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医妃为凰TXT下载医妃为凰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医妃为凰全文阅读

作者:语笑笑     医妃为凰txt下载     医妃为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故事事故

    “到底,”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你要说什么呢?”是啊,沐芳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的,完全不知道究竟要表达什么嘛,沐芳也觉得自己比较罗里吧嗦,良久的沉默以后,她说道:“我的意思是,女子是有权利的。”

    春色残,莺声懒,仰头可以听得到鸟语花香,薄暮慢慢的散开,一切都开始变幻,沐芳有一种怪异的感觉,遭遇到了怀疑之前的那种诡异,她并不舒服,自己刚刚全部都说了,但是偏偏完全没有得到理解。

    他此刻全部都听完了,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所以?”

    “刚刚那个,我嫁给你的事情,不算的,在古代呢,也是需要三媒六娉父母之命的,还需要茶红酒礼十里红妆,你刚刚那样简陋,不过是三言两语,对着一堆废墟就把事情给做了,这不成。”

    长孙叙谨感兴趣的回头,看着沐芳,显然这一次,比刚刚沐芳的话题让长孙叙谨更加感兴趣不少,目光中有了淡淡的追逐,沐芳没有避让,说道:“这是你的不是,我可以说,刚刚我并不同意。”

    “无妨,不过是三媒六娉,不过是父母之命而已,十里红妆,容本王明日去准备就好,总之给你一个你理想之中的婚姻就好。”一边说,一边打量沐芳,沐芳知道长孙叙谨误会。

    “那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可以在一起,这事情我没有想好,这是人生的终身大事,我没有想好啊,王爷,你不可以独断专行,帮助我做主意。”一边说,一边站在回廊上,看着长孙叙谨。

    “不可以?”他好像听到了一个最为搞笑的笑话一样,在沉默中微微的往前走,看着沐芳,道:“你如此厌倦我?”

    “非也,我觉得您英明神武聪明过人,又是皇嗣中最为帅气的,走在哪里都是渊岳峙,让人一看就过目不忘,但是!我觉得我们不是很搭配,你看,你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以后要做登龙术,走的是一条比较荆棘载途的道路。”

    沐芳要解释,但是偏偏话到嘴边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解释一样,长孙叙谨倒是等待着,沐芳全部都说完以后,长孙叙谨这才淡然一笑,“这就是你最终要表达的一个东西?”

    “不全是,我总之迟早是要回去的,你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还有!我一点儿都不聪明,至于可以猜测出来树龄与鱼儿的年龄,不过是一个常识而已,你数一数年轮其实也是明白的。”

    沐芳解释一句,又道:“我并没有你眼中的那么优秀。”是啊,沐芳觉得自i一点儿都不优秀,但是为何这王爷就是看得上自己,不应该啊。

    沉默在夜色中荡漾出来一片安静的氛围,他往后微微退了一步,看着夜色中的沐芳,说道:“我会给你十里红妆,会给你你要的东西,届时不要反悔就好,还有一点,本王看出来你很厉害……”

    “厉害?”沐芳疑惑,长孙叙谨补充,“厉害的很,刚刚说出来的那个时代也很不错,但是皇上还必须要是皇权,其余的倒是听起来让本王很感兴趣,假以时日,本王倒是可以按照你说的去试一试。”

    “王妃!”最后两个字是真正的晴天霹雳吗?听到这里,沐芳只觉得脚下一个趔趄,几乎没有从这里跌倒太液池中去,幸亏长孙叙谨的手比较快,人已经往前一把就捞住了摇摇欲坠的沐芳。

    沐芳站稳了以后,这才说道:“王爷,不要乱叫,知道你已经下定了主意,但是还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慢慢的去思考,不要急着在一时间做出来你我都后悔的决定,这个时代也是有利有弊,我会帮助你的。”‘

    “是,王妃,您是本王的贤内助,试想,你要是不帮助本王,还有什么人可以去帮助本王呢?”一边说,一边打哈欠,真是想不到,你丫也有困倦瞌睡的时候,沐芳一直以来还以为他是精铁铸造出来的,任何时候都绝对不会蔫。

    此刻看到这里,不禁也是觉得有点儿含愧,她到了紫华城,无疑是过于出乖露丑了,以助于任何人的目标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本来这里是安全的,但是这里渐渐的变成了一种极度的危险,这样的危险不知道彰显的是什么。

    “还有什么呢?”他打完呵欠以后,看着沐芳,显然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也是为了转移话题,沐芳原本还想要说两句什么,不过看到长孙叙谨那疲倦的模样,不愿意去继续摧残了。

    “还有,道不拾移夜不闭户,人们当家作主,就是我刚刚说的人人平等,不需要这样多的徭役,不需要赋税,其实你也是知道的,人们已经负担不起,要是可以救民于水火,这才是最好的功德。”

    “所以,你让皇上从自身做起,不吃大鱼大肉,饮食清淡,不穿绫罗绸缎,改作一般的衣服,是也不是?”一边说,一边看着沐芳,沐芳点点头,不过立即就摇头。

    “你绝对理解错误了,我记得有个末代的帝王曾经写出来过自己挥霍的玩意,我看过,皇城里面最大的开销就是打赏与饮食,还有各色的衣服,国库空虚,都是让这些上位者弄出来的,所以说,肉食者鄙,未能远谋。”

    沐芳的真知灼见,他自然同样是看到了的,他点点头,说道:“你想的很好,很好。”

    “很好就要去做,好不容易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什么都要好好去见识一下的,你说呢?”一边说,一边拍一拍长孙叙谨的肩膀,长孙叙谨微微颔首点头,“是,你提醒了我,让我一时间醍醐灌顶。”

    “不敢,不敢,不过是通力合作而已,今晚我没有喝酒,你喝多了,早点儿回去吧,眼看天色亮起来,又是一场看不到硝烟的战争啊。”沐芳一边说,一边往前走,长孙叙谨走了过来,说道:“你愿意帮我?王妃?”

    “去掉后面两个字儿,我就愿意帮你,你看如何?”一边说,一边开始用商人讨价还价的语气看着他,长孙叙谨一笑,摇头,“偏不!我知道你脑子里面的东西多得很,你不是那种有利可图就去做坏事情的人。”

    “也绝对不是没有利益就不去做好事情的人。”沐芳自己补充一句,看着慢慢靠近了自己的长孙叙谨,又道:“你先走,我慢吞吞的走,想一想心事,就回去了。”

    他的凤眸有片刻的冷,但是很快就一笑,“你认为本王不理世事,嫁给了本王不如嫁给皇上那样的人好,是也不是?”王爷啊王爷,您真是想象力比较丰富,我完全没有往那里去想好不好。

    “王爷,此言差矣,我还是看得出来,您是那种钟灵毓秀之人,百里挑一的人,我不但是不配,也并不爱。”沐芳索性说了一个一清二楚,爱他?不,好似并不爱,关心倒是有的,要是果真生活在一起,不成。

    “究竟是不爱,还是不配呢,我已经说过了,你与过去的沐芳已经一刀两断,更何况你自己都说了,你不是这个年代的人,所以说本王要娶得人是沐芳,而不是你,你不可以去管沐芳的事情。”

    长孙叙谨雄辩的本事很厉害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就连强词夺理都可以说的头头是道的,不禁汗颜的后退了一小步,“王爷,您真是能言善辩,三寸不烂之舌,几乎要说服我了,不过……”

    “我可不会让你给说服的,王爷,我不是不配,主要是不喜欢您,不想要和您生活在一起。”这是比较严重的命题,沐芳说完以后,立即看到长孙叙谨脸上的颜色在变幻,在一点一滴的消失。

    “为何,凡事有因必有果,这是果,但是原因呢?你认为与本王生活在一起不好,还是你喜欢一夫一妻制,其实有了你,这一夫一妻制也是可以的。”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握住了沐芳的手。

    “不爱就是不爱,王爷就是此刻杀了我,也还是不爱的。”沐芳索性来一个硬的,不相信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他是王爷怎么了嘛?别人并不爱,还可以强扭?

    “无妨,本王倒是觉得不爱是无所谓的,可以去慢慢的培养,日久生情,你莫非是没有听过?”一边说,一边清澈的一笑,凤眸中有了淡淡的喜色,“本王……会让你爱上本王的,我们拭目以待就好。”

    他的声音在沐芳的耳朵边,微风轻抚之间,要说的已经全部都说完了,然后慢吞吞的退后,两人的目光轻柔的接触了一下,然后微微的吸口气,“王爷,我就是不爱。”

    “我就是不相信,你知道很多人都喜欢我?”他对于自己的皇亲贵胄身份还是比较自负的,还有自己的天生好皮囊,这些都是异性看得到的东西,沐芳自然也是明白的,长孙叙谨是人中龙凤,是百里挑一的好男人。

    对自己很好,这从一年多的相处中,处处都可以看出来的,他尽管在京中或者也是浪荡子,但是沐芳知道,这头衔是妖言惑众而已,至少,在沐芳认识长孙叙谨以后,从来就没有一次见到长孙叙谨与女子拈花惹草,有不必要的事情发生。

    要是择偶对象真的需要去找一个,那么无疑是长孙叙谨,但是她要回去现代社会,不可能过一段时间结婚生子以后,人忽然间在某一天找不到了,一个好好的幸福家庭就没有了,孩子没有了妈妈。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头头是道

    王爷没有了王妃,一切都灰飞烟灭,自己日日思念孩子,但是偏偏再也回不来,那就不好了,她还是比较思考的长远的嘛。

    “王爷昏昏逐逐,今晚喝醉了,早点儿回去休息,还有一个时辰天色就亮了,我困了,回去了。”虽然连番遭遇了暗杀,但是沐芳就不畏惧。

    凭借沐芳自己的智力,凭借遇到了危险处理危险的手段,其实长孙叙谨也看在眼里,她没有必要去怕,平日里看起来与白珂一样,大喇喇的,但是与白珂不同的是,她拥有一个女子应该有的敏锐直觉。

    还有,她比较狠。

    这狠是任何人都没有见过的,但是长孙叙谨看出来了,一般情况,在沐芳这里,也是兼爱非攻的,只要是你不妨碍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但是你要是想要杀我,想要置我于死地,那么一切都不同了。

    她与一般人绝对不一样,很快就会站起身来反抗的,会杀人,会让人死的很惨很惨的,但是沐芳杀人的步骤令人瞠目结舌,有可能这人死了以后,都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让谁给杀了的,她可以利用很多很多周边的力量。

    这些力量为我所用,这些力量明明知道绝对不可能用得到,但是在沐芳这里,偏偏这力量就用到了。长孙叙谨今晚听沐芳说了很多的东西,其实也是深有感触,这片刻,看一看天色。

    大概真的是快要亮堂起来了,他转过头,“其实人人都在醉酒,清醒之人是越发的少了,无一日不醉,无一人不醉,趋名者醉于朝,趋利者醉于野,豪者醉于声色车马,而天下竟为昏迷不醒之天下!”

    “要是你可以帮助我,而不是与刚刚一样坐而论道,一切就另当别论了,这一服清凉散,你有!可以帮助本王吗?让人人解酲,你看如何?”一边说,一边看着沐芳,沐芳完全不假思索,立即点头。

    “我帮助你,但是你不要娶我,我不好,我真的一点儿都不好。”沐芳一边说,一边深吸口气,沉默中,他居然勾唇浅笑,“你好不好,自己是不知道的,当一个人可以看出来自己不足之处的时候,往往此人还并非无药可救。”

    “王爷,王爷!”沐芳胆战心惊,莫非从今天开始自己就要慢慢的适应另外一个身份王妃,但愿刚刚王爷不过是闹着玩,过后就可以忘记,不要闹腾到了最后,事情有了变数,这才是好的。

    呜呼哀哉,这都是什么事情啊。沐芳摊上这事情,可不是天空飘过五个字,那都不是事了,这事情大着呢,沐芳前思后想,终于说道:“我不爱你,你最好不要一厢情愿。”

    “我会让你两情相悦的,沐芳!”一边说,一边握住了沐芳的手。沐芳于愕然中看着长孙叙谨。“你为何非我不可?”

    “你刚刚说了,从不喜欢到喜欢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你给我这个过程就好,有一种爱叫做婚外恋,大概就是你说的,除了这一夫一妻之外的恋爱,还有一种叫做婚内恋,你可明白?”一边说,一边挑眉看着沐芳。

    真是奇谈怪论,有“婚外恋”沐芳倒是一清二楚的,为啥还有了一个“婚内恋”,索性不反驳,听一听王爷有什么高见,长孙叙谨看到沐芳有兴趣,微微一笑,说道:“我希望娶你以后,可以有婚内恋。”

    “王爷此言差矣,我喜欢的人不是你,那是很容易有婚变的,再说了,你以后三妻四妾左拥右抱,作为你唯一的原配,我是绝对不允许的,不然,人家就会郁郁而终呢。”沐芳一边说,一边立即做出来一个西子捧心的模样。

    他皱眉,从不理解到理解,从理解到完全不理解,但是很快一个大力将沐芳给抓了过来,沐芳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想要挣扎是绝对不可能的,话说,这王爷的力量是很大的,专横的很,今天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这样子对待自己了。

    “你不要动手动脚,我告诉你,你不放开我我就……我就……”沐芳看着长孙叙谨的手,那手看起来就如同是铁钳子一般,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用尽力量也绝对不可能让他逃脱的。

    “如何呢?方公子?”他谐谑的看着沐芳,沐芳淡淡的一笑,眸底有了深恶痛疾的颜色,很快就慢条斯理的拍一拍长孙叙谨的手背,然后说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王爷听说过没有?”

    “你是女子,但是你不是一般的女子,姑且认为你是一个君子,女中的君子。”一边说,一边怪异的看着沐芳,沐芳这是要做什么啊。握着自己的手左右端详,不过是一双手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呢?

    “您看,您的手上皮肤很好,要是可以烙印上一片美丽的图案就好了。”一边说,一边深吸一口气,嘿嘿嘿的一笑,“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王爷,对不住了。”沐芳一边怪异的笑着,一边低头。

    他看着沐芳的臻首慢慢的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还没有明白过来沐芳要做什么的时候,淡淡的疼痛已经从手被上慢慢的扩散开来,该死的,那样的疼痛让人忍受不住要放声大喊,但是长孙叙谨还是平平静静的。

    好像给人咬住的是手中的红白火腿而不是自己的手一样,沐芳的牙齿闭合,力量还是很大的,她想要杀一儆百,想要用一次的伤害让王爷明白过来一个道理,那就是千万不要自以为是。

    千万不要对一个并不喜欢他的女子用强,不然会后悔无及的,长孙叙谨的手疼痛,更加疼痛的是心,心脉因为这疼痛的牵引,好似再也忍耐不住一样,慢慢的舒口气,慢慢的抬起头来。

    她刚刚的力量很大了,已经足够让一个被咬住了的人发飙,但是偏偏长孙叙谨是没有发飙的,他不但是没有任何的表示,好似还在忍受这感觉一样,良久的沉默中,长孙叙谨微微的吸口气。

    “完了?”看着沐芳,沐芳讷讷连声,“不好意思,我忘记了,王爷油盐不进,不吃软来不吃硬,什么都不吃,我忘记了,不好意思,抱歉啊抱歉。”沐芳一边说,一边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口水。

    他闲闲的看着沐芳,并没有因为刚刚的惩罚而生气,平静的模样,好像已经忘记了沐芳刚刚咬噬过了自己一般,目光清明,但是深邃的就像是南海归墟一般,沐芳面对这样无辜的眼瞳,更加觉得自己刚刚是过分了。

    毕竟人家是一人之下的王爷,万人之上,应该享受万人之上的尊荣,她不应唐突的,但是讲道理不起作用,不唐突又能做什么呢?沉默还是在慢慢的蔓延,也在吞噬两个人。

    “王爷,对不起,你很好……”沐芳的喉音有点儿震颤,因为这淡淡的震颤,居然还有点莫名的沙哑,她不知道为何,一种包裹住了自己的伤感情绪此刻排山倒海一样的蜂拥而至,她几乎感觉到胸口碎大石一般的窒闷。

    奇怪了,不应该有这样的感觉,分明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但是为何偏偏会这样子呢?沐芳不应该如此的,不应该在他防备疏忽的时候咬人的,他看起来也是不开心的吧。

    “我问你,完了?”对于他的惩罚是完毕了,还是刚刚开始,亦或者是方兴未艾呢?沐芳看到这里,立即伸手擦拭了一下长孙叙谨那红彤彤的手腕,刚刚因为他不妥协,自己的力量在不断的增加。

    其实,从两个人开始认识,沐芳就知道的,长孙叙谨完全是一个油盐不进之人,不吃软不吃硬,什么都不畏惧,与自己的性格大概是狠近似的,遇强则强,遇刚则刚,要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去宣泄自己的不满,这倒是可以的。

    她采取的是这个方式,这方式是最不应该的,她看着看着,立即点头,因为不敢再去望着这美丽的凤眸了,他的眼睛里面有两簇逐渐燃烧起来的火焰,这火焰在吞没一切的理智,在燃烧很多很多的东西。

    顷刻间,被这目光笼罩的东西都灰飞烟灭,一个人的眼睛而已啊,怎会有这样厉害的意念力,这不过是一双眼睛,一双美丽的眼睛,怎会给人这样离奇的幻象,怎会这样颠倒众生。

    莫非……沐芳的心跳在微微的加速,莫非真的如同长孙叙谨说的一般,自己已经情深意笃了,只是自己完全没有发现而已,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沐芳不敢去想。

    “那么,就该我了。”沐芳咬人完毕,他居然要选择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沐芳不敢执拗,闭着眼睛吗,深沉的叹口气,“好吧。”等着疼痛的到来,是那样的难受,偏偏这感觉让人不言而喻的漫长。

    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心脏在不停的跳跃,刚刚自己做错了,不应该的,不过他一个大男人为何不放过自己呢?居然这样子对待自己,沐芳的心微微的一痛,“喂,你不报复我就走了。”奇怪了,他不会是不打算报复自己?

