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的荣幸
“这话简直甜爆了好吗!”糖芋惊呼,一脸幸福陶醉的捧着的自己脸,双眼冒桃心:“如此光明正大的撒狗粮,那你肯定同意了!”
昨晚才下过雨,言知鱼跳过水坑:“我没同意。”
“what?!”糖芋不信的掉下眼珠子:“为什么?”
“你没听说过好马不吃回头草这句话?”
言知鱼笑盈盈的打趣,旋即笑意落寞下来:“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他就会用他母亲留给他的那笔钱来替我还债,你和我都知道阿宸的妈妈如何熬过的最后的日子.
那笔钱可以说是阿姨用命换来的,只是为了想让阿宸在以后的日子里好走一点,如果和我一起,阿宸的路怎么会好走?”
“鱼儿。”糖芋想抚慰她。
言知鱼换上一张略微欢快的脸:“上课要迟到了,我们走吧。”
“对了,你什么时候再去问下你转专业没批的事?”
“再看吧。”
“我觉得一定有人故意的,不然转科多正常的事,怎么会不批??”糖芋再次证明了智商是个好东西想到了这么容易能想到的事。
“这句话我之前说过..”
两人边聊天边进了教室,今天上的是解析几何,林风的事情正在新闻网站、论坛、自媒体等传播渠道上翻来覆去的炒,两人一进教室就遭到了许多不友好的目光。
糖芋一一瞪了回去。
找了个座位坐下,言知鱼还在想昨晚的事,到底是谁找的那些人?
“诶,鱼儿。”糖芋捅她的胳膊。
“恩?”
“沈..”
“沈?”
言知鱼正在沉思,没注意到。
“知知。”沈沐宸在她旁边坐下,一个温柔的滴水的笑容。
言知鱼吓一跳,转头就看到了沈沐宸:“你也是数学专业?”
“嗯哼。”
“昨天怎么没有给我说?”
“你昨天没有问我。”
言知鱼僵化成石膏,貌似昨天真的没问。
在炽热得能融化岩石的目光下言知鱼脸上的石膏化成水。
她似乎听到张易涵愤愤的说:“小婊砸不要脸,骗了林风不说,还勾引了慕教授,现在又搭上前男友。”
另一个更是愤世嫉俗:“这不就是脚踏三条船,那小身板能承受的住不是?”
一女生贱兮兮的笑:“那种小婊砸可能就喜欢这种。”
一口一个小婊砸的,言知鱼还没有发怒,糖芋率先坐不住了,书往课桌上一甩,叉腰:“你们才是小婊砸,在背后讨论人什么本事,有脾气当面说。”
张易涵三个气势汹汹的站起来,这年代谁怕谁,瞄了一眼糖芋手臂上的腱子肉后,张易涵身后的两个女生打了退堂鼓。
一个人吞吞口水:“涵涵,那身腱子肉我看着不俗,快上课了,我先撤了。”
一个人急切间扯她的衣服:“涵涵,呆会儿教授来了看着不好,我们先坐下。”
张易涵在高中就被糖芋揍的不少,后来学了剑术,还是不及糖芋,今天本想仗着有三个人不怕她的,结果后面那两个不争气的东西。
张易涵气呼呼的坐下。
放学后唐妈打电话让糖芋回家吃午饭,言知鱼准备去食堂,沈沐宸让她和他一起去餐厅。
“呃,我只吃得起食堂。”
“这次就当你为我洗尘。”沈沐宸笑容纯净。
就是这种笑容,言知鱼喜欢了十八年的笑容,每次在这种笑容的攻势下她都不忍心拒绝他:“好吧。”
才走到校门口,就看到了李叔。
沈沐宸想避开,李叔早让人全方面盯着他出来,岂会让他轻易走了,一个箭步上前。
笑意微暖:“阿宸,先生找您。”
李叔是沈家的管家,在沈家有三十年了,沈沐宸是他看着长大的,所以对他和长辈一样敬重。
若不是因为沈凌云的关系,他不会避着李叔走。
一谈起沈凌云,沈沐宸的脸色就冷了下来:“我不去。”
李叔略怔,眸中颇有些不忍,但仍劝他:“阿宸,今晚是家宴,就算你不想见先生,也该去见见老夫人。”
沈沐宸踌躇了一下,向言知鱼说:“知知,我想带你一起去。”
言知鱼想拒绝:“你的家宴,我去不好吧。”
“奶奶最喜欢你,她老人家见到你肯定很高兴。”
沈沐宸的手抚上她的脸:“你昨天虽然没有同意我们继续在一起,但我想重新追求你,请给我机会好吗?”
话很酥,言知鱼的心脏如轻微的电流过,麻麻的,仿佛高中时他对她表白,也是校园,只不过那是春天,樱花盛开,粉白的花瓣飘在两人的身上,她恍然如梦,以为得到了全世界。
那一次他抚她的脸,她没有避开,沉浸在甜美的誓言里不能自拔。
这一次她不着痕迹的偏了一偏脸:“阿宸,我陪你去就是。”
沈沐宸如得到糖吃的小孩一样高兴,不由自主的就握住了她的手。
许久没有这样亲近了,她略挣了一挣,瞧着他眸底那细致温暖的笑意,握她的手如珍宝,便也不挣了。
言知鱼一直没想通,为何沈家这样的家族能培养出沈沐宸这种干净、清澈、优秀的人。
沈家和言家很多地方都不同,比如说言家是个简单的五口之家,而沈家却是个连筋带骨的大家族,光是一个简单的家宴,不带上七大姑八大姨的,单就沈家的近亲,就能坐满两大桌。
沈老爷子和沈奶奶是这个家族的大家长,少年奉子成婚,勤勤恳恳的在原本就根深叶茂的沈氏上添砖加瓦,让沈氏长成了现在国际上的大公司。
近些年沈奶奶和沈老爷子渐渐放下权力给几个儿子,自己多半时间在各国周游。
言知鱼就有好几年没见过沈奶奶了,不知道他们这次回来能呆多久。
“我们家的小少爷回来了。”
刚踏进大厅,就听见一道妖调的软音传来,让人的脸皮不由得发了一层麻。
“哟,我们的小少爷还带了小女友回来呢。”
没错,这就是沈沐宸的姑妈柳墨茹,正向他们笑的花枝乱颤。
沈沐宸的脸色淡淡的,言知鱼得体的向柳墨茹问好。
柳墨茹笑语盈珠的摸了一把言知鱼粉嫩的小脸蛋,她的手很软,像一条蛇,言知鱼脸上的寒毛直竖。
“知知是好久没来我们家吃饭了吧,记得回去给你爸妈带句问候。”
柳墨茹的唇上涂着最新一款香奈儿炫亮魅力唇膏,红唇烈烈,如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言知鱼沉默不语,不知道柳墨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言家的事。
也许她今天不该来,几年不见,果然是不长记性,淡忘了柳墨茹这张毒舌。
“墨茹!”沈凌海叫住胡说八道的柳墨茹,歉然的向言知鱼笑道:“知知,你姑妈不懂事,别和她一般见识。”
柳墨茹真是受够了这个窝囊的丈夫,对一个黄毛丫头都比对她这个老婆好,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想吃他一块肉的心情都有了。
“沈凌海,我怎么不懂事了,你倒是说说,我哪点不懂事了!”柳墨茹气不打一处来。
在外面沈凌海不想和柳墨茹这种胸大无脑的人争吵,况且待会其他人来了只会看笑话。
于是他很从容巧妙的不理柳墨茹,问言知鱼:“知知,恭喜你考上冷大。”
塞给她一个大红包:“这是沈叔叔的一点心意。”
每次见沈凌海,以他沈氏集团总监的身份对她这个外人却总端着一张讨好谄媚的笑脸。
言知鱼自然知道,他这是在做给沈奶奶看。
这就是言知鱼不喜欢参加沈家家宴的原因了,每回还没有吃上饭就能置身几场不见硝烟的战争,更别提吃饭的时候了。
沈凌海对沈沐宸这个亲侄子都不关心,反而拉着她问长问短的,还送她红包是个什么场景?
言知鱼想想就奇诡,很礼貌的回绝他。
沈凌海执着的往言知鱼怀中塞,故意马下脸:“知知,你不收下叔叔可就不高兴了。”
“她不收我收!”一个非主流浓妆艳抹的女孩从沈凌海手中抢过那个红包,抽出里面的钱,刷拉拉的数了一遍。
“谢啦!”
言不达意的道谢转身,拿着红包就走。
“沈沐兮,你给我站住!”沈凌海显然怒了。
第十七章 长辈的作风
沈沐兮吊儿郎当的转身,不屑的撇撇嘴,把红包塞回沈凌海的西装口袋里:“对自己女儿这么小气,对别人家的女儿热脸去贴冷屁股,不知道你还是不是我爸。”
甩一个手:“算了,我进去了。”
沈凌海勃然变色,扬手就要打沈沐兮,巴掌还未落下,沈沐兮不怕的坤着脖子,把脸凑上去:“你打呀。”
柳墨茹一个闪身护住沈沐兮,僵持在沈凌海面前,杏眼圆睁:“你敢打女儿!”
“二哥和二嫂这是在上演全武行呀。”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从门口一路相近。
沈凌海不满的看了一眼柳墨茹,不去理她,仍然想把红包塞到言知鱼手中。
“哟,这不是知知吗,听说你父母丢下言家不知所踪,言老爷子也在医院里失踪了,掌舵的人不在了,股东们都惶惶不安呢。”
沈凌玲对言知鱼这小丫头片子深得母亲欢心很是不满,一见着她不是横眉冷眼就是讥讽百出,再不然就是这种揭疮疤的打击了。
言知鱼低头看着鞋,掩住眸中的情绪。
言氏除了言氏夫妇下落不明,言老爷子不知所踪之外,在第二大股东宫尚名的主持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那些急着抛售股票的股东见慕家轻易的放过了言氏。
再没有提过那笔款项的事,也没有追究言氏的法律责任,公司的运作并没有受到影响。
开始后悔回购股票,而购得股票的新股东也在加入言氏,并没有出现新的恐慌。
言知鱼与慕南苏签订了个人还款协议,只有宫尚名、糖芋、她和慕家知道而已,想来宫尚名为了言氏,糖芋为了自己,慕家为了脸面也不会到处宣扬。
目前为止,外面的媒体并没有报道过言家的事,而且商圈里的人也不过是因为前些日子有股东在抛售股票而暗里揣测而已。
沈家和林家是什么身份,外面有个风吹草动的能不知道?
知道归知道,但从上回林风和这次沈凌玲这句含糊不清的话来看,他们并不知道言氏内情。
上回沈沐宸来找她,大概也是因为听了沈家里面人的胡乱分析吧,只不过那时候她没有否认,所以他就当她默认言氏出了很严重的危机。
言知鱼心中清醒多了,言氏仍然是言氏,没有丝毫受损,她在那份合同没有公布出去之前,都可以假装言家还是以前的模样,而她,是言家的千金。
言知鱼抬头,唇角的笑容扩大到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眉眼弯弯,嗓音不高不低,态度不卑不亢:
“阿姨你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我爸妈只是因为在言氏工作多年太累了,所以最近出去散散心,和我爷爷一起去欧洲旅行了,爸妈说他们玩高兴了自然会回来。
至于股东们惶惶不安嘛,阿姨可能是听说这几天言氏有股东在抛售股票,可是知知想问,股东们买股卖股不都是正常的商业投资行为,难道沈氏就没有股东在会计年度进行投资经营活动了?”
言知鱼眨眨眼,蔚然一笑:“阿姨可千万不要听信谣言,诽谤污蔑言氏,要知道阿姨您是沈氏的经理。
从你这样有身份的人说出的话,若传到了外面,对言氏的正常经营会造成影响的,到时候言氏的律师若找上了您,可别怪知知没提前提醒过阿姨。”
沈凌玲没想到她自以为拿住了小丫头的痛点,能在沈沐宸面前对她进行致命的一击,竟然给她轻易的说开了。
心中自惊疑不定,冷笑一声:“好一副伶牙俐齿,言家就这么教导女儿顶撞长辈的!”
言知鱼眸子里盛出点点笑意:“阿姨,知知这是尽做晚辈的义务提醒您,您若不领情,知知岂可强求。”
“你!”沈凌玲气的想撕掉言知鱼那一张嘴:“哼,还好意思来参加沈家的家宴,与林家的林风占据了好几版头条呢?”
其实言知鱼的相貌没挂在报纸上,但这事儿外人不知道,他们沈家的人从小认识言知鱼,仅仅一个背影,就看出来是她了。
沈沐宸以为言家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不然中午言知鱼怎会说她现在只吃得起食堂?
可是言知鱼这么一说好像一切又能说得通了。
再加上言氏其他股东过了言氏夫妇失踪那几天的骚乱期,如今确实有好转之迹象。
“小姨,你还是少说两句吧。”沈沐宸在旁替言知鱼说话:“知知和林风的事只是个误会。”
沈凌玲一股恶气正不知道往哪儿发呢,沈沐宸恰好撞她枪口,双手抱胸,牙酸的嘲笑:“这还没娶进门呢,就开始护妻了?”
沈沐宸的脸霎时红了,口下却不否认:“小姨这话说的,我对知知不是一向如此么?”
言知鱼听着沈沐宸护她的话心中有些甜,面颊上一抹淡淡的飞红。
之前和他发生的不愉快,自他回来之后,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呢。
“我说小妹,你对知知也太苛刻了些,一见面就对知知的家事加以挖苦,这可不像长辈的作风。”
沈凌海接到一条信息,立刻站在言知鱼身旁,替她怼沈凌玲。
自家二哥一向是虚假伪善,沈凌玲从小就看不惯,毫不留情的反唇相讥:“二哥,我只是实事求是,向知知求证一下而已,哪像你,自己女儿不管不顾,养成那副德行,还有心情给别人准备红包。”
“你说谁,谁什么德行?”柳墨茹拉着沈沐兮一个窜步到沈凌玲面前:“兮兮是你侄女,你当着她的面说这话?!”
沈凌玲冷哼一声:“说了又如何,你家女儿好歹是大家闺秀,这副打扮不是丢沈家的脸?”
柳墨茹火冒三丈,稍事似乎想到极重要的一件事,不怒反笑:“我知道了,你自己不能生育,百年之后没人送终,所以才看不惯我们兮兮。”
沈凌海想陷害沈凌玲,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家媳妇儿也给牵扯进去了,急切的拉她的胳膊:“别说了,像什么样子。”
柳墨茹新仇旧恨一起算,索性不要脸面了,霍然甩开沈凌海的手,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女儿你不帮,帮外人!”
“好热闹,墨茹,谁是外人?”
沈老爷子不怒自威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
柳墨茹对这个公公向来惧怕,还未出口的话生生掐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就不用面对沈老爷子了。
沈清彬和言思琛都是行伍出身,国防大学毕业后各奔东西,分到了不同的部队,大好青年,家底干净,成绩优异,表现突出,他们的老师都说过,如果不出意外,两人都有机会在多年以后进入中~央~军~委。
后来只有言思琛进了,沈清彬在人生最好的时候与莫唯安有了爱情结晶,毅然放弃了政~治前途,与她一起到国外留学,然后回来一起继承了家业。
多年以后,言思琛实现了当年他老师的预言,进入了军委,再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选择与沈清彬殊途同归,只不过他没有家业继承,而是在辞职之后与人合伙,白手起家,创立了现在的言氏。
虽然言思琛创业的时候沈家已经有了很大的基业,但沈家从没有瞧不起言家,沈清彬甚至明里暗里的帮助言思琛不少。
不然言思琛也不可能短短十来年,就在纷繁复杂的市场中立足脚跟,到后来成为一个颇具规模的公司。
言知鱼不知道爷爷在找过天宇的老总之后有没有找过沈清彬这个老战友,她不知道沈清彬有没有拒绝过爷爷,现在爷爷离开她,她无从知道。
上一代的友谊一直维持到一下代,沈家大公子沈凌峻与言家唯一的儿子言博裕自小是好朋友,而言知鱼与沈沐宸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沈清彬因为当过兵,严肃起来的时候有一种凛然不可犯的威严,身上的气场很强大,能辐射周围十里地。
柳墨茹这个从小留学国外,思想开放自由,行为随性,任意撕逼的人自从嫁入沈家,斗大嫂,怼小姨,虐渣莲,踩后女,打的一手外卫婚姻,内悍女权的好牌,但这家里唯有两个人不敢碰。
这里郑重介绍,两人自然就是站在门口那一对男的老当益壮,女的优雅贤淑的夫妇。
对莫唯安她是敬三分的话,对沈清彬她就是忌惮九分,还有一分是背靠家里腰杆直一点。
沈清彬拄着拐杖从外面走进来,莫唯安就跟在他身旁,虽然老了,但两人连走路这种动作仍然不逊色,比之年轻人的气质胜了不知多少筹。
作为大哥大哥的沈凌峻叶青盈夫妇就跟在沈老爷子沈老夫人身后。
四人走进屋内,所有人自动让开了一条道,到了言知鱼面前,莫唯安停了下来,沈清彬跟着停步,沈凌峻叶青盈夫妇自然就很有眼色的停下。
莫唯安和蔼的执言知鱼的手,低声问:“坐在我旁边可好?”
