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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为凰全文阅读

作者:语笑笑     医妃为凰txt下载     医妃为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六章 当庭就死

    “哎呦,你真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居然知道我在想什么。”沐芳夸张的叹口气,又道:“我想的东西其实很多,我想要问你,这案件你如何看?”

    “现在敌明我暗,我有一种预感,这案件应该与朝中的权贵**不离十,因为只有这些人一般情况才可以雇佣那样一群人去杀人。”一边说,一边挑眉看着沐芳,沐芳深以为然。

    “但是,我们应该如何做呢?”她很少拿不注意,但是从今以后则是不同,沐芳需要去听从长孙叙谨的建议与意见,毕竟他明里是自己的上司,暗中是自己的老公,这一重关系,虽然并没有戳破,不过毕竟在自己的心里。

    “应该以静制动,应该按兵不动。”听到这里,沐芳的脑子里面“咣当”一声,这还是那个雷厉风行的长孙叙谨吗?居然来一句这个,沐芳不满,说道:“这些人如狼似虎,几乎都在什么意料不到的时候这才……”

    沐芳一想到那些女子的死亡,只觉得有点儿淡淡的忧伤,他们虽然不算是花儿一样的年纪,不过毕竟无依无靠,死亡以后就连身后事都无人去善后,想来那种痛苦其实也是不言而喻的。

    “是,但是我们也不能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今天的雨很大,为何你不休息休息呢?”长孙叙谨提醒一句,沐芳只好盘膝而坐,不知道长孙叙谨最近在想什么,但是她好在明白,长孙叙谨并不是一个坐以待毙之人。

    “有什么行动告诉我就好,这里坐着,做什么?发愣吗?”沐芳虽然是坐着了,但是觉得坐在这里没有什么好看的,他一笑,说道:“这样的雨可以看一看,其实也是一种非常好的感觉。”

    嘎!这是什么感觉啊,沐芳看着泼泼大雨,心里面都在诅咒,因为这破烂老天将自己的某些计划都毁灭了,要是这般的下雨,大概就衙门的翻修都不是暂时可以好的,那种痛苦,不言而喻啊。

    “我不看,回房休息。”这几天,沐芳相对来说工作量还是比较大的,此刻倦意袭来,不由得不到自己的屋子里面去休息,但是,沐芳刚刚迈步往前,就有人敲响了衙门的门。

    虽然是在大雨中,虽然这人敲门的声音不紧不慢,甚至是慵懒的,但是耳聪目明的沐芳还是听了一个一清二楚,到了门边,打开,看到一个女子。

    这女子手中握着一柄孟宗竹的雨伞,穿着很是华丽,有一种美则美矣毫无灵魂的感觉,因为这雨水,好像让这女子整个人如洛水之神一般,在看到沐芳应门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面闪烁过一片冷冷的星芒。

    “你找谁?”一般情况,在这里走错门找错人,也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对于时有发生的事情,沐芳其实还是比较关心的,这女子半含笑,如樱桃绽,缓步而来。说道:“敢问您是?”

    沐芳指一指自己的胸口,“仵作,方。”

    “仵作方?”她不但是没有后退,反而是前行两步,浑身有一股淡淡的兰麝香味,让你干沐芳嗅一嗅心神不宁,这女子满头珠翠颤巍巍,看来也算是一个非富即贵家里的人,沐芳瞥目看一眼这人。

    “你究竟找谁?”她没好气,这里毕竟是他们临时办公的场所,这女子说道:“我找你,找你一人。”沐芳此刻明白过来,又是一个慕名而来的女子,也是!自己这几天载誉归来以后,这里的门槛都快要让提亲的人给踩断了。

    此女满头上无数的宝钗簪,还遍体幽香,声音娇滴滴的,沐芳无从分辨这女人是过来做什么的,沐芳说道:“相亲?”

    “非也,罗敷有夫。”此女也是一个比较直接的人。

    “也好,使君也有妇,那么是过来做什么的?”沐芳一边说,一边瞄一眼她头顶那明晃晃的朱钗。楚娃美貌,西子娇容,但也不及这女子,她的美丽是隐藏在表象之下的,从容的笑着,“你放心就好,对于破案有关键。”

    “进来。”沐芳挥了挥手,真是奶奶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从天而降一个关键人物,她援引这女子往前,在爆豆子一般的雨声中,到了前面的位置,然后轻轻的指了指旁边的长孙叙谨。

    “是孙大人,我去找季大人。”沐芳还是比较清楚,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人人都过来,众擎易举,集腋成裘,每个人的看法与想法都不同,所以结果也应不尽相同的。但是沐芳刚刚举步,这女子就叹息道:“能否与公子一个人谈一谈。”

    “这……”沐芳迟疑了一下,看着旁边的长孙叙谨,他倒是很明白,一笑,说道:“我上楼去看风景。”这是沐芳刚刚的一句话,他大概不是看什么风景,而是在楼上看她们罢了。

    看到长孙叙谨去了,她怅然若失,原本还以为可以与长孙叙谨或者季慕朗在一起聊一下的,这女子看到长孙叙谨去了,目光只在沐芳的脸上停留了片时,人已经淡然一笑,凄凉的说道:“我是来告诉你秘密的,也忏悔。”

    沐芳听到这第一句话,如坠五里雾中,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顷刻间就包裹住了沐芳,沐芳深深的吸口气,说道:“忏悔?”

    “为自己,也为家母。”第二句话,让沐芳从五里雾中,坠入了一个地狱一般的环境中,她挥手,“等会儿,究竟你是过来做什么的?”这女子被追问的不堪,擦拭了一下惶恐的泪水。

    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百折不挠的眉宇都在轻微的颤抖,“我是过来投案自首的,你们不是早上徙木为信,有信用,这才是好的公门。”哦哦哦,老天爷吗,沐芳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做打算。

    居然是投案自首而来的,该死的,一直在抓的线索眼看就要真正的握住了,她能不兴奋吗?沐芳眉飞色舞,“喝水吧?”

    “不用。”她凉飕飕的,那种感觉真的是让人退避三舍,但是沐芳并不在乎,一般达官贵人家里面的女子十有**都是这鬼模样,见怪不怪也就罢了;。

    “那就说,关于含山悬案,睨视知情人,这些人……”沐芳回想了一下,道:‘我是说,苦主,你知道是何人害死的?”问道这里,其实沐芳是不抱希望的,一个女人不是聊八卦,就是无聊至极的东西。

    少有建设性的提议,但是这女子不同,她的眼瞳深邃,看着沐芳,让沐芳浑身发毛。很快的,那不自然的感觉就像是枷锁一样的捆绑住了沐芳,然后沐芳再看时,这女人居然还假惺惺的哭泣起来。

    “喂,你做什么?”

    “我是过来忏悔的,这些女人都是家母谋害的,家母在前几日也一命呜呼。”沐芳听到这里,立即觉得情况不对,分明与自己研究的背道而驰,她整理了一下思路,用自己堪称最快的头脑整理。

    道:“我问你回答,不可抢答,以免影响我的判断力。”沐芳一边说,一边挑眉看她,这女人虽然还在莺莺呖呖的哭着,不过已经比刚刚安静了不少,沐芳看着她的手,手指微微的握住了锦帕。

    “我问你,这含山悬案是你母亲做出来的,有什么根据?”沐芳单刀直入,这女人不假思索,擦拭了亦喜爱眼泪,说道:“母亲在很多年前的时候是一个宫女,是一个末等的宫女,平百里让这些女子给糟践。”

    “后来气不过,所以从龙庭回来以后就……这般。”居然是这样?沐芳觉得脑子里面一片天旋地转,这和自己调查出来的事情背道而驰,或者是他们的线索错误了,还是讯息错误了。

    “一个老宫女肆意报复而已,你家里面很有钱?”这是一句废话,但是沐芳并没有觉得这是废话,因为这废话中有更多的讯息,想一想吧,杀那样多的人,要不是富豪之家从哪里去请那样多的凶手去作案啊。

    “宫里面出来的人都是比较有钱的,那时候,我母做了掖庭令,后来大概是心里比较变态,将那些当初与母亲有过过节的人一个个都杀了,但是每次母亲杀了人以后就开始忏悔起来,久而久之心理就变态,于是……”

    “于是将尸体就送到了衙门,不过是想要让你们早日将母亲抓起来而已,老母已经知错能改,可惜天不遂人愿。”一边说一边又再次哭泣起来,沐芳深深的吸口气,这些情况与自己调查的几乎全部都不一样。

    “那么,你过来是做什么,自首?那是你母亲做出来的案件,我们会进一步的核实,与你没有太大的关系,你可放一百个心,只要是没有杀人,我们怎会乱杀无辜?”沐芳看到这女子着实是可怜。

    其实,此刻沐芳怀疑的不是她的母后精神有毛病,而是她,眼前的女子有问题,这些回答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要不是有人安排她过来演戏,就是她们知道朝廷饬令仔细盘查这个案件,很快就会加大力度。

    这是过来扰乱人的思路的,看来这事情快画上一个句号了,沐芳想到这里,深深的吸口气,说道:“你母亲到底是害人害己,你留下自己的家庭住址与联系方式,我们很快就去核实的。”

    “这,倒也不必。”这女子一边说,一般居然笑了,从袖口中将一枚箭簇拿出来,一开始,沐芳是不相信的,但是此刻看到了长孙叙谨专门用的那一枚倒勾箭簇,立即明白过来,握住了,这箭簇让这女子温暖的软软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沉郁木讷

    凑近鼻孔嗅一嗅,果真是有淡淡的血腥味,沐芳丢开箭簇,说道:“这也不必,那也不必,究竟你是什么意思?”

    “我?”她看着雨,也看着前面的朱栏宝槛,看着隐藏在雨水中的曲砌峰山,好似与这个世界做了最后一次的诀别一般,轻微的一笑,那波光潋滟的眼睛里面有了疼痛,“我不过是……想要……”

    “什么?”沐芳迫问。

    很快的速度,这女人居然从袖口中拿出来一把刀,这匕首隐藏的很好,拿出来以后很快就刺在了自己的胸口,然后这才断断续续的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是过来自首的,我是……”

    长孙叙谨在高楼上,刚刚就觉得这女子来者不善,看到一片匕首的冷芒,她以为这女人要行刺,结果不过是要自杀,他从二楼飞跃下来,等到下来以后,看到的是,这女子死了,沐芳活着。

    有淡淡的血丝喷溅在了沐芳的脸上,长孙叙谨立即走过去就要救治,但是沐芳强有力的摆手。“不必。”

    “嗯?”他疑惑的挑眉,为何沐芳居然不然他去救人,自然力,沐芳有自己的理由,道:“你看,这里的位置,刀子只需要进入三寸,就是心房,她是报着必死之心过来的。”说完以后松开了握着的拳头。

    一个女人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死在了沐芳的眼前,沐芳明白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道理,但是她还是不能接受刚刚那女人死在自己眼前的事实,香消玉殒,红粉骷髅,她的肩膀颤抖起来。

    “王爷,请你让季慕朗大人过来一下。”沐芳眼神空洞,肩膀在颤抖,她死死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这女人是替罪羔羊,可以死的这样平静,想必已经在心里面演练了千百次的,她刚刚居然没有看出来,这女人是用自己的死亡在与她谈判。

    要是知道这是这女人死亡之前最后的一段话,沐芳或者还会跑刨根问底的,这个世界上为何就有这样离奇的事情,偏巧这离奇的事情就在沐芳的眼前发生,她是多么想要拯救这个恶女人,但是偏偏,她的一刀是那样准确的刺在了心口,完全救不了。

    她已经早就研究好了死亡的套路吧,她刚刚与沐芳说话的时候,其实是带着悲鸣的,是是忏悔不错,但是绝对不是为了自己的母亲,凭借那种职业性的敏锐,沐芳知道,是为了一个男人。

    “季大人,关于含山悬案有人自首。”沐芳盘膝坐在那里,季慕朗匆匆而来,看到的不过是沐芳那寂寥的痛苦的神色,“她刚刚求我了,虽然没有说出来一个字,但是我可以感觉到她在求我。”

    同为女子,她知道,一个女人只有为了一个男人,只有为了这男人的爱情这才会完全不管不顾的舍弃自己的性命,可歌可泣,但是方法是绝对不可取的,“含山悬案,这……怎会是一个女子与自己的母亲策划出来的?”

    季慕朗不信,长孙叙谨不信,就连白珂与红袖都不行,尤其是刚刚这女人自圆其说的这个话,让红袖更加是不相信,她嗫嚅道:“丫头怎会欺负丫头,都是一个穷窝里面到皇城去的。”

    “含山悬案,结案。”沐芳失魂落魄的站起身来,往前走,长孙叙谨看到她的模样是被刚刚的打击给弄的木讷了,立即追了过去,“刚还说了什么?”

    “她必死,不用到处寻访踪影,可以来去自如,那么一定所有的线索都斩断了的,我只能说含山悬案已经结束了,幕后黑手是一个男人,与这女子的年龄差不多,请孙大人与季大人结案。”

    “方仵作,这不过是一个替罪羊而已。”

    “她刚刚求我了,我知道幕后黑手是一个男人,她刚刚求我了。”是,刚刚是求了,但是并没有用一个字儿,而是用眼神,用神态,用悲痛欲绝的行动,一个女人可以爱一个男人到不惜用生命去维护的程度。

    沐芳毕竟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季慕朗只好让做工的过来将尸首给抬走了,开始写状子回复朝廷,就连季慕朗自己都觉得有点儿很难自圆其说,但是该结束的还是在这时候戛然而止。

    就好像是此刻的雨声一样,淅淅沥沥,飘飘洒洒,终于在最后一滴以后,一切都消失了,一切都不存在了。沐芳深深的吸口气,说道:“我去休息,这个案子结束了,但是案情还需要梳理,有劳孙大人与季大人了。”

    沐芳去了,人人都看得出来沐芳今天的心情不好受,她将刚刚这女子讲述的东西全部都说给了身旁的几个人,这些人一个个都可以理解沐芳,当然也绝对可以理解,沐芳到了自己的屋子以后,开始沉思默想起来。

    这一来,一个下午都没有吃东西,红袖来了两次,看到沐芳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面也是比较难过的,而红袖同样是来了两次,两次都不是空手而来,握着好酒举着托盘,沐芳并没有任何的食欲。

    她眼前还是那个女子的模样,这女子一脸的痛苦,但是一脸痛苦之外,有一种过分的悲戚,男人的心都是这样的冰凉吗?一个女人的爱是热烈的,是火焰,可以燃烧自己,是冰山,可以将自己的一切都封在自己的心中。

    不说一个字,但是可以为人去死,她的死,但愿是值得的。

    含山悬案在最离奇的状况中戛然而止,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从这一天开始沐芳就比较消沉了,长孙叙谨在晚上的时候,同样是举着一个盘子过来,里面是今天客栈中最为好吃的几个菜品。

    一个个都琳琅满目,王爷亲自执壶,给沐芳斟酒,沐芳受宠若惊之余,抬起来那慌乱的眼瞳,说道:“其实,我应该将这个女人给救下来的,她不过是为了保全一个男人而已,线索已经断了,因为我。”

    沐芳自己居然埋头痛哭起来,早上的事情,要是自己有防备,不然这个女人自杀,好好的安抚,讲道理,其实还是有希望的,但是偏偏沐芳并没有那样做,很多事情现在都后悔无及。

    “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母后的事情?”长孙叙谨与其余的两个女子不同,她们进来以后只是奉劝沐芳人是铁饭是钢的道理,沐芳胃口本就不好,居然也是厌烦的,平日里自己的好友今天都成了拒绝往来户。

    “母后那一年临终的时候,想要吃莲子,但是那个季节刚好全部都没有了莲子,而在早上的时候,我还吃了最后的一把,母后是带着遗憾离开的,我不过是想要告诉你,这个世界……”

    “有不少的事情,我们根本就不能去掌握,就像是命运,你知道命运?在命运的眼前我们的力量是那样的微不足道,简直可以说,没有力量。”他看着沐芳,沐芳看着饭菜,说道“狮子头?”

    “嗯。”

    “还有红烧里脊、凤凰卷,红白火腿糟鸭?”沐芳的嗅觉倒是很好,长孙叙谨刚刚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居然让沐芳立即就清醒过来,可见,有时候讲道理是要从另外一个方面去深入浅出的。

    此刻,沐芳握着盘子里面的糟鸭,大快朵颐起来,吃了会儿,目光看着长孙叙谨,将鸭子分开了一半,“你应该也没有吃东西,吃一点儿。”长孙叙谨固然是没有吃的,沐芳没有吃,他的胃口也不好。

    此刻,两人都吃起来,这一餐是味同嚼蜡的,吃过了以后,两人在屋子里面饮酒,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他给沐芳亲自斟酒,真正的做到了举案齐眉,沐芳握着酒樽,轻轻的喝着。

    说道:“你可以……为我去死吗?”

    “你说呢?”