    沐芳正在疑惑,长孙叙谨已经勾唇一笑,不是不报复,而是时间还没有到,他一个巨大的力量将沐芳拉扯了过来,沐芳的两双胳膊打了一个直角,然后被紧紧的收纳在了他的心口位置。

    这是,要做什么啊?沐芳微微颤栗了一下,转头就要走,不过不成啊,还没有离开,已经让人给抱住了,然后后脑勺给一双手卡住了,窒息的感觉很快就迎面而来,有人在……吻她?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云胡不喜

    沐芳明白过来,立即准备推开这不速之客,这就是王爷的报复,该死的,她不愿,不愿就是不愿。但是人家完全不在意,沐芳知道,这时候最好的武器不是拳打脚踢,而是自己的牙齿。

    于是咬住了某人的樱唇,长孙叙谨剧烈的动作此刻微微凝滞,几乎难以置信的看着沐芳,“你……”

    “对,你要侵犯我,就要付出代价,可明白?”这代价是沉重的,至少,对于长孙叙谨来说,是比较沉重的,一直以来,在长孙叙谨的心里,他满以为,她是喜欢自己的。

    他呆愣愣的凝眸看着眼前的女子,心生一种挫败感,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量在骤然消失,温度降到了一个冰点,目光空明,时远时近,飘忽如同半夜走路在古墓中看到的磷火一般。

    “你……这是何意?”妙指轻抚唇瓣。有淡淡的疼痛似乎在攀爬一般,过了许久以后,一种痛楚与麻木慢慢的侵袭到了心脏的位置,最疼的往往不是目光可以看得到的东西,而是超越了目光的,隐藏在男欢女爱之前的误解与纠缠。

    他不可置信,怎会在千钧一发之际给这女子咬一口,她分明也是爱着自己,这种虽然不是非常的浓郁,但是终究是爱,长孙叙谨怎会理解错误?他刚刚的激吻并非是意乱情迷之际胡乱做出来的莽撞行为。

    一来,是为了确信两人的关系,二来是想要看一看,在她的心目中究竟他是多么的重要,亦或者说如同目前一般,是完全不重要的,他瑟然看着眼前的女子,他目光如炬,冷漠而又冰凉,好似一把冰镐一般。

    可以将一切都破开,但是偏偏它的锋利不能将眼前女子的眼眸中寒凉与冰冷给破开,那种茫然与自己刚刚的雀跃不同寻常,不可同日而语,良久侧沉默以后,他慢吞吞的伸手,企图拉扯一下沐芳。

    不,不,给你点儿阳光你就灿烂,给你点儿海水你就泛滥,真是的,我才不咧!沐芳看到情况不对,今晚的长孙叙谨好似完全与众不同,不,与平日那气度高华如同谪仙一般的情景完全判若两人。

    心脏微微的纠结,连忙准备在夜色的掩护下落荒而逃,但是小狐狸还没有来得及离开,主人已经从后面走过来,后发而限制,妙指在空中轻点,空气好似一块上好的绢纱破碎一般。

    “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沐芳看着这家伙不依不饶的样子,知道今晚要是不回答这个古怪的问题,恐怕离开不了这里了,沉默了少顷,回眸看着不依不饶的家伙。

    “你刚刚是强抢民女,这是大历不容的事情,此事往大了说叫做什么什么未遂,往小了说,你也知道,我并不同意,以后不可在我不同意的时候这样子放肆,固然你是王爷,我这里也绝对不同意。”

    “你不怕玉石俱焚?”他挑眉,掀唇道。沐芳啊沐芳,这么久了,你真的没有感觉到这是爱情在作祟,我爱你所以我才想要亲吻你,我爱你,所以我才会想要亲近你,但是偏偏在你的眼中,我的爱情好似不足为道一般。

    还是你一直以来因为身份的关系,不愿意与我在一起,听她时时刻刻都说自己要回去,这不免让长孙叙谨焦躁起来,一切都是借口,且这借口完全不成立。

    更有甚者,她居然说自己喜欢的人不是长孙叙谨,这是长孙叙谨最为不可接受的事情,怎会?两人相濡以沫这么多年,居然到头来是不喜欢的,不喜欢?怎么可能?人非草木?

    人非草木皆有情!怎会说不喜欢就不喜欢,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日久生情,他们在一起暮暮朝朝都见面,莫非连半点儿的情愫都没有,她是不会接受的,完全不会。

    “王爷,应该我问你,究竟怕不怕玉石俱焚?”她倒是理直气壮起来,倒是让长孙叙谨不免胆战心惊,该死的,不过是强吻而已,居然闹出来四个这样大的字儿“玉石俱焚”,不是自己耳朵听多了吧?

    “我不怕,你要做什么?”他哪里就会畏惧呢?这么多年,早已经波澜不惊,且不动声色好好的看一看,这该死的家伙要与自己玩什么,良久以后,长孙叙谨往前一步,沐芳往后退。

    一边后退,一边伸手,藕臂折叠起来,不成,先保护好自己的雪脯,这比什么都重要,他要胡作非为,自己是绝对不同意的,这一次要是有了退让,以后可想而知,他都会得寸进尺的,不成,绝对不成。

    沐芳看到身后是木柱子,立即顿住了脚步,瞪眼看着追过来的长孙叙谨。“王爷,凡事适可而止,你我以后暮暮朝朝尚且要见面,要是坏了行止,以后连朋友都不是。”

    “本王……”他的手一下子就闪电一般的伸过来,居然抱住了沐芳的腰肢,被这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左右,他整个人颓然往后退,他的手已经伸过来,在沐芳的腰肢上扣住,目光畏缩了一下。

    避让之间,他那温热的呼吸如同清风拂面一般,人已经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不紧不慢的说道:“本王可不想要与你做朋友,已经这么久了,你不会不知道的,本王是那样的喜欢你,爱着你……”

    “王爷为何此前并没有说过一个字儿,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这几天时时刻刻爱情挂在王爷的嘴上,王爷啊王爷,适可而止,莫要做出来让自己与属下后悔的事情为是。”一边说,一边用力的准备后退。

    哪里知道长孙叙谨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沐芳使劲浑身解数居然还是在原地岿然不动,尤其是那胳膊,居然好像是藤萝一般,紧紧围绕在了沐芳的腰肢上,身体好似铜墙铁壁一般。

    那种巨大的力量让吃惊,那种力量带给沐芳的后遗症就是自己今晚势必要完蛋,一边低咒“死了,死了”一边威吓的看着眼前的长孙叙谨,长孙叙谨的目光好像是延绵不绝的什么东西一样,易放难收。

    手已经伸过来握住了沐芳的青丝,头顶的发丝临风飞舞,两人的呼吸在半空中轻微接触了一下,沐芳说道:“王爷,对此,差不多了吧?”

    “差得很多呢,情人之间可不是做到这里就适可而止的,你知道有句话叫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本王对你,已经超越生死,超越世俗的目光,超越一切的一切,看到了吗?”一边说,一边往前走。

    “王爷之爱,大公无私,小人对于王爷同样是大公无私的爱,王爷如同小人的远亲近邻,小人时时刻刻都铭感五内,好王爷,饶恕了小人吧,王爷您高不可攀,可怜小人不过是一个芝麻芥豆一般的人啊,王爷。”

    “芝麻芥豆,但是在本王这里敝帚自珍,当为掌上明珠耳。”一边说,一边丢开了发丝,沐芳是完全没有办法了,这是什么攻势呢?应该是古人说的一皮天下无难事”了,沐芳深深的吸口气。

    “王爷,我是一个普通人,芸芸众生之中任何一个女子都比我好看,比我有才,王爷以后撑持家业,当有一个上的厅堂下的厨房的好女子为王爷驱策,王爷王爷,求放过。”沐芳一边说,一边后退。

    这里已没有任何位置让自己后退了,沐芳索性呆愣愣的看着长孙叙谨,月色笼罩过来,美丽的月华笼罩之下,更加是让人有一种水木清华的感觉,那双眼睛好似已经超越了月光的统治一样。

    那种明亮的眼风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剑一样,并不柔和的看着沐芳,并不妥协,今晚要是沐芳不承认她是喜欢自己的,大概长孙叙谨是不会那样轻而易举的就放过沐芳,索性一晚上已经没有休息了。

    人的体力透支到了一定的程度,居然会反而清醒不少,他没有任何的困倦,而沐芳呢,自然是也不会困倦的,刚刚的瞌睡虫在坤宁宫的废墟中已经全部都荡然无存了,他不会当真吧?

    刚刚在坤宁宫的废墟中,两人不过是轻易的礼拜而已,居然想不到很快就一切都改写了,她现在莫非在长孙叙谨的心里,已经成为了第一夫人,不,不,这一定是沐芳在胡思乱想,一定是沐芳在做梦。

    一想到做梦两个字,沐芳的手指立即往前伸,企图掐一下长孙叙谨,但是一看到那***不变的冰山脸,知道就是掐一下大概也是不会有任何感觉的,所以伸出去的手立即就收了回来,然后……

    在长孙叙谨疑惑的目光中,沐芳自己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蛋,今晚的一切都是真的,她自己完全没有做梦,眼前的男子还是皮皮的看着自己,她没有任何拒绝的可能性,只有答应了今晚才可以化险为夷。

    如果说,这算是一种危险的话,沐芳还能如何呢,后退前进的路都已经完全堵死了,不禁浩然长叹,她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今天到此为止,不好玩,不要玩了。

    “长孙叙谨,今晚的月亮很好,你究竟是喝了多少,从实招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中气十足,尽量让自己没有点儿颓唐,尽量要以德服人,事情要从最开始的肇因探亲来,不可以掐头去尾只看中间的过程嘛。

    他今晚浑身都是酒味道,绝对喝酒很多很多,不然怎会成这模样呢?酒可乱性,沐芳往前一步,“月亮是很好,只可惜,月圆人不愿,我希望的是花好月圆人长久的。”一边说,一边遗憾的叹口气。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月圆人不圆

    “花好月圆人长久?这可能吗?方今大争之世,不争之人必死无疑,你是王爷,一个好端端的王爷,不要学着吟风弄月的贾宝玉模样一样,今日的事情到此为止,我不会为难你。”

    “本王……”

    “月圆人不圆,此事古难全,我愿登高去,唯恐群楼玉宇,高处不胜寒,高处不胜寒呢。”沐芳一边朗诵,一边惊诧的扬眉,“王爷,您看您身后是什么东西?”

    长孙叙谨倒是完全想不到,此刻不过是沐芳一个调虎离山的计划而已,这计划好着呢,可声东击西,当长孙叙谨去看的时候,沐芳就可以……嘿嘿嘿,沐芳一想到这里,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

    一边调整身体,一边轻轻的呼口气,做出来运动健将才会有的轻灵,今天势必要逃离这该死家伙的魔爪,长孙叙谨想不到沐芳会如此无聊,在如此风清月白的夜晚拒绝自己不说,还声东击西准备玩金蝉脱壳。

    沐芳的计划在自己心中,而长孙叙谨呢,目光炯炯有神,在月色中看着沐芳,看着看着,让沐芳浑身的毛栗子都一根一根的竖起来,在沐芳刚刚那一句惊诧的尾声戛然而止以后,长孙叙谨第一时间回头。

    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在这个紧要关头,沐芳立即将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尾游鱼,在最快的时间里面,人已经逃离出来,然后深吸一口气,将长孙叙谨推在了前面的太液池中,只听到“噗通”一声……

    沐芳懒得去看,长孙叙谨在落水的片刻,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用一个非常优美的姿态落入了太液池中,太液池嘛!

    太液池里面的水深的很,要是不会游泳的人落水以后必死无疑,听到这“噗通”一声完毕以后,沐芳这才回头,月色中长孙叙谨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接着,沐芳想都想不到,水面平平静静,波澜不惊。

    这不但是沐芳想不到的,也是意料之外啊,推长孙叙谨落水,其实乃是沐芳突发奇想而已,长孙叙谨要是不落水,那么……

    长孙叙谨要是落水以,大概是可以清醒过来的,好吧,让你清醒清醒,不过情况看起来不容乐观,“喂,长孙叙谨,你没事?”沐芳原本想要在此刻逃之夭夭的,一报还一报,谁让你晚上胡乱来。

    在我不情不愿的情况之下,拐骗我这未成年少女嫁给你,鬼才会跟你拜堂呢,该死的。沐芳心里的怒火高涨起来,想要找一个地方发泄,但是无的放矢,好不容易长孙叙谨撞在了枪口上,但是……

    但是他摆出那种高高在上的模样,此刻的沐芳心头微微跳动了一下,目光看着平静无澜的水面,这人不会是一落水就淹死了,不应该啊,按照一个人落水淹死的整个步骤来分析,好歹是需要扑腾会儿的。

    怎么这么快,干脆利落,这样就“杀”了长孙叙谨,沐芳的心微微的跳动了一下,“长孙叙谨,我回去了,不要玩这个。”一边说,一边准备离开,刚刚是不是过于残酷了,一个风华正茂的好好青年,让自己诱骗过来,立即推入了太液池中?

    但是,他不清醒嘛,不用冷水刺激一下怎么会清醒过来呢?但是,沐芳又是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她的身体不好,是宿醉的,一个醉酒之人让自己给丢在了水中,这个……

    这个,好像过于残忍了一般,古人有云“太液池者,言其津润所及广也。”说明太液池的水是很深很深的,太液池的水不但是很深,而且这样一个秋风四起的夜晚,想必也算是滴水成冰了。

    沐芳越想越是觉得应该是自己害死了长孙叙谨,前后的时间并不长,沐芳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同样是“噗通”一声就跳入了水中,从九曲栏杆的位置一跃而下,落入水中以后整个人浑身都湿漉漉的。

    那种冰凉,就像是一只野兽一样咬住了自己,那种感觉让沐芳头皮一紧,目光在周边看了看,好在这片刻天色已经逐渐的亮起来,在逐渐亮起来的熹微辰光中,沐芳的眼睛梭巡过去,看到了旁边的人。

    这家伙落水以后,居然一直不动声色的藏在廊桥之下,以至于并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到,他看到沐芳落水,立即从水中游了过来,“知道你不会弃之不顾的,掉臂离去啊,怎会去而复返呢?”

    花风漾漾吹。叠澜不定。沐芳口气比茅坑里面的石头还要硬三分,“喂,我这是一不小心就落水,你莫要以为我是下水来找你的……”这几个字刚刚完毕,沐芳已经打喷嚏。

    今晚的水很冷很冷啊,不成,沐芳需要离开这里,不安全。长孙叙谨知道,在水中浸泡也是不好的,慢慢的握住了沐芳的手,“其余的都不要说了,我与你到前面去吧。”一边说,一边分开浮萍到了前面的位置。

    此刻天色已经亮起来,有内侍监开始扫洒庭除起来,有人看到水中貌似有人,立即握着扫把过来,准备痛打落水狗,有人也是跟着惊疑不定的过来,都说皇城里面有妖怪,此刻看来是不假了。

    这些人一个个都过来,长孙叙谨看到内侍监过来,手中握着凶器,不免嚣张的一笑,“本王早起,与方仵作过来洗澡,你们这是做什么?”

    众人都想不到,在做这里嬉水的居然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与方公子,立即走过来,沐芳举眸看着围拢过来的一群人,立即伸手,“来个人,将我拉一把,水好冷。”有内侍监立即大献殷情,“方公子,您慢着点。”

    一边说,一边伸手,但是很快的长孙叙谨的手已经先一步握住了这内侍监的手,他可是绝对不会同意这该死的内侍监染指沐芳的,这内侍监用力,将他们拉起来,沐芳这才一笑,说道:“回去了,今天还有事情,来日拜会你们。”

    “这,不敢当,不敢当。”几个内侍监各自忙碌去了,沐芳这才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长孙叙谨,说道:“回去了,换衣服,现在清醒不少,是不是?”长孙叙谨倒是想不到沐芳会将自己推到水中。

    此刻想来,大概是给自己醒酒,但是他乃是千杯不醉的人,半夜是喝酒比较多,不过并没有醉酒,也真是的,她或者是提醒自己,昨晚的一切不过是在闹腾而已,都是过眼云烟,都是在醉酒的状况之下……发生的。

    两人回去了,这一路穿花穿柳,本来早上的气温就比较低,因为这落水的缘故,浑身更加是冰冷冷的,沐芳头也不回,到了自己的客寓中,门口的两具死尸等着恐怖的铜铃大眼看着沐芳。

    沐芳看到有一个内侍监惊异的在这尸体的旁边来来回回,沐芳立即走过来,看一眼这人,“怎么回事,这是?”一边说,一边半蹲在了那里,忍住了浑身的冰凉,“是冻死了,这两个人是哪里的人?”

