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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为凰全文阅读

作者:语笑笑     医妃为凰txt下载     医妃为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一章 此事难为

    这资料比较翔实,沐芳看了,因为古代没有什么过于精细的联系方式,只有一些家庭住址与人物的面貌之类的,倒是描述的历历在目,比如此刻沐芳看到账面上的一个人,脸上白净,国字脸,喉结突出,高门大嗓……

    之类的,这些字字句句都是那人记录下来的,沐芳将目光越过了众人,落在了开门以后走过来的那个人身上。

    这人看得出来,是店里的一把手,长孙叙谨也是看着这个人,问一句,“今天究竟来了多少个客人,除了买米的,从早到晚。”长孙叙谨问到了这里,沐芳立即截口,“不,不除了买米的,只要是人,都给我说出来。”

    其实,这人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要是真的想要知道掌柜的行踪,必然是需要用另外一种方式出手的,这个人握着账本,看了会儿,说道:“大的账目都在手底下,从早到晚今天生意并不好。”

    是,今天是上元灯节,人们都走马观花,其实过来买米的人并不多,那就是说,今天的生意是比较冷清的,沐芳因此上存在三分侥幸,这人的目光看着沐芳,又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三家是每天都过来买米的。”

    “这三个人是不存在任何问题的,已经三年了,人品我可以保证。”沐芳完全相信这人的目光,长孙叙谨站在旁边看着,点了一下一个和尚的名字,“这是?”海和尚?

    纸上写着一个海和尚三个字儿,这人立即一笑,说道:“是我们老爷的一个朋友,老爷吃斋念佛,往往是比较喜欢斋僧的,这是大明寺的和尚。”这样一说,又翻到了另外一页,说道:“今天有人准备过去谈生意的,三个。”

    沐芳立即凝神,“三个,都是什么人?”看来渐渐的就要接近真相了,她握着纸张的手也是不由自主的轻微颤抖了一下,老堂倌握住了这账本,手指轻轻的点了一下这纸上的名字。

    “一个是大户人家的买办,这是一个新的客户,往常没有来过,是前明的一个官员家里面的老阿公,先是与我谈了谈,又是说要去找老爷,老爷向来是比较喜欢清静的,所以晚上很少很少接客人。”

    这看得出来,从另外两点就可以看出来,一个是这张府的地理位置,坐落在一片人烟并不稠密的角落,按理说那样一个财雄势大的人一般情况不会如此的低调,另外一方面,上元灯节,人人都出门看景。

    但是他们并没有出门,从这两方面几乎可以佐证出来,其实张老爷是一个非常低调的人,这样一来,沐芳渐渐的将张老爷的性格都掌握了,接着,这人又道:“还有一个谈生意的,约定好了是酉时过去的。”

    “是一个女子,穿着桃红色的衣服,是后海的一个没落贵族,这是比较奇怪的,我一直在想为何一个贵族家里面会让一个女子过来买办,这是奇怪的,这女子也不甚健谈,大概是这贵族家里面的一个得力人手,只是可怜巴巴的。”

    沐芳听到这里,嘴角有了一个淡淡的笑涡,并不急,问道:“还有一个呢?”这一来,还有最后一个了,这最后一个其实是一个关键,“还有一个是非攻院的。”

    “非攻院?”这是什么地方,沐芳完全不清楚,好在这卖米的人是比较精细的一个人,看到沐芳脸上的疑云,立即说道:“非攻院是一个武馆,里面的能人异士辈出,他们这几天也是准备在我们家买米。”

    好,沐芳已经全部都清楚了,此刻就要站起身来,但是长孙叙谨轻轻的按住了沐芳的肩膀,他貌似想起来什么一样,又道:“今天有人过来问过老爷的行程?”

    “有,有,问过老爷行程的人有……”正要说话,长孙叙谨轻微挥手,到了前面的位置,然后濡墨在桌面上将一张素净的白纸摊开,看了看旁边的白珂,说道:“你来,他说一个你写一个。”

    白珂立即走了过来,这人说道:“问了老爷行程的有隔壁的王婆婆,有卖花郎黎先生,有进京赶考范举人,有生药铺的西门大官人,有提辖管武二,有盘丝洞的王仙女,有……”

    沐芳听得一怔一怔的,而旁边的女子奋笔疾书,很快就写出来,几乎罗列出来二十多个名字,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女人,他想不到这家伙居然生前与女人的关系是那样的融洽,不免多问了一句“盘丝洞是什么地方,王仙女是?”

    “这是一个老爷认识的算卦的女人,这盘丝洞不远,其实也是在铜驼街上,这一路过去左转然后右转,然后朝着北面去,到了第一家以后,再过一个六尺巷过了以后朝着大槐树哪里就可以看到一个岩洞……”

    是不远,不远啊,沐芳擦拭了一下冷汗,说道:“为何女子问张老爷行程的比较多?”这同样也是长孙叙谨的问题,这人立即舔舐了一下嘴唇,说道:“这些女人不是想要做老爷的填房就是想要将亲戚的女子嫁给老爷。”

    说完以后,又道:“老爷到了五十岁还是无儿无女,这样一来就比较引人注目了。”是的,一个比较有钱的人,向来是引人注目的,人们的目光往往都看着他的钱,他的腰包。到了这里,沐芳给白珂与红袖说了两句什么。

    两个女子连连跳脚,“我不去,我不去。”沐芳不理会,“不去就算了。”沐芳说了什么,不过是想要让她们两个带着皂隶好好的去调查一下,这些人的行踪,以便于证明,他们今晚是不是到了张府。

    沐芳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出门以后,说道:“我找女人,你去非攻院?”她准备确定一下行程,但是换来的不过是一笑,“好。”这就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了,很快的,沐芳与长孙叙谨兵分两路去了。

    而犹豫不决的两个女子,在犹豫了慧儿也是怏怏不乐的带着人去了,至于后事会立即上报给朝廷,这里的生意暂时不关门闭户,有皂隶每天过来帮忙打理,此刻,月色中,长孙叙谨走到了沐芳的身旁。

    说道:“刚刚少问了一个问题。”

    “我去。”沐芳回头,到了屋子里面以后,还是问刚刚那个人,说道:“你今天几时过来,又是几时休息的,晚上的花灯很好,没有出去看一看吗?”这人虽觉得奇怪,但还是应对如流。

    “早上卯时过来点卯,到了戌时这才关门,中间没有出去,我老了,并不去看花灯。”说到这里,沐芳问身旁的几个人,“是吗?”这几个人立即点头起来,于是沐芳笑了一下出来了。

    “其实,他不是撒谎的人,这一点我还是比较确信的。”刚刚的问题不过是为了证明,这老一点的人是不是会扯谎,现在任何一个线索都可能将他们误入歧途,好在这老一点的人并没有扯谎。

    沐芳出来以后,看着天空的满月,说道:“这是今年的第一个满月,想不到就有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我们兵分两路,你小心点儿。”沐芳说完以后就准备走,他的手立即伸过来。

    握住了沐芳的手,一种莫名的坚定的感觉瞬间就传递到了沐芳的内心中,沐芳微微一笑,说道:“你……”他的手指淡淡的有力的在沐芳的手心中摩挲了一下,说道:“小心。”

    “知道,带着这么多人过去,莫非还会出什么问题?”沐芳一边说,一边轻微一笑,举步去了,不出一时半刻,人已经迈步,他骑马,看到沐芳去了,终究还是不放心,立即追了过来。

    沐芳在马车里面,听到马蹄声,立即将珠帘掀开,看着长孙叙谨,他淡淡的说了两个字,“王妃”,但是这两个字是那样的温柔,辗转出来与以前并不相同的那种感觉,以前是戏谑的,这一次是那样的认真。

    以至于让沐芳都觉得此刻的情景如梦似幻一般,他们如临大敌,沐芳知道,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比前一次匆匆收尾的含山悬案要厉害的多,但是沐芳无惧无畏。

    “嗯。”沐芳答应的声音也是平静的,他看着沐芳从马车中探头出来,自己欠身,也是从马车上将头伸了过来,然后在沐芳的头顶上轻微亲吻了一下,沐芳浑身都觉得不自然,抖落了一下梦幻的感觉。

    立即“羞涩”的将头藏起来,“早去早回,等会儿我在客栈给你准备银耳莲子汤。”沐芳说完以后,对车把式说道:“去非攻院。”为何沐芳执意要去非攻院,因为没吃饭知道这事情可能是武馆里面的人做出来的。

    只有武馆里面的人才可以这样厉害,她需要去看看。而长孙叙谨呢,骑马到了前面的位置以后,看到了郑杭,郑杭因为上一次受伤的事情长久都在休息,看到这一次需要办事情,不得不过来帮忙了。

    两个人在月色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过了很久,月亮将两个人的背影都拉扯在了青石板上。而另外一边,季慕朗大人已经到了王员外这里,王员外因为在京中有地产,所以住址是比较远的。

    几乎要到了京郊的位置,好在季慕朗已经到了,此刻已经过了二更天,大概是晚上的一点半左右,这里依山凭水,看来让人赏心悦目,虽然是月色中,不过还是看得出来,卜居位置的宁静与安和。

第二百一十二章 堕入梦中

    季慕朗带的人比较多,以至于很快的就有皂隶过去敲门,一听说是应天府的,里面的人匆忙之间里面将门打开,看到季慕朗进来,立即一揖到地,将季慕朗请到了屋子里面,家童过来奉茶,季慕朗将刚刚的事情都说了。

    原是过来取证的,但是看到王员外的模样,季慕朗明白,这人绝对不是杀张老爷的人,他不但是慈眉善目就连说话都瓮声瓮气的,看得出来也算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人,他的好日子不是继承,也不是一夜暴富。

    而是一点一点靠着地产有钱的,他与张老爷唯一一个不同的就是,他是一个健全的家,与张老爷的年纪几乎也是差不多,他的孩子有五个,一个比一个厉害,目前有部分在京中,有部分在余杭。

    季慕朗打量着眼前的人,固然,这之一个绝对符合凶手形象的人,圆嘟嘟的脸,看来一脸的和气,没有市井气,也没有讨价还价的那种感觉。几乎让人看不出来这人也是一个做生意的,看来倒是像一个救死扶伤的医者。

    他的手胖乎乎的,并不灵敏,为何说他不是凶手,因为从到了这屋子里面季慕朗就知道绝对不可能,因为王员外的右胳膊在很多年前的一次事故中折断了,只有一个宽袍大袖,这样一个人就是左手再灵活,杀人其实还是难于上青天的。

    “你不要悲恸,事情已经发生了,请节哀顺变。”这样一说,王员外哭的更加是是涕泪交流,一边哭,一边握着拳重重的在桌子上砸着,这倒是连大太太都给惊动了,一时间立即出来,问清楚了情况以后。

    这大太太也开始哭泣起来,他们两家人看得出来是相濡以沫的,他们两家人曾经的关系是非常好的,王员外在十六年前的时候,多亏了张老爷的一笔银子,这才可以走上经商的道路。

    可以说,这些年盆满钵满都是多蒙张老爷的照顾,他们两家的关系看起来很好,就连女人之间的关系都很好,问清楚了情况以后,这王员外的嫡妻也是开始哭泣起来,一边莺莺呖呖的哭着,一边大喊,“慧珍,慧珍,你怎么就遭此毒手!?”

    看到这情况,季慕朗立即咳嗽一声,“二位,事情已经发生了,目前就是需要我们好好的去捉拿凶手,本县这里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实不相瞒,有人亲眼目睹凶手是化妆成为了你的样子,这才到了张府中。”

    “化妆,我?”他听到这里,仰面躺倒,再次牙关咬紧口吐白沫,看得出来是急怒攻心的模样,也绝对看得出来这不是演戏,到了这里,季慕朗已经明白过来,案件不但他们不知情,他们也是切齿拊心。

    还是嫡妻比较见多识广,很快就握住了马勺将冷水喷了一口在他的脸上,这王员外这才好好的了,一边哭一边说道:“还是我害了哥哥,还是我啊,是我,是我不好,我必然要给张哥哥报仇。”

    一边说,一边握住了季慕朗的手,“大人,我出一千两白银,谁要是可以抓到那个京畿魅影,我情愿出一千两。”他固然是有钱,但是一千两应该也是很大一部分的长夜了,本以为他的妻子会反对的。

    但是出于意料之外,他的妻子不但是没有反对,还说道:“老爷,还有贱妾的妆奁二百两的白银,这凶手着实可恶,求大人左右操心。”季慕朗立即不耐的站起身来,“本县向来清正廉明,这银子的事情你们不用操心,本县过来就是问问那一天一石米是什么事情?”

    这王员外立即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说道:“原是陇右的一个商人过来买地皮时候无意中给我的一个商机,这几年都不曾帮助过哥哥,这人说他是陇南的,那地方的米价钱很高。”

    “只需要从岭南过了大散关就可以将米贩卖过去,那里的人都是一些贩药材的,其实家家都是有钱,就是买米一般要去江南,我思忖要是可以与哥哥将这个生意给拿下来,不惟不是一个好生意啊。”

    季慕朗已经全部都明白了,他们两家的交情已经可见一斑,这样一个古道热肠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害人的,不但是不害人,还对于张老爷的死有着愧疚,一听说有人冒充自己骗了他开门这才结果了张老爷的命,不禁心头是那样的痛。

    季慕朗这才说道:“是你们准备从京外到陇南去做生意,这才让人有了可乘之机,如今张老爷已经殁了,一家老老少少都殁了,这……”季慕朗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此刻,这王员外立即挺身而出。

    “哥哥,哥哥虽然殁了,好在还有我,我这就过去料理哥哥的事情。”

    “我也要过去,见慧珍一面。”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的去收拾东西了,虽然是后半夜,但是很快的有人就去预备轿子了,他哭的那样的声嘶力竭,以至于连声音都哑了,有人握着一个碗走了过来,将一枚火红的痰丢在了里面。

    据说这样的方式,可以让人的嗓子好起来,在古代倒是比较常见的。王员外与嫡妻去了,季慕朗看着他的袖子,微微的皱眉,这事情原本看起来是那样的容易,但是偏偏有着那样困难的一个过程!

    而此刻,长孙叙谨也是到了这个府上,他到了这里的时候已经到了三更,所谓半夜三更,自然是一个比较敏感的时间点,刚刚到了那朱门旁边,刚刚敲响了这朱门,门缝就微微的开启,然后一双嫩白的小手就伸了过来。

    长孙叙谨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已经紧紧的抱住了长孙叙谨的腰肢,他浑身都僵硬了一下,想要说什么,这女子已经开始解长孙叙谨的腰带,他的手冰凉的握住了这女子的手。

    这女子莺莺呖呖的说道:“伟哥哥,奴家等你很久,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好人,快点儿,等会儿我娘出来就不成了。”一边说一遍就紧紧的抱住了长孙叙谨,然后伸出那嫩白的手在长孙叙谨的身上胡乱摸起来。

    看起来是生涩的,娇喘微微中,长孙叙谨的手冰凉的握住了这女子的手,这女子娇嗔的皱眉,在黑暗中看着眼前那高大的人,他虽然没有站在月色中,不过黑暗的颜色也是让他的轮廓若隐若现。

    这女子一看,知道这不是自己的“伟哥哥”立即后退,然后一脸的娇羞,接着就倒在了地上,连连后退,长孙叙谨想不到自己这一辈子还有做“奸夫**”的时候,此刻目光炯亮,看着眼前的女子。

    这女子一张脸红的就好像是一枚野樱桃一样,长相周正,看来不是什么**的人,但是为何会做出来那样有失检点的事情,她惊恐的看着长孙叙谨,想要呼救但是声音硬生生的腰斩在了自己的咽喉中。

    不成,她要是大喊一声,屋子里面的人立即就会出来的,这是一个贵族之家,看得出来,屋子还是比较考究的,但是院落里面没有几个人,也并存在任何一个家老与仆役,大概这贵族只有这一个美丽的门面了。

    “起来说话。”他看着这小女子,女子收拢了一下凌乱的发丝,举眸看着长孙叙谨,说道:“是伟哥哥让你来的,他究竟要不要我,要的话今晚生米煮成熟饭就是,我就是他的人他也是我的人,也不枉了这一生。”

    她的脸上更加是红了,好像立即就要燃烧起来一样,那种红,是苹果的颜色,是樱桃的颜色,是娇羞的颜色,长孙叙谨这才明白过来,刚刚不过是被误以为自己是什么“伟哥哥”罢了。

    “你倒是说话啊,你不说话就离开这里,我娘出来了,今晚王媒婆也在屋子里面,伟哥哥不过来,我只自杀就是。”一边说,一边果真就从衣袖中拿出来一把匕首。

    长孙叙谨逐渐明白事情,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起来说话。”

    这女子的手很快,立即就握住了匕首,然后藏起来,看着眼前的男子,固然,长孙叙谨在那个年代是一个美男子中的美男子,只是可惜这女子连多余看一眼他的想法都没有,立即追问起来“伟哥哥”的事情。

    “我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你转告伟哥哥,他要是再不来,明天我就是别人的了,我们家已经没落了,这些都是一个空壳子而已,你快去吧,今晚势必要完成了这事情。”哪里有女人非要献身的。

    “你晚上到了米庄去做什么?”这才是长孙叙谨要问的问题,问过了以后,这女子凝眉说道:“是过去好好的准备问一问我们的银子是不是可以与张老爷的合作一下,他最近与王员外谈着要去大散关卖给陇南人米的。”

    “陇南?大散关?”听得出来,也看得出来,这是一个三贞九烈的女子,刚刚鄙薄的想法现在在长孙叙谨的脑子里面已经消失殆尽了,这女子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大概这“伟哥哥”家里面的情况不如人而已。

    所以母亲或者父亲就要想方设法将她嫁给一个富户,这女子宁死不从,又是为了让这伟哥哥娶自己,就导演了刚刚的事情,这女子说道:“你放心就好,你的一百两与我的二百两给了张老爷,张老爷是宅心仁厚之人……”

    “必然会让我们入股的,这一来,我们可以从这里逃离!让爹爹妈妈也是急两天,二来,我已经看过了,这生意是大生意,可以去做的,这一次就是十倍的利润呢。”这女子说的眉飞色舞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如此排除

    又道:“你还不去传达,就说我司徒静已经准备好了,这一生非他不嫁!”长孙叙谨无意之间被人轻薄其实心情并不好,但是无意之间看到这样一个美丽而又浪漫的爱情故事,立即就感动了。

    他确定,这女子绝对不是杀人凶手,也绝对不知道张老爷已经死了的事情,他退出来,说道:“你放心,我这就去说。”他刚刚出门,就看到月色中走过来一个人,这人虽然布衣,但是看起来一身被褐怀玉的模样。

    看到来人,他知道这个人就是刚刚那个吴侬软语的女子朝朝暮暮渴盼的人,这人顿住了脚步,在月光中,在风声里,“司徒静在等你,他是个好人。”说完以后,他径自去了。

    月色寂寥,他的影给月色涂抹上一重深深浅浅的琉璃色,带着这一种安适的感觉,他举眸望着天空的一轮明月,忽然觉得月光虽然明亮,但是毕竟普天之下处于黑暗中的还是大多数。

    究竟为何会有人在含山悬案完毕以后立即作案,这人与曾经那些人是不是一群人?这样的案子究竟简简单单是纯粹的作案手法在推陈出新而案底一模一样,还是另有原因?一个乐善好施的米庄老板,为何莫名就成为了刀下亡魂?