    “我不知。”沐芳放下了酒樽,不知道说什么好,究竟长孙叙谨会不会也如同这女子一样,爱的那样麻木,而沐芳自己呢,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的是那样疯狂的爱情,还是那种沉默无言的润物细无声的爱情。

    是需要文火煮红豆还是需要疯狂的,几乎可以燃烧一切的爱,她等着长孙叙谨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案,良久以后,长孙叙谨说道:“我会保护好自己,在危险的时候用性命保护你,我不会盲目的去死。”

    “王爷,有句话其实一直以来都压在我的心里,我想要告诉你。”

    “什么?又是你来自于另外的一个地方,这些陈陈相因的鬼话拜托你可以不可以不要乱说,我很是愤慨。”他一边说,一边握住了酒樽,正要放到嘴边的时候,沐芳握住了他的右手,说道:“王爷,我……喜欢你。”

    这样的爱是直接的,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酒樽落下来,沐芳的手很快,立即在半空中握住了酒樽,“玉碎即为不祥,王爷,你听清楚了?我想要你一个答复,好亦或者说不好,可以还是不成?”

    “好,太好了啊,当浮一大白。”沐芳看着长孙叙谨一脸开心的模样,沐芳深吸一口气,说道:“为何一个女子喜欢你,你会这样开心?”

    “因为这个女子是沐芳,不是别人,理由就这样简单。”他的话更加是直接不少,抱住了沐芳,然后往前面的云榻而去,沐芳立即紧张起来,“王爷,我……”

    “你困了,需要睡觉,不要胡思乱想。”他伸手,在沐芳的脸上轻微的抚触了一下,沐芳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其实,你可以……”沐芳心跳的很快很快,但是他已经站起身来,与往常一般,说道:“你没有想好,我怎会强人所难?”

第一百九十八章 时过境迁

    月色穿窗而过,朦胧的幻影勾勒出来斯人缅渺的轮廓,她看着,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的消失,一句“你累了,需要休息”好像可以将自己浑身的各种委屈都牵引出来一样,是啊,沐芳累了,是需要休息。

    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出来沐芳是累的,她也是血肉之躯,但是在别人的眼中,沐芳是什么人?钢筋铁骨,豪气干云,睥睨万物傲视群雄,其实沐芳没有那样厉害,真的没有那样厉害。

    沐芳提醒自己,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开倒地不起!一个人想要站起来是那样的困难,想要倒下却是那样的简单,沐芳的心头并不舒服,她此刻,闭目眼前所见必然是百日所见。

    那女子痛苦的暗含着恳求的脸色,那种让人想要怜惜而又无从下手的惶恐,那种惶恐背后的深意,那女子的面容在沐芳的脑子里面徘徊不去,她的倩影是悲痛是不情不愿的。

    一个人可以爱一个人到这样的程度,是吗?要不是沐芳亲眼所见,她怎会相信,一个人居然会拼尽全力去喜欢一个人,这样一个女子的投怀送抱,在那个男子的眼中究竟是无足轻重还是举足轻重呢?

    沐芳挥之不去,脑子里面一片纷纭乱象,这女子终究还是在痛苦中一瞑不视了,或者,因为拯救了自己喜欢的人,应该,她是快乐的。

    这一晚,她没有休息好,可想而知,经过白天的刺激以后,怎会休息好?第二天,诸位都早起,她不能免俗,也同样早起。奇怪的是,这一段时间,京里以及这里居然都安安静静的,那种安静是奇怪的。

    一个案件都没有,或者人们都开始忙碌起来,几乎要忘记了做案子?秋风萧瑟,就连那些窃贼与山贼都已在家里面睡大觉了?沐芳想到这里,不禁也是觉得世风终究还是矫正了过来,其实也是,没事打打杀杀的做什么呢?

    这一天,沐芳上街,采购了很多药材,这些药材都可以生长在恶劣的土壤中,且最好的是不用灌溉,药材比任何东西都好伺候,不是庄稼那样的又是需要捉虫又是需要打农药。

    将药材弄好了以后,沐芳让人按照等比例全部都分好了,农民也是都在县衙的门口开始等待发放,她并没有忘记,以后和长孙裕见面的时候,要将含山县变做一个非常繁盛县城。

    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他们的每一步都需要给以后的路途脚踏实地走出来最强音,这里的一切一切都变了,都需要沐芳去整改,这些药草都发放完毕以后,沐芳这才安静了下来。

    “你说,粮食都不种了,种这些,饿肚子怎么办?”白珂慢吞吞的走过来,沐芳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解释,虚弱的一笑,说道:“药材的需求量,其实比粮食还要大,我要不是真的调查过了,怎会这般的唐突,拿这里做实验?”

    “方公子,你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家父的意思是,要是你我郎有情妾有意,不妨在舍下去,家父想要见一见您。”其实,关于沐芳,她老爹绝对是见过了。白珂的老爹一听说,白珂的男朋友是沐芳。

    居然心花怒放,一定要让白珂追到手,但还要低调,因为沐芳在京中得罪的人其实挺多的,要是不收敛点儿,会让人给收拾。白珂知道了,开开心心的将自己的意思表述给了老爹。

    沐芳真是比较痛苦,又要对付潜意识里面时不时跳出来折磨自己的东西,又要做这些个,到了今时今日,沐芳再也忍不住了,想要将自己的真面目给表露出来。

    固然,沐芳觉得不可取,但是事已至此,她不愿意每天都有两个吱吱喳喳的家伙蝶恋花一般的围绕在自己的身旁,沐芳说道:“今晚在梨园备酒,你与红袖都过来,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其实,好男儿三妻四妾都是可以的,我们两个人都想要和你在一起,不分大小也好。”白珂开开心心的,脸色都红润了不少,因为突如其来的,爱情的滋养,倒是沐芳,不过是痛苦的一笑。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要知道了,沐芳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时令进入了晚秋,空山新雨后,明月晚来秋,晚秋的天,天晚的秋,秋天的晚上,夜凉如水,今晚是月团圆人团圆的中秋月圆之夜。

    沐芳在客栈中摆酒,这里是客栈中唯一一个比较安静的精舍,依山傍水,有各种美景在眼前数不胜数,小小的精舍四面花木成畦手自栽,流觞曲水,她一个人比较早,已经将酒水都预备好了。

    良久以后,两个女子娉娉婷婷的走过来,这两个女子一个是多愁多病生,这个绝对是红袖了,她好似一个流落风尘的名门之秀一般,美丽的眼睛里面总是暗暗的含着点儿淡淡的忧愁。

    一个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让人觉得她与男子一模一样,这个是白珂,两个人今天统一打扮的比较喜庆,不过白珂喜欢白色,红袖喜欢正宫红,两人娉娉婷婷从外面的门口走进来。

    本来就打扮的花枝招展,但是看到了这庭院中的一个女子比自己更加花枝招展,且这女子还是自己从来就没有见过的,不免心头焦躁起来,为何沐芳会约定这样多的女人过来?

    白珂对着铜镜挤奶,然后往前走,红袖跟着白珂,两人不甘示弱想要看一看究竟这个女子是什么人?居然在这里比她们两人都到的比较早。

    一会儿以后,两个人已经到了前面的位置,奇花与丽日争妍,翠竹共青天斗碧,这女子在庭院中闲适的坐着,大概是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缓慢的回过了头,映入眼帘的是多么美丽的一个女子?

    让人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去形容,风髻露鬓,淡扫娥眉。因为有月光的映衬,更显得这女子皮肤细润,那肌肤好似温玉一般,带着柔光若腻的旖旎,轻轻的笑着,樱桃小嘴不点而赤。

    那娇艳若滴的樱唇让人一看就想要咬一口,好像带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一样,这吸引力可以让任何一个男人犯罪。轻柔的晚风吹过来,不显得寒凉,倒是将这女子腮边的两缕发丝给吹起来。

    轻柔拂面中,又是凭添了三分诱人的风情,还有三分媚人的风骨,三分让人遥不可及的高贵,听到脚步声,缓慢的回过头,就看到了白珂握着的拳头,以及红袖脸上的泪水,一开始他们以为这是一个女子。

    是一个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女子,但是此刻这女子那灵活而又慧黠的眼瞳看着她们两个人,她们两个人不禁心神一凛,“你们来了?”

    声音,声音是沐芳的声音,但是比平日里要温润不少,好似雨打梨花一般,那种靡丽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吸引住了两个女子,白珂手中的拳头更加是用力的握住了,沐芳带着几分调皮,几分淘气看了过来。

    “白姑娘,红姑娘。”沐芳问过了以后,白珂一拳头就砸在了沐芳眼前的桌面上,沐芳看着白珂,说道:“如何,你就动怒了?你不会今天才知道,你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个女人?”

    “你,我恨你,我恨你!”白珂重重的一拳头一拳头的砸在了桌面上,而红袖则是掐了一下白珂,“白珂,白珂,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啊。”疼的白珂龇牙咧嘴的,看着红袖跑远了。

    白珂这才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男人,你费尽心机做一个女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以前,是为了道义,为了自己可以好好的生存下来,你们这里重男轻女,就是我有本事,也需要用男子的语言与形态表现出来,所以我做惯了男人,就一直不愿意回归做女人的神态。”

    “我总应该让你们迷途知返,你们不可能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一辈子的,白珂,是我的错,我给你赔礼道歉。”沐芳一边说,一边给白珂斟酒白珂握住了没吃饭递过来的酒杯,狠狠的就要泼在沐芳的脸上。

    而沐芳早已准备好了被羞辱,做好了心理准备以后,等着,但是偏偏白珂到了这时候,心念电转,知道沐芳没有错,错的不过是自己而已,居然将那一杯冷酒从自己的头顶倒了下来,沐芳看到这里,再也看不下去了。

    “白珂,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冲着我来,别拿自己个儿生气。”沐芳一边说,一边握住了白珂的手,白珂的手冰冰的,比今天晚上的月色还要冰凉,沐芳不知道说什么好,居然有点儿后悔。

    不过将心一横,还是说道:“白珂,对不起,我不应该瞒着你这么久的,上一次洗澡时候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但是你偏偏视而不见,白珂,我对不起你,但是生逢乱世,我没有你富二代一样的身家背景,有些事情只能用方仵作的身份去做。”

    沐芳勇于承认错误,没有一句诛心之论,这让白珂的脸色也是平静了下来,她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你应该早点儿告诉我的,我居然喜欢了一个女人,这么久,今天才知道,我原以为我可以守得云开待月明的,但是……”

    “就算我是一个男人,我也不配,一来门第不配,二来我这种人朝不保夕,很会与人对着干,和你在一起除了变成你们的负担,还可以如何呢?”她多么想要让白珂明白这些道理,白珂点了点头。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大白天下

    “还有人知道吗?”这样一来,白珂更加是明白了,为何长孙叙谨每天都与沐芳腻歪在一起,一开始还以为两个人有龙阳的关系,今天算是明白了,两个人的关系平静着呢,一般的男欢女爱而已。

    “季大人应该也知道,恭叔知道,孙大人知道,现在你们都知道了,我只是恳求你们知道了也不要让任何人全部都清楚,请你们帮助我,含山县需要强大起来,我不能泄漏自己的身份,谢谢你。”

    她紧紧的握住了白珂的手,白珂回握住了沐芳的手,“都是我自己不好,我自以为是,我并没有想过你居然是女子,其实桩桩件件都可以看出来的,是我比较糊涂,以后我们做好姐妹就成,我不会怪责你。”

    “白珂,你是真正的名门之后,应该知道自己以后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人才可以白头偕老,我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过客匆匆,终究还是过客,你需要一个归人,好好的,看上哪一个姐姐我帮助你追过来。”

    沐芳苦口婆心的模样,她觉得沐芳也是一个古道热肠的好人,对于这些事情自己最好不要念念不忘,白珂擦拭了一下脸上的酒水,去了,沐芳看着手边的锦帕,想要告诉白珂,这是刚刚自己抹桌子用的。

    但是白珂人已经离了这里,红袖今晚哭哭啼啼的不成样子,收拾了三次自己的包袱,她最为美好的梦境让沐芳给敲碎了,那种感觉是无法去形容的,她终于还是要一个人过后半辈子了,她已经是一个半老徐娘了。

    本以为自己年龄大点儿老牛吃嫩草也是可以的,但是想不到遇到的居然是一个女子,她痛苦的嚎啕大哭,痛苦的捶胸顿足,一边哭,一边开始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哭。

    白珂敲门,她都不给白珂开门,过了很久以后,白珂说道:“你要回去,我送你,过几天我收尸的时候会给你化妆的,你我姐妹一场,这是应该的。”说完以后,白珂就准备离开,但是红袖很快就打开门。

    一下子就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了白珂,“白珂,怎么会这样啊,我想了半辈子,等了半辈子,念了半辈子,她怎么会是一个女人啊,我们要不要劝方公子做一个外科手术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

    “白珂,我纠正一下,不是半辈子,你们认识不过是半年而已,再次,你以后不可以让其余人知道了,她在龙庭中夸海口说自己以后会让这里蒸蒸日上的,要是遇到了什么阻力,就不好了。”

    红袖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点头说道:“这个我还是知道的,你放心就好,以后不会说给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己个儿疼就是了。”

    “你以为我不疼,我也疼得很,疼。”白珂一边说,一边拍一拍自己的胸口,暗中疼痛的感觉不言而喻,两人疼痛的感觉居然是一模一样,白珂此刻的心情郁卒的很,红袖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沐芳呢,看着两人去了,一个人看着酒樽,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同样是愤懑的,是郁闷的,今天告诉了她们这个至关重要的秘密,她们究竟会不会保守,但是沐芳已经顾不得那样多了。

    有人走过来,她听到了那破碎的跫音,回头,映入眼帘的是长孙叙谨,他的衣衫是白色的,可以与天空的皓月做一种交相辉映的争逐,脸上的笑容是浑然天成的,比今晚的石榴花还要好看。

    “你告诉了他们?”一边说,一边坐在沐芳的对面,沐芳点点头,说道:“来一杯?”她多么想要找一个人与自己喝酒,刚刚那两个家伙去了,此刻,握着酒樽沐芳也是百感交集,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个人一生中总是要爱两个混蛋,我不好,要是可以,我真的想要与她们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刚刚我从她们的眼神中看出来一种痛苦,一种失落,这痛苦与失落和那一天,那个女子眼睛里面的一模一样。”

    沐芳轻轻的叹口气,喝一口酒,居然呛着了,剧烈的咳嗽中,脸色苍白的好像要窒息一样,长孙叙谨握住了沐芳的手,“这些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要去想。”

    “也是,喝酒。”沐芳一边说,一边递过来酒樽,他一饮而尽,目光看着沐芳的脸,过了很久以后,从对面坐在了沐芳的右手旁边,沐芳说道:“过来做什么?”

    “你说呢?”长孙叙谨完全没有给沐芳反应的机会,已经紧紧的抱住了沐芳,沐芳没有反应过来,有人已堵住了自己的樱唇,然后那霸道的带着剧烈的酒味的吻绵长的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自己的口中。

    沐芳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旁边的酒壶,敲了两下,不起作用,换做一块板砖,正准备敲击色狼的时候,她居然握住了沐芳的手,“有生之年,和你相逢,很好,不要乱来。”

    啊!老天,啥是个恶人先告状啊,他这就是**裸的恶人先告状嘛!居然这样子,恨死了沐芳,沐芳的拳头慢慢的松开,目光炯亮的看着长孙叙谨,说道:“我,你刚刚应该告诉我的。”

    “你今天很美。”沐芳看一眼自己,是啊,今天的沐芳是唯一一次在她的眼前穿着美丽的女装,那一身淡绿的长裙衬托的她的腰不盈一握,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什么叫做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

    什么叫做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这不是分明在诠释吗?沐芳打扮的是那样的美艳绝伦,以至于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他握住了沐芳的手,手如柔荑,感觉自己握住了的不是一双手而是一块温香的美玉。

    他亲吻了一下沐芳的脸,肌肤如凝脂一般,同样也是一种温玉。沐芳有点儿淡淡的畏惧,但是很快就闭上了眼睛,“你今晚不要走了,我有话给你说。”沐芳闭着眼睛,领略那种豪强的掠夺。

    “说什么?”

