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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人,别闹全文阅读

作者:白九爷     棺人,别闹txt下载     棺人,别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2、浮生又一劫(7)

    “别无他法?”傅子遇问我,我拧眉,如若墨笕能够亲手杀了她的话,的确不需要我这样做。

    傅子遇说这只能作为下下策,他不会考虑这样做的。

    “不斩草除根的话,它还会危害人间的。”傅子遇道,他说会跟墨笕好好谈谈,让我不要想多了。

    我说我需要证明一件事情,傅子遇问我需要帮忙吗?

    我摇头,有些事情只有我自己才能做,他凝眸看我,说我倒是一往情深,可惜他却不知。

    “不想去问问清楚吗?”

    我起身,跟傅子遇一起去找墨笕。

    我本以为他在苏芙儿那里,可转悠了一圈不见人,傅子遇说他可能在城西月老庙那里,他说不知为何,墨笕总爱徘徊在月老庙那一块。

    月老,多具讽刺的字眼。

    我跟傅子遇来了月老庙,遥遥地看见那样两个身影在那棵树下,女子说要慢慢地写,才显得心诚,男儿则催促着要将那根红绸带挂在月老庙上。

    都说月老庙求姻缘最为灵验,月老庙有月老石卖,男执一颗,女执一颗,若是相吸,则说明是此生挚爱,天定姻缘。

    虽说都是骗人的,但大家都是为了讨一个彩头。

    傅子遇冷声说不过磁石罢了,有必要这般蜂拥,典型的单身狗思想,而我此时却也觉得这月老石无聊地很,看着苏芙儿嘴角噙着的笑意,莫名觉得无趣。

    傅子遇看了一会儿:“真有这么好玩吗?沈姑娘,不妨我们也试试?”

    我翻了个白眼,这厮之前不是说无论如何都要找墨笕说明白,这会儿却要跟我玩什么姻缘月老石,我与他可是一点儿cp感都没有。

    他蹿着我往前面,愣是被他赶鸭子上架,他执了两颗石头在手心,任由我挑选一颗。

    遥遥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恍惚之间,我看到墨笕的眼神之中,隐隐带了一丝怒意,他好像在生我的气。

    我心里暗暗不爽,顶着容祈的脸,做这样的事儿,凭什么只准你与妹子来玩月老石,我就不行。

    我从傅子遇的手里拿过一颗石头,指尖攥着那颗石头,与傅子遇相碰,磁石自然能够吸引在一块,傅子遇忽而攥住我的手,他说难怪旁人喜欢这一刻的感觉,倒也不是那般无趣。

    我想抽出手来,转身对上墨笕的目光,他笑意盈盈看着苏芙儿。

    报复心理上来,我任由傅子遇攥着手,笑颜如花。

    “过去吧,问问清楚也好。”傅子遇道,松开我的手,他眼神之中的落寞一闪而过。

    我与他往墨笕那边过去,墨笕嘴角噙着笑意:“小徒儿,本事挺强,这边没了容祈,倒是有了别的相好。”

    “哪有师父厉害,温香软玉在怀,连正经事都忘记了。”

    我和墨笕,手执利剑,互相刺中对方的心口,越狠的话越说的出口,要将心口扎成筛子才好。

    “小徒儿的本事,为师倒是开了眼界。想来为师不在这些年中,过得倒是不错。”墨笕道,他倒是狠心地很。

    我沉声,无需你来关心,我过得好与坏,根本不是你一言一语所能决定的。

    “你们师徒见面,倒是沉冤家了。”傅子遇道,可不知墨笕是不是吃错了药,一个劲地冷眼相待,这会儿话是不能继续谈下去。

    苏芙儿倒是不怕死,在一旁煽风点火,局面一度变得尴尬起来。

    我沉声指着苏芙儿:“师父,当真要为了她,断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小妍妍,此话怎讲?”墨笕却说我着急上火,“你常常说要师娘,如今为你寻得,还不开心?小妍妍,你到底想为师怎么做?”

    他步步紧逼,我却步步退让。

    我冷笑,这是我能决定的事情吗?

    “你明明知道她是什么人,如今却要这样做,师父,莫要忘了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我提醒他。

    师父说他天涯海角,只是为了寻回那个记忆深处的人。

    到了这一步,彻底没救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拽着傅子遇的手,匆忙逃出月老庙,实在一刻都待不下去,这里让人窒息。

    傅子遇抓着我的身子,呵斥道:“沈妍,你冷静一点!”

    “不,我冷静不了,我看到那个女人,恨不得此刻就杀了她,可是我……我不能。”我哆嗦着开口,整个人都在颤抖。

    墨笕说要护她一生一世,不,是生生世世,我如何是他的对手,与他作对,到底讨不得好处。

    “傅子遇,散了吧,他既然要护着那个女人,往后出事,若是他良心上过意地去,我又能说什么。”我沉声,天公忽而开始下去小雨来。

    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我的脸上,湿透了整张脸。

    我回身去看站在月老庙门前的那个男人,眼神之中满是怨恨,他到底为何,那么相信苏芙儿。

    我彻底入了戏,回到住所的时候,抱着腿蜷缩在住处,将自己锁在屋子里,谁都不许进来,心口莫名的疼痛。

    耳畔响起那奇怪的声音,是靳言。

    “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

    “这就受不了了,才刚刚开始呢,你就好好感受吧,金晗晗,不,我该叫你沈妍,出来与否可不在我,你若是没本事,那就永远困在这画中,过好沈妍的日子,那也比生生世世的黑暗好得多。”

    他说完这些话,再也没了其他的声音,我精疲力尽,眼泪沾满脸颊,倒在床榻之上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似乎有人在我眼前走来走去,有人为我盖上被子,有人在榻前一声叹息,有人执了我的手,却不说话。

    ……

    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我恍惚之间产生的幻觉。

    一夜小雨,天气越发凉爽了,庭院中的花儿被雨打湿,落了一地,我披了一件外衣,从床上起来,轻微咳嗽几声,昨夜淋了雨,没有及时换洗,染了些许风寒。

    “小姐,你做什么?”浣尔跑过来,她伸手想摸我的额头,“染了风寒可别乱走,今儿外头冷。”

    “冷又如何呢。”我喃喃,精神不太好,头晃得难受,靳言说我若是没办法,便会被困在这画中。

    要出去,就得自己想法子。

    我按着破阵的方法都没有找到生门,那幅画根本不是阵,不知靳言是如何做出来的。

    我的心到底难受地很,在这里,只能是沈妍。

    “师父人呢?”我问浣尔,浣尔怔了一下,不曾说话。

    “他没回来?”

    浣尔倒是警惕,尴尬地点点头,像是怕我伤心似的:“小姐……”

    “没回便没回吧,这儿终究不是他的家,准备早饭去吧。”我遣了浣尔走,这丫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失魂落魄。

    其实她大可不必有心理压力,我与墨笕之间,不过是寻常师徒关系,她倒是想得多了。

    我坐在庭院之中,雨不大,很小,绵绵细雨,迷蒙了我的眼睛,周遭的景致相当的美,空气异常的清晰。

    公子迎面走来,一袭白衣,倒是如画一般。

    我转头想要离开。

    “如今连见了师父,都不打招呼了?”墨笕挑眉,问我。

    我沉声:“倒以为师父不要徒儿了。”

    “出师门者,必先断了双手双脚,如今你四肢健全,倒是会臆想。”墨笕说完,往我这边走来。

    我不像他,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我哽咽着开口:“师父倒是起得早,莫要负了美人恩。”

    “小妍妍,谁教的你,傅子遇?还是说容祈?”墨笕隐隐含了怒气。

    我冷笑,容祈又如何,他便是你啊,可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师父这般信玉佩,为何偏偏不与我试一次?”我问墨笕,他说人都找到了,还要什么玉佩,说我执念这般深,他挑眉,“难道小妍妍暗恋为师?”