言知鱼承受着沈凌玲炙辣的目光,微笑的说:“奶奶,这不合规矩。”
“我哪管合不合规矩,我就要你坐在我身边。”沈老夫人的笑意中略带些老人耍赖的口吻,向沈清彬看去:“老头子,你说呢?”
沈清彬肃然的脸庞在莫唯安面前却带着不一样的柔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奶奶,我也要。”
第十八章 我还能火多久
沈沐羽是沈凌海外遇酒女生出来的。
沈老爷子和沈老夫人对这个小孙女是爱恨交缠,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对于养在柳墨茹手中,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几年前言知鱼见到沈沐羽她还是个尚在襁褓的婴儿,如今都长成六岁的小包子了,粉雕玉琢,灵动可爱,小嗓音糯糯的,十分惹人喜欢。
沈沐羽在这个家里最喜欢长相和善端雅的沈老夫人,每每想亲近她,可是沈老夫人对她都是不冷不热的。
小奶包哪会分辨这些,但是大人的喜爱是一下就能感受出来的,受挫之后愈发的想讨好沈老夫人。
保姆抱着沈沐羽从外面走来,小奶包今天穿着一身粉色公主裙,蓬蓬的,整个人更加的晶莹剔透,和洋娃娃一样。
沈老夫人的脸色蓦然冷了一分:“墨茹,你的女儿怎么不抱好。”
要不是沈老爷子执意要把这个流落在外的孙女带回沈家,柳墨茹哪会接下这个烫手山芋,如今沈老夫人都发话了,只能压下心中的不快,伸手去抱沈沐羽。
沈沐羽人小鬼大,知道谁对她好谁不好,见柳墨茹来了,哇的一声哭出来,往保姆怀中缩。
这得是做了多大的孽才让小奶包这么怕啊,柳墨茹怕沈老夫妇误会,赶紧解释:“爸妈,沐羽最近一直哭喊着要妈妈,不让我碰。”
沈老夫人的眼色沉了一分:“你不就是她的妈妈?”
柳墨茹委屈的嘀咕:“妈,自从上一回..”
上一回柳墨茹和沈凌海当着沈沐羽的面两人吵架,急怒下说出了沈沐羽的真实出生。
“连一个六岁的小孩儿都管不了,你还有什么用?”沈老爷子发话。
柳墨茹敢怒不敢言。
“奶奶,别站在外面了,我们进去用餐吧。”站久了脚酸,言知鱼感觉这顿饭不会很好吃,但是来都来了,只能坚持到底。
沈老夫人对言知鱼是喜欢的不得了,拍拍她的手背,笑眯眯道:“好。”
沈沐羽见奶奶理都没理就牵着一个陌生姐姐的手走了,哭的就更厉害了。
言知鱼听这哭声很凄厉,心中不忍,但是沈家的事很难说的清楚,她作为外人插手就是管的太宽了,但又不想不管,于是暗地向沈沐宸示意,让他哄哄小丫头。
沈沐宸很少回家,对这个妹妹更没有什么感情,收到言知鱼的信号,几乎没有多想就从保姆手中接过了沈沐羽,从兜里掏出一颗彩蛋,逗她把玩。
小丫头挺好哄的,不一会儿就不哭了。
沈老爷子对沈沐宸投去淡淡的一瞥,似有一丝赞赏又有一丝其他的意味。
大家入了座,菜和酒水鱼贯呈上来,虽然是珍馐美味,言知鱼却比在学校食堂吃还难受。
相比较之下她还是想吃昨晚那块小牛排。
沈老爷子和沈老夫人不说话,其余人不敢造次言语,沈家家教严格,吃饭都不准发出声音,只听的见沉默的碗筷轻微的碰撞声。
沈沐宸的老爸沈凌云今天没有来挺奇怪的。
言知鱼的心思不在吃饭上,略略动了几筷子就开始放飞思想,自由发散。
偷偷的瞄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沈沐宸,他连拿筷子,夹菜,吃饭的动作都透出一股清新自然,洁白精致的额头,清澈的眉眼,蔷薇花一样的唇,碎发在细腻的光线下格外好看。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她第一次见他,他站在梨花树下,天使般纯白透澈的目光,瓷白的肌肤,纤长的睫毛,淡雅的笑意,现在回想她都忍不住放慢呼吸。
以前言知鱼单单想一想以后能和沈沐宸在一起就觉得幸福无比,现在那份幸福压上了沉沉的一道枷锁。
果然,纵然生气他不顾问自己就申请去了英国,虽然疑心他利用小混混来做出解救自己的样子,加大他们和好的几率,可是只要他和她说声对不起,就能轻易得到她的谅解。
因为怎么办,言知鱼还是喜欢沈沐宸喜欢的不得了。
一个电话把她从这个臆想中拉拔出来。
“爷爷奶奶,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言知鱼小步的到外面去。
这个饭店的人用餐都很安静,那些悄声的交谈让人看起来雅致到了极点,却也消失了活力,言知鱼不大习惯这种氛围,于是从走廊走到卫生间。
还是有些平静无波的寂然,言知鱼只好捂住手机,压低音量:“阿大大,找我什么事?”
林风和言知鱼的流言蜚语在媒体上炒的热火朝天,他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似乎很乐意,很开怀,把前两天因为她难过愤怒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声音听起来很放松:“小鱼,你的《倾世妆》已经通过了层层审核校对,好几家出版商来接洽,准备给你出书。”
只要出版了就有版税稿酬,如果卖得好,就能多还慕家的钱,言知鱼自然高兴:“大大,辛苦你了。”
“对了,盛世听说你又出新书了,准备买下《倾世妆》的影视、动漫、游戏版权。”
这日子简直不要太幸福了!
以前怎么没觉得写书是件这么这么令人兴奋的事?
言知鱼心花怒放:“盛世准备出多少钱?”
之前言知鱼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些,因为她不缺吃不缺穿的,钱都是直接打到了爸妈的账户里面,现在不一样了,她必须得关心。
虽然小几百万的对于慕家那五亿美元是杯水车薪,但这就能让她有底气继续为还钱努力下去,不至于觉得以后的日子暗无天日。
“目前价钱还没有议定,不过你现在挺火,盛世又是与我们出版社长期合作的老主顾了,按照以前的经验来看,估计能有个两三亿吧。”
两三亿!!
这么壕!
言知鱼的嗓音微微抖了抖,两只眼睛全部化成了钱,再次确定:“能有这么多?”
林风司空见惯,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出来,漫不经心道:“差不多。”
“那我以后多写几本岂不是就发了?”言知鱼还真没想过自己挣钱能力如此不俗,话说爸妈那里存了她多少钱啊?
“你现在要上学,想多写几本恐怕没那么容易。”林风把瓶盖打开,喝了一口透心凉。
言知鱼喜滋滋的略过那部分:“大大,你刚才说我现在很火?”
“恩,你火到现在都有人猜测你到底是男是女是人妖的程度了。”
言知鱼唇角抽了抽:“大大,这个比喻好?”
林风泼盆冷水:“好。”
言知鱼中枪,膝盖疼:“那你觉得我还能火多久?”
“这个不清楚,现在的畅销作家和流水线上的明星一样,能火一阵子不错了,不过只要你一直写出精彩的小说,按说就算路人粉流失了,死忠粉还在的话,在这个残酷的文学圈里应该还是能够勉强活下去,不怎么滋润就是,因为毕竟死忠粉只有一部分,路人粉才占大头。”
言知鱼紧张兮兮的咽了咽口水:“我还以为能一直火下去呢。”
只有火了才能有人买她的书,卖了书她才有高分成,才能早日还清慕家那笔钱。
林风微微奇怪:“真的像你所说的言氏没问题?”
“呃,真的没问题啊。”阿大大也太敏感了,这就能联系到言氏身上,她还是得小心点。
“但是你以前从不关心这些东西。”
“我就是好奇。”
“真的?”
“比珍珠还真!”言知鱼保证。
林风躺在沙发上:“那好,相信你,你现在已经很火了,不用居安思危,担心那些子虚乌有的事,这些事可以等你过气了再考虑。”
言知鱼汗:”你还是不是我亲编辑..”
“怎么不是了?”林风笑道:“其实你想要一直火下去还有些辅助小方法。”
言知鱼来了兴致:“什么方法?”
“比如说出席下签售会啊之类的,增加点曝光度,不过这种方法虽然能让你更火,却有利有弊。”
“什么利弊?”
“利嘛就是你的性别终于曝光,那些粉丝了了心愿之后就会把你推上热搜榜,弊就是你的神秘感没了,要是长得不符合一部分粉丝心目中的形象,可能你会被暴击。”
言知鱼咳咳两声:“那还是算了,我保持下神秘感比较好。”
不小心瞄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心蓦然一惊,已经打了二十分钟了,沈奶奶他们都快吃完了吧。
“大大,我先挂了,有空再联系你。”
林风想起一件事,忙叫住她:“别挂,还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下。”
“什么事。”
“你的小说要改编成电视剧,盛世那边的人问你对演员有什么要求没有。”
“没..”
不对呀:“大大,以前这种事不都是你帮协商的?”
言知鱼心中小小的警觉:“大大,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就是。”
第十九章 和阿宸订婚
“这次有点麻烦,盛世旗下几名当红小生都想争取你小说中的男主角,闹得挺厉害的,连总裁都惊动了,说让你这个原作者去参考参考。”
“我?”
言知鱼对于演员敲定的概念停留在混乱层面:“之前几本小说的主演不都没有让我参与?”
外卖来了,林风去开门:“当然了,演员的敲定一般都是制片人和导演的事,你这个原作者的话语权很小,但是因为之前你的小说改成剧本拍成电视剧,演你小说人物的演员都火了。
这次可能是某位小生的经纪人做了公关,在网上炒的挺厉害的,说应该让你这个原作者参与选角,广大书迷呼应,所以..”
自己写的小说,从构思到形成大纲,再用心的写故事发展细节等等,就好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从头到尾,没有一处不用心刻画,言知鱼当然心疼。
言知鱼的幸运之处在于,林风是个很好的编辑,总能为她的小说找到最好的归宿,笑呵呵的商量:“阿大大,这次我一定要去?”
言外之意就是能不能像以前为她领奖一样,为她去选角。
林风打开饭盒,咬掉筷子外面的包装纸:“这次不行,你最近写的那几本书虽然挺火的,但因为太过神秘不露面,连拿奖都要我代替,耍大牌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圈子里好些人对你不满,你还是谦虚点好。”
“我还以为作者只需要负责写好文就行了呢。”言知鱼沉思了一会儿,踢一踢脚尖:“那这次选角是公开进行还是私密的?”
“半公开吧。”
林风夹了一块清炒莴笋头在嘴里咀嚼,知道她担心什么:“说白了,制片人和导演早已经敲定好了男演员,我去看过,还不错,适合你书中的角色,你这次去就是走走过场,配合制片人和导演,消除网上那些负面影响。”
接着补一句:“到时候我和制片人商量下,把你剪个影子就不担心曝光了。”
“这样也行?”言知鱼想了想:“会不会太难为对方?”
莴笋头不好吃,林风换成鸡肉:“难为什么,这很正常,你明天早上没课吧?”
“没。”
林风扒拉一口白米饭:“那你明天早上八点在学校门口等我,我来接你。”
“呃,大大,你在网上看到没有,现在我们两个的消息沸反盈天的,你来我们学校可能不大好。”
林风看着面前的盒饭,走到窗边打开一条细缝,那些记者还锲而不舍,倦而不悔的守在花园里,一个送餐员在给他们分配食物。
恩了一声:“我知道,辛亏那天是晚上,可能是角度和光纤的原因,只有我的脸照清楚了,你被我抱在怀里,基本上只看得到背影,不然现在守在我门口的那些记者会很辛苦的来回向你的校门口跑。”
林风是继承林氏家业的第二人选,又是林氏出版社的金牌编辑,很多著名作者想挖他,人长的帅,甚至有好些女作者当着记者的面说林风是理想的男友和老公。
然而,最最重要的是,当红小花旦顾静好在参加某次真人秀时超级隐晦的暗示过林风那样的人才是她所爱。
就算没有她这件事,林风也是一枚大热门。
所以林风何时何地都在防着记者,对甩开记者的尾随也很有一套。
言知鱼感喟:“大大真是好脾气,那么多记者整天围着你转,你还掏钱请他们吃饭喝水神马的..”
“人家为了工作也是不容易。”林风重新回到座位吃饭:“你明天准点。”
言知鱼踌躇了下说:“大大,要是你不方便,你把地址发我,我可以自己过去。”
平时跟着林风的记者不过寥寥几个,现在他正处于风口浪尖,他甩记者是有一套,但架不住跟他的记者人一多,暴露的几率很大。
她的车现在还挂在中介,林风微微皱眉:“那里很远,没有公交站..”
“大大放心,糖芋会开车,我们租个车一起过去。”
林风想到现在是非常时期,思量了半晌也就同意了。
言知鱼挂了电话,呼了一口气,想着明天好容易没课,想在宿舍码字来着,现在也泡汤了。
手机也可以码字,但用电脑的键盘会更畅快一点。
转过玄关,言知鱼一头撞进一个怀抱里。
捂着撞痛的鼻子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你没事..”
张了张口“慕教授。”
也对,这家餐厅随便捡一个人出来都是豪门名流。
他旁边那位红粉佳人看着很熟悉。
想了想,再想了想,她终于想起来,这是知性与优雅并称,智慧与感性并存的当红女主播柳若离。
一袭拖尾红色长裙,站在慕南苏的旁边,柳若离笑语嫣然问慕南苏:“这是你的学生?”
慕南苏点头。
“慕教授,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言知鱼穿过他。
慕南苏一把拽住她的手:“言知鱼,你今天来和谁一起吃饭?”
他知道她承担不起这里的费用,必然就是有人请的。
言知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欠他的钱,所以他就能干涉这些问题。
“知知。”沈沐宸见她都半个钟没回来了,于是出来找,刚才碰到了这一幕。
“慕先生也在这儿?”沈沐宸问候过慕南苏,一只手搭在言知鱼的肩上,向她耳边道:“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言知鱼摇头。
“那我们可否走了,大家都吃完饭先散了,奶奶还在等你。”
沈老夫人在等她?
“那我们快走吧。”
“慢着。”
慕南苏叫住他们。
两人住步,言知鱼问:“慕教授还有事?”
慕南苏走到言知鱼面前,替她理好额前的碎发,笑意清浅暧昧,却未达眼底:“小鱼儿,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柳若离从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慕南苏的什么人,她不想和那些愚蠢的女人一样纠缠不休,满足于和慕南苏保持现在这种平淡的上下级状态。
至少她还能时不时借着爷爷的名义请他出来一起吃饭。
只是没想到慕南苏竟然会主动去撩拨一个黄毛丫头,这对她来说无疑是极大的羞辱。
以后找着机会定不会放过那丫头!
沈沐宸的脸色陡然变得很难看,想上前拉走言知鱼,慕南苏一记狷介狠厉眸子向他轻轻一撇,他不由怔了怔。
慕南苏这是在提醒她与他签的合同,宣示自己的主权?
笑话,她这四年还不一定就还不了他的钱呢,他阻止她与其他男生接触的做法未免太霸道。
但惹怒他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言知鱼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眸子波澜不惊:“慕教授,一刻不敢忘。”
“很好。”慕南苏敛了眸中的狠厉,浅笑整理好她的发,指尾有意无意的划过她的脸颊。
“知知,你和慕南苏有什么约定?”
四人一分开,沈沐宸就忍不住问。
他很吃醋,眸子里似乎含着一丝责备,言知鱼胡乱编借口:“没什么,慕教授想让我按时交作业。”
“只是这样,那也不可能做出那种让人误会的动作吧。”沈沐宸明显不信。
“阿宸,只是这样。”言知鱼重复他的话,他的怀疑她能理解,但是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沈沐宸见她有些倦意,心生不忍:“我不问了。”
“谢谢你,阿宸。”
“明天没课,你有什么安排没有?”沉默了一会儿,沈沐宸问。
言知鱼把去盛世的事情对他说了。
“盛世?”沈沐宸的眸子沉了一下:“你知道那是谁的公司?”