    “回方公子,看起来倒是刺客的模样呢。”内侍监一边观察,一边看着沐芳,沐芳疑惑的挑眉,“刺客,这里有什么宝贝需要他们过来行窃,亦或者是有人要杀我?”不得不佩服沐芳的演技。

    对啊,一个人可以冒充男人这么久不被人发现,演技要是有问题,那是绝对不成的,众人都面面相觑,其中有一个胆子比较大的人说道:“公子也算是福大命大,要不是昨晚您去太液池洗澡,大概这人已经杀了您了。”

    “哦,原是飞来横祸?”沐芳沉吟了会儿,知道没有必要在做作了,连忙站起身来,“我回去烤火,你们忙你们的。”一边说,一边去了,不就是死了个把人,在紫华城中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

    所以,人们的心也是比较麻木的,震惊是短暂的,这短暂的震惊过后,人们相辅相携去了,过了会儿有人用独轮车将两个此刻的尸体给打理走了,地上偶有残血,几个内侍监泼水清理。

    对于刚刚死人的事情,人人都视而不见,各个都选择在最快的时间里面忘记了一个一干二净,原本,沐芳以为今天这事情势必会闹得很大,但是没有想到今天的事情这样快就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了。

    她进门以后,脱衣服,换衣服,开始烘烤起来,头发湿漉漉的,在滴水,好在自己刚刚的借口是“洗澡”而不是“溺水”地龙中的银碳在燃烧,屋子里面温暖如春,有明媚的阳光从窗棂中照射进来。

    于是,屋子里面一片光明洁净,带着清朗与高华,阳光出来以后,渐渐的可以驱赶沐芳浑身那冰凉的寒意,她瑟缩了一下,移动了一下身姿,将自己浑身都与阳光做亲密接触,晒得懒洋洋的,几乎要睡着了。

    这个早上,冷飕飕的,寒凉被光明逐渐给驱散了,晚上的寒潮慢慢的消失不在,人沐浴在阳光之下,此刻的倦意慢慢的侵袭过来,一会儿以后,沐芳居然四仰八叉,在阳光中睡了一个一息尚存。

    连睡梦都没有,可见,人在冥冥中是比较容易睡着的,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沐芳一点一点的进入深度睡眠,就在沐芳睡着以后,畅春园中,荀贵妃已经早起。

    一般情况,午前是圣上披览奏折的时候,长孙裕会在澹泊敬诚殿忙碌自己丰功伟绩与皇图霸业,内阁中的事情,除了皇上这个中央集权的最高领袖可以独自去完成,其余人都是不可以到内阁中去的。

第一百七十章 卿本佳人

    以前还有阁臣,到了长孙裕逐渐年迈以后,他唯恐自己周边有人会暗害自己,祸乱朝纲,渐渐的,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了,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倚才高而玩世,背后须防射影之虫”。

    所以不但是内阁中不可以让任何一个人的里面,就连周边的禁苑也是一个不可越雷池半步的地方,早上,帝京从黑暗中逐渐清醒过来,这里的一切一切都在金碧辉煌的颜色中渐渐的诞生出来全新的希望与光芒。

    长孙裕埋头伏案,一边提笔批阅今天的奏疏,一边看着身旁一个跪在那里的内侍监,“是吗?死人是什么人,调查出来没有?果真是刺客?这帝京闹刺客的事情,好似从荆轲刺秦以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皇上,好在王爷与方公子躲过了一劫,他们昨晚天快亮起的时候,在太液池洗澡,是以这些刺客倒是没有那样快的动作。”地上的内侍监一边说,一边看和长孙裕。

    长孙裕的目光清明,但是空洞,茫然的扫视了一眼跪在自己身旁的人,说道:“怎么死的,这些刺客可以不动声色的到禁苑行刺,不会不得手就自杀?”一边说,一边冷目看着汇报讯息的人。

    长孙裕是比较苍老,有时候也有老年人必然有的人云亦云,不过在大多数时候,长孙裕毕竟还是清醒的,一个人之所以贵为真龙天子,那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当得起!

    这事听起来就古里古怪,刺客行刺,不得手也就罢了,偏巧,这刺客连自己的命都搭上了,这还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些刺客死了以后给丢在了门口,这不过是为了警醒旁人而已,千万不要胡来,他们有的是对策。

    “对外,说是刺客因误食了什么东西,导致度发身亡,这对内……”内侍监的声音在微微的压低,长孙裕手中那细长的朱砂笔轻轻的放在了笔架上,冷冷的瞠目看着他,“这是对外,对孤呢?”

    “皇上,这不是明明白白,这刺客反被人给杀了,他方公子与王爷一样……”这太监一边说,一边迟疑,“恕老奴多嘴了,这刺客之所以此刻命陨,不是反被刺杀,也无出其右。”这人一说到这里,长孙裕的嘴角有了一个微笑。

    “自古以来就没有这样的事情,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去杀人,结果让人给杀了,是王爷,是方公子?”

    “皇上莫要忘记了,方公子是个仵作,一个仵作神目如电,如此一个目光如炬之人,自然是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给行刺的,皇上。”这内侍监话已至此,皇上也算是明白了一个一清二楚,轻微一笑,点了点头,握住了手中的朱砂笔。

    正要批阅,有人将参汤送过来,他以前是每天都要喝这个玩意的,美其名曰药食同源,这参汤是徽清道长给皇上熬制出来的,中间有粳米与莲子,还有西洋参与枸杞等等益气补血的东西,最主要的是这个里面有所谓的长生不老药。

    徽清道长自从到了这帝京以后,都说国家有倒山之力,所以他因利乘便,也算是如鱼得水,每天都给长孙裕准备长生不老药,这些也不过是用铜鼎烧制辰州的朱砂而已,这朱砂是辰州的,是八百里烽火加急送过来的。

    每天都在铜鼎中燃烧,燃烧到了最后,析出的东西并不多,在铜鼎中的,美其名曰丹丸,外面的则是用来外服内用的,此刻,这一晚营养粥中就有为数不多的红色粉末,这粉末吃过了以后着实强身健体。

    让长孙裕有精神抖擞的模样,他以前并不太相信徽清道长,但是到了这帝京以后,这老头子与钦天监在一起大显神通,三五个礼拜以后,他的身体果真是身轻如燕,所以渐渐的也就开始深信不疑。

    道士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烧丹炼汞,徽清道长已经二百多岁了,据说每天也是吃自己炮制出来的东西,所以延年益寿的功效其实不用任何的广播,就可以看的出来的,他乐得去享受。

    但是今天的营养粥送过来以后,他开始怀疑起来,经过了昨天的事情以后,他好像渐渐的察觉到了什么,毕竟他是人中龙,与常人本就不太相同,这内侍监送过来药膳,长孙裕挥了挥手,“放在这里就好,你出去吧。”

    “回皇上,贵妃娘娘说,让小德子伺候您进,还说这药膳要是凉下来,药效就大不如前,请皇上进完以后,奴才这才好回去啊。”小德子一边说,一边跪在了长孙裕的身旁,长孙裕看着小德子。

    挥了挥手,“无妨,就说孤已经进膳食,进的香。”一边说,一边挥了挥手,这小德子也是知道,经过了昨天的事情以后,可以说徽清道长的身份也是一落千丈,有了这个前提以后,小德子明白的事情更多了。

    徽清道长即将结束自己在帝京的风光,小德子去了,长孙裕怏怏不乐的握着朱砂笔,继续开始批阅起来,案头的文件实在是太多了,他早已需要一个人帮助自己分忧解难了,但是偏偏这样的人迟迟没有出现。

    要是以前就好了,有刘皇后,刘皇后代替的就是他目前的位置,她在内阁中,红袖添香,往往深明大义,刘皇后只是轻轻巧巧的弹指一挥间,这些事情就已经完毕了,是不需要自己去忙碌的。

    无案牍之劳形,这对于侯门公府中的人来说,是那样的好,但是这几年过来大小的事情都需要自己去做,他毕竟是老了,此刻又是回想起来刘皇后,又是因刘皇后回想起来太子,曾经的太子。

    曾经的太子长孙德央,只是可怜,太子与刘皇后在十年前就葬身火海,目前最得意之人就是年幼的,不过只有十岁左右的长孙叙正,终不能让这个小屁孩帮助自己?而选择长孙铮呢?他也是一个翩翩君子,温良如玉呢?

    不成,长孙裕总觉得长孙铮有什么问题,这问题很大很大,让还不是一星半点,他的目标很明确,以后的皇储继承人需要一个德才兼备的,需要此人可以力挽狂澜,不经意之间,又是从长孙叙正联想到了长孙叙谨。

    “他,可以吗?”他自喃喃自语,终究没有任何的答案。

    绿阴春尽,飞絮绕香阁。芙蓉金菊斗馨香,天气欲重阳。此刻在初略微寒凉的天气中,荀贵妃一行人在畅春园看风景,说是看风景,其实不然,旁边跟着形影不离的长孙铮,这一早上,她也是心乱如麻,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荀贵妃早上起来的很早,昨晚皇上并没有在自己的宫中去,她逐渐的也是开始栗栗危惧起来,自己毕竟还是过了四十岁,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四十豆腐渣,过了四十岁以后,她整个人都精力不再旺盛。

    时常看到镜子里面自己的容貌,不禁也是浩然长叹,还记得自己是刚刚进宫的一个女子,怎么就这样快,自己也是已经老了,苍老就像是噩梦一样,开始慢慢的吞噬到掉了她,她毕竟已经老了啊。

    走到了前面的一个花厅中,此刻,她不禁因为秋风的缘故咳嗽两声,“咳咳,咳咳”,长孙铮看到母后身体不好,立即关切的过来,握住了母后的手,“母后,到前面的花厅中坐着,稍事休整。”

    “铮儿……”她好像有什么要说的,不过终究还是之叫出来长孙铮的名字,人终究还是一个字儿都没有齿及,远村秋色如画,红树间疏黄,流水淡,碧天长,两人往前走,将身旁的几个内侍监全部都屏退了。

    这些人都在旁边等着,两人往前走,到了花厅以后,荀贵妃轻微的调整了一下步履,往前走,坐在了前面的位置,轻微的舒口气以后看着水中的倒影,君心似流水,她的面容也如同这流水一般,在慢慢的消失不在。

    那双曾经漂亮的凤眸,此刻因为苍老已经暗淡无光,那浓密的睫毛此刻也是稀疏了不少,曾经眼睛是那样的有神,但是到了现在呢,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变了,变成了一种自己完全不敢去看的苍老。

    曾经那轮廊分明的精致脸庞此刻已经因为皱纹的关系有了苍老的前兆,曾经那光滑的额头是那样的饱满,现在已经变了,有抬头纹,不但有抬头纹,连鱼尾纹也是有不少,还有法令纹,这些皱纹活脱脱让一个女子变成了一个逐渐苍老的人。

    曾经……曾经的一切都已烟消云散了吧。她还可以用自己的美貌绾君心多久呢,长发绾君心,这是每一个皇城里面的女子都想要得到的殊荣与能耐,但是渐渐的已经不成了,她知道,自己即将就要色衰而爱驰。

    此刻,枝头有一枚硕大的凌霄花滚落在了水面上,将平滑如镜的湖面击打出来一片细密的涟漪,她终于抬起头,不再看自己,而是看着长孙铮,说道:“铮儿,母后昨晚已经让人去刺杀他们了,你也不可心慈手软。”

    “这这金碧辉煌的紫华城中,你定要对任何一个人都狠毒,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一切你一定要清清楚楚。”一边说,一边看着长孙铮。

    “是,铮儿明白,母后放心就好。”看着长孙铮不需要自己去过分解释就明白目前比较紧张的局势,荀贵妃的心也是逐渐的稳定了不少,伸手轻微抚摸了一下那小巧而又挺直的鼻子,轻轻的一笑。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反间之计

    “你是个懂事的,母后的后半辈子都指望你了,你已经二十岁了,必须要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只要是自己想要的,都必须要不择手段的得到,都必须要握在手中。”一边说,一边伸手抚摸了一下那薄而红润的嘴唇。

    长孙铮看到一个诡秘的微笑从荀贵妃的嘴角很快就消失了,良久以后,她说道:“昨晚的事情**不离十,母后做事情向来是比较稳妥的,你可知,为何母后会安排两个人去行刺?”

    “儿臣知道,母后唯恐一个人的力量不容易成功,两个人这才可以通力合作,唯独有两个人的力量融合在一起,这才可从失败到成功,儿臣不会不明白母后的良苦用心。”一边说,一边轻轻的看着荀贵妃。

    荀贵妃那一头乌发被梳成蝴蝶状置于脑后,轻微的点点头,整个人浑身都散发出来一种无比高华的气度,高高在上,让人甘愿俯首帖耳,良久以后,荀贵妃看着长孙铮,“让人将方仵作叫过来,母后这里有几句话。”

    “是。”长孙铮与荀贵妃向来是不太多话,他们知道,皇城里面耳目众多,一来并不方便杂七杂八的东西泄漏,二来需要一针见血,时间是绝对不可以轻易浪费的。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去了,淡淡的蹙眉,大概是陷入了远的沉思。

    有兵丁过来,裣衽跪拜,一揖到地。荀贵妃这才悠悠醒转一般,冷目看着这个跪在这里的人,此人乃是自己身旁的一个暗卫,负责听风与侦讯,“调查出来了?”

    其余的话不言而喻,其实也不用说,自然明白需要去调查的是什么,此人怯生生的看着荀贵妃,“娘娘,有关于方仵作的讯息……中断了,只知道是含山县的人,在那里小有名气,大概众星捧月一般,但是其余的一概不知啊。”

    “一概不知?”长眉微微轩动起来,额头上立即出现伤疤一样的褶皱,“你们向来是比较厉害的,何曾有失手的时候,怎会一概不知呢?”

    “娘娘,小人字字句句都是用脑袋去调查的,这说明一个道理,她自己有心将自己的历史给遮蔽住,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更不要说这样一个人了,娘娘……”眼看,她慢慢的陷入了沉思默想中。

    这人立即就深吸一口气,荀贵妃深深的幽怨的叹口气,知道此刻一大早发火并不好,只是轻微的摆摆手,再郁卒等会也是要见面的,两人要是见面以后再看不出来点儿端倪,这“方公子”大概就是用来击败他们的武器了。

    也是奇怪,一直以来这夺嫡之战中就不存长孙叙谨,他向来是闲云野鹤,到底还是因为徽清道长的事情将他们这些闲云野鹤给吸引到了皇城里面,她比较懊悔,这徽清道长不该留着。

    “还有什么要说的,欲言又止的模样?”荀贵妃本就比较生气,此刻更加是怒火填胸,整个人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眼瞳中顷刻间就燃烧起来两簇明晃晃的怒焰,好像要自燃一般。

    好在她也算是很会调整自己的思想,在沉默中,也就渐渐的平息了怒火,目光清明冷静的看着眼前的人,这人膝行两步,往前走,“娘娘,昨晚派过去暗杀的两个人……遭到了屠戮。”

    “笑话,这两人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怎会遭遇屠戮,岂非胡言乱语?”荀贵妃是不愿意去相信的,自从发现他们两个人比较危险,荀贵妃就有所防备,此刻因说到这里,不禁微微踯躅。

    “属下一早上就听到那边的内侍监在疯传,这两人确实已经完蛋了。”这样一来,荀贵妃更加是吃惊不已,往后退了两步,几乎没有跌到在那里,手指都在微微轻颤,“你的意思是,他们……”

    “娘娘,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娘娘您节哀顺变,此刻不是惋惜人命的时候,而是好好的思量思量以后应该如何去做。”一边说,一边挑眉看着他,荀贵妃深吸一口气,看着他,说道:“本宫说,杀了你看如何?”

    “娘娘,长孙叙谨已经不是以前的长孙叙谨了,杀他谈何容易。”

    “本宫的意思,杀了这个方公子,长孙叙谨必然是自乱阵脚,如此一来举一而反三,你看如何?”荀贵妃一边问,一边靠近了这个人,这人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娘娘的意思,可行性比较高,杀王爷势必不可行但是斩断左膀右臂,完全可以。”

    “好,暂且退下,本宫倒是要看一看这方仵作究竟要做什么。”一边说,一边挥手,这人去了,来得快,去的也快,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以说,昨晚是没有睡觉的,今天困倦起来,闭着眼睛就觉得沉甸甸的,那种濒死一般的睡眠让沐芳八风不动,在一束浓郁的阳光中睡着,这几天看起来平平静静,实际上暗潮汹涌。

    因为涨潮之前,水面总是平静的厉害,那些鼓噪起来的东西,那些巨大的力量往往是任何一个人都看不到的,此刻的沐芳早已经睡着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睁开眼睛闭上眼睛都是长孙叙谨。

    梦中的他依旧嘴角含笑,风华绝代,黑玛瑙一样的眼珠紧紧的锁定在沐芳的脸上,沐芳想要躲避都不成,一边连连后退,一边深吸一口气,“王爷,王爷……”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真是了不起……

    人在做梦的时候是绝对不会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的,沐芳也一样,看到王爷靠近了自己,她想要逃之夭夭,但是很快就被一个熊抱给抓了回来,长孙叙谨轻微一笑,目光炯炯有神,“王妃,王妃……”

    一声声,声声慢,梦中好像什么都不利于自己一样,沐芳想要逃离,没有机会,想要打击报复,不成,没有机会,做什么都没有机会,好像被斩断了四肢一样,哎,真该死,真该死。

    所有的机会都没有,坐以待毙,那温热的樱唇在慢慢的一寸一寸的靠近自己,那带着兰花一样清越的淡淡香气在自己的脸上一寸一寸的消失与出现,沐芳的嘴几乎都不由自主的嘟起来。

    不成,不成……当初说过了要严防死守的,想不到今天居然会不小心将自己贡献出去,沐芳想不通,在模棱两可中,将梦境变得更加广袤了不少,这梦是比较累人的,一开始梦到的是长孙叙谨。

    很快的变成了一袭红衣的女子,这女人不用想就是皇后娘娘,沐芳是没有见过本尊的,不过皇城里面有关于皇后娘娘的画像到处都是,她早已经暗暗的记住了皇后的音容笑貌,她甚至梦到坤宁宫的一片汪洋大火。

    这火焰飞腾雀跃,在这样飞腾雀跃的火焰中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一切的一切都被这舔舐慢慢的弄了一个什么都不见,她那一袭正宫红的衣裳在风中,在火中,渐渐的终于消失不见。

    沐芳的额头几乎渗出来一片冷汗,皇后娘娘的魂魄这是在提醒自己,帮助她去翻案吗?沐芳作为一个仵作,居然有通灵的本事了?还是果真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

    这梦未竟,不小心从云榻上“吧唧”一声滚落下来,就听到门外高唱“荀贵妃娘娘有请方公子在畅春园接见。”

    “啥?荀贵妃要见我?”沐芳第一反应是不好,不可以去,但是第二反应是,不去绝对不可能,荀贵妃的如意算盘打得好,自己要是不去,她巧立名目还是会想办法让自己去的,不成不成,所谓相请不如偶遇,不去不成。

    “等会儿。”沐芳探头探脑,给外面的内侍监说完以后,对镜梳妆,挥挥手,有一个女子进来,含笑偷瞄一眼沐芳,沐芳看到这花痴模样,不禁横眉怒目,“不知道我让你进来是伺候梳妆的?”