    “你以后不可以抛弃我,我今晚就……”沐芳其余的话已经还说不出口了,神魂颠倒中,给抱着放在了屋子里面……

    第二天,沐芳睁开眼睛,就看到旁边的长孙叙谨,沐芳惊诧的后退一步,抱住了膝盖瑟瑟发抖,很快就开始哭起来,“你不是人,你是个禽兽,你连禽兽都不如,你昨晚对我佐利克什么啊,长孙叙谨。”

    “昨晚应该是你对我做了什么!喝了两杯酒就胡言乱语起来,我抱着你就……”

    “我不要听,不要听,你给我出去。”一边说,一边伸脚踢在了长孙叙谨的身上,长孙叙谨一笑,立即准备往出走,但是沐芳看到他的身上不着寸缕,立即说道:“穿好了,再出去。”

    “嗯。”他穿好了自己的衣服,一会儿以后,人去了。

    沐芳回想起来,昨晚究竟做了什么,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嘛!这几天,县衙里面还是比较清闲的,过了中秋以后,含山县就开始冷起来,这里比京中的气候不同,到了九月底时候就已经开始落雪。

    奇怪的是,不但这一个月没有任何案件,一连到了十一月都安安静静的,沐芳欢欢喜喜,她当初认为那个女人自首以后,含山悬案就会完毕,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的预算是错误的,但是后来这才知道,其实是正确。

    “大家到我的房子里面来,今晚我包饺子萝卜的,韭菜馅的,还有肉馅的。”沐芳给众人丢下一句,就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开始忙碌起来,今天是大年三十,按理说,人们都应该回去的,但是他们并没有。

    季慕朗,一直以来将衙门看作是自己的家!这人是一个工作狂,每天没有事情就安排人们去巡逻,到了这逢年过节的时候又要将朝廷里面的粮仓打开给这些人发放免费的粮食,又要让皂隶去城中巡逻。

    白天还要去监工,看一看新的衙门究竟快要落成没有。

    白珂呢,一直以来都大大咧咧的,对白珂而言,大年三十除了自己年龄大了一岁以后,其余的东西都没有任何的改变,而对于红袖而言,大年三十以前没有过,好像在皇城里面不兴这个。

    她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所以并没有离开衙门,而长孙叙谨呢,向来是闲云野鹤,最为讨厌的就是这样格式化的东西,所以也是不回去的。恭叔是个老鳏夫,这里就是恭叔的家。

    所以今天晚上,居然人们都凑齐了,这些人都在这里,沐芳的轿子也是都做好了,经过了前一段时间的误会以后,她们三女人之间已经冰释前嫌,一个擀皮,一个包,一个下饺子,三个人忙得不亦乐乎。

    很快的,季慕朗带着恭叔过来,而长孙叙谨也是一个人风尘过来了,肩膀上有积雪,他自己抖落了以后,将狐裘挂在了旁边的衣架上走了过去,这边厢,几个人都忙忙碌碌的,好容易一桌子美味佳肴成为了他们的盛宴。

    “大家净手,这边厢用餐。”沐芳举着盘子走了过来,人们其实都知道沐芳是一个女子,而沐芳的厨艺其实没有人品尝过的,好在沐芳以前做法医的时候也是公认的美食家,这片刻加工出来的饺子人们品尝过后,都赞不绝口。

    “好吃,好吃。”第一个发表意见的老恭叔,恭叔吃的满嘴流油,他很少这样子吃东西,旁边几个人也七手八脚,只有长孙叙谨一个人一盘子吃的慢条斯理,吃喜欢的人给自己做的好吃的,那种感觉是不同的。

第二百章 等来年

    “嘎嘣”。

    沐芳的牙齿给蹦到了,立即吐出来,一看,是一个鬼脸钱。这是白珂包在里面的,谁吃了就有好运气,白珂看着沐芳,说道:“方公子,今天好运气,我自己包进去的,自己都没有吃到。”

    “嘎嘣。”

    长孙叙谨也是吃了一枚鬼脸钱,慢条斯理的,优雅的吐出来,说道:“我也吃了一枚,看来今年行大运。”一边说一边笑起来,这一晚吃的众人都开开心心,其实每个人心里面都是有事情的。

    到了守岁的时候,外面的烟花爆竹都燃烧起来,整个天空都是一片李光异彩,人们举步走了出来,季慕朗看着这美丽的异彩纷呈的天空,心头窜过一线淡淡的自豪,“但愿明年会更好。”

    “自然是芝麻开花节节高的,大人放心就好,有我们在含山县以后都不会有不好。”沐芳一边说,一边举着酒杯,“来来来,举杯祝祷一个,友谊万岁,好人一生平安。”

    “来来来,好人一生平安,友谊万岁啊。”几个人都举着酒杯,喝过酒水以后,人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沐芳这才开始收拾起来,旁边的长孙叙谨居然过来帮助沐芳,不过他是那种帮倒忙的人,一会以后沐芳已经不耐烦起来。

    “王爷,盘子里面的菜还是有用的,这个等会儿要还给人家掌柜的,你这是……”沐芳看到他将干净的菜都丢了,一脸的黑线。

    “王爷,杯子里面的酒已经喝过了,需要倒了,您这样子收拾不成啊。”沐芳又是一脸的黑线,这一晚收拾了很久,这才将烂摊子都弄好了,看看快要到子时,沐芳也是出门去,到了长街之上。

    家家的孩子都奔跑过来,玩的不亦乐乎,云彩中有五颜六色的光芒绽放开来,人们的目光都看着天空,被染成了玫瑰色的天空是那样的美丽,让人一看觉得好像浑身都舒坦,沐芳握着手中的一根烟火,说道:“咱们也来一个烽火戏诸侯。”

    “来来,这周幽王还是我来做比较好,褒姒,你握着烟火,我来点火就是。”一边说,一边点燃了手中的烟火,一飞冲天,天空立即爆炸出来一片异彩纷呈的光芒,让人一看心头暖暖的。

    而此时此刻,在京中,紫华城,今晚有人守岁,但是老规矩是不许点火的,只可在水中放长明灯而已,太液池的水可以流出去,但是回不来,因为这里是上游中的上游。有女子相辅相携将纸船丢在了水中。

    也有女子握着一枚红叶,将自己的相思之情付之笔端,写的都是那种痛苦的,爱而不得闺怨之类的东西,在澹泊敬诚殿旁边的一个小小的花厅中,此刻坐着荀贵妃,刚刚荀贵妃将一枚莲花灯给放在了水中。

    今晚她的心情是比较难过的,因为刚刚长孙裕到了坤宁宫的位置,居然摆着香案祭祀起来先皇后,刘皇后已经死了很久很久了,为何他还是念念不忘,自己的任何努力都好像不及一个死人的万分之一似的。

    她是不应该较劲,但是有些事情自己一旦是开始了以后,就绝对不可以停止的,她告诉自己,她是坏人,是一个十足十的坏人啊,一个坏人应该做很多坏人坏事,并不问原因与结果的。

    荀贵妃的手紧紧的握住了,良久以后,禁苑中走过来几个人,当先一个人则是荀祖隆,荀祖隆过来以后,给荀贵妃略微屈身行礼,她才从震惊中恢复了常态,挑眉看着自己的长兄,说道:“哥哥,坐着就好。”

    “阿妹不在螽斯门去与民同乐吗?”是啊,今晚的京中是那样的热闹,应该好好的去跟着这个太监宫女去闹一闹的,他们最会玩了,荀贵妃则是一脸的平静,说道:“我已这个年岁了,有什么闹腾的,倒是哥哥……”

    “阿妹,哥哥老了,过两年要是皇上杯酒释兵权,哥哥以后什么都没有,想要帮助你们就不容易了,铮儿也已经及冠了,您应操心这事了。”是啊,他们兄妹两人的心中哪里还有别的事情呢?

    眼看皇上是越发的精明起来了,他不由得有点儿害怕,那一次杯酒释兵权是沐芳提出来的,很快的,自己的党羽在这个活动中折损了不少,沐芳只不过是用一天,不!一早上的时间而已,就让他的军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这人是厉害的,他们不得不忌惮,此刻,荀贵妃脸色终于有了拘挛,对旁边的长孙铮说道:“铮儿,给舅父磕头,他为了你已很多年没有睡过好觉了,你不要不争气,让本宫与舅父以后想要帮你都没有能力。”

    荀贵妃一边说,一边冷冷的看着长孙铮,长孙铮立跪在了荀祖隆的眼前,“舅父,新岁纳福,舅父受孩儿一拜。”长孙铮立即叩拜起来,荀祖隆握住了长孙铮的手,“铮儿,一切都有舅父,你放心就好,好好过节。”

    “是,舅父,舅父大恩大德,铮儿没齿难忘。”又一次磕头,他欣慰的点点头,将长孙叙谨给拉起来。其实,长孙叙谨不如长孙叙正厉害,不如长孙叙谨有谋略,有胆识,但是偏偏这才是自己妹妹唯一的孩子。

    有什么办法呢,说不得,只要想方设法去培养了,这几年,他要是真的是可造之才,早已经是皇太子了,但是长孙裕眼前好像并没有立储的意思,就算是有,好像心目中的人也并非是长孙铮。

    他们曾经已经使用过很多种的办法了,但是偏偏这些办法没有一个是奏效的,时间浪费的太多太多了,过了今年好像一切又比较苦难一些,因为他们的手边党羽那一次让沐芳给斩除了不少。

    能不伤心吗?两人的目光轻微的触碰了一下,荀贵妃说道:“哥哥,还是依计行事,这个,你拿着,干净利落,不留痕迹。”荀祖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握着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的册页而已。

    不用打开,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衣袖中,这就安安静静的去了,她看着他的背影,他满头也是有了白发,人们都老了,她有何尝不是,纵然在京中每天都用最好的化妆品,保证自己的容颜是美丽的,但是偏偏到了今天,还是露出来女子老态。

    她看着水面,水面此刻就变成了一枚镜子,可以倒影出来自己的老态一般,她幽幽的舒口气,慢吞吞的将水中的莲花灯往前推了一下,这莲花灯在水中载沉载浮,荡漾着,惊心动魄的去了。

    就好好似看到了堪忧的前途一样,荀贵妃的心也是波光荡漾九死一生,今天的日子,应该帝后在一起的日子,她毕竟还是不可以插足的,在水边坐着,时间久了也就比较困倦,又是冷飕飕的,在长孙铮的搀扶之下,也就回去了。

    而在坤宁宫的废墟之前,长孙裕点着香烛,一边礼拜,一边说道:“十一年了,零落鸳鸯,雨歇微凉,十一年前梦一场,当时……当时只道是寻常,要是时间可以再次倒退就好了,孤怎会不珍惜呢?”

    “皇后,十一年了,想不到过的这么快,已十一年,孤给你点香,但愿你泉下有知吧。”刘皇后薨了以后,长孙裕再也册封新的皇后,一直以来炙手可热的是荀贵妃,其实要是没有徽清道长的事情,这皇后娘娘的位子必然是她的囊中物。

    但是经过了这个事情以后,囊中物终究还是不复存在了,她还是一个贵妃娘娘,固然是高不可攀,但是距离皇后的位置还是差很多,她用死亡在他的心目中完成了一个永恒的定义,这是荀贵妃不曾想过的。

    良久以后,长孙裕这才握住了酒樽,给灵前奠酒,道:“你已经很久没有喝过梨花白了,这朝廷有你的时候蒸蒸日上,没有你,孤一个人真的是撑持不下去,孤几次三番几乎让人给骗了,孤满心的痛苦,其实何尝不想要追随你与地下呢?”

    他是那种消极主义者,今晚的情景,别人都是快乐的,别人点着鞭炮在处处炸年兽,但是他呢,别人的快乐与热闹不过是说为了反衬自己的悲凉与落寞而已,这些,皇上是一清二楚的,他同样是痛苦的。

    良久以后,他重重的拍了一下这桌子,说道:“回去了,摆驾。”太监一路一个字儿都不敢说,领了赏银以后,摆驾往澹泊敬诚殿的方位去了,他的眼前依旧是皇后娘娘的倩影,挥之不去。

    而在京外,沐芳也是喝了一个酩酊大醉,自己扶着墙壁到了屋子里面,“娘,娘,我总算给您光宗耀祖了,但娘啊,过年我都不能回家,娘,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嫂子欺负你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一想到嫂嫂,她就气的握住了拳头,哥哥耳根子软,好在还算是孝顺,这几年也不知道嫂嫂究竟是痛改前非了没有,希望嫂嫂可以对待自己的老母亲好点儿,这就是她最为开心的事情了。

    沐芳今晚喝的烂醉,长孙叙谨伺候沐芳睡觉了以后,人立即走了出来,他看着异彩纷呈的天空,想到的不是楚王,也同样是自己的母后,母后已经殁了很久了,但是逢年过节最为思念的其实还是自己的母亲。

    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大概是任何一游子都应该有的一个观念吧。沐芳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晚上终于天色亮了起来,今天是大年初一,她不用去拜年,而衙门里面的人都人去楼空,沐芳今天与长孙叙谨去新的衙门看了看。

第二百零一章 新年过后

    “快要好了,大概再过一个礼拜,就可以成功,然后再两个月就可以住进去了。”古代就是与现代不同,那个时候建造没有什么化工材料,一切都是原生态的,所以很快就可以到衙门里面,今天的好日子,他们刚刚出门就让人给围拢了。

    一会儿就搞了一个水泄不通,沐芳的车子后面有瓜,有果子,还有女子的香囊与汗巾,什么都有,这就是掷果盈车了,沐芳开开心心的围绕着县城溜达了一圈,这就回去了,到了初二的时候,是踏青。

    这几天大概都一模一样,每个人都比较开心,溜达往来,人们一脸的开心,知道衙门快要落成了,这一天,很多人都送过来东西将他们临时的办公地点给堆了一个水泄不通。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好,好,这些年糕的味道不错,你送过去给每个人都尝一尝。”一边说,沐芳一边吃。自从上一次从京中出来以后,她的名气扶摇直上,一路呈水涨船高的模样。

    这一来,沐芳真的是人怕出名猪怕壮了,就连上街都需要找块面巾遮蔽一下脸,不然很容易会遭遇围追堵截,沐芳郁闷,为何古代人也是狂热的喜欢明星?而长孙叙谨更多的则是担忧,因为树大招风,因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但凡是事物,一般情况朝着好的去发展,很快剧情就会急转直下,他最担忧的事情就像是隐藏在一片云层后面的雷雨一般,看不见摸不着,但是绝对真实的存在。

    “以后不要出门,你每次出门总有人在旁边,这些人里面要是混入两个行凶的,就不好了。”长孙叙谨没有吃年糕,看着沐芳,都过了初一初二了,吃什么年糕。

    “年年有余!”沐芳一边吃,一边说道:“我这是爱民如子,他们难道还不爱戴我,偏会在路上杀我,我不信。”沐芳开心,因为自己做出来的事情,是被人认可的也是很多人明知不可为,而沐芳为之的。

    不但是做了,还要做一个漂亮,她含蓄的笑着,其实自己何尝不担心呢?人们对于衙门与军队的观念与看法在潜移默化的改观,无疑,沐芳出力不少,但是人们最讨厌的依旧是官僚资本主义。

    她自己的一片拳拳之意,只怕大多数人会理解,极少部分的人认为她沐芳其实不过是哗众取宠,其实不过是慷他人之慨而已,还有一小部分的人应该还是仇恨沐芳的,沐芳没有忘记那些事情。

    自己离开县衙时候,让贵族与耆老们站出来的情节,其实后来想想,人家是谈虎色变,这些人应该是谈沐芳色变。但是从大前提上看,沐芳是一个当之无愧的英雄。

    “听我的,准没错,在家里,能不出门去就不出门去。”长孙叙谨的声音暗暗含着警告的况味,沐芳只好百般不情愿的点点头,少顷,他说道:“你好好待着,休息几天,上元节,我带你出去。”

    “上元节?”沐芳这是到含山县的第一年,并不知道在这里上元节其实比过年那一天还要热闹的多,过年的时候,天气冷嘛!人们热闹起来也不过是为了放炮仗炸年兽,但是正月十五的上元节是不同的。

    那时候,春风解冻,鱼上冰,天清气朗。是一个野游与踏青的最好日子,一过了春风就是春天,而这一年的春风是到来的比较早的。

    “那好,有什么好看的?”沐芳问一句,长孙叙谨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陶醉的说道:“一夜鱼龙舞,车如流水马如龙,横竖带着你去就好。”说完以后,指了指沐芳手中的年糕。

    “给我吃点。”这才准备吃,你丫反射弧太长,沐芳腹诽一句,将旁边一块递了过来,长孙叙谨握着年糕,品尝了一下,说道:“这是人民的一片心,味道就是好,甜滋滋的,肥而不腻。”

    “您确定您在吃年糕,而不是肉?”楚凤今挑眉,他的墨瞳中流窜过一片戏谑的况味,“都一样,只要是好吃的,吃了就是。”沐芳只好点头,长孙叙谨吃了一块以后,这才回眸看着沐芳。

    “你告诉了红袖与白珂,自己是女儿身?”他问一句,沐芳只好点点头,“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天长日久有时尽,我总不能因为这个瞒着他们一辈子,这两个,一个半老徐娘,恨嫁的心都快变成绿毛龟了。”

    “一个,还是少艾的处子,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我总不能横竖浪费掉人家的时间,还是说清楚,讲明白的好。”沐芳实事求是,本来嘛!一直以来都是她们两个误会,误会就误会吧,还时不时的骚扰自己。

    作为女性,沐芳不愿意做感情方面的出头鸟,所谓枪打出头鸟嘛,这两个女子其实还是很优秀的,配得上更好的人。

    “人家不恨你?”他看着沐芳,沐芳解释一句,“恨,往死了恨,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哪个女孩子年轻的时候没有喜欢过一两个混蛋呢?”沐芳倒是很会大包大揽,“混蛋”,老天,她真的是很会折辱自己。

    “白珂的爹爹是白松。”长孙叙谨提醒一般的说一句,沐芳立即握着一块年糕,说道:“我知道,我也知道这是年糕,我还知道王爷太吵了,能不能闭嘴。”一边说,一边将年糕递过来。

    某人不想吃,但是不成啊,咀嚼了两下,说道:“我出去,这几天你不要出门去了,外面闹嚷嚷的,怕你不安全。”

    “哎呦,你这是第一天认识我沐芳,我会不安全,自己要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要这样和我说话。”沐芳一边说,一边挑眉看着他,长孙叙谨只好点头,他去了,她看着长孙叙谨那笔挺的背影。

    天色还早,沐芳不出去,成天在家里,其实也不是个事情,毕竟人需要活动,她要出门,但是允诺过了他,说了不出门就是不出门,只好一个人坐着,这片刻,有人敲门。

    “又来,刘郎去而复返吗?”沐芳刚刚开门就看到了从外面走进来的季慕朗,季大人今天好像是喝了酒,有酩酊大醉的模样,他向来是一个自制力非常好的人,但是今天偏偏是醉酒的不成样子。