“谁的?”
“慕家。”
这就是说是慕南苏让她去陪着制片人和导演选角色的了。
“我陪你去。”沈沐宸向前了一步,口吻很坚决。
不用麻烦糖芋,言知鱼倒也没多大反对意见:“明天八点,你在街角那家咖啡门口等我吧。”
免得让其他筒子看到她上了沈沐宸的车又要谣传些不干不净的话出来。
“你很担心别人看到我们在一起?”沈沐宸有些不乐意。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本就..”千疮百孔的生活再被谣言吞没,说了一半改了口风:“本就有流言蜚语的生活再加流言,对我在学校没好处。”
“言小姐,老夫人请您进去。”
一个服务员见她来了忙请她跟她进去。
沈沐宸想进去,被服务员拒绝了:“老夫人说只见言小姐一个人。”
进去的时候沈老夫人单手支腮在假寐。
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沈老夫人睁开眼,向言知鱼招手,慈爱的笑笑:“小知,快过来奶奶抱抱。”
言知鱼与沈沐宸从小一处长大,沈老夫人一向待她亲孙女般疼爱,几年不见,她自然倍感亲切,上前去抱住了沈老夫人。
“我本来想请你晚上到家里去的,无奈下午的票,要去荷兰,只能在这里见见你了。”
沈老夫人手掌细细的抚着她的面颊:“小知,奶奶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让你和阿宸订婚。”
“啊?”言知鱼把落在地上的眼珠子捡起来:“这个..”
第二十章 一计上心头
言知鱼的脑筋抽了一抽:“奶奶,我暂时还不想和阿宸订婚。”
“这是为何?”沈老夫人不解:“难道你不喜欢阿宸了?”
这怎么说好呢,她与沈沐宸竹马之交,两小无猜的,十多年的感情,纵然上回因为沈沐宸没和她商量就去了英国生了气说了些分手的狠话。
但对他的感情说断就断她还没修炼到那个程度。
“不是,就是有些事我想处理了再说。”至少得等她挣钱把慕南苏的钱还了。
不然过了这几年,到时候她还不是慕家的钱不就是把沈沐宸拖下水了。
沈老夫人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膝上,磨了磨她的脸蛋:“小知,你是不是因为前段时间阿宸去英国留学的事生了他的气?”
言知鱼摇头,高三的时候两人计划着考同一所大学,她这厢美滋滋的写小说等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那厢沈沐宸准备好了一切,乍然间和她说要一个人去英国念书,连飞机票都买好了。
言知鱼伤心气郁之下提出分手,沈沐宸百般挽留却未松口放弃英国,更没有提一句让她一起去留学。
本以为两人之间就这么完了,沈沐宸却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回来了。
世事难料,就算这时候两人复合也得考虑下自己和慕南苏签了合同不是。
沈老夫人劝道:“那时候阿宸是受了些言语挤兑,才发晕要去英国的,如今他想明白回来了,说明在他心中你是最重要的。”
“不是这个原因,既然阿宸回来了,我对他的气消了不少。”
言知鱼自小性子率意随和,但很有自己的主意。
见她如此三番的推辞,沈老夫人不再勉强,蔼声道:“突然说这些话,可能你一时间难以接受,你若想清楚了,可以告诉奶奶,奶奶随时欢迎你做我的家人。”
“谢奶奶谅解。”言知鱼微微咽声,向沈老夫人的腿上靠了靠,儿时多在她膝下承欢,多年未见,她一如既往的雍容和气,不逼着她做任何选择。
从餐厅出来,言知鱼一路在想,沈老夫人怎么忽然想起说的这些话了?
按说她与沈沐宸年纪不大,尚未到法定结婚年龄,用不着捉急催婚。
糖芋回她信息:可能是沈老夫人听说言氏内部出了问题,想让你们早日订婚,让沈家做言氏的靠山。
言知鱼想想很有道理,回她信息:呃,就算不是暂时只能这么想了。
回了宿舍,言知鱼想紧赶慢赶码一点新书的大纲,徐瑾那筒子不知道她在写什么,但见她坐在沙发上打字,以为是写作业,存心和她作对,把摇滚音乐放的很大声。
胡兰兰替她小声说了两句,徐瑾蹬鼻子上脸把音量开得更大声了,连隔音的耳机都不管用。
言知鱼一般不想和人起冲突,但有人要故意和她添乱她不会一忍再忍。
扣上电脑,言知鱼跑下楼去找宿管阿姨。
威严的宿管阿姨警告徐瑾:“这位同学,如果你再破坏我们安宁幽静的宿舍环境,我就去找你们班导反映这件事,到时候是请出宿舍还是其他什么的,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的了。”
宿管走后,念及老妈不会给自己买房子,徐瑾两个鼻孔出气,砰的一声把门摔上,摇滚音乐好歹是关了。
言知鱼继续码字,胡兰兰暗中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徐瑾用行动表示不需要音乐同样能够打扰到你码字。
这筒子在某团上订了几个大榴莲放在宿舍,奇臭无比,然后踩着七寸恨天高,打扮的花枝招展,约了二三狐朋狗友,逛街购物去了..
言知鱼在宿舍里喷洒了几瓶香水都快把自己熏吐了,还是掩盖不了榴莲臭味。
这下好,浓烈的香水味和浓郁的榴莲臭混杂胶合,十分精彩。
胡兰兰一只手抱书,一只手捏住鼻子,从喉咙里憋出几个字:“知鱼,我们还是先出去,等味儿散了再说。”
言之有理,这榴莲是人徐瑾买的,若将它丢出去就太蛮横了。
反正到时候徐瑾自己都会受不了这个味儿。
言知鱼抱起电脑和胡兰兰逃荒一样奔出了出去。
学校的图书馆随时敞开大门在欢迎她们进去,但是一进去才发现,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人满为患,不仅满座,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到了冷大才发现,里面爱学习的好筒子还是很多滴,占座的态度是很积极滴,有时候一大片空位置上只坐了一个人,一去问才发现,那一大片都是有钱的筒子们雇着那一个人来占座的。
言知鱼去了几次都没座,就不怎么想去碰灰了,还不如在宿舍窝着的好,得了,现在徐瑾萱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她宿舍是呆不下去了。
冷川的名字和它九月的天气恰好相反,平时都骄阳似火,难得今日秋高气爽,天送凉风。
胡兰兰建议:“不如我们去草地上坐着?”
学校是个浪漫的地方,几大块草皮上三三两两的情侣和好友在上面走,基本上一脚下去,再一屁股去,那些绿油油的草皮基本上都成了光秃秃的荒草。
言知鱼是个爱惜花花草草的好筒子,不怎么想去糟蹋那些长势喜人的草皮,同样不喜欢一屁股坐在裸露的草泥上。
所幸大学里面的树荫下有很多供人坐的长椅。
言知鱼窝在长椅上噼里啪啦的码字,胡兰兰就坐在旁边背英语。
她码字进入佳境的时候身边所有发生的事大脑都会给她做延迟处理。
现在的问题是现在她才敲一段字,不满意删除后又准备重拟大纲,正是没想清楚,心神不宁的时候。
一道目光时不时的从一本书后面痴痴的盯着自己。
言知鱼不想体会到那缠绕失神的眼很难,于是歪头问胡兰兰:“我脸花了?”
当然不是言知鱼的脸花了,相反,凑近看言知鱼的肌肤细腻,洁白无瑕,靡颜腻理,般般入画。
她的手骨节均匀,细润如脂,纤白好看。
胡兰兰从小顶着大太阳割稻谷,收麦子,虽然底子好,肌肤算的上白皙,但眼角那些淡淡的斑点和脸上细细的纹路,爱出油的皮肤和额上粉刺没恢复好留下的淡痕,让她看起来比言知鱼大了好几岁。
她的掌心结了一层难堪的茧子,手指有些微的粗糙。
若不是她努力考上冷大,只怕此生都见不到像言知鱼这般灿如春华,皎如秋月的人。
她只是羡慕,还恨自己为何不生在富裕家庭。
这种心思自然不能和言知鱼说。
胡兰兰暗自加油打气,只要她努力,日后同样可以和言知鱼一样。
她扬起一抹笑:“你脸上没花,你刚好在我旁边,我就想问下你我读英语的口音是不是真的很奇怪,可是看你在认真打字,又不想打扰你。”
言知鱼心中为没能拟好大纲正心烦,正好和她说说话,暂时放下手中的事:“我刚才没有细听,你和我说说,我参考参考。”
胡兰兰对她说了几句英语,然后勉强撑起笑说:“教英语的外教老师说我的英语她听不懂,而且有奇怪的口音。”
农村的教育和城市的教育不一样,胡兰兰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老师开始教二十六个英文字母,从初中才开始正式学英语。
高中读的省重点,英语老师比初中的高了几个段位。
可初中的底子在那里了,高中很难改,所幸是应试教育,口语方面不是很重视,她仍然凭着自己过硬的专业成绩考上了冷大。
城市里面条件好的幼儿园是双语授课,更高级的还专门请的外教,实在不行,孩子们还可以去英语培训班补习。
反正千方百计,想尽办法,如今的社会,莫说有钱人家的小孩儿就是稍微一个中产阶级对孩子在英语方面的培训都认为是万万不能欠缺。
冷大的外语都是专程请实力很强的外教来教,口语都是字正腔圆的正宗外语。
胡兰兰和外教在交流时被老师指出有口音问题,且若她不是一个字一个字说的话,很难清楚她在说什么。
全班很少有同学有她这个问题。
她不想丢脸,私下很努力的练习,却还是改不了。
胡兰兰的一些朋友随随便便混职业专科,有些去了某州的制衣厂打工,没有能在这方面帮上她的,正巧这回言知鱼在她身边,于是不失时机的问一问。
言知鱼莞尔一笑:“其实口音问题你不用多在意,现在外国的方言英语五花八门,能让人听懂就行了。
我们学校的那些外教受了学校严格的教学要求束缚,当然要求学生和他们标准的英国腔一样了,不信你听我说一段,仍然是有些中式口音的。”
于是言知鱼说了一段英语给胡兰兰听。
“你说是不是?”
“可是我那个是家乡口音..”胡兰兰不自信。
言知鱼给了她一个宽心的笑容:“你和其他在英国也好美国也好待过的同学交流一下就知道了,你若不是以后准备去做英语播音主持或英语翻译,扣口音问题没有多大必要。”
她诚恳的说:“既然你和我讨论,我就说实话了,希望你不要介意,你的口语确实有些让人听不懂..”
胡兰兰皱着眉梢,心头一急:“那你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补救?”
“有是有..”
言知鱼正和胡兰兰讨论问题,纪简一双低奢的皮鞋踏在她们面前的石子路上:“言小姐。”
这难道是..
胡兰兰低着头,手骤然握紧长裙,电光火石间一计上心头。
第二十一章 与盛世的合同作废
纪简来了,多半代表了慕南苏。
言知鱼嘴角扯出一个笑:“纪先生。”
一个助理抱着一个大盒子过来,纪简接过交给给她:“这是慕先生送你的。”
言知鱼只看那个精致华贵的盒子不打开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alexis mabille高定服装。
以这个盒子的长度来看,里面装的是长裙。
“我有裙子。”言知鱼把盒子退给纪简。
纪简没接:“慕先生希望你收下,正好明天你去盛世可以穿。”
慕家不止有南槿一家公司,盛世同样是慕家产业。
既然慕南苏亲自过问了她小说男主角的事情,就希望她华美出场,不要丢了盛世的脸。
“慕先生未免太霸道了。”言知鱼的逆反心理给他激起:“我的裙子难道穿出去见不了人?”
胡兰兰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但大概听出些味儿来,满心不免有些卑怯酸涩。
质感奢华的盒子,上面印有浅淡的白色花纹,一条华丽的丝绸结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绑在上面。
她之前见过许多盒子,所有的加起来都不及这个盒子的百分之一。
光买这个盒子都得花不少钱吧。
纪简的视线从刚才到现在就没有一秒落在她身上过。
温度从心脏那里一点点的蔓延到手心,濡湿的汗水粘在她的发丝上,她惶然不安,很多年后想起,她都觉得这是她这一生中最难堪的时刻。
她就坐在言知鱼身边,和她并排坐着。
但她的衣裳陈旧款式老气,熏暖的温度下脸上泛着油光,肌肤粗糙,眼角下长了淡淡的斑痕。
和言知鱼相比,自己是多么不起眼甚至是糟糕的存在。
胡兰兰很想和言知鱼一样和纪简闲聊着说几句话,对他代表慕南苏的意思表示不满或者和他心平气和的讨论衣服的事。
可说些什么好?
在此之前,她和他的生命完全没有交集,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也不会在乎她这样一个平凡且微末的女孩。
“如果言小姐明天不穿这条裙子,慕先生会很不高兴。”纪简的温度一直懿恭合礼,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这几天相处下来,言知鱼算是对慕南苏有了一点了解,他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别人很难扭转。
如果慕南苏不是以强硬态度要她接受,本来一条裙子不是多大的事。
她心里清楚,这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控制权问题,她今天妥协,意味着日后的步步退让。
言知鱼心中泛起的烦腻愈发的盛了,但现目前得罪慕南苏不是个好的选择。
再多说都是无益,她不得不把那盒子仍在身边的椅子上。
纪简见她不再坚持,看了一眼那盒子,稍后说:“慕先生为了这条裙子专程请人从法国空运回来的。”
“替我多谢慕先生盛情,这裙子多少钱暂且记在帐上,日后我定还。”言知鱼揉了揉脸上僵硬的肌肉,还是笑了笑。
纪简不再说话,助理还在远处等他,转身欲走,听见一个细弱蚊蝇的声音叫住他。
“纪先生。”
若不是那个他们口中的慕先生有事通过纪简转达,纪简应该极少会单独来找言知鱼。
而她目前与言知鱼不是一个系,要和她一起见到他的机会就更是难上加难。
这是最后的机会,胡兰兰不能放过,在心底酝酿了几百遍要说的话,在他抬腿向外走的那一刻说出了口。
纪简回头,这才发现言知鱼旁边还有个女孩,长相普通,怯怯的,脸色通红,一双黑葡萄似的眸子。
“恩?”他不确定她确实在叫他,按理说他们素昧平生。
“纪先生,我最近想找份工作勤工俭学,请问能否帮我留意下?”
胡兰兰努力压制住胸口涌动的期待、惶恐、激动、颤栗。
如果他拒绝了,那一切都完了。
一个陌生女孩儿突然对他说这些,纪简有些不知所谓。
看她与言知鱼坐在一起,似乎关系不错,他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言知鱼。
言知鱼记得沈沐宸当初向她表白,和胡兰兰现在的情况有些相似,都是心脏都快爆炸了一样。
言知鱼隐隐察觉出胡兰兰心中所想,隐藏的真好,之前她都没和她说过,今日对纪简来个突袭。
如果是平时在轻松的氛围下与她商量下还好,她还会不紧不慢的考虑到底要不要引荐,毕竟她和纪简不是很熟。
但这种紧迫的时机下她不帮忙就太不仗义了。
言知鱼把脸上的失落藏好,扬起一抹笑:“纪先生,若你能帮忙留意下就太好了。”
纪简把言知鱼的情绪收归眼底,掏出一张名片给胡兰兰:“后天上午联系我。”
胡兰兰还以为纪简不会答应,紧紧的盯着他,不放过他一丝细微的表情,双耳全神贯注的放在纪简身上,根本没注意言知鱼在说些什么。
纪简骤然答应,她一颗紧绷的心猛地放松,如获至宝的接过他手中的名片,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难以招架。
夕阳西下,拉长他纤长的影子,在橙色的余晖下,如同染上甜蜜的果酱,暖到人的心底。
言知鱼偏头看着她凝视纪简的眼,初始有些不释怀,见她久久停留在他远去的空气里,寸步不移,心情不由得轻松了许多。
她可以想成兰兰只是喜欢纪简,单纯想快点接触到他,所以没有顾忌到她的感受。
第二天言知鱼抱着盒子转过街角,到了咖啡厅门口,沈沐宸的车早早的停在那里等她。
“你手里抱得什么?”沈沐宸一边开车一边问。
学校越来越远,周边景色不断变幻,言知鱼懒懒的躺在座椅上睡觉:“到现场要穿的长裙。”
沈沐宸没在多问,通过中央后视镜见她迷迷糊糊的想睡,轻声问:“你昨夜是不是又熬夜写小说了?”
