元发现自己和他们俩的思维完全不在一个频率,既然他们那么相爱,为什么要分开?

    “我没有甩了他,”她顿了顿,“我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父母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他们给了她毫无保留的纵容和疼爱,在他们离开之后,支撑着她走下去就是报仇的信念,只是没有想到查到最后,才知道原来真正的幕后黑手是李婧,是鸿海集团,李婧是曲岳的生母,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是无论如何都斩不断的。

    “什么坎?”展令元更不理解了,为什么曲峰、曲岳,还有赵晗如都把这件事看得这么重,这件事根本就和曲岳无关啊,怎么到了最后背锅的却成了他?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苦笑,“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和仇人的儿子共度一生。”

    “e on,你不是吧!怎么会有这么落后的思想?你是古人穿越过来的吗?”展令元翻了个白眼,他在美国长大,对赵晗如的想法觉得匪夷所思,“李婧是李婧,曲岳是曲岳,他们是不同的个体啊,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但是不该对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负责。”

    “我知道,曲岳很无辜,但是我没有办法把害死我爸妈的李婧当成自己的长辈家人,对着她喊一声‘妈’。所以,对曲岳,”她的声音低了下来,“我很抱歉。”

    她语气中的心伤,让他也跟着难过起来,“我要是他肯定不甘心。”

    不管甘心不甘心,他们始终都是有缘无分,她扯唇苦笑,“如果你有机会见到他,让他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可以的话……忘了我吧……”

    “开什么玩笑!你让我去和他说这种话?也太残忍了吧!”展令元惊骇地后退了一步,“他不杀了我才怪!本来这件事就是我泄漏出去的,恐怕他现在恨不得找人来追杀我。”

    “他才不会,”她摇摇头,“他早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所以那个时候的他才会那样的脆弱惶恐,才会那样失态地逼着她结婚。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空空如也的无名指,上面似乎还有一道浅浅的痕迹,如果那个时候她被成功瞒住了,到了结婚后才知道真相,她还会这么决绝地和他分开吗?

    恐怕还是会的,一纸契约拦不住她,只是他的心底还是报了一丝侥幸,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对她的感情,正是因为他太爱了,才会那样患得患失,屡屡失常。

    “终究是我和他情深缘浅,倒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彼此相忘于江湖。”她闭了闭眼,心灰意冷。

    “这也太酸了!什么情深缘浅,说到底还是你爱得不够深,”展令元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我相信如果易地而处,曲岳一定会选择你,而不是选择自己心里那道莫名其妙的坎。”

    赵晗如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很想反驳,可却连一个字都无法反驳,以曲岳对她的爱,他会作何选择,不用展令元强调,她都心知肚明。

    “你说话还真是直接,”她苦笑,“不过还真被你说对了,在我的心里,我爸妈的分量要比他来得重,这样想想,我的确是个很自私的人,在这段感情中我付出的比他少太多了,对他太不公平。”

    展令元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光棍地承认,憋了半天才愤愤地开口,“曲岳现在是中了你的毒,没有解药可解了,你知不知道,为了你他现在是连半分脸面都不给李婧留了。”

    这些事赵晗如并不知道,自从两人上次在伦敦分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关于他的近况,她没有勇气特地去留心。

    此刻的曲岳正坐在会议桌的上首,手中的笔有节奏地轻敲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在等待什么。

    会议室的冷气开得很足,却已经有不少人额际渗出了汗珠。

    “你们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我也始终视你们如心腹,但是有些人最终还是辜负了我的信任,让我很失望。”曲岳的眼神从他们身上缓缓扫过,带着十足的压迫感,让人不敢抬头和他对视。