183、浮生又一劫(8)

    暗恋你麻痹。

    我恶狠狠地瞪着墨笕,他攥着我的手,不让我回去。

    我特么的此刻不想跟他斗嘴,即便斗嘴,又能斗出什么结果来。

    “放手……”

    “小妍妍,看着我。”墨笕沉声,将我的身子扳了过去,双眼盯着我,想要我看什么呢。

    “师父,她当真那样重要吗?”我问墨笕,天上地下,只为了一人,背叛苍生。

    墨笕说他没那么伟大,不需要为苍生负担什么,他说他等了那么多年,只是为了解心中那个疑惑,看看自己等着的人是谁。

    “那么师父如今却有什么感觉?”我问墨笕,看着他。

    他忽而将我拽了过去,身子贴着他,鼻息之间只差了几厘米,这算什么,调戏我?还是看我好欺负。

    一瞬间,我的心跳骤然加快。

    “也没什么感觉。”墨笕松开手,他说,“小妍妍,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赌什么?”我问墨笕,没什么不好赌的,他要赌,我便陪他。

    “赌你爱不爱我。”墨笕道,不曾想这样的事情,竟然被他当成了一场戏谑,我冷眸看着他,忽而心口一点点的抽动,我说好,赌就赌,墨笕说他赌我喜欢他,我说不喜欢。

    “若是喜欢,你便答应我个条件。若是不喜欢呢,我答应你一个条件。”墨笕笑言,我点头。

    如此无聊的打赌,也只有我们师徒二人做的出来,墨笕说不打搅我,他转身离开之前,却还叮嘱我下次记得喊苏芙儿为师娘,毕竟我还未真的出师门,万般不能坏了规矩。

    倒是快得很呢,我冷笑,苏芙儿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这样做。

    墨笕说她哪里都不好,甚至没有找寻一个人的快感,可是苏芙儿便是那一人,该出现在记忆之中的那一人,谁都无法替代。

    我点头,转身出门。

    墨笕离开盛颜胭脂铺,再没有回来过。

    傅子遇说让我们师徒好好谈谈,若是墨笕执意不对苏芙儿动手的话,那他只有另想办法了。

    可让我措手不及的是,那一天,苏芙儿挽着墨笕的手,来了沈家胭脂铺,而那天恰逢我宴请傅子遇一帮人,就在宴席之间,有人匆忙跑进来,说是要找傅子遇。

    那人是傅子遇的随从,他大声说什么,京郊有人遇害了,说画皮鬼再度出现,我怔了一下,视线落在苏芙儿的身上,她分明坐在这里,不曾离开。

    傅子遇也下意识地看了苏芙儿一眼,明明我们都确认过的,苏芙儿才是画皮鬼,如今风波再起,而她却有了足够的不在场证据。

    “你们盯着我看做什么,难不成以为我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会分身术?”苏芙儿冷笑道,她说知道我一直怀疑她,可她素来行的正坐得端,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断然不会做。

    苏芙儿说为了保持这花容月貌,她特意吃素,潜心向佛,只为了等待良人来。

    我听罢,莫名觉得好笑。

    不管苏芙儿在耍什么把戏,她都是那只可恶的画皮鬼,鬼可不止只有她一个人。

    我与傅子遇中途离开,去了京郊一趟,傅子遇是公职在身,而我则不愿意留在席间,看他们无端端地秀恩爱,那是对我最大的刺激。

    京郊的密林深处,一具具被吸干惊奇的男干尸,并排躺在地上,周身鬼气缭绕,傅子遇看我一眼。

    “的确是被吸干不久,看来不是苏芙儿干的。”我沉声,看向傅子遇,他说难道那人还有帮手不成,大抵应该是这样了。

    画皮鬼以精气作为供养,一段时间便要采集精气,不然是会恢复原形的,苏芙儿这几天几乎都跟墨笕在一块,她是不是画皮鬼,墨笕清楚得很。

    只是师父再也不是从前的师父,他似乎被迷蒙了心智,变得那般相信苏芙儿,与她共游山水,一瞬间像是失去智商一样,连思考问题都变得那么直白,不再是我认识的墨笕。

    我凝眸:“可以在附近搜索一下,她怕是还未走远。”

    我与傅子遇没入密林深处,追踪鬼气消散的方向,那鬼的确没有走的太远,鬼气忽而浓,忽而稀。

    循着鬼气,一路往帝都去,不曾想竟然又是在盛颜胭脂铺附近断了,我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不知为何,鬼气最浓的还是我家里。

    不可能是苏芙儿的,她怎么可能会分身,墨笕再怎么痴迷苏芙儿,也不能任由她在眼皮子底下害人,难道说她的同党,此刻也躲进了我的家里?

    我和傅子遇缓步往里面去。

    “还是你的办法好。”

    “那是的。”

    里面两人谈话的声音,那个声音何其熟悉,是浣尔!

    浣尔和苏芙儿居然在一起谈话,我的心瞬间如冰石一般,然走近的时候,才看到眼前的一面,不是我所想的那样。

    苏芙儿的裙子破开一个洞,浣尔帮着她遮了那个洞。

    “小姐,你回来了啊。”浣尔见我过来,笑着说道。

    我扫了他们一眼,苏芙儿倒是夸赞起浣尔来了:“你的丫头可很是聪颖。”

    “那是自然,小姐**的好。”浣尔笑着说道,算是我想多了,我以为浣尔与苏芙儿在说什么。

    我略微有些伤神,苏芙儿慢慢走过来,贴着我的耳朵,低声说道:“着急有什么用呢,我便是做给你看得,你又能怎么办呢?”

    “没了你师父,你便什么都不是,沈妍,我当你多厉害,原来不过是装出来的硬朗。”苏芙儿的讥笑在耳畔,显得格外的刺耳。

    我垂了眸子,狠狠地盯着她:“你到底想要什么?”

    苏芙儿的手忽而伸了过来,手指指着我的心口,冷笑着说道:“要这里的心,你给不给?”

    “你这个疯子!苏芙儿,你真以为没我师父,我就奈何不了你?”我沉声,苏芙儿说随时准备迎战,可惜我连最得力之人都丢失了。

    苏芙儿低声在我耳边说话,嘴角却噙着笑意,旁人看着以为我们在咬耳朵,可惜我与她之间可没这么深的交情。

    “可惜你师父不会信你的,多聪明的男人,还不是被我耍得团团转。”苏芙儿笑着说道,满脸的骄傲,却不再理会我,转身出了沈家。

    傅子遇拉了我一下,问我刚才苏芙儿跟我说了些什么。

    “无非是些挑衅的话罢了。”我淡淡地开口,苏芙儿,你当真以为我没办法?

    “小姐,苏芙儿抢了师父,您却任由她这般欺负你。”浣尔说着,“连我都看不下去了,她凭什么跟墨笕师父在一起,就冲着她那张狐媚子的脸?”

    “浣尔,莫要这般说话,师父听见了不好。”我说道,浣尔一跺脚,说她说的都是实话。

    她说墨笕师父,配得上更好的人,决计不是苏芙儿那样的人。

    我点头,浣尔说她都听到了,苏芙儿那样对我说话,简直太过分了。

    我安抚了小丫头片刻,她素来衷心护主,不想我吃这样的苦头。

    “我不会让她这样逍遥的,傅子遇……”

    “不可以,沈姑娘,我们还有别的法子可以选。”傅子遇忽而伸手拉住我,他说他已经在联系人了,足以对付地了这样情况的人。

    浣尔好奇,问傅子遇究竟是什么人。

    可惜傅子遇冷然,不曾与她说话,他到底是这样的人。

    傅子遇说要先去交接,问我去不去。

    我点头,本就无所事,不如跟着去看看也好,看看傅子遇所要走的法子是什么。

    我不想玉石俱焚,这样的做法实在不明智地很,倒是也便宜了苏芙儿那个贱人,我与傅子遇出去的时候,擦身而过,墨笕问我们去哪里。

    “师父只管配好师娘便是。”

    墨笕沉了眸子:“说的也是。”

184、胭脂杀(1)