言知鱼朦胧的‘恩’了一声:“昨晚根本没怎么睡,味儿太重了。”
香水和榴莲水乳~交融,味道酸爽之极。
果然,徐瑾萱逛了一天的街,买了一大堆衣服化妆品,一进门就恶心的想吐,之后跑隔壁睡去了。
虽然知道徐瑾不久就要清除榴莲,但今夜难眠。
言知鱼和胡兰兰挺惨的,言知鱼前面因为慕南苏,后来出来个林风,还遭受着那些筒子们的嫉恨,胡兰兰因为护书事件让整个楼层的筒子都认识她兼不搭理她。
夜深了,不好去打搅糖芋,两个难兄难弟就抱着被子在楼道里将就了一晚。
沈沐宸见她眯的昏昏沉沉的,柔声说:“你先睡,到了我提醒你。”
车子平稳停下,几乎没有动静。
慕南苏的限量劳斯莱斯和沈沐宸的黑色宾利一前一后停在了广场上。
沈沐宸把言知鱼从车里抱出来的时候,正巧慕南苏要推开盛世的大门。
大门是钢化玻璃做的,沈沐宸和言知鱼的影子映在里面清清楚楚。
自从言家出事,言知鱼的睡眠就浅了,有人抱她她从睡梦中一下子反应过来,温暖的阳光洒下来,难得凉爽的天气,她热的汗流浃背。
从沈沐宸身上跳下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言知鱼呵呵一笑:“阿宸,到了你怎么不叫我?”
“我见你睡得熟,想着抱你下来你能多睡一会儿。”沈沐宸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清澈和暖。
言知鱼扇了扇脸上的热气,小跑到车里拿出慕南苏送她的盒子:“我..”
身子一轻,一个宽厚的胸膛贴在她脸上。
盒子丢到纪简手上,慕南苏抱着她大步走向盛世大门。
“你放我下来!”
言知鱼在他怀中死命挣扎,慕南苏大约是练过肌肉的,外表看着瘦削,力量很大,把她牢牢箍在怀中,无视沈沐宸愤怒的表情,把她一路抱进了盛世的大厅,按下38层电梯,摔到了办公室的真皮沙发里。
言知鱼一骨碌从沙发中爬起来,从38楼的玻璃窗向下看,沈沐宸被他的保镖还拦在门外,再发展下去就要起冲突了。
瞪了慕南苏一眼,言知鱼一阵风似的就要去找沈沐宸。
“离开这间办公室,你与盛世的合同就作废。”
一声清冷容淡的嗓音击穿她握门把的手。
言知鱼狠狠捏了捏那柄把手,冰凉的金属在她燥热的手心传过一丝冷意。
第二十二章 倾世之角
“你在威胁我?”言知鱼努力压制心中的怒气。
慕南苏正在看高层发给他的邮件,此刻停止滑动鼠标,双手交叉,放在华贵的紫檀木桌上,钻石袖扣在turnbull asser定制黑色衬衫上散发出幽幽光芒。
一双凤眸勾勒几痕清冷:“你听出来还要问?”
他倒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
言知鱼即学即用,装出他的高冷:“你就这么确定盛世不要的小说,其他没有公司敢要?”
“那你试试。”慕南苏逆天长腿交叠,微微眯了眼。
言知鱼心中七上八下,说不定慕南苏还真做的出这种事,他一句话,她的小说在影视游戏版权这方面就没人买账。
若她不尽快挣够钱还慕家,四年后的毕业季就是她的结婚季。
想必阿宸也不想看着自己在四年后嫁给慕南苏。
言知鱼拨了沈沐宸的手机:“阿宸,你还好?”
沈沐宸急问:“我没事,慕南苏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言知鱼霎了霎酸涩的眼,小声道:“没有,节目马上要开始了,不如你先回去,等我录完节目就来找你。”
沈沐宸沉默半晌,还是说:“好。”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嘟嘟的响声在那边空寂的回荡,沈沐宸肯定是生她的气了。
言知鱼拿着手机,有什么东西抓不住,空落落的。
一只手把她拉进怀中,热吻凑上来,肆掠的索取她的清甜。
“唔..”言知鱼给这突如其来的吻弄的有些晕,一息之后反应过来,一脚不客气的踩下去。
慕南苏眸中的攻伐更深,啃噬愈发强烈,撬开她的贝齿,与她缠绕在一起,强横的箍住她的手腕,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待他吻的够了,才慢慢放开她的手。
言知鱼第一次恨上慕南苏。
就因为她欠了他的钱,他就把她当作私有玩物,不允许别人碰她,想吻就吻,没有丝毫顾及。
眸中的泪欲夺眶而出,她狠狠忍住,面无表情的说:“你玩够了没有,我要走了。”
慕南苏对她的怜惜在她这句冰冷的话下燃烧的一干二净,一把将她丢在沙发上,欺身而上,声如冷玉:“要玩够,早着呢,不如你现在就取悦好本少爷,不必等四年,现在就让你做慕太太,债务就一笔勾销如何?”
慕南苏肆意而细致的挑拨她,言知鱼初尝情事,极易给他挑逗起反应,恨意愈浓,极力想推开他,在他绝对的力量下却使不上劲,羞怒道:“放开我!”
“看来你很喜欢呵。”慕南苏的嗓音暗哑,手伸进她的衣服里,解开她小衣的排扣。
温热的手心接触到她微凉的肌肤,触摸到她的柔软处,她的身子不自主的起了一层寒栗,满腔怒火化为惊惧和战兢。
慕南苏是来真的?!
她绝望的挣扎。
少女馨香的气息,娇艳欲滴的绯红脸颊,翕合的鼻,颤抖的双唇,无一不在诱惑着他。
“该死!”
布局的人不知不觉入了局。
慕南苏低声咒骂一声,放开钳制的手。
言知鱼含着泪恍如梦中。
手机响起,是林风,茫然接起。
“小鱼儿,到了没有?”
她张了张口,才勉强咽下哽噎:“我在,大大,你到哪里了?”
“我在第九层,怎么没看到你?”
言知鱼慌忙间扯了一个不怎么圆的谎:“我在洗手间,出来了给你电话。”
着急忙慌的去开门,一只温暖的手触碰到她冰凉的肌肤,让她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你怕我?”
言知鱼愣愣的瞧着他,没了适才的恨怒,变为没有焦点的胶圈。
“你的衣衫和头发乱了。”
他伸手想为她整理,见她瑟缩的向后退,缓和了语气,轻声道:“别怕,我不动你。”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任他为她系上排扣,理顺发丝。
三十八层是慕南苏一个人的楼层,如没有他的允许,没人会到这里俩,这里发生的事不会有人知道。
但这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她已然知道,并且不会忘记。
纪简打电话来:“言小姐,衣服我交到了九楼的前台,你去取就行了。”
“我走了。”
这句话如失去了灵魂的提线木偶。
林风见她的时候她犹如一个空壳子,一掌向她后脑勺拍下去:“昨晚偷牛去了?”
偷牛是言知鱼外婆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有一回林风催她的稿,追到她的老家,那时外婆不知道她在写小说,心疼她撑着两只黑眼圈起床,问她是不是晚上偷牛去了,才没睡觉。
就这么一句给林风听到,学的挺快,当下鹦鹉学舌:“外婆,她就是晚上偷牛才没睡。”
言知鱼支起一个空洞的笑:“大大,我的裙子在前台,我去拿下。”
“不用,前台送到我手里了。”林风从一个沙发上抄起那个盒子扔进她手中:“节目已经开始了,快去换了来。”
换完了裙子,林风惊艳了一番:“平时你爱穿棉麻,这次换了个风格,还不错。”
言知鱼淡淡点头,未曾多说。
自然不错的,法国设计师手工缝制,光这一条裙子就花费不知道多少真丝珍珠和碎钻,偏偏花费极多,还让人看起来简洁清新,可爱中透着她这个年龄的纯净。
“我们去化妆间简单画个妆。”
林风惊叹完了拉着她进化妆间,一路上给她讲解有关她的台本。
“制片人和导演内定的是叫顾致远的男演员,你上台别说错了。”
进去的时候里面空了一半的座位,林风随便拉了两个空闲化妆师:“给她画个淡妆。”
他们不认识言知鱼,常来盛世走动的林风是认识的,其中一个人一边忙着替言知鱼化妆,一边笑着问他:“这位大神以前没见过,惊动林大编辑亲自出马料理的,定然是万里挑一,林编辑不给我们这些孤陋寡闻的迷妹介绍介绍,我也好请这位大神签个名。”
林风笑,像展销自家宝贝一样:“你说我手下的大神还有谁你没见过?”
那化妆师惊讶,瞅了瞅言知鱼一张空灵清透的脸,笑眯眯的说:“是墨汐大神吧!”
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笑的殷切:“大神,我叫李梅梅,求大神一个签名,可否?”
说完还俏皮的向她眨眨眼。
言知鱼从失神中反应过来,接过她手中的小本,签下‘墨汐’两个字。
林风觉得今天的言知鱼有些奇怪,别人说什么她就是什么,可头一次见她这么顺从的。
而且从没有给人签过名的她竟然没推辞一两句拿下本子就签了字。
说是不生涩,莫若说她正处于恍惚不知所然的状态。
上台前林风拉着她问了一句:“你还好?”
“我很好。”言知鱼见他不放心,唇角蕴出一抹差强人意的笑:“我没事。”
“我有说过你有事?”
那边有人叫她上台了,林风见没时间了,也不多说:“虽然观众只能看见你一个影子,还是记得要保持微笑。”
这次是棚内拍摄,没有请观众,倒有一大堆记者。
她一出现,热烈的掌声响起,现场的气氛雷动,言知鱼深深吸了一口气,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神,不管如何,既然上台了,就不能搞砸。
主持人是柳若离。
她在她的位置坐好,有工作人员给她递上话筒。
柳若离的嗓音字字清脆,声声婉转,如新莺出谷,乳燕归巢:“墨汐这次第一次见观众,想必大家都很激动。”
她笑了笑坦诚:“我也很激动,墨汐的作品我一直很喜欢,写的丝丝入扣,悬念迭生,不看完就难以放手。”
柳若离笑语嫣然:“墨汐从出道以来,写的小说多次改编为影视作品,也因此一直忙碌写作,不能抽出更多的时间与观众朋友一起探讨自己的小说人物性格刻画。
但她十分关心影视作品对她小说人物解读,经常电话与我们盛世的编剧沟通一些细节。
墨汐这次因为身体原因只能隔着屏风和大家对话,不能露面,微微遗憾,但不影响我们听墨汐对这次小说主角遴选的看法。
说实话,之前我们与墨汐的编辑联系,编辑说墨汐本身行程排的很满,恐怕很难抽出时间。
而且墨汐因为长期熬夜写作,近来身体有些不好,这次能来我也没有想到,算是个惊喜,也说明了墨汐对于此次《倾世妆》主角遴选的重视程度。”
“好了,接下来就让墨汐对我们屏幕前的观众朋友们说几句吧。”
话语权交给言知鱼。
言知鱼迅速在心中过了一遍台本上的台词,拿起话筒隔着屏风说:“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上午好,我是墨汐,很荣幸能参加此次盛世举行的演员甄选活动,也很荣幸几位当红明星对我小说中的角色感兴趣,来参与这次甄选,更加荣幸的是,能有这么多观众朋友喜欢我的小说,谢谢。”
话语权重新回到柳若离手上,她称赞道:“看来我们的墨汐大神真的是很感恩很善良的小仙女哦。”
话风一转,笑道:“无论是剧本,还是小说改编成剧本,一般来说都是由制片人和导演决定,以往国内大型的角色海选大多是针对未出名有梦想的年轻人。
此次由盛世举办的演员遴选活动打破了国内以往的选角惯例。
第一次让几位当红小生在全国观众朋友面前拼演技秀实力,争取角色,可谓是别开生面,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这《倾世妆》倾世之角花落谁家吧,敬请期待。”
第二十三章 误会
导演随意截选了一段小说内容让几位演员表演,然后再让现场的嘉宾点评,同时在大屏幕上快速显示场外观众的官方微博同步评论,当然,公关是请了大量的水军在刷顾致远。
因为《倾世妆》在网上还没有发布,出版书也只是在筹划中,所以除了影视制作和出版社相关的几个人看过小说内容,广大墨粉还没有看过。
盛世之所以举办这次的演员遴选活动也是想在相关的书籍、影视、游戏发布之前让一小段内容呈现在墨粉面前,把热度炒起来,制成一个大ip。
参加这次主角遴选活动的都是几位刚上位的当红小生,一般来说,他们有挑选剧本的权利,但比起炙手可热的一线明星还是有很大差距。
接下《倾世妆》能帮助他们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而《倾世妆》在把这些小生捧红的同时也会成为大热产品,可谓是互利互惠,两相得益。
当然,最后赚的盆满钵满的还是盛世。
言知鱼只负责在演员表演、嘉宾点评、导演评论、网友投票环节后说出那个叫顾致远的小鲜肉的名字,这场做戏就算落下了帷幕。
从头到尾,每一个细节都设计的稳稳妥妥,她只需要负责在棚里坐一坐,说一个名字,想来也挺无趣。
无趣的言知鱼如果是平时,本应该在这时欣赏一番台上那些鲜肉的表演,此刻却没有心情。
慕南苏是个什么意思?
“小鱼,柳若离要问你话了,专心应付。”耳机里传来林风的提醒。
言知鱼即将要飘的思维拉回来,果然接下来听到柳若离说:“目前来看,致远的评价和票数暂时领先,不过既然是墨汐的小说,最终我们还是要问墨汐的意思。
如果墨汐认为其他的演员适合,那我们就要重新评定主角,如果墨汐认为致远就是那个她小说中的男主角,那此次《倾世妆》倾世男主角便花落致远。
墨汐,在看了几位的表演之后,你觉得谁与你小说中的男主角最契合?”
言知鱼差点咬到舌头:“顾致远。”
台上掌声一片,为顾致远祝贺。
柳若离笑道:“恭喜致远,墨汐最终选中你成为《倾世妆》男主。”
演到这个时候情节就该是叫顾致远的小生赶紧起身,向大家表示感谢,说了几句感谢词。
然后柳若离说几句收尾的话就结束了。
但是柳若离似乎觉得言知鱼上了n久的台就说了三个字远远不够,于是笑着问:“墨汐既然选定了致远,那你可否聊一下你这次为何选择致远作为你小说男主角?”
为何?
貌似阿大大给自己说的剧情没有这块。
该从哪方面聊起?
聊得好便罢了,说的不好她岂非成了支持其他演员成为她小说主角的粉丝的攻击对象?
话最好说的圆滑,不含褒贬,不显喜恶。
有些艺术含量最好。
不过这实在很难。
言知鱼瞬了半天才说:“导演选择一个合适的演员要综合考虑各种因素,我选择小说主角也是。”
“墨汐是综合考虑了哪些因素,可否与大家分享一下?”
柳若离不打算放过言知鱼,穷追猛打,非得要她说个好歹出来。
言知鱼想避避不了,正踌躇怎么说,林风的声音通过耳机传到耳朵里。
柳若离自诩聪明,以正当的手段等着看言知鱼的笑话,而纷纷站好阵营的粉丝是在翘首以待,言知鱼到底怎么看上的顾致远。
“演技、性格、身高、长相等等,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评判标准,有一定的客观因素,主观因素居多,在这个问题上只能说各花入各眼。”
这就是说其他人都很好,言知鱼只是觉得顾致远更适合而已。
既没有得罪人,又委婉的回避了这个问题。
柳若离的目的没达成,节目时间快要到了,于是只好让顾致远致谢,然后她收尾。
言知鱼从台上下去,换了服装,卸了妆,准备回学校。
林风拉住她:“暂时不要走,才做了节目,现在肯定有记者在外面蹲守,而且刚才纪简告诉我,说晚上安排了制片人、导演、几位主演和作者的聚会,到时候大家都要去。”
言知鱼浅浅蹙眉:“盛世的总裁会不会出面?”
林风噗嗤笑她,拍她的后脑勺:“你想多了,盛世总裁是个大忙人,就筹备个电视剧的正常聚餐你还想他来参加?”
“你会和我一起去吃饭哈?”
“当然了,我不在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言知鱼因为慕南苏呆在这里不怎么自在,但林风都要去,她这个事事依靠他的闲人再不去就说不过去了,眉毛舒展不少:“既然现在不方便走,有晚饭蹭也不错。”
“你就是《倾世妆》的作者墨汐?”