    这些事情是不是与前面的某些事情有关联?而为何他会这样子死,死因离奇而又诡秘,一个做生意的人,又是一个乐善好施的人,如何就得罪了这样一个手法狠戾不留活口的人?

    他不由得仔细思考起来,这些线索没有断,但是偏偏这些线索没有一条可以梳理到底,或者说长孙叙谨此刻有一种最不好的预感,或者说,这些线索有一种可能,是故意留下来的。

    那么就可以佐证出来,事情的成败利钝其实是早已经安排好了,他们跑来跑去不过都是在浪费时间?

    他不敢多想,他此刻要去另外两个地方,在另外两个地方中,他选择了王员外。

    而沐芳呢,此刻马不停蹄,人已经到了非攻院,虽然是后半夜,但是从铜驼街过来,在马车中她终究还是倦极,东倒西歪的休息了会儿,马车颠簸,她抱臂轻微倚在马车的另外一端,养精蓄锐。

    她时时刻刻都要保证自己朝气十足,只有一个元气十足的人才可以在那样多的线索中立即将一切不可能变做可能,她知道,兹事体大,自己不小心都不成。

    铜驼街,柳荫中,他们的大部队在这里兵分六路,一个一个都去了,在微风拂动之下,柳荫轻轻的游荡,好像一块浓墨重彩的幕布给打开一样,有一个带着瓷白色面具的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

    他的目光透过面具看着众生百态,看着米庄门口离开的人,他们过了四通八达的道路,他们的车队很快消失在了柳荫之前的一片道路中,他在铜驼街上,笑了一声。

    好似还吟唱出来一首动情的歌曲,他粉墨登场,作为主角居然没有让任何一个人看到,他与任何一个喜欢表演而又自命不凡的演员一模一样,看到他们的车队去了,他这才从影影绰绰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大概是因为周边过于黑暗了,他点着一盏灯笼。其实,灯笼的材质与样式都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是“命灯”,所谓“命灯”又叫做鬼灯,是用来接引死者归阴的,这灯笼与一般的灯笼也是一模一样。

    不一样的则是,这灯笼是黑色的,黑色的纱布包裹起来的,以至于这灯笼让人一看,莫名就有一种晦气,尤其是那浑身都黑色的妆容,带着这样的灯笼与白色的面具更加让人过目不忘。

    带着晦气,这人冷冷的一哼,人已经从留影中走了出来,他虽然是男人,但是走起路来如同折断了腰肢的三脚猫一样,居然落地无声,踩着绵软的落叶,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往前走,很快的,就到了米庄。

    敲门,立即有人过来应门,今晚米庄里面的人都过去奔丧了,还有三个人在看门,小两口与柜台,这三个人中,柜台是机灵鬼,后半夜,他原以为是大人们去而复返,立即开门迎客。

    门在午夜中“吱呀”一声打开,门外没有一个人,他诧异中准备关门,但是哪里知道,门外的黑暗中站着一个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人,这人七尺以上身材,他看着这人的脸。

    脸色瓷白,嘴角带着一股狠戾的微微戏谑而又飞翘的笑容,这诡秘的微笑给整个人都增添了一种了无生趣的僵硬感觉,第一眼看到这个人,柜台就觉得这是一个死人,至少是一个冰凉的人。

    他的手中握着一盏在微风中飘飘渺闪烁幽光的灯笼,黑色的,纸灯笼。柜台大叫一声,人已经瑟缩在了屋子里面,“鬼,有鬼啊。”这绝对不是一个人,还没有到来就阴风阵阵,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是这模样。

    惊骇声突兀的在呜咽中划破了沉寂的空气,屋子里面的小两口也是冲了过来,将机灵鬼搀扶起来,他们握着门闩,壮着胆子往前走,终于将门打开,荒寒的月色邪邪的照射在了门口,不存在一个人。

    但是有人说道:“我是山上的,你是山下的,山上山下的,应该常来走走。”这声音非男非女,听到耳朵里面好似有人用锋利的刀片在刮擦耳骨一样,那种因为敏锐而散发出来的恐惧更加是让人牙关咬紧。

    小两口的目光都看到了门口的一盏灯笼,黑色的灯笼出现在了米庄的门口,两个人爆发出来堪比刚刚的声音还要洪亮的惊叫,“有鬼,有鬼啊!”

    三更半夜,不见其人只闻其声,黑色的灯笼以及白色的冷面,给任何一个人直观的效果都是有鬼,米庄的三个伙计向来还是胆子很大的,但是经过这样惊吓以后,一个个都没精打采。

    惊叫声很快就将周边的皂隶给吸引过来,他们一部分在巡城另外少量则按照长孙叙谨的安排在周边活动,他断定这人还是会过来的,而这人根本就没有走,因为刚刚皂隶实在是太多了。

    他想要走,插翅也难逃,在长孙叙谨与沐芳等人陆陆续续过来的时候,他距离并不远,人在门外的一株柳树上,这个季节唯独有垂柳四季如春,还有婆娑的枝条,枝条上还有繁密的叶子。

    躲避在这里,就像是躲避在珠帘翠幕中一样,等到沐芳等人都走了以后,他这才从柳树上下来,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其实,道理就是如此。他下来以后,自然是导演了刚刚的一幕戏剧。

    他们是惊弓之鸟,经不起自己去吓的,又是耳濡目染了很多今天的离奇变故,这才一个个都神经紧张起来,所谓疑心生暗鬼,他利用的就是人性的弱点,可惜,米庄的几个人都不清楚。

    而沐芳呢,人已经在马车中出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过去就砸门,后半夜,一个云鬟雾鬓的女子站在武馆的门口不遗余力的砸门,这是什么节奏呢?沐芳“砰砰砰”的砸门,几乎将浑身的力量都用在了那不疾不徐的动作中。

    她抬头,看着月色中“非攻院”三个字儿,那金字招牌是那样的流光溢彩,带着一种生人勿进的冷硬,任何人都知道,武馆里面的人脾气都不好,但是沐芳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很快的,有人过来开门,他们并不友好,目光看着沐芳,也看着沐芳身后的几个皂隶,沐芳目视来人,来人穿的黑白分明,黑色是衣服,白色是捆绑在衣服上的衣袋。

    沐芳知道,这些人与现代人一样,随着武学的磨练,衣服的颜色会变,衣服上那不起眼的颜色会变,初步断定,此刻过来开门的不过是武馆里面的一个小小徒弟而已,这人刚刚开门就破口大骂。

    “丧门星吗?后半晚上过来踢馆?”是啊,这样焦急的敲门,不是过来踢馆是什么,他出来以后,打了一个呵欠,目光落在了沐芳的身上。沐芳在上元节的夜晚出门,游历中并没有换掉自己的衣服。

    所以还是女子的妆容,就着月光,武馆的人看着沐芳,沐芳的眼睛清澈明亮。那瞳孔就像是水晶一般,还是浸泡在天池中的,那弯弯的柳眉因为震怒而微微的高挺,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

    “我是朝廷的仵作,有事情过来问问你。”为了尊重,她选择的措辞不是“你们”而是“你”,这人本来就是想要破口大骂的,但是看到月色中是一个皮肤白皙无瑕的女子,顿时那骂声也就没有了。

    月光好像是具有魔幻一般,将沐芳的皮肤映衬出一片淡淡的红粉,沐芳那薄薄的双唇轻微翕动,问道:“你愿意回答还是不愿意?”其实,看得出来,这人的脾气不好,沐芳不是过来闹事情的,她不想要采用非常手段。

    而是要用最正常的方式,这人看着沐芳,说道:“你是仵作?”

    “看来不像?”沐芳冷言冷语,那如玫瑰花瓣一般娇嫩欲滴的红唇上立即有了淡淡的白色,沐芳生气了,他这才笑一笑,“刚刚不像,现在像了。”沐芳点了点头,说道:“我有几个问题,希望你可以配合。”

    “配合,配合,你问。”这人理直气壮,膀大腰圆站在了沐芳的身旁,沐芳的嘴角终于出现一丝淡淡的完美的弧度,“你知道,今天你们武馆中有什么人到了张老爷的米庄没有,张老爷的米庄在铜驼街上。”

第二百一十四章 铜驼荆棘

    沐芳索性连地址都说了,这人一开始还不相信沐芳是仵作,此刻听到沐芳这般的问话,知道不是闹着玩的,立即正色,“你真的是仵作?”

    “自然是,要不然为何会问你这些问题,你们这些泼皮破落户最好不要乱回答,我代替朝廷过来的。”沐芳的脸上透着一股冷漠的坚毅。

    “我不知道,你等会儿,我去问问我们的师父。”沐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往往都是小鬼难缠,她并不焦急,案件已经发生,事情已经暴露,人们的情绪已经开始恐慌,而他们也并没有闲着。

    每个人按需分配,到的地方不同,做的事情也不同,她只需要负责好自己这里就好,看得出来这武馆里面的人也是不好惹的,沐芳实在是没有必要,在事情还没有完成的时候得罪这里的人。

    一会儿以后,这人慌慌张张的出来,与刚刚是绝对不同的,“师父里面请。”沐芳立即往非攻院里面去,旁边跟过来两个皂隶,沐芳轻微挥挥手,“你们在外面等着就好,不用管我。”

    “不成,孙大人临行千叮咛万嘱托,必然要我等跟着你,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不好交差。”这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就要跟着沐芳到里面去,沐芳顿住了脚步,在月色中慢慢的回头。

    “但是,你们只有两个人,而他们都是练家子,不是吗?”这就是说,万一真的一言不合,动起手来,还是败北,这两人搔头皮的时候,沐芳已经举步到了屋子里面。

    其实,沐芳清楚,这些年朝廷与坊间的相处是哦比较尖锐的,龙庭中,皇上长孙裕一天一个号令,花样繁多,而又劳命伤财!百姓苦不堪言,而他们呢?被理所应当的看错了是朝廷的鹰犬与走狗。

    可以真正理解沐芳的人,大概就是沐芳帮助过了的人,这些人不会立即就回答沐芳的问题,应该是会刁难的,她来的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

    到了屋子里面,刚刚那个年轻人带着沐芳往里面走,沐芳看着月色中的兵器架也看着一片梅花桩,过了这里以后,有一个小小的精舍,里面别有洞天,分为东西两个耳房,沐芳给延请到了东面的房子。

    这里安静的很,沐芳到了,就看到凭窗而坐的一个人,这人!不,这人给沐芳的感觉与自己在城楼上看到那翩若惊鸿消失的人影是那样的相似,膀大腰圆,七尺以上身材。

    他在武馆应该是武功高强,沐芳且先试一试这个人的脾气,要是他脾气暴躁,说明大概是今天与张老爷谈生意一言不合两人就开始打起来的,这样一来任何事情都迎刃而解了。

    沐芳往前走,看着这个人,说道:“深夜前来,冒昧的很,打搅了。”这人并没有回头,看得出来,他是愿意用后背与沐芳交谈的,“知道打搅为何还要来,说你是朝廷的仵作,你比较起来那方公子,如何?”

    “我……”沐芳想要承认,但是承认就与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她现在倒是想要撩拨一些这个人,于是冷笑一声,说道:“我比方公子要厉害点儿。”

    “嗯?”他挑眉,终于因为这一句话回头,豹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刚刚匆匆起身,听小徒弟说来的人是一个女子,但是并没有想过,不但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世间少有的女子,这女子是美丽的。

    是让人一看就过目不忘的,此刻,这女子那双惊世骇俗的美丽墨瞳紧紧的看着他,他脸上僵硬的神色有了柔软的痕迹,挥手说道:“坐着说话。”

    “不了。”沐芳道:“我是过来问问题的,不是过来与你约打架的,大家的时间都有限,我问你几个问题就走。”沐芳说的四平八稳,当然了,也是理直气壮,沐芳的一句话完毕,这人的脸色又一次紧绷起来。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朝廷过来的就了不起吗?我与朝廷八竿子打不到,别以为我会害怕你们。”这人的脾气直来直去,是个快意恩仇的主儿,沐芳第一感觉已经印证,接着沐芳一笑,“有人举发你……”

    “举发老子,老子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这师父一边说,一边转动手中的两枚钢球,沐芳从那灵活的手势判断,这人武功不会很差,不但不差,看来还厉害的很,这人一边挥舞手中的钢球,一边冷冷的看着沐芳。

    沐芳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她大概已经先入为主,十有**,这人就是那杀害张老板的人了,张老爷面对这样一块冥顽不灵而又刚愎自用的家伙,自然是不敢去谈生意的,这人一气之下杀了张老爷。

    然后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这张府上下七口人最后逃之夭夭,唯独让沐芳百思不解的则是,这人为何在作案完毕以后会留下来一个线索,面具与纸灯笼?

    “有人在朝廷举发你,说你今晚去张老爷家里面谈生意,因为张老爷的价钱与你香香的有出入,你们一言不合发生了龃龉,你误杀了张老爷。”沐芳觉得自己渐渐的掌握了话语权,还是主动权。

    而沐芳掌握了主动权以后,她就处于优势,目光炯亮的看着眼前的人,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要说的,这人不紧不慢的一笑,说道:“我杀人?”

    “是,举发的人说你是误杀,因为你这里是武馆,因为还有事情没有梳理清楚,应天府并没有轻举妄动,我是仵作,我看过了死人,也在米庄看了你们约定的时间,在酉时三刻。”

    大概就是五点四十五分左右,用现代的时间来看,而在以前,这个时间还是天亮的。但是在正月与二月里,这个时间,天已经黑了,他在黑夜中去谈生意,这本来就是一个让人百思不解的命题。

    “啊哈!”他从鼻孔中发出来一声鄙薄的声音,这才说道:“何人看到我到了张府中,何人看到我就与老爷动手,我是什么时间回来的,为何不一一道来?”沐芳看到这里,也并不急躁,而是说道:“举发你的人是一个平头百姓。”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不言自明,人家是平头百姓,犯不上因为这个与你老兄结梁子,所以,他很快就握住了拳头,冷冷的说道:“这是血口喷人,我一向敢作敢为,要是真的是我杀了人,我会不承认么?放屁!”

    沐芳被噎住了,这人粗豪是粗豪,但是看来的确是一个敢作敢为之人,倒是也有例外,毕竟有可能是误杀,“米庄的柜台小弟说,你已经与张老爷谈过一次,你们话不投机半句多。”

    “是,我们是因此而吵架,我还扬言要砸了米庄,要杀了这个老顽固。”

    “砸了米庄的计划好像还没有进行,这杀了人家满门的事情倒是……做了一个一干二净,不过,为何你杀人会留下来那样离奇的东西。”这人听到这里,蓦地冷冷的凝眸看着沐芳,“东西?”

    “白色面具是代表什么,而黑色的灯笼又代表的是什么,依照我看,这些都是你衣服的颜色,你看,黑色白色。”是,他们的衣服都是黑白二色,看起来单调,但是隐隐约约有一种爽利与舒适。

    “我就是杀了人,我还会留下线索让你顺藤摸瓜,你以为我就那样愚蠢?”他一边说一边冷冷的一掌拍在了旁边的木桌上,沐芳说道:“但是你偏偏就留下来线索。”

    “你不要无理取闹,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不要和你说,我要去应天府,我要见季大人。”他知道,事情的复杂性,这复杂的事情需要去处理,就要自己出面,而面对这咄咄逼人的女子,这样的无理取闹,自己就是没有错处,大概再聊会儿自己也是这“杀人凶手”了。

    沐芳可并不理会,任凭你暴跳如雷,她还是好端端的坐着,就连脸上的神色都不太有过多的变化,沉默在蔓延,沐芳一笑,说道:“为何要在晚上去谈生意,为何白天就不成?”

