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定西南（二）
第三十一章定西南（二）
听了这些士兵的回答，李信心里就有了数，彻底明白了朱有孝向他讲那两句话的含义。李信无疑是这一方面的天才，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有“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这句蛊惑民心，让大明朝的城池洞开的口号了。现在李信就决定好好忽悠这些土兵一把，说不定就此可以底定西南呢！
李信讲道：“各位彝族、苗族还有其他少数民族、汉族的弟兄们，我刚才问了你们为什么要反叛朝廷，你们的回答我听的非常清楚，现在我给你们解释一下大家的误会，还有受到的蒙蔽，大家就很清楚为什么错了，错了朝廷会怎么对待大家？大家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对。
“首先，大家认为朝廷的税赋太高，大家种地所收获的粮食都被收走了，大家伙都没有饭吃了，于是就造反了。但是大家谁看到朝廷用大车、小车把你自己家的粮食拉走了，谁也没有看到，大家能看到的只是你的粮食被土司、头人、首领他们拉走了，这就是事实，真正的皇粮其实不到你们收获的十五分之一，简单说就是你今年收了十五石粮食，朝廷只收了一石粮食，收的多吗？也许你要问那我们家那超过一半的粮食都到哪里去了？我可以明白的告诉大家，你那些粮食都放在土司、头人、首领家里了，他们蒙蔽了你们，他们骗了你们，他们打着收皇粮的幌子，把你们的粮食都藏在他们自己家里了，有在他们家里仓库干活的人肯定看到过，他们家里有大囤小囤的粮食无数，你见他们下地干过活么？现在他们就是怕皇上派人来查他们，所以才骗大家反叛朝廷的，朝廷派军队不是来收粮、来打大家的，是为了让大伙少交粮，吃饱饭来的，大家能听明白我的话么？我觉得没有傻子啊。
“还有人说朝廷欺负我们彝族人、苗族人还有其他少数族人，还抢你们的土地，其实并不完全是这样，皇上喻示，我们都是皇上的子民，都是兄弟姊妹，都是一家人，不分什么族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祖先，我们都是龙的传人，我们不要自卑，我们都是平等的兄弟姊妹，都是可恶的、罪恶的、自私的、该杀的那些土司、头人们骗了大家，让大家去为他们送死。大家有的人可能看到了，樊龙这家伙昨天逃命的时候，还要带着一大车银子，那要是分给大家不久跑得快了么？他不舍得，他就是属于那群吝啬的、贪得无厌的人里面的一个，想这些人大家值得为他们卖命吗，傻子都知道不能，我们这里面傻子多吗？
“明白告诉大家，皇上喻示，凡是这次参加叛乱的土司、头人、首领等，他们的土地、财物一律没收，除了朝廷军队需要的部分粮食以外，全部都分给大家，分给为他们家种地的奴隶、农奴们，朝廷给大家开出地契，那土地就永远是你自己的了，由各村、各寨自己推出有威信的长者管理皇粮的收取，大家说好不好？有不愿意干的傻子吗？
“我们的口号就是：杀了奢崇明，奴隶不再穷。跟着朝廷走，百姓都富有。大家听明白了吗？”
“杀了奢崇明，奴隶不再穷”，“跟着朝廷走，百姓都富有”。
“杀了奢崇明，奴隶不再穷”，“跟着朝廷走，百姓都富有”。
刹那间这两句口号如打雷一般高呼起来，当然领头的肯定是李信预先安排好的人了。
不得不说李信就是鼓动人心方面的天才，李信这一番演说，真是起到了鼓动人心的作用，两万多叛乱的土兵在李信的忽悠下，瞬间心里发生了大转弯，皇上是好人，朝廷是好朝廷，不好的是这里的土司、头人、首领，是他们一直在骗大家，大家都不是傻子。
李信迅速把这些土兵组织起来，把每一个造反的土司、头人、首领和他们的土兵放在一起，由大家推荐一个有威信的人当工作队长，去负责分地，并当众处死那些土司等，粮食暂且看住不要动。为了安全起见，李信先组织了十个工作队，每个工作队派出二百人的击发枪兵，并配备五门“二踢脚”小炮，由近及远，逐步向永宁方向推进。李信还号召大家踊跃为朝廷军队服务，包括提供情报，带路等，告诉大家胜利成果要靠大家来保护，千万不能再叛乱，否则那些土司门会强夺他们的土地财产。这些人视土地财产比生命都重要，哪能不尽心尽力为李信卖命呢。
孙承宗和戚金现在考虑的是进军成都的路线问题，一是逆江而上直达泸州，然后进兵成都，还是从重庆直接向西北，过遂川直插成都。这两条路是各有利弊，从泸州出发可以截断奢崇明的退路，从而达到围歼的目的，但是后面还有永宁的后患。如果从遂宁过去还怕奢崇明解围后撤，然后回到永宁，这样天长日久无法歼灭奢崇明的主力部队，好处是可以很快解成都之围，减少成都的损失。
就在他俩商议时，事情发生了变化，这个变化也许是朱有孝带来的，因为李信的鼓动，他所忽悠的两万多叛乱土兵在两千多击发枪兵带领下，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运动，凡是参加了叛乱的土司、头人、首领的土地都被这近三万人给分掉了，很快这近三万人成了李信的铁杆部下，因为这些人也有亲戚、朋友在其他土司们的领地里，所以消息传的特别快。在孙承宗、戚金还没有做出决定的时候，这几万人已经把遵义、合江、泸州都给占领了，并且还有向永宁附近蔓延的趋势。形势的变化出人意料，原本在历史上天启二年才反叛的安邦彦反了，为什么呢？奢崇明的妹妹奢社辉是贵州水西土同知的尧臣的妻子，尧臣死了以后其子继位，其子年幼，奢社辉便代领其事，安邦彦是尧臣的族子，他便掌握了兵权。李信那声势浩大的打土司分田地的运动震惊了安邦彦，于是他便联系附近的土司门造反了，一时间整个贵州、湖广西部、川东南部的土司门都联合起来反了，他们组建了近十万土兵围攻贵阳，好歹朱有孝早就有令，命令各地加强守备，贵阳城才不至于被攻破。
世上之事总是有利必有弊，有弊必有利，好事之中含着坏事，坏事之中带着好事。安邦彦的造反直接决定了孙承宗、戚金的进军方向，二人决定先进军贵阳，解决了贵阳问题，然后再从贵阳出兵，杀向水西，最后在成都围歼奢崇明，只不过这样一来成都可能就危险了，权衡利弊得失，为大局考虑，还是先灭安邦彦，安顿好后方再说。
解决了进兵方向问题，孙承宗、戚金就带着三万神机营将士直奔贵阳，途径遵义城时，二人见到了李信，李信二话不说马上为二人准备了足够的粮草和军饷，按说李信不用这么做，但是李信考虑到进军贵阳再转成都路途遥远，还是告知孙承宗、戚金把一部分物资可以先囤积到泸州，轻装奔赴贵阳更能够迅速解围，粮食问题他可以解决。
第三十一章定西南（三）
现在的李信可不是几天前可比的了，他收降的二万多土兵已经扩展到近五万人，那些被他忽悠的土兵一个个像喝了鸡血似的，兴奋的北都找不着了。分了地、分了钱、分了粮食，然后李信就说，你们分了这些财物，是谁分给你们的，那是皇上，安邦彦为什么现在要造反，是因为你们抢了他亲戚的财物，现在他想着再抢回去，你们愿意把财物再送回去，然后等着砍头吗？不愿意的话就组织起来当民兵吧，也不用你们上前线直接拼死拼活去打仗，打仗是孙大人、戚大人领的朝廷军队的事情，你们跟着我替二位大人背粮食、看俘虏、替你们的亲戚朋友分田地、分粮食就行了。于是呼啦一下子，李信的队伍就扩大到了五万，李信的二千亲兵分成五波，每波四百人带领一万土兵，就成了孙承宗、戚金二人的后勤部队，大旗上都绣着“杀了奢崇明，奴隶不受穷”，“跟着朝廷走，百姓都富有”，一时之间气势如虹。
孙承宗、戚金二人没有了后顾之忧，轻装急进，十日之间已经接近贵阳，整顿人马，安营扎寨，准备寻找合适的地形和方式一举击败安邦彦的人马。贵州的地形非常不适合大军作战，俗话说的“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就是指自然环境恶劣，尤其是天气变化对于火枪兵的影响非常大，虽然已经采用了纸壳子弹、药包式***，但是好天气还是比较有利的。
安邦彦现在非常恼火，已经围困贵阳十五天了，贵阳城还是稳如磐石，他们也不出城作战，就是固守城池。其实他不知道，在历史上他围了贵阳城九个月也没有打下来，土兵的攻击能力太差了，何况这次是朱有孝下的命令，不许出击，稳固防守，正面围歼叛军的是朝廷大军。
安邦彦得到朝廷军队只有三万援兵是大喜，决定调集全部主力部队，一举击败援军，然后贵阳城肯定士气低落，这样就能顺势而下城。于是安邦彦调动十万土兵北上迎击孙承宗、戚金的部队。两军在修文城东十里的地方相遇，安邦彦仗着人马是孙承宗、戚金的三倍多，妄图一举冲散朝廷军队，就采用了背水作战，十万大军渡过河水安营扎寨，因为前面就是难得的开阔地，正好适合大队人马冲击。
而孙承宗、戚金之所以选择这里安营，也是因为前面地形开阔，便于炮兵射击，河水后面就是原始大森林（就是后世的野生动物保护区），也怕安邦彦溃兵进入森林，那样就很难清剿了，这样看着明面上就是把有理地形让给了安邦彦，其实是设了一个陷阱，可以让叛军无处可逃。
天启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这一天天气非常好，贵州迎来了一个难得的好天气。不幸的是这一天孙承宗、戚金的三万大军正和安邦彦的十万大军对峙。朝廷大军早已扎好了坚固的大营，就等着叛军的冲击，迫击炮早已测量好了目标，击发枪已经上膛。
安邦彦看到朝廷的军队摆出的是防守阵势，以为是弱不堪击，不敢正面搏杀，就先派出了一万人试探性攻击。这一万土兵在一个土司的带领下，一个个喝了鸡血似的冲了上来，在进入一百步范围以后，火枪兵开始射击，土兵们看到，只要寨子上面一冒烟，“砰”这边就倒下一个人，随着“砰”声不断，寨墙底下倒了一片土兵，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有近千人倒下。虽然土兵们也见到过明军的鸟铳，却没有想到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也能死人，等到接近寨子时，突然间“砰、砰、砰”声大作，死人就像割稻麦一样快，顿时心里就快崩溃了。站在后面指挥的的土司被一位枪手从二百步远的地方一枪狙击毙命，刹那间整个进攻就崩溃了，向水泻似的哗就退下去了，明军也没有追击。
自以为探出虚实的安邦彦，接下来十万大军一拥齐上，企图一击得逞，这时诡吊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叛军士兵距离大寨一百五十步的时候，明军寨门大开，一排排的火枪兵冲了出来。与此同时，明军的迫击炮、“二踢脚”小炮开始齐鸣，刹那间整个战场被炮弹所覆盖，“二踢脚”小炮覆盖的范围大约五尺方圆，迫击炮的覆盖范围大约一丈方圆，土兵们哪里见到过这种阵势，以前的无非是铁球滚过去压死一片，那也有迹可循，能够躲一下，现在炮弹直接从天上掉下来，一炸死一片，连躲的地方多没有，那有多恐怖啊！
在望远镜里，戚金看到了安邦彦，直接命令十门迫击炮轰击，排炮过后安邦彦尸骨无存，主帅阵亡，土兵们顿时崩溃。周围响起了震天的喊声“杀了安邦彦，奴隶好分田”，“赶快放下枪，不死也不伤”“跟着朝廷走，百姓都富有”，不用说这又是李信的杰作。
安邦彦率领的十万叛军，在迫击炮和“二踢脚”小炮的轰击下崩溃，在火枪兵的排射前骨酥，在李信的口号诱惑下纷纷举手投降，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全军覆没。清点战果，明军仍然是损失可以忽略不计，除了几个倒霉蛋被流失射中外就是崴了脚，扭了腰，根本就没事；叛军方面，安邦彦被戚金指挥的排炮炸得尸骨无存，十万叛军死伤不到五千，除了狡猾反应快的土司带着两个部落一万多人渡河逃跑，其余的全都做了俘虏。