    在座的都是他的嫡系,正是他那支以年轻高效著名的助理团队,这十几个人向来很受他的信任。

    上次他在国外失联了半个月,公司里人心浮动,是这些人极力支撑,稳定局面,如果没有他们,曲岳恐怕还撑不到回来那一天,鸿海集团就已经易主了,他们可谓功不可没。

    但是此刻他神情不豫,显然是准备要拿他们动手了,他走之前鸿海集团虽然算不上铁板一块,但也颇有章法了,照理说一些机密不该提早泄漏到对手那里。

    他一回来就忙着稳定局势,将李婧和曲峰的“余孽”强压下去,到了今天才准备开刀惩治内鬼。

    “严晓雯,当年你是怎么进公司的?”曲岳冷漠地望着一直低着头的严晓雯,平静地开口。

    她轻轻抖了一下,微微偏过头去,竟然不敢回答。

    “徐阳,你分管人力资源,你来说。”曲岳将目光投向了坐在自己下首的徐阳。

    “严晓雯毕业于牛津大学,于毕业的同年参加了鸿海集团的招聘考试,以第三名的成绩被录用,被分到了鸿海证券工作。”徐阳一板一眼地说。

    “那履历表上有没有说她的姐姐是谁?”曲岳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让所有人都面露惊愕。

    徐阳没有说话,曲岳却缓缓开口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堂姐严婷婷是曲峰的特助,也是曲峰的情妇之一,这一点我没有说错吧?”

    曲岳手中的笔依旧有节奏地敲着,每一下都敲在他们的心上。

    boss是准备秋后算账?!

    他们的能力虽然很强,但是鸿海集团是个庞然大物,他们进来之后也难免和一些派系沾染上关系,有的是亲戚,有的是朋友,有的是恩师,千丝万缕,一时半会儿都难以斩断。

    真要是追究起来,他们谁也逃不脱干系。

    “我没有要翻旧账的意思,现在再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是想要跟着我,还是站到那些拉拢你们的人那里去,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们慎重考虑。”曲岳停止了敲击桌面的声音,气氛更加凝重了。

    “当然是跟着您。”徐阳第一个打破了沉默,毅然决然地开口,其他人纷纷附和,就连刚才被点名的严晓雯也小心翼翼地表了态。

第两百二十四章 除内鬼

    “既然你们都选择了继续跟着我,那就趁早死了那份做墙头草的心思,还想左右逢源?这个世界可没有这么划算的事情。”他手中的笔继续有节奏地轻敲桌面,突然话锋一转,“我的团队里不留叛徒,既然当初你选择了背主弃义,现在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他的意思是团队里出了内鬼?!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刚才被点名的严晓雯,她猛地抬头,脸色凝重地盯着他。

    曲岳和他的团队都是国外留学的海归,他虽然做事严谨稳重,但驭下之道与曲峰、李婧相比却要民主得多,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团队面前谈到“背主弃义”的事情,也是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他非比寻常的强势和野心,他想要一支强大的,只听自己一个人指挥的团队,并且还将不断清洗、扩充这个团队。

    这一瞬间,他们甚至都怀疑,他这半个月的失联,并不是想要做一个“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而是特地为所有人设的局,目的就是要钓出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曲岳本来就是个很强势的人,这次的手段比过去又有过之而无不及,用雷霆万钧来形容也不为过,短短的半个月间几乎是彻底将李婧一系彻底从鸿海集团铲除,这样不留情面的手段,就连唐老都惊动了,曲岳的盟友程子言也出面劝了几次,生怕他镇不住人心浮动的鸿海集团。

    但显然他现在做到了,以果决地砍掉鸿海集团十几个部门和子公司为代价,彻底清洗了李婧和曲峰的人,现在的鸿海集团虽然在业务上全面紧缩,却比当初要走得更加稳当了。

    曲岳疯狂地铲除异己,培植自己的势力,对他的嫡系来说本来是件好事,可是他今天的敲打却让他们心中发毛,他们和严晓雯共事了这么久,完全没有察觉到严晓雯做错了什么,只知道她对曲岳有一种超越了上下级的仰慕,难道这也是罪过?

    她的堂姐是曲峰的情妇没错,可是曲峰被拘之后,严婷婷就离职了,严晓雯没有理由为了堂姐,而出卖自己仰慕的曲岳,葬送自己的大好前程啊。

    别说是严晓雯不服,就连徐阳他们也不大相信,严晓雯是个精明的女人,怎么会不了解曲岳的能耐,转投已经没有指望的曲峰?