    “因为白天我没有时间,我在教授他们如何刁斗,一般只有晚上有时间,上一次见到张老爷也是在白天。”一边说,一边气咻咻的看着沐芳,说道:“我要见季大人,不和你这小女子一般见识。”

    “晚上去,杀人灭口,其实也是。”沐芳微微一笑,这人立即皱眉,“你说什么杀人不杀人的,你应该知道,凡事都要有证据。”这人的声音冷淡,沐芳再次笑,此人不禁头皮发麻,朝廷为何会派过来一个女将与自己胡搅蛮缠。

    “我根本就没有到张府去,就算他张老爷肝脑涂地,也是别人做出来的,不是我。”一边说,一边冷冷的看着沐芳,沐芳点了点头,“大概真的不是你杀人,不过杀人的凶手化妆成了你而已。”

    “谁,这样的猖狂,化妆我雷爷!雷爷我将他碎尸万段!敢在外面败坏我雷爷的名声,雷爷要他好看。”这人暴跳如雷,刚刚几个问题证明这人确实不是凶手,但是沐芳觉得这人可以帮助自己。

    所以就胡搅蛮缠起来,果真,这雷爷就暴跳如雷,正中下怀,沐芳一笑,“我怎会知道是什么人呢?这人嚣张,可能是为了踢馆,应该是同行,打不过你就污蔑你杀人,污蔑成功了,你自然是名气一落千丈,还会锒铛入狱。”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一无所获

    “就是不成功,也是没有人过来的,朝廷忌惮你,不敢拿你,但是人人都知道你是凶手,你今晚到了张府用非常卑鄙的手段送张老爷一家去了西方极乐世界,你这个做法不是君子之道,我言尽于此既然你自己说不是你,那么我再去去别处。”

    沐芳说完就走,这人终于不淡定了,“你等着,我跟你到处去看看,这个害群之马,我呸!”一句话过后,这人跟着沐芳出了门,沐芳仔细看着这人的脚,“你的脚很大。”是,很大。

    与屋子里面取证过来的凶手脚印几乎是一模一样大,但是有一个不同之处,他走起路来铿锵有力,不像是那人落地无声的模样,沐芳注意到了这一点,这也就明白,他们的武功是刚猛的路子。

    “好男人的脚都是比较大的,头圆顶天,脚方履地,我说一不二,要是我真的杀了人,怎会不承认呢?”这人一边说,一边恶狠狠的看和沐芳。

    沐芳一笑,好歹今天这一趟没有白白的浪费时间,一来她知道这人不是凶手,二来请将不成就激将,这人果真是吃着一套,于是跟着自己出门来,到了门口,两个皂隶走了过来。

    “方公子,这是?”两个人都看到了沐芳身后的彪形大汉,疑惑不解的看着沐芳,沐芳不过是一笑,“这是一个帮手而已,以后你们应该认识一下,他姓雷。”

    “方公子,现在应该如何?”

    “回县衙,看一看季大人与方大人二人哪里有了什么线索没有。”沐芳心里面其实是失落的,一个十拿九稳的事情眼前就鼓吹了,她其实也觉得事情不会那样简单,他脑子里面一遍一遍的的思考。

    究竟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今天过来打听张老爷行程的人很多很多,有游方的和尚,有王员外,有一个女孩子,还有左邻右舍,也有跟在自己身后的人,这些人可以形成一个讯息网络。

    究竟是不是这里面有人说漏了嘴,有人见财起意,这才过来杀了他?为何含山县的案件会如此之多,这些幕后黑手究竟是冲着什么过来的,有没有一个定数呢?沐芳的心微微的跳动。

    很快的,目光看着身后的人,雷爷上前一步说道:“你是方公子,为何是女儿家?”

    “方公子本就是女子,不过为了朝廷这才化妆成为男子,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嘛!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家里面好好的绣牡丹就成了,出门来学法医做什么?”沐芳说完以后,又道:“不是,是仵作。”

    是,在那个年代说“法医”是绝对不会让人理解的。

    “你要是早说睨视方公子不是好了,我不但是会心甘情愿的帮助你,还会不遗余力的让人帮忙查案子的,实不相瞒,晚上我确实到了张府,但是那时候他们府门关闭,也就没有到里面去。”

    雷爷娓娓道来,虽然案情已经相去甚远,但是沐芳还是指了指前面的车辆,说道:“你我在马车中谈一谈。”于是二人到了马车上,他看起来是比较感兴趣沐芳的妆容,而沐芳呢,三言两语就交代完毕。

    看着眼前的人,雷爷将自己要说的也说了,在雷爷的讲述中,沐芳大概已经弄清楚,他当时也是到了张府的,而与张老爷的谈话进入了死胡同是因为讨价还价。

    “我们为何叫做非攻院,您知道?”他对于沐芳这个具有传奇色彩的仵作是比较感兴趣的,刚刚沐芳在与自己谈话的时候,聪明过人心思多变,一步一步看起来胸无城府胡言乱语,其实并不是那样。

    而是步步为营,厉害着呢,她又是那样的临危不惧,沐芳这些可贵的品质与人格魅力早已经将雷爷给吸引,他多么想要与沐芳成为朋友。

    “老墨子说“兼爱非攻”,好像非攻院不是为了打人而打人,而是为了建立和平的秩序这才有一个非攻院,是不是?”反正是坐马车,反正是闲聊,沐芳自然是有兴趣的。

    “是,是,我与张老爷的分歧就在这里,我原是准备用自己的银子购买米面给穷人施舍的,他偏偏要做蚀本生意,我并不情愿,所以两次磋商他都没有谈下来。”楚凤今此刻明白了。

    非攻院买米不是为了自己吃,而是需要一些米给穷人施舍,其实也对,他们将地里的农作物连根拔起,其实就是为了种植药材,但是偏偏这药材不是一年就可以生出来的,而过年以后,大概是土人一年中国最为困难的一段日子。

    他们的生活都是水深火热的,他不过是为了做好人好事而已,但是张老爷呢,坚决要做赔本生意,这一位不同意,两人于是僵持不下,“张老爷,是好人!你上一次到了朝廷中,这样多的几百人……”

    “我们在衙门里面吃东西,都是张老爷家里的米面,而他并没有一个孩子,但是张老爷愿意去保护这些孩子,我就是奇怪,这样一个好人为何不长命。”他的故事中,张老爷也是好人。

    而经过沐芳半晚上的证据说明,张老爷确实是一个好人,但是为何一个好人会遭遇这样的事情,会被人给杀了,屠戮完毕以后不算还杀了这府中另外的一些人?是因为狗急跳墙,还是因为另有原因?

    “是图财?”人人都知道,张老爷这几年其实很有钱,但是人家就是喜欢低调的日子,从哪一个小羊皮的钱袋,沐芳也看出来,他是那种有钱人,有钱又绝对不会暴露出来自有钱的那种人。

    “不是,他手上有一个价值连城的白玉扳指,好好的,老太太的脖颈上有一枚玛瑙珠串的项链,应该超过了白银一百两,居然也没有拿走。”这同样是沐芳百思不解的事情。

    一个宅心仁厚的老好人,为何就得罪了一个杀手,这人看起来完全不是为了银子,他们屋子里那些非富即贵的东西一个都没有拿走,这时候,马车顿了一下,他说道:“那就是为了色?”

    “张老爷已经老了,脸上的皱纹几乎可以夹死苍蝇,这是绝对没有可能的!我已打听过了,张老爷为人很是检点,而为了太太,那就更不可能了,她是一个徐娘半老之人。”沐芳这些都已经调查完毕了。

    只要是可以联想的到的,沐芳没有一个错过,但是偏偏没有一个是可以与现实接轨的,马车顿住了,刚好停在了铜驼街上的米店跟前,车把式立即下车去看,车轮子倾斜,刚好陷入了一块挖槽中。

    这挖槽也真是巧合,刚好就在右面车辙的位置,两人不得已只好下车,雷爷的力量大的很,很快就将马车给弄出来,然后用刀子挖泥土,将这青石板给重新铺起来,整个过程快的行云流水人,让人瞠目结舌。

    沐芳看的喜笑颜开,这人是一个好人,看得出来。

    米店的门关闭,沐芳心头暗道不好,给了身旁人一个眼色,两人立即往前走,不出一时半会,到了前面的位置,沐芳敲门,这店里面的三个人在黑灯瞎火中一个个都屏息凝神,此刻那诡异的敲门声又是响起来。

    三个人握着菜刀立即开门,这柜台小哥连看都不看,一刀就劈了过来,“我要杀了你!”沐芳的应变能力就是再快,也难免差点儿就被砍了一刀,立即躲避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躲避开。

    旁边非攻院的雷爷看到有人居然行凶,立即在菜刀还没砍过来的时候,一脚就踢在了这人的胸口,这窝心脚让那人倒地不起,接着屋子冲出来两个鬼魅一样的人,一男一女,二人固然是栗栗危惧,但是手中的菜刀还是举着砍了过来。

    沐芳看到这情况,立即大喊“住手。”这几个人住手,沐芳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雷爷会误伤他们,这屋子里面的三个伙计看到居然是沐芳,知道闹出来一个乌龙,一脸惭愧的过来,将沐芳从地上搀扶起来。

    沐芳没有拍身上的泥土,看着这三个人中已经吓得脸色都苍白无比的女子,问道:“刚刚,又来了?”

    “是,是。”她尽管是牙关咬紧,但还是止不住的磕碰,那种恐惧的感觉,让人实在是过于畏惧了,沐芳握住了这女子的手,发现这女子的手不但是与脸一模一样的苍白,还有了冰凉,好似她握住的是一块浮冰一般。

    “说一说。”她轻微用力,给这个女子一种鼓励的勇气与力量,这女子立即哆嗦樱唇将事情说了,连旁边的雷爷都听得一脑门子的冷汗,“啊哈,有意思,冒充爷台,还说这个鬼话!”

    雷爷一把就将刚刚踢翻在地的人给拉起来,“你看,是不是这模样,与雷爷一模一样的身材,戴着面具,还举着灯笼?”这伙计一看,确实与雷爷是一模一样,立即点头,而此刻,沐芳是彻底的明白了。

    这事情是丁点儿关系都与雷爷没有关系的,这些人是声东击西,沐芳看着这女子吓得这模样,说道:“以后开门需要先看清楚,刀子收起来,保护好自己。”

    “是,是。”这女子又道:“他说,我是山上的,你们是山下的,山上山下的应多多走动走动。”她几乎是不敢去重复了,觉得那种恐惧就像是猛兽一样在自己的心里面啃噬。

    “故弄玄虚而已,要是他真的是鬼,为何我每一次过来他都不出现,看来鬼也是害怕我的,我一身正气,雷爷,我们到衙门去,这里让皂隶轮番看着。”一边说,一边索性将跟着自己的两个人也是留在了原地待命。

第二百一十六章 狡兔三窟

    雷爷驾车,沐芳坐在车子里面,问道:“一个人做那样多的纸灯笼,其实应该也有一个作坊,又不是十五又不是九月九,是不是可以查一查究竟是什么人在做黑色的灯笼,这或者也是一条路。”沐芳看似在自言自语。

    但是沐芳的喃喃自语很快让他给听到了,问道:“还查什么,你说来,这京外的社鼠城狐我也认识很多,但凡是要让人去查,横竖会有个好结果的。”一边说,一边看着沐芳。

    沐芳又道:“先查一查这灯笼是什么地方做出来的,再查这面具,将京畿魅影捉拿归案,这就是造福一方的好事情。”

    “甚好,我去查就是。”雷爷也算是一个非常想要揭开这秘密的一个人。

    他更加是不愿意让这样诡秘的事情牵连自己,虽然与张老爷只是一面之缘,不过也算是很快就成为交浅言深的朋友,他看事情很简单,非黑即白。

    张老爷死了,固然此人与自己关系不大,但是他就是想要打破沙锅看一看究竟对方的底牌是什么,为何会做出来这样一个阴谋一般连环的案件,这案件的背后还有什么血雨腥风一般的秘密。

    马车摇曳,过了没有多久,他们终于到了临时的衙门。

    这个冬天发生的事情过多,以至于并没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里面乔迁新居,车子从巷陌中过来,车辚辚马萧萧,一路过来踩着淡淡的破碎的月色,大家很快就回合起来,没有一个人多说一个字儿。

    到了议事厅以后,季慕朗简明扼要的将自己的调查结果说了,沐芳其实也应该想得到结果,她没有什么失望的神色。而长孙叙谨呢,他的调查同样还是走入了死胡同。

    可以说一无所获,白珂与红袖也是挺卖力的,不过显然,她们的排除法也是完全不奏效,众人都将目光看过来,有人带着希冀有人带着不明就里,看着沐芳,几乎认为这一次大刀阔斧的行动,总有一个人是有所收获的。

    沐芳迎接众人充满希望的目光,倒是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良久的沉默以后,说道:“这是雷爷,其余的,和你们的遭遇一样,都是误会。”

    长孙叙谨目光邪邪的看着“雷爷”,他是什么人,怎会这样亲密的与沐芳在一起,他们不过是刚刚认识而已,发展什么?居然这样快就登堂入室,还人五人六的坐在沐芳的身旁?

    刚刚沐芳居然还举着一杯茶递给了雷爷,雷爷居然连推辞都没有,一饮而尽。这一晚,总之大家都给这京畿魅影案折腾的够呛,到了此时此刻,已经是三更天,沐芳看到大家都一无所获。

    目光看着季慕朗,说道:“请打人早早的去休息吧。这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明日里大家还要奔走相告,想必比今日还要劳心劳神,依照小人看,还是诸位都休息休息,养精蓄锐,这才可以迎接这变态的杀人魔王。”

    其实,众人都困倦了。不是今天一天造成的,而是最近的忙碌,他们自从在客栈里面办公,就比在衙门里面要困倦的多,月上中天,不提醒万事俱休,沐芳一言一语都落在了众人的心中。

    好一个古道热肠的家伙,大家都怏怏的离开了,白珂也是离开,过了片时,居然握着一顶白色的狐裘走了过来,轻轻的披在了沐芳的肩膀上。

    “你……那些事情,不好意思。”她还是一样的轻柔,还是一样的小心翼翼,一样的粗线条。白珂的目光并没有避让,“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我先入为主,不该将你当做男儿的,不过……”

    白珂审慎的看着沐芳,嘴角噙着的一抹微笑变得好似优婆罗花一般的美艳。“不过你是女子,更加是天生媚骨,我见犹怜,不要累着了自己,你也要好好休息。”

    说到“好好休息”好似在沐芳这里有困难,她不会忘记,自己夸海口,在龙庭中已经说过,要将寒山现在作为一个自治县好好的治理,这里的一切一切都与龙庭有着关系,但是不与其余的郡县往来。

    她准备的大刀阔斧的整改措施刚刚实施了三个月,民众是拥护的,也是热烈欢迎好的政策与措施,但是偏偏在这些全部都投入正常运作的时候,山崩地裂!沐芳不怕含山县的人给打倒!