俘虏仍然交给李信处理，这家伙除了自己忽悠以外，还让尝到甜头的部下，也就是他收服的那些土兵们去做思想工作，这他妈也太简单了，一天功夫，李信的大军，也就是民兵队伍吧，就扩大到十万人了，然后李信就带着这十万民兵去打土司，分田地去了。
贵阳城内，贵州巡抚王三善恭恭敬敬的向孙承宗施礼：“大人真乃天神下凡。安邦彦叛军十万，围困贵阳半月有余，下官束手无策。大人一到，如滚汤浇雪，叛军瞬间瓦解，真是令下官佩服得五体投地。”
“王大人客气了，此非老夫的功劳，上托万岁鸿福，下拜将士用命，戚大人指挥有方，方能灭此宵小之辈。王大人日夜守城，也颇辛苦，老夫自会上报皇上为大人请功。”孙承宗也不揽功，把戚金也给抬了出来，觉得王三善没有提戚金，怕王三善失礼。
王三善本来确实没有看得上戚金，因为在明朝文官主政，四品的文官可以训斥二品的武将。但见孙承宗主动提及戚金，就知道失礼了，就赶紧又恭维了戚金几句，其实戚金根本就没有这心思，只要有仗打就行，不在乎这些虚礼，也就稍微客气了一下。
随后贵州的大小官员们设宴招待了孙承宗、戚金、李信等将官一行。宴请完毕，李信专门拜访了王三善，贵为巡抚的王三善初时也没有把李信当回事，只以为李信是孙承宗的学生，因为李信对孙承宗执礼甚恭，但看到孙承宗对李信也很客气，方知道此李信亦非常人，请教孙承宗才知道这李信乃是皇上的亲信，可把王三善吓了一跳，心的话幸亏刚才没有失礼。
李信找王三善的目的就是把朱有孝的意思点给王三善，让他明白自己收容俘虏、优待俘虏的意图，并不是自己没有任何缘由私自招兵十万，希望王三善能够配合自己的行为。王三善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马上就看出来李信将来绝对是个贵人，就自觉的把李信和自己放到了平等的地位上来谈话。
马上就要过年了，战事再紧也得让将士们过年啊，孙承宗、戚金、李信三人稍加商量，就决定过罢年后再进军。
三人商议怎么彻底平定川贵的叛乱，自由发表意见。孙承宗认为要想彻底平定叛乱需要把包括奢崇明家人在内的所有亲戚、兄弟全部擒获，水西安氏政权彻底分化成小部落，让他们没有反叛的能力就行了。戚金更简单，说是只要把敢于反叛的人都杀光了，他们想反叛也反叛不了了。李信则告诉大家，皇上的意思是收拢人心，改土归流，彻底摧毁现有的土司制度，实行府县管理方法，因为土司就是当地的土皇帝，他掌握着当地人的生死权利，只有让这些人不存在了，普通百姓只要能够吃上饭就不会造反，但是这就需要武力配合，官府配合，然后就可以永远消除土司叛乱。
第三十三章 定西南（四）
在成都，自从叛军围攻城池以来，双方都想尽了办法。朱燮元先是命令附近官军征收方圆二百里内的粮食，允许民众为躲避叛军携带粮食进城，朱燮元这一招既为城里添加了防守力量，又增加了粮食。然后朱燮元又安排守城事宜，不得不说朱燮元是一个合格的官员，他先保证自己守护南门，那里是最重要的地方，让巡按御史薛敷政守护东门，布政使周著守西门，按察使林宰守护北门，石柱宣慰使秦良玉带着著名的白蜡杆兵随时援助最危险的地方。因为明朝军队欠响的问题无处不在，为了保证士兵士气，朱燮元请求蜀王出资帮助补响，并承诺战事结束后将向皇上请求补偿蜀王的损失。经过朱燮元不懈的努力，成都城的防卫可以说是固若金汤，让奢崇明的进攻总是无功而返。
先是奢崇明命令士兵身披牛皮、兽皮盔甲，带着铙钩爬城，在城外堆积土山，不慢荆棘掩护，用弩箭向城里猛射，朱燮元就命令士兵士兵用火箭（箭头缠沾了油脂的布条点燃）袭击，然后又派人掘开都江堰用水漫灌，结果奢崇明不得不退回想办法造桥，这就为城里防守争取了时间。
一计不成再施一计，奢崇明暗地派人联系城里的内奸，朱燮元早就防范了这一手，就在放老百姓携粮进城的时候，就安排亲兵甄别，等这些奸细蠢蠢欲动时，朱燮元就来了个一网打尽，将二百多奸细全部羁押、砍头，然后设伏，让奢崇明损失五千精兵。奢崇明又在城外建造木楼，楼高与城门高低一样，以便窥视城里的兵马调动，朱燮元就安排敢死队冒死突出，斩杀奢崇明三个土司勇士，焚毁其木楼。
总而言之，朱燮元是临危不乱，调度有方。双方斗智斗勇，奢崇明想尽一切方法攻城，朱燮元则利用一切手段守城，双方就这样僵持下来，知道年关将近，奢崇明还是攻不下成都。
而随着孙承宗、戚金的神机营不断的取得胜利，成都的士兵士气高涨，奢崇明的部下士气不断低落。当安邦彦造反时，奢崇明兴奋无比，认为明军肯定会大乱，没想到在一个时辰之内安邦彦灰飞烟灭。得到消息后，奢崇明如丧考妣，不得不安排防守后路，在加紧从各个土司那里调兵，争取在明军到达前攻下成都，以便横扫成都平原。
孙承宗和戚金在天启二年正月初六，决定发兵成都，贵州之事就交由李信处理。李信也不含糊，就把自己的亲兵派出十组，各自带一万民兵分赴贵州的各府、各县，把凡是参加叛乱的土司、头人、首领们的地盘横扫一番。这些民兵们可出气了，以前骑在自己头上的那些老爷们现在被自己用绳子绑着，就像狗一样被牵着到处批斗，完了把这些人脑袋砍掉，把他们的土地分掉，你说这有多解气。不过他们严格遵守了李信的要求，凡是没有参加反叛的土司，并且积极帮助朝廷平叛的，不得动其一寸土地，一粒粮食，凡是胆敢违反者，收回其分得的一切财物。李信现在犹如神明，他的话没有人敢不听，不听的话，那如命根子一样的土地就成别人的了，孩子老婆恐怕也会成了别人的。李信也怕遭人嫉妒，暗语中伤是必须防止的，所以每收复一府一县，必要通知王三善派人管理，每收服一个土司也通知王三善派人组织安排里长。但是为了不再发生官逼民反的事情，李信也要求王三善必须以自己的乌纱帽做担保，他所派出的官吏务必平等对待彝人、苗人及其它少数族裔的人，并把朱有孝开办的“大明官吏学校”的模式告知王三善，让他也模仿着这样建立一所“贵州官吏学堂”。王三善现在对李信是言听计从，就是李信稍稍有些失礼的方面也不敢有所怨言。这就是王三善的聪明之处，面对将来的贵人，现在必须要巴结，这也为后来王三善后来能够入阁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在李信、王三善的协力合作下，贵州的局势迅速稳定下来。现在孙承宗、戚金的队伍已经到达了水西，这里就是最著名的水西安氏的领地。在这里，安氏的统治已达一千多年，从历史记载，在诸葛亮南征的时候就已存在，因为帮助诸葛亮擒获孟获而得到永远的封赏，自此起历朝历代无不照例，包括明朝开国洪武皇帝也是这样，安氏在水西可谓根深蒂固，这不得不让孙承宗、戚金重视。
鸭池河东岸，孙承宗、戚金的军队沿河扎营，严阵以待，对岸的安氏部落土兵在奢社辉的带领下准备渡河。安邦彦的覆灭不但没有让安氏安稳下来，反而让奢社辉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给煽动了起来，她召集了所有能够调的动的族人，前来为安邦彦复仇。作为一个冲动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强烈的报复心理充斥了她的大脑，疯狂的情绪淹没了她的所有理智，土兵们在她的督促下好像吸食了鸦片似的，一个个拼了命的向鸭池河对岸冲来。
面对发疯了似的土兵们，孙承宗、戚金面色严肃，冷静的命令着士兵的防守。士兵们火枪兵在前，每队四百人，分成四排，当土兵接近八十步时，轮流排枪射击。“二踢脚”小炮主要针对刚刚冲过河岸的密集人群轰炸，迫击炮针对河对岸的集结土兵进行轰炸。利用这样的战法，经过两轮轰击的土兵已经只能稀稀拉拉的冲到火枪兵面前了，即便是冲到五十步的距离，在一排排的火枪子弹面前也是束手无力，刀枪够不到，弩箭射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倒下。
土兵的攻击，从早上辰时开始，到午时已经死伤近三万多人，战死的叛军都把河岸摆满了，炮兵都打得麻木了，火枪兵的枪管都发烧了，对岸的土兵才收兵吃午饭去了。孙承宗、戚金也赶紧命令后勤的士兵马上送饭，补充弹药，受伤、死亡的前线士兵开始回撤，后面的就补充上前。双方都有些累了，开始休息，都知道下午还会有恶战。
第三十四章 定西南（五）
下午未时二刻，土兵又开始进攻，不过现在士气明显地落了很多，大概是中午吃饭时发现自己的兄弟、朋友少的太多了，心里终于有了恐惧感。戚金最早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开始让后勤部队开始准备渡河工具，准备反击。
也许是奢社辉这个疯娘们发现了土兵们进攻不力，她气的火冲脑门，忘记了危险，亲自到了前线去指挥。孙承宗在望远镜里清楚的看到了，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在发飙，判断可能是头领，于是告诉戚金，准备了二十门迫击炮，瞄准了那一群陪伴着的随从，二十门迫击炮同时发威，烟火瞬间包围了奢社辉周围，不过这娘们的命确实足够大，前面炸飞的士兵正好把她砸下马来，并且压倒了她，很侥幸的活了下来，不过命也只剩下半条了，没等第二排炮弹过来，就在涌上的后排士兵拉扯下，跳上马就往回跑，第二排炮弹就追着屁股打了过来。
士气低落的土兵看到奢社辉往回一跑，刹那间整个队伍士气一泄而空，戚金马上命令迫击炮掩护架桥、渡船，趁势一举突破鸭池河对岸，然后继续追击。随着三万大军渡河成功，整个水西叛军是溃不成军，直追得一个个丢刀扔枪，一气溃撤到水西城，随后明军开始在水西城东边下寨休息。
到了第二天，孙承宗、戚金带领人马开始集结，准备攻击水西城，孙承宗定下的攻城方法和熊廷弼在辽东攻击铁岭采取的方法是相同的，就是控制四门，不让对方出城，不过不同的是女真人是骑兵，只能从城门出来才能有战斗力，而这些土兵不一样，他们从城墙上跳下来照样有同样的战斗力，不过他们并不会跳下来，而是用绳子坠下来，可是护城河又是他们的第二道障碍，还得慢慢过护城河，这就为火枪兵的射击准备了充足的时间。
孙承宗的攻击策略无疑是非常有效的，水西城内空有近五万多人的土兵却无法抵御明军迫击炮，“二踢脚”小炮的轰击，城门被封锁，根本就冲不出来，想从城墙上坠下来，一个个又都成了火枪兵射击的靶子，就算是预先扔下来棉被，然后向下直接蹦，那也不行，不但落地后要遭到排射，而且就是想跑到护城河边跨过护城河都做不到。
对于普通的老百姓来说明军的这种攻击简直是天神降怒，绝对是不可抵御的惩罚，这种恐慌的心里，迅速传遍了整个水西城。当然，这里面肯定有李信的功劳，早在过年前他就派了一些在重庆俘虏的土兵，进入了水西城去做谣言工作了。
到了下午，戚金开始安排进入城内攻击，先从东城门开始突破，排排火枪兵进城后逐条街道攻击，面对火枪兵凶猛的火力，抵抗是微弱的，很快明军就占领了整个水西城，奢社辉在自己的水西府大院里被活捉，整个家族成员都被关押起来。
孙承宗和戚金进城以后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虽然老百姓不会主动攻击明军，但是一个个表情都是冷冷的，没有任何合作的意图，就算是士兵拿出粮食打算分给他们时，他们都冷冷的拒绝了。有的人明显看起来满面菜色，但是就是拒绝食物，甚至有的孩子想要食物也被大人强行拖走了。这是很不正常的事情，如果不能取得老百姓的认可，明军根本就不能在这里站住脚，就算是占领水西城也是累赘一个。孙承宗纳闷，戚金郁闷，如果水西城就这种状态，他们根本无法继续进军，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在后面捅上一刀子呢，怎么办？找李信吧。