    “听说曲峰在牢里的日子过得很痛快,毕竟判决还没下来,他还盼着有天能够回到鸿海来,是吧?”曲岳好整以暇地看着严晓雯。

    “曲总,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严晓雯抬起头,忽视心头的那股心虚,努力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如果您觉得严婷婷是我的堂姐,我就应该站在曲峰那一边,那么赵小姐呢?赵雪如还是她的堂姐呢,她是不是也和赵雪如是一路人?”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他们从来不知道这个趾高气昂的小姑娘敢当着曲岳的面非议赵晗如,谁不知道赵晗如是曲岳的心头肉,她竟然敢把boss的女神和赵雪如那种外围女相提并论,这是故意要惹怒曲岳,吸引他的关注吗?

    “你说的很有道理,”曲岳点点头,那张扑克脸没有流露出一丝半点的怒意,“我很奇怪,曲峰在牢里还能掌控我们鸿海集团的动态,甚至连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就有些玄妙了,既然你说不是你,那我更得好好想想是谁把我的决策和行踪泄露出去的。”

    众人心中涌起一股彻骨的寒意,这个时候,谁开口就是自己撞到枪口上,boss的反应太不正常了,严晓雯侮辱赵晗如,他竟然没有生气,但是他的话深刻阐释了什么叫作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知道您怀疑我,但的确不是我,”严晓雯昂着头,义正言辞地说,“我什么都没做,您要是把罪名强加到我身上,就不怕寒了大家的心?”

    “你放心,既然我敢这么说,就不会信口开河诬赖你,”曲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正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曲峰所在的看守所已经被查了,有几个狱警收受贿赂,违规办事,在彻查之下供出了有几个嫌疑人的家人有行贿行为,巧的是严婷婷就是其中之一,她已经被请去协助调查了,至于她会供出什么,我也不知道,不如,你来猜猜看?”

    原来曲岳并不是一开始就怀疑他们的,是严婷婷自己供出严晓雯的,众人心头一松,无故被人怀疑的滋味很不好受,不过既然严婷婷自己都认了,严晓雯再辩解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严晓雯的脸色煞白,她以为自己把一切都做得很隐秘,怎么也想不到会是曲峰和严婷婷那里出了纰漏。

    “她和我的关系一直都不好,一定是她在诬赖我!”严晓雯白着脸反驳道,“赵小姐的堂姐赵雪如不也一直在媒体面前抹黑她?”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要拿赵晗如当挡箭牌?她难道觉得自己在boss心里的分量,能和赵晗如相提并论?

    几个助理在心里暗暗叹气,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觉得被感情蒙蔽了双眼的女人真是太可悲了。

    曲岳却依旧没有任何动怒的征兆,只是微微一哂,“你这么说就不怕伤她的心?据我所知,你那个时候进鸿海证券还是她开口求的曲峰,鸿海证券是集团的核心部门,那年考入的那批人中第一名和第二名都选择了鸿海证券,结果他们没去成,倒是你上了,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他侧首看了看陈炜,“你觉得呢?”

    陈炜一脸尴尬,他和严晓雯同年,恰好就是那场考试的第一名,不过虽然没有去成鸿海证券,但被分去鸿海基金,这些年也是顺风顺水,早就没有了当初那点不平衡,就算知道当初是严晓雯凭关系挤掉了他,对她也没有多少恨意,职场就是如此,各凭本事,没什么好怨天尤人的。

    好在曲岳也不是真的要他的回答,继续淡淡地开口,“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引咎辞职,我不再追究,当然如果你自认清白的话,也可以继续留下来,到时候警方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这是威胁喽?要么认罪滚蛋,要么等着警方上门,对于背叛自己的人,曲岳处理的方式就像对待对手一样,毫不留情。

    “我会辞职,但不是引咎辞职!我是清白的,绝不会莫名其妙地给自己背上一个黑锅,”严晓雯霍然起身,“曲岳,我会让你为今日的决定后悔的!”