    而是畏惧,这样灾难一样的谋杀案会打消人们的积极性,先前的“含山悬案”其实明眼人都知道,不过是草草收尾,这里面的情况有很多都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其实说来惭愧,案件现在几乎走入了一个死胡同。

    她这个案件要还是莫名其妙的草草收尾,那就不好了,会失去人们对含山县县衙的整体好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牵一发而动全身,她自然是比较殚精竭力的。此刻看到白珂那袅袅婷婷的背影远去,她深深的叹口气。

    “老雷,拜托。”沐芳与雷爷一见如故,两句话以后,觉得这个直肠子的人其实是可以深交的,连称呼都变了。

    “仵作大人放心就好,我明日里就让人将这灯笼是什么人做出来的查出来。”

    “劳动拳师,愧不敢当。”沐芳谦逊一句,他挥挥手,“别,这不是一人可以完成的事情,计划究竟可以还是不可以如期举行,需要很多人帮助,我去去就来。”一边说,一边去了。

    人们都走了,他在旁边看着沐芳,好似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子一般。她打了一个呵欠,浑身的疲倦都纷至沓来,她此刻终于体力不支,头颅都变得沉甸甸的,压在肩膀上的那一份担子在不停的不停的变得沉重。

    “喂,去休息。”沐芳提醒一句,长孙叙谨这才将目光看向了沐芳,左右周边无人,他往前走,简慢的坐在了沐芳身旁的位置,那银润如玉一般的手指伸了出来,轻轻的在沐芳的脸庞上抚摸了一下。

    然后沐芳被一个不可抗拒的巨大力量给攫住了,她愕然的抬眸,看着那张脸慢慢的变得纤毫毕现,慢慢的靠近自己,他鼻翼中喷出来淡淡的幽兰一般魅惑的香味,好似可以攫住人的心神一般。

    “长-孙-叙-谨!”沐芳的声音都变了,她以为自己的声音是恶劣的,情况是严峻的,她是被剥削的,即将遭遇欺凌与蹂躏的,但是他不过是轻轻的握住自己的下巴。

    然后吻住了沐芳,沐芳无力的“嘤咛”了一声,他很快就松开手,目光沉沉的看着沐芳,好似春水一般带着一种柔和而又安定人心的力量。

    “不要太累,我抱你去休息。”沐芳的心如擂鼓,不成,不成,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一定要防意如城,不然半世修为今晚又要付诸东流了。

    “我和雷爷一见如故,和你一见钟情,你没有必要吃醋,看看你的样子。”沐芳评定一句,立即抱住了自己的头,唯恐长孙叙谨会暴起伤人一样,他的眼风斜斜的看过来,沐芳打了一个寒噤。

    “我吃醋?”长孙叙谨的声音微微的提高,是一个疑问,沐芳点了点头,长孙叙谨不过是默然一笑,并没有否定,也并没有肯定,讷讷了会儿,抚摸着下巴走了过来。

    “你既然知道,就不要乱来,任何人都不可以靠近你,不然我会变得残忍的,不要让任何人动你一根手指头,不然……”长孙叙谨没有这样子放过狠话,沐芳的疲惫都给赶走了感兴趣的看着长孙叙谨。

    “不然怎样?”乖乖女的模样,慵懒的看着长孙叙谨。长孙叙谨微微一笑,“你没事,他们会完蛋,你知道的。”长孙叙谨这一句过后,沐芳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想不到他居然会吃醋。

    还刚刚强吻了自己,这个,这个嘛!沐芳其实是拒绝的,但是呢,心里面还是窃喜,女儿家遭遇这个情节,一般都是矜持的拒绝,沐芳也不例外,至于窃喜,有个人在乎自己的头疼脑热,不窃喜都不成啊。

    “走。”他不由分说的走过来抱住了沐芳,沐芳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他的胸膛,居然坚硬的好似一块钢铁,又好象是一堵城墙,那种感觉,让人不言而喻的稳定,她慢慢的闭着眼睛,然后在他的怀抱中陷入了沉沉的梦乡中。

    衙门里面唯一与别处不同的场景就在于,别处此刻人们或者还没有起来,或者已经晨练,他们则是早已经都起来,尽管昨晚不过是两个时辰的休息,但是人人依旧神采奕奕,今天,她沐芳不得不换好了一件仵作应该有的衣服。

    黑色的,笼统的黑色,她不知道昨晚长孙叙谨是不是也在这里过夜,但是一早上起来,就有人源源不断的往自己的屋子里面送吃的,沐芳梳理完毕,怅然看着送东西过来的皂隶,问道:“为何有店小二,不让他们过来送东西?”

    “那个……孙大人说了,他们的食物需要经过盘查,这些都是我们试过了的,无毒无公害。”梳头的手僵硬了一下,沐芳幽幽的回过头,“代替我感谢孙大人的一片拳拳之意。”

    “大人说,在议事厅等你,请您早点儿用餐。”沐芳立即回头,看着琳琅满目的各色爱心早餐,眼冒金星,如此之多而又繁复华丽的餐点,不是一两口就可以吃完的,她草草将头发挽起来,立即有人送着茶水过来。

    茶是是君山的六安茶,根据香氛沐芳已经可以判断出来,“别急着走,这个是什么人让你送过来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众擎易举

    “那个……季大人说了,您不用急着过去,这茶是清火气养元气最好的一种,让您暂时喝一杯,过会过来就是。”沐芳看着茶,看着餐点,陷入了一种甜蜜的心态中。

    风卷残云一般的吃过了东西,沐芳走到了议事厅,此刻的议事厅大家都已经到了,就连局外人雷爷今天都早早的过来,他不但是来了,还带来几个人,一个个都雄赳赳气昂昂的跟在雷爷的身旁。

    这大概是含山县有史以来最为硕大而又早的一个会议,且连草台班子都过来,如此之多的人荟萃的在一起,可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沐芳看到这欣欣向荣的模样,不禁开开心心的。

    含山县前景喜人,其实自己不应该殚精竭力的,有这样一群人在自己身旁,有什么大事情是做不成的,沐芳给两个大人行礼,完毕后朝着一个空位子望过去走,雷爷满怀期待的看着沐芳。

    但愿沐芳可以走过来坐在自己的身旁,沐芳扮演男子,虽不免有奶油书生的嫌疑,不过举手投足都有一身正气,看起来不会让人觉得娘,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孤勇与坚毅。

    与昨日的女子妆容对比一下,雷爷忽然间觉得世界上怎会有这样的人,居然模糊性别还是同样美丽的,让雷爷不知道为何就想要好好的多看沐芳一眼,沐芳的神色淡然,到了雷爷的身旁。

    正要落座,有人咳嗽。根据咳嗽声判断,沐芳觉得好像这声音的来源是长孙叙谨,立即收敛了一下,换做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这椅子的扶手。

    “让人方大人预备椅子。”他说了一句,立即有人搬着椅子走过来,沐芳毫不客气,落座以后,季慕朗这才说道:“今日,依照本县的看法,诸位还是需要分开行动。”

    好,就应该分开行动,没有人知道凶手的意思,也没有人知道这凶手究竟是逃之夭夭还是没有,一点一滴的线索都不可以放过,沐芳觉得自己忽然之间就变做了含山县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又是含山县的一堆泥巴,哪里需要哪里提。一切都安排妥当以后,沐芳的危机感也是渐渐的消失,说道:“我今日还在铜驼街,我需要查一查这灯笼纸扎是什么地方做出来的,顺便去看看死者。”

    “本大人负责调度,不然你们有什么讯息不好互通有无,恭叔请带着人去查一查刺人用的武器是来自于哪里,白珂带着护卫去巡逻,孙大人……”他看着长孙叙谨。

    长孙叙谨点点头,“我会在铜驼街周边好好的看一看,至于那样体形的人,更加会注意的。”一边说,一边往出走,很快的人们都走了。

    今天是正月十六,按理说年是刚刚完毕,昨天是传统的元宵节,也是上元灯节,但可惜的是他们既没有团圆也没有狂欢,人人都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中,皂隶门一群一群的出去了,有部分是化妆过的。

    大概放在现代社会就是“便衣警察”一类的人,不得不说,季慕朗行事其实深谋远虑谨小慎微,一忽儿过后,这些人全部都倾巢而动,沐芳到了门口,等了会儿,就看到了长孙叙谨。

    “走。”他只说了一个字儿。

    沐芳回头,“就知道你会来,你若是不来,我还真的没有安全感。”

    “贫嘴。”他一边说,一边问道:“你有什么看法,究竟从哪里下手比较容易?”一边说,一边挑眉,其实他也是有想法的,但是两人的想法不同,他此刻需要统一一下,以免等会儿沐芳不配合自己。

    “我居然毫无头绪,能查的都查了,只能继续深入调查。”说了等于没有说,没有说偏偏又说了,但是沐芳这一句话,居然还得到了长孙叙谨的认可,“我也是,那么我们就边走边看。”

    今天,城中风声鹤唳,沐芳不知道究竟为何消息这般不胫而走,他们刚刚从临时衙门出来以后,有人已经前前后后的跟着过来,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沐芳看着旁边的长孙叙谨,说道:“怎么办?这样多人跟着我们,完全不可以行动了。”

    她认为,自己是树大招风的一个人,今天必须要慢吞吞的走,只有这样子,那些危险到来的时候,她沐芳自己才可以注意到。但是偏偏,此刻给人像是看外星生物一样的围观,那么就是有人要行刺自己,看来也是不可能了。

    长孙叙谨往前面的一个位置去,那里是一个客栈,两人到了这里,屋子里面立即生意就好起来,有一个愣头青看到他们两个人坐在客栈中,立即让掌柜的送过来吃食,沐芳一看,传统的早餐。

    鸡蛋油条,可惜沐芳已经吃过了,鼓腹而歌还可以,要是再吃好像已经不成了,沐芳握着鸡蛋,嘴角有了一个淡淡的微笑。长孙叙谨始终看着沐芳,嘴角居然也同样出现一个淡淡的微笑。

    愣头青走了过来,“孙大人,仵作大人,说这案子不是人所为,你们怎么看?”沐芳就知道会有人问这个问题,她不骄不躁,握住了这两枚鸡蛋。说道:“你看,这一个是茶叶蛋,这一个是咸蛋,我说……”

    沐芳说道:“我做一个实验,你就知道昨晚的案件究竟是什么人做出来的了。”沐芳恶作剧一般的握着两枚鸡蛋,一个交给了长孙叙谨,当然了长孙叙谨手中的是茶叶蛋。

    一个自己拿着,沐芳握着的是一枚咸蛋。

    “嗯,好好,您做实验。”愣头青立即看着沐芳,沐芳笑道:“这实验其实并不难,孙大人哪里先开始。”长孙叙谨轻轻的将鸡蛋砸在了这个愣头青的头顶,这愣头青抚摸了一下。

    沐芳这里一个大力将咸蛋砸在了愣头青的头顶,显然力量比长孙叙谨大了不少,此刻,这人不明就里的看着沐芳,沐芳也观察这人脸上的神色,说道:“刚刚哪一个砸下来疼?”

    “咸的蛋疼!”当然了,沐芳的力量是比较大的,听到这人这样说,沐芳冷冷的瞠目,与刚刚的柔和是不同的,她一来不喜欢人们无事生非,二来不喜欢被人给围观,三来不喜欢这些人以讹传讹。

    人们的情绪是经过情绪波动去传染的,一个人有了恐慌不要紧,一群人有了恐慌,这社会就完蛋了,她是需要调查案子,但是不需要将内情与这些人分享爱,至少在胜利之前是不可以透露自己任何的一举一动。

    该人捂住了脑袋,沐芳冷漠的一笑,“既然闲得蛋疼,就去干正事!”一句话提醒,众人立即作鸟兽散,再也没有人议论纷纷了,沐芳看到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这模样,不禁喜形于色,好,她要做的都做成了。

    喝了豆浆,将银子丢在了桌上,人已经扬长而去。喝豆浆的意思不过是让这些人明白,他们的爱戴她沐芳是接受的,但是接受并不等于白白的领受,沐芳去了,旁边的几个人都看着沐芳。

    两个人走出来,长孙叙谨哈哈大笑,沐芳唉声叹息,这片刻出来倒是安静了不少,铜驼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很快就陷入了一片繁华的喧闹中。

    “王爷好像今天心情不错,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不妨说出来让你干小民我也乐呵一下。”沐芳没有好气,他看着沐芳,道:“咸的蛋疼?”沐芳不理会,往前走,到了一个拐弯的位置。

    沐芳一把就抓住了长孙叙谨的手,道:“孙大人,有人在这样繁华的鲍鱼之肆跟着你,你会察觉到?”不,任何人都绝对不会察觉到的,长孙叙谨也不例外,他摇摇头,收敛起来微笑的神色。

    “人太多,市声如潮,汹涌澎湃,你也知道,这人要是跟踪我们,我们完全没有招架的本事,就是暗算都不成。”沐芳听到这里,渐渐的明白过来,沐芳警觉的往后看一眼,没有看出来什么异常。

    反正今天城中人心惶惶,有人知道了米庄老板昨晚给人杀了的事情以后,唯恐米庄会崩盘,一个个都过来买米,这队伍几是铜驼街上的一个风景线,不过买米的大多都是女人,而另外的一处簇拥的都是一群看热闹的人。

    皂隶将一张皇榜拿出来,贴在了城墙跟上,沐芳也是簇拥了过去,人们已经过去看了,有一个和尚也是在那里看着,沐芳到了人群中,这和尚开始抑扬顿挫的朗诵起来。

    也是因为这和尚那硬语盘空的声音,很快就吸引过来一群人,沐芳嘿嘿的笑着,听着这四平八稳的声音,看着这身后的和尚,不禁更加是开心起来。

    “今日海捕文书到处,若有人知道案情底细,到含山县衙门中,可获得银子十两,捉拿真凶可获得一百两……”这个和尚朗诵完毕,很多人都过来看,不出一时半刻,这一个圈子给慢慢的收拢起来。

    沐芳唯恐自己给人认出来,拉着长孙叙谨到了前面一个偏僻的位置,“这是?”这不是沐芳的计划,沐芳上一次将万两黄金都从京中带了过来,这不过是把一毛二利天下的事情,是季慕朗做出来的。

    “他这是静中思动还是怎么着?”因为他们离开时候并没有听季慕朗说,还要发“海捕文书”,于是沐芳比较觉得好笑。

    倒是长孙叙谨,说道:“是季大人的安民告示而已,至少他让人们知道昨晚的案情不过是一个杀人狂魔的案情,绝对不是什么京畿魅影,这就好了,你也听了,他还说米价不会有任何的浮动。”

第二百一十八章 线索中断

    “米价虽然不浮动,但是人心浮动的厉害,季大人也是辛苦。”沐芳觉得做任何一个县衙的老爷都比季慕朗轻松不少,这里各种悬案无头公案纷至沓来,让季慕朗几乎是分身乏术。

    为何案情会主要都集中在含山县,要是前一个案件可以水落石出就好了,但是偏偏是那样的差强人意。沐芳看着前面的位置,说道:“就连大明寺的和尚都过来,他们起来的也是很早啊。”

    “人心浮动,大家都一样,这案件你听听……他们口中说出来几乎是变了味道一般,什么鬼爪取人性命,什么悬挂白色面具,点黑色命灯,什么接引亡灵,真是的。”沐芳几乎要给逗笑了。

    这些人好似很喜欢谵妄一样,举一反三的本事也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普普通通的话题,原本是不可怕的,经过他们的渲染以后,就连沐芳都觉得后背发凉。

    “为何案件会整体都集结在这里,这里距离京中比较近,难道是敲山震虎?”沐芳问一句,长孙叙谨立即摇头,“我猜,与上一个案件一模一样,米庄大张老爷几乎没有得罪什么人,但是他应该知道什么必须要封口的事情,这才……”

    “这才封口?但是为何会封口呢?”这就是沐芳更加疑惑不解的事情了,一个好好的生意人而已,他知道什么东西,居然需要用自己的生命保证这讯息不被传播出来?

    而张老爷死的比较离奇,这样的横死张老爷想要留下属们线索都完全不可能,他们想要顺藤摸瓜好似都比较困难,面对这样如此的困难,他们两个人都陷入了一片愁城。

    “为何让劳老雷去查灯笼作坊,其实你应该清楚,这灯笼作坊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这是舍近求远。”长孙叙谨问一句,沐芳自然知道自己的办法是不可取的,但是沐芳不过是微微一笑,说道:“本就是声东击西而已。”

    “老雷看得出来,是一个凡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人,他帮助我们,这凶手也会收敛不少。”沐芳说完,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两个人越过米店,往前走,到了前面的位置,映入眼帘的是波平如镜的护城河,这河也是漕运的码头,人们往来,并没有理会沐芳与长孙叙谨,他们二人看起来好似在平平淡淡那的散步一样。

    沐芳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这些人为了案情不利己泄漏,绝对会杀了自己的,杀手都是先发制人的,她今天不过是引蛇出洞而已,至于别的调查,几乎都是别人在执行,沐芳不得不出门做一只蚯蚓。

    看着波平如镜的湖面,沐芳的心此刻也是平静了下来,“你说,他们会不会杀了我?”沐芳问的痴痴呆呆的,她的命在异世界很惨,从开始到现在,从来就没有一次顺风顺水的。

    “不会。”长孙叙谨的声音很是平淡,沐芳疑惑的看着长孙叙谨,想要在长孙叙谨的脸上寻找答案,长孙叙谨的目光并没有什么迟疑,说道:“有我,谁敢?”也对,有你,谁敢啊?

    水面有一片孤帆在远远的荡漾,沐芳的目光看着这孤帆,看着看着一把就握住了长孙叙谨的手,“你看,那渔灯!”顺着沐芳手指的位置看过去,这渔灯居然是黑色的,他也是想不到,线索居然在这里!

    “渔灯是黑灯笼,还有白面具,你看。”她极力的指着前面的位置,不错,居然真的有白面具,瓷白色映衬一片早上的晨阳,在波光荡漾中渐行渐远,沐芳往前走,这里是码头,舟楫往来,舳舻相继,本来最多的就是船儿。

    很快的,两人已经到了船上,长孙叙谨握住了沐芳的手,想要说什么,但是终究还是一个字儿都没有说,换做他握住了船橹,乌篷船的速度并不慢,转眼之间,已经距离前面的位置很近很近了。

    这里看过去,可以看得到小舟中有一个人影,“快,快。”看到案情的关键人物在前面,沐芳不激动又怎么可能呢?长孙叙谨手上的力量也是在增加,很快的速度中,已经到了前面的位置。

    此刻,岸上也有人开始围观起来,几乎有人不敢相信,这船儿是一个人用手摇过去的,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就连他们常常在漕运的人,此刻都觉得摇橹的人一定是一个彪形大汉,但是偏偏是一个白面书生。

    他的红衣在水中,好像一株盛开的红莲一般,沐芳指指点点,人们也同样指指点点,沐芳看着小舟慢慢的靠近了前面的位置,终于舒口气,自己和第一个关键的人,已经快要找得到了。

    这个人哪怕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这白面具与黑灯笼必然是与案情有关系。

    岸上的人看着,一个人问身旁的和尚,“这是什么人?”

    “是应天府的孙大人与方大人,他们看到了什么东西,这才过去的,真是可惜,可惜啊!”这和尚大摇其头,看起来一脸的沉痛,在船儿越是靠近的时候,他的神色越是痛苦不少,旁边的人看着这和尚,说道:“为何就可惜?”