    短短几日,城西破庙、宋家老宅又接二连三地发现多具尸体。

    案发现场弥散着盛颜胭脂的味道,一时之间流言四起,传的神乎其神。

    我在院中喝茶,昨夜换了原料重新制作出了新的胭脂,我为特殊体质,亲手所制的胭脂比旁人家卖的多贴更香,用在脸上便多了一丝美感。

    “浣尔。”

    我低声唤了她一声,一切都该结束了,我是沈妍,却也想知道故事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我也想从画中出去,不要被囚禁在这画中。

    “小姐,怎么了?”浣尔走过来,问我是不是天凉了,要加衣。

    我摇头,手执刷子和胭脂,笑着说许久未曾给浣尔上妆了:“当初最爱做的事情,便是得了新的胭脂,给你涂起来。只是之后忙得忘了,来,浣尔。”

    浣尔怔了一下,说又不是什么喜日子,有什么好画妆的,她说这样最好。

    “我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这只怕是我最后一次为你上妆了。”我沉声,不管外头的谣言传的怎么样,也不管这件事谁是凶手,到了此时是该做一个了断了。

    浣尔慌了:“小姐,你听那些人胡说做什么。他们也太没脑子了,还说小姐是妖怪,左右买我们家胭脂的人那样多,偏偏怀疑这事儿是小姐做的。”

    “有人故意散播谣言,我又如何不知。”我沉声,本该是苏芙儿的锅,却被硬生生地甩到了我的头上,不怪我无用,怪只怪我不想在此时下手。

    浣尔一副替我打抱不平的样子,她说那些女的跟三八似的,一面用着盛颜胭脂,一面又散播谣言,实在是气死她了。

    何必跟那些女人争执呢,又怎么可能争得赢,如今是乱世,谁不想自保,有人谣传我是凶手,众人未免怀疑到自己头上,一个个就像是抓着救命的绳子一样,恨不能立马拿我谢罪。

    “小姐不愿与他们争,可是他们越发的得寸进尺,尤其是苏芙儿那个女人。”浣尔眼中含着浓浓的怒气,不是我不愿与他们争。

    只是时候未到,胭脂落在指尖,红地让人心情振奋。

    “你出去看看吧。”外面实在闹腾地离开,我怕他们拆了我的胭脂铺,这是我毕生的心血。

    哪怕这个地方早就已经没了存在的意义,但它依旧是我容身的地方。

    我为浣尔上了妆,看着精神了不少,她从屋子里面出去,外面早就围了一群人,他们打着各种各样的口号,要对我口诛笔伐。

    他们说我是妖,用胭脂迷惑了女人。

    他们说我吸食人的精气,是十恶不赦之人。

    浣尔想着要与他们争斗,可是如何抵挡得住这么多人的声音。

    “交出沈妍!”

    “让沈妍那个贱人出来!”

    声讨的声音尤其地大,我从屋子里面出来,见着一个个面色潮红的样子,大声吼了一句:“沈妍不知做了什么,让你们这样激动?”

    “还在这里辩解什么,你这个杀人魔鬼,还不快现出原形!”有人跟着吼。

    一波节奏被带起来,无知的人儿情绪完全被燃烧起来。

    他们要的,无非是我死!

    一个个情绪激动,势要踏平我盛颜胭脂铺。

    “我想问问大家,用我家胭脂的人有多少?”我吼了一声,“难道说所有用我家胭脂的人都有这样的嫌疑?”

    “谁说是你家胭脂,是你特制的胭脂。之前我们几个想来买,都被你拦下来了。”那姑娘甚是眼熟,就是之前在这里与苏芙儿有争执的那个姑娘。

    可她似乎忘记了,与她争执的人是苏芙儿,如今却成了我的专属物,那个胭脂的气味成了唯一的证据。

    “前些天我见她在京郊出没,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孤身一人前往京郊。”

    “是了,自她离开京郊的时候,就发生了命案。”

    “他们还说其实沈老板做着其他生意呢,该不会是杀人越货?”

    ……

    一片嘈杂,他们说什么我都听不清楚了,到了最后只听到他们说要烧死我这个妖怪,我实在无法想象,人之多所带来的冲击。

    心口莫名堵塞。

    有人自人群之中冲过来,逆光而来的男人,我本以为会是墨笕,可此时一身戎装,带着大部队前来的男人,竟然是傅子遇,他呵斥众人赶紧撤离,不然休要怪他不客气。

    傅子遇的气势,这是我第一次见,果敢凶狠地目光扫了那群人,再没人有杂言,他们看到傅子遇身上背着的枪,大抵已经吓坏了。

    我不想,脚踏七彩云而来的盖世英雄,会是他。

    “怎么,看的呆了?”他沉声问我。

    “你何必浑水?”我出言,这一瞬间是帅了,可惜强压下来的民怨才是最可怕的,傅子遇说他正好路过这里,碰巧来看看,他说我自作多情,还以为他是专门为我而来。

    我笑颜,哪能这么想呢。

    “多谢傅公子了。”

    傅子遇挥手,说不过举手之劳,他说这怎么会成这样,一夜之间,流言就变了风向。

    “除了苏芙儿还会有谁,我们不出招,她倒是首先出招了,你那边可曾联系好了?”我问。

    傅子遇面露难色,我是第一次看他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这不该是他有的神情。

    “他们都说墨笕力保苏芙儿,几大家族根本不愿意插手此事,我调用精锐部队过来,增强巡逻,另外已经写信给远在塞外的魄罗大师,希望能赶得及。”傅子遇道,他说自己请来的人,不曾想竟然在关键时候成了瓶颈。

    这不怪他,怪只怪该死的命。

    “如果真的赶不及的话,我可以帮忙,傅子遇,你信我吗?”我转身问他,“让画皮鬼上了我的身,我有能力可以控制住她。”

    傅子遇拧眉,他说这实在冒险,那只画皮鬼狡诈且道行深,他怕我会吃亏。

    我伸手从兜里掏出一盒胭脂,底下刻着“盛颜”二字,是那一盒赠予赵丽蓉姐姐的胭脂,也是我制出的第一盒胭脂,它陪伴我过了那么多年,全然是我的执念所存。

    “到时候我和苏芙儿的魂会交缠在一起,我会趁机将它带入这胭脂盒中,而只消她与我在胭脂盒中困上十二个时辰,她便想活也活不过来。”我沉声,到时候将躯体放入我所布的阵法之中,一把火,便能消除所有的隐患。

    傅子遇眼底全然是挣扎。

    “到时候你会去何处?”他问我。

    我扬了扬手里的胭脂盒:“这盒子是认主的,我的魂它是断然不会困住的,到时候为我重新寻一本体,将我的魂放入其中,便好。”

    傅子遇点头,终究还是应了下来。

    走到这一步,别无他法,实在不能看着画皮鬼继续害人,还多了墨笕那一层屏障。

    傅子遇说他会全力住我,不会让我分神的。

    我点头,如果一场大火可以烧了一切,不如就这样做吧。

    我与傅子遇站了片刻,有中年女人试图从层层包围之中冲进来,她大声喊着,沈妍你这个妖怪,还我丈夫和儿子,她说我吃了她的丈夫和儿子,她扬言要杀了我。

    我凝眸,想着上前与她说清楚。

    傅子遇一把拽着我的手:“她早就已经迷失了心智,如今帝都之中,谁都信了你沈妍是妖,何必自讨苦吃?”

    “是我错了。”我哽咽着开口,“我不是救世主,我救不了苍生,可是傅子遇,这件事情我有责任,苏芙儿是在挑衅我,她大可不必这样频繁地害人,可是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人死的频率越来越快,完全超出你我所能承受的速度!”