    她到底是不是得了失心疯,竟然敢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曲岳?众人的眼中早已没有了同情,用一副看白痴的神情看着她,曲岳既然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拿她开刀,就是手里已经掌握了证据,想要杀鸡儆猴的,她非但不知羞愧,还在这里大声叫嚣,这不是逼着曲岳把她往死里整吗?

    另一个女助理乔洋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严晓雯这是在扮演一个不畏强权的小辣椒?想用这样标新立异的手段来撩曲岳?

    她一哂,严晓雯对曲岳还真是情根深种,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死心。

    自从曲岳从美国回来之后,就全心投入了工作,谁也没有看过他和赵晗如联系,刚开始一天两天还不觉得什么,等到十天半个月过去,就算再迟钝的人也觉得不对劲了,这两个人过去向来是浓情蜜意,哪里受得了一天不打电话不视频?十有**是他们出现感情危机了。

    严晓雯原来已经死了的心又开始松动了,男人在失恋的空窗期最容易被攻陷,要不怎么会有个词叫做“趁虚而入”呢?

    乔洋撇撇嘴,严晓雯这副柔弱坚韧的样子的确是楚楚动人,不过曲岳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会被美色所惑的人,她这番惺惺作态,到头来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既然这样,徐阳,让人给她办手续吧,”曲岳也不逼着她认罪,“只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警方的调查结果出来之后,该追究的责任还是要追究,毕竟严晓雯曾经是我的助理,如果有泄漏商业机密的行为,会给我们公司带来巨大的损失。”

    这是要不念旧情,追究到底了,严晓雯惊呆了,没有想到曲岳会对她如此无情。

    其他人却觉得理所当然,身为曲岳的亲信,的确知道太多的商业机密,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曲岳追究到底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到严晓雯那副惊慌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她心里有鬼?众人一个个提胸抬头,一副不屑与严晓雯为伍的模样。

    严晓雯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羞怒交加,哭着出门去了,其实她并不是故意泄密的,她满心恋慕曲岳,怎么可能向曲峰通风报信,想要扳倒他?

    她从头到尾想要的只有一个曲岳,自从见到赵晗如之后,她就产生了让曲岳离开赵晗如的念头,正巧被她知道了李婧和赵晗如父母之间的纠葛,有这样的机会,她很难抵住诱惑。

第两百二十五章 怨恨

    严晓雯也就是向堂姐严婷婷抱怨过几次关于曲岳和赵晗如的事情,曲峰对赵晗如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往下查下去后竟然发现赵晗如父母的死和李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个时候她兴奋得浑身发抖,如果赵晗如不能和曲岳在一起了,那她是不是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谁能想到曲岳竟然和李婧做了交易,他宁愿放弃鸿海集团,也要和赵晗如在一起,无意中窥知了这个秘密的她震惊得几近崩溃。

    他们这些天之骄子,如此信任他,将自己的前途毫不犹豫地交托在他的手里,他却为了一个女人,置他们的利益于不顾,是他先背叛了他们,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所以此时她才毫不犹豫地和曲峰合作,将她掌握的消息尽数出卖给了曲峰,只要他离开赵晗如,那么她就有了希望,这也是对他们所有人最好的结果。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也敢肯定曲岳手中并没有她背叛的实据,但是他却毫不留情地把这盆脏水硬生生泼到了她的身上,一番深情被人这样作践,这是让她最痛苦的。

    “就为了一个你可能永远都没法和她在一起的女人,竟然这样对我!”严晓雯将自己关在车里失声痛哭,这段时间她知道他失恋痛苦,对他格外温柔体贴,就算是颗石头也能被她捂热了,没想到他非但不领情,还在众人面前羞辱她,生生将她赶出公司。

    “分明就是迁怒我,要我背上黑锅,绝了我的前途!”严晓雯没有想到曲岳会绝情到这个地步。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助理,跟着他也有一段时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无论如何都不该这样不留情面地将她逐出鸿海集团,被自己的老板扫地出门,还扬言要追究她,她今后怎么在职场上立足?