言知鱼转身,是顾致远,她在屏风后面见过的。
娱乐圈是个很残酷的地方,有些人凭着一部电影或电视剧瞬间风靡大江南北,名利双收,有些人勤勤恳恳打拼一辈子都不见得出名,潦倒在温饱线上。
顾致远以弱冠之年,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异军突起,以阳光帅气的形象虏获大批少女心不是没有原因的。
单他的外貌就很有优势,唇如涂脂,面如冠玉,眸子神采奕奕。
当然,这同样说明顾致远的资源不差,和他一样帅或者比他帅的多的人如过江之鲫,那些人没有火,就是资本运作问题了。
“墨汐大神,你好,我是顾致远。”他展颜伸手:“很荣幸能够与你合作,成为你小说中的男主角。”
“你好。”言知鱼和他握手。
顾致远很热情:“今晚有聚会,你会去吧?”
言知鱼点头。
“太好了,我还想和你讨论下人物性格塑造呢。”
言知鱼呵呵一笑:“我只懂写小说,对影视作品人物的解读一窍不通,这种问题不是该和导演讨论?”
顾致远的笑凝固了一瞬,旋即以凝固的点为契机,晕开一朵温暖大度的笑:“你是小说原作者,和你交流当然与导演不一样。”
言知鱼不好拒绝:“这是自然。”
顾致远的经纪人接了个电话,在他耳边小声说些什么。
“那晚上见。”顾致远彬彬有礼的向她笑。
言知鱼见他急于想离开也就顺水推舟:“好。”
能感觉得到顾致远的脚步有些略急,随着他一走,事业部内刚才还优哉游哉的玩手机,上妆,看杂志的几个三线小明星,男男女女都有,跟随着顾致远的脚步连忙起身,穿过甬道。
言知鱼不确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问林风。
林风把她牵到一旁的沙发上,往她手中塞了本书:“不关我们的事。”
说完用报纸挡住脸睡觉:“我眯一会儿,到了十二点叫我,我带你去吃午饭。”
言知鱼随意的翻开手中的时尚杂志,颇没有意思,于是掏出手机想继续写新书大纲。
杂沓的脚步声传来,仿佛有大人物要来。
事业部的人虽都在各司其职,但很多人都忍不住超甬道的地方瞄去。
言知鱼坐在角落的沙发里,面前是衣服架子,只能顺着缝隙看过去。
是顾静好?!
顾静好才是真真正正的娱乐圈当红炸子鸡。
一出面就是好大的排场。
水红套装尽显她的曲线身材,红唇,皮肤白皙,墨镜,7寸高跟鞋,傲人气质压倒一大片飞机场。
身后跟着黑色套装的保镖、助理、化妆师等等一大票人,当然,还有一群刚才出去迎接她,想巴结她的晚辈。
静好工作室以顾静好个人名义成立,相当于盛世集团下子公司,顾静好是盛世一手捧出来的大明星,在国内市场上混的风生水起。
言知鱼颇觉得事业部好些人在巴巴的望着她,希望她垂怜看他们一眼。
顾静好一双眸子锐利雪亮,直击人心,在事业部环视了一圈,似乎在寻找某个人。
不管自己的事,言知鱼重新窝回沙发,准备码字。
猛然心头一动,想起上回她和林风传绯闻的时候,有一条新闻标题,好像是写林风为何不爱顾静好。
暗道不好,莫不是这顾静好听说阿大大今天来了盛世,才专程从剧组跑回来的?
她感到顾静好的眼睛穿过层层服装往这边看了过来。
林风一把拎住她的后领,她一个不稳,倒在他怀中。
几乎是同时,顾静好气势的拨开了那一架花花绿绿的衣服,踩着红色高跟到了他们面前。
误会,大误会,着实误会!
第二十四章 免得有人把阿姨拐跑
“阿?”顾静好挑眉笑,笑的好不妖娆。
林风搂住言知鱼,同样笑,笑的很是倜傥:“顾静好,看见没,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知道我貌如潘安,才堪宋玉,少年多金,双商得意,是一个高尚有追求,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追我的人排到**,但你一个女人没脸没皮的追着我不放,这得多有勇气,拜托你有点羞耻心好否?”
林风一双桃花眼含着凉风有信,风流无边的笑意。
言知鱼这还头回知道原来阿大大舌灿莲花,对女人忒没心没肺。
对美女好歹也说的委婉些吧。
寻常女人给男人这么埋汰一通早恼羞成怒,哭鼻子淌泪抡他一巴掌跑出去了,
顾静好不是寻常女人,所以她踩着七寸高跟鞋在林风旁边悠悠坐了下来,一大堆助理和奉承她的晚辈伺候着她喝水扇风捏腿。
瞬间把林风和言知鱼挤成了手抓饼。
林风心大,也不计较,拉着言知鱼向其他地方去。
言知鱼觉得身后有一束x光线穿透人群射向自己,转身,顾静好恢复如初,仿佛根本没在意他们的离去。
想到另一空房间清净清净,才发现每个房间都有用处,有用处就是里面都有人。
会议室也有人,导演、制片人和其他相关人员貌似在开会。
“算了。”林风看一眼手机:“十一点四十,我们到七楼去吃饭。”
盛世的福利待遇可谓十二分的好。
七楼的店铺林立,食物丰富,中西南北的菜式都有,厨师现场制作,不是大锅饭。
好就好在环境幽雅,装修高端。
七楼是所有员工吃饭的地方,现在虽然没到饭点,但也有不少人在用餐。
“特别是营销部,工作时间不固定,随时都能看到他们部门的人在这里。”
言知鱼打量了一眼:“是不是盛世的员工大多是东北人,我看做东北菜的餐厅挤满了人,其他餐厅人很少。”
林风抛给她一个春风十里的笑,摇摇手指头:“no,相反,盛世员工南方人居多,之所以都挤到东北菜馆去,那是因为盛世的总裁来这里办公的时候也是在这里用餐,东北菜馆旁边就是盛世总裁的专用餐厅,你说,哪个员工不希望总裁能关注到自己?”
言知鱼吐舌,瞄到尽头一家冷冷清清的烤肉馆:“大大,你不是喜欢撸肉串吗,我见那里有一家烤肉馆。”
林风双眼放光:“还是你最懂我。”
现在不是饭点,辛亏没遇到慕南苏,两人饱餐一顿,准备到咖啡厅消磨一下午的时光。
“对了。”才踏进咖啡厅的门槛,林风瞅一眼坐在窗边啜着咖啡的顾静好,对言知鱼说:“忘记告诉你了,八楼是图书馆,你不是要写小说,去那里方便查找资料。”
言知鱼踮脚向他肩后看去,抿唇一笑,眸子里星星点点的光芒:“嗯,我去了。”
林风怎么想怎么觉得小妮子的笑容有点深意,想叫回她说不是你想的那样,言知鱼已走的干净了。
一出八楼的电梯,迎眼是一架架的书籍,寥寥几个精致乖巧的小孩散落在各处看书,图书管理员坐在位置上昏昏欲睡。
空间很大,书架面前随意摆放了长梯和沙发。
装修风格浪漫写意,阳光打进来,犹如置身中世纪欧洲的古老图书馆。
安静美好的环境,拿来码字有些煞风景。
言知鱼拿了本爱伦坡的推理小说,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窝在沙发上看书。
昨晚在过道里眯了三四个钟今天又早早的起来到这里录节目,一直忙到现在,言知鱼没看两页就困的不行,小鸡啄米似的在沙发上打盹儿。
“阿姨。”
一个三四岁的小奶包蹒跚的想爬到她身上。
言知鱼在迷糊的睡梦中给他一扒拉,差点连人带椅子一个后仰扑到地上。
好可爱的小包子啊,肉嘟嘟的小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羊脂琼玉的肌肤,肉乎乎的小手。
谁家的孩子放在这儿了?
言知鱼双眼皮黏在一起,此刻勉强困难的睁开一条缝,把小包子抱在怀里,糯糯的哄他:“乖宝宝,呆在我怀里别动,让阿姨睡会儿。”
小包子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还挺体谅同情她,竟然真的没乱动,打几个浅浅的呵欠,在她怀中安稳的闭着眼睛睡了。
慕南苏来接慕眠暖的时候,小家伙小小的一团,正蜷在一个女孩儿的怀抱里睡的黑甜。
慕南苏从言知鱼的怀中抱起慕眠暖,她在梦中似有所察觉,微微蹙着远山眉。
合同是老爷子逼着两人签的,他当初对于这种事本能的拒绝,但老爷子似乎很伤心,于是也就同意了。
让纪简查了她的资料,才知道她原来就是盛世长期合作的那个才华横溢的小说作家。
照片上的她笑的纯净妥帖,仿佛夜间开出的透明昙花。
第一次见她,她和照片里的完全不一样,耷拉着小脑袋,凌乱的发,脸蛋苍白。
下个楼梯居然能摔下来,若不是他扶着不知道摔成什么样。
听说言家的事后晕了过去,才知道她为了赶稿一天一夜水米未沾,真够拼命的。
为了让合同上的时间延长两年,打着点滴也不顾了。
知道她是数学系,第一节课就遇到,但她的心思好像在别处,全班女生都在看自己,她却根本没有注意周围的一切。
纵使他就在她面前,她没有抬头看一眼。
他那时的目光确乎是一直在她身上,就是想看看她什么时候发现他是她的老师。
就这么看了她一节课,她竟都低着头,也没听出他的声音来。
那时候心里确然有些气的,就是不知道莫名在气些什么。
事后被她说成是脑筋有问题,他就想一定不能与她罢休。
是他单方面未曾罢休而已,她对那些事的在意或不在意在相见时都未曾主动与他聊起。
想来是有些失神。
之后纪简说她卖掉了别墅和豪车,搬进宿舍,就是想早点还完慕家的钱,还真是没有半分娇气。
老爷子要见她,非要他亲自去接,于是就去了。
到了半山腰听她说起口中毫不认识的数学系老师,不知怎的有些冒无名火,便把她放在了半山腰,扬长去了。
等了半晌她都未追上来,终是担心,转身回去找。
发现她消失的时候忽然就失措,那一段路程极远,她走路不可能已然走下了山。
让人发来路上的监控视频,看见她上了黄毛的车,那情形很像给人下了药,想掐死黄毛的心都有了,瞬间才明白,他似乎看上这小丫头了。
林风与她的事在网上炒的火热,他已经让人尽快压下了。
打电话不接,以为是她不想与自己说话,发短信才说了狠话。
在餐厅想问问她,又发现自己何曾到了此种地步,为了一件子虚乌有的事,去质问一个小女孩?
终是另外扯了一个谎言,她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同样未曾提及与林风的事。
想是有些赌气,不想轻易放过她,才让她连晚饭都没有吃就去补课。
一整个晚上她都心不在焉,最后为了离开还装晕。
把她抱进车里,见她装的挺像,任人掐她都不醒。
刚开始亲吻是有些戏谑的意思,后来是真的不想放开。
她生了气,还咬了他。
不知道何时就关心有关她的一切了,但是她从来只当自己是逼她签合同的坏人吧。
竹马沈沐宸为了沈家家产抛弃她去了英国,作为青梅的她狠心说了分手。
竹马回来上演一出英雄救美,悔不当初,青梅就发现原来还是割舍不下。
今天早上也是,他的心得多宽才能容忍沈沐宸在他面前抱着她?
没想到沈沐宸抱她时不见她怎样,他一抱她就死命挣扎。
他是怒了才惩罚似的吻了她,后面的动作是有些情不自禁他承认。
但说让她当慕太太是真心话。
不过那时候说那种话任谁都会听成对自己的侮辱吧。
演变到最后她竟是有些怕他了。
慕南苏抱着慕眠暖,颀长的身影和小小团团的影子落在复古味十足的书架上,与女孩儿蜷缩的影子交错在一起。
她的呼吸均匀而绵长,唇角微笑,安详的睡颜,似乎很久没好好睡一觉了。
在她的额上轻轻印了一吻,他抱着小团子走了出去。
乘上专梯,按了38楼,古灵精怪的小团子却醒了,趴在他的肩上,软乎乎的小手揉了揉惺忪的眼,一点口水在嘴角,吧唧着小嘴巴:“叔叔可是喜欢那个阿姨?”
慕南苏给这小团子吓的不轻:“你什么时候醒的?”
慕眠暖软糯的小嗓音:“叔叔在阿姨面前站了..”
掰着手指头:“五分钟,以前叔叔没有一次认认真真看漂亮姐姐超过三十秒。”
难道言知鱼已经老到当阿姨的程度了?
“她比你以前见得那些人年轻多了,你叫她阿姨,叫其他人姐姐?”
慕南苏有时候很难了解这个小侄儿的脑回路结构。
小家伙咬着手指头,亮晶晶的口水垂涎在嘴角,一巍巍的流到他名贵的西装上:“你是我叔叔,我当然叫她阿姨了。”
慕南苏觉得这小团子有前途,拍拍他的小屁股:“小小年纪心眼挺多,不过叔叔不怪你,谁让你有慕家的dna。”
小团子双手过顶,诚恳接受慕南苏严肃有理据的批评:“叔叔,我刚在外面听人说晚上阿姨要和人出去吃好吃的,你带我一起去吧,我替你拉着阿姨,免得有人用好吃的把阿姨拐跑了。”
第二十五章 活不过两场戏
慕南苏忍俊不禁,眸子里浅浅笑意好如阳光出云,温暖了冰冷的繁华:“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是个吃货?”
慕眠暖吞吞口水,咬着手指头,在他身上不安分的扭动,奶声奶气的说:“叔叔,秀色可餐,你带我去不吃亏。”
他慕家的基因果然强大,有慕眠暖这么个百伶百俐的小家伙,懂的还多,慕南苏说:“这个词用的十分恰当,你在哪儿看的?”
慕眠暖幼儿持重的叹气,软糯的嗓子:“上学的时候肖老师说漂亮的姐姐都是秀色可餐,她大约是在说自己。”
慕南苏眉脚轻轻挑了挑:“你们那肖老师真能对你这等黄口小儿说出口,都五十好几的人了。”
慕眠暖咿呀的撒娇,摇他的脖子:“叔叔,你就带我去吧,爷爷他有人照顾。”
“去便去,别摇我了。”慕南苏给他摇的头疼。
慕眠暖目的达成,悄悄比一个胜利的手势,暖眉暖眼的把小脑袋磕在慕南苏的颈窝。
林风在八楼找到言知鱼的时候,她还在梦里与周公下棋。
“醒醒。”林风拍她的脸。
“唔..”言知鱼睁开朦胧的眼。
“把这些戴上。”林风一股脑把墨镜、鸭舌帽、口罩丢给她。
言知鱼打扮停当,屁颠屁颠的跟着林风,出了大门还未上车就给一大堆记者蜂窝似得围上来。
保安护着他们进了车,拍打车窗的记者有增无减,言知鱼坐在后座向中间靠了靠:“我还以为聚餐就在盛世大楼里。”
林风向后伸手,帮她扣好安全带,油门一踩,穿过记者:“盛世总裁请的局,怎可随便忽悠过去了?”
言知鱼脑筋一时有些拗:“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啊,盛世的总裁临时决定要来参加饭局,为此制片人把餐厅的等级都升了两颗星。”
言知鱼舌头打绞:“真的?”
“这还能有假?”
呜呼哀哉!
言知鱼吃瘪的趴在椅子上,慕南苏这绝对是故意的,若他提前说他要去,她就不去,现在大大车都开了一半,她再说不去就不合适了。
到了只能尽量避着他走。
纷乱的思绪如一团乱麻,绞在心里难以纾解。
慕南苏吻她那两次是怎么回事?
当初签合同的时候还一副我高高在上,尔等皆臣民的模样。
到了后来态度就变了?
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男人心也如此难猜,阿西!
林风见她一个人在后面上演独角戏,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都赶上专业演员了,一会儿苦大仇深,一会儿情深已负,一会儿诡谲泼天的。
放了柴可夫斯基的《圆舞曲》弦乐小夜曲终曲,舒缓优美的音乐在小小的空间缓缓流淌,浸润人的中枢神经。
言知鱼烦闷的心情消散不少。
这世上有风景如画,有黼黻文章,有璀璨明珠,有叹为观止的脑回路。
这世上有情深不寿,有勾栏下流,有鸡毛蒜皮,有脸朝黄土背朝天。
所以说红尘碌碌,你我皆凡人,做个豁达开朗,自在如风的女子,是极为难得的。
要是有一天人类飞上了外太空,在外星球落地生根,再回首地球,往事如烟,悲凉之雾,遍布华林,大概就会觉得大川不息,奔流不复,一切都没那么重要了。
是的,言知鱼觉得写小说有这么个好处,就是在郁闷的时候可以把自己感性到后槽牙都能酸掉,差不离伤春悲秋,有一半林妹妹的心理活动,就能消除一大半的烦恼了。
这个宴会不仅有制片人、导演、几位主要主演,还请了国内几家大型媒体的老板和主编。
言知鱼挽着林风的手双双下车,出现在众人面前,电视剧的几位主演远远瞧见了他们,忙过来打招呼。
没想到顾静好也在。
见这阵势,她就是这部电视剧的女主角了?!