185、胭脂杀(2)

    自那一日起,墨笕再也没有回过沈家。

    反倒是傅子遇带了人,将沈家围了个水泄不通,他说怕歹人趁机进沈家来,倒是厚脸皮地留了下来。

    我让浣尔将西边客房整理出来,也怕怠慢了这位爷。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难得的月夜,繁星满天,我到庭院来看看,入画那样长的时间,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容祈可曾找到我和顾清明,他是否知晓我被困在画中呢。

    我看着迎面走来的傅子遇:“夜色不错,怕是过了今晚,再也看不到了。”

    “起初听闻沈姑娘,出了名的果断,倒不曾想这样多愁善感,跟个小姑娘似的。”

    “我也听闻傅家公子,出了名的杀伐,如今呢。”我说我没想过,有朝一日与傅子遇在一块看夜色,傅家从来都是高不可攀的。

    傅子遇问我为什么这样决绝地想要以命换命,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我与你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傅子遇,你可以继续活下去,而我却要从这里挣脱出去,在我遍体鳞伤之前。”我沉声,说道。

    墨笕不见我,确实是最好的事情,我怕从他嘴中知晓让人崩溃的事情。

    傅子遇一愣,他说没有听明白我在说什么。

    他自然听不明白,我说没所谓的,只要除去苏芙儿便好,她若是留在世上,怕是会伤害更多的人,直接影响了傅子遇的威望。

    “今夜注定难眠,沈姑娘可还想喝一盅?”傅子遇倒是爱酒,可惜我是不敢再喝了,生怕喝醉了之后,连北都找不着。

    这一页,傅子遇像是心事很重的样子,一杯接着一杯,空腹喝了那么多的酒,他任由自己醉了,他趴在石桌上,嘴里喃喃着。

    我听不清晰他在说什么,很轻很轻,跟蚊子叫似的。

    “浣尔,过来将傅公子带回去吧。”我喊浣尔,可那丫头不知去了哪里,之前还在庭院之中,没法子只能请傅子遇的随从过来将人扛过去。

    他临走的时候,借着醉意一把扑了过来,他说“沈姑娘,他不要你,不如你跟着我吧?”

    “你家公子醉了,赶紧带过去洗漱一下。”我沉声,交代那侍从,却不想与傅子遇这酒鬼再说什么。

    我毫无睡意,在院子里面走了一圈,想找浣尔的身影,可这丫头不知死去哪儿了。

    我又折回去,在门边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浣尔见着我像是见着鬼似的,吓得叫了一声。

    “你做什么,穿成这样?”我问她,浣尔一身嫁衣,红的异常的刺眼。

    她跑去哪里了,身上的衣服又怎么会变成这样,浣尔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什么来。

    “你不必慌张,究竟做什么,好端端的,该不会思春了吧?”我问她,浣尔连忙低头,她说路过制衣店,给自己做了一身衣服,浣尔忽而就哭了起来。

    我被她搞得措手不及,好端端地怎么就哭了。

    “我……我就想穿穿这衣服,白天可不敢,只能趁着入夜偷偷摸摸地出去,浣尔说她想私藏一件嫁衣,可没想被我看到了,说着羞涩地低下头了。

    我摆了摆手:“入夜之后,外面不安全,以后不要乱跑了。”

    浣尔点头,破涕为笑:“知道了,小姐……小姐不会取笑我吧?”

    我抬眸,摇头,让她快些回去。

    我在院子里,看浣尔着一身嫁衣,在月光之下显得格外的鬼魅,倒没有半点喜庆的样子,她跑得很快,转瞬间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鬼使神差,也不知怎么的,就去了青楼。

    苏芙儿住的地方,这个点,只有这风月之地才能感受到帝都的繁华,来往的人实在是多,我简单地乔装打扮,楼里实在忙得很,也没人来注意我。

    我摸着楼梯往上,在那间房间面前停了下来。

    他们说墨笕夜夜笙歌,宿在苏芙儿这里,说是要为她赎身。

    他们说自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叫苏芙儿接客,只为了墨笕一人。

    房间里面有人在唱歌,唱得是那样悲凉的曲调。

    没曾想苏芙儿唱歌竟然这般的动人心魄,直击人的心脏,那一曲越人歌,莫名地着了悲伤的情愫。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我驻足门外,听得呆了。

    可下一秒,房间里一片稀里哗啦,碗盘掉落的声音,继而起了争执。

    “你若不愿意留在我这里,我也不会强求,墨笕,偏生是你要做出与我万般恩爱的样子,如今呢,想要一把踢开我?”是苏芙儿的声音。

    她几乎是用尽全力在嘶吼。

    苏芙儿说从未见过像墨笕这样的人,如谪仙一般,这是上天赐给她最好的礼物,她必然会好好珍惜的。

    我未曾想到苏芙儿居然是动了真心,她哽咽着质问墨笕:“我为了你,发誓不再害人……”

    “苏芙儿,害没害人,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墨笕沉声,大抵是因为接二连三有人被害,他的内心也挣扎,也煎熬。

    墨笕曾经与我说过,苏芙儿与他在一起,便不会再害人,如今苏芙儿食言,我本以为是墨笕纵容的,如今看来倒是有待商榷。

    “你不肯信我?那为何要信那玉佩。墨笕,你扪心自问,到底将我当成了什么人?是那个可怜的臭丫头,还是说……”

    “你住嘴。”

    “我偏不,墨笕,你这个胆小鬼,你连自己的内心都不敢直视。”苏芙儿冷声斥责,“不爱我,何必与我在一起。去他的前世诺言,墨笕,我再问你一句,你留还是不留。”

    “苏芙儿,你莫要逼我。”

    墨笕颤着声音。

    “你看吧,咯咯咯,你自己选的路,是我逼你吗?我也想赶你走呢。”苏芙儿笑的诡异,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整个跟疯了一样。

    “你若是敢离我而去,我便会告诉那个可怜虫,当初究竟是谁,赐了她这样的身份。当初是谁灭了沈家一门,当初又是谁在她的血中养了胭脂蛊。”苏芙儿冷笑着开口,她死死地攥着墨笕。

    我看到墨笕的身子抖了一下。

    我不傻,苏芙儿嘴里的可怜虫便是我,如果真如她所言,墨笕之于我,到底是什么?

    我没那勇气推门进去,脚站的有些酸了。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从楼里出来的,整个大街空空荡荡的,忽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抱着脚,在一旁坐了下来。

    漫无边际的黑暗,一大朵云过来,想要吞噬月亮。

    周围忽而变得暗淡起来。

    一股浓厚的鬼气袭来。

    我站起身来。

    “是谁,出来吧!”我沉声,吼了一句。

    速速速……

    从街头另一角出来,一个巨大的身影,她的身上挂着众多小鬼,可惜全无生气,当初宫家老宅之中的鬼母,怎么突然会出现?

    之前不是被墨笕给消灭了吗?

    她凶狠地看着我,嘴里不断流出鲜红的血来,叫嚣着要我去死,她说终于被她找到了,呵呵呵,杀她孩子的人都得去死。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我从地上带了起来。

    这只鬼母与之前不太一样,双眸变得碧绿,周身的鬼气浓了不止一倍。

    我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指尖掐着一张符咒,暂时做好了应对的准备,鬼母忽而冲上前来,她笨重的身子死死的压了过来,就在那一刹那,手里的符咒贴了过去,她的身子抖了一下。

    凄惨的嘶吼响彻帝都。

    我的身后,一抹黄色的身影和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

    而此时我无暇顾及其他,鬼母刚刚中了定身咒,忽而被解开,不知是何人暗中相助,我怔了一下,一下闪躲,才没被鬼母一口吞到肚子里去。

186、胭脂杀(3)

    鬼母叫嚣着从地上起来,她的血盆大口冲我而来。

    而此时那抹白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墨笕手执长箫,一把拦在我的面前,身影洒脱,一人之力,抵挡鬼母庞大的身躯,他一把将我推开,我重重地摔在一旁。

    我的手臂已经破开,趁着墨笕抵挡鬼母之际,我手捏决,在苏芙儿的身后,一道血色符咒悄无声息地写在她的身上。

    红色的符咒悬在空中,一瞬间融入苏芙儿的身体之中。

    她忽而转身,双目凶狠,死死地盯着我:“你在做什么?”