    “季大人,您这是喝醉了?”沐芳心疼的看着季慕朗,其实他也是一个痛苦的人,此刻窗外的欢声笑语都与季慕朗关系不大,他自从妻子离世以后,自己一个人呆着九岁的孩子生活,这么多年了,从来就没有打算找另外一个人。

    “让我进去。”他酩酊,眼风看着沐芳,有点儿不耐烦,沐芳总不能将一个喝醉酒的人拒之门外,搀扶着季慕朗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免得季慕朗在门外丑态百出,他是高高在上的县丞,需要保持自己的高自标置。

    季慕朗到了屋子里面,沐芳看着季慕朗的脸,良久以后,说道:“沐芳,其实……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你是女子,但是我也知道,女子有一天可能也会翻云覆雨,我没有看错。”

    “大人喝醉了,我给您煮茶,新茶是可以解酒的,您心情不好,我何尝看不出来。”是啊,越多的热闹越是可以配衬出来一个人越多的痛苦与寂寥,他彻底的变成了孤家寡人。

    沐芳不由自主的想起来一个名人说过的一句名言,那些热闹都是别人的,与我无关。其实,那些热闹都是别人的,与季慕朗的关系也并不大,沐芳的目光在季慕朗的身上打量了一下,更多的是怜悯。

    他可谓是所有县衙中做事情最雷厉风行,最宵衣旰食的一个人,从来就没有投机取巧过,凡事亲力亲为,沐芳几乎没有见过他哪一天不埋首在公文里面的,有事情的时候他也时常在外面东奔西走。

    没有事情的时候,每常在衙门中,总之,这里是季慕朗的大本营,他彻彻底底的将这里看作了是自己的家,一个可以休息睡觉,生活,乃至可以做任何事情的家。沐芳看到此刻的季慕朗,心里面更多的不是责备,而是淡淡的怜惜。

    “不用,茶可以做什么?倒是你应该喝一个,来来来,以茶代酒。”沐芳这才发现,季慕朗居然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手,沐芳的心跳加速,手心出汗,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侵袭到了自己。

    那种感觉形容不出来,但是沐芳知道,他绝对对自己动情了,她缓慢的用右手一点一点的掰开了握着自己的那双手,那是真正一双男人的,强而有力的手掌,力量均匀的分散开来,以至于让沐芳感觉不到被人期霸的疼痛。

    只是微微的熨帖,“季大人,您不要这样,不要。”沐芳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不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喜欢自己,她居然活成了人民币,不但是红袖与白珂对自己恋恋不忘,就连季大人现在也是……

    这,不!这说明狗血的剧情啊,沐芳最害怕的就是这样的事情,爱来爱去,好像总也理不出来一个头绪一样,以前,在沐芳的眼中,季慕朗是那样一个坚贞不屈的人,但是今天不同。

    今天的季慕朗,好像过于颓唐了,他的意气风发呢,他的一切一切呢,好像都荡然无存了,沐芳正色,“季大人,感君千金意,惭无倾城色,您这是何苦来哉,我们是好朋友。”

    “谁要和你做朋友,我喝醉了,你看,我醉了。”是啊,您醉了,但是您醉了是一码,这表白又是一码,总不能因为您喝醉了就胡来,我这里不成!沐芳慢慢的掰开了季慕朗的手指。

第二百零二章 庆余年

    季慕朗颓然一笑,说道:“我不过是有句话想要给你说而已,我希望你可以听我说完。”

    “大人,有些话大人说了,我们连做朋友的可能性都没有了,请大人给你我两人各自一条退路。”沐芳几乎要磕头了,这是什么情况啊,他心情不好,找一个树洞,这树洞就是自己?

    她沐芳又不是圣母玛利亚,哪里有那样多的事情可以和他们这些人一一去分享去忏悔啊,沐芳的心抽痛了一下,目光澄明的看着眼前醉酒的人,“大人,您这是何苦,自己折磨自己。”

    “不是我折磨我,是你。”沐芳又一次变成了罪魁祸首,其实按照择偶来看,季慕朗除了没情调,除了年龄比较大以外,别的方面是非常好的,但是偏偏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是那种直来直去的人。

    所以需要立即就拒绝,但是看到他那种神情,沐芳居然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拒绝,大概,酒醒了一切都会忘记吧。

    “其实,这么久我都是比较担心你的,你去了京中以后,我无时无刻不担心你,我总是害怕你过于仁慈会遭人毒手,想要帮助你,但是完全没有能力,我木讷,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帮助你。”

    他的话语钝重,好像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深沉的压在了沐芳的胸口,让沐芳窒闷,然沐芳死去活来,他担心自己,这一点沐芳想必早已经知道了,沐芳的手被握住了,无论如何,沐芳都下不了狠心将她的手抽离了。

    沐芳清楚,此刻的他就是一枚救命稻草,她需要给他鼓励与力量,“季大人,您应该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人,你们举案齐眉,你们每天都在一起,她照顾你,生活上,为你柴米油盐。”

    “工作上,帮你排忧解难,其实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本衙门中,你不要让她走了就是。”沐芳说的这个是红袖,红袖的年龄与他的年龄其实是最佳的配偶年龄,红袖只比较忙碌小两岁。

    红袖出宫以后做的最多的事情除了做梦梦见帅哥就是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为了帅哥奔波,所以,在沐芳的眼中,红袖其实是一个秀外慧中的女子,她有她自己别具一格的风情,有兰心蕙性,不过并不愿意将大家闺秀的一面给表现出来。

    奈何,红袖居然也是喜欢自己,她无意中破坏了多少人的生活,沐芳想到这里,更加觉得自己罪无可赦,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需要**裸的拒绝。

    “大人,您是成功人士,您需要一个秀外慧中的好妻子,明说了吧,我喜欢的人是孙缙,不是因为他是皇亲贵胄,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希望和他在一起,他在京中,我就跟他去翻云覆雨。”

    沐芳不知道说什么,但是她需要直抒胸臆,其实一直以来有些话压在自己的心头也是让沐芳浑身都不舒服,今天有机会,沐芳当一吐为快,但是沐芳忘记了,自己的幸福更加可以折射出来他季慕朗的寂寥与辛酸。

    这是另外一种拒绝,沐芳顿口气又道:“我并不想要语焉不详,也不想要含糊其辞,大人,我所幸告诉你,要是他出京,做生意,我就做他的小算盘,做农民,我就做他的牛,做臭要饭的,我就做他的拐杖……”

    这些话,不可谓不情真意切,他的脸色在变,总之很不好看。这样好的女子,为何自己就遇不到,他强自镇定了一下,立即松开了沐芳的手,道:“你都想好了?”

    “一切都想好了,要的就是您的祝福,不知您这里有没有祝福,您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不妨将这些都告诉您,其实人与人之间的喜欢之间的爱情,是建立在两人的感觉上,这感觉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沐芳多么想要将这个道理讲清楚,但是偏偏越是用力越是会伤害一个人,他的脸色愈发不好看起来,良久这才看着沐芳,道:“你已经决定了,这一生都不会改变,哪怕他背叛你,哪怕他会伤害你,让你体无完肤?”

    长孙叙谨毕竟是皇族,以后为了自己的政治地位,要是不三妻四妾,其实都完全不可能,但是沐芳并不在乎,他已经答应过了自己,会永远都与自己在一起,他们的二人世界绝对不允许有第三人涉足。

    “甘之如饴,要是真有那一天的到来,算我沐芳瞎了狗眼,但是我并不怪罪他。”说完以后,沐芳又道:“有个故事叫做海的女儿。”

    “嗯?”看到沐芳这模样,季慕朗倒是觉得奇怪,沐芳娓娓道来,“曾经有一条鱼喜欢一个人,但是她是一条鱼,没有脚掌,她恳求天神将自己的鱼鳍变做了脚掌,于是从此以后就变得规行矩步都疼痛难禁。”

    “为了一个男人?”季慕朗显然是相信这样的故事,这样的人鱼小姐在现实社会中太多了,但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遇到一个。

    “是,为了一个男人,她每走一步都是疼痛的,但是从来就没有说出来过,爱这个东西应该如何去说呢,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爱是一个人的冷暖自知,您自己去捉摸就好,今天您醉了,我扶着你回去……”

    “小心点儿,别磕着碰着,您要自己心疼自己个儿,不然没有人心疼您自己了。”一边说,一边搀扶沐芳,两人往前走,好容易过了垂花走廊,过了这走廊以后,曲径通幽,沐芳看到有一扇门,立即推开,将季大人给打发进去了。

    半老徐娘红袖姑娘在里面,自从遭遇了沐芳其实是一女人这毁灭性的讯息以后,她整天以泪洗面,情绪一落千丈,此刻看到沐芳搀扶季慕朗到了自己的房子里面,立即擦拭了一下眼泪,站起身来。

    “方大人……季大人,这是?”她忧心忡忡的看着季慕朗,沐芳说道:“你知为何到你这里来?”她哪里知道啊但是很快就猜测起来,“这里安全?”他需要保证自己的形象。

    “安全个毛线,红袖,先搀扶大人到里面。”红袖里面帮把手很快就将季慕朗给搀扶到了屋子里面,丢在了云榻上,沐芳这才说道:“你喜欢我?”红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点点头,但是很快就摇头。

    “你是男人的时候,我喜欢,是女人我就讨厌,讨厌死了。”红袖真的是讨厌,他好好的一个男人,为何说变成女人就变成了女人,这落差太大了,沐芳向来是红坚不可摧的一个对象。

    是红袖眼中那独一无二的英雄,但是这个信仰在几天之内就没有了,这翻天覆地的变化,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就接受的,她这几天还在缓冲,而白珂,也是一模一样。

    “红袖,就算是你和我在一起,有什么好呢?你知道,偶像就是太阳,你要是近距离的去接触太阳,就会发现这太阳会烧毁一个人的,而且重要的是,这太阳其实与你们一般人一模一样,也是需要吃喝拉撒的。”

    红袖若有所悟,过了很久,这才看着沐芳,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在那些事情上浪费时间,我应该……”她的妙目瞥一眼旁边的季慕朗,忽然间就羞红了脸,“不,不,大人,你不要开玩笑。”

    “红袖,你终不成一辈子都选择老无所依,女人没有几个二八年华的,满目河山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季大人比我好多了,人不但是一个美男子,还是一个有担当的安静的美男子。”一边说,一边看着红袖。

    “我,我不敢。”红袖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锦帕,沐芳知道红袖又是想歪了,立即说道:“不是让你在今天睡了大人,而是让你照顾照顾他,这事情需要你情我愿,我总不能今晚照顾他?”

    “今晚,我不!”红袖断然拒绝,“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儿,明天就不清白了,这全衙门上下要是知道了,我岂不是成为了勾引人的罪魁祸首,我不做。”她立即就开始摇头晃脑起来。

    “其实,全衙门上下,都希望你们可以在一起,你自己不知道而已。”沐芳提醒一句,红袖不知道说什么好,贝齿轻轻的咬住了樱唇,说道:“我知道,我应该选择一个什么样的人托付终身,但是这个。”

    “其实,他也是你的偶像,对不对,但是他高不可攀,看起来平易近人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冷漠的,所以我这才要你去温暖他,要是可以就好,要是不可以,我让隔壁的三婶子过来,他们今晚生米煮成了熟饭,你以后想要后悔就没有机会了。”

    “三婶子?”红袖立即摆手,“不,不,不,如此一个粗鄙之人怎么可以糟践我们的大人,不。”红袖侧眸看着沐芳,说道:“我不敢……”沐芳说道:“敢不敢,做了就好。”沐芳是暗示性的。

    一边暗示红袖不要乱来,千万不要乱来,乱来我揍你哦。但是一方面又是暗示她,乱来乱来,将这个醉鬼给拿下,其实,就算沐芳是一个男人,相比较于季慕朗,选择托付终身而言,还是季慕朗比较适合点儿。

    “好了,我不说了,亲记得给五星好评。”沐芳摇头晃脑的去了,红袖不敢动,但是想一想沐芳其实说的是对的,她间接的也明白,沐芳扮演一个男人是有苦衷的,自己与沐芳真的在一起已经成为了阳光下的泡沫。

    沐芳去了,红袖慢慢的走到了季慕朗的身旁,看着季慕朗的眉眼,他忽然间就开口,“不要走,不要走。”红袖立即往前一步,“大人,红袖在,在的。”季慕朗紧紧的抱住了红袖。

第二百零三章 脸谱疑云

    “大人,我是红袖,你不要乱来。”红袖挣扎了会,终于成功的逃离了“魔爪”心惊肉跳的看着季慕朗,季慕朗睡了,不知道做梦梦到的什么,眼球在剧烈的转动,红袖看着他的脸,联想到的是自己的幸福。

    沐芳做完了这个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事情(或者坏事情)以后,人已经退了出来,沐芳嘛!日行一善,每天都做出来点好事情的,但愿他们两人**以后,不要忘记了自己这个月下老人呢。

    沐芳做完了冰人,并没有立即走,而是在屋子外面听着。

    “大人,您不要……这个,奴家的衣服,大人……奴家要喊叫了。”这是红袖的声音。

    “碍手碍脚的就脱了吧,你不要叫,这事情……”沐芳嘴角有了一个淡淡的诡谲的微笑,立即走了,从这一晚以后估计他们的关系会连连变化,沐芳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催化剂,可以很快将他们的关系给连缀起来。

    但愿,这是一个郎情妾意的好故事,不要变成了小美人鱼的故事。沐芳开开心心的离开了这里,走了以后,还不忘记频频回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应该有点火花才是的,不是吗?

    过了十来天,衙门终于还是竣工了,时间也是到了十五。先前已经说过了,含山县的十五比任何一个节日都引人注目,这一天,很早的,长孙叙谨就过来,因为约定了沐芳的,沐芳老早就在屋子里面等着。

    有月季花刚刚绽放,沐芳握着月季花,一边用手毫不留情的撕毁,一边说道“越”“不约”“不约”“约”,沐芳绞尽脑汁的用月季花的花瓣做预算,终于,在早上,长孙叙谨过来了。

    “约。”只是一个字,沐芳立即回头,匆匆将桌面的花瓣丢开了,这才侧眸,“我刚再说别的事情,你不要自以为是,你不约我,有人约我。”沐芳嘟唇,他走过来,轻轻的坐在了沐芳的手旁。

    “今天太早了,一般灯市在酉时,到时候我们出去,这几天你做了什么好事情?红袖与季大人怎会在一起,我看中间的猫腻只有你知道。”长孙叙谨一边说,一边看着沐芳。

    沐芳不好意思的挥挥手,“哎,哎!不好意思说,不好意思说,就是在一个屋子里面做了点儿夫妻之间才有的事情。”

    “什么?你让他们……”长孙叙谨满头黑线,沐芳天真无邪的说道:“就是啊,让他们在一个屋子里面做菜了,只有夫妻之间才可在一起做菜好好吃的,你莫非不知道?”

    “我以为做了别的什么。”他一笑,握住了没吃饭的手,道:“今天的衣服很好看。”沐芳立即条件反射,看一眼自己的衣服,衣服还是老样子,不存在“好看”与“不好看”的分别。

    “妆也不错,淡淡的,淡妆浓抹总相宜,好看。”长孙叙谨研究小白鼠一样的看着沐芳,沐芳不自然的挥挥手,“您的马屁太过了,这真是要不得的,人花木兰都对镜贴花黄呢,不要说我。”

    “你本来就很美。”他说了一句,沐芳立即来了一句,“别给我再来一句‘你值得拥有’,吓死宝宝了,我还以为你也是穿越过来的。”沐芳说完以后,又道:“这样子看着我做什么,好像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哦,第一次?”长孙叙谨拍一拍自己的额头,“第一次你我见面并不愉快,你不要忘记了,那时候你的运气是最不好的,我拉你从深谷中走了出来。”

    “得了,您成了圣人了,今天想要我做什么,我竭诚为您服务,吃的还是喝的,说出来就好,不要贼眉鼠眼的,让人得慌。”沐芳三两句说完以后,瞥一眼他,长孙叙谨懒得绕弯子,说道:“就是过来和你坐一坐,你以为我们在想什么?”