    “哪里有这样容易就找得到的线索,这是一个陷阱啊,诱饵是灯笼,孙大人与方大人此刻已经危险起来了,我们赶快呼喊他们回来。”和尚看着周边的几个人,这些人半信半疑,看着湖面。

    波平如镜,沐芳的小舟已经到了前面的位置,对面的渔舟上有人纵身一跃,人已经到了水中,沐芳一跳到了对面的小舟上,立即闻到了一股什么味道!

    究竟是什么?沐芳暂时不知道,但是很快的沐芳就明白过来,这是……**!

    沐芳立即冲过来,“快走,有**。”听到这一句,长孙叙谨立即摇橹,很快的一声石破天惊的爆炸声,几乎将湖面与山河都震动起来,人们还在谈论,此刻一个个都煞白脸色,沐芳因为跳的快,躲过一劫。

    此刻被炸的披头散发,看一看,旁边的长孙叙谨早已经不在甲板上,而是在船舱中拥抱着自己,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包裹住了沐芳,沐芳的嘴唇在颤抖。

    长孙叙谨说道:“没事,没事,没事。”一声比一声要温柔不少,沐芳回握住了长孙叙谨的手,“我差点儿就害死了你。”长孙叙谨并没有觉得自己死里逃生,此刻的目光还是老样子,深邃而空明。

    其实,他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这是调虎离山的计划,他们之所以过来,不过是想要看一看这个小舟上有什么花样,其实也想过危险,但是没有想过危险是那样的巨大。

    爆炸经久不息,沐芳刚刚是真的与死亡一线之隔,此刻终于恢复了平静,不过手指还是在忍不住的颤抖,长孙叙谨说道:“不怕,不怕。”但是沐芳觉得非常怕,她紧紧的抱住了长孙叙谨。

    “王爷,我……”她几乎要说自己放弃了,不查了!这是一个巨大而又危险的警告,警告沐芳望而却步,警告沐芳需要最好不要插手,但是,沐芳的嘴很快让长孙叙谨给捂住了。

    “不要说丧气话,不用怕,有我在。”他紧紧的抱住了沐芳,沐芳看着长孙叙谨,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小舟因为刚刚的爆炸,龙骨已经碎裂,他极速将小舟荡漾,到了前面的位置,这才将惊魂甫定的沐芳给抱着到了岸上。

    沐芳说道:“这人上当了。”她这一句话,固然是没头没尾的,但是长孙叙谨很快就点头,“我们来晚了,他要是知道**投入水中比在陆地上威力十足,他是不会跳水的,大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船舱中究竟有多少**。”

    沐芳之所以准备到对方的小舟上看一看,原是因为看到这人纵身一跃到了水中,沐芳想过这小舟给人动过手脚,但是并没有想过居然会如此?这人想必也是不清楚**的作用,他很快就浮上岸的。

    此刻,沐芳往前走,到了前面的位置,果真这人已经从水中漂起来,这人的运气不差,居然在眼前就要上岸的时候,这才被冲击波给冲到了岸上,他没有来得及逃离,很快的众人七手八脚的过来,将这人给拉扯到了岸边。

    除了头上有一个不大的伤口,看不出来这人究竟有什么外伤,沐芳与长孙叙谨力哦几两步走了过来,沐芳看着这个人,问道:“我问你说,你快要不行了,这事情关键在于你,要是有你,或者我们这里的问题也是可以迎刃而解。”

    “嗯。”这人居然点了一下头,沐芳知道,他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工具,对于自己的危险,沐芳并没有过分的去呵责,他从这人青筋暴凸的手上,已经可以看出来,此人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渔民。

    “他让你骗我们过去的,他是什么人?”这人正要说话,目光在人群中闪烁了一下,灰败了不少,他低低的垂下了头颅,沐芳回头,身后是一群担忧的看着自己的人,也有人恶狠狠的看着这个家伙。

    “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渔民?”沐芳问问题的声音是柔和的,透露一种真心实意的关心,这人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大拇指的蜷曲,然后压在了食指上,这是一个暗示,固然旁人没有看出来,沐芳也是看出来了。

    沐芳仔细的在想,但是并没有立即明白过来,要是沐芳可以明白过来这个动作的含义,她就知道,凶手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不远处!

第二百一十九章 京畿魅影

    “是,我是渔民。”这人的声音低低的,看起来已经不行了,沐芳追问一句,“你知道**点燃以后,自己必然就死了,但是你为何还是毅然决然的要点燃**?”

    沐芳的声音并没有提高多少。

    “我知道,我点燃**自己会死,但是这**要是我不点燃,我全家都会死。”这是这人的最后一句话,虽然比较低,但是很多人都听到了,人们怜悯的看着这个人。

    他去了,并不算安详,至死手指都紧紧的握住了沐芳的手,沐芳一点一点的将渔民的手指掰开,他一瞑不视,但是死不瞑目。

    有皂隶此刻已经从周边蜂拥而至,在沐芳的身后站着,他们同样悲天悯人的看着这人间惨剧,此人受人要挟做出来离经叛道的事情,原本为历法所不容,但是此人孝悌永存。

    “你们去查一查此人的家人,妥善安置,不比连坐。”奇怪的是,沐芳的声音还是冷静的,她很会克制自己,这是长久以来制胜法宝之一,安身立命,她已经有自己的丛林法则,站起身来,往圈子外面走。

    彼时,历法早已经过沐芳与长孙叙谨的修整落实,一人犯罪,家中之人连坐,但是今天,沐芳不同,她并不愿意责备一个歧路亡羊之人,他的心中有太多的苦闷,有太多要说而又来不及说出口的话。

    人们的包围圈也逐渐的散开了,沐芳慢吞吞的走出来,站在了前面的位置,胸臆中满满都是刚刚那人临死挣扎的神态与模样,他分明是暗示自己什么,那个动作,沐芳轻轻的将拇指放在了食指上。

    照猫画虎的做着那样的动作,过了许久以后,她的手被长孙叙谨给握住了,其实,她的手在剧烈的颤抖,不是恐惧,不是紧张,而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眼睁睁看着别人丧生,自己回天乏术,这感觉并不好受,她以天下为己任已经很久很久了,并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如今,偏偏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起来,她多么想要面对这宽广的河流大喊一声。

    但是,一切的一切都不能,沐芳看着长孙叙谨,慢慢的回眸,“你说,刚刚那个是什么意思?”这一句,他踟蹰,星眸中有了淡淡的怅然与失落,“暂时不得而知,但是刚刚的凶手大概在人群中。”

    “他是希望过来验收结果的,好在你我福大命大。”

    “其实,有时候靠的也不光光是运气。”他的声音平缓,沐芳回眸,眼神被锁住了,身后是波光潋滟的一条河,女子容色娇俏,粉白黛黑,一缕淡淡的乌发从帽檐中被风吹出来,增添莫名的桀骜与洒脱。

    沐芳扮演男子自然是让人赏心悦目的,他说道:“现在,怕了?”是,任何一个人遭遇这样的变故难免都畏首畏尾,甚至会怀疑自己的职业,但是沐芳并没有任何的动摇,她的意志力是比较坚定的。

    “不,更加让我觉得责任重于泰山,他们谋害过一次失败,必然不会在短时间内谋害两次的,引蛇出洞看来都不成。”沐芳也是有过计划,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在暗中,而对方在明里。

    没有人知道他们何时会出现,也绝对不会有人看出来他们那虎视眈眈的眼睛,好在沐芳并不畏惧,她只要意志力坚定,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没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

    沐芳往前走,长孙叙谨给沐芳一个人安静的时间,他的目光越过了身后的垂柳,看着一群形形**的人,芸芸众生中,究竟何人才是刚刚那个凶手,究竟为何会杀了张老爷?

    张老爷是一个乐善好施之人,他的社交圈子是如此的简单,向来不会夸多斗靡,其实是一个非常低调的中年人,但是偏偏祸从天上降,但凡是杀人,应该都是有动机的,但是在这个案件上,连动机是什么,他们都不清楚。

    沐芳比较郁卒,但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下手,长孙叙谨回眸,不再看身后的人,一边往前看,一边说道:“要不要去看一看丧葬那边?”或者,这也是一个突破口,沐芳只能点点头。

    今天的调查,一切都走入了死胡同,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智尽能索,好像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那里了,两人并肩而行,走了没有多久,就到了张府,因为丧事的缘故,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变了。

    以前的欣欣向荣给目前的一片颓唐与衰败给取代,左邻右舍都过来帮忙料理丧事,屋子里面全部都是白色的蟒纸,各种白色铺天盖地而来,他是一个孤家寡人以至于人过生以后,连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孝子都没有。

    灵前燃烧两根白色的蜡烛,这白色的蜡烛一跳一跳,好似在抽搐似的,将周边的人都笼罩在里面,有一种分外古怪的感觉,这里好像是一个洁白无比的冰雪世界一样,沐芳一脚走了进来,多的不是震撼,而是悲悯。

    长孙叙谨同样是一种感觉,又有一种含愧的惶恐,死者是一个好人,他们已经尽力,可惜的是到此为止,居然没有一点儿线索可以证明,他是被什么人害死的,也绝对没有人知道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到了灵前,沐芳的手还在那样子按压着,沐芳握住了檀木香,一边点燃,一边交给他三支,两人将香插在了香炉中,屋子里面一片死亡的阴霾,压抑在沐芳的心头,好像死者的亡灵全部都没有离开一样。

    这样的葬礼是比较少见的,一般情况,一个葬礼上死者有一个,但是这一次不同,他们昨夜行色匆匆的去了,这边厢是皂隶与王员外等人料理的,今天沐芳看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变了。

    一排排过去放了七个棺材,棺材都是一模一样水曲柳打出来的,几乎一视同仁,是由好友王员外让人送过来的,一排排的棺材都放在那里,只有一个女子头顶挽着一束白绢,在那里举哀。

    这女子是王员外的夫人,沐芳奠酒完毕,这太太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一口一个“大哥,慧珍”叫着,模样分外悲凉,沐芳不忍卒睹,立即走过来。

    拍一拍王夫人的肩膀,“太太,人死不能复生,你可不能倒下了,要是连您都哭倒下了,这里的事情可如何呢?”沐芳提醒了一句,看着莺莺呖呖的女子,这女子早已经哭的声音都嘶哑。

    对着沐芳与长孙叙谨就磕头起来,沐芳看到这里,立即握住了王夫人的手,“夫人,此事有我在,我沐芳在灵前发誓,不将真凶捉拿归案,这头上的乌纱帽也就不要了。”这样一说,她更加是感激涕零。

    “你们也不要忘记照顾好自己。”沐芳觉得这里的气氛过于悲凉,想要立即离开这里,老天,凶杀案是恐怖的,比凶杀案更加恐怖的则是处理后事,这种悲凉而又郁卒的感觉让人真的很难以忍受。

    沐芳始终将目光看在王夫人的面上,王夫人大概是没有了半点儿力量,脸色僵硬,晶莹的泪珠一点一滴的滚落下来,让人一看就察觉的出来她是真心实意的泪水,沐芳轻轻的安抚两句就往出走。

    这片刻,长孙叙谨的目光看着棺材,又是看着香,香燃烧起来,一缕一缕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张牙舞爪的巨兽,屋子里面一股淡淡的怪异气味,“烧香最忌三长两短,但是……”长孙叙谨的手指了指前面的香案。

    沐芳的目光看了过去,“就连你……都迷信起来,真是……”沐芳无言以对,但是他偏偏就看着这棺材,也看着香,看着看着目光移动了一下。

    “走,出去说。”沐芳握住了长孙叙谨的手,二人鱼贯出来,到了前面的位置,这里安安静静的,张老爷是一个乐善好施之人,死的无声无臭,但是过来吊唁的人也是三五成群。

    一个人,生前的功过与死后的哀容可以成为这样的一个局面,其实也不错,吊唁的人来来往往,沐芳呢,目光越过这些人,看了会儿,觉得乏善可陈。人们来来往往,他们两个人心思各异。

    沐芳正要开口,那个老乞婆又一次过来,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大喊“是鬼,是鬼,老身看到是鬼啊。”这个人又来,沐芳无比的头疼,怎么可能是鬼嘛!封建迷信害死人!沐芳走过去,这老乞婆看着沐芳。

    “大人,是鬼,死鬼啊,是冤魂索命。”一边哭,一边声泪俱下的大喊,沐芳让皂隶过来安排;老太太去吃东西了,这才安静了下来,此刻长孙叙谨走了过来,说道:“有古怪!”

    “嗯?”沐芳沉吟,疑惑中,长孙叙谨已经加快了脚步,位置是灵前,两人还没有到灵堂中,只听到一声惊异的骇叫,旁边守灵的王夫人已经人事不省,沐芳到了屋子里看到的是倒地不起的王夫人。

    王夫人的目光看着自己丈夫的位置,两人一左一右的坐着,不知道王夫人此时此刻看到了什么,居然这般的惊骇,以至于昏迷不醒,门外又是一帮人簇拥过来,此刻都到了灵前。

    沐芳是法医出生,知道如何可以立即让一个昏迷之人清醒过来,让皂隶帮忙,一个人举着冷水,一个人拿着一枚钢针,沐芳握住了钢针,毫不容情的刺在王夫人的指甲缝中,这女人因为疼痛嘴角抽搐了一下。

第二百二十章 他的看法

    发出来一种只有蛇类才会有的嘶嘶声,沐芳摸了摸王夫人的心脏,除了因为震惊在剧烈的跳动,其余倒是正常的,沐芳的目光紧紧的锁住了王夫人的脸,喷一口冷水以后,王夫人这菜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外冲,脚步趔趄,刚刚站起身来就跌倒,那模样好似真的有什么“冤魂索命”一般,沐芳看到王夫人跌倒,立即过来就搀扶住了。

    左邻右舍又是过来,七手八脚的将王夫人给安顿,王夫人的嘴唇剧烈的颤抖,因为哭泣,王夫人的嗓音衣襟干涩了不少,此刻看到沐芳,只是张开嘴极力的要表达什么,但是偏偏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此刻,中京,紫华城。

    长孙裕今天批阅完毕一切的奏疏,此刻在朗润园溜达,身旁跟着一行人,这扈从的队伍,将长孙裕给众星拱月一般的跟着,皇上上前,他们就自发的上前。皇上驻足观望,立即有花工过来介绍。

    游园其实是长孙裕的一个爱好,只要是时间比较充裕,他向来是比较喜欢游园的,此刻长孙裕看着一丛白色的雏菊,轻轻的一笑,说道:“连菊花都开了,这春天倒是蹊跷得很。”

    “可不是,皇上看,这菊花是南山根下移苗过来的,原是先五柳先生喜欢的一种,叫做眼儿媚,看来倒是娇憨可爱。原是花工让这些花儿在春天开的,也是一个风景。”旁边的内侍监立介绍起来,这内侍监是沐芳离开以后,有人安排过来的。

    长孙裕倒是比较喜欢这样什么都知道的内侍监,问什么就知道什么,长孙裕但笑不语,看着这菊花,好似再看什么珍奇异兽一般,一边拨弄一边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哈啾”立即这内侍监就送过来一顶厚重的狐裘。

    “皇上,活动活动,刚刚过了上元节,还冷着呢!这几天出来遛弯您要常常走动走动。”一边说,一边立即将狐裘披在了长孙裕的肩膀上,长孙裕伸手握住了狐裘的边缘,“往年的狐裘都是白色,为何今年的是黑色?”