李信现在正和王三善交流工作呢，王三善决定听从李信的说法，虽然他没有官吏的任命权，但是他有举荐权，在明朝一般都是因举荐而被提拔的，像孙承宗这样直接被朱有孝任命的是极少数，而且被直接任命的官员可能会因为面子问题而拒绝任职，孙承宗之所以任职，是因为朱有孝提名而且在内阁通过的，更重要的是，朱有孝的思想彻底打动了他，辽东战事则更是表现出了他的能力，这样孙承宗才能稳坐内阁兼任兵部尚书。王三善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提高自己的人脉关系，从而奔向更高的级别。
接到急报后，李信匆匆向王三善客气了几句，就赶紧带着他的民兵们向水西城赶去。这次李信就把凡是属于水西安邦彦属下土司的人马和重庆带来的人马全部带走，大约五万余人，而剩下的则交给王三善，要他按照自己原来的做法去做，千万不要惹出麻烦，等李信自己解散土兵时，一并遣散这些人。
当李信领着这五万土兵赶到水西城后，水西的局势很快就发生了变化。因为李信带来的这些土兵都是安邦彦的主力，也都是年轻人，年轻人好冲动，脑子一热决定一切，更何况碰上李信这样的大鼓动家，早就被忽悠的洗了脑子，并且他们也亲自见到了李信带领大家分田地，分财物的过程，现在轮到他们自己家打土司分田地了，心里能不激动吗！
李信告诉大家，心动不如行动，赶快回家动员你们的家属、亲戚、朋友赶快行动，把所有在贵阳战役中被击毙、被俘掳、被砍头的那些土司、头人、首领的土地分掉，然后推举出来有威信的人做里长，报道城里备案。告诉他们这次分地是有地契的，是官府认可的，也是官府最后一次无偿分配土地，凡是不愿意参与的也可以，以后不要后悔。
这在视土地为命根子的年代，能有几个人禁得住李信这样鼓动的呀！所以，行动是迅速的，效果是明显的，三天过后整个水西城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现在是正月，水西城范围已经热火朝天了，分了土地的农奴、奴隶、下人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在属于自己的土地里大展身手，水西城里的人们对待朝廷军队不再是冰冷冰冷的脸色了，而是充满了真诚的感谢。
孙承宗和戚金也对李信这家伙高明的手段佩服不已，没想到李信真有这翻云覆雨的能力，解决了民心问题。孙承宗暗暗佩服，这小皇帝识人的能力真是绝了，这么年轻的怪才，没有见过几面就能了解他的能力，这小皇帝难道真的是洪武大帝转世吗？！
不过另孙承宗、戚金吃惊的还不止这些，就在二人整兵欲攻击毕节城时，好消息传来，占领毕节的安效良被本地的土兵给押送过来，毕节已经被收复，不用去了。原来，李信所领的土兵也有一部分是属于安效良的土兵，这些土兵见到别人都分了地了，于是在请示了李信以后，自己出动直奔毕节，在晚上出其不意的杀进毕节城，擒住了安效良，然后就自己分土地、分浮财去了，根本不用官军费力气。
从这里可以看出来，土地对于这时的人们有多大的吸引了，李信也从此悟出了一个道理，只要你给穷人好处，穷人就为你卖命，他们并不管你是属于土司还是朝廷，这件事也引起了朱有孝的重视，大明朝的土地改革势在必行，不然的话今天平了奢崇明、安邦彦，明天还会有别的人造反，这样下去大明朝还会被折腾垮掉。
孙承宗和戚金帅神机营离开水西，而李信则把水西政务交由王三善管理，自己则带着二万属于从重庆带来的人马直奔永宁，在永宁遇到的情况和毕节几乎是一个翻版，这二万永宁土兵带着家属早就开始轰轰烈烈的分地运动了，李信这次就不再随孙承宗、戚金前行了，因为成都还在包围中，永宁地方无人管理，孙承宗就命令李信暂时管理这一块地方，他自己就和戚金直奔泸州去了，至于李信怎么处理政务，孙承宗相信李信会比王三善处理的好得多。
第三十五章 定西南（六）
天启二年正月十六，孙承宗、戚金带着三万人马赶到泸州，泸州城的官员自然是孙承宗从重庆派过来的，他们早就把大军所需要的军备物资准备好了，所以孙承宗他们在泸州补足物资后休整了两天，让劳累的士兵稍加休息，接下来直奔内江，资阳。
过了内江进入丘陵地域，人马就好走多了，终于在正月底兵抵资阳。资阳城是奢崇明的一个重点防御点，因为再向前就是成都了，为了保证围攻成都不受干扰，奢崇明在这里囤积了五万人马。在历史上，由于朝廷从四川各地调兵，造成处处防御漏洞，奢崇明带着土兵也是到处出击，再加上安邦彦在贵州呼应，所以朝廷虽然取得了许多小胜，但都是击溃，真正围歼的并不多，一直到了崇祯二年，朱燮元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这才调集大军围歼了奢崇明、安邦彦于水西。
现在由于朱有孝的出现，奢崇明造成的损失就少多了，只是成都的压力就大了许多，好在朱燮元调度有方，这才确保成都不失。再加上孙承宗、戚金迅速攻占重庆，夺取泸州，导致奢崇明无法从后方调集更多的人马，奢崇明围攻成都的人马虽然不少，但是军备物资并不太充足。
镇守资阳的是奢崇明夺取重庆的大将张彤，张彤决定接受叛军在重庆、水西城失败的教训，所以不等孙承宗、戚金的部队兵围资阳就主动开出城来应战，企图凭借人数的优势，在广阔的平原上来一个乱战，他认为就凭着土兵强壮的身体，勇猛的作战风格就能冲散明军的防线，在近战肉搏中绝对能占据优势。
孙承宗也没有料到张彤会胆大如斯，他的兵力还未展开围城，张彤居然敢出城攻击。虽然措手不及，但是戚金的指挥能力还是非常有力的，面对蜂拥而至的叛军，戚金冷静的命令前面士兵搭起营寨，据营而守，后面的士兵迅速集结成排射队列，中间以厚实的大寨为依托配合“二踢脚”小炮顽强顶住进攻，左右分出各五千人形成包围圈。其实戚金这样做，要是在普通情况下是非常危险的，但是这次戚金是非常有把握的。随着包围圈的形成，中间防守的部队突然间迫击炮开始了齐射，不但打击先头部队，而且还炮击隔断援兵，等前面的叛军溃退了，不等叛军组织第二次进攻，直接就命令全线出击，迫击炮在向前移动时直接排射敢于停下来反抗的叛军。在强大的近现代火器的攻击下，张彤的土兵根本就是像被围猎的兔子，一个个惊慌失措，要么跪下投降，要么被排射击毙。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张彤就全军覆没，其本人也死在了迫击炮的齐射中。在孙承宗的眼中，既然我有远程攻击的手段，何必跟你肉搏呢，便指挥迫击炮随时对密集人群和明显的敌方指挥头目进行斩首式攻击，这也是非常有效的手段，在以后的战争中成了明军迅速取胜的一个典范战例。
明军顺利的占领了资阳城，城中的老百姓对待收复资阳的明军热烈欢迎，因为明军的到来不像叛军那样到处搜刮，不但带来了急缺的粮食，还带来了对商人来说非常强大的购买力。
在孙承宗、戚金取得资阳胜利的同时，成都也传来了好消息，奢崇明的部下罗乾象见到奢崇明大势已去，暗暗地向城内通报准备投降，时间约定好了，就等孙承宗的到来。
孙承宗和戚金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再休整，直奔成都，现在明军士气高昂，一个个像喝了鸡血似的兴奋，最后一战，毕其功于一役，所以根本就不用拿什么金银财宝去激励，何况自从西征以来戚金没有半点亏待他们，孙承宗也半闭着眼让戚金瓜分给士兵收获的财物，一天的时间，明军就赶到了成都近郊。
大明朝天启二年二月初二，当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四川布政使朱燮元率领近二万成都守军出城迎战。这在奢崇明看来是天赐良机，围城近三个月以来，明军总是老鼠不出洞，让他费尽了心思去攻城，今天居然敢出城那就不要客气了。虽然后面有孙承宗的三万人在资阳，但是如果今天能够攻下成都，回过头在迎击孙承宗趁势夺回永宁也不在话下，毕竟孙承宗只有三万人，而他现在还有八万人马。
就在奢崇明意淫重整河山的时候，突然间自己的大营后面乱了起来，罗乾象开始动手了，接下来四面八方都想起了炮声，整个叛军大营陷入一片火海，孙承宗、戚金的部队从三面兜了上来，前面是火枪兵的排射，后面有迫击炮、“二踢脚”的协同轰击，整个攻势犹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奢崇明被围困在乱兵的中心，看着四面被围，罗乾象叛变，军心涣散。奢崇明不愧是枭雄，知道今天必败无疑，一咬牙，就带着儿子奢寅在五千亲兵的护卫下，就想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生天。
孙承宗举着望远镜就紧盯着奢崇明呢，想跑，门都没有，之所以选择白天进攻，就是怕你跑了，要不晚上进攻损失可能更小。孙承宗害怕自己看不牢，就又让八个亲兵各自带上十门迫击炮盯着，只要发现奢崇明就用迫击炮轰击，让他向圈里面躲，不向外跑就行，包围圈越来越小，奢崇明被围的越来越紧，最终被绊马索摔倒活擒，儿子奢寅被乱炮炸死。
奢崇明被擒，奢寅炸死，安邦彦尸骨无存，四川的平叛战役结束，整个四川老百姓都沉浸在欢乐地海洋里，喜上加喜的是，孙承宗、朱燮元联名奏请朝廷免去四川今年的所有税赋，并要求所有土地所有者减租三成，以便为民养息。
在成都城与朱燮元一起守城的蜀王见识到了老百姓造反的威力，也听闻了李信在贵州、永宁的行为是多得人心，一咬牙开明起来，凡是租种蜀王土地的老百姓今年免去地租，今后只要缴纳粮租的二成，并且每人白送一亩薄地，还开具地契。好家伙，这蜀王一开头整个四川都震惊了，蜀王千岁的名声大震，连朱有孝也让孙承宗代他题字“开明王”。
朱有孝心的话，这就是榜样，我看四川谁还敢收再高的地租，谁敢啊，于是在蜀王“开明王”的带领下，整个四川的地租都减到了整个收成的三成，并且以后凡是遇到天灾**时还免租。从此时起，大明朝的四川开始了经济上的腾飞，带动了整个西南边陲的经济发展，朝廷有了一个稳固的大后方，蜀王成了朱有孝的土地改革的铁杆支持者。
第三十六章 蒸汽机
自从朱灵看到壶盖被水蒸气冲得“啪、啪”直响，朱有孝给他画了一个图形之后，朱灵就朝思暮想把它变成实用的机器，他把朱有孝给他画的图纸交给宋应星，让宋应星给他用铁皮做了一个大铁壶，不同的是铁壶的上口只有一寸直径，还做了二尺长一个铁管子，把铁管子一头固定在大铁壶的口上。他自己又做了一个木头箱子，像风箱一样，不过比风箱稍小一点，一头接铁管子，另一边就像风箱一样，然后就在风箱把上接到一个纺花车子的摇把上。为了能让风箱把上下活动，他就做了一个小车轴。接下来朱灵就在大茶壶下面点火烧水，不一会水就开了，水蒸气通过管子导入木箱子里面，然后等蒸汽慢慢压力大了就推着木头箱子里的活塞向前活动，再接下来纺花车子就被推的转了起来。成功了，朱灵激动的蹦了起来，二话不说起来就跑，干什么？去给朱有孝报喜呀。
朱灵一气就跑到了皇宫，因为他是在原来的太子府做的试验，所以当他跑到乾清宫是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来不及让太监通报就往里闯，结果被赶来的骆思恭一把抱住。
骆思恭问道：“老朱啊，你是不是想做死啊？亏得我知道皇上待见你，要不是我刚好赶到，你非得被护卫打死不可，你疯了啊，干嘛跑这么快？”
朱灵那里还会说别的：“成功了，成功了......”