    严晓雯哭得十分伤心,出于女人的直觉,她觉得曲岳这一系列动作,根本不是想要巩固自己的地位,而是想要报复。

    他报复李婧害了赵晗如的父母,害得赵晗如愤而离开他,于是他将所有和李婧有所牵扯的人尽数清洗出集团,而对于曲峰这个在牢里还不忘记搞小动作的大哥,他则毫不留情地利用关系把他挪了个地方,让他在牢里失去了一切特权,过着一个普通犯人该过的生活。

    当初李婧可以在看守所里做了手脚害死赵明宏,他也一样可能让曲峰没办法活着出来,这就是他给曲峰最大的警告。

    “曲岳,你是不是疯了?”曲岳对着牢里的曲峰下手,触到了曲从简的底线,一向温和的他也动了真怒,“曲峰是你的亲大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你已经把他送进牢里了,你还想怎么样?要活活弄死他,你才甘心吗?”

    “我做了什么惹得您发这么大的火?”曲岳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慢条斯理地泡着茶,将小小的茶盏推到曲从简面前,“您尝尝,今年的铁观音。”

    曲从简没有理会他,依旧怒不可遏,“我当初将他当做继承人养了这么多年,他会想要重返鸿海集团,这也在情理之中,你犯得着和他计较吗?何况他已经坐牢了,你又何苦赶尽杀绝,牢里的日子你根本想不到有多苦,你这个做弟弟的,不想着帮他疏通关系,让他在里面过得好过一些,反倒将他挪到八人间,你知不知道他过去的第一天就挨了打!……”

    “这我还真不知道,”曲岳自顾自地喝着茶,“不过大家都要依法依规办事,任何人都没有特权,我想他也一样,别人能够住八人间,他就没法住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身为一个犯人还拥有特权,您不觉得很可笑吗?他是进去反省自思,接受惩罚的,而不是在里面休闲度假,还一门心思想着染指鸿海集团。”

    他的声音和过去一样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可是曲从简莫名地觉着他和过去不一样了,现在的他霸道强势,带着一股不容许任何人质疑的气场,这的确是身为一个上位者该具备的良好素质,但是印象中的他不该是这么个看重权势,不容他人染指的人。

    “他那些小手脚根本成不了大气候,最后不也都被你压下去了吗?”曲从简叹了口气,“现在整个鸿海集团都是你的,你又何苦和一个坐苦牢的人过不去?”

    “苦吗?我倒不觉得他有多苦,您看他在牢里还有能耐知道我的一举一动呢,您不觉得可怕吗?”曲岳不为所动。

    “曲岳!他不过是犯了每个人都会犯的错!我就不信你在鸿海集团不会重走他的老路!”曲从简怒了,“你别以为有唐老撑腰,你就能为所欲为,他不可能给你撑腰一辈子!”

    “我从没有想要为所欲为,也不稀罕有人撑腰,求人不如求己,曲峰这辈子都有您在他身后为他撑腰,不也照样进牢里去了?”曲岳的眸色深沉,平静得如一滩死灰,“如果您还要继续站在曲峰那边,纵容他为所欲为,我也无话可说,毕竟您是我的父亲。”

    曲从简眸光微闪,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这是迁怒!你离开的那段时间,蹦得最欢的是李婧,你迁怒到曲峰身上做什么?”