    “是,是。”这女子怯懦的答应一声,迈着金莲走了过来,沐芳乐得闭眼,“公子,您的模样周正,此次到皇城里面有没有什么美丽俏佳人被您看在眼里,要是有,倒是天大的造化了。”

    “没有,你好好的梳理就好,今天我的衣服是不是还是穿反了?”不妨事,不就是衣服,反的正的都一样,这女子隐然一笑,“公子,好好的衣服让您穿成这模样,也算是别出心裁。”

    “你不觉得我邋遢?”沐芳挑眉,怀疑的看着正在忙碌的家伙,这女子立即就含笑,“公子,这不是邋遢,是真名士自风流,应该是落拓,潇洒,不是吗?”沐芳跌破眼镜,“你很会说话啊。”

    “公子,奴还会别的呢,包你满意。”沐芳越听越是觉得诡异,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不禁说道:“我这么丑其实不用梳妆也是的,对不对?”

    “哪儿啊,花木兰还对镜贴花黄呢,更不要说您了,您美得如此明显,让奴婢简直是百看不厌,怎么好妄自菲薄呢?”一边说,一边轻轻的将一枚珠子别在了沐芳的发间,很快的,盘发已经完毕。

    因为知道荀贵妃在畅春园等着自己,她倒是不敢浪费太多的时间,看到一切都已经整理完毕,这才一笑,站起身来,“你说,去见荀贵妃是否凶多吉少?”这丫头倒是不知道沐芳一早上要去见荀贵妃的。

    此刻听到这里,面容不自觉的扭曲了一下,手中的犀角梳落在了云檀的桌子上,“公子,您去见荀贵妃,荀贵妃是什么人,您知道吗?”

第一百七十二章 见面之谈

    “不知道,您倒是说说。”沐芳回眸,看着这丫头,这丫头也是唯恐有什么不好的言语让人给听到了,轻轻的靠近了沐芳,压低了声音说道:“上头一脸笑,脚下使绊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

    “这样厉害?”

    “厉害着呢,奴婢们都是不敢去的,荀贵妃乃是真正的芙蓉面,杨柳腰,蛇蝎心肠。”沐芳吃惊,就连这些丫头居然都知道荀贵妃是什么人,好在自己没有轻举妄动,不过从她那恐惧的模样可看出来,荀贵妃确实不好惹。

    一般人听到这里,倒是怵头的,但是沐芳听到这里,觉得很有必要去会会这个该死的荀贵妃,要是这朝廷因为荀贵妃的缘故倒台,倒是很正常的,这样一个女子,自私,阴鸷,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但是这女人也是有弱点的,弱点就是长孙铮,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为了自己儿子以后的王权,这些他想清楚以后,很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有内侍监又一次过来,沐芳整理了一下衣裳,走走走,去看看。

    畅春园,此刻鸟语花香,沐芳在一行人的带领下到了这里,老远就看到了荀贵妃,她立即走过去,“娘娘,恕微臣冒昧来迟一步,微臣稽首,娘娘万福金安。”安问询看,一边看着荀贵妃。

    “起来,起来,左右无事,让你过来陪着本宫聊两句而已,何苦行此大礼。”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沐芳立即站起身来,“娘娘,尊卑有别,礼不可废”也是,礼不可废。

    沐芳站起身来,“娘娘是让微臣与娘娘在这畅春园聊一聊,微臣别的事情是不懂的,唯独知道的就只有死人了,娘娘是金尊玉贵的人,微臣浑身阴气比较重,就不靠近娘娘了。”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沐芳还是很清楚的,她更加清楚,自己此刻一定要表明自己的立场,不可以让这该死的折磨自己,荀贵妃轻灵的一笑,目光炯炯有神,看着沐芳。

    “今晨据说你客寓门口也是有了死人,你看过了,此人是因为什么缘故死了的?”哦,原来这样啊,还有贼喊捉贼的事情,沐芳一笑,目光立即看过来,“娘娘认为这些人是如何死的。”

    “无非是打架斗殴而已,还能有别的什么事情吗?”一边说,一边艰难观察沐芳的神色,沐芳立即点头,“娘娘高见,与微臣看到的一模一样。这就叫做英雄所见略同。”你既然是要玩顺水推舟的戏码,我这里就直接来一个照单全收。

    荀贵妃是绝对想不到的,沐芳这里居然这样轻而易举就应和自己,倒是有点儿淡淡的惆怅默然之间,看着沐芳,又道:“方公子,不会以为真的这样简单吗?”

    “娘娘以为很复杂吗?”沐芳挑眉看着荀贵妃,荀贵妃轻柔的一笑,拢袖说道:“走走,不要站在这里打秋风,依照本宫看,好似这两个人是用来谋刺你与王爷的,好在昨晚你与王爷在太液池……洗澡。”

    “哦,原来如此,好在我运气比较好。”沐芳笑一笑,此刻,村贵妃立即回头,“这人的运气有时候比较好,有时候就不好了,故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时候看起来顺风顺水,其实很快这好运气就用完了。”

    “娘娘的意思是,居然有人的好运气会连绵不绝?微臣倒是没有见过。”沐芳索性一下子否决,不过不要紧,很快的,荀贵妃一笑,说道:“要看,这好运气是如何保全的。”

    “还有办法?”沐芳惊诧的模样让人一看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什么都没有见过一样,此刻,荀贵妃不免嘲笑他的迂腐,就这模样还做官,也难怪一直以来都在京外做一个不起眼的小小皂隶。

    “自然是有办法的,比如……”荀贵妃看到眼前有一株巨大的乔木,上面攀附有一株菟丝花,所谓菟丝花,不过是附庸而已,“比如这花儿一样,变成了枯藤缠树,就格外比较长命百岁了。”

    “哦,”沐芳走过来,蹲在那里研究了会儿,站起身来,说道:“但是这大树要是完蛋了,他不用挣扎就会连坐的,不是吗,娘娘?”

    “大树自然是有完蛋的时候,不过大树毕竟是大树,不会轻而易举就完蛋的,本宫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一个人想要真正的飞黄腾达就需要好好的找到可以依附的东西,所谓独木难支。”荀贵妃循循善诱。

    沐芳了然,“娘娘的意思是,娘娘是这个大树,而微臣就是这个菟丝花,缠绕着娘娘就成?”一边说,一边往前走,荀贵妃看到这里,心道你也并不笨,至少这举例说明还是让你明白了。

    “是个男人都是要有野心的,你有一颗安静的灵魂,但是有一个躁动的野心,本宫何曾就看不出来,天高任鸟飞,也要小心含沙射影的猎人。”一边说,一边看着沐芳,沐芳深有感触。

    对啊,猎人多了去了,昨晚不是就有两个吗?至于天高热任鸟飞,沐芳倒是没有想过飞到什么地方去,目光凉飕飕的,看着荀贵妃,“娘娘的好意,微臣大概是明白了,是啊独木难支,微臣以后应该时时刻刻小心周边有没有暗箭伤人。”

    “这个明白就好,尤其是在京中,不比外面,有很多人连自己死都不知道是如何去死的。”一边说,一边轻轻的舒口气,沐芳听到这里,不禁微微一笑,是啊,有很多人都不知道是如何去死的。

    这些人里面十有**都是您在从中作梗,您一个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所以很多人死于非命到头来还完全不知道是怎么样死的,狠毒的很。这样的人,谁敢跟着合作啊,况且沐芳经过很多观察……

    得出来一个结论,她身旁固然是人多势众,不过并没有几个人是外姓的人,从荀贵妃这任人唯亲的角度看,沐芳已经清楚,自己要是真的想要在她这里有所作为是很困难的,这不过是一个**裸的反间计而已。

    沐芳要是同意了,绝对会完蛋的,心里面的警铃在不停的拉响,前世也是看过很多宫心计的,这时候一看眼看的女人,这女人的手段多多,比那些故事里面的女人厉害多了,今天要是不答应,好像不能走出这里。

    要是答应,这倒是不成的,阳奉阴违是死,不上行下效还是一个死,横竖是完蛋了,沐芳经过了周密的思索以后,慢吞吞的伸手,说道:“娘娘的意思,微臣此刻是一清二楚了娘娘是如此的猴急。”

    “有些事情,越早越好,迟则生变,有句话叫做夜长梦多,你应该知道的。”一边说,一边轻柔的笑着,沐芳也是笑着,是啊,夜长梦多,所以您就先下手为强了。

    让我昨晚连梦都没有做,好一个口蜜腹剑的娘娘啊,当下,沐芳一笑,道:“娘娘,让左右不要跟着了,既然娘娘猴急,我们在前面的前面就可以……嘿嘿嘿……”沐芳一脸**的微笑。

    荀贵妃以为沐芳要与自己说什么东西,到了前面的位置,挥手,让这些奴婢都退下,这才走到了前面的花厅里面。

    凭高目断,鸿雁来时,无限思量。闲云归后,月庭花旧栏角。风景是不错的,沐芳到了这里以后,指了指前面的一个位置,这里有美人靠,她懒洋洋的坐在了那里,沐芳跟着也坐在了荀贵妃的身旁。

    “娘娘,微臣,微臣……”一边说,一边咽口口水,色眯眯的看着娘娘的胸脯,“娘娘,微臣觉得……”她立即往右面的位置避让了一下,沐芳有意吓一下这个该死的家伙,荀贵妃避让,沐芳则是微微一笑,然后走了过来。

    “娘娘,微臣与娘娘的意思一模一样,但恐皇上知觉,这里幕天席地,微臣愿意与娘娘在这里,在这鸟语花香的位置做那苟且之事。”沐芳说的直白,眼看荀贵妃的脸就苍白了。

    “什么苟且之事?”一边说一边看着沐芳,沐芳挑眉,“娘娘一早上让微臣过来,不是为了这个?莫非娘娘还有其余的事交代微臣去做,娘娘刚刚也说了,夜长梦多,微臣过来一次并不容易……娘娘,舍了微臣吧。”

    “方仵作,你这是做什么,本宫何曾是这个意思,本宫的意思是……本宫的意思是你必须要听命与本宫,本宫……”一边说,一边惊恐的挪移娇躯,很快就让沐芳将荀贵妃给挤得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该死的,她是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还是故意的,荀贵妃正色道:“本宫的意思是,让你做本宫的狗!”沐芳听到这里,也正色,左手已经伸过去,很好的搭在了荀贵妃的肩膀上,两人亲密接触。

    让徐娘半老的荀贵妃浑身都惊颤起来,她可是从来没有让除过长孙裕以外的任何一个男人给抱着,此刻的感觉居然是难以形容,不知道这感觉应该如何去形容,“你,你敢。”

    “娘娘,您刚刚的暗示我一个花柳丛中的浪子如何就不知道,娘娘既然是想要让微臣当牛做马做阿猫阿狗就应该知道,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的就是一个男人的肾,都说吃亏是福,但肾亏是祸。”

    沐芳连广告词都出来了,荀贵妃的耳根一片橙红色,接着这红色就像是会传染一样,又像是染料顷刻间云散在了脸面上一般,立即面红耳赤,娇羞的跺脚,沐芳觉得自己的目的眼看就要达到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让你胡来

    “娘娘,微臣,微臣已经等不及了,娘娘花容月貌让微臣一眼就看上了,娘娘,与微臣在这里好好的受享受享……”沐芳一边说,一边伸手就将她的腰带拉扯了一下,紧的很,不怕,继续拉扯。

    她紧紧的伸手,握住了沐芳的手腕,沐芳一笑,“娘娘,知道娘娘这是欲拒还迎的手段,娘娘不要在微臣这里玩这个,娘娘……”一边说,一边凑近了她,荀贵妃这是这一辈子第一次让人该调戏。

    话说,还是让一个女人给调戏,荀贵妃原本是要拒绝的,但是偏偏她浑身都好像不能拒绝一样,再看方公子,他整个人玉树临风,渊岳峙,要是可以与方公子一晌贪欢,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荀贵妃渐渐的进入了状态,沐芳只觉得差不多了,适可而止吧,立即笑一笑,说道:“娘娘,此事不急在一时半会儿,微臣不敢在大白天与娘娘**,这过刺激了,让微臣胆战心惊,微臣以后与奶奶的好日子多着呢。”

    “方公子,本宫不是这个意思,本宫的意思,你应该明白,本宫,本宫没有这个意思啊。”她脸红脖子粗,一边解释,一边平复自己的心跳,真是完全想不到,怎么就会有这样离奇的事情发生呢?

    “娘娘自然是没有这个意思,这意思乃是微臣的意思,娘娘不用害怕,凡事都有个第一次,娘娘也是一只偷腥的猫咪呢。”一边说,一边嗤笑一声,道:“微臣去了,娘娘一个人好好的想一想。”

    “方公子,留步。”沐芳回头,看着惊恐的荀贵妃,荀贵妃和颜悦色的说道:“以后本宫想要与你说话,可以吗?”

    “那就要看本公子高兴不高兴了,要是高兴则随传随到,要是本公子不高兴,那就不成了。”一边说,一边拂袖而去了,心道想要拉拢我,门都没有,你们这一群鼠窃狗盗的东西,真是为非作歹的厉害了,连偷情的事情都不害怕做出来。

    沐芳今天觉得自己气愤的很,刚刚幸亏自己随机应变,这样一来这橄榄枝是丢过来的,但是从自己刚刚的态度去分析,自己既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该是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沐芳暗暗的佩服自己的厉害。

    往前走,出来禁苑,看到有人在风中等着自己,长孙叙谨。

    “你在这里做什么?”沐芳的第一句话,长孙叙谨看着沐芳,一笑,“你呢,在里面半天不出来,本王不放心你,以后你就是本王至高无上的王妃,本王时时刻需要与你形影不离,以免不时之需,本王这是关心你。”

    “王爷,刚刚我嫖了荀贵妃。”沐芳一本正经的模样,长孙叙谨拉住了沐芳的手,两人到了前面的一个僻静位置,长孙叙谨挑眉,“滋味如何?”

    “棒棒哒。”沐芳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娘娘的意思是要让我与她结驷连骑,鬼才会与她合纵连横,不会的。”一边说,一边看和长孙叙谨,长孙叙谨道:“还有经过,你这是掐头去尾光说中间。”

    “这来龙去脉倒是没有意思的,刚刚娘娘被我弄的意乱情迷,那模样,王爷幸亏是没有见过。”沐芳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过分了,立即适可而止,“不瞎说了,到澹泊敬诚殿去,今天有大事情。”

    是的,今天是有大事情,沐芳往前走,长孙叙谨跟着走了过来,说道:“你倒是很聪明,这叫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让她完全不知道做什么好?”

    “这叫做霸王硬上弓,往往一场空。”沐芳一边说,一边骇异的看着身旁的长孙叙谨,倒是今天才发现,他的帅气是那样的浑然天成,那种独有的风韵大概任何人都完全不可企及,沉默在蔓延,她伸手。

    他一把握住了沐芳从半空中伸过来的手,“做……什么?”

    “没有。”沐芳口是心非,其实觉得要是做这个家伙的王妃也是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一个王妃就罢了,不要有那样多的莫名其妙的事情,有了王妃又是福晋侧福晋的,三妻四妾倒是沐芳不可以去接受的。

    “你看着我的眼神很奇怪,今天。”长孙叙谨微微笼眉,轩动了一下长睫毛,沐芳这才轻微一笑,还说荀贵妃会心猿意马,自己刚刚也是意乱情迷了,王爷,你长得好看,我刚刚看呆了,说出来你大概是不会相信了吧?