骆思恭是管锦衣卫的，他知道很多机密的事情，当下就把朱灵带到了朱有孝面前。
朱灵现在终于喘过一口气来，这家伙也忘了客气，直接就向朱有孝要水喝，朱有孝就让太监给了一碗水，朱灵一口气喝完，这才把蒸汽机模型制造成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朱有孝乐得“啪”的一巴掌拍在骆思恭头上，大叫一声：“快走，让朕去瞧瞧，快，快，快......唉，骆思恭，你跪下干嘛，快，快起来！”
骆思恭莫明其妙头上挨了一巴掌，他以为犯了什么错呢，再看皇上是高兴的，不是发怒了，他也乐了：“皇上，您乐了干么打我脑袋呀，差点把我吓死，您让臣快点干什么呀？”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高兴了，我怕拳重把朱灵打蒙了，结果就打你头上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快去把徐光启大人、宋应星大人、毕懋康大人都找来，不、不，都到太子府集合，就说朕说的，去的慢了，罚半年俸禄。”朱有孝乐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这他妈大明朝的工业化就要开始了，比英国还要早一百年，这将来把蒸汽机搬到战舰上，还不横扫一切呀。
半个时辰不到，徐光启、宋应星、毕懋康、孙元化、程天应等就都到了，众人谁也不知道这小皇帝干什么要大伙这么急赶来，还说慢的要罚半年俸禄，没见过这几个人谁被罚过俸禄啊，有的只是只要用钱随便在内库支取啊。
当他们看到朱有孝和朱灵两人站在大茶壶跟前，朱灵还不断的在茶壶下面加柴禾。再看大茶壶后面接一个风箱一样的东西，后面是一个纺花车子，纺花车子背带得呼呼的转圈，这些人才大吃一惊，这蒸汽机真让朱灵这家伙给造出来了，怪不得皇上这么激动呢，但是这玩意有什么用呢？
因为时代的限制，目前这些大牛们只知道朱有孝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还不太明白这蒸汽机的广泛用途，只是大家见皇上喜欢也就高兴，徐光启则认为皇上这么高兴，这玩意肯定有用途，只不过他还不清楚这东西能不能用到军队里；宋应星却想着这东西怎么使用能有最大用途，皇帝不会无缘无故的让这么多人都急匆匆赶来。
朱有孝也不想表现的自己太神棍，便乐呵呵的问大家：“诸位大人，你们说这纺花车子要是换成石磨行不行，咱们用它磨面怎么样？”
宋应星眼前一亮：“是的陛下，这要是用来磨面肯定比人快多了，只不过它能有那么大力量吗？”
徐光启却说到：“把它安装到马车上试试，看看能不能拉动车子？”
“好，要是把它用到织布机上也许要比人织布快多了。”宋应星又说道。
毕懋康说：“要是用它带动圆锯、带动皇上制造的磨床，肯定省力多了。”
徐光启又说：“要是用它转动水车，那一天能浇多少地啊。”
大牛就是大牛，朱有孝就这么一问，这些大牛们立刻就想到了这么多用途。好，朱有孝就看着大家乐，让他们接着想这玩意还能干什么用。
就在大家你一言他一语的讨论这蒸汽机都能干什么的时候，悲剧发生了，就听“砰”一声大响，作为承压部件的木头箱子禁不住压力爆炸了，水蒸气“噗”就顺着管子喷了出来，慌得大家四散闪开。这就是世界上第一起锅炉爆炸事件，好歹它的原动力就是一把大茶壶，只是把离得近的宋应星给吓了一大跳。
朱灵正在炉子底下加木柴呢，这一炸木头箱子，吓得他咕咕噜噜打了两个滚，跪倒就请罪。
朱有孝却是乐乐呵呵的说道：“没事，没事。大家都看到了吧，这东西我们就叫它蒸汽机好吗？刚才爆炸，说明两个问题，一个是这蒸汽机的力量非常大，如果造的更好一些，让它拉十几个车子都没有问题的，另一个就是安全问题，这个只是一个茶壶的能量，要是大锅呢，所以以后再研究它的使用时，一定要从小到大试验，你们的性命对于大明朝来说，比我都重要，但愿大家今后多多研究它的用途，让蒸汽机成为我们大明朝的一朵奇葩，开出更多的花，结出更多的果实。还有，我们还要改进工具，比方说这蒸汽机在使用过程中如何让它能随时停下来，比方说怎么能让两个茶壶同时作为原动力，或者更多，那不是更有力气么。等等还有许多问题需要大家去探索、改进，总而言之，如何应用这蒸汽机，让它发挥更大作用，就拜托诸位了。
“朱灵，朕封你为发明侯，赏银一万两。希望你联合在场的诸位大人，把蒸汽机改造得更结实，力量更大，还能用到马车上、织布机上、战船上，磨面、水车等等，朕对你将不吝赏赐，如果这些都实现了，朕就封你为发明王。”朱有孝一高兴，差点把发明大王给说出来。
“谢陛下，臣会做到的，绝不辜负陛下的恩典。”朱灵磕头谢恩。
不过从此以后朱灵还真是成了发明大王，他所制造的机器造福了大明朝的千千万万百姓，原始的蒸汽机也被命名为“朱灵一式”。
第三十七章 苏州风波
随着朱有孝所开的工厂包括铁器厂、肥皂厂、玻璃厂、水泥厂等等的不断扩大，生产的商品越来越多，并且质量越来越好，销售量越来越大，再加上牛金星也确实是个人才，从八月份到十一月初已经为朱有孝赚了近一百万银子，而于此同时杨涟在扬州也交来近二百万盐税，附带经销“大明皇家贸易商行”商品的商家也缴纳了近五十万税款。这样算来，朱有孝只用了三个月就为自己赚了一百万银子，附带为户部赚来二百五十万银子，相当于大明朝原来半年的收入。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就在朱有孝乐乐呵呵数银子的时候，苏州商会的首脑们正在发愁，自从“大明皇家贸易商行”在苏州开业以来，以优质的商品，严格的经销渠道，逼得他们无可奈何。从了吧，心有不甘，不从吧，现在被逼的都快要门可罗雀了。
牛金星的招数很损，也非常管用，正常情况下在苏州开业的“大明皇家贸易商行”如果只经营自己的商品是不会挤垮那些老牌商户的，但是牛金星采取的是不正常措施，那就是现代版的订单合同收购方式，他凭借朱有孝给他的雄厚资金，在苏州开始收购市场上的所有物品，他是在生产环节大肆下订单。比方说一个丝绸作坊每年能生产五百匹丝绸，他就和对方签协议，问对方能不能提供一千匹的商品量，贪婪是作为一个商人的本性，对方为了满足商品量赚来更多的钱，肯定会说可以提供，于是牛金星就问对方价格上能否再低半成，对方为了订单不被别人抢走肯定会降，也许为了挤垮同行商户也可能降低一成，这样以来牛金星就从源头上进到了低价商品，然后一部分通过“大明皇家贸易商行”运到北方销售，一部分就转手批发给城内的和自己签了协议的商铺。开始的时候和牛金星签协议的都是小商行，他们即因为进货量小，进货价格较高，又因为大商铺挤压，售价也不敢太高，只能维持较低的利润，仅够维持生存。而和牛金星签了协议以后则发生了逆转，不仅进的商品价格较低，而且还有新的、质量上乘的、先进的大明皇家贸易商行自己生产的商品，这样一来虽然需要向官府交税，仍然比以前要好过得多。大商行本来费用就高，只是凭借着购货量而压低进货价格，再转手卖给小商户或者自己零售，但现在进货还没有小商铺低，批发渠道又被抢走，自然就会占用大量库存，进货量也会缩水，价格反而会升高，经营自然会萎缩。
其实牛金星采取的不过就是现代版的“沃尔玛”连锁店模式，凭借雄厚的资本优势，利用扫地出门的手段，扶持自己签约企业，挤垮竞争同行，再从规模效应中获取高额利润，这就是资本的威力，堂堂正正的阳谋，让对手束手自缚，无可奈何。
苏州商会的大商户屡次企图联手整合供应市场，但是私心作崇，谁也害怕自己吃亏，都是无功而返。而牛金星则是资金雄厚，不怕对方的任何手段，反而是不断扩大连锁的规模，牛金星想的不仅是控制生产阶段，下一步他还打算到农户收购原材料，当然那是高于市场价，然后再平价出售给生产阶段的商户，凭借雄厚的产、供、销一条龙的规模优势，逼得苏州商会的人现自己低头，向大明朝户部缴税。
其实苏州商会还不知道朱有孝的更厉害手段，蒸汽机还在试验阶段，一旦开始投入实用，开始机器缫丝，机器制作，其成本将会更低，其产量会成倍增加，原材料的需求将是无限的，将会挤得不参加连锁的商户完全破产，谁让他们贪得无厌，自己一个个吃的肥头大耳，国库却穷的满屋子跑老鼠呢。
在织布机械供应方面，牛金星采取的方法也是同样，签了协议的商户都可以以较低的价格获取牛金星大批量采购的织机，可以不断更新先进的织机。在徐光启，宋应星的努力下，新式的织机不但效率高，而且制出来的成品成色更好，商户们的效益就更高，迫使更多的商户加入“大明皇家贸易商行”的供应商行列，发过来也更加挤压了苏州商会的进货渠道。
苏州商会的会员们现在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他们曾经联合向苏州知府施压，要求苏州知府介入此事，苏州知府见识过“大明皇家贸易商行”的厉害，扬州的事情早就传过来了，他能不知道该怎么做么，他只好虚于应付，根本就不敢去找牛金星的麻烦，说不定锦衣卫的人正盯着他呢。
苏州商会的人商议来商议去，终于想出了一个让他们后悔终生的主意罢市。罢市不是不行，关键是你得有帮你罢市的市民，另外罢市还得有上层的人物为你撑腰说话，这样才能取得成功。
苏州商会的首脑们决定罢市，天启元年十一月十五日清晨，苏州城内近百家的商行闭门，门口挂的牌子上写着“誓与官商不两立，坚决驱逐牛泼皮”，并且派出他们的下人到处去堵和“大明皇家贸易商行”签有协议的商铺，要么在门口胡搅蛮缠，要么在门口撒冥币，总之一件事，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恶心你，目的就是不上你开业。这些小一些的商铺根本就没有实力和他们相抗衡，只好关门，一时之间，整个苏州城只剩下“大明皇家贸易商行”的主店还在营业，不是他们没有捣乱，而是捣乱的被锦衣卫暗探打跑了。
骆思恭暗中派人保护着“大明皇家贸易商行”，并且时时关注着苏州商会的一切动静。从今天早起就发现了情况的不正常，于是赶紧通知牛金星，并且加强了对“大明皇家贸易商行”的保护，所以当那些捣乱的人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就被锦衣卫暗探给逮了起来，压入商行内的秘密审讯室，虽然这些人只是爪牙，知道的并不多，但是在锦衣卫的手里还能有说不出来的秘密吗？不到一刻钟功夫，就把知道的一切都倒了出来。牛金星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只有他们闹起来，皇上才能有机会收拾这些不长眼的东西们，只想着让国家保护你们，而你们还不想交税，还要走私损害国家利益，不弄垮你们我就不是牛金星！
除了罢市行动，苏州商会的人下一招就是在朝廷寻求靠山。首先他们想到的就是乞假回家的周顺昌，周顺昌是因为反对征收矿税而乞假修养的，这些人寻求周顺昌的支持是因为他曾经做过侍郎，人脉比较熟，而且周顺昌也是东林党人，他们期望通过周顺昌联系朝堂上的东林党人，然后让皇帝调回牛金。周顺昌虽然反对征收矿税，但是这次却感觉这些商人闹得有些过分。人家牛金星经商纳税，为国聚财，你们不纳税反倒想挤兑人家纳税的，难道你们不纳税还竞争不过纳税的，也没有听说这牛金星享受什么官府的优惠条件哪，那你们闹个什么劲呀！周顺昌想不通归想不通，但是出于东林党一脉的思想还是做了一件错事。他修书两封，一封是希望在朝的东林党人能够帮助苏州商会解决目前的经营困境，提出让他们想法让皇上调回牛金星，一封信说明事情发展的来龙去脉，让东林党领袖叶向高判断决定怎么处理这件事。
第三十八章 朱有孝的计谋
事情的发展并不以周顺昌的意志为转移，苏州商会的人很狡猾的藏起来后面的一封信，只把第一封送到了京城，这一封信也没有直接交到叶向高手中，而是送到了汪文言手中。为什么呢，因为这汪文言在历史上被阉党称为“鼓上骚”，此人为人机灵，喜于交纳，在东林党人中虽然地位不高，但是非常善于联系，属于上窜下跳的风云人物。当他看到周顺昌的书信后，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如何帮助朝廷处理好罢市事件，而是如何利用这事为自己和东林党人获得更多利益，想找到让自己出人头地的机会。
汪文言第一个找到的是工科给事中魏大中，第二个是吏部给事中周朝瑞，这二人都是给事中，品介不高，但都是属于言官一流，这三人坐到一起商量如何利用此事件为东林党谋取更多的利益，他们打算趁此机会利用苏州商会罢市事件，要挟朱有孝撤除“大明皇家贸易商行”，以博取苏州商会对东林党人更大的支持，或者说在苏州商人那里获得更多财物，帮忙没有白帮的，此事如果成功，商人们必定会奉出大批的金银，自己老家的产业会更加兴旺，至于户部的银子多少那是户部尚书的事情，国家那是皇帝的，不关自己的事，自己苦读十年寒窗不就是为了一句话，那就是“千里做官为了吃穿”，无论是谁的国家，只有自己家里的金银是自己的。其实在明朝灭亡后，投靠清朝的文人士子不计其数，陪葬崇祯皇帝的却是太监，东林党里著名代表人物就是《桃花扇》里的侯方域，其祖辈父辈皆是东林党人，而他的情人李香君则是妓女，在明亡后自尽而死，侯方域却投靠了清朝，得到高官厚禄，自此就有了“文人情操不如妓”的说法，可见这些东林党人的情操有多次。