    “黑色乃是火灵狐,白色的是白狐,这火灵狐是……是……”内侍监讷讷不能言,长孙裕看到这话里有话的模样,冷目说道:“有什么,你这老东西还不知道说出来,让孤打哑谜?”这样一说,这老奴立即就跪在了那里。

    “皇上,这是去岁秋围时候,皇子长孙铮打猎的,专门挑选这狐狸的嘴巴射箭,一来不损伤皮毛,这二来……”长孙裕听到这里,紧了紧身上的衣衫,说道:“起来,恕你无罪就好,他长大了,有这个孝心,是好的。”

    “是,是。”这内侍监立即站起身来,长孙裕并没有进行这个话题,而这个老奴呢,居然也就戛然而止,长孙裕原本以为这老东西是立即就要逢迎拍马之类的,但是奇怪的是并没有。

    从朗润园到了畅春园,这里也是一片红红白白,落叶与残花在地上也是一片一片的,几个内侍监在扫地,看到长孙裕过来一个个都跪地磕头起来,此际,这内侍监立即送过来一个香薰炉,这里面是银碳。

    其实,按理说,还不到使用香薰炉的时候,但是偏偏这内侍监就殷勤的送了过来,或者说,殷勤的其实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他不过是负责提醒皇上一些事情而已,这香薰炉以前是荀贵妃寸步不离的一个东西。

    此刻,莫名其妙就到了长孙裕的手中,其实长孙裕是应该觉得奇怪的,但是他并没有,平静的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长孙裕继续往前走,到了前面的位置,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九曲回廊。

    一个女子在一个丫头的服侍下,手中握着白玉盘在喂鱼,长孙裕距离很远的看着,是荀贵妃。

    自从沐芳离开以后,杯酒释兵权的风波终于过去,这女子已经很久没有盛宠了,这事情过去已经三个月,这三个月中她立即有了一个新的战术,刚刚安排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旧物,长孙裕难免会睹物思人的。

    他毕竟老了,不可能一个人无依无靠的,他需要一个港湾,长孙裕指了指前面的九曲回廊,对内侍监说道:“就那里的风景好,是荀贵妃?”并没有愠怒,这内侍监立即点头,说道:“是荀贵妃娘娘。”

    “走,过去。”长孙裕往前走,很快就过了回廊,荀贵妃听到跫音阵阵,立即回头,看到长孙裕过来,一边行礼,一边举眸,长孙裕同样是看着这女子,三个月不见,她好似更加会打扮自己一般。

    此刻,她的周身居然有一股淡淡的似有若无的馨香,缓缓的飘进了长孙裕的鼻孔,他嗅着这淡淡的香味,说道:“在喂鱼?”其实不是在喂鱼,而是在钓鱼,此刻的鱼已经上钩了,她轻轻的一笑。

    “佩兰,将白玉盘撤走,本宫有两句话要与皇上说。”这女侍立即就去了,旁边的几个内侍监也一一都遣散,此刻安安静静的,他寻找这一抹淡淡的余香,那香味远,不是衣香也不是脂粉香,似是荀贵妃身上的温香。

    这香,如兰花之幽,清淡又如莲蕊一般,长孙裕几乎沉溺在了这样的香味中,问一句,“是什么香味,如此迷人。”答:“八月桂花之香味。”其实,不是什么八月的桂花,是魅香,这魅香是用来迷惑男人的。

    这皇城里面的男人不多,迷惑的就是皇上,哪里是什么桂花?而是鬼话连篇,很快的长孙裕就给迷惑住了,目光清明澄澈的看着眼前的人,“朕已经很久不见你。”

    “不妨事,皇上国事操劳,难能可贵的是,今日终于还是见到了臣妾。”荀贵妃一边说,一边轻轻深受捂住了鼻孔,抽噎起来,这模样,任何一个男子都是毫无招架之力的,更不要说皇上了,她不算是自己的结发妻子,但是也是一个后来居上的,很爱慕自己的人。

    “到前面走走。”

    “是。”老夫老妻一般的交流,并没有多少的起承转合,但是荀贵妃知道,今天以后,一切又是变了。沐芳离开以后,她百般的在心里诅咒沐芳不得好死,居然破坏了自己的好事情。

    一个徽清道长杀了以后,皇上好似忽然间就清醒过来一般,居然整个人都变了,凡事都已经变做了另外的一种形态去面对,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很快,她就失宠了,但是今天,一切又不同了。

    有她把持半壁江山,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沐芳。荀贵妃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轻轻的笑着,到了前面,山穷水尽疑无路,好似已经到了一个没有尽头的尽头,长孙裕从来没有步行这么远的位置。

    到了这里,荀贵妃双目湛湛有神,看着他。当年的长孙裕固然也是修眉端鼻之人,但是岁月催人老,他毕竟已经是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现在可以说风烛残年,没有两年可以折腾的了。

    而荀贵妃呢,深深的明白这事情的教训,她以后会更加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此刻她颊边微现两枚小巧的梨涡,看着长孙裕,长孙裕握住了荀贵妃手,说道:“今晚,孤要和你在一起。”

    “是,皇上。”阴谋成功了,简直是那样的简单,她不快乐都不行,今晚过后,一切都变了,长孙裕坐在了这里,两人闲聊起来,不免话题又是沐芳之类的,皇上说到了这里,不禁皱眉。

    “倒是方仵作已经离开京中三个月,不知道含山县,目前究竟是什么样子了?”这问题一问,立即有一个内侍监过来,手中握着礼部的一个折子,跪在那里说道:“皇上,不乐观。”长孙裕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人立即说道:“他说过的,几乎已经全部都开始实施了,但含山县的案子也是接踵而至,有一家米庄的掌柜,年高德劭而又乐善好施,但是此人被人给杀了,一夜之间灭了口,左邻右舍都说是鬼所为。”

    这内侍监一边说,一边磕头起来,荀贵妃立即咳嗽了一声,“仔细,不要胡言乱语,哪里有什么鬼怪之类的。”一边说,一边观察长孙裕的神色,长孙裕的目光炯亮,挥手说道:“不妨事,你继续说。”

    “是,是,回禀皇上,左邻右舍在上元节的那天晚上,听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这才过去看,结果到了屋子里面,有一张白面具。”

    “白面具?”说到这里,长孙裕的脸比那白面具还要白,就连荀贵妃那秀美无伦的脸上也是苍白,午前太阳反射过来的强光照在荀贵妃的脸上,看来更加是诡秘的厉害,一种过分古怪的模样让人看来有点儿渗人。

    “皇上,还有一张黑灯笼,这黑灯笼是命灯,传说在人死的时候,有黑白无常过来索命,白无常拿着一盏白色的灯笼,而黑无常呢,则是握着一盏黑色灯笼,这个案子在民间已经被传的荒唐起来,皇上……”

    “黑灯笼?”长孙裕的唇齿轻微触碰了一下,是颤抖。紧紧的握住了荀贵妃的手,“你怎么看?”这样一问,荀贵妃立即就跪在了那里,“依照臣妾看,不过是有人要故弄玄虚罢了,含山县要是臣妾没有忘记,是季慕朗的治下。”

    当年,季慕朗也是钦点的状元郎,这几年又是有很多的丰功伟绩,倒是在朝中人人也知道季慕朗这七品芝麻官的厉害,他当年是有机会在皇上跟前成为廷臣的,但是季慕朗辞掉了这个职位,他坚决要去自己的家乡做贡献。

第二百二十一章 恐怖杀人案

    以至于这才到了含山县,这事情人人都知道,听到这里,长孙裕点了点头,荀贵妃一笑,又道:“好像方仵作也在含山县,这些都是凶手故弄玄虚而已,皇上不用操心,有他们几个人有什么案子是破不了的?”

    “也是。”

    长孙裕微微一笑,但是很快的脸上的颜色还是变了,为何有“白面具”为何又有“黑灯笼”,这些事情里面究竟是有什么联系?

    今天的一切看起来都是无心插柳,在荀贵妃与长孙裕的谈话中,他到底还是看出来了,荀贵妃对于沐芳其实已经冰释前嫌,并不曾有针尖对麦芒的感觉。就连荀贵妃自己都开始破除迷信,这是一个好的开头。

    这一晚,无疑,长孙裕与她在一起,如胶似漆。

    而在同一时间,长孙叙谨与沐芳到了灵堂中,左邻右舍将王夫人给救醒,沐芳看着王夫人精神错乱,立即过来给王夫人号脉,但是让王夫人很快就推开了,王夫人的目光看着王员外的位置。

    一边看,一边大喊“有鬼,有鬼啊。”而长孙叙谨已经到了王员外的位置,其实沐芳也是奇怪,他也是一个一团和气之人,见到人未开口是先笑口常开,但是为何今天早上他们过来,王员外并没有说一个字儿。

    这是奇怪的,此刻,长孙叙谨刚好到了王员外的位置,他斜靠着墙壁,以至于一般人只能看到那宽阔的后背,长孙叙谨伸手,轻轻的点了一下王员外的后背,不出所料,他倒在了地上,好似一块僵硬的木头似的。

    “死了,死了,又死了一个,有鬼啊!”胆子比较小的人已经冲到了门外,开始大喊大叫起来,而刚刚吃饭的老太太也是不吃了,握着拐棍开始大喊起来,院子里面又是一片:“有鬼”“有鬼”的喊叫声。

    人们的目光面面相觑,沐芳是仵作,她立即丢开了这女子,到了王员外的尸体旁边,为什么说是“尸体”?因为那样的形态已经足以证明,他死了,僵硬的,死的硬邦邦的。沐芳很快的到了那里,扳过来王员外的身体准备看一看伤势如何?

    要是沐芳没有料错的话,同样是那种死亡的方式,不知道是什么兵器,但是看来开口不大,偏巧就要了人的命,这是让人比较疑惑的,有人说这是鬼爪子,但是沐芳绝对不会这样子以为。

    看到王员外的脸被搬过来,几个人立即大喊起来“有鬼,有鬼啊!”沐芳的手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这样离奇的事情是第一次遇到,绝无仅有,恐怖在升级,沐芳究竟看到了什么,她看到这王员外的脸居然是……

    是张老爷的脸,这就是说“王员外”已经不是“王员外”而是“张老爷”那么棺材里面的是?沐芳不敢去想,刚刚还人满为患的灵堂此刻已经人去楼空,唯独有长孙叙谨慢慢的站在了棺材的旁边。

    沐芳忍住了那种令人作呕的感觉,心里面更加是疑惑起来,为何坐在坐在这里的尸体会是已经死了的“张老爷”,究竟这张老爷是什么时候让人给搬出来并且换了王员外的衣服,那么王员外呢,是不是在棺材里面?

    这是什么速度,固然他们的灵前是没有一个孝子,但是要避过这样多的人应该也不容易啊,毕竟旁边还有一个哀哀欲绝的王夫人,有几个胆大的人跟着皂隶走了过来,将沉重的棺材给打开。

    里面不出所料,居然真的是王员外,他是过来举哀的,是过来在灵前烧纸的,不过是几个时辰而已,居然让人该杀害了,也就罢了,还将两个人的尸体给调换了位置,将死者搬运出来,这一切一气呵成需要多块啊?

    沐芳忽然间想起早上他们看到的小舟,此刻逐渐明白过来,这小舟是用来迷惑他们的,甚至那些人已经知道,他们是不会轻易就给炸死的,这才导演了这个,也就是说,这些事情其实是在一个时间点里面发生的。

    他们在铜驼街上的时候,这里的谋杀已经展开了王夫人痛哭流涕,有人过来搀扶出去了,沐芳看着身旁的皂隶,“你们去,将尸体抬出来。”几个皂隶畏缩不前,沐芳提高了声音,“还不快!”

    争分夺秒都唯恐歹徒的手快,他们居然一个个都这样子,沐芳生气了,几个皂隶畏惧了会儿终究还是到了前面,将王员外的尸体从棺材里面给抬出来,沐芳带着口罩到了前面的位置。

    此刻,恭叔也是过来,两个仵作联合起来,沐芳看过了以后,将口罩摘掉,然后到了前面的位置去洗手,恭叔很快也是过来,看着沐芳说道:“不是什么鬼爪子,是……按照伤口看,应该还是冷兵器。”

    “但是民众说是鬼爪子。”沐芳一边说,一边擦手,又道:“在王夫人的眼前调换的尸体。”沐芳从始至终都是平淡的口吻,以至于让恭叔心头都不快,“你相信?”有关于鬼怪,连恭叔都不相信,沐芳怎么会相信呢?

    “民众相信,我怎会相信呢?”沐芳看着恭叔,说道:“劳烦恭叔好好的研究研究这兵器。”恭叔点了点头,又道:“早上你们遇到了危险?”沐芳此刻看着恭叔,“一开始我以为是平常的算计,此刻终于明白过来,其实是早已经就安排好了。”

    “为何会杀了王员外,又是一个不解之谜。”就连恭叔都觉得奇怪,不过他也只是问了一句,人已经去了,他需要去好好的调查这兵器是什么,要是连兵器都不知道,那么他们就真的一无所获了。

    沐芳出来,有人给王夫人净面,她此刻呆愣愣的,看到沐芳与长孙叙谨过来,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沐芳看着这女子,她虽然年华已经逝去,不过毕竟还是一个曾经煊赫的门阀世家。

    此刻还拥有一点儿大家闺秀应该有的镇定,长孙叙谨走了过来,说道:“王夫人,你昨晚出去过?”

    “不曾出去,昨晚的时候我一直在这里烧纸。”她几乎不敢去看灵堂,好像真的有鬼一样,指了指屋子里面的位置,长孙叙谨顺着王夫人的目光看着里面,说道:“早上的时候,你出去过。”

    “我出去,吃东西。”她点了点头,要是早知道自己出去吃东西,会有人暗杀了自己的老公,她是打死都不会出去的,凶手的出手是那样的诡谲,以至于让人完全无迹可寻,好在此刻已确定了,这凶手是在她们遇险的时候,进来用了非常手段杀了王员外的。

    “你听到有人哭喊?”沐芳早已经看过了伤口,这伤口的痕迹很是恐怖,杀一个人用这样残忍的手法,要是这死者当时不疼痛不大喊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奇怪的是,灵堂静悄悄的,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大喊。

    她并不忍心告诉王夫人,不但王员外死了是让人残害的,其实连心脏都是让人给挖出来的。

    “不,没有人大喊大叫啊。”沐芳明白了,在杀人之前一定是用了什么非常手段让这人叫不出来的,她依稀记得这伤口是正常的,立即问道:“他嗜睡?”要是这个观点也经过了证实,沐芳会更加明白的。

    “是,是,我们昨晚上过来,本来就没有休息,到了后半夜难免会盹着,他的睡眠浅,因此上,我看到他早上睡着了,并没有招呼他,但是我越看越是觉得奇怪,最后到了他耳朵上的一颗痣。”

    “一颗痣?”沐芳顿住了语声,王夫人立即点头,说道:“老爷右面的脸颊上是没有一颗痣的,刚刚之所以我惊叫起来,是因为我看到了这尸体不是老爷,而是张大哥的,这才觉得恐怖。”

    “好了,你先去休息,这些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沐芳一边说,一边让人讲木讷的王夫人给带走了,此刻沐芳静下心来这才看着周边的人,几个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沐芳,更多的则是怜悯。

    对手无论是多么强大,只要是人,还有可以补救的余地,但是看来对手根本就不是人,不但不是人,连看都看不到,那种恐怖在升级,人心惶惶,他们的目光都看着沐芳,沐芳不过是一笑。

    “你们认为是鬼?”这些人没有一个回答,但是从面色看来,一个个都觉得这事情不正常,绝对不是人所为,沐芳并没有说一个字,只是嗤之以鼻的冷笑,“鬼”?光天化日的闹鬼,真是岂有此理!

    此刻,门外冲进来几个人,沐芳一看,打头的是雷爷,知道非攻院的人比较多,应该是小有收获,立即走了过去,“老雷,有什么收获?”雷爷居然喜形于色,“方仵作,查到了,这灯笼是哪一个灯笼坊里面的人做出来的,查到了。”

    “哦,多谢你,老雷。”沐芳的声音并没有多少惊喜,而旁边一个人很快句过来简明扼要的将刚刚这里的惨案给描述了出来,也顺带一提沐芳早上与长孙叙谨遇险的事情,雷爷扼腕,“岂有此理,他们藐视历法,藐视公堂!”

    “老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看只要是牵连在了这案子里面的人都将不得善终,还请老雷你擅自珍重。”三个人从门里走出来,老雷还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器宇轩昂看来什么都不畏惧,一忽儿以后,人已经到了门口。

    “方大人,这就去灯笼坊?”

第二百二十二章 灯笼坊

    “嗯,走吧。”门口有软轿,这都是给他们预备的,沐芳与长孙叙谨在一起,而雷爷带着他们非攻院的人已经在前面带路,惴惴不安的想着,是不是他也是会让鬼莫名其妙就杀了,其实,人的恐惧来源于未知,说不害怕是绝对不可能的。

    “老雷怕了。”沐芳说了一句,长孙叙谨点了点头,轿子往前,很快就到了雷爷的轿子旁边,沐芳看着老雷那绷紧了的脸,自说自话一般的说道:“我们早上在护城河,看到了黑灯笼与白面具,然后就遭遇了雷霆一般的爆炸。”

    此事,老雷知道的一清二楚,毋庸赘述,老雷伸手将帘子挑开,一线天之间,老雷看着沐芳,说道:“他们就在周边,或者……现在也在周边。”虽然是大白天,不过因为这一句话,沐芳还是觉得打了一个寒噤。

    一个随时有可能杀了你的强大对手,此刻如影随形在你的身旁,你居然什么都差距不到,他神出鬼没,剑走偏锋,随时有可能置你于死地,那种感觉任何人都是恐惧的。

    “我知道。”沐芳点了点头,她并没有如同雷爷一样左顾右盼,而是目视前方,沐芳相信!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凡此种种,不过是一叶障目而已,其实并没有什么要说的,遮蔽住了帘子。

    “老雷真的怕了。”沐芳说一句看着旁边的长孙叙谨,老雷是一个武学宗师,按理说死到临头都不会怕,但是从老雷刚刚的神色去分析,他不但是怕了,几乎没有牙关咬紧,瑟瑟发抖而又两股战战。

    这模样是沐芳不齿的,不过推己及人,很快沐芳就明白过来,对手再强大,只要是人,他们其实都不用畏惧,可惜遗憾的是,对手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人的恐惧往往来源于未知,人心惶惶中,这黑灯笼与白面具早已经渲染的不成个模样,所以,任何人都是畏惧的。

    “他应该怕的。”长孙叙谨的语气变都没有变,人还是老样子,目光被眼睑给遮住了,沉甸甸的,好似一片优美的燕尾蝶在闪烁一帮,那波光潋滟的眸子微微晃动了一下,不关心眼前的路。

    也并不在乎身后的突袭,他是比较冰晶的,尤其是在人言凑辐的大街上,自然有一种高华与贵气,看来平静如水,淡定似冰雪,任何事情过了就过了,并不会过多的去讨论。

    与其说,对于自己的安慰并不操心,倒不如说,他比较感兴趣的是灯笼坊,要是长孙叙谨的预料是正确的,他们这一次大概又要扑空,因为凶手总是比他们捷足先登的,他好像很会控制局面一样。

    有一种可能,凶手是一个运筹帷幄的男子,至于为何还没有灭口他们,一来机会不够,二来大概人们都知道长孙叙谨的禀赋,此刻并不敢过来刻意的撩拨,这是任何人都明白的一个道理。