    两人往前走,今天的召见,在昨天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皇上的口谕,此刻过来,也算是适逢其会,长孙裕刚刚忙碌完毕,一早上需要早朝,早朝完毕以后就是批阅奏疏之类的,虽然是累,不过井然有序。

    看到他们两个人过来,长孙裕伸手,有内侍监立即带着两个人到了澹泊敬诚殿中,沐芳倒是完全不知道的,这是一般人绝对不可能到的地方,就连长孙叙谨都觉得,今天皇上真是法外施恩。

    两人到了里面以后,跪地,磕头。

    再看时,长孙裕从长长的条案后走了过来,“起来吧。孤思前想后,其实觉得你说的是对的,这世界上固然有延年益寿的法子,大概也是不可有伤天和,有损阴鸷,孤已经想好了,就按照你说的来做。”

    “皇上知道……人死不能复生,皇上应该知道,这头颅在中医学中,乃是人体的火炉,要是将这火炉给熄灭了,人就油尽灯枯了,别的地方有了问题尚且是无所谓的,要是问题出在脑子里面,这……”

    沐芳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长孙裕遗憾的叹口气,说道:“杀一儆百而已,孤知道你的意思,你说可以让他活过来,孤看来,人死不能复生,人并非是那蚯蚓说活过来就可以活过来。”

    “但是皇上还是准允了微臣去做这个实验,皇上,也就是说你终于明白过来,这徽清道长是骗子?”一边说,沐芳一边将衣袖中的一张纸拿出来,这张纸上是徽清道长的历史,一看历历在目。

    她写的比较精细,他的年龄是伪造的,家庭住址是伪造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伪造出来的,沐芳今天就是过来打假的,好在皇上居然也有辨伪存真的本能,握着这张纸哆哆嗦嗦的看了会儿,一巴掌就将整张纸拍在了桌面上。

    “孤准你……”

    “皇上,一言为定,您是君,微臣是臣,君行令,臣行命,只要是皇上有意思让微臣清君侧,微臣这一路车马劳顿也算是没有白白的浪费。”沐芳一边说,一边看着长孙裕,长孙裕重重的叹口气。

    “你说的对,要是刘皇后泉下有知,焉能含笑九泉,你去做,孤这里看着就好。”一边说,一边挥了挥手,沐芳一笑,点头说道:“皇上深明大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皇上又是一言九鼎之人,既然如此,微臣就去了。”

    “去吧,孤一言九鼎,说出口的话,不会有任何的更改。”看得出来,长孙裕已经下定决心了,沐芳微微的一笑,良久的沉默以后,沐芳这才站起身来,“微臣告退。”沐芳与长孙裕在今天早上的会见,几乎没有说任何重要的东西。

    几乎连皇上的旨意都暧昧不明,但是偏偏沐芳已经很是明白,旁边的长孙叙谨也是一清二楚,出门以后,沐芳看着风景,说道:“皇上明白过来了,所谓的延年益寿不过是骗人的鬼把戏。”

    “提炼出来的东西不过是水银与朱砂,刚刚我注意到皇上手边的一个小小莲花台中有很多锦鲤都死了,皇上自己做实验这才明白,凡是有利必有弊,什么延年益寿,又不是天山童姥,哪里就那样容易了。”

    “嗯?天山童姥?”长孙叙谨疑惑,近来,沐芳的怪异生僻词好像是越来越多了,他是不清楚,以前沐芳与他相处的时候在说话时候还是有所保留的,毕竟不可以露出来狐狸尾巴,让人看出来沐芳是个“妖精”。

    但是现在,照着两个人目前亲密无间的关系,想要说什么心直口快说出来就好,不需要藏着掖着,沐芳说完以后,解释一句,“就是一些逆生长之人,到了快要死的时候忽然之间返老还童。”

    “果真有?”长孙叙谨看到沐芳说的一本正经,立即追问起来,经过这迫问,沐芳一笑,“有的。”

    “你真是见多识广,本王觉得人就像是大树一样,从生到死都是大自然的规律。”一边说,一边看着沐芳,沐芳的手轻轻的伸过来,说道:“自然是有的,在话本小说里面比比皆是,但是……目前要做的事情在话本小说里面就没有了。”

    是啊,承先启后,沐芳要杀了皇上最为敬重的一个家伙,这家伙没有真才实学,只是招摇撞骗,固然,这举动让人们都大跌眼镜,不过沐芳并没有觉得什么畏惧之类的,往前走轻轻的一笑。

    “让人将徽清道长请过来,在斩龙台。”沐芳固然是鲜少发号施令的,不过这命令出来以后,很多人就去照办了,因为有皇上身旁的公公很快就出门来,捏着公鸭嗓给这些内侍监都交代了一个一清二楚。

    “今日,只要是方大人要做的事情,你们好好的听着去照办就好,并不可推三阻四,惫懒是要挨打的,更有甚者,是要杀头的,方大人,老奴是代替皇上说话。”一边说,一边将一枚金牌交出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肃朝纲

    沐芳看一看这金牌,这金牌上面有“饬令”二字,所以沐芳很清楚,这是将最大的权利给了自己,立即点头,“让人将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拿了,枷锁五十斤,上斩龙台。”一边说,一边气咻咻的呼口气。

    到了京中,这才算是扬眉吐气,焉能不高兴呢,长孙叙谨此刻也是凝眸看着沐芳。沐芳是那样的美,以至于让人觉得沐芳浑身有一种琴心剑胆的气魄,他站在沐芳的身旁,看着沐芳发号施令。

    她也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可惜了,是个女人,不然在日趋复杂的朝局中,大概也是会翻云覆雨,那张脸写满了坚不可摧的毅力,给人一种感觉,只要是她吩咐的事情,每个人都需要照办。

    阳光柔柔的从云层中攒射出来,万人齐发,照射在了那张精妙绝伦的脸上,那张脸因为这美丽的阳光,显得朝气十足,琼瑶鼻,樱桃口,眉如翠羽,人似来自九天之外的洛水之神,但是她的美让这本来不属于自己的衣服给折堕了不少。

    那张脸就好像是栀子花一样,带着淡淡的粉白色,一笑,倾国倾城,再一笑,胜过浓妆艳抹的任何一个女子,沐芳,有女子应该有的阴柔,但是也不失一个男子应该有的狂狷与冷漠,此刻,一句话以后,很多人已经去了。

    长孙裕走了过来,看着沐芳,问道:“方仵作,不比试了?”原是要比试的,但是经过了昨天的事情以后,这比试的事情几乎到了无何有之乡,可怜长孙裕到了目前为止,完全看不出来沐芳的意思。

    沐芳此次前来是带着万民的希望与敬仰过来的,至于比试云云,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比试?比试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比试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做什么用呢?

    徽清道长本就是过来魅惑君心的,在沐芳这里,此人应该斩立决,这人要是成为了前车之鉴,身后的人绝对是不会前赴后继而来的,但是这人要是作为了一个良好的开端。这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这人绝对会成为很多人的垫脚石。

    而很多人都会如同过江之鲫过来的,到时候朝局更加是晦暗不明,人们更加是乱七八糟,要是可以在最早的时候将罪恶的花朵斩草除根,绝对是不存在以后的事情,但是杀人也是需要巧立名目的。

    她绝对不可以与昨晚的贵妃娘娘一样,随随便便找过来一个凶手就成,不但不可以随随便便,其实还需更加努力的将事情尽量弄得合情合理化,让人看上去,既是起到了杀一儆百的作用,又让人不得不心服口服。

    这个就比较困难了。此刻,沐芳将求助的眼神看向了身旁的长孙叙谨,他们两个人通力合作,他们两个人合情合理应该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这两个人必须要在一起,在一起完成很多宏伟的计划。

    而这宏伟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这个,沐芳一边深吸口气,一边看着长孙叙谨,心道你倒是说话啊,你不说话,这些事情都在我一个人的头上,那岂不是完蛋了?沐芳今天的目的是杀了徽清道长。

    当然了,每一个人都是有自己的目的性,沐芳今天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人,而长孙叙谨呢,要做的事情也应该只有一个,就是让沐芳杀人的过程变得胆战心惊,让沐芳杀人以后,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化。

    这个才是比较困难的,一时之间,沐芳几乎是分身乏术,她一个人是绝对不可以有分身术的,眼看这人就杀不了了,那这一次到京中等于是白白的将时间给浪费了,沐芳看着长孙叙谨,长孙叙谨自然是明白。

    他一笑,波光潋滟的墨瞳中立即有了淡淡的美艳光华,看着长孙裕,说道:“皇叔,您认为什么人是必须要杀了的,留不得?”这问题问得好,沐芳暗赞,这还是一个意识流的问题,回答的好就好,回答的不好,里面的问题还是会牵五挂六……

    接二连三出来的,这问题诚可谓乃是一个驴打滚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很快很快就会成为一种莫名的倾向,沐芳暗赞,他这一招比自己的很多招融合在一起都要起作用。

    “败坏朝廷纲纪,这些人该杀;祸国殃民,该杀;魅惑君心,该杀;酷吏,该杀……”长孙裕不糊涂啊,知道什么人是留不得,什么人是可以留着的,但是为何偏偏到了目前为止,还是留着徽清道长呢,这就是沐芳不明白了。

    莫非还舍不得这个该死的老头子,让沐芳越发想要深思熟虑了,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老头子是过来魅惑君心的,他的银子也是已经哄骗的太多了,现在砍头,就连沐芳都觉得自己的行动过于迟缓了。

    “皇上,这些都不是重要的,皇上是一国之君,皇上乃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之人,应该保护好龙体安泰,但是目前儿臣发现有人要谋害皇叔,这谋局是徽清道长做出来的,儿臣是以想要告诉皇上,儿臣自己知道的。”

    “哦,你知道什么?”居然想不到,他是平静的,就连口吻都平平静静的,好像宽恕一个人与打杀一个人只是一念之差而已,这些人的命在长孙裕的眼前不值一毛钱。

    沐芳听得后背都发凉,看来取悦龙颜,魅惑君心也是要不得啊,虽然说暂时是可以飞黄腾达的,不过有句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很快这些事情就糟糕了。

    “儿臣知道,此人意图谋害皇叔,要是皇叔没有看到此人居心叵测,那么儿臣愿意将此人所作所为演示给您看,究竟您愿意动手还是继续让此人蒙骗,那就是皇叔的事情了,儿臣不忍坐视不理而已。”

    一边说,一边挥了挥手,有人举着一个琉璃雕刻出来的,八面玲珑的鱼缸走了过来,重重的放在了他们眼前的位置,这鱼缸里面还有锦鲤来来回回在游动,沐芳走过来,看着这热闹的模样。

    锦鲤在水中,那长长的薄纱一样的尾巴让人一看之下,有一种亲近的感觉,沐芳一边看,一边准备伸手抚摸一下,不过想起来自己的职责以后,立即袖手旁观,究竟看一看今天长孙叙谨要做什么。

    真是好,到了帝京,他每一次都将说话的机会留给了自己,唯独这一次,自己以身试法,这身先士卒的模样让人一看就知道事情是十拿九稳了,此刻不但是长孙裕,就连皇族里面的每一个成员都过来了。

    一个个都挺胸凸肚看着他们,好似如临大敌的模样,更有甚者,人们嘬牙花子走了过来,凝眸都在看着水面,完全不知道究竟长孙叙谨要做什么。

    “这是……”就连长孙裕自己都不明就里,拖着长长的尾音在看着这鲤鱼池,鱼缸里面的几只鱼在游动,不遗余力的模样,给人一种奋发向上的感觉。

    或者别人还不明白,长孙叙谨要做什么,但是此刻沐芳已经渐渐明白过来,也同样是走了过来,看着长孙叙谨,长孙叙谨的手轻轻的晃动了一下,在水面好似试探温度一般,将平静无澜的水泊给搅动的摇摇晃晃。

    这一搅动,整个大殿中都一片光华璀璨,折射过来一片冷冷的星芒,这星芒又是因为触碰到了藻井上图案而摇晃的支离破碎,但是终究到了最后这光芒还是千回百转的落了回来,让头整个人笼罩在一片美丽的光艳之中。

    让人一看,不由得联想起来最为美艳的神,最为让人精妙绝伦拍手称快的一个雕塑,那样美丽而又典雅的人,此刻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这是一盆水,列位是王公大臣,此刻已经有目共睹,是也不是?本王喜王列位不要做那等指鹿为马的事情,诸位,请上前一步。”老天啊,今天是杀人的一天,究竟您老在这里看这个玩意是什么意思啊。

    沐芳心跳微微加速,想要提醒长孙叙谨直奔主题,但是长孙叙谨无视沐芳此刻那担忧的眼神,目光平静无澜,还是看着这鲤鱼的鱼缸,好像秘密都在这里里面一样,又好像秘密写满在了水面上,需要人仔仔细细的看着水面,这才可以将秘密表现出来。

    诸位一开始是不好奇的,但是经过了他那暗示以后,人们都走了过来,长孙裕含笑不语,看着这鱼缸。

    而沐芳则是从长孙叙谨的口吻中,渐渐的明白了很多讯息,一来,他从“微臣”这个广义的称谓渐渐的变成了“儿臣”,这就是另外一种程度的套近乎,这样一来,就让长孙裕明白过来一个道理。

    长孙叙谨是绝对不会害人的,长孙叙谨不但是不会害人,还会作为“儿臣”好好的帮衬自己,而长孙叙谨不但是在自己的称谓上改变了,就连在称谓皇上的时候也冠以“皇叔”,别人或者没有注意,但是沐芳已经听的一清二楚。

    这些都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实实在在的东西看,正因为全部都听完比,沐芳这才渐渐的明白过来,此事需要从长计议,此人脑子里面转动的快得很,就像手机风火轮一样,而此人的动作是那样的吸引人。

    虽然看起来好似在龙庭中洗手一样,但是有脑子的人都清楚,这玩意是等会儿要派上用场的,此刻的水干干净净,此刻的人也同样是干干净净,甚至在长孙叙谨的嘴角还有一抹美丽的,安和的微笑。

第一百七十五章 谋财害命

    这微笑是那样的好看,晶莹的眼瞳看着沐芳,沐芳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起来,该死的,沐芳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想起来昨晚的事情,昨晚他们已经在坤宁宫的废墟之前拜堂成亲。

    那实在是无比简陋的婚礼虽然是沐芳不情愿的,不过沐芳目前是已经在心里慢慢的默认了,因为这环节的关系,在沐芳的眼睛里面,再次看人的时候就不同了,带着点儿淡淡的温柔。

    但是只有沐芳自己并不清楚,自己此刻的眼神是那样的充满了担忧,良久以后,这几个人的目光交汇了一下,长孙裕并没有话,不是古来有一个故事叫做指鹿为马,所以他不可以说话。

    因为一个皇上的话,很有可能就是涵盖了所有的人的思想,这皇上的话因为有这个作用,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不尽相同的呃,他保持自己一贯的沉默,在这样的沉默中,人们都局促不安起来。

    起先,是有人过来与长孙叙谨一模一样也试探了会儿,待到明白过来这水是一清二楚一干二净的寻常水以后,只是微微一笑,“回皇上,此水乃是最为寻常不过的养鱼之水而已,并没有什么离奇的。”

    “此水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寻常的水,但是为何会有锦鲤,这是臣看到的。”

    “微臣不敢指鹿为马,微臣看到这是一个鱼缸,鱼缸里面是锦鲤,锦鲤在水中游。”今天到了表现自己忠诚的时候了,这些人是不敢暗地里撒谎的,不敢扯谎就要好好的看着这水波,故此,每个人都平平静静的。

    “是水,随处可见,寻常着呢。”一边说,一边有人走了过来,长孙叙谨不过是含笑不语,给这些人一个鼓励的眼神,有人怯生生的走过来,伸手握住了这鱼缸中游动的鲤鱼,因为受到了惊吓,这鲤鱼一跃而起,差点儿就从这鱼缸中给飞出来。

    人们的目光紧随而至,“这鱼儿是好鱼儿呢,就是不知道王爷此刻是什么意思呢?”一边说,一边看着长孙叙谨,长孙叙谨的目光从这些面面相觑的人身上都看过了,他还是看到了这些人的神态各异。

    大概,有人还是紧张的,后背都紧绷,有人则是不同,很是平常心对待,有人有一种淡淡的惆怅,有人怯懦,只是站在老远的位置看着,并没有上前一步的打算,他看着站立在人群中的太子之子。

    长孙叙正,都说长孙叙正在那一年的天火中已经死了,其实不然,那一年的天火固然是无常的,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将这个人给焚化,此刻的长孙叙平常心看着长孙叙谨,“王爷。”他一般情况都是用敬语的,但是今天完全没有。

    这也是处于意料之外的,长孙叙谨只是淡淡的点头,目光越过了旁观不明就里的长孙铮,然后落在了沐芳的身上,沐芳是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后看看,完全不知道长孙叙谨是什么意思。

    他大概是要说什么,但是在迎视了沐芳的眼神以后,将目光看向了正要让人给抓走的徽清道长,“道君,且留步,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一边说,一边颔首,嘴角噙着一个似有若无的微笑,这微笑是那样的诡异而又冰凉。

    这冰凉而又诡异的微笑让人一看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怪异,冰寒雪冷,是绝对没有任何情感的,这没有情感的笑容也造成这一刻的恐慌,“道君……”再次召唤以后,就像是九天之上的神在准备改写任何一个人命运的时候,提前召唤此人……

    让此人明白过来一般,此事,徽清道长冷冷的说道:“我看到,这是一个鱼缸,鱼缸里面是鲤鱼,还有什么吗?莫非里面有花朵不成。”

    “不曾有什么花朵,不过这里面有阴谋阳谋,不知道您看出来没有?”长孙叙谨冷冷的说一句以后,看着长孙裕,道:“皇叔,儿臣告徽清道长谋害您的圣躬,龙体欠安,不是年迈所致,而是徽清道长。”

    “胡言乱语吗?要有证据,你是王爷,岂可信口雌黄,莫非证据就是这些锦鲤,荒唐,荒唐啊!”徽清道长完全是那种属于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他才是真正的信口雌黄,也并不畏惧等会儿沐芳与长孙叙谨会做什么。