在汪文言、魏大中、周朝瑞三人商议完之后，还是感到自己官小言微，决定再找韩，对于韩他们都清楚无比，韩对于党争的兴趣远大于对政事的兴趣，不然就不会联合东林党人驱逐方从哲，甚至企图致方从哲以死地，然后推出叶向高。韩倒是在家，但是他也不敢确定此时能否成功，像这般老奸巨猾的人物是轻易不会表态的，于是便派人去请示党魁叶向高，不料却得知叶向高已被皇帝请去议事。
骆思恭是何等聪明人物，当苏州的暗探将苏州商会罢市的事情传来书信时，他就明白了其中的猫腻。骆思恭不敢耽误，马上就将此事禀报了朱有孝，朱有孝略一思考，就派人召叶向高入宫，朱有孝决定予以文人的自负清高和所谓的正义气节来给叶向高来个请君入瓮，让叶向高难以自圆其说，而自愿主动去说服东林党人，从而引起其内讧，以便自己更好的掌握政局，否则老是让东林党人掣肘变革，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既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事倍功半，不如这次趁机解决掉这个毒瘤。
叶世高进宫后，来到朱有孝的书房，王安搬来秀墩让叶向高坐下。朱有孝已经让王安养成了一种习惯，凡是内阁大臣进来必须搬座位，上茶，以表示自己尊重这些老臣。朱有孝开始并没有和叶向高谈苏州罢市的事情，只是就自己打算如何准备明年开始继续推广高产农作物，如何要求各地举办免费学堂，要求六周岁以上儿童必须上学，在农忙时每月必须到学堂读书八天，农闲时必须每月到学堂读书二十天，教师的安排，束修的安排等等。还大谈如何提高大明朝人的文化修养，做到人人识字，人人懂礼，做到像孔老夫子所教导的修身齐家，还说自己因为读书太少，嗯，很多事情需要内阁大臣费心费力。甚至还聊到是不是禁止女人裹脚，因为这事不是孔老夫子提出的，是从宋朝时才有裹脚这种恶俗的，既然子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有所毁也，此孝之始也。那么缠足裹脚那不是伤害了授之父母的肌肤了么，为什么会有这种违背圣言，给女人造成不必要的痛苦呢?这些话说得叶向高一愣一愣的，是啊，宋朝理学为什么会违背孔圣人的言语呢。朱有孝趁机就把标点符号的事情给叶向高讲了一遍，然后总结道，肯定是没有句读之分，最后造成的误解，接下来要求让叶向高在上朝的时候提议，然后推广标点符号，以造福后人，提出废除缠足裹脚的陋习，以减少女人的痛苦，自己的女儿也不用受缠足之苦了，并且举例子说太祖马皇后就是我们的榜样，老祖宗都敢做，我们还有什么顾虑吗。
朱有孝扯来扯去，从上午一直扯到晚上，一直都没有让叶向高得到空闲休息，并且两顿饭都是在书房和叶向高一起吃的，把叶向高累得几乎都坐不住了。朱有孝多大岁数了，叶向高多大年纪了，根本没有可比性吗。
朱有孝东一套西一套，只扯得叶向高晕头转向，他还不敢走神，必须的集中精神听朱有孝闲扯，这万一回答错了问题，那可就丢大人了，叶向高感到自己要晕倒了的时候，朱有孝突然问了叶向高一个特别的问题，让他不知所措。
“叶首辅，请问忠和孝有类似的地方么？”朱有孝盯着叶向高的眼睛问道。
叶向高被朱有孝突然的一问，心里楞了一下，略一思索便答道：“忠和孝有类似的地方，忠有忠贞不二的意思，也有为国尽力奉其所有，乃至生命的意思。孝就是赡养父母，奉其所有，乃至生命。这就是相类似之处。”
“那么老百姓向国家缴纳夏税、秋税是不是如同向父母尽孝一样的道理呢？”朱有孝接着又问道。
这次叶向高一点也没有犹豫，直接回答：“是的，陛下。陛下就是天下人的父母，老百姓缴税就是像对父母尽孝一样。”
“那么对于不尽孝到的人是不是要有必要的处罚措施呢？”朱有孝步步紧逼，不给叶向高思考的时间。
“当然，对于不向父母尽孝的人必须予以严惩，绞刑、徒役的都有，视其情节的轻重而分别做出不同判罚。最小的撵出家门，最严重的会致以死刑，官员会被开革职务。”叶向高不知道朱有孝到底想要问什么，只好顺着话头向下解释。
“赶谢叶大人的教诲，朕必将谨记，望叶大人也能如此记住。好了，叶大人，今天朕麻烦了你一天，现在天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朱有孝微微一笑，淡淡的对叶向高说道。
“谢陛下的恩典，能与陛下畅谈，是老臣福分。”叶向高到现在还是不明白朱有孝把他留在这里扯了一天究竟是为了什么。
叶向高告辞回家了，回到家二话不说，解衣就寝。你想想，叶向高也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在朱有孝面前座不好，吃不好，整整让朱有孝胡缠了一天，能不累的跟死狗一样吗。
汪文言、魏大中、周朝瑞在韩家里还等着叶向高的回话呢。韩派来的家人刚要问话，就被叶向高的管家一挥手给赶走了，老爷进宫一天，他在外面也是苦等了一天，老爷多少还吃了一点饭，管家可是连屁都没有吃一口，早就快饿死了，哪有功夫搭理他呀。
第三十九章 东林党内讧
朱有孝一得知苏州罢市的消息，就想到了东林党人必定会趁此机会提出废除“大明皇家贸易商行”，而且肯定会找叶向高商议，故此一大早就把叶向高召进宫来，先是商讨一些政事，再谈革除陋习陈规，又讲如何开展国民普遍教育等等，目的就是不想让叶向高和其他东林党人见面，不让他们有沟通的机会，这样到了明天大朝的日子，他们的意见就会有分歧，自己可以从中分化。
到了第二天早朝的时候，群臣见礼已毕，王安高喊：“群臣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工部给事中魏大中高呼：“臣魏大中有本上奏。”
朱有孝：“请讲。”
“现有苏州消息传来，因为‘大明皇家贸易商行’的霸道经营，致使苏州全城商人百姓罢市，苏州百姓要求驱逐牛金星，以还苏州的安静商业环境，以免百姓不稳，人心动荡。请陛下明察。”魏大中讲道。
吏部给事中周朝瑞跟着奏道：“牛金星为了霸占市场，定下了苛刻的商业条款，致使我朝的最好的商品不能在苏州畅顺销售，严重影响了老百姓的生活。与我朝的商业习惯不符，也同时严重影响了商户的正常商业活动，造成许多大商家经营困难，频临破产。如不及时制止，将会影响苏州城的社会稳定，请皇上调回牛金星，杀之以解苏州之民愤，还苏州以安定。”
朱有孝平静问道：“诸位大人，谁还有支持这二位大人的建议的。我们今天就议一下此事，临近腊月，朕希望我朝的百姓都能过一个安稳的大年。”
接下来东林党的人士在汪文言昨天的扇胡和许诺下站了大部分出来，表示支持魏大中、周朝瑞的建议。还有的聪明人看到首辅叶向高、次辅韩没有说话，也就没有附议。
朱有孝盯着韩问道：“韩大人，你的意思呢？作为内阁大臣，你认为此时如何处理比较好呢？”
韩昨天没有得到叶向高的任何授意，根本就不敢发表意见，此时见到朱有孝直接问他就感到情况不妙。
此人确实老奸巨猾，连忙说道：“臣认为现在苏州知府的奏折尚未到达，此事不宜马上就做出判断。其次牛金星乃是皇上钦定的‘大明皇家贸易商行’的掌柜，想必不会做出不利于朝廷的事情。苏州历来是我朝的富裕之所，商贸繁荣，经济发达地区，维护其稳定的环境也是必需的。臣以为须派出钦差前去处理，查清事实真相再做判断为好。”
叶向高此时才明白朱有孝为什么昨天缠磨了他一天，心中不仅一阵颤抖，刹那间出了一身冷汗，这小皇帝真是深不可测呀，又不禁心中暗狠韩为什么不及时和他沟通，他那里知道韩已经派过人来询问此事，只不过被管家给当了回去。叶向高此时也顾不得别的了，只求把东林党人的损失减少到最小。
叶向高马上走了出来：“陛下，臣叶向高认为，牛金星为国纳税合法经营，因该是本朝所有商人的榜样，据京师商铺反应，加入‘大明皇家贸易商行’的商户，虽然缴纳了税金，但是还要比以前的经营利润好得多，并且因为他们都是主动缴纳税金，并没有发生税监的敲诈勒索，心甘情愿。他们认为这样做就是为国尽忠，类似在家为父母尽孝，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臣建议把种地交粮，经商纳税，在大明律上加以明确，以造福国朝。”
“魏大中、周朝瑞二人虽然有闻风奏事权利，但是这次确实有过，建议每人罚奉半年，以儆效尤，希望以后御史言官奏事前要严加查实，既不要放过奸佞，更不要冤枉好人。”叶向高还是圆滑的，即想把事情圆满解决，还想保住这几人的地位，并且还要警告其他东林党人，自己还是领袖，你们请勿胡乱出头。
听到叶向高这么一说，魏大中、周朝瑞心头一颤，妈的汪文言，真是坑死老子了，接着又埋怨韩，这事都给你商量过了，怎么今天变卦这么快，你怎么也得给打个招呼啊。
韩心里也是憋屈的要命，心的话叶向高啊叶向高，你今天不是有毛病吧，老子辛辛苦苦联合党人把你推了上去，你怎么今天给自己人弄了这么个难看呀。这老头子莫不是今天吃错药了吧。
“陛下，臣以为还是派人查实为好，即可安抚牛金星，也好给苏州民众一个交代，免得激起民愤，让江南不稳，请陛下三思。”想到这里，韩心里发生了变化，企图要领袖东林党人了。
朱有孝不等叶向高向众人递眼色，就直接说道：“左光斗大人，朕任命你为钦差御史，立即奔赴苏州落实此事，并且巡查江南类似事件，视情况自行处理事端，朕给你全权，望以国事为重，切莫大意。另外韩韩大人，朕任命你作为监察御史随行落实，免得出现异变。退朝。”
叶向高微微一叹，皇上啊皇上，你真是高明，韩啊，你真是个笨蛋，现在皇上任命你去监督执行，看起来很重用你，可你能改变左光斗的想法么？左光斗是什么人，那是专门管理户部税收的税赋司司长，即便都是东林党人，那也不会为了东林党去得罪皇上啊，看起来你的次辅位置也保不住了。唉，看起来权利动人心啊，不论有多么聪明的人，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的时候都会昏了头。
且不说叶向高如何为了东林党的利益苦思幂想，左光斗带了一千禁卫军和韩一起直奔苏州城。左光斗确实想弄清楚苏州商会到底是想干什么，而韩却在想苏州商会到底做得事情保密不保密，为什么苏州知府的奏折还没有到达，而皇上却对此事有了判断，自己是否能够保得住他们的利益呢。
一路之上马不停蹄，十日之内就赶到了苏州，皇上催得紧呐，要求过年前把这事解决了，谁敢大意。到了苏州城外，左光斗让禁卫军在郊外安营扎寨，自己则带着韩和几个随从悄悄进了城，为什么？左光斗打算暗访一下，到底苏州罢市是谁在操纵的。韩则内心有所不满，直接进城找苏州知府问明白不就完了，何必偷偷摸摸的进去，同时也开始为自己这次冒昧的行为开始后悔，都是他妈的汪文言惹的事，上蹿下跳的，搅得一塌糊涂，还得自己来擦屁股。
第四十章 钦差被泼粪
苏州城里，现在是安静的出人意外，往日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景象不见了，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匆匆的走着，并且这些人都是左顾右盼的，看到商铺就敲敲门，但是大多数商铺都没有动静，只有个别的开门解释两句就有关门了。左光斗跟在这些人后面，终于在一个商铺门前找到了问话的机会。
“掌柜的，这大白天的为什么不开门啊？这怎么都关着门啊？难道苏州的老百姓都不需要买东西吗？”左光斗问道。
掌柜的答道：“先生是从外地来的吧？您不知道苏州商铺都在罢市吗？您怎么没有打听好现在来进货？已经是第十五天了，这都快进腊月了，苏州商会的人也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您看看，我这门上的污渍，前几天这左邻右舍的好几天买不到东西，连吃的盐都没了，央求我开一会们买些东西，结果一会的功夫就被苏州商会的人知道了，这不，门上就被泼上桐油了，隔壁的更倒霉，昨天一开门被糊了一泡猪粪，您说说有这么欺负人的么。”
左光斗问：“那你怎么不去衙门告他们啊？难道衙门管不了他们吗？”
掌柜的说：“去了，刚开始就去了，衙门根本就管不了，这些人都是些泼皮无赖之类的，前面抓了，后面的人就又出来了，他们也不是杀人放火，衙门也没有法子怎么着，您说这是什么事？您说咱是做生意的，和这些泼皮无赖耗得起吗，这不马上就要进腊月赚钱的旺季了，就指着这一个月挣钱过年呢，这倒霉催的苏州商会净添乱子。”
掌柜的说完话刚要关门，就见从旁边过来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模样的人，二话不说一泡大粪就冲着商铺大门丢了过去，吓得掌柜的赶紧关门，“噗”的一声，一泡大粪就砸在了大门上。
左光斗这人脾气是非常不好的，秉性也是刚直不阿，他是最见不得这事的，一转身喊道：“拿下。”
跟随的几个人一拥齐上，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几个人给摁在了地上。
“你们为什么在人家门上泼屎，他得罪你们了么？”左光斗怒问道。
“你管得着吗？乡巴佬，爷们就爱这么玩。”
“喊大哥来，有外乡佬来捣乱了。”
“找死啊，外乡佬？”
“谁的裤裆坏了，把这老头给露出来了。”