顾静好是国内大腕,能来出演她的小说,让言知鱼有些意外,眼风扫了一眼林风,见他神色自若的她虚与委蛇,仿佛没发生白天两个针锋相对的事。
“小鱼,上午你们见过的,这就是《倾世妆》的女主角顾静好。”
林风唇角含着恰到好处的笑,又为她引荐顾致远:“男主角顾致远。”
顾静好只略略向她点头致意,她便也如此这般还了回去。
顾致远先前见过她,比起其他人来说要热络些,笑出一口大白牙,握她的手:“墨汐大神,又见面了。”
在场的无不是俊男美女,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风度翩翩,站在一堆衣香鬓影,形形色~色,言知鱼看的久了眼睛有些花。
当她发现出演《倾世妆》的演员中有个打酱油的项初菱的时候。
她眨眨眼,想起来那时候她为了晚餐装晕倒在慕南苏怀里,这丫的为了揭穿她死命的掐她,如今都还有块青淤在胳膊上。
项初菱上学第一天遇到了惊风片羽,俊美无铸的高数教授慕南苏,于是请家里人帮忙调查,发现了此慕南苏就是慕家的慕南苏。
为了让自己离慕南苏近一点,死缠烂打的靠家里关系进了盛世,无奈资质不够,只能在《倾世妆》里出演一个活不过两场戏的小角色。
这次聚会的名单里是没有她的,她的好处在于新近结实了好基友顾致远。
在顾致远的得力关照下,她终于混进了宴会。
顾致远若知道她进来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慕南苏,可能会吐两口老血出来。
言归正传,这厢言知鱼在众多演员的尾巴上发现了春心萌动,少女心膨胀的项初菱,那厢项初菱也看见了原来传说的墨汐大神长言知鱼这样。
言知鱼想报那一掐之仇,但尚未找到好时机,本想就这么走过去得了,无奈项初菱这丫的得寸进尺,故作惊喜来拽她的手,好似她的骨灰级粉丝。
在言知鱼抽手的那一刻,这丫的顺势向地上一摔,摔了个仰天跤。
诚然,项初菱以后会是个好演员,不出意外,还有可能得个什么百花奖。
穿着一条小粉裙,踩着一双粉色高跟鞋,还能摔的春光不泄,略显痛苦和狼狈的趴在地上。
在她孤陋寡闻的人生中,还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丫的你摔就摔吧,一大群男筒子眼珠子吊着,裤子都脱了,你给他们看这个?
显然顾致远不是个好演员,才看不出项初菱在演戏。
但好好先生的头冠不会花落别家,顾致远忙去扶起娇弱无力的项初菱,急眼赤眉的说:“我带你去医院。”
软厚的羊绒地毯铺着,皮都没蹭破,你说去医院?
excuse me?
我没听错吧?
最让她难过的是别人就罢了,林风也一个箭步去看项初菱,都不给她一个我就在你身边看着,不是你推她的安慰眼神。
言知鱼觉得自己在众人诧异复杂的眼神中难以洗白,也就不去瞧项初菱,抬着头,不徐不疾的穿过花花绿绿的影子,走进了洗手间。
这宴会颇没有意思,言知鱼盘算着要不要自己打个车走。
“阿姨。”胖乎乎的小手抓住她的裙子。
言知鱼俯首,是一个玲珑雅致的小人儿。
她是记得下午窝沙发里睡觉时有小孩儿往她的怀中爬,她搂住他眯了一觉。
不过那时候睡得昏天黑地的,一直觉着自己在做梦,所以对于醒来没见到小人儿也就没惊奇。
言知鱼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竟没做梦?
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q弹十足,暖暖的,是个真人啊。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孩子,你爸妈见不到你该着急了,我送你回去。”
慕眠暖一个劲儿的要她抱,在她怀中动来动去的揩足油水,慕南苏看不过,拎起小奶包丢在自己手上:“这是我家的小孩儿。”
言知鱼吃了一斤,暗想慕南苏竟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看来花边新闻,小道消息写的没错,富家子弟的生活糜烂,实实对不起党和国家的培养。
不知怎的心里酸溜溜的,唇角仍噙着笑意,眸子里浮光掠影:“如今世道不太平,慕少爷不看好自家儿子,走丢了怎么办?”
“叔叔,世道是什么意思?”慕眠暖扒在慕南苏肩上,扭头问。
叔叔?
言知鱼闹了这么个大乌龙,不禁红了红脸,啊哈哈:“是慕少爷的小侄儿啊,小的看错了,少爷莫怪。”
她是白痴吗?
慕南苏一记冷眼,抱着慕眠暖就走。
纪简就在慕南苏身后,此刻落后一步,向她说:“言小姐,你那个朋友刚才给我电话了,你说安排个什么职位给她好?”
是兰兰的事啊,怎么问起自己来?
“兰兰有说她想做什么吗?”
纪简摇头。
言知鱼沉吟一瞬:“纪先生在这方面比我懂得多,你看着安排可能好些。”
纪简抛出难题:“我不了解她,不知道她能够做什么。”
她记得胡兰兰曾说英语不怎么好,试着和纪简商量:“纪先生你看看能否在公司里找个能锻炼口语的职位给她?”
这有些为胡兰兰量身定制一个工作岗位了,言知鱼觉得纪简应该很为难,忙补一句:“如果不方便..”
“没问题。”
纪简不假思索的回她,回身看慕南苏走的远了,脚步迈出去:“我先走了,安排好了我会告诉你一声。”
“纪先生费心。”言知鱼嫣然向他道谢,本来他与胡兰兰商量就行了,还这么贴心的另外告诉她。
纪简才走,她就见项初菱不情不愿的向她走来。
言知鱼见她脸色奇怪,心中疑惑,她此刻不是应该在去医院的路上,怎么反倒来找她?
第二十六章 系鞋带系人心
言知鱼拍拍脑袋,想多了,或者人家就是在去医院之前来上个洗手间的。
才和她闹了一个矛盾,现下见面,说话不可能好言好语,未免忍不住手撕她,于是言知鱼准备直接走的好。
项初菱略微紧张的叫住她。
言知鱼疑心自己听错了,她又叫了一声:“言小姐。”
言知鱼停住脚,听她后话。
项初菱踌躇半晌,眼中的不甘也不加掩饰一下,唇角下拉,银牙紧咬:“刚才的事,对不起。”
要说她确实是在碰到自己之后才摔下去的,就算查看监控,只要她一口咬定,自己拿她没办法。
怎么这就来道歉了?
言知鱼皮笑肉不笑:“敢问项小姐怎么突然改变想法了?”
项初菱心口火气一涌,差点就有失淑女风范的说刻薄话。
她都主动道歉了,言知鱼不借坡下驴,竟然还非要问个一二三出来,简直是,贪得无厌,诛求无己。
项初菱挤出一丝笑,言语冰冷:“这不关你的事,你只需要接受我的道歉就行了。”
哟呵,这位小姐倒是高冷,给人道歉还和对人施舍一样。
言知鱼微倨下巴,冷笑一声:“本姑娘也没求着你道歉,你要道歉就好好的道,不诚心何必来惺惺作态?”
项初菱咬紧牙关,双目蹦火花:“你!”
“我怎么了?”言知鱼是斜眼笑。
林风按了按太阳穴,看来单独让项初菱来向言知鱼道歉是个不怎么好的安排,这两位今天搞不好要撸起袖子干架。
今天这个场合,不好让她们闹起来。
林风出来拉架,拽住言知鱼的胳膊:“我们走。”
转眼看项初菱:“项小姐,以后别再做这种蠢事,你的智商整体拉低项家的段位。”
项初菱脸都绿了,砰的一声,美美的水粉蔻丹甲插得半断,碍于林风刚才的话,硬生生的把胸腔那口气咽了下去。
“大大,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言知鱼为适才误会了林风很不好意思:“多谢你还让她给我道歉。”
林风桃花眼笑的十分摇曳:“单说一句谢不足够,你不用实际行动表示表示?”
言知鱼从初中开始就发现了自己除了会写小说,其他方面的才艺普普通通:“你要我怎么谢你?”
说起这个,林风眉毛飞扬:“我们登山俱乐部准备来一次巴厘岛巴杜尔火山徒步旅行,你若真心道谢,就和我一道去。”
言知鱼也是从初中就发现此生与运动无缘:“你叫糖芋吧,糖芋喜欢爬山,我这胳膊腿儿虽然不值钱,也还想让它们健康到老。”
“我就知道你口中说说,不是真心想和我道谢。”
林风深受打击,避开糖芋,另辟蹊径,曲线救国:“说的谁花钱请你去玩似的,这次你去是代替林伯的工作,帮我们预订机票、酒店、找攻略,打下手的,没你爬山的份儿。”
言知鱼觉得只要不是去爬山,为了还林风帮她的情,这点事情还是应该做的。
“那行,你们什么时候去?”
林风也不和她客气:“我知道你还要上学,我们的时间和你上课的时间不冲突,就国庆节那几天。”
言知鱼掏出手机看日历:“国庆节还有两周,各项事宜准备起来差不多,你们就只去巴杜尔火山?”
“巴杜尔火山是预热,龙目岛上的林查尼火山才是重点,这样走个四五天加上来返时间,就差不多了。”
他们去爬山,她就在酒店里码字,外面是巴厘岛大好风光,这种小日子想来也不错。
林风见她没意见,于是说:“我呆会儿就让人把款项打到你账号上面。”
“ok。”
说起这个,言知鱼忽然想起一件事:“大大,以后我的版税和稿费都打进我的那个账户,别打我妈那个了。”
她得存着还钱。
“怎么,不当妈宝女了?”林风早就说过,自己辛苦码字得来的钱要自己存着,以防想买个车买件衣服什么的还得伸手向老爸老妈要,言知鱼以前没当回事。
亏得他还专门让她留了两个账户在他这儿。
言知鱼嘿嘿两声:“麻烦大大。”
林风不甚在意的摆手,笑的花枝招展:“这是顺手之劳,不足一提。”
“阿姨。”有小家伙奶糯的叫她。
言知鱼抬眸,是慕南苏的小侄儿,抱慕南苏怀里。
虽然对慕南苏有点意见,但不妨碍言知鱼喜欢小孩儿。
说起来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言知鱼笑眯眯的去逗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暖暖。”
人长得暖,名字也这么暖,言知鱼心花怒放:“暖暖,你怎么在这儿?”
慕眠暖眨巴眨巴珍珠葡萄似得大眼睛:“我和叔叔来找阿姨。”
言知鱼霎时有些讪讪:“找我做什么?”
慕南苏找她一准儿没什么好事。
服务员递上来几杯香槟,慕南苏一只手取了:“既然言小姐是与盛世合作的作者,作为盛世总裁,来见一见有这么意外?”
林风和言知鱼各取一杯香槟,琥珀色的酒在晶莹的杯中轻微流淌。
言知鱼弯起一个标准的微笑,弧度不多不少:“盛世总裁日理万机,今天有幸能见你一面,真是莫大的荣幸。”
言知鱼这脑袋抽筋了吧。
每次上课不都见到了?
慕南苏也知道她是在故意挖苦讽刺,不和她计较,向两人举杯示意:“我先干为尽。”
一杯酒一饮而尽。
林风知道她不胜酒力,想为她挡了,言知鱼不知暗地和慕南苏较什么劲,非得自己喝了。
大约就是不想在他面前露出一丝怯态和娇弱来吧。
隽致醇正的香槟入喉,在胃里没发酵几分钟,言知鱼的头脑就有些不清楚了,脸颊酡红,眼神迷离,脚步略微虚浮。
林风和她共事几年,对她这些小毛病掌握的一清二楚,当即就表示要带她回去。
言知鱼非不。
小包子实在可耐,她忍不住想伸出魔爪抱他一抱,觑着慕南苏,颟顸笑道:“慕先生,我能抱下暖暖吗?”
喝一杯香槟都能醉的人慕南苏第一回遇到,对她有些无奈。
把慕眠暖交给她,担心她摔了小家伙,未敢把他全放在她怀中,顺便问一句:“言小姐准备和林先生到巴厘岛玩?”
言知鱼接过慕眠暖,恩了一声:“阿大大要去爬山。”
这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啊,才闹了沸沸扬扬的绯闻,就要一同出国玩,慕南苏眸子微沉:“正巧,南槿有业务在巴厘岛,我要去考察,就定在国庆节,一起?”
言知鱼喜欢慕眠暖,知道自己醉了,担心把小家伙给摔了,逗了两回,于是又把慕眠暖还给慕南苏。
两人站得很近,他的呼吸仿佛就在耳边,俊邪的眉眼,鬼斧神工般的轮廓,幽深的凤眸,挺直的鼻梁,薄唇如朱槿。
她蓦然想起上午他烈烈的吻她,沸热的耳根子转瞬如火烧,一颗心嘭嘭嘭的跳动。
酒劲愈加浓烈,半清醒半沉醉的神智,让她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行。”
她微微打嗝:“慕南苏,就你不行,你和我们不熟,干什么非死乞白赖和我们一起去,你这个坏蛋..”
她是真的醉了,都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好歹是与你合作公司的总裁,这就得罪了不明智。
林风扶着她:“慕先生,我先带她回学校。”
慕南苏的眸色阴沉欲雨,林风赶紧带她逃离事发现场,言知鱼临走不忘絮絮骂他几句坏蛋。
慕眠暖睁着天真的眼睛:“叔叔,坏蛋是什么蛋,能不能吃?”
“坏蛋不能吃。”慕南苏冷声:“别学那些没头脑的话。”
糖芋接到林风的电话,风风火火去开门,言知鱼一个软扑趴到糖芋身上。
糖芋扶住她,问林风:“她怎么喝成这样了?”
林风捏捏眉心:“就喝了一杯香槟,我本想给她送回学校的,最近给记者跟的厉害,就给带你这儿了。”
糖芋把言知鱼扔在沙发,向他道:“你要不要进来喝杯茶再走?”
“我这把年纪不爱喝茶。”林风摆摆手:“先走了。”
糖芋掩下心中失落,喊道:“那你把门给我带上。”
咔嚓一声门关了。
糖芋叉腰看了言知鱼一会儿,用冷水沁了毛巾给她搽脸,拍了拍她的小脸蛋:“鱼儿,醒醒。”
言知鱼醉醺醺的睁开一条缝:“糖芋?”
“是我。”糖芋死拉活拽的把她推进浴室:“去洗个热水澡再睡觉,舒服些,我去给你找衣服。”
言知鱼左歪右倒的走进浴室,放热水泡澡,氤氲的水汽蒸上来,四肢舒泰,醉意更沉了些。
糖芋找好睡衣放在篮子里丢到架子上,抄了根小凳子在旁边守着,以免她醉成虾后在浴缸里给自己淹死了。
两人小时常常一起洗澡,长大了少些,但没怎么避讳,言知鱼双颊绯红,醉态可掬在浴缸里吹泡泡。
糖芋撑着脸蛋,闷闷了半晌,吞吞吐吐的说:“鱼儿,我和你说件事。”
“恩?”言知鱼醉眼惺忪。
糖芋鼓起勇气:“我好像喜欢上林风了。”
平地惊雷,言知鱼猛然呛了两口洗澡水,酒醒了一大半:“怎么回事,之前没听你说过,而且都没半点迹象,你这是要让你好基友诈尸的节奏?”
糖芋烦恼的饶头:“我也不知道,就是上次我的一次比赛,你没来成,他来了,那次他..”
说了半天的他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出来。
言知鱼心急催问:“他怎么你了?”
糖芋扭捏半天,硬着头皮一口气说出来,声若蚊:“我鞋带松了,他替我系好了鞋带..”
言知鱼仰面躺在浴池里,叹气,还以为林风向她表白了什么的。
“系鞋带就栓了你一颗心?”