    “如果我真要迁怒,就直接往曲峰身上再扔几条罪名了,您不会以为我做不到吧?”曲岳呵呵冷笑,“我只是想让大家都安分点儿,学着接受现实。”

    “没想到你会这样不顾念亲情!李婧真是引狼入室!”曲从简气得口不择言,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和亲生儿子说话,立刻有些后悔了。

    只不过他的话似乎并没有给曲岳造成任何伤害,他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轻启薄唇,“既然把我这匹狼引回来了,后悔也没有用了。”

    他的话很嚣张,曲从简却听出了几分悲哀。

    “赵晗如知道了?你们分手了?”曲从简试探地问道,他对李婧和曲岳之前的交易并不清楚,甚至连曲岳和赵晗如准备结婚,最终却又无故取消婚礼的事情都不知道,但是能够让他这么伤心的,显然不会是他们这些父母亲人,只有那个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

    “我的感情生活和您恐怕没有什么关系吧?”曲岳饮尽杯中的茶水,茶汤淡淡的苦涩却让他甘之如饴,自从离开她以后,他戒掉了咖啡,迷上了喝茶,却永远不可能将她戒掉。

    她想要相忘于江湖,他却宁愿两人相濡以沫地挣扎,也绝不放手。

    “没有关系?因为你分手心情不好,让我儿子吃了那么多苦,你怎么敢说没有关系?”曲从简气不打一处来,赵晗如和曲岳的分手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们之间横亘着杀父之仇这条鸿沟,怎么可能走到最后?

    只是他没有想到曲岳会迷恋赵晗如到了这个地步,将不能和她在一起的痛苦发泄到无辜人的身上,他怨恨曲岳,同样也怨恨赵晗如。

    “儿子?原来您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自己的儿子,也难怪,一个是您倾心栽培,寄予厚望的长子,一个是早早被流放出国的幼子,孰轻孰重,一望便知。”曲岳淡漠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感情这种事是最经不起消磨的,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就连父母子女之情磨到了最后,竟然也能连半点灰都不剩。

    “我不是这个意思。”曲从简自觉失言,难免有些心虚,在他心中的确是长子的分量更重一些,何况曲岳已经是胜利者了,他难免同情弱者,“我就是觉得你这么揪着失败者不放,有失风度。”

    “不知道爸爸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咧嘴笑了笑,眼底的光从很早开始就已经尽数熄灭了。

    “你想要做什么?!”曲从简惊跳起来,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他想要向曲峰下毒手!

    “没想做什么,就是和你分享一下这句话而已。”曲岳笑了笑,“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

    “你别忘了他是你亲哥啊!”曲从简痛彻心扉。

    “我也是他亲弟弟。”他的脸上还在笑,只不过并没有多少笑意,“我还是李婧的亲儿子呢,为什么你们都不肯放过我?”

    “你这是六亲不认!打算做孤家寡人了!”曲从简气得浑身发抖,涵养极佳的他当场摔了一个价值不菲的茶盏,曲岳却连眉头都不曾动一下。

    曲从简失魂落魄地走出他的办公室,曲岳并没有送他,只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留给他一个孤独冷寂的背影。

    孤家寡人……

    窗外是难得的晴空万里,这是她最喜欢的天气,天空放晴,她也会变得难得活泼,煮两杯咖啡望着他直笑,或者拖着他出门,在草坪上发发呆,看看书……

    他伸出手,在窗户上一笔一划地勾勒她的样子,每一下都仿佛触到了她温润的肌肤,只是等他画完最后一笔,玻璃上映出的还是一片透明的空寂,不留一丝痕迹。

    他轻捂住胸口,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生生地将他的肋骨从体内抽走,痛彻心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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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花黑化记介绍:
正剧版简介: 钢铁大亨的独女赵晗如自幼被父母娇惯长大,如同一朵不谙世事的天真小白花,十六岁那年却遭遇了父母双亡,被迫远走异国的变故,背负家族仇恨的她一夜长大,摒弃所有天真,玩转资本为王的名利场,当年欠了我们一家的,今日我必十倍讨回。 商战版简介: 助理A:BOSS,他们说您这么做无异于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 赵晗如: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把刀架在别人脖子上,我喜欢用刀捅进他们的心脏……全面抛售他们的股票,压低股价,我要让他们在三天内破产…… 言情版简介: 某人:心情不好?走,去收购几家公司开开心。 赵晗如:……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好战的…… 某人:……小白花黑化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小白花黑化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小白花黑化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