泼皮们七嘴八舌的胡言乱语着，叫嚷着，不一会工夫就又跑来十几个人，每人手里也都提着一个破兜兜，冲着左光斗、韩这几个人就丢了过来。左光斗岁数稍小一点，反应还快点，韩就不行了，一泡大粪就给扣到了头上，吓得随从们慌忙帮着擦拭，泼皮们趁势就都跑了。韩气的七窍生烟，这么大一个大明朝内阁次辅让小混混们扣了一头大粪，搁谁都会生气，也顾不得左光斗是正差，自己是监察了，直接就叫随从调近卫军来报仇了。
其实根本就不用叫人，禁卫军早就进来了。你想想，这么大两个官老爷暗访，能没有暗地里保护的人吗。小事他们根本不用现身，但是次辅被人家扣了一大粪就是大事了，刹那间从四面八方，三三两两涌过来一百多人，那十几个一个都没有溜掉，全部都给逮住了，接下来左光斗命令禁卫军全城行动，针对这些混混们开始了大清除。两个时辰的功夫，行动结束，所有在大街上捣乱的混混们有五百多人，被禁卫军都给圈了起来，一个个都给揍得鼻青脸肿的。然后把其中的小头头都给挑了出来，送到了城外的军营。
这禁卫军闹得惊天动地的，苏州知府早就知道了，连忙叫起所有的大小官僚来迎接。左光斗还好点，刚才人躲过去了，衣服上还是被大粪砸着了。韩可是被浇了一头大粪，那个臭啊，吐得韩黄胆都出来了，苏州知府一看韩那个惨样，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赶紧跪下请罪，把二人请进衙门洗刷。
等二人梳洗完毕，城外的禁卫军也已经把审问的结果报了上来。禁卫军是干什么的，何况里面还有锦衣卫的高人，这些混混们根本就经不住拷问，不到一刻钟功夫，就一个个屁滚尿流的招了出来。很简单，他们不是带着大粪么，锦衣卫直接就用大粪灌到他们嘴里，而且还不是自己动手，就让那些混混头手下的小弟们动手，然后就直接告诉他们，我们是锦衣卫办事的，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别让我们费事，估计你们呢也清楚我们的手段。人的名，树的影，这些人那经过这场合呀，所以事情很快就明了了，是苏州商会雇佣的他们，管饭，每天一百钱零花，签字画押。
其实苏州知府早就知道是苏州商会的人干的了，自己派出去的衙役们出工不出力，他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把这些混混关起来还得管饭，不关起来就捣乱。苏州知府不是不想把事情搞好，这几天他一直在和商会的人沟通，商会的人却躲起来，只让下人出面送些银子来，知府哪里敢要啊，这要是出事了可是掉脑袋的呀。有心上奏朝廷，又怕被申斥无能，不能肃静地面，更害怕引起锦衣卫了、东厂了这些强力部门伸过手来，心理面正忽悠呢，结果这事还是出来了。
现在人证物证在手，左光斗也在琢磨这事怎么处理比较好，如果来硬的让一千多禁卫军把这些商人都抓起来也不是不行，但是那样整个苏州的动荡就大了，要是这事就这么撂了，肯定就辜负了皇上的期望，怎么办？韩的气也大了，他妈的，老子帮你们忙来了，结果给弄了一头大粪，这要是传到京城老子多丢人啊，这他妈苏州商会的人都是吃屎的吗，你吃屎可以，可别往老子头上扣屎啊。
就在左光斗思索如何解决问题而又不会造成动荡，韩暴跳如雷的时候，苏州知府也让人去请苏州商会的头脑们去了。这一次苏州商会的人们再也不敢拿大了，这次都乖乖的来到了知府衙门，等听说他们找的混混泼了大明朝内阁次辅韩一头大粪时，一个个都傻了，这他妈捅了天大的窟窿了，辛亏没有泼到左光斗头上，那是钦差，也算是皇帝亲临，泼皇帝一头大粪，就等着抄家灭族吧。
第四十一章 苏州事平
苏州衙门花园，换洗好了衣服的左光斗、韩在知府的陪同下，会见了苏州商会的头头脑脑们。虽然这些商会的头头们不太害怕知府，但是对于左光斗和韩还是有些发怵的，尤其是混混们扣了韩一头大粪，让他们更是心里发颤。
“各位乡亲们，皇帝陛下听闻苏州罢市，龙颜不喜，今遣下官前来查询此时，没想到刚进城就被泼了一身大粪，难道贵地就是如此待客的么？这些东西都是那些人指证的供词，现在大家来看一下，有没有被冤枉的，有没有没写齐全的，都看看吧，看完以后咱们在唠叨唠叨。”左光斗声音严厉的说道，接着就把那些泼皮们的供词扔到了商会的那些人面前。
这些商会的人们哪敢去翻看这些供词，扑通跪倒连连请罪，“望大人恕罪，都是下人们糊涂，他们理解错了主人的意思，小民情愿受罚，请大人高抬贵手。”
左光斗问道：“你们谁是商会的会长、副会长？能代表大家做出决定吗？”
虽然都很怕死，但是他们来以前可能商量过，只要不追究所有的人，派出几个顶缸的还是可以的，于是左光斗话音刚落，就站出来五个人。这五个人就是准备慷慨赴义的吧，左光斗心里暗想。
“你们五人愿意为苏州罢市事件负责吗？也就是说如果就算是去死，你们五个人也愿意去代替其他的人么？”左光斗冷冷的看着这五个人。
“是的，只要大人不追究其他人的责任，我等五人情愿接受大人的一切惩罚。”这五人颇有为了大家舍身取义的气慨。
“好、好、好。那我问问你们，你们为什么要罢市，是为国还是为民？是为了大家还是为了你们自己的苏州商会？”左光斗的声音仍然是冷冷的。
“我们是为了所有的苏州百姓争取利益，牛金星‘大明皇家贸易商行’的行为严重妨害了苏州百姓的利益。历代以来大明朝都讲究官不与民争利，牛金星‘大明皇家贸易商行’的霸道条款严重违背了这个原则，逼得我们商会成员无路可走，所以我们只好采取罢市的办法，来为苏州百姓争取利益。”五人仍然同声坚持是为了苏州百姓利益。
“那我来问问你们，牛金星‘大明皇家贸易商行’在苏州开业以来，苏州城的物价上涨了吗？苏州城百姓购买的东西减少了吗？苏州城百姓有到衙门状告牛金星‘大明皇家贸易商行’欺压百姓强买强卖的吗？”左光斗一连三问。
“这些倒是没有，只不过我们却因此受到了巨大的损失，伤害了苏州商会的利益不就是伤害了百姓的利益吗？我们也是苏州城的百姓啊！”五人在狡辩。
“你们？你们苏州商会能代表苏州城所有的老百姓吗？你们罢市影响苏州城的百姓正常生活了吗？老百姓都愿意这样吗？”左光斗又问道。
“这、这......。”这五人有些结巴了。
“你们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无事生非罢了，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了苏州城的百姓利益？为了苏州城百姓的利益就应该想百姓所想，让他们生活得更舒适、更方便，看看你们做的什么事？那一点是为了苏州百姓呢？你们不但自己罢市不营业，也不许和‘大明皇家贸易商行’合作的商铺营业，让老百姓到城外购买商品，这是为了百姓还是你们自己呢？你们这叫强奸民意，您们的仁、义、礼、智、信都让狗吃了吗？还有你们五个人，你们以为有你们五人为此事顶缸就没事了？你们错了，无论是谁？无论多少人？只要侵犯了老百姓的利益都必须接受惩罚。来人，把这些所有的人都关到小花园里面，放老虎。”左光斗怒气冲天，大声喊道。
立刻从衙门四处冲进来一百多锦衣卫，这次不是禁卫军了，把现场的苏州商会的头头脑脑们关进了小花园，然后就放进来十几头老虎。
苏州商会的商人们没有想到左光斗说变脸就变脸，本来以为有五人顶缸就没有大家伙什么事了，谁知道这位左大人竟然要把他们喂老虎。
平时都是养尊处优的这些商人们一看老虎冲着他们就过来了，都张着血盆大口，眼冒精光。胆小的当时就拉裤子里面了，胆大的声嘶力竭的喊饶命，一时间鬼哭狼嚎，惊天动地。在大约半刻钟的时间里，几乎所有的商人都吓瘫了，老虎就在离他们一步远的的地方咆哮着，求饶声、救命声响成一片。
等这些人都吓得快半死了，左光斗才命令人把他们放了出来。左光斗当然不是想把这些人都喂了老虎，那样的话左光斗就成了众矢之的，无论把苏州的事办的再好，迫于压力朱有孝也得把他杀了，这叫暴政。左光斗是想吓唬吓唬这些养尊处优、自私自利、目无法纪的这些商人。其实这主意也不是左光斗自己想起来的，这是骆思恭的锦衣卫百户想出来的，这些老虎是从玩杂技的马戏团里借来的。
“诸位，有不需要坐下的吗？”韩阴笑着问道，这老家伙这一会心里可解气了，看着这一帮子裤裆都水淋淋的商人暗乐。
也顾不得臭气熏天了，左光斗趁势开始教导这些商人：“诸位，你们刚才害怕了么？知道什么叫无助的感觉吗？给你们说吧，去年大明朝连着驾崩两位先皇，今年辽东女真犯边，眼下四川奢崇明叛乱，大明朝风雨飘渺，也幸亏吾皇英明，神姿天授，制造出枪炮利器，这才在辽东大捷，西南猛进。可是你们想过没有，这些都需要钱哪，内帑几乎用尽，户部几乎干涸，可是吾皇不愿加一钱税赋与普通百姓，自己节俭，皇上大婚，历代要花多少钱，今吾皇仅纳一后两妃以延国祚，你们自己几妻几妾。为了不加赋与民，吾皇殚精极虑制造利民器具，增收节支，为国为民。而你们却干了什么，去年边关棉衣竟然有以芦絮充棉，牛金星为国经商纳税，以充足国库，你们却百般刁难。刚才老虎临身的情景你们已经自身亲验，可是比刚才这些老虎凶猛百倍的女**骑你们见过吗？我们的大明士兵面对的就是他们。萨尔浒之战许多官兵就处于这种无助的状况，他们都没有你们幸运，都战死了。如果没有吾皇英明的制造出枪炮利器，你们以后面临的将不是老虎，而是比他们凶狠百倍的女真人，他们将抢光你们的财产，奸淫你们的妻女，残杀你们的亲人，烧毁你们的家园，让你们成为猪狗不如的奴才。你们都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没等左光斗说完，人群中已是哭声一片，一个个如丧考妣，悔恨交加，直骂自己狼心狗肺，猪油蒙心，财迷心窍。
众人哭毕齐声要求：“请大人责罚，我等从今以后必将心甘情愿与‘大明皇家贸易商行’齐心合力，为国赋税，为国聚财，为国出力。”
“好，既然如此，我就为大家出一个主意吧。吾皇神明，为筑万世根基，欲普及全民识字，人人读书，以明事理。苦于钱财匮乏，目前只是处于计划阶段，还没有具体实施，建议你们广建学堂，最好每一个村子都建一所小学堂，然后每一个县里建一所高级学堂，不但教授四书五经，还可以教授各种实用知识和技巧，也许你们已经听说了，吾皇今年已经建立了一所技术学校，就叫“大明技术学校”，这所学校就建在北京城，校长就是当今万岁爷，以后从那里出来的都是天子门生啊，你们资助建立的学校里以后有进入那里上学的话，那以后也是天子门生了啊。吾皇还说，世有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昔先秦时代百家争鸣，百花齐放才是真正的盛世，一花独放不算景，满园春色才是春。以后无论是士、农、工、商都是平等的，无论干什么只要能为国家出力都会有好出路的。”
左光斗跟随朱有孝时间比较长，对于朱有孝的许多观念和想法都很了解，这一次就很好的解决了苏州事件。在随后的时间里，整个江南“大明皇家贸易商行”的业务迅速展开，而江南也真正成为了大明朝的最大税源，为朱有孝的工业发展积累了最初的原始资金。
第四十二章 大明朝的新式官员
天启元年十二月初十日，对于大明朝来说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因为今天“大明官吏学校”第一批速成班官员毕业了，他们不同于以往的录取进士以后进入翰林院熬资历，然后再到地方任职的旧式官员，他们是在半军事化管理的“大明官吏学校”经过正式培训的、标准化的、近现代的公务员式官员，朱有孝教导他们的做官理念与众不同，他们是为老百姓办事的公众服务人员，不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
朱有孝作为“大明官吏学校”学校的校长，他亲自参加了首届毕业学生的毕业典礼，随行的还有吏部尚书周嘉谟、礼部尚书孙慎行等人，当朱有孝登上典礼台发表讲话的时候，底下的学生们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对于能够成为天子门生的官员们来说，此刻的心情非同以往，朱有孝的重视将意味着他们前途一片光明。
“各位同学们，作为‘大明官吏学校’学校第一届毕业的学员，大家将是大明朝第一批的新式官员，大家将是以后诸位学弟学习的榜样，大家能否胜任将来的职务，能否成功的完成朝廷赋予的责任，将标志着‘大明官吏学校’开办的是否成功，也将标志着朕的新式变革是否成功。
“大家经过半年的培训，想必都已经明白了朕的治国理念，那就是大明朝不是朕的天下，大明朝是所有老百姓的天下，朕只是他们公共的服务人员管理者，而大家都是为老百姓服务的公众服务人员，将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老百姓的生老病死，老百姓的柴米油盐问题将是大家关心的对象，能否让老百姓安居乐业将是大家的主要任务。
“经过半年的培训，大家已经初步了解了作为新式官员的基本知识，最简单的大家学会了如何引导百姓种植新的高产农作物，今年的目标就是如何大力推广新式农作物的种植。大家一定要记住，新式农作物虽然高产，但是它不一定适合所有的土壤，农作物的推广种植一定要是老百姓自愿的种植行为，不能强迫，只能引导，让老百姓在实践中理解新作物的好处。只要新作物产量高了，种植新作物的老百姓家里有了余粮了，更多的老百姓才会认。还有新作物的各种食用方法、储存方法大家一定要宣传好，否则的话会事倍功半，反而影响了新作物的推广。