    “也好,那就坐着。”两个人又是聊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沐芳为了盼望晚上的灯市,已经迫不及待了,到了这个世界,她一直以来都是比较辛酸的,只有今天,不但是可以以女儿身上街,还可以跟着自己最喜欢的人。

    终于恢复了自己的正常生活,任何人应该都是快乐的,这种快乐当建立在两人的认可之上,酉时都没有到,沐芳与长孙叙谨已经雇了车子,到了铜驼街,这里是比较繁华与富庶的。

    按照沐芳的观察,这里以后就是整个商业市场中最为重要的一个位置,她一边带着商人的有色眼镜看着周边形形**的人群,一边往前走,这里的繁华可见一斑,而今天呢,比长孙叙谨说的还要热闹不少。

    肩摩毂击,人们好像都一脸的热情洋溢一样,一片做买做卖的声音,沐芳深吸一口气,跟着人群往前走,生害怕与长孙叙谨走散了,其实这样的烟火人间,是沐芳最为希望过的生活,她不至于囚禁自己的灵魂与心灵。

    两人随着这巨大的人流往前走,他们只知道这些人是过来看灯市的,但是并不知道这些人究竟为何会热闹的成了这沸腾的模样,一边走,一边看。一边看,一边走。

    卷絮风头寒欲尽,坠粉飘香红成阵。头上是灯,脚下是火,沐芳被这原始的热闹给吸引,不知不觉就过了铜驼街,到了这里,玉带桥上终于这才安静了不少,看着前面的位置,沐芳说道:“这里比京中热闹。”

    “京中人一个个都争名逐利,这里偏安一隅,自然是比京中热闹不少的。”一边说,一边摸出来两枚银子,在旁边给沐芳买棉花糖,沐芳吃一口,撕开,给长孙叙谨吃一口,两人与任何一对情侣都一模一样。

    过了前面的位置,沐芳指了指卖糖人的,于是怀抱里面有了糖人,不,糖猪和猴子。吃一口,满嘴都是热油,但是很快的,长孙叙谨说道:“这是……猴拉稀。”沐芳吃着“稀”,有点儿痛苦的模样。

    接着两个人到了前面的廊桥上,这里安安静静的,人们看着水中的趵突泉,她想必也是走累了,找一块石头,坐着休息,而长孙叙谨呢,目光漂移一般的看过来,道:“还是女儿装好看,我只让你给我一个人看.”

    “情人眼里出西施。”沐芳一边说,一边看着长孙叙谨,长孙叙谨并没有理会,沐芳又道:“我的意思是,你对我终究有一天会厌烦的,我除了会破案会瞎搞,其实什么都不会。”

    “你过谦了,我看在眼里的,你是一个很有情调的人。”一边说,一边握住了沐芳的手,两人往前走,到了前面的一个位置,这里远眺,前面的一片车水马龙变成了流光溢彩的一条河。

    沐芳指了指,说道:“我们那个社会中,每天都是这样子,车子穿梭往来,就是这模样,热热闹闹的,让人一看就觉得心潮澎湃。”沐芳说完,挑眉看着长孙叙谨,又道:“以前老是想着可以回去就好了。现在不想那么多了。”

    “其实有你在身旁,我倒是不情愿回去的,我是死了以后过来的,你知道,莫名其妙就挂了,睁开眼睛就看到身旁一群人要揍我,我这暴脾气,她们要揍我,我会同意?”

    “真的?”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沐芳说自己穿越的事情了,这也绝对不是第一次引起长孙叙谨的怀疑,沐芳拍一拍长孙叙谨的肩膀,“要不,你以为,或者,你给一个确切的解释,你看是不是呢?”

    “解释不出来,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就不要回去了,其实在哪里都一样,再说了,你已经死了这么久,回去了应该也是没有地儿去的,一缕孤魂野鬼,成什么样子呢?”一边说,一边看着沐芳。

    沐芳从长孙叙谨的眼睛里面看出来“认真”两个字,他是真诚的,是恳切的,沐芳几乎想不到,为了奉劝自己留下来他做足了低姿态,一般情况,长孙叙谨是什么人,沐芳也是看到了。

    在龙庭中,他不过是三两句话,一句说的长孙裕张口结舌老半天一个字都迸不出来。一句话留给了荀贵妃,荀贵妃听完以后瞠目结舌,他整治荀贵妃一流好像砍瓜切菜一样,厉害着呢。

    还有一句留给了荀祖隆,荀祖隆听完以后,擦拭了一下满头的冷汗热汗与虚汗,沐芳都见过,但是从来就没有见过他居然是这样的柔软,柔软的几乎让人心碎一般,她心疼的看着长孙叙谨。

    “爱我一万年,做得到吗?做得到,就嫁。玩不起就算了。”沐芳寂寥的说着,他立即点头,“丛生到死,我都爱你。”看到他要说那些过分的话,沐芳立即挥手,“大男子气概又来了,我活着是自己,死了还是自己,不存在你的人,你的死人之类的。”

    “沐芳,你太过于聪明了,你知道聪明人是比较容易挨打的。”一边说,一边挑衅的看着沐芳,沐芳说道:“相比较于王爷的大智若愚,我不过是小聪明而已,要是我这小聪明会挨打,那么王爷每天闹着革故鼎新,岂不是要杀头。”

    “不妨事,真龙是不畏惧杀头的,是吗?”一边说,一边握住了沐芳的下巴,“我想要……”沐芳还在一块石头上坐着,看到长孙叙谨那意乱情迷的样子,立即惊恐,不不,这里不好吧。

    当然了,人家只是亲吻一下而已嘛!

第二百零四章 白日见鬼

    “什么鬼?”沐芳的眼睛撇着前面的位置,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长孙叙谨握着沐芳的手,然后将沐芳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抱住了沐芳,沐芳再也不能反抗了,但是目光还是看着长孙叙谨身后的位置。

    气氛被沐芳好死不死的第二次给破坏,“到底是什么鬼啊?”沐芳说一句,很快的,长孙叙谨明白过来,沐芳看着身后的某一个位置,慢慢的松手,看着人群中有几个人带着瓷白色的面具往前吗去了。

    “面具而已。”长孙叙谨看沐芳的时候,沐芳已经从石头上一跃而下,站在了长孙叙谨的身旁,说道:“你过来。”长孙叙谨立即低头,哪里知道沐芳居然还是碰不到他,勾勾手指,道;“低头,我给你说……”

    “啵”这就是沐芳要说的内容,哈哈的大笑着,到了前面的位置。

    长孙叙谨想不到沐芳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颔首之间,她飘然已经到了前面的位置,刚刚沐芳究竟看到了什么,此刻需要好好的看一看。这里有一个灯笼坊,朱红色的灯笼在夜色中凄迷的燃烧着。

    映衬的水面一片状元红,波光荡漾中让人心驰神往,灯笼坊中有各色的纸灯笼,红白两色最为居多,沐芳看着,觉得煞是好看。

    “长孙叙谨,你看,有黑色的灯笼。”沐芳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偏偏就看到了半空中悬挂着的黑色灯笼,他微愕,在那个年代黑色的纸灯笼是用来送葬的,绝对不会有喜庆的红色并列在一起。

    “黑色,这怎么可能?”长孙叙谨喃喃自语,往前走,二人穿过了灯笼坊的垂花门,到了里面,店家握着账本慢条斯理的整理余年的账目,忽然听到有客人进来,立即市侩的一笑,打量走进来的人。

    沐芳天生就是比较敏锐之人,此刻到了屋子里面,乔张做致的选购了几个灯笼以后,这才指了指门口悬挂的一枚黑色灯笼,因问道:“掌柜,为何有黑色的灯笼?”

    “堂客不要作耍,这黑色的灯笼……不到九月九不到七月半,是绝对不会拿出来卖的,我们都是小本经营,这黑色的灯笼是用来送葬的,今天是上元灯节,是热热闹闹的一天,哪里就有黑色!”

    掌柜一边说,一边迈步从大堂中走了出来,初闻黑色灯笼也是觉得诧然,走出来凝眸一看,门口果真就多了一枚风雨中摇撼的纸灯笼,黑色的。

    不禁好像一股冷水从脊梁骨上泼下去一样,“小桃红,这是怎么回事?”掌柜的手软脚软,这过于不吉祥了,而看得出来,店员小桃红也是一样的瞠目结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举着高杆将黑灯笼给挑了下来。

    “我不知道,并不曾做出来黑色的灯笼,奇哉怪也。”小桃红比店家还要惊诧,这黑灯笼给拿下来以后,沐芳这才问道:“为何黑色灯笼,让你们这般的……”

    “晦气,晦气啊,堂倌,你有所不知……”这老头子好容易才从地上站起身来,一边拍着泥土,一边说道:“这黑色的灯笼原是送葬的,亡人去了以后,悬挂在亡人的脚下,以便于他可以在七月十五的时候来阳间一次。”

    “九九重阳,重九节,阴人要返回阳间一次,这一枚黑色的灯笼需要悬挂在他的脚尖位置,他就可以看得到路径,不但灵魂是回不来的,真是晦气啊。”

    沐芳听到这里,不禁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他煞有介事的模样,好像世界上真的存在鬼怪一样,听完,沐芳同样瞠目结舌,被这离奇的民间传说给震撼的外焦里嫩的,“这黑色的灯笼是用来接应魂灵的?”

    “是了,是了。”看来,的确不是掌柜的自掘坟墓,看来这黑色的灯笼出现的果真是离奇,这些事情不好解释。沐芳听完,只觉得后背都凉飕飕的,一边往前走,一边乏力的握着朱红色的灯笼。

    因为刚刚看到了黑色的,此刻心情没来由就低落了不少,黑灯笼的映像在脑海里面挥之不去,闭着眼睛都是掌柜的刚刚的几句话,逢每一年的七月十五,每一年的九月九,灵魂则会从阴司出来一次。

    出来以后,必然是需要黑色灯笼引路的,这民间传说让沐芳浑身都颤栗,她固然是不畏惧鬼神的,毕竟那个年代早已经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了,但是看到人一本正经的描述,人品你是百炼钢,也会变得银样枪头。

    往前走,沐芳说道:“有鬼吗?要是有,那么我就是第一个,只是我奇怪,为何就有黑色的灯笼拿出来卖。”

    “不过是一个纪念而已,何苦来哉,让你愁眉苦脸的。”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握住了沐芳的手,长孙叙谨从沐芳的手中将另一枚灯笼握住了,竹竿摇曳。

    今天是比较热闹的,人们十有**都举着灯笼,铜驼街上一篇人来人往,今晚最好的还是宵禁,也就是说今晚是他们城中的狂欢节,有着末日一般的狂欢气氛,就连小孩子都开开心心的。

    追逐往来之间,沐芳又看到了前面的一个灯笼坊,河畔的灯笼坊往往就是比较多,两人往前走,这片刻就连波澜不惊的长孙叙谨眉心都有了一个“川”字儿,究竟是什么缘故,为何会有这样多的纸灯笼。

    “又是一枚?”沐芳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睛看错了,不由自主的往前走,站在了那里以后,仔细看,果真不出所料,是一枚纸灯笼。

    “这次,不用问东问西了,据我看,这纸灯笼与刚刚那一家的一模一样,你看,都是悬挂在最为显眼的位置,而且看来褶子居然也一模一样。”这样怪异的事情,大概是某些诡谲事情的肇因。

    沐芳没来由握住了拳头,“说明什么?要不再往前走走?”沐芳这一次可不要灯笼了,打算好好的看一看究竟今晚还有哪里是有着黑色灯笼的,奈何这一条街今晚水泄不通,肩摩毂击中好不容易两个人又是到了一个灯笼坊。

    “还有,大概是他在往前走,你说对了,连悬挂的角度都一模一样,灯笼是那种最为粗糙的。”沐芳很快就看出来,两人继续往前走,到了最前面的位置,这里人烟稀薄,沐芳回头。

    “真是奇怪,为何会有这样多的黑色灯笼,大概今晚每一家都有,他不但是悬挂的高,而且会让任何一个人都看到,目的何在?”这是沐芳完全不知道的,大概今晚发现了黑灯笼的人,不止他们两人。

    他看着河水,湖光山色都倒映在了那美丽的墨瞳中,良久的沉思以后,回眸说道:“虽然不知道究竟为何,但是大概明白,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让人广而告之,让人知道,今晚……应该有怪异的事情发生。”

    “这已经是怪异中的怪异,难道你不觉得?”当然了,看到这样的事情,沐芳已经觉得奇怪。

    “不,应该不过是一个警告,或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他的声音是平静的,此次握住了沐芳的手,“还去不去,再看一次?”

    “去啊,怎么不去?”沐芳点头,长孙叙谨知道沐芳刚刚走路比较多,应该也是力倦神疲,但是一听到自己分析立即二话不说就要去,他除了心疼就是感激,她总是无时无刻不在自己左右。

    “你说,明年的时候,人家收麦子我们收药草,会不会有点儿奇怪?”长孙叙谨显然的是没话找话,沐芳嘿嘿一笑,在现代社会,地本来就不是用来种粮食的,只有可以回馈农人最丰硕回报的才用来种粮食。

    一般情况的地,用来种什么的都有,商业猛于虎,只要是可以发财在,种植什么其实都一样,她但笑不语,“好像你们没有见过一样,我已经说过了,这是国计民生的大事情,这第一步为何迈出去你还耿耿于怀?”

    “不,百弊丛生,本王自然是思虑周全这才可以下手的。”他不知道说什么,良久的沉默以后,又道:“我知道你安排的很好。”刚刚到了一家灯笼坊,从街头开始往街尾看,这是最后一家。

    从街尾的反方向去看,这里绝对是第一家,沐芳又一次看到黑色的灯笼,不禁让人浑身都觉得不舒服,指了指,道:“还在。”长孙叙谨点了点头,他们用很快的速度到了前面的位置,只要是灯笼坊门口都有黑色的灯笼。

    溜达了一圈以后,沐芳摊开手,“完了!今晚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长孙叙谨的预感也不好,今晚必然是有事情发生的,但是目前看来敌明我暗,他们完全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人在跟着他们,究竟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牌楼,长孙叙谨!”沐芳提醒过以后,人已经往前冲,沐芳看到距离自己十米远的街对面有一个高高的红色牌楼,此刻的女墙上有一抹黑色的身影,这黑乎乎的身影她没有看清楚,但是显然这黑色的身影是将脸露出来给自己看的。

    白色的脸,怎会有这样白色的脸,距离虽然很远,但是沐芳还是看出来,那张脸是那样的苍白,白的就好像是一瓷片一样,沐芳到了对面的时候,长孙叙谨比沐芳还要快,人已经站在了牌楼的前面。

    然后抓住了从牌楼上走下来的一个人,这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宽袍大袖,手中举着一枚灯笼,而脸上……戴着一张瓷白的面具,这样一来,黑发与面具就形成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第二百零五章 灯笼坊,纸扎铺

    沐芳立即上前,从这人的黑色纸灯笼看到这人的脸,在看到了长孙叙谨的脸,两人点了点头,沐芳伸手,劈手将他遮羞布一样的面具给拿下来。

    整个城中,唯独有此人行踪古怪,不由得不然沐芳怀疑,她的动作很快,掀开那面具,看到的不过是一个人愕然的神色,“你,你们干什么啊?啊?”这人一张肥胖的国字脸,看得出来,是个做生意的人。

    长孙叙谨立即说道:“不好意思,找朋友,找错了。”立即将沐芳手中的白面具拿过来交给了他,他还要生气,沐芳这里也小心翼翼的赔不是,这人这才罢休,“老子就是买一张面具玩玩,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这,都说了是认错了人,您好歹大人不记小人过。”一边说,沐芳一边指了指这人手中的纸灯笼,“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沐芳刚刚有了常识,凡黑色的灯笼势必是用来给死人引路的。

    “这……”这人看着自己手中的纸灯笼,“我的灯笼明明白白是红色的啊,刚刚在挑选面具,我戴面具的时候,随手就将灯笼放在了前面的位置,怎么就是黑色的,晦气,晦气啊!”这人骂骂咧咧的去了。

    沐芳看到黑色的灯笼在地上一点一点的燃烧,心里面百感交集,而长孙叙谨呢,也同样是五味杂陈,“你刚刚看到?”想要问,沐芳立即摇头,“不是一个人,体形相似而已,但是绝对不是一个人。”

    “是,我也看出来这人是一个十足十的生意人,不过为何他要戴面具?”沐芳诧然,举眸看着长孙叙谨,长孙叙谨不过是微笑,“也是玩意而已,用来辟邪的,面具越发是凶狠,不干净的东西就越发离人比较远。”

    “是了,我们到前面去看看,究竟这面具在哪里有卖的。”沐芳断定,这里有一个人在卖面具,这些人应该都是流动的摊贩,沐芳到了墙根下,果真就看到一个人在那里卖面具。

    最让沐芳想不到的是这还是一个文弱而又有优雅的白面书生,沐芳到了这里,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奶油小生今晚的生意不赖,有好几个人围绕着他在选购,沐芳靠近了这小小的流动摊贩。

    看着高挑起来在风中飞舞的面具,这些面具都是被画了油彩的,有一些是脸谱,有一些则是简单的梅兰竹菊,亦或者牡丹花,甚至有部分是写着字儿的,有的写的是“傩”有的则是“神”有的是“魔”。

    凡此种种,总之不一而足,沐芳看着他手忙脚乱的给人画东西,又是看到这人脚边放着一大堆的白色面具,沐芳这才明白过来,这面具与折扇也是一模一样,一般都是空白的,只有在贩卖的时候这才即兴发挥。

    换句话说,这面具只有在别人要求描绘色彩的时候,他这才给人画,要是别人没有什么要求,应该也就卖出去白色的面具,沐芳想到此节,再看这个白面书生,他的手很快勾画起来铁画银钩。

    居然让人也觉得赏心悦目,此刻,沐芳看过了以后,靠近了这小商人,说道:“今晚卖出去几只白色的面具?”一般情况,商人是不会将自己的秘密公诸于众的。

    但是经过沐芳一问,这年轻人立即举眸看着沐芳,大概看到沐芳眼睛里面的一片诚恳与严厉,立即说道:“五个。”他倒是记忆力好得很。

    “因为她们都是要画的,一般情况很少有人买白色的,”这人一边说,一边目送刚刚几个女子娉婷离开,将银子在口中咬一下这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腰间。

    沐芳握住了一张白色的面具,交给了身后的长孙叙谨,“你看看?”长孙叙谨握着面具看了看,没有看出来任何不同寻常,都是一般的纸浆制作出来的,并没有异常。

    “大概家家都一样,不一样的则是手工了。”长孙叙谨说完以后,又道:“你为何在这里卖面具?”