    只是在她们还没有行动的时候,心动的破口大骂起来,沐芳也是心头并不舒服,沉默在流窜,长孙叙谨那清凌凌的语声就像是从山中汩汩而出的一片清溪一般,让人不由得觉得很是受用。

    “皇叔,儿臣想要让您身旁的内侍监,将您每日里服用的药材拿过来,此刻,倒是儿臣可以告诉诸位,这鲤鱼是活蹦乱跳的,原是用来做实验的。”其实,这也是沐芳昨晚就暗示过了长孙叙谨的。

    除非说服皇上,不然很多事情都是无法可想的,皇上啊皇上,必然要明白这些个道理,不然很多事情也是不可以去进行了,遇到了什么阻也算是情理之中,沉默在蔓延,人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

    沐芳的手轻微颤抖了一下,拭目以待,这实验究竟要怎么做,才可以让人心悦诚服呢?大概是需要……沐芳还没想完毕的时候,这内侍监已经屁颠颠的回来了,手中握着一个药包,这药包里面的东西就是皇上每一天都需要饮用的药材。

    “来了?”长孙叙谨问一句,然后伸手,这内侍监立即就端端正正的恭恭敬敬的将手中的药包递过来,长孙叙谨微微一笑,握住了这一个药包,在鼻端轻微的嗅了嗅,说道:“诸位,请太医院的人过来。”

    “皇上有旨,请太医院大人过来。”一传十,十传百,国家嘛,有倒山之力,很快的从金阶外就走过来一群人,这些人都是峨冠博带,刚刚过来,沐芳就嗅到了淡淡的清香的中药味道。

    这淡淡的徐徐的清幽气味让闻一闻,浑身有一种非常好闻的感觉,这感觉是不言而喻的,良久才沉默以后,这淡淡的感觉开始慢慢的消失了,然后众人都头皮紧绷起来,长孙叙谨往前一步,看着迎面走过来的一行人。

    这些太医里面有一个年高德劭的,络腮胡子的,看来有六十岁,在皇城里面也是比较厉害的,此人叫做裴明海,他之所以知道这人的名字,原是因为有幼年时候某一次头风发作,这才记住了这个妙手回春的好大夫。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裴大人带领身后一行人立即开始行礼起来,完事后,握着拳头,一个罗圈揖给旁边那些品阶比较高的人都行礼,匆匆而又草草,到了长孙叙谨这里,微微愕然。

    “王爷,王爷千岁。”

    “本王怎可千岁,有你们这群老糊涂在皇上的身旁,本王连一百岁都不可得。”一边说,一边冷冷的瞠目,这些人立即走了过来,不明就里的看着长孙叙谨,看到那飞舞的长眉,看到那眼瞳是震怒的。

    好似有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焰在形成一般,一个个都立即就下跪求起来,七手八脚的模样,以至于身旁的旁观者一个公会都开始磕头行礼起来,沉默在蔓延,这沉默是那样的让人心慌意乱。

    沐芳的眼神看着这些太医,这些太医擦拭了一下头顶的冷汗,荀贵妃咳嗽了一声,没有人站起来,荀贵妃咳嗽了两声,没有人站起来,荀贵妃咳嗽了三声,沐芳走过去,居然也咳嗽了一声。

    这咳嗽与咳嗽还是不同的,很快的,有一个太医顺着沐芳的脚尖看到了沐芳的衣服,很快的这太医就站起身来,“方大人,你嗓子不好,微臣给你做点儿冰糖雪梨。”

    “不用,嗓子不好的是荀贵妃娘娘,您应该也是看出来了,什么川贝枇杷膏,什么冰糖雪梨给娘娘就好,您帮着看看娘娘的身体。”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荀贵妃,于是刚刚接二连三咳嗽的荀贵妃成为了病人。

    “王爷,此话从何说起,微臣愚昧,并不知道啊。”这裴大人开始磕头起来,沐芳看到一个六十岁开外的人给长孙叙谨磕头,这人的年龄做长孙叙谨的爷爷辈也是绰绰有余,不禁别开脸,并不看。

    其实,这些太医院的人都身担要职,应该担负起来自己的责任,但是他们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告诉皇上,徽清道长在谋财害命,是不敢,还是不能,还是故意视而不见,其心可诛!一想到这里,沐芳刚刚的同情心也不泛滥的。

    就连一星半点儿的恻隐之心都不存在了,凝眸看着跪在那里的几个人,这几个人看着长孙叙谨,长孙叙谨微微一笑,说道:“这个药包你们看一看,究竟里面是什么东西,究竟是可以用来延年益寿的,还是用来谋财害命的呢?”

    “看到什么就说什么,这里有本王,本王保你们平安就好。”一边说,一边挥手,裴明海立即握着这药包,颤颤巍巍的打开了,有内侍监在长孙裕的暗示之下,立即就走了过来,帮助几个人看起来。

    他们用研究的眼神看着这些药材,而旁边的长孙叙谨好似完全不在意一样,站的距离比较远了,抱着手臂,看起来有点儿二五八万的意思,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往前走,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去左右这些人的思想与行动。

    “是什么就是什么,喜王诸位可以学以致用,不要给本王弄出来什么皇帝的新装那样古里古怪的东西。”一边说,一边挥了挥手,这几个太医都去看了,此刻的长孙叙谨也是汗下如雨。

第一百七十六章 杀一儆百

    一直以来,他看重的都是延年益寿的事情,并没有料到这些东西会损伤自己,并没有想过,这些东西会害死了自己,但是现在不同,现在的一切一切都是不尽相同的,沉默中,他找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沐芳立即走过去,说道:“皇上,一开始微臣已经告诉过您,但是您可能不知道这药材的厉害,等会儿拭目以待就知道了。”一边说,一边让内侍监过来奉茶,这时候应该有一个清凉散驱赶皇上内心的焦躁与不安。

    长孙裕的目光看着杯子,这杯子里面不过是凉茶而已,但是偏偏在此刻的长孙裕的手中就像是握着什么很重的东西一样,此刻的长孙裕有一种淡淡的嘲谑,莫非一直以来自己吃的不死之药,都是……

    是毒药吗?

    但是为何是毒药,自己还没有死呢?自己既然是活着,就绝对不是什么毒药,可是……哎,他的手此刻都止不住开始颤抖起来,额头上的冷汗热汗虚汗一齐都滚落了下来,沐芳看着皇上,此刻倒是觉得他比较可怜起来。

    “皇上,是六安茶,您喝一口,压压惊,等会儿可能会吓到皇上的。”沐芳与长孙叙谨向来是同气连枝的,他要做什么,在沐芳这里也是一目了然,长孙叙谨的手微微的蜷缩了一下,但是目光还是看着这几个太医。

    “诸位,可曾看出来,是什么?”一边说,一边看着这几人,裴明海毕竟是几个人里面比较德高望重的,立即走过来轻轻的稽首,“皇上,这朱红色的是朱砂,是辰州的朱砂,朱砂是一中药材,但是不可久用。”

    “裴大人,既然到了这里,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这药材又不是你我给皇上锻造出来的,我们对于皇上的药膳是一概不知,容老臣说来。”一边说,一边从裴明海的身后走过来一个人,此人黯然的眸光中爆射出来一片冷厉的光芒。

    其实,在长孙叙谨这里,还是想要让裴明海说的,毕竟裴明海德高望重,此刻要是说出来,必然会一呼百诺,但是偏偏裴明海并没有任何的表示,大概裴明海是老了,老的并不敢与奸臣与权贵斗争了。

    其实,一开始吃灵药的事情是荀祖隆闹出来的,此刻要是事情败露了,就连荀祖隆也是不可幸免于难,所以这老狐狸明白利害的关系,之将那些不关紧要的事情说了一个满打满算。

    而那些明明白白的东西,一个字儿都不说,这倒是让人不可理解的,但是偏偏,这不可理解中又有一部分是让人们不得不去理解的。

    “李大人知道?想必李大人应该全部都知道,那么请奏鸣君上,此药究竟是用来延年益寿的,还是用来祸害人性命的,要是您可以将实情和盘托出,那么这对于大人,对于太医院也是无上的功过与造化。”

    一边说,一边挥了挥手,有内侍监立即搀扶李大人往前走,长孙叙谨的目光冷冷的看着裴明海,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最为看好的人,居然是这模样,从这一刻开始,长孙叙谨对龙庭周边的人又是有了另外一种理解。

    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是长孙叙谨并没有怪责任何一个人的意思,因为长孙叙谨还是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很多事情都是必须要去做的,有很多事情不做都不可以,更重要的是,做事情之前,需要保全自己。

    之所以说是对太医院与李大人的“无上功德”原是因为,这事情证明以后,死的是徽清道长,但是会让荀贵妃与其余的几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所以一般人是不敢撩拨的但是这个人偏偏就刚正不阿。

    所以,他知道,等会儿要是该证明的都证明以后,自己应该如何去保护这个人,长孙裕显然是有点儿畏惧,说道:“李大人,你说来,孤听一听。”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长孙叙谨在此刻,看着沐芳。

    沐芳感觉到那一束比较灼目的目光,立即凝眸看着长孙叙谨,两人都幸灾乐祸的一笑,并没有表示太多,千言万语在目光交汇的片刻中,都变成了无言无语,几乎一个字儿都没有,然后,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这里。

    这李大人跪在那里,并没有裴明海一样哆哆嗦嗦,沉默在蔓延,“皇上,这是辰州的朱砂,同样是朱红色的,这个是砒霜,还有一个,至于这个,这个是汞,也就是水银。”一边说,一边解释两句。

    长孙裕看着这些,这些东西都有着天然的淡淡香味,但是在听到了“砒霜”二字时候,整个人都后退了一下,手中握着的官窑薄胎的瓷器一下子就抓碎了,没有人知道为何他拥有这样巨大的力量。

    “什么,是朱砂与砒霜?”一边说,一边冷冷的瞠目看着李大人,李太医立即抬起头来,大概也明白究竟为何这里会出现一个鱼缸了,说道:“皇上,这些都是剧毒无比的东西,微臣惶恐,居然没有提前就发现。”

    “亏的是王爷早点儿知道,不然您真是会死于非命啊,皇上。”其实,在龙庭中是有忌讳的,这忌讳中最为厉害的一个就是“死”字儿,这死是绝对不可以轻易就说出来的。

    但是偏偏这李大人说了出来,就连沐芳都感觉到不好,而长孙叙谨呢,眉心也是微微有了褶皱,长孙裕因为过于震惊,大概是忽略了这一个字儿,冷冷的看着徽清道长。“是……是砒霜,你居然给朕吃砒霜?”

    “皇上,非也,这是微臣炮制出来的药,怎会是砒霜呢?要是砒霜,为何娘娘也不奉劝一两句,让皇上这样子就吃了砒霜呢?”徽清道长看到死到临头,立即说了这一句,这一句话还是比较厉害的。

    顷刻间,荀贵妃就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要知道,杀害皇上的事情是万般要不得的,皇上是真龙天子,一般人都不敢随意去谋害的,染指了这个事情就是不死也脱一层皮!荀贵妃纵然是有天大的本事,此刻也不敢染指这个罪过。

    “皇上,臣妾哪里知道就是砒霜,皇上莫非忘记了,这药每一次臣妾都品尝过了才给您的,臣妾只以为是好药,看到那你的身体渐渐的固本清源起来,臣妾是那样的舒服,但是臣妾真的并不知道,居然是……是……”

    “砒霜!”看来,就连荀贵妃都不清楚,好在这长孙裕也是一个比较实事求是的人,目光看着长孙叙谨,“你来办,朕看着就好。”他是需要好好的看着,好好的看着自己的女人是什么德行!

    要说不知道这药是砒霜,其余人是不会相信的,但是在沐芳这里,觉得绝对是在胡言乱语,不知道?怎会不知道呢?沉默在蔓延,好像没有根基的一个植物一样,落地而生根。

    “娘娘应该也是不清楚的,这砒霜其实……娘娘是一个女流之辈,应该只知道这药材是可以让你皇上您返老还童的,哪里就知道这些了,这也是妇人之见。”这李大人也是不愿意做荀贵妃仇敌。

    证明药材完毕以后,立即说了这样一句,满面春风暗叹,这龙庭中的每一个人都比自己聪明,一个个都很会说话,要是人人都与自己一模一样,大概早已经死了一个一干二净,荀贵妃立即点头。

    “母妃,现在明白儿臣为何会准备这鱼缸了吗?鱼缸里面的鱼儿是活蹦乱跳的,母妃不妨过来做一个实验,要是这鱼儿因为接触了这个药材死了,则是说明这徽清道长准备谋财害命,若是这鱼儿接触了这三样东西以后,还好好的,则是儿臣在无理取闹了。”

    “要是是儿臣的错,儿臣情愿请罪。”一边说,一边用灼灼的冷目看着荀贵妃,荀贵妃此刻终于明白了,看起来是收拾徽清道长,但是更多的则是一网打尽的打算,他真的是很会一石二鸟啊。

    沐芳心里面暗笑,要是觉得长孙叙谨做事情不过是一个目标,那么这个人就是过于天真了,他绝对不是那种人的,好,看一看。

    长孙叙谨因为刚刚已经得到了皇上的准允,所以此刻不过是慢慢的走过来,伸手就握住了荀贵妃手,“母后,请随儿臣到这里,试一试就知道。”一边说,一边往前走,荀贵妃一个趔趄几乎要跌倒。

    旁边的长孙铮立即就走了过来,横眉怒目看着长孙叙谨,长孙叙谨握着她的手立即松开,“是儿臣失礼了,还请母后自己去做实验。”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的走过来,而此刻,沐芳已经握着药包走了过来。

    一开始,对于这些药材是什么,几乎没有几个人清楚,但是沐芳是现代人,关于这些延年益寿的知识也算是熏陶的多了去了,一般情况,所谓的延年益寿尸身不腐羽化飞仙不过是一个美丽的传说而已。

    往往,道士烧制出来的东西就是这老三样,用辰州的朱砂与铜鼎之间的相互作用,产生一种细密的结晶,这细密的结晶用刀子刮下来就是所谓的延年益寿药粉,这就是第一个步骤诞生出来的东西。

    这是砒霜,接着加入了很多东西,析出的东西就是水银,固然这些东西吃了暂时不会要人命,但是时间长久自然是绝对见血封喉的,此刻摆在荀贵妃眼前的事情就是,实验一下用砒霜是不是可以要人命?

    不,是要鱼命!沐芳知道,这结局是十拿九稳的,立即凑过来看着,而荀贵妃在知道自己每天给皇上的东西不过是砒霜的时候,惊悸的手软脚软的,并不敢立即往前走,讷讷不能言,“皇上,臣妾并不知情。”

第一百七十七章 见血封喉

    “朕知道,你不知情,你权且做这个实验,让孤看一看,究竟是不是砒霜。”其实,此刻的长孙裕还是比较怀疑的,都说砒霜是毒药里面最为霸道的一个,要是果真是砒霜,那么很可能从一开始就会要命的。

    但是偏偏这么久,自己还好好的,是不是从侧面就可以说明另外一个道理,这玩意不是砒霜呢?所以这实验还是需要去做的。

    荀贵妃战战兢兢的上前一步,削葱根一般的手指,慢慢的从衣袖中探出来,然**着这细密的粉末参合了点儿朱砂的粉末丢在了鱼缸里面,这些鱼儿许是饿得比较久了,居然一哄而上,很快就将这些细密的粉末给吞噬了一个一干二净。

    众人迈着紧张的脚步走了过来,都看着这些活蹦乱跳的鱼儿,都准备看一看,这些鱼儿的命运,是不是都要完蛋了,沐芳也是走了过来。

    无疑,这些鱼儿会在最快的时间里面完蛋的,这才是砒霜啊。

    砒霜嘛,自然是见血封喉。

    长孙叙谨闲闲的一笑,好像胸无城府的样子,但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从那张脸上看出来自信,因为他相信这些东西绝对是谋财害命的肇因,众人都走了过来,看着水中的游鱼。

    这些活蹦乱跳的鱼儿攒三聚五,一会儿游到这里,一会儿游到那里,唼喋了会儿,水面上淡黑色的粉末已经全部都吃了,此刻众人的心头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长孙叙谨还是笑着,众人的目光看一看鱼缸,又看一眼长孙叙谨。

    再看一眼旁边的沐芳,固然,他们都没有看出来什么怪异的地方,但是正因为这一种莫名的平静可以催生出来一种怪异的感觉,这感觉丝丝蔓蔓一般的在扩散,将众人来一个兜头盖脸笼络在了中间。

    “皇上,可过来一观。”长孙叙谨的声音很好听,如同最醇厚的窖藏老酒一样,又是带着一种让人一听闻就不由自主会沉溺的魅惑,眉宇微微飞扬,有一种刚毅,桀骜的眼瞳中爆射出来一片冷厉的星芒。

    任何人都不容抗拒一般,给皇上让了一条路,长孙裕慢条斯理的在旁边太监的搀扶之下走了过来,身形臃肿,故此走路比较慢,因了这慢,周边的空气骤然也开始凝固起来,人们好似给丢在了一块凝胶里面一般。

    但是目光都连绵不绝的看了过来,长孙裕好不容易这才到了前面的位置,一边伸手擦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一边看着这鱼缸,鱼缸里面几条刚刚还生龙活虎的鱼儿此刻已经死了一个一干二净。

    这些鱼儿全部都飘起来,此刻,他就是不相信,再也决然不会再去吃药了,回头冷冷的扫视了一下身旁栗栗危惧的徽清道长,徽清道长立即就“噗通”一声跪在了那里,那双孤傲的冷眸透过流苏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着看着,开始畏惧起来,长孙叙谨此刻站在了长孙裕的眼前,“皇上,此人包藏祸心,居心叵测之人,皇上应该注意。”一边说,一边冷冷的睨视眼前的徽清道长。

    “听说道君从终南山来,今年已经活了二百五十岁,不知确有其事,还是杜撰呢?”问的平静,语声波澜不惊,这人惊诧的扬眉,立即开始磕头起来,“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皇上饶命啊。”

    沐芳走了过来,也是怔怔的看着徽清道长,人善人欺天不欺,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真是一个比较悲催的故事啊,沐芳的眉宇同样高挑起来,带着点儿莫名的冷厉,但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这人妖言惑众,企图害死帝君,这罪过乃是本朝最为嚣张跋扈的一个“谋杀案”,这谋杀案在不久也绝对会写在史书中,届时,此老道必然名垂青史,遗臭万年,一想到这里,徽清道长连骨头都软了。

    “是,是贫道杜撰出来的,因京中在用人之际,贫道就貌似做了这出头鸟,幼年原是学过这个烧丹炼汞的东西,不曾想过害命,只为谋财而来,祈求皇上看在老道并不曾真正谋害君上的面子……饶恕了老道吧。”

    一边说,一边哭哭啼啼的,沐芳看到这里,只觉得爽快,啥是快意恩仇,这就是。他一个人的一句话,让京中京外几乎要大洗牌,要不是这老头子,绝对是不会有那样多的黎民百姓因为畏惧自家的孩子让人给抓走了,这才躲避在衙门的。

    此刻沐芳也是觉得神清气爽扬眉吐气起来,横眉冷对地上跪着的徽清道长,旁边的长孙叙谨倒是轻柔的一笑,“花繁柳密处,拨得开,才是手段,风狂雨急时,立得定,方见脚根。道君,这是何苦?”