    “与你何干!”我冷声道,捂住胸口,这具身体太虚弱了,这段时间损耗太多,不过很快了,要不多太长的时间。

    墨笕在前面与鬼母缠斗,而此刻苏芙儿见我双手撑地,一副虚弱的模样,她眼神之中一闪而过的杀气,她悄无声息地往后退,想要冲我而来。

    “苏芙儿,这会儿动手,墨笕不会饶了你的。”

    好歹我也是他的徒儿,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苏芙儿怔了一下,她说她不傻,只是让我尝尝别的滋味。

    她的手伸过来的时候,我在地上滚了一圈,而此时鬼母倒地,我借着她引发的震动,移开一段路程。

    墨笕转身,苏芙儿却变了一副模样,她上前来,想要搀扶我:“沈老板,瞧瞧你,连站都站不稳了。”

    “不用你来扶我。”我沉声道,可惜苏芙儿已经上前,她附在我耳边,冷声说话。

    苏芙儿说别以为我用这样的伎俩就能将墨笕抢回去,她说墨笕是不会回到我的身边。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安心地经营你的胭脂铺。”苏芙儿道,她说这样,她也不会与我纠缠。

    “是吗?”

    若是这般,坊间的流言是谁散播出去的,苏芙儿心狠,怎么可能容忍我的存在,她借着这一波,想要彻底地将我杀死。

    我不知墨笕究竟是什么秘密,被她攥在手里,连带着行动都这般受限。

    或许这只是搪塞我的借口,或许师父是真的想要与苏芙儿度过一生,无关风月。

    墨笕走了过来,依旧一袭白衣,轻松将鬼母斩杀,我见他眼中的愤怒,鬼母早就已经灰飞烟灭。

    墨笕伸手。

    我却没有伸出手来,强行从地上起来:“谢谢……师父。”

    我的性子倔强,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撑着我这残破不堪的身子,倔强地往前面走去。

    不去理会身后之人究竟在做什么,可惜心口的疼痛,破开的伤口一直在流着鲜血,我两眼冒金星,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傅子遇不知何时出现,他将我搂在怀上,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何必逞强?”傅子遇问我。

    他不知道我为何而来,我缓缓闭上眼睛,知道是该做个了断了,符已经入了苏芙儿的身子,只要我布阵念咒,她便无处逃遁。

    我让傅子遇订了一个房间,房间里面摆上香火,纸人,纸人之间缠绕起红线来。

    傅子遇拧眉:“别说话,留着力气,回去再说。”

    他的声音挺大,吓了我一跳,我是真的没力气了,瘫痪在他怀中。

    傅子遇问我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出门,我说鬼使神差,他说要不是自己醉酒不深,也不会出来。

    他说我太倔强,倔强的女人讨不得好处,活得不开心。

    我要开心作何用呢。

    傅子遇带我回去,而我也没了心思去想剩下的事情。

    翌日,我递给傅子遇一封信,说是要他在我进入那个房间之后,一个时辰之后打开。

    他拧眉看我,问我这么神神叨叨地是要做什么。

    “我进去之后,将符咒贴满整个屋子,用这把锁将门锁起来。”我将锁递给傅子遇,他说我倒是周到,我说为防万一让她逃了,那就得不偿失。

    “几成把握?”傅子遇问我,他说若是风险太大也无需勉强。

    “百分之一百。”我拧眉,盯着这栋房间。

    傅子遇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没有说出口,我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但是决断就在今天,这一个时辰之内,除不掉苏芙儿,那便是我的过失。

    或许永远只能被困在画中,过好沈妍的生活。

    不,我一定要出去,被困在这个地方,实在不是我所想要的。

    苏芙儿,就让我来会会你。

    我沐浴更衣,用柚子叶除去身上的晦气,往那个房子里面去,端坐在地眼上,盘腿而坐,前面布好了阵法,只消将血融入胭脂盒子,填满整个盒子,念起咒语便可以。

    符已经主控苏芙儿的身子,我闭上眼睛,心也跟着静下来。

    咒语一轮轮地念着,我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盈,耳畔一丝丝的风声,好似在旋转一般。

    忽而听到有人谈话的声音。

    是苏芙儿和墨笕在说话。

    “你爱的人是谁,难道还需要我点破吗?呵呵,墨笕,我看不起你,连爱一个人的勇气都没有,明明心里心疼的要死,可是面上呢。”

    “住口……我与她本就不可能。”

    “如今倒是敢承认了是吗?你爱的是那个贱人。”

    “啪……”

    “谁准你喊她贱人的。”

    “墨笕,你就这样沉不住气,我知道你想对付我,可我三言两句就将你激怒了,果真是不堪一击。”

    两人的谈话声一丝丝入耳,嘈杂地很,我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不能被他们的声音所干扰。

    我听到苏芙儿的尖叫声,她说怎么回事,身子不受控制一般,我看到她的样子,额间的人皮一点点裂开来,就像是有一只手藏在脑子里一样,从里面剥开来。

    头顶的皮,顺着那张脸,裂开的幅度越来越大,像是脱衣服一样,整张皮都脱裂开来。

    “啊”

    苏芙儿痛苦的声音,连带着墨笕也猝不及防。

    我轻念咒语,那团鬼气瞬间被吸引过来,我强行打开胭脂盒子,以血养魂。

    我将自己的魂也锁了起来,与苏芙儿的魂困在一起,死死地纠缠起来。

    在入盒子之前,我听到墨笕说了一声,该死的。

    之后再也听不清楚,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与苏芙儿纠缠在一起,我听到她痛苦的嘶吼声,叫的那样的凄惨。

    苏芙儿狰狞地脸浮现在眼前,她叫嚣着:“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吗?想的未免太简单了,就凭你这个半路出家的小贱人。”

    苏芙儿自诩道行高,压根不将我放在眼中,可惜此时她身上所感受到的限制于疼痛,比我深了好几倍。

    她一口一句在骂我。

    “你还是消停一点,乖乖的顺从,还没那么难受,若你强行想要从这里出去,只有死路一条。你我魂魄已经纠缠在一起,绝无退路。”我沉声与她说。

    要是她想活过来,势必要用我的身子,可惜我给傅子遇的信中,早就已经安排好了退路。

    “疯子,你这个疯子!”苏芙儿谩骂道,她面色惊恐,“你要墨笕是吗?我还给你,还给你啊,贱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

    “省省吧。”我不再与她说话。

    苏芙儿一直试图求救,她说她不能就这样被困在这里,她说这里怎么可能坤得住她。

    她也完全疯了。

    “沈妍,你真以为困住我,就没人奈何地了你吗?”

    我一怔,看着她。

    “看吧,自以为有本事,哈哈哈。”

    苏芙儿忽然笑了,她说她不会死的,会有人来救她的。

    “墨笕?”我冷声问她,苏芙儿笑着说不会跟我说的,我断了她的退路,我说墨笕也没有办法,破开我的阵。

187、一片烟火海

    苏芙儿说她还有底牌。

    可惜等到了最后,她都没有等来她的底牌。

    我的身子体温在慢慢消散,只有等生的气息彻底消散之后,就会融入这个阵法,成为一个没有魂魄的纸人。

    而我和苏芙儿将永生长眠在这个胭脂盒子里。

    “沈妍,是你逼我的。”

    苏芙儿冷声开口:“你心心念念的师父,就是灭你沈家一家的凶手,你不知道吧?当年我在沈家亲眼见到的,手起刀落,一刀一个准,墨笕倒是冷血心肠,不过我就是爱这样的他。遥记起,当年你还有个妹妹,沈珏,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神之中全是泪水,她喊墨笕哥哥,可惜墨笕的刀,正中她的心口。”

    “还有你那个孤傲一生的母亲,同样一刀毙命,还来不及反应究竟发生了什么,沈妍,没想到吧,你们沈家满门都该死。”苏芙儿已经彻底疯了,她一言一语,像是刀一样刺在我的心口。