    “莫非只有生意人可以做生意,我是进京赶考的举子,晚上卖面具,白天在田间地头抓田鸡,好歹变卖了考取状元郎,有季大人与方大人的带领,卖面具也是经过了允许的,你不准看不起人。”

    长孙叙谨道一句“哪里”,立即将面具送了过来,沐芳的手在半空中拦住了长孙叙谨的手,“你现在还有多少银子?”

    “不知道。”他向来并不知道自己的钱袋里面有多少银子的,这是有钱人的通病,沐芳暗骂一句“土豪”,伸手从长孙叙谨的腰带上将荷包拿下来,说道:“士子向来比较清寒,大家相逢何必曾相识,这个你拿着。”

    “贫者不受嗟来之食,你们这是羞辱我。”这年轻人很有气概,立即握着手中的摊贩就要走,沐芳看到人家气咻咻的,知道读书人比较清高,这才讪讪的一笑,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则是羞辱而已,我走了。”这人冷冷的瞥目看着沐芳,沐芳立即说道:“怎会是羞辱,你在京中不易居,这是帮助。”

    “我和你非亲非故,帮助我做什么?”这一句让沐芳也是老半天回不过来神,旁边的长孙叙谨往前一步,说道:“你只知道含山县有季大人与方大人,好像还有一个孙大人的,孙缙。”

    “知道,据说他是一个高官,内阁的,在龙庭也是纵横无挡,莫非……”这白面书生立即打量眼前的人,长孙叙谨点了点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银子算是孙大人借给你的,他日琼林宴上,折花之前,你给了他就是。”

    “这,也好。”这人握住了银子,没有千恩万谢,砖头就走,但是很快觉得不妥,将面具的摊子再次摆在了这里,“我给你们两人绘制两张面具,如何?”

    “好,有劳了。”长孙叙谨等着,沐芳看着,刚刚的尴尬终于还是过去了,沐芳这才问道:“如你一般的人,我是说,如你一般在这里卖面具的人,有多少?”

    “这怎会多,多了生意自然是比较难做的,据我所知,铜驼街上不出十家!”沐芳听得到这里,不禁觉得真的是不多啊,居然有十家!老天!

    “白面具买回去主要做什么?”沐芳追问一句,看着他灵巧的用朱砂描绘面具上的图案。这人听到沐芳询问,将一枚已经画好了的递了过来,沐芳看时,会心的一笑,画的都是一般的成色。

    “有部分带回去是为了自己画,有人有这个癖好,其实卖东西需要灵活,白色的,他需要就卖给他了。”沐芳听到这里,迫问:“刚刚有一个胖胖的人,大概比他还要高,买走了白色的面具,你可记得?”

    “记得,几天买面具的人都是你刚刚说的模样,有五个呢。”他说完,沐芳的心头沉在了谷底,长孙叙谨皱眉,一时间居然无言以对,第二枚面具也算是画好了,长孙叙谨握住了,与沐芳走了。

    这举子看着他们离开,搔搔头皮也去了。他大概是不明白的,为何他的问题是那样多。

    月上中天,沐芳看着前面的道路,这片时,比刚刚人少了点儿,车如流水马如龙,看灯的人们比较多,而路上行走的人很少。

    “是巧合吗?还是我职业病犯了,疑神疑鬼?”沐芳坚信女人是有第六感的,又坚信自己的第六感比其余人还要敏锐不少,此际,他将面具握住了,说道:“不尽然,尤其是黑灯笼,比白色的面具还要引人深思。”

    “黑白,都是色彩最为恒定的两种元素,刚刚楼上确实有人举着黑灯笼穿着黑色衣服,带着白色的面具,看来有点儿古怪。”沐芳回忆起来,她几乎认为,这人是挑衅自己一般,但是偏偏刚刚没有抓住。

    “算了,大概是我想太多了。”沐芳深吸一口气,说道:“几更了,回去吧。”长孙叙谨点头,两人往前走,可是,就在沐芳走了两步以后,听到了一片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

    这尖叫声让人头皮发麻,不但是沐芳停住了脚步,就连旁边的人都一齐停住了脚步,人们不约而同的到了前面的位置,这里是一个小巷子,声音的来源是一栋不大不小的别业。

    在古代只有名门望族这才可以拥有单独的庭院,当然了,在现代绝对不叫做别业而是叫做别墅,沐芳看到有很多好事者脸色紧张的往前走,她不甘后人,到了这巷子中,沐芳的心一寸一寸的继续下沉。

    因为没吃饭在这里看到了黑色的灯笼,这灯笼丢在青石上,青石是门口的台阶,这灯笼在燃烧,门环上悬挂着一枚白色面具,这白色面具在燃烧的黑色灯笼火焰中,看来好像在嘲笑什么东西一样。

    这面具的嘴角被人用红色的染料画上了微微上挑的弧度,沐芳看着这个面具,立即知道情况不好,这朱门大户的,长孙叙谨也是觉得这里遭遇了什么危险,他们二人往前走,人们都往后走。

    终于有一个胆子比较大的,走了过来,但是看到了这面具以后,立即大喊一声“见鬼了”于是逃之夭夭,沐芳不知道为何他会这般的惊诧,而此刻,有很多衙役与皂隶也是过来,他们固然是不知道沐芳是女扮男。

    此刻看到长孙叙谨,立即抱住了拳头,“孙大人。”

    “你们是听到了叫声过来的,无论里面是什么情况,听本大人的,立即破门而入,刀斧手准备。”这些皂隶也是一个个都全力以赴的,装备不算是多么精良,不过很快的刀斧手已经各就各位。

第二百零六章 鬼面杀人

    在“一二一”的喊声中,这朱门让他们给劈开,沐芳握住了面具,她心里面不好的预感就像是阴云一般的笼罩在了自己的头顶,长孙叙谨看到沐芳的手怯生生的握住了面具,他问道:“是血画出来的?”

    夜色中,这灯笼尤其让人看上去惊心动魄,月色中,沐芳已经辨认出来,这面具与刚刚摊贩的面具几乎是一模一样,沐芳握着面具,说道:“是,血。”

    而身后的人立即作鸟兽散,沐芳并没有理会,她紧紧的握住了这一张鬼面,然后跟着皂隶往进走,长孙叙谨在身后,举眸看着月色中流光溢彩的招牌,门楼上悬挂着一张牌匾,上面有“张府”二字。

    弓长张,皂隶们很快就到了屋子里面,而季慕朗与白珂也是过来了,身后还有一个畏首畏尾的红袖,这里虽然距离县衙的位置比较远,不过他们闻讯赶来的也算是时候,沐芳跨入了院子。

    看到地上横七竖八都是尸体,这些人从活生变成硬邦邦,大概都是在最快的过程中死亡的,月上中天,沐芳看到死在门口的是两个丫头,一个穿着绿色的衣服,一个穿着白色的衣服,一个脚下滚落一枚烛台。

    一个脚下则是铜盆,铜盆中用来沐浴的水留得到处都是,染红了两个丫头脚下的方寸之地,初步判断,是让人用刀从后背杀了的,这两个丫头死不瞑目,手还指着前面的位置,沐芳顺着角度看过去。

    果真是不出所料,这两个丫头手指的位置悬挂着一张白色的面具,面具同样是嘲弄的一个微笑,沐芳将这个面具握住了,并没有仔细看,沐芳知道这不是什么证据,而是用来迷惑人的招式罢了。

    季慕朗走过来,给皂隶交代什么,这些皂隶已经熟悉了办案子的流程,很快的让周边的邻居都散开。

    长孙叙谨到了季慕朗的身旁,两人稽首以后,季慕朗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说道:“孙大人,如何看?”长孙叙谨好似还是我行我素的老样子,道:“我想先看一看有没有活口,暂时不要动这些人的尸体。”

    “与本县不谋而合,方仵作。”旁边的沐芳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而不巧的是,沐芳看到他脖颈上一片红红白白的瘢痕,立即羞惭的低头,大概他还在温柔乡中就被这惊诧的声音给召唤了过来。

    “好,我来。”沐芳蹲在了那里,修长的手指探出来,她与别人试探人的死亡是绝对不同的,沐芳从第一具尸体开始伸手握住了右手腕,心灰意冷的摇头,一路到了屋子里面,众人为了不破坏作案现场,都在远处看着。

    皂隶们更加是奇怪,为何让一个女子在这里探看,他们看到沐芳到了屋子里面,沐芳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但是很快还是到了里面,长孙叙谨觉得沐芳那迟疑是奇怪的,立即跟着到了堂屋的门口。

    一路上死的人不但是有丫头,还有婆子与长工,到了门口的位置,他看到屋里面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人,一个死人,一个带着面具手中握着黑色纸灯笼的死人,这黑色的纸灯笼中有蜡烛在燃烧。

    大概沐芳刚刚到了这门口的时候,那蜡烛忽然间熄灭,这才让沐芳有了迟疑而已,她的目光看着屋子里面的人。

    一步一步的到了前面的位置,长孙叙谨立即走了过来,屋子里面阴森森的,说不畏惧其实绝对不可能,众人因为头顶的压抑气氛,心头更加是有一种阴霾挥之不去,季慕朗很快也是过来了。

    沐芳握住了灯笼,说道:“这是让人杀死了人,摆放在这里的,他才是第一个被人给杀了的人,季大人可以摸一摸他的手。”季慕朗立即走了过来,抚摸了一下尸体的手,冰冰凉凉。

    虽然是秋天,但是这人体温这般的冷,说明死了很久了,而杀人的人显然是从堂屋开始动手的,杀过了屋子里面的人这才准备袭击门外的人,因为今晚比较热闹,偶有鸣叫人们也是听不太清楚。

    可见,凶手之大胆,可见谋划之谙熟,一切的一切好似都在掌握中一般,沐芳轻轻的掀开了面具,果真是一模一样,死不瞑目。身旁的皂隶并没有多少,沐芳伸手,“蜡烛,镜子!”

    人们虽然不知道沐芳的意思,但是很快就铜镜与蜡烛拿过来,沐芳做了一个让任何人都奇怪不已的事情,她举着这蜡烛慢慢的靠近了这人的尸体,死者张老爷是一个儒商,与任何一个儒商一模一样,他因为这几年生意做的蒸蒸日上。

    做了一个十足十的甩手掌柜,他自己有米庄,客源是比较稳定的,所以身广体胖,张老爷大概是想不到的,自己做米庄生意居然也有人杀了自己这平人,他的脸上是痛苦的神色

    而张老爷的眼睛同样是死不瞑目,关于死不瞑目在任何一个年代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有人真正有着怨气,这才会形成这样的死状,狰狞的眸子几乎快要从眼眶中弹跳出来一般。

    沐芳稳住了手中的铜镜,握住了蜡烛,凑近了眼瞳看了看,在他的眼瞳中看出来,有一个影子,一个黑色的影子,与沐芳预料的几乎一模一样,沐芳轻微苦笑,“是那个人。”

    “什么人?”季慕朗看到沐芳这样快就有了眉目,不禁喜上眉梢,沐芳低头,说道:“可惜,这里的地板太干净了,不然我很快就可以猜测出来究竟是不是那个人。”而长孙叙谨已经开始解释起来。

    听完以后,季慕朗恶狠狠的握住了这黑灯笼了“该死!其心可诛,张老爷不过是一个做米庄生意的人而已,居然也招惹了这些人?”

    沐芳并没有说话,道:“香灰。”有人立即握着香灰走过来,沐芳气定神闲,“请几位离开此地,偏屋中还有死人,我需要看一看脚印。”这里的偏屋,与外间不同,大概是因为天气已经冷了,所以地上铺了一张名贵的氆氇。

    大概这名贵的氆氇来自于西域之类的国家,氆氇是朱红色的,沐芳伸手,握住了香灰,挥挥洒洒,一路过去,撒完毕以后,沐芳就进入了这屋子里面,很快的长孙叙谨因为不放心也是走了进来。

    因为是氆氇,氆氇是有毛的,人的重量都在脚心,一般情况踩在了有毛的地毯上,毛会给踩下去一部分,肉眼是绝对看不出来的,但是偏偏用香灰可以看出来。

    因为灰可以让人辨别脚印的深浅,刚好,映入眼帘的是横横纵纵的脚印,沐芳看到这里,微微一笑,拍手说道:“成了,杀人凶手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人,惯用右手,膂力二百五十斤左右,请方大人到屋子里与我看一看。”

    长孙叙谨立即跟着沐芳到了屋子里面,沐芳凝眸,看着前面的位置,屋子里面的人也是已经死了,是老夫人与夫人,根据判断,沐芳知道,一个是死者张老爷的母亲,一个则是妻子。

    可怜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也遭遇了这等不平之事,还有一个年华已经老去的女人,沐芳看到他们的手中都有黑色的灯笼,有皂隶在门口看了一眼,只觉得浑身都颤栗起来,这皂隶大喊一声“鬼啊”。

    人已经跌跌撞撞的去了,沐芳并没有理会,其实让他们误以为是“鬼”也好,要是一个人可以将杀人上升为一种艺术,要是一个人杀人这般的得心应手,这般的炉火纯青,应该比鬼还要厉害。

    中央的两个人尸体都是冰凉的,更加让沐芳明白,刚刚在街上听到的尖叫声是靓噶丫头的,其余人都死的安安静静的,沐芳看过了屋子里面的尸体以后,明白了第二个现象。

    “你去打听一下,他们家是不是无儿无女,虽然不是鳏寡孤独但是只有老夫老妻与一个老娘?”沐芳问旁边一个人,这人立即去了,因找过来两个左邻右舍,这邻居的目光也是有意无意的看着屋子里面。

    待看到了纸灯笼与白面具以后,立即吓得三魂七魄都到了九霄云外,沐芳一看,这还了得,不过是故弄玄虚而已,立即走过来,拍一拍这女人的肩膀,说道:“你说,他们家里面是不是无儿无女。”

    “是,是,张爷是好人,前几天还说要领养一个孩子的,怎么就让鬼给害死了?”这人倒好,自以为是,沐芳手上的力度增加,说道:“看到了的,不要乱说,不是什么鬼,你记住了?”

    但是偏偏这人出门以后就开始散布起来,谣言嘛,几乎是八百里烽火一般的传播起来,沐芳真是头都大了,不过这“鬼”在沐芳的眼中不过是一个雕虫小技而已,凶手谋害苦主不过是时间推算的比较准确而已。

    可见,他的武功并不高,而可以第一时间吸引沐芳与长孙叙谨过来,这也说明了人山人海中,绝对有人跟踪他们两个人,可怜他们二人居然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这里的一切都观察完毕,沐芳心头惴惴,说道:“让人敛尸,我这里已经不需要看了。”沐芳说完以后,就要让人敛尸,恭叔立即走过来,“慢着,这收敛死人的事情,惯常都是我来做,我也要看一看线索。”

    他刚刚已经听说沐芳是如何如何去观察的,与自己的方式大相径庭,而沐芳看到恭叔去观察,自己立即点头,毕竟恭叔是一个德高望重之人,她退后,恭叔到了屋子里面,大概过了很久以后,恭叔走了过来。

第二百零七章 顺藤摸瓜

    “这人,不是米庄的一个常客,我至少猜到了,他是用谈生意为借口过来杀人的,离开的时候走的是这一株香椿树,这里有脚印。”果真,在一米八高的位置,有脚印,而在地上,有一张不高不矮的桌子。

    沐芳豁然开朗,刚刚只拘泥在了凶手可能是如何杀人的,倒是完全没有明白过来凶手是如何到这里的,沐芳立即点头,“好恭叔,你至少提醒我,这人以前去过米庄,这就好办了。”

    “你将如何下手?”恭叔看着沐芳,好像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沐芳的身上一般。究竟为何?在含山县会有如此诡秘的案件?

    而这些案件一起比一次更加厉害,作案手法一次比一次更加推陈出新,在这凄厉而又诡秘的表象之下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准备……”沐芳原本是要说的,但是看到周边人来人往,不过是凄凉的一笑,说道:“恭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借一步说话。”这里的一切,沐芳都看过了,故而没有什么要说的。

    关于伤痕?此刻,长孙叙谨并没有急着离开,这些人的伤痕都不是非常的明显,但是可以从凤毛麟角的线索断定,是匕首,至少是冷兵器。长孙叙谨在每一个死者的身旁都看过了,经过各方面仔细的盘查与取证以后,长孙叙谨明白。

    这些人的伤痕都是在后背上,而且长孙叙谨断定,这里的案件都是一个人形成的,他并没有故布疑阵,也没有浪费时间,屋子里面的老爷老太太与太太三个人的死亡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然后将这几个尸体摆放好。

    再出门,引起了屋子外面几个人的注意以后,一不做二不休,将屋子外面清扫院子的家老与两个丫头杀了,一个举着烛台,一个举着铜盆。

    应该是听到了什么声音,看来,这凶手不但是作案手法奇诡可能还会口技之类的东西,大概是在屋子里面模仿了主人的传话,这才让两个丫头忙不迭的到屋子里面送水,不知道为何……

    这两个丫头应该是看出来了破绽,所以刚刚转过头就察觉到危险在靠近,二人应该是最快就开始转身的,但还是迟了一步,他的算计是那样的精密,就在两个丫头准备四散奔逃的时候,悲剧发生了。

    而正在扫院子的家老与老妈子此刻被这人凶悍的行动给左右,家老毕竟老了,没有反抗的本能,应该第一时间是呆愣愣的,而旁边的老妈子显然是经过了反抗的,但是他在最快的时间里面就杀了这个人。

    屋子里面一片血流漂杵,人死的并不多,但是现场是比较恐怖的,季慕朗神情凝重,一边在院子里面踱来踱去,一边紧紧的攥着衣袖,长孙叙谨这才从地上慢慢的起身,然后说道:“看来,张老爷是一个深居简出之人。”

    这句话好像提醒了他什么一样,“不但是深居简出,还是一个安贫乐道乐善好施之人,孙大人,去年时候这衙门里面的布施有一大部分都是来自于张记米庄。”

    “还有前几天,含山县给围起来,也是张记米庄将米带过来的,张老爷宅心仁厚造福一方,是一个好人啊。”是,不错,看得出来张老爷是一个好人。

    这里不是那种穷奢极欲的地方,他固然是有钱去挥霍的,不过看来并不想要挥霍,而是始终保持自己那种特立独行的,有别于任何一个贵族的那种简朴,从屋子里面的各种装饰来看。

    张家还是一个信佛的门阀,这里的一切一切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偏偏一个大善人就让人给杀了,这是为何呢?