    “因为朝廷说,可以延年益寿,必然是可以被重用的,我一个手无寸铁之人,向来是游手好闲,要是可以到京中做出来那石破天惊的造化,乃是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故此……”一边说,一边冲过来就要抱大腿。

    但是被长孙叙谨冷漠的一脚给踢开了,冷冷的厉眸中爆射出来一片星芒,这星芒会感染一样,在众人的身旁形成一层坚不可摧的保护层,诛锄异己的决心已经表现出来,故此人们都同仇敌忾起来。

    这就是京中,说不好听一点儿,乃是墙头草,惯会见风使舵。说好听点儿,乃是知道大势所趋,知道趋吉避凶,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做,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其实,这才是京中真正安身立命最好的一个办法了。

    这些人目光炯炯,看着长孙叙谨,长孙叙谨冷冷的说道:“是何人让你过来谋害皇上的,皇上乃是一国之君,必然有那不甘心之人派你过来,你要是可以从实招来,死罪可免,或罪不可恕。”

    一边说,一边冷冷的瞠目,徽清道长知道,还有一线希望,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扫而过,好似在搜寻什么一般,终于落在了荀贵妃的身上,眼看就要指证荀贵妃的时候,这荀贵妃自己“噗通”一声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了地上。

    长孙裕没有想过,居然有这样的事情,听到那重拙的一声“噗通”,刚刚还神游天际,此刻已经元神归位,回眸看着跪在那里的荀贵妃,有人已经嘀咕起来,有人交头接耳,但是人们都知道。

    此前,表现出来的一切已经几乎可以证明一个事实,这事情**不离十与荀贵妃有关系,荀贵妃这是恳求皇上可以宽大为怀,居然自己自首起来,原是让人想不到的一桩事情。

    “娘娘,这是怎么说呢?”长孙叙谨瞥一眼鱼缸里面的死鱼,目光探究的看了过来,任何人,都看得出来那眼瞳中有一种悲天悯人,有一种不忍心去处理的楚楚可怜况味,也有一种绝对难以置信的惶恐。

    沐芳也同样是看着这一双眼睛,心道,怎么就会有人有这样一双美丽的眼睛,怎么有人可以这样惟妙惟肖的将自己要表现出来的意味全部都表现出来,她疑惑不解,他是演技派的。

    对于早已知道的事情并不急着一下子就将这窗户纸捅破,而是让荀贵妃自己承认,他知道,荀贵妃就像是一组根深叶茂的大树一样,暂时绝对是没有任何可能将荀贵妃给打倒的,这才从侧面抨击。

    他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但是让众人在很快的时间里面都看得出来,此事是荀贵妃做出来的,要是这徽清道长今日有什么结果,荀贵妃同样是连坐,此刻,与其坐着挨打,不如站起来打人。

    这些道理,荀贵妃清楚以后,人立即跪在了那里,请求皇上宽大为怀去处理这事情,长孙裕顾念二人的夫妻情分,又碍于大庭广众之下,想必是不会过于为难,这花花肠子也是让沐芳给看了一个一清二楚。

    不要以为人家什么都不知道,有很多人虽然一个字儿都没有说,不过脑子里面承载的东西多了去了,并不是一个字儿都不说,就什么都不清不楚,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沉默在蔓延,蔓延出来一片瑟然的流光。

    长孙裕究竟应该如何去处理这彰明较著的罪恶呢,自己的妃嫔谋害自己,已经是确定的了,长孙裕走了过来,准备伸手将荀贵妃从地上搀扶起来,但是终究还是忍耐住了,手在半空中冷冷的收回来。

    拢袖看着跪在那里的荀贵妃,“当日,是你们将这个老道举荐过来的,说什么他已经快要拔宅飞升,说什么已经成佛作祖,孤这才准备暂且相信相信的……”这是实情,他说完以后,站在原地看着荀贵妃。

    狠,真是太狠了,事已至此,连最后的杀手锏荀贵妃都拿不出来,他当初就知道,他们从京外过来,京中必然会有什么腥风血雨的,人们都不太注意长孙叙谨,唯独她时时刻刻都在留心。

    有些人就像是随风飞在任何一个地方的植物种子一样,一开始是看不出来什么的,但是落地生根,以后等到引人注目的时候,已经根深蒂固,想要立即铲除,绝对不可能,他就是那样随风飞舞的植物种子一般。

    在任何人都想不到的时候,居然落地生根,在任何人都绝对没有看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茁壮成长,长孙叙谨,你好样的!她心里面一边狠狠的低咒,一边一寸一寸的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脸看热闹的沐芳。

    接着是站在旁边的长孙叙谨,其实,从一开始,让他们到京中来,目的只有一个,不过是想要让这两个人进来兴师问罪而已,但是怎么剧情就急转直下,变成了这模样,这是荀贵妃完全没有想过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暗室欺心

    也是并不敢去想的,因此上有联想到了旁边看热闹的沐芳,这人看起来也是傻兮兮的,但是并不然,她经过了接触以后,渐渐的明白过来,这两个人就是相得益彰,缺一不可,且同进同退,之所以在京外可以那样厉害的调查悬案。

    原是因为这两个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默契,这默契需要慢慢的去培养,他们不知道在一起已经培养了多久,这才有了目前同进同退时候应该有的那种默契。

    “皇上,微臣看,此事还是蹊跷的很啊。”荀祖隆立即走了过来,开始磕头起来,他这是为了自家的妹子求情,不过摆明了,长孙裕今天也是铁面无私,绝对不会有任何的让步。

    因为他已经怒火填胸,虽然看起来平平静静的,但是真的已经龙颜震怒,这些人勾结起来企图要了自己的命,要不是沐芳几次三番的提醒,要不是长孙叙谨在刚刚做实验,长孙裕现在还蒙在鼓中呢。

    一想到这里,他更加铁面无私起来,都说危险往往是存在自己身旁的,此刻他有了醍醐灌顶的感觉,是啊,刘皇后去了,刘皇后暴卒以后,并没有一个人给自己敲警钟,以至于他时常做出来错误的决定。

    好在到头来,终于还是悬崖勒马,其实,长孙叙谨还是比较感谢他们的,至少在他们的眼前并没有必要伪装什么,“有什么蹊跷呢,大人?”长孙叙谨还没有说话,就听到了沐芳的声音。

    大概沐芳也是那种不甘寂寞的人,越发是暴风骤雨,越发将自己便做了狂风骤雨中的海燕,不怕就是不怕,用自己荏弱的身躯将自己要撑起来的全部都撑起来,此刻,人们也是面面相觑起来。

    “老臣想来,皇上是不是已经吃了很久这个药了,要是砒霜,应该早已经致命,皇上,此事只能证明药中有至毒的东西,倒是不可以一竿子就打倒一船的人,且舍妹向来是以皇室为重,怎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呢?”

    这也是有道理的,沐芳唯恐长孙裕耳朵软,会听这一句话,那么刚刚做出来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但是偏偏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要眼前要发生的,让沐芳不禁想起来幼年时候的一个事情。

    她握着一块好吃的糕点,心道不要落地,落地不要正面着地,但是偏偏在不经意之间这糕点就落地,在更加不经意之间,这糕点不但是落地,还绝对百分百的将正面落在了地上,该死,她的头隐隐作痛。

    皇上向来是比较听信谗言的,这从一开始他们抓童男女开始,沐芳已经知道了,但是没有想过,皇上居然这样子听信这兄妹的谗言,一唱一和之间,很快的,长孙裕居然觉得是有道理的。

    “皇上,妾与皇上已经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妾并不敢也不会去谋害君安的,皇上朕躬在此,连妾都想要好好的照顾皇上的,关于这个事情都是这徽清道长闹出来的,妾不是推却责任,而是……”

    “而是想要让皇上明白,臣妾也是让人给欺骗了,这才不知不觉中欺骗了皇上啊,妾身在不知不觉中居然谋害了朕躬,妾身该死,妾身百死不赎,但是妾身也想要问一问,为何皇上吃了那样久的灵药,并不曾……不曾……”

    其实,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们还是很会反败为胜的,至少,荀贵妃与荀祖隆是非常厉害的,在不经意之间,就可以扭转乾坤,就连沐芳都觉他们过于会配合的,所谓进退有据,才不会进退失据。

    这两人游刃有余,倒是让人开始怀疑起来刚刚那个游戏的动机,也是沐芳无言以对,长孙叙谨原是王爷,刚刚的实验是沐芳在昨晚提出来的,不过是为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人明白一个道理。

    那就是,有的事是危险的,只不过众人没有看到而已,有些事情的危险是潜藏起来的,你们这些肉眼凡胎之人,根本就没有做深层次的考虑,思及此,她一笑,也同样是跪在了长孙裕的眼前。

    “皇上,刚刚其实微臣就应该回答这个问题的,这问题,尊翁老大人问得好,砒霜的毒药确实是厉害,但是也并没有诸位想的那样厉害,微臣这里还有另外的实验,皇上一看就知道了。”

    沐芳并没有乱说,也并没有申辩,这是很多人都意外的,其实人们大概也是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毒是慢慢的在一个人的体内形成的,并没有那样快,沉默中吗,沐芳说道:“皇上,您见过锯木头吗?”

    “孤这一辈子有什么没有见过呢?”长孙裕的眼瞳闪烁了一下,沐芳一笑,说道:“这中毒的事情,就如同是皇上看到过的锯木头一样,好好的一截木头,并不是一会儿就锯断的。”

    “而是用很多很多的时间,这才可以锯断,每天都一点一点的锯着,这叫做利刃在头,悬而未斩,皇上。”一边说,一边又看着皇上,问道:“皇上,坊间有一个做瓷器的叫做景德镇,您应该是知道的?”

    “知道,是我官窑的瓷器,问这个做什么?与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非也,皇上,”沐芳还是带着淡淡的口吻,娓娓道来,“这景德镇的瓷器,有一部分会碎裂,这些扔掉了可惜,放着百无一用,于是官窑就将这些卖给了喜欢研究的人,这些人远在千里之外……”

    “所以这些人从京外购买了这些瓷器以后,自然是需要跋山涉水的,这一路过去将这一麻袋的陶瓷碰来碰去,皇上以为,本来就已经碎的不成样子的陶瓷,经过这样的颠簸以后,回去是否已经成为了豆腐渣?”

    沐芳问的是题外话,好像离题万里一样,不,已经离题万里,所以身旁的的长荀祖隆已经不耐烦起来,“你且说说,你要做什么,这是顾左右而言他。”一边说,一边冷冷的看和沐芳,沐芳原是没有想过成为众矢之的的。

    但是目前看来,形势强于人,自己要是不成为众矢之的,大概是绝对没有可能了,良久以后,沐芳的嘴角有了一个恶狠狠的微笑,质问道:“尊翁老大人,你我同朝为官,这里是人人平等,你我都跪着。”

    是啊,要是在坊间,他是一品的丞相,他不过是不入流的一个仵作而已,自然是有高下之分的,但是在这里,就不同了,“你我都跪着,所以尊翁老大人应该知道,此刻你我是为了辩白,而不是其余的关系。”

    “莫非老大人也想要站起来吗?”一边是说,一边看着旁边跪着的荀祖隆,这他妈的是文字狱,任何人都看出来了,意思就是我好端端的在说话,你莫非以为我另有所图,我是在皇上的跟前澄清。

    你这样激动,莫非不服气,所谓皇上不急太监急,莫非你也是要做皇上,当然了,这些都是没有说出口的东西,往往恶语伤人比良言一句要厉害得多了,这恶语还是隐藏起来的,淡淡的,让人完全就摸索不到。

    “也是,你我是为了折辩而跪在这里,敢问一句,方大人振振有词,说刚刚的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一边说,一边冷冷瞠目看着沐芳,沐芳不过是一笑,说道:“敢问尊翁老大人,您以为这些已经破碎的瓷器从京外运送几千里,回去以后还有什么用吗?”

    “这些碎片原是可以根据花纹仿造的,故而既有了官窑与民窑的分别,这些人买回去以后固然是想要研究釉色与花纹的,本相漏见,这一路要是翻山越岭回去,碎片原本就已经睡了,回去以后无疑是雪上加霜。”

    一边说,一边轻轻的一笑,这样一来,沐芳更加是有了稳定的感觉,“依照老大人的意思,这些碎片回到了那些人的手中,已经百无一用,但是为何那些人还乐此不疲的去贩卖碎片呢?”

    “这些人不过是想要沾点儿官家的气味而已,至于这些碎片,拿回去以后势必百无一用。”这是荀祖隆的高见,沐芳不想要在这里纠结,她是过来讲道理的,自然是以理服人。

    “皇上以为呢?”问一问当事人,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问一问总是好的,长孙裕微微一笑,默然了会儿,说道:“孤以为,这碎片回去以后也是百无一用,不过……”皇上看起来也是不满,一脸的不豫之色。

    “不过,这个和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皇上,很多没有关系的事情,掰扯掰扯,这也就有关系了,比如两个人原本是不认识的,这千里姻缘一线牵,只要是有了月老的红绳也是可以让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两情相悦的,所以皇上不必要如此。”

    “那么,你的意思是,这事情与朕是有关系的?”长孙裕实在是不清楚,为何这破碎的陶瓷就与自己有关系的,沐芳看到长孙裕感兴趣,知道今天自己要说的,要做的,需要全部都说完做完,这才深吸一口气,说道:“皇上,您错了。”

    这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居然有人当面直叱其非,还说的是“皇上错了”,人们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但是偏偏并没有听错,长孙裕的目光看着沐芳,沐芳说道:“皇上,您认为已经碎无可碎的东西,还能碎到哪里去?”