“是啊..”糖芋涨红了脸皮,别过脸,转移视线。
言知鱼看了多年悬疑推理侦探大作,从未听闻系鞋带系了人心,看来果然是蝉不知雪,才疏学浅,该多看看言情小说。
第二十七章 双飞燕生死不见
说实话,言知鱼都有些淡忘那次糖芋的比赛了,呃,好吧,不是淡忘,是根本没记得有这回事了。
在糖芋心跳加速,语无伦次的帮助下,言知鱼终于捋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
某次,具体来说是某年某月某日,再具体一点,是言知鱼在《倾世妆》的收尾阶段,接到了糖芋的电话。
糖芋说有一场跆拳道的比赛,要她一定来看。
那时候她的《倾世妆》正在冲刺阶段,码字正码的荆天棘地,暗无天日,阿大大名曰催稿,实则就在她旁边优哉游哉的打游戏。
于是为了不让糖芋伤心,这个光荣伟大的任务就自动的落在了阿大大身上。
阿大大与糖芋在此之前都只听说过对方的大名,还未正式的见过面,本是坚决不去的,后来在言知鱼的威逼利诱下才勉强同意。
在糖芋的回忆下,她的大脑启动了倒带模式,终于想起是发生过这么一件事。
据糖芋说,那次她见她没来本来挺失望的,后来发现林风捧着一束鲜花为她加冕。
一个闪闪发光的大帅锅站在面前,她的失望之情油然变成了大喜过望。
腼腆的接过那束大的出奇的鲜花,糖芋熏熏然,乐陶陶。
林风为了恭贺她力压众人,成为冠军,于是还请她吃的一顿饭,饭后他想开车送她回去,糖芋舍不得她的小单车。
林风说可以把单车放在后车厢里,糖芋念及对方是个不可多得的鲜肉,能多呆一刻可增寿一年,咬咬牙同意。
到了楼下,糖芋依依不舍的与林风话别。
林风不知道在想什么,显然心思飞到了爪哇国,但绅士风度让他优雅自然的完成了一整套话别的情节。
糖芋在感谢完他的花饭车后,觉得两人之间的话题乏善可陈,终究是不忍心再一味的虐待对方的耳朵。
推着自己的小单车走的那一刻,林风叫住了她。
糖芋喜上眉梢,林风想和她说什么?
在弹指之间,也就是我佛说的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之间。
糖芋在脑海中快速的过了一遍所有能想到的情形。
她想破脑袋都没想到的是。
林风说:“你鞋带松了。”
言知鱼虽然不是言情小天后,但她作为悬疑小天后,以自己有限的想象力在脑中导演了一遍那时的林风和糖芋。
碎金般的阳光,斑驳的树影,微风振萧,他的眉眼如桃花,她的脸颊如烟水。
他屈膝,半跪着为她系松了的鞋带,而她低头,好似有一世的繁花和半生嗟呀在这一念中化为指尖一点流年似水。
有这么一个人,有这么一件事,你遇到了,心动了,认定了,那个人就是了。
言知鱼为自己太过丰富的想象力酸了酸牙根子,趴在浴池的沿上:“糖芋,你才见了阿大大一面就喜欢上他了?”
这未免太夸张了些。
不过谁说这世上没有一见钟情来着?
蒸汽如雾,烟笼寒水,糖芋清眸点染了丝丝萌动的春意,口吻认真坚定:“我确定。”
尔后烦恼的手插入头发,怏怏不乐:“我觉得他好像不是怎么喜欢我。”
言知鱼的右手点左手,左手点右手,交错半晌,说出一个残忍的事实:“糖芋,阿大大吧,真不是你我能hold得住的人。”
林风这个人,第一等的风姿,第二等的风流,第三等的风雅。
“就我和他共事的这几年,就亲眼见他换了..”言知鱼掰手指:“不下几十个女友,基本上保鲜期两个月就算长的。”
唐妈唐爸一生一世,从相知相爱成婚携手就没出现过第三者。
两人可谓是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唐妈从小教她女孩子要自爱,男女授受不亲,不能随便与男孩子出去玩。
与男孩子相交要谨慎谨慎谨慎。
第一次必然要在结婚当天给自己的老公。
所以林风这种换女友如衣服的生活对对糖芋来说简直是遥不可及,另一个位面的魔幻。
不禁瞠目结舌:“他怎能,怎能..”
不死心的再次确认:“这么说我一点机会都没了?”
言知鱼悒悒:“所以说阿大大虽然是个美男子,但我从不介绍给你认识。”
长叹一口气,想起一句酸掉牙的文青句:这情之一字,最是磨人,此话怎讲?
看官请去找度娘,大把小说史诗为证。
莫说凡人,逃不过七情六欲,生生死死的很寻常。
就说神仙动情,竟能为了心爱的那个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总要去跳一跳什么诛仙台忘川河什么的,每每不落个灰飞烟灭,粉身碎骨,才不叫感天动地,泣哭鬼神。
好歹上天有眼的必要他们历经千山暮雪,万里层云,最后方能结成连理。
上天无眼,就只好上穷碧落下黄泉,双飞燕生死不见。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着实不好了手。
言知鱼大悔,当初她是写小说写昏头了,怎么想起让林风去看糖芋的比赛?
言知鱼酸着鼻子:“糖芋,我们不喜欢林风不行么?”
糖芋平素阳光洒脱,只要吃饱饭能打拳,万事不萦纡心的人,听了她的话后,眼角竟隐隐有了泪光。
言知鱼和她是尔汝之交。
初中的时候因为沈沐宸的事,糖芋为她大战婊砸几十回合,无不是英姿勃勃,威风凛凛。
学跆拳道的时候,受过教练多少苛责辱骂,从来是只流血汗不流泪。
今日为了一个林风,她竟然隐然落泪。
此等光景,让人不禁暗道一声苦也,痛哉!
言知鱼这厢胡乱洗完澡,抹干身上的水渍,穿好篮子里的睡衣,那厢就赤着小脚,伸出小手为她擦泪。
没想到糖芋那货一个猝不及防的起身,让她脚下一溜,差点摔倒在地,没了表现好基友情谊的机会。
言知鱼顾不上自己,忙去拽住糖芋:“唐芋圆,你别伤心,林风有什么好的,喜欢他必然就要做好伤心伤肺的准备,姐妹儿日后遇见好的,为你介绍一个更帅的行不行?”
想林风那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能当着顾静好的晚辈和工作人员的面,对她好一顿下面子,顾静好也是承压能力强,才能不徐不疾,稳坐钓鱼台。
糖芋不理她,拖着她进了卧室,指了指床:“自己睡,我去阳台打游戏。”
言知鱼疑心自己在浴室看错了,糖芋眼角处根本没有泪花,不过心中还是有些发毛,一般女生遇到这种事不能平静成这样。
见她不动,糖芋一手推她上床:“别胡思乱想,我自己会处理。”
话说到这个份上,言知鱼不好觉得自己再多嘴多舌的就要被她一个回旋踢,踢上床睡觉了。
冒着生命危险,言知鱼开口:“妾身现在睡意全无,正想和夫君你再次并肩作战,笑傲江湖,不知夫君你意下如何?”
言知鱼和糖芋现在打的这款游戏,正是两人联袂,言知鱼做娘子,糖芋是相公。
糖芋深深吸一口气,骨节噼里啪啦一阵响,眼睛都绿了:“你再不睡觉,就不要怪老娘动手!”
言知鱼在她的煌煌神威下,终于觉得还是让她一个人静静的好。
一觉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言知鱼拖着软绵绵的小身板从卧室走出去。
糖芋不在,唐爸唐妈也不在。
桌上有早餐,言知鱼刷牙漱口后,一边咬着余温尚在的油条,一边在微信里找糖芋。
“今天没课,你去哪儿了?”点击发送,等待回音。
言知鱼想着糖芋总不至于脆弱到喜欢不成林风就想不开的程度,但她久久不回微信,电话也不接,让她不免渐渐担忧。
在她终究忍不住冲门去外面寻糖芋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糖芋穿着运动衣,一身汗味儿走进浴室冲澡,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
言知鱼殷勤的想去热豆汁儿,糖芋一把拉住:“我自己去,免得你把我家厨房炸了不说,我还得喝糊掉的豆浆。”
言知鱼听她还有心情和她言语相对,眉头舒了舒,粲齿一笑:“我有一下午的时间陪你浪,想去哪儿,跟姐妹儿说说。”
“下午去跆拳道馆,活动活动筋骨。”糖芋把豆浆倒进小锅放在火上煮,利落的打了几个鸡蛋,把馒头切块,在鸡蛋中翻了翻,丢进烧好的锅里油炸。
嘶嘶的油炸声和馒头鸡蛋香构成烟火缭绕的画面。
糖芋是个好女孩儿,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的蟑螂,但思维观念和阿大大差了十万八千里,说的严重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单林风对女友还没对游戏耐心这一环节,她就受不了。
阿大大以前好像说过什么‘好的女人满街都是,好的游戏可遇不可求。’之类的话。
这搁糖芋那儿,不给他来个540腾空后旋踢才怪。
而且林家不仅在商场上,连家庭里都是尔虞我诈,养出林风这么一个人,风姿风流风雅之余,心思要多复杂就有多复杂。
糖芋的心眼单纯,若真嫁入林家,这一招递一招的,不知道得把她折磨成什么样。
言知鱼以前若非遇到糖芋的比赛,对运动和看人运动这事儿是能推辞就推辞,但今日吧,她深深悔恨自己一个不慎的举动,就让糖芋陷入了情劫。
所以义不容辞,这必须得去。
午饭当早餐吃,糖芋呼啦的喝了一碗清粥下鸡蛋馒头,言知鱼也跟着吃了几块香喷喷的金丝卷。
吃饱喝足,言知鱼坐在糖芋的单车后面,向跆拳道馆出发。
在馆前停下,糖芋把单车锁好,两人才踏进道馆的门。
一个甜糯的嗓音不啻于晴天霹雳,劈的言知鱼外焦里嫩。
第二十八章 两权相害取其轻
言知鱼酒醒之后蓦然想起自己趁着酒意对慕南苏说过什么。
这腹黑男,不会专带着孩子来找她算账吧?
不会不会。
言知鱼果断的在心中否定这个猜想,毕竟她对慕南苏来说,应该没有重要到为了区区一句话找上门来的。
而且来道馆是临时起意,慕南苏不能掐那么准。
言知鱼略尴尬,小包子都已经叫她了,她这脚步都已经怔了,装作看不见直接走的话实在不怎么好。
只能假装若无其事的打招呼了,言知鱼嘴角扯出一个让人无法挑剔的笑容:“慕先生,暖暖中午好啊。”
慕南苏的眸子似笑非笑,嘴下不留情:“对于一个坏蛋来说,中午怎么能好?”
言知鱼在心中抓狂,果然他那时没醉,记得清楚。
左右望了望,装傻:“坏蛋,哪里,慕先生说笑了,这里没有叫坏蛋的人。”
这绝对故意的!
慕南苏看着她充愣作呆,眉眼掠影,泠泠如冰:“言知鱼..”
“慕先生您来了!!”
道馆的老板亲自带领一大批工作人员和教练出门迎接,热情洋溢来握他的手,一丝丝颤音恰到好处,眼角的泪花表达了他此刻激动的心情:“慕先生,辛甚至哉,万分欢迎您莅临小馆。”
这表情,这身段,这手势,这夸张,活灵活现的话剧演员。
还辛甚至哉呢,难道重回三国了?
言知鱼想着昨天他抱她的时候看似瘦削的身材,实则一身的腱子肉,结合现在的情况。
难道慕南苏也是学跆拳道的?
事实证明言知鱼错了。
在道馆老板热忱的介绍引进下,言知鱼总算是听明白了,慕南苏今日来,是为慕眠暖考察跆拳道学习场地的。
言知鱼嘴角一抽,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啊哈哈。
言知鱼轻睨慕南苏,摸着慕眠暖的头:“暖暖,你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
这个个小不点,竟然来学跆拳道?
难道她已经落伍成改革开放之前的人了?
慕眠暖咿咿呀呀的说:“阿姨,是暖暖想学。”
言知鱼干咳两声,拉住糖芋的手。
她记得那时候糖芋是八岁才开始学的来着,那时候唐妈还整天担心她吃苦受累,小时磨难太多,长大了心理扭曲。
慕眠暖才三四岁,牙都没长全,学跆拳道,开玩笑吧?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就算学又能学到啥?
只不过慕家有钱,就算慕眠暖学不到什么,钱多了烧得慌也可以理解。
“糖芋?”言知鱼两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货,不会吧..
是的,她没有看错,糖芋这妮子自从看到慕南苏以后,竟然眼睛都没眨过。
明显是被他那惊艳决决的俊脸给俘获了芳心。
喂喂,我说,唐童鞋,你不是才要死要活的说自己喜欢林风吗?
这就改弦易辙,另许他人了?
言知鱼在她胶原蛋白满满的脸蛋上掐了一把:“唐筒子,你没事吧,之前又不是没见过高数教授。”
糖芋从耽溺的幻想中清醒过来,摸一把将要流哈喇子的嘴,把言知鱼扯到一边,小声兴奋的说:“之前是看过,但没这么近距离的看过。”
白了她一眼:“远观和近看能一样吗?”
说完忙忙把她拉到了慕南苏面前,向他鞠了一躬,攒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慕教授好。”
道馆老板正唾沫横飞,向慕南苏讲解他们馆悠久而古老的历史,冷不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脸色不十分好看。
但忍是忍住了。
慕南苏知道这个女孩儿,是言知鱼的朋友,经常看她们两个在一块儿欢声笑语的,轻轻点头,走出一步,忽然一个想法在脑海中闪过,又退了一步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唐瑜。”
“唐同学,国庆节有安排吗?”
“没有。”糖芋一颗小心脏砰砰的跳,虽然自己貌美如花,但不至于这么快就上演一出霸道教授看上我的剧情吧。
言知鱼不知道这货是自己原有这么极品的联想力,还是被自己感染的。
反正她对糖芋一脸太过明显的花痴相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筒子,我们能否含蓄矜持点?
慕南苏目不斜视:“恩,既然没安排,可否邀请你与我一块儿去巴厘岛旅游?”
糖芋愣了片刻,丘比特的爱之箭穿过她的心脏,幸福的光晕整个包裹在她的身上,涨红了脸皮,结结巴巴的说:“慕..慕教授..”
言知鱼是没看出来慕南苏眼睛里有一丁点对糖芋的爱。
邀请她去巴厘岛旅游?
慕南苏这是刺果果的报复她上回骂他‘坏蛋’的事。
心机男慕南苏,竟然把主意打到糖芋头上了。
他这是在把糖芋当成牺牲品,用她惩罚她?
怒目瞪了一眼慕南苏,言知鱼赶紧拉住站在悬崖边上的糖芋:“糖芋别答应。”
这个时候言知鱼犹豫着要不要对糖芋说出自己和林风要在国庆节去巴厘岛的事。
她本来想找个时间好好和糖芋说一说的,但如今这情形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不说吧,糖芋就要跟着慕南苏跑了,这是她万万不想见到的事。
但要说呢,又不好说出口。
第一是怕糖芋去了巴厘岛,少不得跟着林风一起去爬山,这一来二去的只会对他越陷越深。
二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她是代替林伯去的巴厘岛,旅行费用是由林风的俱乐部一力承担,若糖芋去了,这笔费用少不得要由糖芋自己承担。
唐家乃小康之家,唐爸唐妈若要由着糖芋这次去了,跟着那群公子哥吃喝,来回费用加上吃住行少不得要三四万,是唐爸大半年的工资不止。
再次是俱乐部的问题,这个俱乐部专门针对高端消费人群就罢了,在高端人群中还要挑三拣四,评头论足,不是谁大款谁就能进的。
之前她阿大大说,林风珉早先也想进那个俱乐部凑热闹,费了半年工夫,缴足各种款项,给人各项考核,最终没能进成。
林风虽是这次去巴厘岛的主干人员,但用她代替了林伯的的位置,想必已经是和俱乐部的人闹得不愉快了。
若自己再去舔着脸要阿大大邀请糖芋,他人好,自然与那群人据理力争,或者到了最后还是他一锤定音。
但让阿大大被他们俱乐部的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终不是她做人的风格。
言知鱼这厢千难万难,纠结半天,糖芋那厢却毫不犹豫,看样子要一口答应。
“糖芋你千万不能答应慕南苏!”