    “我看……”长孙叙谨慢慢的站起身,将一块白布盖在了尸体上,“这些事情都是一个人做出来的,这样一个人,莫非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

    “作案手法如此恶毒,是前所未有的,比前次含山悬案有过之而无不及,孙大人,你有什么看法?”

    季慕朗终于冷静了下来,他拉住了季慕朗的手,将他带离了是非之地,这里多逗留一分钟,对于季慕朗来说都是比较痛心的,毕竟这里的一切都过于刺激人的感官了,鼻翕动全部都是血腥味。

    皂隶们忙前忙后的去抬着尸体准备离开了,他们二人这才到了一个安静的位置,这里垂柳森森,虽然是半夜里面,但是还是氤氲出来一片淡淡的菲薄雾气,他看着这里武人,这才说道:“大人请稍安勿躁。”

    季慕朗深吸一口气,烦躁的看着前面的位置,水里面波光荡漾,有船只往来,是不是在乌篷船中有女子在吟唱一首让人听上去缠绵悱恻的诗词,季慕朗被这冷风一吹,渐渐的好似一块刚刚从炉子里面拿出来的钢炭。

    正在一寸一寸的冷却,相比较于长孙叙谨,他是比较六神无主的,其实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与他一眼,他的立场是鲜明的,而他是一县之长,这样惨绝人寰的谋杀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来。

    这真是一个让人困惑不解而又恐惧万分的事情,压力比较大,他以至于此刻冷却下来立即就将求助的眼睛看着他,长孙叙谨说道:“这人不是为了谋财,只是为了害命,屋子里面但凡是比较值钱的东西,一概都没有丢失。”

    “是,是!”季慕朗立即回头,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长孙叙谨的脸,道:“屋子里面有很多值钱的东西,他不会不拿着的。”

    长孙叙谨从衣袖中拿出来一枚鼻烟壶,“这鼻烟壶,看起来里面连内画都没有,但是大人以为这是一般的鼻烟壶,任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他将鼻烟壶递给了季慕朗,季慕朗紧紧的握住了,几乎没有因为颤抖将这鼻烟壶给丢到了水里面,此际在流畅的月光之下仔细的一看,立即惊诧,“这是一枚扁珍珠掏出来的鼻烟壶,居然有这样稀罕的玩意?”

    他诧异的神色并没有让长孙叙谨有什么变化,他回眸,看着他,说道:“说明,他是一个比较低调的人,这样的东西在屋子里面其实还有很多,分明握在手中就可以离开的,大人以为……”

    长孙叙谨分析到这里,立即转过了话题,用另外一种方式,说道:“大人要是到了这屋子里面究竟从哪一个人开始杀?大人会不会拿走这些东西?”

    “要是我,我必然会先杀了张老爷,看来他与张老爷是苦大仇深,要是我,这个鼻烟壶乃至于扇坠什么的都会拿走的。”但是偏偏这屋子里面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少。

    “刚刚,我在张大人的袖口里面发现了这个。”长孙叙谨就是迅速,他也是在旁边观察的,但是并没有看到长孙叙谨刚刚做了什么,此际又是拿出来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这钱袋,他握住了。

    然后打开,里面不是银子,而是葱条金,这葱条金与钱袋看来都是孙大人的,钱袋因为用的时间比较长久有磨损的痕迹,长孙叙谨说道:“大人,一般情况,钱袋是在腰间悬挂的,但是为何会突然之间到了袖口里面?”

    “钱袋里面的金子太多了,他大概是与这个人闲聊的时候发现了什么破绽以至于不得不防,但还是迟了,奇怪的是,可能这人并不是冲着银子来的,他又是放心了不少。”

    这样一说,季慕朗打开了这个袋子,袋子里面的金子在月色中流光溢彩,让人一看就觉得珠光宝气,而长孙叙谨看着那皮口袋,说道:“大人再看,这袋子看起来不过是一个皮口袋而已,但是我从京中看到过……”

    “这样的皮口袋是用小羊皮做出来的,所谓的小羊皮是什么呢?一定是丛生到死六个月中不曾用皮鞭轻微抽打一下的,比一般的袋子柔软不少,虽然看起来朴实无华,但是绝对的结实耐用,可见,他是一个非常细致的人。”

    不错,可以考虑到这些的人,都比较细致,“但是,这样一个非常细致的人,按理说就连心思也应该是比较缜密的,居然没有留下来任何的线索,他知道自己大难临头应该会给我们线索的。”

    “但是,偏偏他一命呜呼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线索,甚至连惨叫都没有,说明那个人是突然之间就下手的,且一次就将三个人都控制了,那么,可见这人的武功与推算能力是多么的厉害!”

    长孙叙谨不禁都佩服起来这个人,杀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其实很容易,但是这三个人,一个是常常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很会察言观色的老板,还有两个是女人,这三个人居然在同一个时间里面让人给杀了。

    且没有任何的线索,还让人给摆放了动作,这就比较离奇,这人的手段是残酷的,而行动绝对不慢,当时是夜晚,屋子里面一定是灯烛,但是偏偏在这样明晃晃的情况中,就杀了这样三个人,着实让人奇怪。

    “大人,还有……”长孙叙谨从自己的衣袖中又一次拿出来一枚白玉的扳指,“这是戴在张老爷的右手大拇指上,此人不会绝对看不到的,不过偏巧就忽略掉了,从另外一方面说来,这人完全不在乎他的银子。”

    “我其实也是看出来,应该不是以银子为主的一次谋杀,但不是银子又是什么呢?”他绞尽脑汁也是想不清楚的,他看着他的衣袖,好像长孙叙谨的衣袖真的是什么百宝箱一样,可以很快的就将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

第二百零八章 如此佐证

    但是,不幸的是,他的调查也是到此为止,在衣袖中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拿出来了,季慕朗握着手中的钱袋以及鼻烟壶,讷讷道:“也不可能是情杀,我看了,他的行动是迅疾的,这几个人死的方式一模一样。”

    “大人好眼力,这些人都是被袭击了后背这才死亡的,并没有任何一个人与众不同,也就是说,不存在想要报复任何一个人的想法,那么,是不是就说明他和这些人完全是没有仇恨。”

    “没有!”季慕朗也是想过这个命题,不过此刻这西洋镜让长孙叙谨给戳破,那种感觉,真的是让人心头惴惴不安,既然是没有仇恨,为何又要杀了他,这究竟是什么缘故,这些缘故的后面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大人不必惊惶,我这里也不过是随便一句话而已,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是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缘故,应该到米庄去看看的,这个人至少还是从米庄过来的,他是用谈声音作为借口这才到了张老爷的府上。”

    “是,是。”季慕朗讷讷,“张老爷是一个比较细致的人,一般的借口应该不会引起张老爷的注意,他虽然可算是一个孤家寡人,但是从种种用度来看,这个人对自己很好。”

    “岂止是很好,他处处都是低调但是处处的低调中都是看不出来的精致与奢华,想要欺骗这样一个人其实是比较困难的,想要……”长孙叙谨回头,看着荒寒的月色,看着这月色笼罩中更加荒寒的张府。

    有点儿心悸,“想要欺骗这样一个人,其实是比较困难的。”

    “那么,我们这就去米庄?”是,这是势在必行的,他们不能耽误,最坏的想法是,到了米庄就连米庄里都被人给杀了一个一干二净,这是他最为畏惧的一个事情了,这里,季慕朗分配了任务以后,他们上了一个马车就准备离开。

    马车刚刚准备往前走,有一个女人颠三倒四的就冲了过来,一把就揪紧了马车的帘子,这帘子被这女人青筋暴暴起来的手握住了,让人一看,觉得分外恐惧,长孙叙谨蓦地就想要保护季慕朗。

    轻微挡在了季慕朗的身前,他还不希望乱中连季慕朗也是让人给算计了,但是季慕朗就是一个理想的浪漫主义,他居然不畏惧这个老妇,而是轻轻往前,看着这个老妇人,说道:“老妈妈有什么要说的吗?”

    “大人,你听吗?你听吗?”这老妇人的手有了松动,此刻,皂隶们过来,原是准备规劝两句的,但是看到这老妈妈“噗通”一声跪在了这里,蓦地都拱卫在了旁边,在月色中那场景看起来是分外的恐怖。

    好,知情人!这是长孙叙谨的第一个想法。

    “大人,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很有可能,这老妈妈会让人给杀害的,我们需要保护任何一个证据。”说完以后,长孙叙谨已经下车,季慕朗居然也不慢,两人一前一后下车,他看到老妈妈跪在那里。

    立即伸手,这老妇的手是冰凉的,以至于好像让人握住了一块冰似的,季慕朗看着这个老人,而长孙叙谨也是看着,她一脸的饱经风霜,鹑衣百结,衣服看起来已经旧的不成样子,而手边有一根竹棍。

    旁边有破碗,她一脸的焦黄色,让人一看就知道这老妇的是一个乞丐,含山县的乞丐并不多,但是偏偏这一个人就是所有人的缩影,长孙叙谨不忍心看,伸手准备去搀扶的时候,季慕朗的手更快。

    已经握住了这老妇人的手,老妇没有站起身来,嚎啕了一声以后,重重的开始磕头起来,“大人,大人我有线索啊,我有啊!”

    “老妈妈不要着急,说来听听。”季慕朗立即竖着耳朵,这老人并不急着起来,而是在地上就开始陈述起来,“我是半年前从安化过来乞讨的人,这一路过来到了含山县,遇到了张善人,今天是初一,老妇今晚过来原是准备要点米面的……”

    她的脸上惭愧的颜色更加是重了不少,“但是到了这里,看到关门闭户,老妇我觉得比较反常,往常张老爷在这个时候是没有关门的,就在门口往屋子里面一看……”她说到这里,忽然间就不可遏止的颤抖起来。

    长孙叙谨想要知道她究竟看到了什么,而这神态让旁观者也是不禁打起来寒噤,唯独有长孙叙谨的目光紧紧的看着这个老妇,从这个老妇的神态与形容看,她的的确确是一个乞讨为生的人。

    所以不存在任何的欺骗,“是是鬼,我看到一个黑袍,一个白色的面具,狞笑一声,从空中飘来飘去,不是人,是鬼怪啊!”季慕朗本以为这老妇会给自己提供什么了不起的情报。

    到头来居然是这个,他固然是宽大为怀,给人将时间浪费在了这里,心头也是微微不快,“好了,本县知道了,你且请起。”他挥了挥手,这老妇明显发现他是不愿意去相信自己的。

    “大人,大人,我看到了,是鬼怪啊。”

    “光天化日,何来鬼怪一说?”季慕朗立即就不耐烦了,他因为心里面有事情,唯恐米庄那边有了什么变故,准备离开的,但是被这老妇人给拦住了,不禁心头焦躁,长孙叙谨听到这里,并没有变色。

    “您说,是鬼怪,会飘来飘去?”其实,江湖上有一种轻身功夫,飘来飘去在长孙叙谨这里,并不是没有见过,季慕朗唯恐在这里浪费时间想要说话,但是终究还是忍耐住了,他继续追问。

    “您确定您没有看错?”他这样一问,这老妇人立即开始磕头起来,“不错,不错。”长孙叙谨几乎要笑了,居然有人是目击者,说看到了鬼怪杀人,他并不急,又道:“是什么时间?”

    “大概是在一个时辰以前,月亮刚刚上来的时候。”长孙叙谨的手在衣袖中活动了一下,脸色立即就苍白,这时间刚好是张府中有人被人谋害的时间,这老妇其实不是丧失了心智,而是看到了什么不应该看到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们去抓鬼?”长孙叙谨看着老妇人,语气还是温和的,但是眼睛里面已经没有了任何温和的色彩,这老妇人自然知道“抓鬼”是比较荒谬的,立即磕头起来。

    “张善人是好人,我希望你们可以给张善人报仇,老妇人沿街乞讨,他收留过老妇人,老妇人的衣食住行都是张善人提供的,老妇人并不会撒谎啊,老妇人是看到了。”

    “好,我们知道了。”长孙叙谨说道:“你起来,既然是愿意帮助我们,那就应该好好的理清楚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在县衙里面来,我们慢慢的谈一谈,现在,我与季大人要到别的地方去。”

    “是,是。”这老妇人立即磕头起来,长孙叙谨从自己的衣袖中握住了两枚铜钱,给了这老妇人,“你去买吃的,不要饿着了自己。”这老妇人立即感激的大哭起来,旁边的长孙叙谨握住了钱袋。

    想要将张善人的金子给这老妇人一枚,但是长孙叙谨摇了摇头,毕竟一个年老体衰的人拿着一枚金子是不安全的,可能这一枚金子就会要了这老妇的命,老妇人去了,他们再次上了马车。

    “这,你怎么看,孙大人?”上了马车以后,他就问旁边的长孙叙谨,长孙叙谨看着季慕朗,说道:“让人跟着她,不要发现了,她说的很对,这人是穿着黑袍带着白面具的,这是线索。”

    “今晚,穿衣色衣服带着白面具的也是数不胜数。”季慕朗挫败的低头,一边让人偷偷摸摸的跟踪了,一边招呼车把式立即驾车,此刻,长孙叙谨说道:“至少,让我们明白过来,这人不是一般人,他至少,会武功。”

    “是,可以来去自如,他这样一个人居然在屋子里面不会发现外界的声音,这是离奇的,只有一种可能,在当时,他也是知道门外有人偷窥,但是并没有理会!”这又是一个线索,季慕朗点了点头。

    两人的马车快的好像一阵风一样,很快就进入了铜驼街,而沐芳呢,刚刚从作案现场出来,与恭叔到了前面的一个位置,这一路过去都是杨柳,以至于给人一种绿油油的感觉,她走出来以后,居然情不自禁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可不是嘛,空翠湿人衣,在朦胧的雾气中,她看着恭叔,说道:“恭叔,你看出来什么?知道你看出来的比我多。”恭叔刚刚在沐芳看过了的情况上,又一次看,他是那种比较细致入微之人。

    有那么一次,在看尸体的时候,他居然还舔舐了一下死尸脸上的伤痕,还有一次,他居然将死尸给搬走,自己躺在了一片麦草中,有很多次,他都亲力亲为,这个固执的糟老头,其实从某种角度看,还是蛮可爱的。

    由于沐芳解除了含山县那一次的禁围,所以恭叔目前对沐芳的态度有很大的改观,他看着沐芳,道:“我看出来,他们至少不是让兵器给伤害的,这不是刀子。”

    “便于携带,不是刀子,这是什么?”其实,沐芳也是发现了,说是刀子,不确定,因为刀子的伤口是一条,但是这伤口在沐芳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几乎觉得自己眼睛花了,她根本就不敢将尸体的伤痕给人暴露出来。

    因为会撒放各种恐慌,要是沐芳没有猜错,这是人的爪子在挖人的心脏,每一个人都是在后背受伤,显然,这爪子的力量也是不够大的,不然直接就可以开膛破肚。

第二百零九章 这般扮演

    “恭叔见过一样的武器?”沐芳问一句,恭叔自然是没有见过的,微微摇头,说道:“我至少不会认为是鬼在杀人,今天是初一,又不是十五!”这一点,倒是让沐芳刮目相看。

    “怎么可能有鬼呢?”沐芳一笑,看着恭叔,又道:“你究竟看出来什么,讳莫如深的样子?”恭叔并没有说话,而是说道:“我们到屋子里面去,扮演一下两个时辰以前的事情。”

    “也好。”沐芳到了屋子里面,好在红袖与白珂也是过来,这些尸体都给抬走了,于是他们可以堂而皇之的到屋子里面,只是这里的空气不是很好的样子,闻起来一片淡淡的血腥味。

    到了这屋子里面以后,沐芳说道:“我就是张老爷,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证明的,他是进来谈生意的。”沐芳看着白珂与红袖,说道:“委屈你们了,你们扮演老太太与太太。”说完以后,沐芳到了屋子里面。

    “老太太我刚刚打听过了,是一个耳朵不灵便的人,而太太是一个行动敏捷,高门大嗓的人,这样一来你们应该知道这一次应该如何去扮演?”两个女子看到她们居然也可以帮助沐芳破案。

    在激动之余,更多的则是那种兴奋,遏制不住的冲动与表演**,她们按部就班在屋子里面坐好,沐芳指了指内堂,说道:“一般情况,我打听了,他们两口子谈生意的时候,是需要在一起的。”

    “你看,白珂,这里有一个账本,还有算盘,说明他最忠实的一个会计不是店里面的而是这个老妻。”这样的情况,至少可以说明,在谈生意的时候,他们早已经就在一起坐着的。从刚刚的迹象可以看出来,其实他是含着一种戒备与这个人谈生意的。

    毕竟一回生二回熟,一般情况,第一次做生意又是晚上过来谈生意,其实人们的心都是比较揪着的,尤其是老油子,他更加明白有时候晚上过来谈生意,很容易就吃亏的,他需要老妻在旁边给自己保驾护航。

    沐芳并且找过来几个皂隶,吩咐让他们去扮演两丫鬟与一个扫地的家老,还有一个老妈子,于是各就各位,现在的沐芳不是沐芳,而是张老爷。而她此刻在揣摩刚刚张老爷究竟在想什么,而白珂则是扮演张老爷的内人。

    红袖是一个天聋地哑的老太太,恭叔则是过来谈生意的人,今晚他们都在表演,从左邻右舍中沐芳已经知道,张老爷与家里面的几个人性情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个都告诉了他们以后,这就开始了。

    “咚咚咚!”恭叔敲门是比较斯文的,有家老往前走,“您是?”