    “大家都怕了。”沐芳泄气的看着长孙叙谨,他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养精蓄锐,不过是在听风而已,至少他要保证周边是舒朗与安全的,他被暗算袭击过,此刻留心的是周边的风吹草动。

    “嗯,一传十十传百,人们很容易被愚弄的,他这一来是声东击西,二来是制造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在这种恐慌中,好似我们已经没有能力去左右生命一般。”长孙叙谨又道:“所以会恐惧。”

    “世界上没有鬼魂。”沐芳前世是二十一世纪的法医,每天接触各类尸体乃是家常便饭,换句话说,要是有尸体,这第一个但倒霉的也绝对是沐芳,但是偏偏沐芳好好的。

    她并不相信这些谣言,所谓谣言,不过是三人成虎而已,“我知道,也不存在魑魅魍魉,但是人们逐渐相信了,这些都是存在的。”一边说,一边挑眉看着沐芳,沐芳居然笑了。

    “他们根本就不要听我们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只是一味的在那里胡言乱语以讹传讹是,说的郑重其事,其实不过是各种猜忌纷纭,并没有人真的看到凶手是什么样子。”沐芳气咻咻。

    “他来的快,去的也快,打扮的离奇,当然,一般情况是不会有人看得到的。”长孙叙谨还要说什么,轿夫忽然间就停了下来,他只好闭口。沐芳轻轻的掀开骄帘,看到旁边的轿子也同时停了下来。

    “老雷,与大人进去看看。”前面赫然是一家灯笼坊,灯烛辉煌,各色的灯笼在门口轻舞飞扬,各种造型的灯笼,异彩纷呈,让人一看之下,不惟赏心悦目更加是感动于这民间的非物质文化。

    当然,这是二十一世纪才可以明白的一种珍贵,在这个作坊中,门户大开,沐芳往前走了半步,但是觉得不对劲,老雷为何并没有出来,莫非!不,沐芳立即回头,“老雷!”她的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越发的茁壮起来。

    “老雷!”沐芳召唤了一句,立即去掀开车帘,老雷这才一脸面色如土的模样,沐芳伸手,“我以为你被人给杀了。”

    “他死了我都不会死,我不过是在想问题而已,为何这些人会杀了张老爷与王员外,他们其实在含山县都是好人。”是,这两个人其实都是好人,不可多得的好人,但是自古以来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我解释不了,但是关于灯笼的事情,应该可以解释了。”沐芳指了指前面的灯笼坊,长孙叙谨早已经到了灯笼坊中,这里门庭冷落,沐芳初初了解到了,这些灯笼是用来批发零售的。

    按照现在的作业流程而言,这里就是生产商,而等待购买的则是批发商,此刻沐芳还没有到里面,长孙叙谨已经站在了灯笼坊中,好在凶手终于比他们慢了一步,这里还在生产作业。

    “掌柜的,我是含山县应天府的孙大人,有一桩凶杀案与你们的灯笼坊有关系,今次过来,是为调查,希望你们可以全力配合。”长孙叙谨倒是开门见山,其实沐芳还想要旁敲侧击来着。

    但是看到人间这里已经一针见血,自己只好往前走,灯笼坊中,做灯笼的人大概有七八个左右,有几个红袖添香爱的女子,其余都是清一色的孩子,这些孩子大概都是附近居民的孩子,为贴补家用过来的。

    “那么,这位就是年轻有为的方大人?”看来,这作坊的老板是比较感兴趣于沐芳的,沐芳立即走过来,“愧不敢当,正是仵作方。”

    “这个,里面请,里面请,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慧儿,还不给朝廷命官上茶,要是没有他们哪里有我们这些贱民生存的余地啊。”一边说,一边抽口气,走过来一个小孩给他们奉茶。

    几个人坐在了屋子里面,长孙叙谨说道:“好像这里的生意并不好,但是你们也没有停止生产?”这是一个离奇的问题,涉及商业机密,沐芳以为这老丈不会回答,但是更离奇的在后面。

    这老丈看到长孙叙谨嘴角那如沐春风的动人微笑,立即就回以一个微笑,“按理说,其实不用这样子费力的去做这些东西,但是总有人慕名而来的,这就有了生意经。”

    “经中有字?”长孙叙谨问一句,沐芳看着长孙叙谨,这是打哑谜啊,这“黑话”,他堂堂一个王爷是从哪里学过来的,老丈微微一笑,说道:“我们这里做生意,都是留着每个人的名字与方式。”

    “名字与方式其实可以作假的。”长孙叙谨一句话道破了天机,这老丈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你们要找一个黑灯笼,但是这里的灯笼都是白灯笼,一般情况,我们这里卖灯笼,其实都是白色的。”

    “人们喜欢做什么图案,自己会去做,所以其余的事情……”说到这里,其实他们已经明白过来,为何凶手不捷足先登,因为这白灯笼每天都有批发,根本就无迹可寻,就在沐芳失望的时候,这老丈让人抱着一本厚厚的账本走了过来。

    三个人屏息凝神都到了前面的位置,大眼瞪小眼看着,老丈一边翻阅,一边说道:“这灯笼,雷爷给我看过,篾片是在前一个月时候用的,而裱糊的纸是这一个礼拜的,也就是说,只需要搞清楚大年初九到十五之间的就清楚了。”

    一边说,一边将账簿打开到了那几页中,让沐芳吃惊的是,这里虽然是一个作坊,但是老丈记账的方式鲜明而又犀利,比如有人购买多少,他不但是写了数量与用途,还写了人们的名字与家庭住址。

    不用说,眼前看来老成持重的人,是一个真正不折不扣的生意人,沐芳一页一页的看着,总共有七页,每一页都历历在目,沐芳看过来,居然连一个线索都没有。

    “是不是有人从这里买了以后,他又从别人的手中买走的?”沐芳疑惑起来,但是很快又问道:“这几天来的人中有没有一个是高个子,膀大腰圆,或者戴着面具的,或者遮遮掩掩不愿意露出来自己真容的?”

    “一般做生意的人都膀大腰圆,不过灯笼毕竟是小生意,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多,我已经将遮羞额膀大腰圆的人全部都勾了出来,宁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你们可以到这里去拿人。”

    他点了点纸张上的那些位置,沐芳点了点头,握着笔墨纸砚,在一张白纸上涂涂画画用自己一个人可以看得清楚的印记标识标示出来,其实这一趟过来,只能肯定,凶手是本地人,而且很熟悉这里的情况。

第二百二十三章 彷徨之刃

    “老丈,有没有人不同寻常的,你做生意这么多年,不会看不出来的。”长孙叙谨这样一说,他开始冥思苦想起来,他又是提醒一句,“比如分明不可能买灯笼的一种人,过来买灯笼。”

    “有,有几个人是讲价的,这里的灯笼其实并没有什么价钱的浮动,也就是说,这里的灯笼价钱都是透明的,一般情况人们都知道,但是偏偏有几个人在讲价,他们……”

    “不,不,他们看起来很有钱,因为在张老爷的屋子里面发现了这个。”长孙叙谨一边说,一边将钱袋拿出来,还有一枚白玉扳指,这些都是一个佐证,那些人很有钱,而并不愿意将蛛丝马迹给露出来。

    故此,他断定,那些人是绝对不会讲价的。又道:“您再想一想?要是想起来什么,可以差人到应天府来,我们有公事在身,暂时先回去了。”说完以后,带着沐芳等人就出门来。

    看着这三个人走了,老丈这才说道:“慧儿,其实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认为那些人很有钱,但是偏偏那些人或者是没有钱的,这样一来就可以造成一种假象。”这个假象,其实沐芳一开始也想到了。

    在那个年代,不但是有杀手还有游侠,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穷,但是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贫穷就去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偷东西,可以说有部分其实还是很有职业素养的,到了轿子上,沐芳说道:“或者他们也没钱,杀手而已。”

    “我知道,你记录的地理位置,回去以后让人秘密走访与排查。”一边说一边闭上了眼睑。

    而要是他们刚刚不要离开,就好了,一个最好的线索就出来了,刚刚曝长孙叙谨问道:“买灯笼的人中,有没有人是比较怪异的?”其实,他的回答只说了一半就让长孙叙谨给腰斩了话题。

    这另外一半是这样““有,有几个人是讲价的,这里的灯笼其实并没有什么价钱的浮动,也就是说,这里的灯笼价钱都是透明的,一般情况人们都知道,但是偏偏有几个人在讲价,他们……是出家人。”

    只可惜,他们此刻已经坐着轿子离开了,沐芳一边看纸张上自己记录的东西,一边叹气,“灯笼,灯笼,灯笼等于登龙,在民间向来有望子成龙的概念,而白色的面具一般都是奸雄才会用,你说中间的必然联系是什么?”

    “还是,一白一黑就是故弄玄虚,还是一白一黑是表示黑白无常呢?”这是沐芳完全不清楚的,不但沐芳不清楚,就连长孙叙谨都不甚清楚,轿再次到了铜驼街,经过昨天的喧嚣与恐惧以后,这里人烟不但没有稀少,还更加多了。

    围绕张府门口,窃窃私语的人更加是多了,以至于人们的目光都带着猜忌看着这朱门绣户,张老爷乐善好施,是一个好人,但是死了!守灵的王员外是张老爷的莫逆之交,但是也死了,为何两个好人会死于非命?

    他们究竟是知道了什么,还是有什么秘密在心里,只可惜,这些秘密将终于尘归尘土归土,再也没有人知道了,昨天的流言蜚语经过一晚上的膨胀以后,此刻更加是甚嚣尘上。

    让人几乎无言以对,在流言蜚语中,沐芳只能一笑置之,刚刚的阴霾也算是全部都没有了,看到沐芳的轿子过来,人们理所应当的冲了过来,“方公子,方公子,这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哦,你们以为是怎么回事呢?”沐芳不答反问,人们都争先恐后的走了过来,虽众口铄金,不过很快就有人代表这些人说了一句“妖魔鬼怪所为”,其实沐芳早已知道,会是如此。

    不过是一笑,说道:“你们看到了?”这些人愕然,此刻逐渐明白过来,那握着黑色灯笼戴着白色面具的恐怖恶魔不过是存在于人们的流言蜚语与街谈巷议中,并没有人真正的看到了。

    “没有,但是听说……”这一个人还要说什么,沐芳不过是一笑,“听说,我说我是未来穿越过来的,你们信不信?”这一句是实情,倒是让人们都不相信了,一边点头,一边摇头都离开了。

    沐芳与长孙叙谨到了这里,此刻季慕朗也是过来,他唉声叹息几乎要哭起来,这两个人年高德劭可以说是含山县的两位耆老,但是就这样恐怖而又离奇的死了,这事情给季慕朗的打击其实也很大。

    “还好,刚刚去灯笼坊找到了一点线索,灯笼都是那里过来的,这些想要让人去查一查,我已经标示出来所有的人,这些人都是去购买了灯笼的。”沐芳一边说,一边握着纸张,给了季慕朗。

    季慕朗看着,明显手在颤抖,此刻,长孙叙谨走了过来,同样是看着这张纸,说道:“其实,有一个最好的办法,不论好人还是歹人只需要一网打尽就好,关一段时间放出来,自然天朗气清。”

    其实,这方法,沐芳也是想过的,但是无缘无故牵扯进来这样多的人,好似他们的行为与歹徒也没有什么两样,所以犹豫再三,沐芳并没有说出口,这是一个最糟糕的办法,但是这糟糕好在并不彻底。

    “这如何使得?”季慕朗瞪圆了眼睛看着长孙叙谨,长孙叙谨慢吞吞的说道:“人们不会配合朝廷,但是绝对会配合含山县的,都拿了,也就一了百了,一个一个让恭叔去问,总会水落石出的。”

    馊主意!馊主意!不过除了这个馊主意,再也没有比较好的主意了,于是这命令经过了短暂的迟疑以后,季慕朗已经决定立即贯彻,很快的,这些人就做事情去了,季慕朗这才看着沐芳与长孙叙谨。

    “王员外让人给杀了。”沐芳点了点头,长孙叙谨一开始是震惊的,但是第一个平复下来的就是他,“只要是牵扯到了这个案子上,总有人会死于非命的,这是一种警告。”

    “凶手神出鬼没,我已经下令让人将城门都关闭了,这样就方便盘查,您说呢。”他征询的看着长孙叙谨,长孙叙谨的办法其实与他的也差不了多少,而沐芳则是完全不同。

    “为啥要闭了城门?人们已经过分紧张了,不但不能关闭城门,还要让人们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这样子事情就可以控制,不然不出三天,他们就闹到衙门来了,到时候我们还要不要上班?”

    “不,还要不要办公呢?”沐芳问过一句以后,看着这两个人,其实还是女子想法比较细腻一些,立即得到了两个大人的认可,“这样也好,就依照说的,戒严全部都取掉。”

    “大人英明,现在我带着大人去看一看伤口,大概……”沐芳举眸看着天色,“大概,恭叔也是快回来了。”一边说,一边往屋子里面去,雷爷也是跟着,几个人到了前面的位置,沐芳与长孙叙谨将棺材打开。

    王员外的尸体立即就暴露出来,沐芳简明扼要的将他死亡的方式给推论,这才说道:“死的很快,应该是有人捂住了他的嘴巴,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才用这个兵器杀了他。”

    一边说,一并指了指胸口,王员外胸口的位置是一个洞,沐芳遮遮掩掩,这才没有让多余的人看到,这是人的手抓出来的,但是又不尽然,一个人需要多么大的力量这才可以将人的尸首给抓成这模样?

    尸首给抓成这模样,究竟一个人会痛苦到什么程度,这些问题,沐芳其实都思考过。此刻,沐芳说道:“雷爷,你是拳师,你知整个过程,我坐在这里,你试一试究竟是如何让人死的。”

    “是。”雷爷在拳头上哈口气,立即走了过来,先是出其不意捂住了沐芳的嘴巴,接着用手在沐芳的胸口笔画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收回了手,她胸口的位置高耸,女性的特征过于明显。

    这也是沐芳经过绷带的效果,她看到雷爷脸色一红,倒是自己无所谓的模样,沐芳站起身来,“大概就是这模样,杀人的人显然胆子很大,武功很高,可以混进来这个丧事现场的人更加多。”

    “人们会武功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并没有几个人是真正会说出口自己会武功的,所以,这事情玄而又玄,我们只能推测。”沐芳说到这里,恭叔终于回来,沐芳看着恭叔手中握着一个布袋子。

    这布袋子里面是一个沉重的东西,她打开看了看,摸了摸,在众人绝对没有看到的情况下,将这袋子里面的东西重新丢在了那里,给恭叔竖起来大拇指,“恭叔,好样的,大概就是这样子。”

    “我查过了伤口,应该差不多,我去的时候,刚刚说明来意,铁匠就说,这样的东西有人在前几天做过,我说来一个一模一样的,所以就这样了。”沐芳苦笑,幸亏明察暗访,不然这样一个最为重大的线索又是中断了。

    “红袖,白珂,你们两个在这里带着众人居丧,我们去了。”沐芳一边说,一边带着几个人往出走,究竟去哪里,沐芳并没有说,因为这里人多口杂。

    季慕朗只能在临时的衙门中,他寸步难行,需要完善调度与各种事情,看着沐芳与长孙叙谨去了,他立即道一句:“郑重小心”,沐芳再次上轿,这一次他们的方向是去王员外家。

    这里昨天已经来过,轻车熟路就到了,三个轿子,当先的是沐芳与长孙叙谨,第二个是雷爷的,第三个则是恭叔,几个人到了王员外的家里,这里垂杨森森,倒是有一种古意盎然的舒适感。

第二百二十四章 黑白无常

    看来王员外虽然是一个佃户出生,格调还是很高的,欣赏风物的那种情感也是比较超拔,沐芳下轿,扶住了走出来的长孙叙谨,说道:“现在王夫人的精神头应该好了不少,进去问一问早上的事情,在她眼前行凶,她不会没有什么记忆的。”

    几个人很快就到了王府中。

    今天立春,今年的立春比往年早了七曜日,也足足让莺声燕语提前将领帝都一个礼拜,在帝都的紫华城中,飞檐翘角之下,长孙裕与荀贵妃沐浴在一片薄暮的阳光之下,长孙裕其实是比较在乎她的。

    从很多事情已经可以看出来,此刻两人刚刚从畅春园出来,这里是一个九曲回廊,有水廊有水亭,有微风吹拂过来,水面波光荡漾,粼粼的波光将两个人的影子都吹乱了,荀贵妃看着破碎在了水中的影子,说道:“皇上,昨天妾身又听到了一个传闻。”

    “嗯?”长孙裕闲闲的回过头,刚刚他在拨弄自己手边的一株绿色植物,这植物看起来已经干瘪死亡,但是在今年的春天居然又一次欣欣向荣起来,此刻让人一看,不由得欣喜。

    被荀贵妃这一句话吸引,长孙裕回眸看着自己身旁的女子,她自悔失言,立即说道:“是传闻也是新闻。”这样一来,长孙裕点了点头虽然还是不感兴趣的模样,不过娓娓道来,“你说说吧。”

    “皇上,臣妾恳求您……”一边说,一边盈盈拜倒,这是长孙裕没有想过的,目光灼灼看着她,“恳求什么?”一边说,一边低眸看着荀贵妃,“恳求您让大理寺卿到含山县去帮助方仵作与季大人破案。”