    我知道墨笕不是善人,不可能真的收养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儿。

    可我死都没有想到,灭我沈家满门的人,却是墨笕。

    “你那老不死的父亲,本就该死了。古板地很,在这乱世之中不知变通。姚大人给他机会,让他战队,自己笨得要死,还拥护旧主,这不是自找死路么,也不怪暗影乱箭穿心。”

    苏芙儿说墨笕之前是朝中人的属下,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杀手,别以为现在看着如谪仙一般,其实却是罂粟那样,美而毒。

    “你住嘴。”我沉声,不愿苏芙儿继续说下去,可她却像是着了魔一样,怎么都刹不住车了。

    “这就受不了了,沈妍,你要我死,我便要你心死。你的执念,是你这最爱的师父,是你相伴一生的人是吗?在你年幼的时候,给你下了血蛊,以胭脂为原料养起来的胭脂蛊,吃的是你的血和胭脂,从而将你彻底改变。”

    “沈妍,你就是个怪物,是这个时代所不能容忍的怪物。”

    “沈妍,你以为墨笕爱你吗?别天真了,他爱的只有他自己。我们都会死的,胭脂盒子保不了你我的魂魄,是你自己作死,要与我在一块儿。”

    苏芙儿说墨笕会让我与她一起,灰飞烟灭。

    我怔怔地看了过去,选择这样的路,却不曾想后果是什么。

    只要傅子遇按照我所说的去做,那么我与苏芙儿倒不至于魂飞魄散,而只是永生被囚在这胭脂盒子之中。

    我用一魂借助这个局,困住了苏芙儿的魂魄。

    沈妍的一魂,将化作碎片,永远留在胭脂盒子之中。

    我眼中酸涩,身子还剩下一缕余温。

    我瞪大了眸子,看忽而从暗中跑出来的人,苏芙儿说这便是她的王牌!

    那人我何其熟悉,是浣尔。

    浣尔手上拿着一把匕首,扫了一圈,确定无人,用力捅了过来,直击我的胸口,一点儿犹豫都没有。

    我疼得蜷缩起来,身子的余温还未褪去。

    “沈妍,你才是世上最失败的人,看看吧,这么多年,自己养了一只白眼狼。”苏芙儿冷笑着开口,她示意浣尔打开胭脂盒子,放她出去,可此时浣尔忽然转变了方向,她一把将我的身子推倒在地。

    转身隐匿在暗处,浣尔这是怎么了。

    苏芙儿叫嚣着浣尔的名字,要她打开这个盒子,可是小丫头却蜷缩在角落里面,瑟瑟发抖。

    她的手上满是鲜血,我的血,染了一双手。

    可惜浣尔就像是聋了一样,躲在那个角落里面,她神色慌乱,半点不曾想过来的意思。

    苏芙儿彻底没了念想。

    我没想过跟在自己身边人,浣尔竟然会在关键时候捅我一刀。

    不过那又如何,我的血顺着流到了胭脂盒子上,我和苏芙儿都别想出去了。

    她想要破坏我的阵,做梦吧。

    “沈妍,你当真厉害。”

    苏芙儿彻底死了心,她说我认人不淑,身边养着这么一只画皮鬼都不知晓。

    苏芙儿说浣尔才是最厉害的画皮鬼,都怪我瞎了眼。

    可我不知此刻浣尔这是在做什么,大抵内心挣扎地很,蜷缩在角落之中,身子颤抖,苏芙儿说浣尔丢了他们画皮鬼的脸,居然有了人性,她说浣尔对我动手都是犹犹豫豫的,这会儿半点大事都干不了。

    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

    一片昏天暗地,我看到了墨笕和傅子遇。

    他们在这间屋子的外面,傅子遇掐着时间,看一个时辰何时过去,恰好看到跑过来的墨笕。

    “沈妍她人呢?”墨笕几乎是疯了,揪着傅子遇的衣领,怒吼。

    傅子遇一拳打了过去,不知为何,两人居然缠斗在一起。

    傅子遇冲着墨笕吼了一顿。

    墨笕也是着急上火,两个男人都失控了。

    “你为什么由着她胡来,她会死的,你知不知道?”墨笕冷声吼道,傅子遇说我在那个房间里面,可惜他进不来,那锁没有人能解开。

    而此时阵中一切都变了,我成了纸人,时间已经到了。

    缺的是傅子遇的一把火。

    将这里的一切都烧个干净。

    “来不及了。”墨笕忽而跪倒在地,喃喃,一脸的失魂落魄。

    我不知道他的心有多大,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更不想去猜。

    “沈妍留下一封信,你要不要看看?”傅子遇将信递给墨笕,他们顺着读下去。

    傅子遇的脸色惨白,他喃喃,为什么会这样,忽而承受了巨大的打击一样,他说沈妍说了不会有性命之危,她都安排好了,他质问我为什么要骗他。

    “不可能的。”傅子遇沉声,明明商量的计谋不是这样,傅子遇以为我与他商量的是金蝉脱壳的法子,可惜金蝉之壳被牢牢的锁死,如何能脱出来。

    然而此刻,墨笕的神色却变得冷峻,眸色幽深,他的手心之中忽而多了一簇火苗,在傅子遇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大火从房间一角燃烧起来。

    墨笕一丝丝的犹豫都没有。

    火光冲天,照映了帝都,熊熊大火燃烧起来,而此时我与苏芙儿在烈火之中,烧了个痛快,我怕是要死了。

    不知这一片烟火海,能不能让我从这该死的画中出去。

    前世今生又如何,我是沈妍又怎么样,容祈是墨笕又能怎么样,我倒是不信,上天这样的残忍。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这滚烫的温度,一点点将我侵蚀。

    苏芙儿说我是个魔鬼,她说我定然会后悔的。

    我说何曾后悔,所爱之人亲手毁去我所有的希冀,我得感谢她才是,没有苏芙儿的恶言,我如何成长。

    火光之中,我依稀之间看着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子。

    恍惚之间我听到有人在说话,是墨笕的声音。

    他说,你为什么那么傻,就不能再等一个晚上吗?他说,沈妍,你就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我吗?他说,沈妍,是我输了,我爱的人,是你。

    可惜沈妍再也听不到了。

    我感觉到剧烈的摇晃,有人一直在骂我,说我是个疯子。

    我迷糊之间睁开眼,经历了钻心的疼痛,褪了一层皮,终于从那该死的画中出来了,简直是谢天谢地。

    映入眼帘的是靳言那张带着面具的脸,他怒目盯着我,他说比起让我经历黑暗更可怕的是我的人心,他说从未遇见这样的疯子。

    “金晗晗,沈妍所经历的,可不是你这样的事,虽说结局一样,可惜所有的疼痛,她都是亲自承受的,最后的一把火,是墨笕亲自烧的,怎么样,心里感觉如何。”

    “墨笕,就是你的爱人,容祈啊。”

    靳言想要挑拨我的心,可此时,一颗心在剧烈地跳动着,我如何能平息,其实他在说什么,我都听得不太清楚,那该死的画,自燃起来,剧烈的火光,化为了灰烬。

    我瘫软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188、压倒性

    靳言说从未见过像我这样的疯子。

    “我果真没有看错人。”靳言冷声道,他的眸子死死的锁住了我。

    此时的我,被绑在一张椅子上,房间里面只剩下我和靳言二人,老旧的房子,空荡荡的。

    才从画中出来,我的一颗心还未平息,靳言说画中一天,现实之中才是一分钟,不过短短几十分钟,我却经历了沈妍最精彩的一生。

    “想不想知道,你……不,沈妍的结局?”靳言问我。

    我愣住了。

    “火海之后,倒是有人情深,倾尽一生将她复活,可惜大火将她半张脸烧伤了,还有她的一魂的碎片,永远存在这个胭脂盒子里面。”靳言扬起手来,我的心揪了一下,他……救了我?