    “冒昧,冒昧,在米庄约了老爷今晚酉时过来谈一桩买卖。”这里的情节其实不重要,所以略去,他进入了屋子里面,应该与这几个人都打了照面的,但是那个时候绝对不会是戴着面具的。

    就是黑色的衣服在月色中也不会引起什么人的过分关注,于是有丫头带着他到了屋子里面,到了屋子里面以后,显然在此之前,两人已经是打过照面的,于是沐芳站起身来。“爷台,爷台,里面请。”

    恭叔到了屋子里面,并不敢左顾右盼,于是开始谈生意,“我需要米,每天都需要一石,给朝廷采购的。”说到这里,沐芳瞪大了眼睛,“多少,一石?”

    一石在那个年底的度量衡里面是一百斤,这是一桩大买卖,于是沐芳挥手,“妻子,你过来,你过来帮忙算个账。”于是白珂娉娉婷婷的扭着水蛇腰走过来,轻便的坐在了旁边的位置,握着算盘盘算起来。

    片刻后,眉花眼笑的看着来人,“这是个好生意,我们接了,接了。”于是两个人都笑着,这人也笑着,慢慢的,这人凑近了烛台,然后一口就吹灭了烛台,张老爷比较爱财,此刻将腰上的荷包立即收起来,放在了衣袖中。

    这才准备说话,只觉得后背一痛,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沐芳倒在了“血泊”中,这张夫人是一个高门大嗓的人,女人与男人是绝对不同的,她第一个发现情况有变,立即开始呼救。

    但是一个字儿都没有出口,就已经完毕了,同样是后背一通,倒在了地上,此刻,扮演老太太的红袖木呆呆的说道:“我们事情啊,我老婆子出来看看。”刚刚的响动是比较大的,就连老太太都惊动。

    老太太是自己走出来的,绝对不可能是人给背出来的,而且经过刚刚两人的推算,这老太太是三个人里面死的最晚的一个,于是有了以下的情节,老太太刚刚出来,在懵懵懂懂的时候,让这刽子手已经一刀。

    于是又倒在了哪里,整个作案过程快的几乎让人咋舌,张老爷屋子里面的东西都比较名贵,所以他唯恐生意谈不成,被人偷窃了什么东西。灯烛闪烁完毕以后,恭叔嘿嘿一笑,立即将灯烛给点起来。

    然后三个“尸体”给搬运过来,将面具与黑色的灯笼都摆放的好好的,或者说,在摆放的时候,是点着蜡烛的,因为没有人可以在黑暗中将这样的形态给摆放出来,此刻,应该丫头已经看出来不对劲了。

    尸体都摆放完毕以后,这人怒不可遏的说道:“送客,这是什么买卖,送客,送客。老爷今天买卖不成,早点儿休息。”听到这里,或者说逐客令是用另外一种方式下的。

    “小桃红,给老爷打水,老爷困了,洗漱完毕就要睡觉。”这也是逐客令,不管是哪一种,总之是有人在井口位置去打水了,这片刻,两个丫鬟一个举着烛台,一个握着铜盆去打水。

    打好了以后,这两个丫头立即往回走,但是也就在这个时间里面,他们看到屋子里面飘出来一条黑色的影子,这黑色的影子还带着白色的面具,让人一看之下,有一种沉甸甸的恐惧。

    而凶手是绝对不畏惧这几个人会大喊大叫的,于是,这几个人很快就大喊大叫起来,这人杀了这四个人以后,将面具悬挂在了门口,但是他很畏惧有人立即就进来,而可悲的是,这里的围墙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高。

    沐芳看了,固然是会飞檐走壁,这围墙对于一个高手而言,其实还是比较高的,毕竟从种种情况看来,这张老爷都是一个比较喜欢保护好自己的人,他毕竟有钱,又是一个没有孩子的人。

    他不但是害怕有人会谋害自己,也害怕自己出门以后有人会借着“谈生意”的例子进来谋害自己的家人,于是这围墙高的让人吃惊,约略有三米半的样子。

    所以,手忙脚乱中,此人立即过来,然后将桌子搬了过来,这才借力使力踩在了这树高度的一米八处,飞越了出去,恭叔出去以后,握住了另外一个面具,将这两个丫头的血涂抹在了面具上。

    悬挂,门环!风吹!人去楼空,留下这一片诡异,然后就是衙役全部都过来,一切都是迎刃而解,沐芳从来没有这样子扮演过“死人”,经过这扮演以后,几乎一切都是那样的天衣无缝。

    “现在,你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沐芳站起身来,将面具丢了,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说道:“完全是一气呵成的,就是如此,说什么有鬼怪,其实都是绝不可能。”

    “是,绝不可能。”恭叔握着拳头,与刚刚演戏时候的矫捷是不同的,他又一次陷入了那种淡淡的愁苦中,此刻冷静下来,说道:“想要从灯笼坊与其余的地方知道这购买的人好像是难上加难?”

    “是。”沐芳点头,“想要从米庄问一问究竟有几个人谈生意,是比较简单的,而这样的生意,应该很大,绝对也是那种一天需要供应一石米的大买卖,这样的买卖,一般情况需要很多次的接洽。”

    “所以,在他们的大帐上绝对有各种的记录,比如,这人来自于什么地方,这人究竟是用什么银子,这人究竟以前做生意没有过,这些种种,其实都是需要记录的,不然不会让他这样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所以,应该去了。”于是,他们也是雇佣一辆马车,然后开始朝着米庄而去,好在这车把式熟门熟路,对于这里的一切都是一清二楚的,不出一时半刻,已经带着人到了前面的位置,然后沐芳就看到了张老爷的米庄。

    米庄很大,可见,他的生意做得很不错,而这米庄已经在很多年前就步入正轨,供应的是城中的任何一个大门大户中的糯米,粳米以及各种米,兼顾一些批发与零售的生意,所以一来二去的,这里的场面就拓展的非常大。

    几乎要成为含山县第一家最为强大的生意链,沐芳他们到了这里的时候,长孙叙谨与季慕朗已经到了,季慕朗固然是不愿意让他们知道,他们的老板在今晚让人给谋刺了的事情。

    而长孙叙谨也是同样一个目的,两人下车,米庄的旗子上居然也悬挂着一盏黑色的灯笼,黑灯笼简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挂着的,居然已经燃烧殆尽,这样一来更加是让人有一种分外的恐惧感。

    “季大人,你看。”长孙叙谨伸手,指了指高高悬挂在天空的灯笼,季慕朗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心里面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不好的预感是越发的强烈了不少,往前走,因为是后半夜,他伸手就去推门。

第二百一十章 诡衔窃辔

    哪里知道,这门在里面早已经就关闭住了的,季慕朗推不开,于是换做了敲门,很快的,这米庄里面有人就点燃蜡烛,是一个比较苍老而又持重的人,这人一边过来开门,一边沉吟道:“你们是买米?”

    不等长孙叙谨与季慕朗回答,屋子里面的人已经说道:“米就是救命的米,我们晚上也是不做生意的,这是店规,不好意思了您哪。”听到这样子说,长孙叙谨清嗓,道:“不是过来买米,是谈一桩生意的。”

    “生意?大小?”显然,在商言商乃是终南捷径,而此刻,沐芳也是姗姗来迟,如此,隔着门扉看着里面。她的心几乎在剧烈的跳动,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验证。其实,很快就可以看出来,他就要开门了。

    大概做生意的人都这样,一听到有利可图,连觉都不要睡的。

    “生意本无大小,诚意却又大小。”长孙叙谨一笑,那波光潋滟的眸子看着身旁的沐芳,沐芳静默,看着。

    “您是?”屋子里面一道离奇的语声,显然是准备开门了,对方的防备心理已渐渐的不复存在,听到这声音,沐芳几乎想到了今天早半天就发生的事情,不期然更加是想要等着此人开门。

    “生意人而已,莫非你再做生意之前都要调查户口?”长孙叙谨的声音骤然降到了冰点,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要是再喋喋不休,这生意也就谈崩了,此人无可奈何,只能过来开门。

    但是开门就震惊,以为显然门外的人不是做生意的,这人来不及思考就要关门闭户,大半晚上的,明火执仗院子里全部都在皂隶,当先两人,一个峨冠博带看来是个高官,一个白衣飘飘,翩若惊鸿。

    就是任何人看到这样一个刺激性的场面其实都是畏惧的,身后还有好十几个皂隶,火把明亮的几乎将黑夜变做了白昼一般,这人看一眼已经吓得魂不附体。

    “我大概是知道了,很有可能是里应外合。”长孙叙谨一笑,伸手就推门,屋子里面的人知道情况不妙,立即过来死死的用力抵住了门扉,哪里知道,完全不是长孙叙谨的对手。

    他看起来没有用什么力量,但是偏偏看来轻描淡写的过程中酝酿出来惊心动魄的沉稳力量,从沐芳的角度看过去,看得到他那紧绷的手臂,以及手掌上淡淡的因为紧绷而形成的一线青筋。

    那双手就像是白玉兰花在午夜中无声无臭的在开放一样,白的几乎要透明了,衬托着一片淡淡的月华,更加是美轮美奂,沐芳认为,这双手绝对是自己见过的最美丽的一双手。

    这双手此刻已经不费吹灰之力的打开了门,屋子里面的人看到这些人堂而皇之的进来,他吓得三魂七魄都几乎要没有了,做生意的人最忌讳的就是朝廷的人,他哆哆嗦嗦的跪在了那里。

    “官爷,官爷,你们要什么拿什么就是了,只是不要坏了小人的性命。”这人一边说,一边体若筛糠的在那里磕头起来,长孙叙谨并没有理会,此刻的季慕朗上前一步。

    “你看,我是何人?”这人将头颅一寸一寸的抬起来,待到看清楚来人是季慕朗以后,这才约略放心不少,但是身体还是在颤抖,为何官员的到来会让一个平头百姓成这模样?沐芳还在想,季慕朗已经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不用怕。”

    “是,是。”说不用怕,其实看得出来,他大概做生意这么久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不算光天化日不算朗朗乾坤,一般情况要是没有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怎会有官府的人过来呢?

    沐芳冷眼旁观,她觉得相比较于问问题,此刻更重要的是思考与观察,思考这人的行动,以便于举一反三,观察这人的神色,以便于看一看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扯谎的嫌疑,她是比较喜欢用脑子的。

    “本县……”其实,他是想要引荐一下周边几个人的,但想了想,还是罢了,挥手让这人站起来,“本县问你,今日酉时之前,或者说今日之前,有没有一个人过来和你谈生意,他大概是有一张白色的面具……”

    “面具?”这人好似已经恢复了常态,知道他们不是过来抢东西的,平静下来,目光闪烁着一股子精明与强干,不得不佩服这米庄张老爷用人的独到之处,他的眼光还是可以的。

    “是,应该!本县认为他应该拿着面具过来的,还应该穿着黑色的衣服,这衣服你必然会过目不忘,这衣服是黑色的,没有任何的修饰,就连一点儿滚边都没有,鞋子,是无忧履。”

    这是衣着特点,因为人会变幻衣帽的,所以其实季慕朗对于从衣帽下手并没有多少太大的把握,看一眼长孙叙谨,长孙叙谨立即上前一步,补充道:“这人是七尺左右的身材,看来膀大腰圆,偏胖。”

    “应该脾气也是那种看来很好说话的,在今天之前,至少来过了一次,那一次,还有幸见到了你们的张老爷。”这是沐芳的推测,尽管,有可能这个推测会让人误入歧途,但是沐芳还是问了出来。

    要是真的有这样一个人,想必会将搜索的范围变小,这是沐芳的目的,三个人的问题都完毕了,这米庄里面也是热闹了起来,又是有几个管事的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这样多的人在外面,立即磕头。

    沐芳看到走过来的人同样是一哦个谨小慎微之人,她只好苦口婆心将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次,这一次,过来的男男女女是比较多的,围拢在了周边,如此一来,沐芳知道,应该有人是比较记忆力超群的。

    三个人,三个角度与看法,这些问题,很快就有人解答出来。

    第一个说话的还是刚刚开门的中年人,他这时候倒是安静了不少,深思熟虑过后,这人上前一步,说道:“你说的人是不是脸上一团和气,看到人还没有说话就笑嘻嘻,膀大腰圆,有七尺以上的身材?”

    “是,是,还有什么讯息?”季慕朗追问了一句,此刻,这人又道:“今天酉时前后来过,问过了老爷的去向。”到这里,大概已经快要和盘托出了,但是沐芳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旁边的季慕朗追问一句,“你说了?”这人不知道老爷已经让人给杀了,但还是讷讷的说道:“这是谈生意,我怎会不说呢?”说完以后,看着他们几个人,问道:“莫非是老爷家里有了什么事情吗?”

    这问题,居然没有人回答,因为现在的恐慌已经过于让人不安了,人心浮动的厉害,没有人企图回答这个问题,而很快的,这人说道,“您说的这个人其实是老爷的朋友,以前从来没有鱼米庄做过生意。”

    “朋友?”沐芳疑惑不解,朋友要是杀友人,其实用的办法可以有很多,不必要画蛇添足,看那人的作案手法,隐隐约约觉得不像是朋友,倒是有哗众取宠的意思,到此为止,这人大概是猜测到了什么。

    怯生生的举眸,看着身旁的几个人道:“这是是王员外。”其实,膀大腰圆走起路来大腹便便的,不是员外爷就是那些个伙房里面的厨子了,沐芳听到这里,更加是疑惑起来。

    “认识的人?”这一问,米庄里面有一个老一点儿的人立即走了过来,说道:“应该少说与我们家的老爷认识也是有二十年了,王员外是不常过来买米的,但是这几天忽然说每天要用一石米。”

    这就奇怪了,沐芳看着季慕朗,“劳烦大人暂时去看一看王员外,这里的事情还很复杂,我想要在这里再问问另外的问题。”这一趟是必须要去的,而只有老成持重的季慕朗才可以将一切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季慕朗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话,问清楚了这位置以后,立即跟着几个皂隶去了,他不愿意在这样的事情上过多的浪费时间,出门后,打马过了铜驼街,此刻那黑沉沉的灯笼还在夜风中摇曳。

    沐芳大概还是猜到了,这灯笼是一个人挂上去的,一个员外爷杀人的动机几乎是零,所以,她并没有要去立即见一见这个王员外的意思,而且就作案手法来判断,王员外不可能这样子的。

    他可以下毒之类的,沐芳早已经在张老爷的府中看过了,梨花树旁边就是一口井,要是在这口井中奖毒药放进去,势必会让阖府都死,还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如果两人是好友,应该用这样的方法。

    沐芳看到季慕朗去了,这才与长孙叙谨互望一眼,两人的目光都写满了心事重重的疑惑,无疑,这案子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比他们两个人想象的绝对要复杂不少。

    “我问你,今天过来谈合作的还有几个人?都一一告诉我,我也告诉你们,你们的老爷,在今晚的时候让人入室给杀了,不但是老爷,还有太太与老太太,满门都屠戮,鸡犬不留。”这样一说,几个人先是抱头痛哭,接着那个老一点儿的,将账本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牛皮纸包裹起来的沉甸甸的客户往来资料,一时间人人都被鸿遍野,哭的声嘶力竭,按照这人的聪明程度来看,他一定是料到了沐芳等人会过来米庄调查,故而绝对不会留下来任何的蛛丝马迹。

    所以,沐芳认为,那个王员外不过是无意中做了一个替罪羔羊而已,但是经过王员外也是可以知道很多线索的,其实最厉害的一个线索还是隐藏在手中沉甸甸的客户往来资料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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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为凰介绍:
现代法医穿越古代,成为一名仵作,名扬天下。她独立稳重,却遇到一个腹黑深沉的皇子,他为她步步设陷,领她一步步跳入他的井里。她一世缜密,却输给了他的腹黑陷阱。医妃为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医妃为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医妃为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