千钧一发之际,言知鱼顾不得其他,在她说出口前火急火燎的阻止,猛然想起另一个可行的方案:“你要真想去巴厘岛,我不去了,我和阿大大商量,让你去。”
一口气说完,世界都寂静了。
言知鱼虽然觉得这个方案不十全十美,但真要两权相害取其轻的话,糖芋和阿大大去都比慕南苏的好。
慕南苏只是想要利用糖芋,阿大大会拒绝糖芋,但总归比利用的好,这样一来,糖芋对阿大大死心,可能对糖芋反而更好些。
糖芋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落落寡欢,唇角勉强撑起一抹笑:“小鱼,我不去就是,你别着急。”
慕南苏的神色倒没有大的变化,但望向言知鱼的时候,眸子里明显的起了一痕难以言表的情感。
道馆的老板见事情要崩,忙使眼色让人把唐瑜和言知鱼拉到一边,自己继续引着慕南苏到别的逛去了。
“小唐,你带你朋友先回去吧,我们会另行安排人给慕总表演招式。”
师兄发话,兼之唐瑜本没了什么心情,就和言知鱼一道出了道馆。
阳光明媚,白炽而灼人,与道馆里面的阴霾烦闷形成另一个极面。
“糖芋..”言知鱼呐呐的叫住她。
唐瑜没有应她,推着小单车走在她前面,灿烂的光线,背影异样的萧索。
言知鱼追上她的脚步,冷川的九月闷热而烦郁,她细薄的刘海濡湿,贴在洁白的额上,汗珠顺着她光彩照人的脸颊,落在她漂亮的锁骨之上。
言知鱼偶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和糖芋都处于少女心泛滥,玻璃心浓郁的年纪,糖芋捧着某本小言笑的花枝乱颤,她凑过去。
上面写一个少年爱上少女,那上面怎么形容那个少女来着。
哦,是火树银花,绚烂夺目,睢心而侠义的少女。
她一直以为糖芋便是这样的人,见不平而鸣,拔刀相助,英气勃勃,十步击穿对方的防线。
对帅锅有着谜一样的执着,但心却永远属于一人。
单车猛然摔在地下,碎了一地的阳光。
在那个九月的天气里。
唐瑜住步,定定的看着她的眼:“小鱼,只要一年,一年,如果林风不爱我,我就真的放弃。”
言知鱼有种感觉,若她不答应,下一秒糖芋就会泪流成河。
第二十九章 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言知鱼趴在马克思的课堂上,想着那一夕和糖芋抱成一团,哭哭啼啼,悲悲切切的言情剧。
说实话,虽然不看好糖芋喜欢林风,但自己作为糖芋的好基友,总不能在糖芋都说出那样的话后还没心没肺的阻止她。
爷爷以前还和她说,你不能允许一个人永远不出错,特别是年轻的时候,不出错不试错那人生甚无趣。
而且或者糖芋就感动了林风呢?
虽然这种难度层次有些高。
马克思是公共课,讲课的是须发皆白的老教授,不是慕南苏那等颜值比人品还高的美男子,所以上课的筒子们自然少了一大半。
糖芋今天没来,言知鱼一个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看梧桐树厚大油绿的叶子在透明的玻璃上一分一分的晃动着光影。
张易涵歪在她前面的课桌上睡觉。
张易涵是她和糖芋从幼儿园到大学的同班校友,与她们可谓是孽缘深重。
张易涵人生有两大爱好。
第一大爱好是和她作对,凡是能有对她落井下石的机会,张易涵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做,而且会做的严丝合缝,力争不给人留下没做好的话柄。
第二爱好是睡觉,春困夏乏秋盹冬眠,这筒子总能抓住睡觉的好时机。
话说张易涵因为有了这两大人生爱好之后成绩一直不怎么理想,所以张爸为自家女儿到处托人找关系,最后找到一个远房的舅舅,说尽好话,替张易涵安排了一个出国留学的机会。
张易涵这厢狠狠的打了自家老爹的脸,为了自己的第一大爱好放弃了这个千请万求得来的机会。
当时她听糖芋说这件事的时候,差点感动的流鼻涕。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才能做到此等程度?
傍晚霞光漫天,铺成一层晕黄的暖色调。
她们两个走在放学的路上。
糖芋两只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笑的春光明媚:“沈沐宸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向你告白,张易涵躲在厕所里哭了三个小时,这两件事共同成为了我校经久不衰的热门话题。”
从小到大,张易涵莫名其妙的和她们两个作对,对糖芋还好,对言知鱼甚之又甚,过分之极。
言知鱼无缘无故、明里暗里吃过张易涵多少亏,两人多次与张易涵明面交锋,好几次都差些明火执仗的打起来。
张易涵从来都是铁骨铮铮,在吃过言知鱼言语上的亏和糖芋拳头上的亏之后,仍然不屈不饶走在反对她二人的前沿。
言知鱼一直没闹明白这么为什么。
如今总算知道了,当下吃惊不小:“怪不得只要和沈沐宸走的近的女孩儿她都要去怒怼一番。”
糖芋大觉沈沐宸向她表白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张易涵追着沈沐宸满世界的跑,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伤心总是难免的,我们作为同学,还是要多理解理解。”
面上没有一点理解的意思。
言知鱼没想明白的是,既然张易涵爱沈沐宸,怎么沈沐宸之后去了英国留学,她却不跟去,难道有先见之明到如此地步,知道沈沐宸终是要到冷大来念书?
对于张易涵能考上冷大,言知鱼颇赞叹了一阵,要知道这枚筒子的成绩一直在班上垫底,在高中的时候还被分到了最差的13班。
糖芋对此也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一次模拟考还是13班的倒数第一名,到了高考场上就突飞猛进,考出了个冷大的好成绩,说出去谁能行。”
当时和她们在一起的另一个男同学说:“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们班上好多同学都是白天一副无所事事,不听课的样子。
实际上私底下卯足劲的读书练题,就是要让别人看着自己玩,然后产生懈怠心理,不努力上进,这样的话他们考上好大学的几率就高很多。”
言知鱼头一回知道同学之间还有这种小心机,哑然失笑:“全省几十万的考生,这种小把戏蒙骗蒙骗身边人,以后同学会见面也不怕臊得慌。”
那男同学不以为然,看惯阴谋般的老成,为她讲人心险恶:“言同学,你这人就是太单纯了,高考是座独木桥,谁管那么全省几十万考生,能骗倒一个是一个,少一个竞争对手就多一分被录取的可能。”
言知鱼但笑不语,对此不置可否。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有几分钟就要上课,沈沐宸跟在老教授身后,踩着点来了。
张易涵睡的正熟,大约对他有种第六感,遮在手臂中的眼睛不知何时感知到了沈沐宸的来临,猛地抬起了头,眼见着他向身后的位置走了过去。
恨得牙痒痒,但无可奈何。
这十几年一来二去,和言知鱼什么阵仗没干过,你一局我一局的,总的算下来,她吃亏的多。
沈沐宸有千般好万般好,她能如数家珍,但她不知道言知鱼有哪里好。
当初言知鱼根本对他不理不睬的,沈沐宸就是喜欢黏着她。
而自己主动和他说话,他却连个正眼都没有。
后来张易涵偶尔听到一首歌,是个叫张韶涵的女生唱的,里面有一句歌词叫做:有些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她当时就有些泪目,丫的,这不就是说言知鱼之于沈沐宸么?
言知鱼自然看到张易涵在饱含热情的注目礼下,眼睁睁的看着沈沐宸到了自己这里。
说实话,张易涵这人虽然和她作对十数年,但她曾经还真好好想过,张易涵这人有什么优点。
想来想去,张易涵有一个最大的优点执着。
执着这事儿吧,是把双刃剑,用的好帮人,用不好伤人。
言知鱼这厢正胡思乱想,那厢见一个络腮胡大叔在门口向张易涵招手。
她在后面看不见张易涵是什么表情,但能感到她有些紧张。
老教授书都翻开整备开讲,张易涵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桌下的包包先奔出了教室。
言知鱼远远还能看见她畏首畏尾的跟在那络腮胡大叔身后,小眼睛警惕的四处张望。
“知知。”沈沐宸碰了碰她的胳膊肘,传了一张字条给她。
传小字体是初中高中上课时同学之间最常用的小方法,她当初最常用小字条和糖芋商量着中午吃什么。
自从上大学后她还没有用过。
骤然重见小字条,言知鱼还有些惊奇。
字条上是沈沐宸清隽的字体:你在看什么?
言知鱼不知道沈沐宸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张易涵为他哭了三个小时的事。
她从来没问过,因为她觉得这种事不该自己来问。
她回了一句:要上课了,我在想那个同学为何还要出去。
沈沐宸顺着她的目光向窗外望去,张易涵的背影缩成一个小点,看不甚清。
沈沐宸不甚在意:你管别人那么多。
看来他是真不知道。
言知鱼在心中叹口气,难道男生的神经天生要粗壮些,这事在学校传了几年,他竟一无所知。
下课后,言知鱼准备回宿舍,有两件事等待她去做。
第一件事是她要为新的小说筹备大纲。
第二件事是钱已到帐,她要为阿大大几个驴友的巴厘岛之行制作游玩攻略。
沈沐宸跟上来问她:“你国庆节是不是要去巴厘岛?”
“恩。”消息传的真快。
“我听一个朋友说的,我不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言知鱼漫不经心道:“可能找个合适的时机就说了。”
沈沐宸不再追问这些,展颜一笑:“既然你要去,我也要去。”
言知鱼心下狂汗,这次巴厘岛之行热闹了。
为了减轻唐爸唐妈负担,糖芋昨天开始就在为了国庆的巴厘岛之行打工挣钱。
第三十章 不值得你操心
“既然要去,就只能自成一路了,我是跟着阿大大的俱乐部去,但他们不会另外带人。”言知鱼说。
“恩,放心吧。”
“那我先回宿舍了。”
沈沐宸把她送到宿舍楼下,两人就此分手。
言知鱼回宿舍,胡兰兰和徐瑾不在,徐瑾买的几个大榴莲已经给丢出去了,因为她发现这几个榴莲不仅让言知鱼和胡兰兰饱受摧残,她自己也没地落脚。
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吃饭的点,只有先找了些饼干来填下肚子。
一边吃一边把脏衣服丢到洗衣机。
他们的宿舍外面原本计划再建一栋楼,地买了,钢筋混泥土摞了一地,动工不过几日,最近热的可怕,于是工人放假,现在就成了一片荒地。
洗衣机挨着窗户,言知鱼的眼风无意间向外间扫了一眼。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一个女孩儿昏迷在一堆砂石内侧,衣衫凌乱,发丝蓬松,遮住了大半张脸。
骄阳烧成一道白光,在那女孩儿几处裸~露的肌肤上明晃晃的照耀。
说起来那身衣服看着有些眼熟。
言知鱼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蹬蹬的跑下楼,绕到宿舍后面,言知鱼凭着记忆在直接奔到那堆砂石后面。
奇怪的是,刚才还在的女孩儿恍若一个梦境般消失不见。
言知鱼扶着下巴,想着不会是天气太热了,自己看到了海市蜃楼?
否定了这个想法,这又不是沙漠求生环节。
在附近几个沙包边仔细找了找。
一无所获,灼热的阳光晒在脸上不很好受,反正什么都没找到,言知鱼打算回去。
才走一步,一条银色心形项链在砂石间闪闪发亮,和着炽烈的阳光,迷离了她的眼。
言知鱼把它握在手中仔细打量,忽然想起高三张易涵生日,戴着这条项链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张易涵来这里干什么?
这么说来她刚才看到的那个女孩儿很可能就是张易涵?
言知鱼有些心悸。
想来想去没想出个所以然,而且找了半天没见张易涵的影子,言知鱼只得闷闷的回宿舍。
下午上解析几何的时候言知鱼在人群中找张易涵,张易涵没有来,她的心中不免有些落落,拿不准张易涵是否出了事。
老师已经开始讲课,言知鱼暂时按下心中的想法。
糖芋为了要去巴厘岛的事,最近都要去咖啡馆打工,说这段时间的课以后补上。
所以自己要认真做笔记,等糖芋日后补课的时候给她讲解。
第二天上午是高数课,张易涵还没有来,言知鱼不免有些慌张,各种奇形怪状的情景都在脑中过了一遍。
沈沐宸见她昨天下午上课也是心不在焉的,小声问她怎么了。
到目前为止都是自己在揣测,没有什么既定的证据证明张易涵出了事,也就不好和他说。
慕南苏危险的眯了眯眸子,沈沐宸凑着言知鱼凑得很近呐。
这是铁了心要纠缠不休了。
堪堪要下课的时候张易涵来了,言知鱼见她一如既往的昂着头,挺着胸,眼角余光若有若无的扫过她,一副尔等皆不在吾眼中的模样,放心不少。
下课后慕南苏穿过拥挤的人群,在众筒子们的**露骨的目光下走到她的面前,轻轻敲了敲桌子:“到我办公室来。”
言知鱼跟在他后面,似乎听到了某些筒子咬牙切齿的在骂她狐狸精。
言知鱼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你们没聋没瞎的从哪儿看出来我勾引慕南苏了?
她在初中的时候就明白一个道理:辩解无用,人们有时候更愿意相信自己心里所想象的。
跟着慕南苏到了办公室。
慕南苏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下颌微扬,虽然在仰望,却让她觉得在俯瞰。
“听说你提交了转科申请?”
他的嗓音一贯的冷淡,没有特别的起伏。
言知鱼想也没想他会问这个,在哪里听来的?
慕南苏这下提醒了她,这两天因为各种事没来得及找专业主管,等得空的还是要去问清楚她不能转专业怎么回事。
笑的时候自然是微笑,眸色也无十分变化:“这事何劳您操心,这是辅导员和专业主管的事。”
慕南苏危险的眯着眸子:“哦?”
言知鱼在他强大冷沉的气场下吞了吞口水,有些发怵,但还不至于就此举手投降,硬着头皮说:“我的意思是这种小事不值得你操心。”
她退步,慕南苏的眸光浅暖了几分,依旧端着一张冷清的脸,像在说一件极寻常的事,吐出三个字:“我不许。”
言知鱼的脸色一变,明白了什么:“这么说来,我的转科申请没通过,是你在其中作梗?”
她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身上的毛炸开。
慕南苏隐下含笑的神色:“这不叫作梗,我只是让你在数学系安心学习。”
好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言知鱼冷哼一声:“你难道不知道我在数学系呆不下去才申请的转科,你阻止我,我会安心在数学系学习?”
慕南苏坐在椅子里扬眸看她,周身的气势却在无时无刻彰显他的居高临下,语焉却平和:“你是为了我转科?”
这语气好似一个男友在安抚一个闹别扭的女友。
言知鱼的脸登时热了一层:“谁说的为了你!”
慕南苏勾了勾唇:“这么说就是了。”
言知鱼冷冷道:“就算是,也是因为想让自己好过点。”
慕南苏俯身逼近她,他的呼吸就在她面前,姿势极其暧昧,轻轻挑眉:“我让你不好过?”
阿西!和沈沐宸离得再近她都未曾这样的耳红心跳,这个魔头是怎么回事。
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言知鱼连连后退几步,梗着声音说:“因为你我明里暗里受了多少人的挤兑,你还想让我留在数学系,你这人有没有良心?”
慕南苏眸子里隐约一痕锐利的流光闪过:“良心是什么?”
言知鱼磨牙:“你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
慕南苏轻睨她:“你奈我何?”
言知鱼无名火起,眉毛都燃了小火苗:“你不要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
“我就只手遮天,依你目前的情况,离开冷大,你无学可念。”
慕南苏慢慢的说。
对上慕南苏那双自信嚣张的眸子,言知鱼攥紧粉拳,忍了忍,再忍了忍,几个呼吸以后才说:“我不会让你轻易得逞!”
说完就气鼓鼓的推门而出。
外面的空气好多了,言知鱼深深的吸了几口气。
沈沐宸楼前等她,此刻上前:“慕教授找你做什么?”
“没什么。”言知鱼没好气,这事她不抗争到底就她就不姓言。
沈沐宸见她脸色不好,笑眯眯的说:“我中午请你吃牛扒。”
言知鱼觉得这不怎么好:“太麻烦了,我想去吃食堂,你自己去吧。”
沈沐宸脸上一阵落寞:“什么时候和我这么见外了。”
言知鱼绞手..
默然一会儿,沈沐宸扬起笑:“那我陪你去食堂吃饭。”
“呃,你不用委屈和我..”
沈沐宸眨眼,笑的明暖:“食堂的饭挺好的,哪来的委屈,高中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吃食堂,你忘记了?”
言知鱼因为转专业的事有些心烦意乱,随便扒了几口饭菜。
起身向他道:“阿宸,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沈沐宸愣了愣:“晚上在冷川大剧院有场itzak perlman小提琴现场演奏,极其难得,票都买好了,你可以一起吗?”
一下午的时间应该可以解决转科的事。
“晚上有空,到时候你给我电话。”
言知鱼知道沈沐宸自小痴迷小提琴,itzak perlman是无可置疑的世界顶级小提琴演奏家,能来一次冷川十分难得,她这个门外汉都知道不去听他的现场演奏是件很是遗憾的事。
“那说定了。”
“恩。”
言知鱼离开食堂,向专业主管的办公室去。
上回和专业主管的办公室一步之遥,因为和阿大大的绯闻让糖芋给叫走回了唐家,这次不能再失手。
正待敲门,门却突然打开,慕南苏从专业主管的办公室走出来。
一个错身,言知鱼不知哪来的勇气,叫住慕南苏:“慕教授,请你先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