    墨笕说他爱我,在火光将一切吞噬之前,此刻我的心口依旧能感觉到点点波澜。

    就像是方才在画中一样。

    “你想多了,那人不是墨笕,而是傅家公子。”靳言笑了,笑的那样的开心,他似乎见着我惊讶,心情没来由地好。

    “恨还是不恨?金晗晗,这里只有我们两人。”靳言问我,他是多想我变得内心黑暗呢,我挣扎着摇头。

    我说我不恨。

    “何必欺骗你自己呢。”靳言的手,指着我的心脏,“这里可骗不了人的。”

    他的手中莫名多了一把刀,手术用的刀,在灯光之下亮堂起来。

    “将你的心挖开来看看,到底有没有受伤,看一看,和之前那样,还完不完整。”靳言伸手过来,想要将我心口划开一道口子。

    他说如今见识了我心底最深处,是时候将我变成与他一样的存在,他说如今药才刚刚研制出来,是时候找个人来试验一下。

    靳言举着刀子,在我面前:“别怕,不会疼的,比起心碎的疼痛来,这点感觉可算不了什么。”

    “为了那样的人渣,你都可以做到以命换命,金晗晗,你的心真大,你差点毁了你自己,知道吗?”靳言沉声,将我的衣服解开一点,露出心口,他的刀子抵在我的心口。

    只消稍稍用力,就能破开一个口子。

    他说人活在世上,唯独这颗心是最多余的,他为我取出这多余的东西。

    “没了心,就不会心痛了。”靳言说道。

    “不……不要……不要动我。”我喃喃,可惜他终究是行走在黑暗之中的魔鬼,根本不会听我说话,刀子顺着皮肤一点点的深入,不多时,一道口子已经划开来。

    我四肢都被束缚在这个地方,连反抗都没了资格。

    靳言说不会给我麻醉,他要我尝试着失去心的疼痛,他说这样我不会死,有他在,我即便想死都死不了。

    “先吃下这颗药,金晗晗,属于你的全新生活才刚刚来临。与我一起,毁灭这个世界,重新建立起新的秩序。到时候没有人敢踩在你的身上。”靳言道,塞了一颗药进我的嘴里。

    我好难受,想吐出来,可是男人怎么可能给我这个机会。

    “看着吧,前世的墨笕没那本事,眼睁睁地看着你死。今生的容祈,同样如是,你的七世情缘,终究断在这里。今天之后,金晗晗,你不需要他。”靳言冷声道。

    他不给我一丝丝说话的机会。

    他说金晗晗,恨吧,由着你的心去恨吧。

    他说容祈护不了你,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横行在这个世界上。

    “建立新的秩序,所有人都匍匐在你的脚下,金晗晗,来吧。”

    刀子划破心口,滋滋地疼痛,一点点浸过来,我疼得难耐,咬紧了牙关,泪水一点点流下来。

    他一点点撩开我的血肉,像个变态一样,他说要拿掉我的心,他说金晗晗,你的爱人就在这栋楼里,可惜他没有及时赶到,所以你才丢了心的。

    “要怨就怨你的男人没本事。”

    就在他的手,快要抓进来,取走我的心的时候,一道刺耳的声音袭来,我朝思暮想的人儿,就这样出现在眼前,那一瞬间,所有的感动涌上心头。

    容祈出现在这间屋子里,他的白衣之上,染红了一片。

    头发凌乱无比,眼神之中全然是疼惜,他说晗晗我来晚了,一伸手,撕裂所有的束缚,他将我搂在怀中。

    靳言被他的气场所压迫,弹开好几米,容祈将我搂在怀中,不知他的手按了什么,鲜血瞬间止住,他手心之中多了一颗药,硬塞进我的嘴中。

    可惜失血过多,我的嘴巴连张合都做不到。

    容祈皱眉,他周身带了浓浓的怒气,我从未见过这样盛怒的他,此时的他,周围的气场,将靳言狠狠地阻挡在外面,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了我们。

    “晗晗,看着我,不要睡觉。”容祈柔声出言,他含了那颗药,附身下来,将我的嘴巴强行撬开,熟练的将药塞进我的嘴中,送了一口气,我咕隆一下,咽了下去。

    容祈的一举一动,格外的温柔。

    他说:“晗晗,在这里等我一下,一下就好,不会太长的时间。”

    我点头,靠在一旁。

    只见他抽出佩剑,怒气腾腾地看着靳言。

    靳言拼死抵抗,看出来格外的吃力,可是这个男人终究变态,他在这样的关头居然笑了出来:“这就是你疼爱的方式,果然够特别。”

    “你没资格在那里指手画脚!”容祈沉声,一道剑光扫了过去,压倒式的逼迫,直接隔开靳言的面具,他俊俏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靳言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来:“果然有意思,今儿就让我领教一下鬼神大人的威力。”

    靳言拍了拍手,凝眸看了外面一眼。

    “别看了,都死了。”容祈冷声道,他说今天靳言休想调动他的属下,他说今儿来迟了,只是为了斩断靳言的退路,他已经在这一方天地做下结界,今日若非有人强行破开结界,否则谁都别想带走靳言。

    今儿便是靳言的死期。

    一对一,好好领教领教。

    我见靳言完全变了脸色,一张脸惨白无比,他说没想到鬼神大人果然厉害,在这栋楼里,有十二只厉鬼,全是上乘的,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竟然全部都被消灭了。

    容祈冷眼看着他,不曾接他的话,他说伤害我的,他会一点点讨回来。

    我本以为靳言能在容祈的手下讨得几招,可是生气的男人果真可怕的很,容祈将这个男人吊打起来,实力上完全碾压。

    一剑又一剑,狠狠地刺在他的身上。

    “让我来看看,你的心,是不是全黑了。”容祈冷声,一剑刺中,可惜靳言哪里来的心脏,他就是一个变态。

    容祈完全红了眼!

    我眯着眸子,此时药劲来了,稍稍有了些许精神,睁眼看眼前的一幕幕,蓦地为容祈叫好,可忽而气顺不过来,我剧烈地咳嗽几声,容祈身子一顿,他说看来是时候速战速决了。

    他本想着让靳言也常常,被凌虐的滋味。

    容祈何时变坏了。

    凌虐,一剑一剑的刺,刺地他血肉模糊,然后丢进他的盐水池里,滋味应该不错,最后炼化成厉鬼,容祈说可以当做我的保镖来,毕竟厉鬼没有心智,只是一个打杂的而已。

    我看着他们。

    原本以为靳言何其厉害,原来之前不过是因为容祈被他暗算了,没办法使出全力来。

    我在一旁看得尽兴,我以为这一次,靳言可以死透了,可惜不然,他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只是在这时候,被虐成了渣渣。

    一阵风起,格外的诡异,密闭的空间里面竟然起风了。

    容祈皱眉,说有人破了他的结界!

    【五更完毕】

189、失心

    一阵轻微的波动,容祈捞起我的身子,他护我在胸前,一转身,那人便进了屋子。

    那人一袭轻纱,胸前有块遮羞布,身材曼妙,手伸过去一把将靳言搂住,她沉声说了一句:“这样就认输了?”

    靳言呼吸之间,有些衰弱,那女人魅惑一笑,转而化为一阵烟,消失在眼前。

    女人留下一句话,说什么靳言身上有伤,过几日养好了,再给他一次挑战鬼神的机会。

    那女人被一块轻纱遮住了脸,看不清楚是什么模样,容祈抱着我的手,将我死死搂在怀中,问我如何。

    我摇头,吃了药之后身上就舒服多了,他撩开我心口那一块破布,拧眉盯着被挖开的那道口子,正以超出人想象的速度在愈合,我说没事,不会疼,血也止住了,伤口像是编织一样,快速愈合起来。

    “顾清明那厮呢?”容祈问我,他说感觉到不安,就过来找我,果然我们被抓住了。

    我说刚进来的时候,我跟顾清明就被靳言所困,后来他送我进了一幅画,我看着他,这会儿不说沈妍的事情,容祈将那盒胭脂递了过来,他说从靳言身上拿过来的。

    “你都知道了?”他问我。

    我点头:“还有些事情不太清楚,先找顾清明。”

    “嗯。”

    我们之间超好的默契,谁都没有再提起关于胭脂的事情,容祈说这一栋酒楼是研究基地,整个环境都是仿热带雨林而造,湿气很重,植物也长得很好,可惜永远见不得光亮,全部被黑暗笼罩起来,微弱的光都是人工控制的。

    他带我出去,在这个屋子里面转悠了一圈,各种各样人形虫的标本,他说在地下的一个屋子里,还有好几只活的人形飞虫,养的很大,怕光,他用强光照射了几下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一连几个屋子,全部都是人兽、人虫结合体,靳言的这栋房子里面,培育了这么多奇怪的东西,他想制造新的生物?