“大家还有一个艰巨的任务，那就是实行普遍教育问题，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只有全面提高老百姓的文化水平，才能提高我大明朝的人口素质，才能更好的提高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朕的要求是在大明朝每一个乡村都要建立一所小学堂，让每一个六周岁至十三周岁的儿童都能够认识并且能够熟练掌握一千五百个常用汉字，这需要最少三年时间，朕的口号是‘哪怕朕倾家荡产，也要让大明的百姓都识字’。
“具体的学习方法就和大家在这半年的培训中学习的一样。首先从普及汉语拼音方案开始，让每一个学生都能够熟悉这种辅助学习的工具，这种方法徐光启、宋应星大人都已经完整的教给了大家，希望大家在自己的责任区域内推广，每一个县先设一个推广班，就是县学吧。让县学的每一个生员在一个月内明白这种教学方法，让后推广到每一个童生，这大概需要两个月时间。让童生去普及每一个乡村的教学，让生员继续学**家在这里学会的每一门自然知识，接下来再教给童生，这样周而复始的持续下去，直到把大家的所学全部教授完毕。
“其次是真要求大家不但要会读书、会教书，还要活读书、活教书，灵活应用各种不同的教学方式，不要让这些孩子们死读书、读死书，结合农村的实际情况，去启发孩子们的读书兴趣，让孩子们能够在读书中得到乐趣。千万不要泯灭孩子们的天性，对于孩子们在学习中表现出来的各种兴趣、甚至恶作剧，都要善加引导，千万不要恶意压制。
“还有，如果大家发现了非常具有天分的孩子记住一定要推荐出来，这些天分不仅仅表现在识字学习上，还包括算术计算、玩具制作等各个方面的天分，甚至到异想天开的想法，希望大家用心去发现、寻找这些孩子，千万不要让这些具有天分的孩子自生自灭，这将是我们大明朝的损失。一定要记住朕的一句话：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这次大家这批毕业生将全部到山东就职，就职范围在山东各地，希望大家到任后详细了解民情，每二人一组互相帮助，有什么事情大家商量着去做。另外我还给大家配备两位从‘大明技术学校’挑选出来的技术类同事，大家将成为四人组合小组，大家应该充分发挥协调、合作精神，千万不要互相拆台。大家的四人组协调、合作结果也是今后考察、评比的重要指标之一。为了大家能够互相了解各自的性格、作风、行事方式，获得最佳组合，我们还要玩一个协调的游戏，希望大家不要藏拙，尽情发挥，让考官们根据对你们的考核做出最佳组合。”
朱有孝的长篇大论讲完后，又从“大明技术学校”里选出来二百多名童生出身的学员，这些学员却是在成绩里不太理想的那一批，成绩好的朱有孝还不舍得让他们早早就出来。但是就算是这些人，放到县学、农村去当老师也是绰绰有余的，因为他们接受的是全军事化训练，比“大明官吏学校”这批速成班学员接受了更严格的培训，专业知识更是不可同日可语，并且朱有孝在抽调前又加强了一个月的训练。
在随后的半月里面，在“大明官吏学校”持续举办了一系列别开生面的比赛活动。首先比赛的是麻将，在麻将比赛中，又分为分组赛、淘汰赛、和决赛，根据比赛成绩以确定每一个人的计算、计谋能力。接下来是象棋比赛，既有双人赛还有四人赛，既考虑个人的搏杀能力，还考虑两人的配合能力。最后举行的是围棋比赛，为了充分发挥每一个人的能力，又分为限时赛和不限时赛，当然不限时是指最长可以下一天，不能无限期比赛。围棋分为个人赛、双人赛、四人团体赛，尤其是四人团体赛是两名“大明官吏学校”和两名“大明技术学校”配合，这将决定每四人组的任命。
经过激烈的、高强度的半个月比赛，学员们都去放松了，周嘉谟就开始忙活了。朱有孝召集了所有内阁成员，再加上吏部的负责考察官员，甚至还邀请到传教士里面懂得心理学的人，共同制订了这次官员的任命。
这在大明朝甚至是历朝历代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对于言官们、清流们的思维来说，朱有孝的这种做法，彻底颠覆了他们对于官员任命的认知，他们也曾经上疏反对，甚至在朝堂咆哮，朱有孝都听之任之，奏书留中不发，咆哮置之不理，有企图绝食的，饿他三天然后令人抬回家中，命令孙如游去游说其家人。
朱有孝不得不重视这次官员的任命，这将是大明朝变革的起点，也是中华民族日后领袖世界的最基本的基础。朱有孝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这次的任命，这些人将来就是朱有孝振兴大明朝的资本。
第四十三章 年关
派往山东的官员选拔培训已毕，朱有孝特地安排文震孟作为整个山东选派官员的总巡查使，让其驻扎在济南，负责协调新选官员和州府乃至山东布政使的关系，既不让老官员欺负执行新政的新官员，也不让新官员侍宠而傲，不听从老官员的协调。
朱有孝把这些事情都做完了，时间已经到了年底，今年的户部收入不错，总共算下来有近一千万两银子，当然了这些收入不算抄家抄来的，是纯岁的税收。朱有孝的内库今年并没有增加太多的收入，主要是花销太大了，因为所有工厂、和徐光启、宋应星、朱灵、毕懋康、雷鸣天等他们的科研成果都归朱有孝自己所有，所以对于他们的资金需求朱有孝根本就不加限制，只要需要开出账单王安就直接拨付，朱有孝看都不看一眼。呵呵，其实朱有孝怕看了心疼。
看到户部递过来的今年收支账目，朱有孝召集内阁和六部尚书共同加以审核，虽然今年总的收入有近一千万两白银，但是今年的支出也是巨大的。无论是辽东的两次战事，还是四川的平叛，这都需要巨大的财政支出，幸亏查抄了几个贪官，更主要的是杨涟在扬州查抄了违法的大盐商，从而弥补了战争造成的巨大支出。看看今年的户部账面还不错，朱有孝问大家是不是为众多的官员多发一个月的俸禄，结果朱有孝大感意外，竟然是全员否决。朱有孝便说那这样吧，朕出内帑，为大家过年发一个红包吧，这次却是一致同意，于是朱有孝就咬着牙为大明朝的官员在历史上第一次发放了奖金。
朱有孝很郁闷，他以为大家也会谦让一下，没想到内阁和六部都盯着自己的钱包呢。不过呢朱有孝并没有郁闷太久，就在朱有孝发红包的第二天，以叶向高为首的内阁及六部尚书联名提议，皇上今年内帑支出过多，需要及时补足，不能让皇上、太后受委屈，结果把朱有孝发放红包的银子竟然一下子补了回来。
这是什么意思啊？朱有孝心里很纳闷，后来还是孙承宗给他解释，用户部的钱加薪体现不出皇上的恩典，那是应该的，官员们只会得陇望蜀，而用皇上自己的钱发红包，既体现了皇上的恩典，又不会让官员们养成年终发双俸禄的惯例。当然了，孙承宗现在还在四川平叛呢，只是后话。
腊月二十九日，朱有孝回到后宫，看到张皇后有点闷闷不乐，朱有孝就问她：“嫣儿，怎么了？”
张皇后说：“有点想家，虽然父亲、母亲也进过皇宫看望自己，但是自己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上过街，心里还是有点闷。”
朱有孝道：“那这样吧，反正今天也没有事，下午咱们和良妃、段妃一起去上街逛一圈吧。”
张皇后说：“这恐怕不行，还得请示太后才行，不然让太后知道了，太后是要怪罪的。”
朱有孝说：“这不要紧，咱们再带上由检和三个小妹，让骆思恭少带些人保护着，太后应该同意的，反正是我出的主意，没有关系。”
朱有孝就去找太后，一进门就看见三个妹妹都在，二妹朱徽婧一看到朱有孝就跑了过来，伸手抱住左胳膊，大声喊道：“皇上哥哥，我都好几个月见不到你了，你怎么不来看看我呀？你还有玩具给我玩吗？”
朱有孝笑道：“对不起了小妹，哥哥真是对不起三位小妹，这些天都没有陪你们玩过，今天我带着你们和由检一块去玩玩吧，好不好？”
太后一看，登了朱徽婧一眼：“你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懂事，皇上天天有多少是要忙啊。快过来，安安生生的坐下陪着好好说会话。”
朱有孝坐下来和太后及几位小公主说了一阵子话，把太后喜得眉开眼笑，趁势就把要带着朱由检和皇后、良妃、纯妃、三姐妹出去转一圈的是跟太后说了一遍，还说骆思恭会在暗中保护，安全没有问题。太后先是不同意，朱有孝就把自己想让弟弟妹妹们了解一下民间的生活，以便长大了嫁人生活、治理国家的道理说了一遍。太后也是民间女子出身，民间的事物也是非常了解的，见朱有孝说的有些道理，也就同意了这件事，乐得朱徽婧抱着朱有孝大呼皇上哥哥真好，朱徽妍则是微笑着点点头，最小的朱徽只是瞪着眼睛看着皇上哥哥。
吃罢中午饭，（现在朱有孝已经让皇宫改为一天三顿饭）朱有孝和张皇后及良妃、纯妃穿好民间的便服，朱由检这个小正太则是穿着挺正规的“大明官吏学校”的便装，这小家伙正被朱有孝当接班人培养者，在学校接受近乎军事化的训练，现在年仅十一岁却表现的像个大人，严肃的绷着小脸，因为接受了朱有孝非常严格的训练要求，再加上这小家伙近乎变态的努力，身材和十四五的少年差不多，并且要强壮得多。朱徽妍今年十三岁，穿着朴素，和一般家庭的女儿差不多。九岁朱徽婧则是穿着华丽的衣服，走路一蹦一跳的跑过来，被朱由检严肃的瞪了一眼，吓得赶紧躲在了姐姐身后，看的朱有孝一乐，心的话这小正太还真严肃。最小的妹妹朱徽只有四岁，瞪着两只大眼睛滴溜溜只转，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朱有孝一行八人从小门悄悄溜出皇宫，就像普通一家兄妹上街游玩一样，朱有孝抱着朱徽走在最前面，中间是张皇后居中，两姐妹靠前，两妃稍微据后一点，最后是小正太朱由检，这小家伙两眼乱转，四处观察，他认为自己受过军事训练，要保护自己的家人。其实呢，现在五十步之外就有骆思恭、宋晋带着一百多暗探高手在保护着，只是朱由检不知道。
前门外大街上是人挨人，人挤人，比肩接踵。朱有孝还好一点，见过二十一世纪的繁华场面，对于这个时代的商品还是有一定免疫力的，而这些稍大一点的女孩子就不一样了，张皇后还能保持作为皇后的矜持，良妃、纯妃就顾不得那么多了，两人东张西望，眼睛都不够使了，朱徽婧更是跑前跑后，看着什么都新鲜，朱徽妍则是紧盯着朱徽婧，怕是她给跑丢了，而我们的小正太却是紧盯着周围的人群，生怕有刺客。朱有孝这次出来还是有准备的，带了一兜子的零钱，给后妃和弟妹们准备的，无论是良妃、纯妃看中的字画，还是妹妹们相中的玩偶、糖葫芦，一一都满足了他们的要求，就连张皇后相中的一本古书，朱有孝也给她买了下来。二妃还买了一些针头线脑之类的东西，最小的朱徽朱有孝给她买了一个万花筒，乐得她一手抱着朱有孝的脖子，一手拿着万花筒直转。朱由检是对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就是在后面瞪着眼跟着。
第四十四章 过年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在前门大街上转悠着，这一刻朱有孝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一个皇帝，就像一个顶门立户的长子带领一家弟妹游玩，让弟妹们高兴就是他唯一的乐趣，。
当走到市场的尽头时，朱有孝看到了悲惨的事情，和前面繁华的市场相比，这里是一片凄凉。路边站着三三两两的孩子，头上插着一两颗枯草，旁边守着蹲在地上的父母。这里是人牙子市场，是由于生活所迫无力抚养子女，只好卖掉的人。
朱有孝走到一个小女孩跟前问道：“小姑娘，您这是卖自己么？你今年几岁了？是哪里人哪？”
小女孩道：“公子，我今年九岁了，我爷爷前天死了，我想把自己卖了，给爷爷买一口棺材。公子，您行行好就买下我吧，我什么活都会干，无论是洗衣做饭，还是下地割草喂牛都会，您只要把我爷爷安葬了，我就跟您做一辈子丫鬟。真的公子，我真的什么都会干，求求您了，您行行好吧！”
看着在寒风中冻得脸都通红，身子都有些哆嗦的小女孩，朱徽婧把刚才买的“驴打滚”塞到她手中，让她赶快吃下去，也许是实在太饿了，小女孩使劲咬了一大口，不过还没有咽下去就把“驴打滚”塞进了怀里，“谢谢，谢谢。”说完扑通跪下磕了一个头，就跑到一边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小男孩前面，拿出来就递了过去，小男孩估计是实在太饿了，也不顾其他，拿住“驴打滚”狼吞虎咽，三口两口就吃了下去。
看着这个场面，朱有孝惊呆了，张皇后早就留下了眼泪，一把抓住朱有孝的胳膊，颤声说道：“公子，留下她们吧，真是太可怜了。”
朱有孝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后面的朱由检却走了过来，“你们是哪里人，这小男孩是谁？”他问道。
那小女孩说道：“我们是河南洛阳人，这小孩子是我弟弟。我们家本来过的好好的，还有好几十亩地，可是前年遭大旱地被迫给卖给了福王，我父母都饿死了，我爷爷就带着我俩要饭，我爷爷也饿死了。公子，您行行好吧，把我和弟弟一块买了吧，我可以干两个人的活，能让我弟弟吃口饭就行!”