    “你的意思是,朕的身体已经与这毒药中和过了,暂时已经可以与毒药中和,那么也就不存在死亡的可能性?”这是长孙裕的意思,长孙裕说完以后,冷冷的睨视跪在那里的徽清道长,是啊,中毒已深,暂时已经感觉不到那种疼痛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如此铁腕

    麻木了,但是并不代表就没有中毒,沐芳看到长孙裕的眼中有了阴鸷,微微一笑,舒口气,说道:“皇上,您明白就好,可不要让人给欺骗了。”一边说,一边冷冷的瞥了一眼跪在旁边的荀祖隆。

    这是荀祖隆第一次与沐芳当面交锋,而沐芳是绝对不会知道的,这居然不是他吗人生中的第一次对决,他们在含山悬案中已经好几次斗智斗勇了,为了以后的事情,居然还要斗智斗勇。

    但是已经很多次了,沐芳并没有失败过,倒是这荀祖隆觉得沐芳后生可畏,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家伙,都是会咬人的狗是不会将牙齿露出来的,目前看来,沐芳倒是成为了一个会咬人的狗。

    绝对没有露出来自己的牙齿,沐芳的声音四平八稳,“皇上,这妖道的话好说是再也不要相信了,臣斗胆,请皇上,斩立决。”沐芳说完以后,又道:“请皇上以后不要被人魅惑,朝中有人有反骨,皇上视而不见,臣忧的就是这个。”

    长孙裕听到这里,已经一切都豁然开朗,冷冷的闭着眸子,没有表态,看来是刚刚自己的比喻不恰当了的,但是沐芳觉得恰如其分啊,究竟是几个意思啊,您倒是说话啊,这样让人的心头跟着七上八下的。

    其实,心跟着七上八下的,不光光是沐芳一个人,还有另外很多人,这些人都是比较看好沐芳的,看到此刻到了做墙头草的时候,立即就落井下石起来。

    “恳请皇上,斩立决。”第一个下跪的是长孙叙谨,经过了长孙叙谨的带领以后,身后那些人几乎插秧一般的,全部都跪拜下去,一时之间,静悄悄的澹泊敬诚殿中,全部都是衣裳互相摩擦的之声。

    这声音让人头皮发麻,很快的,人们的声音几乎要汇聚成为一条河流,“请皇上,斩立决。”沐芳看着跪在自己身后的长孙叙谨,不禁觉得审理遥遥在望,其实这些身后的官员中有不少都是遗老遗少。

    不是这些人并不知徽清道长是过来谋财害命的,而是人人都知道,敢怒不敢言而已,有了沐芳做出头鸟以后,人们很快就就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做,他们的立场在哪里,究竟应该如何,所以很快的这些跪拜的声音都全部响动起来。

    就连要求都是那样的高度一致,此刻的沐芳,无疑是胜利了,但是绝对不是最后的胜利,最后的胜利是挫败一下此刻跪在不远处的荀贵妃。

    但是看起来已经很是困难了,沐芳知道,凡事需循循渐进,而也同样知道,这里的一切都告一段落以后,必然是需要离开帝京的,有很多事情还未竟呢,她还不能就此离开。沐芳的手微微轻颤了一下,但是很快的,有人的手就握住了沐芳的手。

    这手是那样的安定,沐芳惊诧的立即缩回手,干啥?昨晚跪拜了,还真的以为他就是自己的夫君了,真该死,好在沐芳手疾,已经将自己的左手右手都拢在了自己的衣袖中。

    该死的,你最好不要胡乱来。沐芳拢袖,握住了手指,看着长孙裕,此刻的长孙裕心情已经稳定了下来,看到众人都已经下跪,所以挥了挥手,“送徽清道长升天。”一句话以后,内侍监已经大喊起来。

    “送徽清道长升天,送徽清道长升天。”几个内侍监全部都过来,一个个都恶狠狠的,然后将徽清道长给抓走了,这样一个平静下来的结尾,虽然差强人意,不顾哟沐芳要做的事情,暂时已经全部都完成了。

    她轻轻的舒口气,就在要带领诸位起身的时候,她忽然间看到不远处的人,不远处的荀贵妃,身体弯曲就像是一枚刚刚从水中打捞起来的虾子一样,就在沐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荀贵妃已经朝着前面的一块石头撞了过去。

    “此事,妾罪该万死,且先行一步了。”这症兆都没有的预谋死亡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沐芳甚至考虑过,她是如何声泪俱下的开始痛悔自己识人不明,会如何绘声绘色的描述这老道是如何的欺骗了自己的。

    但是偏偏没有,不过是冷漠的一笑以后,人已经往前,来一个死不认账,自古以来就有一句话叫做死无对证,她要是“死了”,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沐芳当然知道,荀贵妃是绝对不会轻易去死的。

    旁边的长孙叙谨身体也是变成了虾子一般,蜷缩着看到情况不妙,立即就要一跃而起,去救人,其实这是人的本能而已,并没有多少人是真正想要去救人的,但是偏偏在看到危险的时候,会在第一时间挺身而出。

    是个好人都不会视而不见的,但是沐芳并愿意此刻的长孙叙谨是一个好人,看到这情况,沐芳主动伸出手冷冷的握住了长孙叙谨的手,“做什么?”长孙叙谨深吸一口气,原本打算说“救人”的。

    但是已经来不及说话,只听到一声钝重的闷闷的“嘭”,然后就看到眼前的女子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这是任何人都没有想过的,看到阿妹已经“死了”这荀祖隆也是不甘示弱,立即与她一模一样,一跃而起……

    “我也来了,皇上……”一边说,一边就要往前冲,众人看到这里,一个比一个手还要快,七手八脚就将荀祖隆给抓住了,“尊翁老大人乃是三朝元老,怎么可以轻生呢,此事事关重大,需要让皇上好好的去调查,您怎可糊涂到了这地步?”

    有人奉劝起来,荀祖隆立即哭起来,老泪纵横外加热泪盈眶,让人一看都不禁伤心起来,就连沐芳都觉得这家伙实在是过于会演戏了,可惜在古代演戏是没有片酬的,要是在二十一世纪就好了。

    但是,没有片酬不要紧,有一个最重要的,演戏的成功与否是关系到一个人以后的仕途与一个人的性命,这也是安身立命的不二法门,沐芳一看,荀祖隆让人给救治了下来,立即也是走过去。

    只听那老东西虚情假意的说道:“是我,是我识人不明,就是要死,也应该是我,不应该是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也是金玉之躯,不应该是贵妃娘娘啊。”一边说,一边趴着就像一条老黑背一样的往前。

    于是,惊动了圣躬,皇上在旁边立即走了过来,“让人救治荀贵妃,娘娘怎可如此的糊涂,这事情,快来人,传召太医,快……”长孙裕一叠声的叫人,一会儿以后,这些人都忙碌开来。

    长孙裕劝诫他,“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不是你一个人的罪过,你放心就好,你是三朝元老,当谨记自己的性命也是江山社稷”云云,这些都说完了以后,沐芳微微冷笑,看着呗抓走的徽清道长。

    可怜了这个老不死的家伙,沐芳不愿意看这些人的虚情假意,站起身来说道:“皇上,微臣愿意监斩。”一边说,一边抱拳,他固然是明白的,立即点头,拍手称快,“请方仵作上台,监斩!”

    沐芳只能点头,面对这些虚情假意的家伙,沐芳没有半点儿的兴趣,要说到监斩二字,要是沐芳可以,真的恨不得将这些人都杀一个一干二净,该死的,这些人过于讨厌了,要是可以全部都杀了,最好。

    要是不可以全部都杀了,也应该不遗余力的去做,但是偏偏此刻,沐芳的能力与野心都是不可以表现出来的,她拥有一个安静的灵魂,但是有一个暴躁的野心,众人看着沐芳往前走。

    长孙叙谨看着沐芳的背影,蓦地想起来沐芳与自己昨晚交谈的事情,这也算是交浅言深吗?还是他们本来就会将各自的秘密告诉对方呢?这些人都知道,沐芳是一个仵作,是方仵作。

    但是,除了长孙叙谨以外,没有人知道,沐芳是一个女子,一个换了女装同样妖娆妩媚同样风流蕴藉的女子,这妖娆妩媚而又风流蕴藉的女子一步一步的上了斩龙台,长孙叙谨的拳头也是慢慢的握住了。

    一会儿以后,到了最高处,“送徽清道长……升天!”沐芳的声音很大,以至于让这些人都听到了,刽子手冷笑,说道:“送道长升天。”几个字以后,已经冷冷的握着大刀,一刀干净利落,手起刀落,地上一个是一个囫囵的人头。

    鲜血喷溅出来,有星星点点,喷溅在了沐芳的脸上,一种浓郁的臭烘烘的血渍是那样的难闻,沐芳此刻的心沉静了下来,良久以后微微一笑,天下万民,终于对你们有所交代了,不至于让我沐芳无颜愧见江东父老啊。

    伸手冷冷的擦拭了一下鲜血,人已经从斩龙台上下来,很多人都因为这个给吓得屁滚尿流,这些朝廷命官其实一个个都胆小如鼠,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近距离的杀人。

    而沐芳呢,杀人以后还淡定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这才是让人恐怖的呢,沐芳迈着端方的脚步从高台上下来以后,有太医已经搀扶荀贵妃去了,荀祖隆因为悲伤过度也是几次昏厥,被人用冷水泼醒,带走了。

    沐芳看到这里一片乱糟糟的,走到了长孙裕的身旁,“皇上,您看,这人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得道,但是手起刀落就一了百了了,可见是扯谎,所以这些都是不足为信的,皇上以后不要拘泥与这些所谓的长生不死,人都是有一天要去的。”

第一百八十章 踏花归去

    “这是人道,也是每个人最终的归宿。”说完以后,行一个礼,“皇上,此间的大事已经完毕,微臣应该回去了,最近很是好好的思考就成,微臣去了。”沐芳没有说太多的东西,完毕后,长孙裕黯然神伤的点了点头。

    “这一次,多亏你,朕掏赏赐你。”要是一般的人必然是谦逊两下的,但是在沐芳这里,绝对没有任何谦逊的模样,只是含笑有兴趣的看着长孙裕,长孙裕说道:“朕给你万两黄金,你看如何?”

    “皇上的命早已经超过了万两,微臣并不惦念您这个银子,不过微臣想要的是皇上的一句话,以后不要这样子劳命伤财听信谗言就好,至于这万两黄金……”沐芳考虑了一下,正要答应的时候……

    旁边走过来长孙叙谨,他不满的瞠目瞪视沐芳,沐芳迎视这目光,并没有任何的畏惧,坦然的笑着,说道:“这万两黄金不过是身外之物,皇上大可不必。”这就是拒绝了!

    沐芳痛苦,沐芳非常痛苦,沐芳极度痛苦。

    气的沐芳几乎要抓耳挠腮起来,对于您老一个皇亲贵胄来说,这万两黄金何足道哉,但是对于沐芳而言,这万两黄金是多么的重要,她固然不是拜金女们,但是这些金子带走以后,对黎民苍生也是一个交代。

    哪里知道,被家伙给一口回绝了。沐芳瞠目,挑眉,杏眼圆瞪,显然是比较仇视他的,他倒是不在乎什么,洋洋洒洒的走过来,嘴角依旧是那样一个清澈以及的微笑,“怎么……”压低了声音。

    以至于只有他们两个人清楚,至此,沐芳已不对这万两黄金抱有任何的希望,不禁微微失落,遗憾中,看着眼前容颜端丽的家伙,他好像没有什么是在乎的一样,眉宇开阔,笔挺的剑眉有一种淡淡的优雅。

    人好像来自于九天之上的洛水之神,给人的感觉,是四个字高高在上。沐芳后来想过,有的人总是会给人一种卓尔不群的感觉,他就是这种人之一,带着这骚包又欠扁的笑容看着沐芳,沐芳只好微微一笑。

    回以一个比较淡然的微笑,这里的一切都开始完毕,他们终于可以回去了,但是偏偏变故斗生,以为可以安全折返,此刻,不尽然。长孙裕听到他说要离开,不禁也是有了挽留之心。

    “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不如方公子留在龙庭,伴君侧,此事也算是进身之阶,救朕一命,这破格选用你做朕的御前之人,你看如何?”长孙裕带着商量的口吻。沐芳只觉得后背僵硬起来,此事不是自己意料之中的。

    到龙庭,乃至于准备离开这里,沐芳的成算就是,将黎民百姓各色的事情处理完毕即可,并没有想过真的勾留在这里,他是至高无上的君王,几乎让沐芳没有理由借口可以拒绝。

    也不能去拒绝,一个小小的仵作,可以从芸芸众生之中脱颖而出,已经实属罕见,更为厉害的是,皇上青睐她,准备让她留在身旁,以备不时之需,这就是事情的整个脉络,沐芳不用费劲已经可以想清楚。

    沐芳第一个念头是拒绝,但是偏偏这个念头冒出来自己没有办法去拒绝,为什么呢,因为拒绝的同时就要让皇上与自己保持距离,龙庭,这几天沐芳也算是看了,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多了去了。

    固然,沐芳是不畏惧在这些保卫战之中死亡的,但是沐芳还是想要弄清楚很多东西,为何皇上会突然间挽留自己,那么自己就是暂时不离开,也需要留下来了,看一看长孙裕的反应。

    难得,这样多的事情在沐芳的思想中很快就如同电光石火一般的闪亮登场,一切都在脑子里面全部都想过了以后,这才回眸看着长孙裕,一个头就磕在了地上,“承蒙我皇不弃,遴选为坐下之人,但是,微臣故土难离,必须要离开……”

    一边说,一边看着长孙裕,其实也不是看他如何,而主要的目的不过是想要看一看长孙裕的脸色而已,究竟会不会勃然变色,这可是**裸的拒绝,但是不拒绝自己的心里面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与其浪费各自的时间在不必要的事情上,沐芳想不到有什么是比一个干净利落的回绝还要好的方式了,长孙裕并没急躁,而是伸手将沐芳给拉起来,“方公子不用急着回答这样至关重要的大事情你都可以看出来……”

    “此事,看出来的人有很多。”其实,关于皇上吃徽清道长的灵药,此事有很多的物议,不过这些扬扬沸沸的东西没有落到长孙裕的耳朵里面去罢了,长孙裕并不知情,还以为是沐芳一个旁观者清。

    以为很多人都当局者迷,或者以为这些人都看在眼里,且不愿意去趟浑水,蓦地得到这样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无论如何,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作为长孙裕,都必然是要留下来的。

    “莫非还有人看出来?”长孙裕挑眉看着沐芳,沐芳不过是干笑两声,并没有说任何一个字,但是偏偏这干笑让戚帝浑身都起了一层毛栗子,这就是说,很多人都看出来了,这事情在任何人的眼中都绝对不是秘密。

    但是偏偏这些人并没有一个站出来,也就是说……不,不,长孙裕并不敢过多的去考虑了,此刻的念头就像是一只猛兽一样,会时不时的咬自己一口,这念头让长孙裕着实难受,他看着沐芳一寸一寸的站起身来。

    沐芳不过是淡然一笑,凝眸看着长孙裕,看着看着,不禁有了淡淡的忧愁与痛苦,“皇上,此事其实有很多人都看出来了,不过有很多人碍于情面与性命并不敢说出来,以免自己成为刀下亡魂。”

    “你说的是……”长孙裕看着周边的人,这些人来来往往,有一部分已经离开了,长孙裕不知道这些人去了哪里,倒是沐芳一清二楚,沐芳看着这逐渐空落落的大厅,说道:“皇上,今日我杀了徽清道长。”

    “嗯,孤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妨直言不讳,孤恕你无罪。”一边说,一边看着沐芳,沐芳倒是不敢说了,有句话叫做伴君如伴虎,搞不好自己就完蛋了,她并不敢说瑟缩了一下,继续凝住在长孙裕的脸上。

    而此刻,长孙叙谨走了过来,“方仵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东西越发的多了?”沐芳不禁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一个暗示,也知道这是一个提醒,索性缄口不语。

    “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是很多事情还是看出来了,固然秋风过耳,但是各人自扫门前雪,皇上,只时时刻刻注意周边就好,实不相瞒,最近在京中,以前在城外,这四九城中有很多人恨不得杀了微臣。”

    好吧,好吧,事已至此,沐芳只好彻底的承认,长孙裕深吸一口气,凝眸看着沐芳,沐芳不禁黯然,说道:“皇上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且问一问前天晚上在那边当值的内侍监与宫人就好。”

    “你说,孤不会不相信你,孤从你做事情有条不紊一丝不苟的严密已经看出来,你绝对不会胡言乱语的,孤相信你。”一边说,一边看着沐芳。沐芳点了点头,索性竹筒倒豆子,全部都说了。

    “皇上,在您的眼中,一切都是平静的,但是在我的眼中,这里的一切都是万般的不平静,有很多东西,眼睛与眼睛看到的都不一样,您是上位者,所以他们只是将最好的拿出来给您看。”

    “有人在您的身旁妖言惑众,即便是有人看出来这事情有蹊跷,他们也绝对不会真正去如何,不但不会如何,还会推波助澜,这才是一个聪明绝顶之人要做的,微臣比较愚蠢,说出来的东西都是心直口快。”

    沐芳一边说,一边看着长孙裕,大概这样一来,长孙裕就明白了,只是不知道刚刚那一句“你说来,孤恕你无罪”这些是真是假,想来君无戏言,当是真心实意才对,沐芳想到这里,明白过来。

    “皇上,澹泊之守,须从艳场中试来。镇定之操,还向纷纭境上勘过,其实您在用人之际,不妨眼光放的长远点儿,都说不拘一格降人才,为何定要任人唯亲,这样一来不过是渐渐的在形成朋党而已。”

    沐芳看着周边,此刻的龙庭更加是寥寥无几,人们都离开了,沐芳看着长孙裕,苦笑,说道:“皇上,微臣给您保证,他们都是去看荀氏的病情了,微臣并不动声色。”沐芳一边说,一边凑近了长孙裕。

    这样与皇上说话,刚刚那样与皇上说话,都是长孙叙谨第一次见到的,本来这事情全部都完毕以后,就要离开的,但是看沐芳的神色,一来不紧张,二来牛皮糖一般,完全就没有准备离开的半毛钱意思。

    “这些人,你的意思是……”长孙裕听到沐芳的话,不禁就连手指都开始颤抖起来,其实,有些东西,他老早就看清楚了,不过并没有说出口而已,其实,还有一部分东西,看出来一个大概其,但是并不敢承认而已。

    “莫非,他们不是去谈病了,皇上要是怀疑微臣的猜测,可以让人偷偷的去明察暗访就好。”沐芳说完,看着长孙叙谨。

    “看来王爷昨晚洗澡感冒了,居然到此为止还是在咳嗽,王爷身体不好,即可可回客寓,等会儿微臣过来,给王爷看一看,不知道王爷意下如何呢?”一边说,一边挑眉看着长孙叙谨。

    长孙叙谨又是轻微咳嗽了一声。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2272/ 第一时间欣赏医妃为凰最新章节! 作者:语笑笑所写的《医妃为凰》为转载作品,医妃为凰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医妃为凰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医妃为凰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医妃为凰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医妃为凰介绍:
现代法医穿越古代,成为一名仵作,名扬天下。她独立稳重,却遇到一个腹黑深沉的皇子,他为她步步设陷,领她一步步跳入他的井里。她一世缜密,却输给了他的腹黑陷阱。医妃为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医妃为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医妃为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