    “方仵作是人中龙凤,有什么案子是不了的,需要从大理寺过去人,爱妃请起,这事情不劳烦爱妃操心了。”是,后宫是后宫,前朝是前朝,本来就是两个分离开的整体,后宫不得干政,千百年来都是这老样子。

    荀贵妃自然是知道的,不过那一句话说完以后,荀贵妃立即就岔开了话题,看着水中的鱼儿,这些锦鲤漫不经心的游了过来,一边游荡,一边甩着轻纱一样的尾巴,在水下看起来是那样美丽而又活泼。

    一片淡淡的鲜艳的红色从水中慢慢的游荡过来,两人的目光此刻都看着水中,“皇上,您看,到了立春以后就蛰虫始振鱼上冰了,场景还是活泼的很呢。”长孙裕心不在焉的点头“爱妃,朕觉得冷,你去将朕在西暖阁的狐裘大衣拿过来。”

    “是,皇上。”荀贵妃志得意满的去了,她的嘴角有了一个比游鱼还要活泼一百倍的微笑,她逐渐明白过来,有些事情不适合自己表达出来,有些情况需要旁敲侧击,这样将冰山一角说出来,不愁皇上不感兴趣。

    看到荀贵妃去了,长孙裕挥了挥手,身旁的一个内侍监走了过来,但是长孙裕此刻蓦地想到沐芳离开之前告诉自己的事情,不禁头疼起来,说道:“无事,无事。”这内侍监立即讷讷的后退。

    此刻,荀贵妃已经到了前面的西暖阁,看着旁边的一个人问道:“今天畅春园里面的内侍与宫女都换过了吗?”这旁边一个姑姑立即从花影中走出来半个身子,影影绰绰的回答一句“都按照娘娘的吩咐弄好了,您放心就好。”

    “嗯,那就好,下去,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是还有第四个人知道,你芳姑姑大概就人头落地了。”

    “是,是。”影影绰绰的去了。

    长孙裕到了前面的长廊中,看着旁边一个端然站立的面色比较老神在在的内侍监,说道:“你过来,孤问问你,这城中有什么新闻或者传闻没有?”他是一国之君,对于什么事情其实都是无比感兴趣的。

    此刻,这内侍监立即走过来,跪在了旁边的地上,“皇上万岁,容奴回禀,新闻与传闻在京中其实是没有的,倒是在不远的含山县现在是炸开了锅。”长孙裕听到这里立即明白过来,道:“说说。”

    这人又是磕头,“兹事体大,老奴恐说出来人头落地,老奴说不得还需厚着脸皮请求皇上网开一面,饶恕老奴不恭之罪,老奴这才敢说。”长孙裕原本兴味缺缺,但是此刻,兴趣立即高涨起来。

    “起来说话,都说了是新闻,朕听也就是一个乐子,你说也就是解闷,不要给朕打闷葫芦。”这样一来,从侧面看,他的一言一行不会影响到自己的身家性命,这内侍监立即看着长孙裕,说道:“皇上,民间闹鬼了。”

    “一派胡言,光天化日这不是胡言乱语是什么?”长孙裕立即就准备让人将他带走并且立即腰斩的,但是此刻,不过是盈盈的一笑,说道:“你说来朕听听,就是一乐子。”这样一来,这内侍监脸上紧绷的皮肉这次松弛了不少。

    不过,还没有说,立即又是再次紧绷起来,好似周边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一样,他强打起来勇气,说道:“皇上有所不知,含山县最近闹得最凶的就是京畿魅影的案子,已经有两家将尽十五人给人杀了。”

    “杀人放火,这是刁民做出来的,哪里就是京畿魅影?”长孙裕比较生气,这谣言都到了京中,可见坊间给渲染成为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样子,本待不问,但是偏偏人的好奇心是比较奇怪的一个东西,只好迫问一句“继续。”

    “这案子其实也是大同小异,不同的是,这案子这一次为难住了季大人与方仵作,凶手在死者的门口悬挂一盏黑灯笼,还有一张白面具,一黑一白,凶手很会杀人灭口,一般是掏出来心脏。”

    “一夜之间杀了张老爷一家七口,可怜的是这些人只惊呼了一声,等到方仵作与季大人到了的时候,屋子里面除了死人,更没有半个凶手。”这样一说,大概让他明白过来,后背不禁发凉。

    “白面具,黑灯笼!?”他加重了语声,这人立即就点头,“接着,还有更恐怖的,在灵前,有人将棺材里面的人与守灵的人调换了一下,守灵的王员外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到了棺材里面,而棺材里面的张老爷,居然坐在那里给自己守灵,这……”

    他知道起了作用,因为立即看到长孙裕面色如土,也不敢说了,立即开始磕头起来,此刻,远处的荀贵妃已经走了过来,看到荀贵妃走了过来,长孙裕沉沉的加重了语声,“朕刚刚与你说了什么,且各自心里有数,不要告诉第三者。”

    “是,是,皇上。”内侍监点头,去了。

    此刻荀贵妃走了过来,将狐裘大衣披在了长孙裕的身上。“皇上脸色为何如此苍白,敢是受了风寒,还是回去吧,这畅春园美则美矣,不过阴气重。”

    “不,不,不过寒气重。”她立即纠正一句,但是长孙裕还是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两人往前走,他惴惴不安,关于刚刚那传闻,他知道,没有十足十的把握,这内侍监是绝对不敢告诉自己的。

    实情其实与这内侍监所言的差不了多少,那么这案件哪怕不是鬼做出来的,也是什么非自然力了,荀贵妃握住了长孙裕的手。“皇上的手指为何都冰凉,臣妾给皇上暖一暖。”但是丝毫不起作用。

    他发自内心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恶寒,推开了荀贵妃,说道:“朕等会要到澹泊敬诚殿办公,你就不要过来了。”荀贵妃经过三个月之前的事以后,人消沉了不少,看到皇上离开,她只是在原地叹口气,并没尾随。

    看到长孙裕去了,花木扶疏中,荀祖隆也是走了过来,此刻带着一行人,这些人是刚刚用银子收买了的,很快这些人过去与那些刚刚站着的人交班了,此刻,荀贵妃带着这一行人到了自己的宫殿中。

    “刚刚谁人皇上说了这京外的传闻?”此刻,有一个油头粉面的内侍监很快就走了过来,荀贵妃的目光扫视了一眼这人,暮色清冷,但是很快就一笑,“你如何可以告诉皇上京外的事情,告诉就告诉,如何还告诉了他这些空穴来风的事情?”

    这人的笑容很快就僵硬在了脸庞上,刚刚还在笑,此刻不禁悲从中来,立即跪在了地上,裤裆里面一片淋漓的尿渍已经不遗余力的流淌出来,荀贵妃的话并不多,挥手“让人拖出去,脏了这里的清白之地,杀了。”

    很快的,这内侍监就哭哭啼啼的去了,一时间,有人收拾这里,有人收拾外面,后宫的妃子责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杀人是需要在暗中进行的,这内侍监刚刚“不小心”跌入了“太液池”。

    这才“溺水身亡”,这人的后事处理的草草,很快的荀贵妃的目光看着周边的人,说道:“你们还要给本宫惹是生非,本宫的意思并没有让您们胡言乱语,这京畿魅影的事情到此为止,还要是有人给皇上嚼舌根,本宫与她势不两立。”

    这些人顷刻间就明白,大概在荀贵妃的跟前当差是最为恐怖的事情了,说好了应该如何做的,但是到了紧要关头,按照她的说法去办事的,都不得好死,这些宫女与内侍监一个个都诚惶诚恐。

    荀贵妃的目光清冷,回头看着门外飘摇在风中的踯躅花,轻微一笑,说道:“终究还是到了春天,春天来了啊!”是,再一次迎来了荀贵妃的第二春,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开心,独揽大权的日子再一次要光降了。

    而此刻,长孙裕已经惴惴不安,将礼部的人叫过来,问过了以后,这礼部的官员还要夸张的厉害,一个京畿魅影的案子,比以前那个含山悬案还要厉害不少!

第二百二十五章 鸡犬不留

    王府。

    而此刻,沐芳与长孙叙谨等人已经到了这王府的门口,大门开着,屋子里面静悄悄的,雷爷首先看到了地上的一只鸡,一只死鸡,这是让人始料未及的,鸡血在地上变成了一只红色的蚯蚓在慢慢的蜿蜒,然后凝住了。

    旁边的位置是一只大黄狗,同样也是死的,没有人,左右都没有一个人过来凑热闹,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雷爷看着这一只死鸡与一只死了的大黄狗,不禁微微皱眉,“大人,这是?”

    沐芳已知凶多吉少,“是鸡犬不留的意思。”这句话的尾音消失在了空气中,沐芳不免往后看了一眼,好似那行凶者此刻在自己的身后一般,然而身后空空如也,并没有一个人。

    暮霭沉沉,又是一个黄昏之前的时间点,他轻轻的推开门,果然在门扉后面发现了黑灯笼以及白面具,长孙叙谨往前走,沐芳跟着也到了王府里面,这蛰伏着什么,他们暂时不得而知。

    王府的天井与穿廊是干净的,一条龟背路整饬干净,周边栽种各种时新花卉,在暮色苍茫中,这些花儿摇曳着强干弱枝的头颅,将自己的香氛远远的发散出来,春寒料峭,开的最多的是月季花。

    月季花,每个月总会绽放的,他们往前走,路途好似在脚下变得无比的遥远一般,纵然百花齐放,毕竟遮不住空气中那震颤的甜丝丝的学习气味,好在沐芳是科班出身,并没有因为这些望而却步。

    王府比张府看来要重奢靡之风,毕竟不是人人都可以安分守己过自己安贫乐道的生活,张老爷的生活方式是抱素怀朴,并不能让人看出来自己有钱,但是这里不同。

    进入了王府,好似进入了一个大观园一样,处处透露出来一股子匠心独运,花木成畦,鸟声啁啾,在夜色中,他们也是可以感觉到一种珠光宝气制作出来的奢侈在挥发,一个是低调内敛的伤人。

    一个人膀大腰圆的土财主,对于生活与生活质量的理解其实不尽相同,两人往前走,过了前面的一个位置以后,同时顿住了脚步,雷爷也是顿住了脚步。雷爷的脸色苍白,尽管已经一次一次的开始心里设防,但是看到这样惨绝人寰的场面还是让这个拳师脸色抽搐起来。

    “这么多?”沐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人全部都死在了内院中,沐芳站稳了,往前走一具尸体一具尸体的点,每一具尸体其实都大同小异,脸上都有面具,面具之下是人们惊恐备至的神色。

    到了内院上房中,沐芳看到了端然而坐的王夫人,王夫人神色如常,其实,死人与死人的神色都是这样子,她大概在打盹,然后遭遇了偷袭,胸口的血渍已经凝固,脸上同样带着白色面具。

    沐芳看到这面具的时候,脸色微微的僵硬了一下,这面具好似带着一个诡秘的微笑在嘲弄自己一样,王夫人的手中握着一盏命灯,这黑灯笼在他们刚刚进入屋子的时候,倏然灭了。

    恐怖惨厉的白面具,众说纷纭的黑灯笼,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离奇,让人不得不想入非非,这里已经人去楼空,死者已经魂飞魄散,而凶手呢,早已经逃之夭夭。

    “这些人,居然连叫声都没有,可见此人的手段之高强,动作之快。”雷爷看的头皮都发麻,他是江湖中人,但是也从来没有这般的大开杀戒。

    十二具尸体在地上,每一个人的胸口位置都千疮百孔,看不出来伤口是什么造成的,好在恭叔在旁边,沐芳将布口袋拿出来,在凶手的心脏位置比比划划,过了片刻以后,沐芳微微一笑。

    “我终于明白了。”长孙叙谨自始至终看着沐芳,看着沐芳在笔画,又看着地上的尸首,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是扑朔迷离,完全就没有任何线索可言,但是沐芳善于观察与实验。

    “不是案发现场,而是第二现场。”沐芳一边说,一边将王夫人的面具给拿了下来,“其实,在王府应该有大喊大叫的,只是可惜,人们以为王夫人被老爷的死状吓坏了以至于心神涣散,她当时一定是大喊大叫过了,但是没有人过来看一眼。”

    想起来这半老徐娘,早上的时候还是一只惊弓之鸟,到了晚上已经成了这模样,她不禁皱着眉头,她的死,其实在一开始,沐芳应该想得到的,但是偏偏并没有留意。

    她唯一知道的是敌人很强大,作案手法堪称古往今来第一狠辣,但是并没有想过,他们的行动居然也不遑多让,才多半天的时间,已经寸草不留,将这里杀了一个干干净净,没有活口就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恭叔,让季大人传令,将制作铁爪的人,全部都抓起来,一个不留。”沐芳吩咐一句,恭叔点头去了,以前恭叔最是喜欢与沐芳反弹琵琶,自从含山县之围解开以后,他们的关系从面和心不和真正变成了互帮互助的两个人。

    两人恭叔并没有迟疑,很快已经龙卷风一般的去了,这里的凶杀案他没有什么要看的,与前一次的作案手法一模一样,同样的事情发生两次,任何人都不再有兴趣。

    长孙叙谨到了屋子里面,看着地面,这人比上一次其实还要小心不少,居然连半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来,大概因为第一次的蹩脚,这人第二次作案推陈出新,手法虽然相同,不过小心翼翼不少。

    “你看,这些伤口都是一模一样,好似给人切割出来一般,按照情况说,是一个人的手法,一个人杀了这么多人,需要多么厉害?”

    “其实也不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而已,这些人因为要忙老爷的丧事一个个都惶惶然,难免顾此失彼,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其实,你我应该都想到了。”沐芳一边说,一边站在院子里面看着。

    走到了一个尸体的位置,说道:“要是我没有想错,凶手入室以后,并非堂而皇之,而是故意走过来让这个人发现自己,为何,因为此人的身形面貌与他应该比较毕肖,他第一个杀了护院家丁,然后扒了衣服,扮演这个人。”

    “因为是暮色中,一般人完全就分辨不出来真真假假之类的东西,只能凭借感觉与声音去判断,更加不会有人怀疑,在这个风口浪尖会有人过来冒充他们的家丁,所以他随便任何一个理由,其实都是可以将这些人给聚集起来的。”

    后一句是长孙叙谨说的,沐芳深以为然,看着尸体,又道:“他们脸上的错愕神色都是因为这个原因造成的,为何朝九晚五每天面对的人,会杀了自己,他们大概到死都不会明白。”

    “去后院看看。”王员外与张老爷不同,张老爷是靠着米店的生意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而王员外,他不用任何的生意经就可以经营好,因为组上的基业比较好,底子厚,可以说,他是一个没有后顾之忧的地主。

    他的地全部都租赁出去,有人在那里盖房子,有人在那里种粮食,这些他都不管,但是每一年到了年底绝对会有人过来送粮食与银子的,他这个掌柜做的比任何人都要轻松。

    每天不需要过分的操劳就可以,而张老爷则是全不相同,王员外因为这个缘故,自己难免就疏忽大意一些,而张老爷事事亲力亲为,也就比较谨小慎微不少,带着这样的疑惑,沐芳到了后院。

    这里地上有很多血渍,一开始沐芳就料到了,长孙叙谨站在那里,说道:“这里是第一现场。”沐芳点了点头,在周边看了看,这才跺跺脚,说道:“他利用众人的信任杀了众人,然后带着面具提着黑灯笼到了客房中,杀了王夫人。”

    “经过惊吓的事情,王夫人一来精神不济,二来其实看到什么都比较畏惧,蓦地看到一个人提着黑灯笼进来,她联想到的第一个就是京畿魅影以至于大喊大叫,但是无济于事,左邻右舍或者听到了,或者没有听到。”这是长孙叙谨的总结陈词。

    又道:“听到了的,怕沾染了不祥,自然是虚与委蛇不会过来的!而没有听到的呢,自然是不会过来的,就是听到了的人也不过是觉得她受到了惊吓在谵妄而已,哪里就有人会过来。”

    “是,所以唯一看到了这人面貌的其实又是一个死人。”沐芳懊丧,每一次看到谜题逐渐揭晓,其实就走入了一个又一个的死胡同中。

    “那么……”长孙叙谨回头,看着身后的皂隶走了进来,左邻右舍此刻也是在门口东张西望,一会儿以后沸反盈天的议论起来,他回头,看着沐芳,不知道在沐芳的耳边说了什么,沐芳脸色微变。

    “可以?”她看着他,他不过是点了点头,沐芳叹口气,“罢了,也只有这样子了。”众人因为给皂隶给赶走了,他们只能在远处看着,但是并不能过来,以至于屋子里面的一切又变了。

    扑朔迷离中,人们议论纷纷,更加是一个个群情激昂起来,沐芳听着那些窃窃私语,觉得自己责任重于泰山,这事情要是不快点儿去处理,他们很快头顶的乌纱帽就呀落地了,不但是乌纱帽不保,估计连头都要被摘了。

    人们议论纷纷,她不愿意去听,皂隶们走了过来,沐芳看到忧心忡忡的季慕朗也是走了过来,他的治下发生这样草菅人命的事情,他的心理承受力要是不好,早已经昏厥过去了,他脚步趔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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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为凰介绍:
现代法医穿越古代,成为一名仵作,名扬天下。她独立稳重,却遇到一个腹黑深沉的皇子,他为她步步设陷,领她一步步跳入他的井里。她一世缜密,却输给了他的腹黑陷阱。医妃为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医妃为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医妃为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