朱有孝没有作声，他想看看朱由检怎么处理这件事，想考验一下这小正太是不是真的很冷酷无情，因为在历史上他是很刚愎自用的，不知道由于自己的到来，是否能改变他的性格和命运。
不过朱由检显然没有让他失望，只见他回头望了望朱有孝，见朱有孝微微点了一下头，就开口说道：“小姑娘，买下你我可不敢，但是安葬了你爷爷我能做到。你也别卖自己了，我给你找一个干活吃饭的地方吧。你看行不行？”
小姑娘先听说不卖有些失望，有听说能找到干活吃饭的地方，就弱弱的说道：“公子，只要能有口饭吃，饿不死我弟弟，我干什么都行，你说去哪里吧？”
朱由检也不说去哪里，就领着这小姐弟俩和朱有孝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一直把他们领到了前门外的“大明皇家贸易商行”门口，门口看门的虽然不认知朱由检，但是他认识朱由检穿的衣服，因为他是锦衣卫的暗探。朱由检也不废话，直接就叫他找牛金星出来。
牛金星现在可真是牛了，你想想，那是朱有孝的大掌柜，能不牛吗，何况今年为朱有孝赚了大笔的银子，连朱有孝都夸他能干。听通报说是门口有个穿制服的少年找他，他立刻就跑了出来。这家伙太聪明了，敢在门口等着他出来迎接的人真的没有几个，尤其是少年人，那不是皇上就是信王。
朱由检简短解说，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一遍，把牛金星吓了一跳，赶紧让手下人安排两个小孩子吃饭，又安排人去打理孩子爷爷的后事。朱由检又叫他带上一大箩筐铜钱跟在后面，直奔朱有孝那里而去。
朱有孝现在正被一群难民围在中央，因为朱由检领走这小姐的俩以后，又有人围了过来，游说劝说他们再买几个小孩子吧，结果张皇后和朱徽婧几乎同时善心大发，从朱有孝手里拿过铜钱就递了过去。这下子可了不得了，人们都轰下子围了过来要钱，骆思恭吓得赶紧打了一个眼色，和宋晋带着几个人把朱有孝他们围在中央，并且接过朱有孝递过来的铜钱，让周围的难民排好队，然后告诉他们每人有份，一人十个大钱，领到钱的站一块，没领的站到另一边，这样秩序才算好了一些。张皇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有些冲动，朱有孝却一点也没有责备的意思，反而让她和良妃、纯妃、朱徽妍、朱徽婧一块给难民发钱，就连怀中抱着的朱徽朱有孝也给了她十个铜钱，让她下来递给一个小女孩。正在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朱由检带着牛金星和随从们跑了过来，接替了他们的慈善活动。
对于朱由检的行为，朱有孝非常的满意，首先他赶到了朱有孝前面接待俩小姐弟，这说明了他怕哥哥遇到麻烦。其次他在朱有孝点头同意的情况下，才带着小姐弟俩离开，这是不逾越。其三把小姐弟俩带到“大明皇家贸易商行”安置，意味着他处理问题有着清晰的思路，不会滥充好人。尤其是最后能够让牛金星带着随从和铜钱来解围，更说明了他的思维是跳跃性的，目光比较敏锐，已经预计到了这几位女性里面会有善心大发，却把自己至于危险之地的困境中。
回到皇宫之后，张皇后向朱有孝道歉，说是自己有些冲动，差点给皇上惹出麻烦，朱有孝却说要是做为一国之母不心疼自己的子民，那才是不合格呢，她做得很好，不用有歉意。朱徽妍、朱徽婧俩人和两位妃子都激动的小脸通红，也不顾得洗洗脸上的、手上的泥垢，就挤在一起互相逗乐，看的朱有孝心里热乎乎的，心中想到这才是真正的、普通人家的生活呢。
接下来朱有孝就让人通知牛金星，在前门外和所有的“大明皇家贸易商行”分店门口施舍粥饭，从大年三十开始发一些面粉，一点点肉馅，让流落在京城的流民也能在过年是吃上几个饺子。几乎是一呼百应，北京城所有的商铺听说皇上为流民施舍，便全部开始施舍粥饭。从此，每年过年施舍饺子成了皇家的惯例，而商铺施舍粥饭也成为是否善良、诚实的象征。在后世大明朝形成的各种商业慈善基金会，都是肇始于此。
到了大年初一，朱有孝接受群臣拜年、祭天祭祖以后，就带着张皇后、良妃、纯妃还有朱由检、朱徽妍三姐妹去到后宫太后那里说话。自从前门慈善事情以后，朱有孝才彻底融入了这个家庭，对待太后就像自己的母亲一样尊重，对待弟弟妹妹真正有了兄长的情谊，进到了一个父兄的义务。
现在朱有孝正怀里抱着朱徽，右手拉着朱徽婧和太后说着笑话，朱由检也是乐乐呵呵的规规矩矩的坐在太后旁边听着，张皇后和两位妃子也都坐在一边微笑着听朱有孝讲的笑话，一家人其乐融融。太后现在感觉太幸福了，虽然自己没有生育这些儿女，但现在这些孩子都能这么孝敬自己，也算是没有枉活一世吧。看着如此和谐的一家兄弟姊妹，太后感慨万分，要是以前先帝也能和现在一样对待自己的后妃和儿子，那该是多幸福的生活啊。
第四十五章 河套之乱
安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正月十六传来消息，居住在河套地区的蒙古人土默特部出兵骚扰延绥地区，陕甘总督张鹤鸣派人平叛不利，都指挥陈愚直进退适当，急需调集援兵。
原来历史上，由于察哈尔部落首领林丹汗对其他部落的压榨，以及女真人的不断打击，部分蒙古部落西迁，集聚在河套地区，并且不断的骚扰陕甘地区，而且由于支援辽东战事，致使陕甘兵力空虚，造成河套地区被土默特部落入侵。
但是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呢，原来事情还是出在林丹汗身上，这家伙得到和大明朝贸易的机会，大肆购买明朝的各种商品、粮食，有大肆提高价格向其他部落出售，凡是不听话的部落一律禁止贸易。因为有了大明朝的支持，现在的林丹汗比历史上强大得多，故此一些部落还是像历史上一样西迁河套地区。这些部落都穷的叮当响，连吃饭都成问题，虽然有牛羊肉，但是没有茶叶消食也不行啊，于是便配合着俺答汗部落开始抢劫延绥地区的大明朝老百姓。
朱有孝不由得苦笑，看来蒙古人的衰亡是不可避免的了，自己的日子刚好过起来就开始自相残杀，结果还连累的大明朝要操心。自此朱有孝决定分化蒙古人，不再想着让这些人兵合一处去远征西域，而是决定把他们同化，让他们变成自己汉族的一部分，像后世一样成为中华民族的一个分支，一个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历史上的西夏人、辽人、金国的大部分女真人都变成了汉人的一部分，他们的文字、语言到现在已经基本同化，自己的文化特色已经失去。就像时下的蒙古人，无论是察哈尔部落，还是土默特部落，都已经失去了成吉思汗时代的勇猛精神，虽然看起来像狼，但是已经失去了狼的那种合作、凶残的本质，仅仅像豢养在动物园里的狼一样，只具有其形状罢了。既然这样，朱有孝就下定决心，全力平定这场叛乱，争取连打带拉，彻底收服土默特部落，然后在加以严格的军事训练、文化的同化，使之彻底成为具有血腥的汉族战士罢了。
朱有孝及下定决心要平定河套之乱，就要派出合适的统帅和将领。熊廷弼在辽东，孙承宗还在四川没有回来，那么让谁做主帅和将领呢？就在这时来了一个人--袁崇焕，袁崇焕这次是到京述职的，于是吏部尚书周嘉谟举荐袁崇焕去担任河套平叛的御史。
朱有孝对于袁崇焕的认知仅限于对历史资料的评价，因为袁崇焕杀了毛文龙，所以朱有孝对他并不是十分感冒，为的是怕他再刚愎自用，说不定又自恃清流杀了另外的将领，但是对于他的军事才能还是比较欣赏的，毕竟袁崇焕还是明末三大名将之一。思来虑去朱有孝还是决定任用袁崇焕，但是前提条件是派出掣肘不能让他滥杀无辜的监军，这个人选谁呢，太监肯定是不行，朱有孝就想起了袁应泰，袁应泰为人正直，又善于搞地方建设，尤其善于治理水患，擅长农田水利建设，何不用袁应泰替换张鹤鸣担任陕甘总督制约袁崇焕，又能充分利用二人的优点呢。武将就调洪承畴，这家伙虽然在历史上投降了女真人，但还是有相当不错的军事才华的，不然的话也不会让皇太极的皇后去陪他睡觉，还有孙元化、卢象升也一起派过去。孙元化现在正在新建立的大明兵器厂里，配合宋应星、雷鸣天、毕懋康试制新式大炮呢，卢象升还在大明官吏学校的军事科学习呢。
在这天启元年的一年里，为了练出好钢、铸造好炮，朱有孝是费尽了心思，宋应星花钱制造炼钢的坩埚费尽了金钱，炒钢技术日渐臻熟，从江西弄来的乌沙在宋应星历尽无数失败的情况下终于练出了几吨钨钢，做成了合金钻头，利用朱灵制造的钻床可以制造各种枪管和小口径炮筒了。而雷鸣天则在付出了三个手指头的代价，研制出了炮弹底火的制造，还有炮弹的触发爆**，这样以来只要炮弹打出去无论多远，只要一碰到地面或者硬东西就会爆炸，朱有孝的大炮计划终于可以彻底实施了，虽然比不了现代的能够打几十公里的加农炮，但是现在只要能够打出两公里就足够使用了，至于以后海战装到战舰上的需要打到十公里以上的大炮，目前根本用不到，最起码也要几十年以后才会用到。而在徐光启、宋应星等人的培养下，在大明技术学校的培养下，在朱有孝的指点下，这些东西诸如锻造、锻压等技术，合金钢技术将会在朱有孝无穷的金钱堆积下都被攻破，几年后朱有孝将制造具有蒸汽机动力技术的铁壳战舰，甚至钢甲战舰，将会把世界秩序重新整顿。
天启二年二月初二，大明朝北京城前门外，排列整齐的大明神机营二万官兵整装待发，这二万军队是孙承宗走后由孙元化配合兵部训练的，具体操练方法是由戚金的退役老兵们亲自指导，其中的三千人炮兵则是由孙元化亲自训练，不但配有普通的“二踢脚”小炮，还有迫击炮，更是配备了十门能够打到五里以外的大炮，并且都安装了炮镜，计算图表，使士兵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现并攻击目标。另外二千人带着四千匹驮着炮弹和弹药的骡马。
雷鸣天制造出大炮底**以后，在朱有孝的指点下，孙元化、毕懋康、还有徐光启推荐的王徵、李之藻共同努力下，制造出了原始的手摇机枪，不过和历史上的第一款手摇机枪不同的是用的一根枪管，子弹是转盘型的，其实就是一杆大型号的半自动步枪，每盘子弹二十发，弹壳可以重复使用。至于步枪还是使用纸质弹壳，无论铁的还是铜的弹壳，现在朱有孝根本用不起，并且因为太重，后勤也供给不上。
除去孙元化的炮兵、手摇机枪兵以外的五千人马，其余的一万五千人由袁崇焕、洪承畴、卢象升各带五千人。为了防止袁崇焕私自处置将官，朱有孝还命令袁应泰亲自跟队监军，并且兼任总监军。
朱有孝检阅军队已毕，袁崇焕带着二万人马浩浩荡荡从京城出发，沿北京至大同的路线直奔延绥地区而去，而朱有孝为了防止弹药不足，随后又派出五千人马，携带着大批的弹药跟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