    从之前他邀请我加入他,说要建立新的秩序,如今看来,只怕到时候连人都可以舍弃,他所培育的生物,全部都是害怕光的,长期生长在黑暗的环境之下。

    我忽然记起来了:“那只魅,你找到了吗?”

    容祈摇头,他说除了解决了靳言的厉鬼之外,再没有看到传闻之中的魅,连带着顾清明也没有找到。

    我们回到最初进来的那片植被,可惜哪里还有顾清明的影子,容祈抱着我又走了一圈,别说顾清明了,连个活着的人都没有。

    “会不会被关到下面去了?”我问容祈,他拧眉,他说下面的情况他没有探究地很仔细,波云诡谲,气息诡异,而且鬼气浓郁地很。

    我抓着他的手,容祈要我抱紧了,得下去看看,他说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些人,其实都是活人变异的。

    根本不是靳言重新制造出来的,他没有那么强的能耐,只能研制出奇怪的药,给人注射,让人产生变异,生出动物的肢体和翅膀,然后将这些怪物圈养起来。

    我们到了地下一层,这儿冷气很足,冻得我浑身颤抖。

    一间间的房子,格外的威严肃穆,四周寂静地就好像没有活得生物一样,和江兴路地底一样,没什么差别。

    旁边走廊还有一个又一个透明玻璃,里面全部都是人形虫的标本,看着表情格外的诡异,和上面不一样的,这里的都是小孩,身高不足一米长,肚子胖都有那个奇怪的符号。

    “容祈,你看。”我指着那个符号给容祈看,之前在白琪姿肚子上看到的符号,如今在这些小孩儿的身上都有。

    他拧眉,说这个地方诡异地很,等出去之后把消息卖给孙二爷,以我们之力暂且拿这里没办法,他怕有人形虫逃出去,伤了人,这里简直个异形电影似的,各种各样的组合,杀伤力十足。

    我们在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听到有人喘息的声音,那声音便是顾清明!

    我拉了拉容祈的袖子,他一把将那扇门打开。

    冷气骤然扑面而来,那个房间里面开足了冷气,一片雪白,我看到顾清明被人绑在凳子上,人慢慢地冻成冰块,容祈急忙过去,将顾清明解开来,从屋子里带出来。

    那屋子里的气温实在是低得很。

    我不知道顾清明在这里面冻了多长时间,他已经不能动弹了。

    “放我下来吧。”我喃喃,顾清明这个状态肯定不能走路的,我心里颤抖,这靳言实在残忍地很,将人活活冻成冰块吗?

    容祈手心燃了一簇火苗,就着顾清明的身子,烫了一遍。

    便看到顾清明一个激灵,他冻起来的五官,越发跟“面瘫”这个词贴切了,他活动了眉毛,又动了动嘴,呵出一口凉气,他说命悬一线,多谢容祈救命之恩,此恩情来世再报。

    这时候还有心情耍嘴皮子。

    “你现在还好吧?”我问他,顾清明抬眼,看我身上一身红,他说比我好多了,身子也暖了起来,要是我们来得晚了,只怕真的只有收尸的份。

    活生生被冻死,顾清明说他死都没有想过这样的死法。

    “你入画之后,他便带你离开。留着我被悬在那里,精疲力尽之后,才被移送到这里,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给我注射了奇怪的药,之后就不再理会我了。”顾清明道,鬼门关走了一圈,此时他还有些余悸。

    容祈说这个地方,邪门地很,靳言那个男人,真是手段残忍,他活了那么多年,都没有见到有人直接拿人体来做这种实验的,这个地下室,用来研究的全部都是人,很多婴儿都是在青山医院培育的。

    “之前那些孕妇,在怀孕的时候只怕就已经被注射了药物,长年累月,能力强的可以活下来,抵抗力差的就会自然选择,死掉。”容祈冷声道。

    此时我的心,凉地很,就像是在我心口放了一块薄荷一样。

    “嘶……”我咬牙,容祈问我怎么了。

    忽然而来的冰凉触觉,我也不知到底怎么了,凉地快让我的心都麻痹了,我摇头,心口揪着难受。

    容祈一把抱我在怀中,我们一起去了褚桓那儿。

    重度伤残二位,趴在桌子上,我与顾清明二人,心跳越来越慢,我说靳言给我喂了药,顾清明说那几个人给他注射了药物。

    眼看着心跳,跳着跳着,就要消失一样。

    “我不会死吧?”我喃喃,那个药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褚桓瞪了我一眼,说我怀疑他的医术,他说这不过是安稳心跳的药,过二十四小时就会消除影响,只是这二十四小时之内,心跳会彻底消失,成了一个没有心跳的人。

    顾清明问他没什么影响吧。

    “不能直面阳光,最好还是待在家里,被阳光照射到的话,皮肤会开始融化,到时候就不是没心脏的事情,融化之后的脸……”

    “住口。”我叫褚桓不要继续说下去,实在有些得慌。

    我和顾清明还都是很在乎颜值的,要是整张脸都垮下来,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只是一天而已,我能忍!

    褚桓笑言,说靳言还真是一个天才:“很多药我都没想到可以那样做,他要是来做鬼医,只怕能碾压一票人。”

    可惜靳言只想研制新的物种,似乎对于什么鬼医根本不放在眼里。

    褚桓配了好多药,我跟顾清明两人人手一袋子,十几味药,他说自己天赋没有靳言那么厉害,只能用最愚笨的方法来解了,亏得有解,不然我与顾清明两人,怕是失心又得**了。

    【第一更】

190、若是放手,再无可能(1)

    从褚桓那儿回来,我便被江蓠留了短信,告诉他关于青山医院的事情。

    奇怪的是,我们刚回清宅,赵丽蓉便登门,她找顾清明,问他有没有成功。

    这消息来得未免太快。

    “赵女士,你何必骗我呢,你爱人在不在青山医院,你比我更清楚吧?”顾清明冷声开口,他之前就说,这一遭算是被赵丽蓉算计了,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目的在哪里。

    赵丽蓉脸色微变:“怎么可能呢,顾先生,我可是与你签过合约的。”

    “若你不是人,合约自然不会生效,不光你不是人,连带着赵小姐也不是。”顾清明一语戳穿她的谎言。

    赵丽蓉的姐姐,长期服用一种奇怪的药,人体结构已经彻底被毁掉了,心口那一块怕是已经空了,我起初就发现了,至于赵丽蓉,我倒是没有看出来。

    “顾先生真会开玩笑。”

    “我是不是开玩笑,你很清楚。赵丽蓉,你与靳言之间的问题,你自己出面不好吗?却要骗我去试探靳言,你猜的没错,他是受伤了,但那又如何。他受伤了,你也不可能接近地了青山医院。”顾清明沉声。

    赵丽蓉脸色惨白:“不可能的,只要他受了重伤,没有人能拦得住我。”

    “你是真天真,还是聪明过了头,靳言身后还有人呢。”顾清明说道,他说只要赵丽蓉说出他们江博制药的人员组成,合作还是可以继续的。

    顾清明说他已经摸清楚了青山医院底下的勾当,违背人道主义进行的研究,只要曝光出来,那么江博制药,包括赵丽蓉一家,都不可能继续活在阳光之下。

    “不可以的,我只是想要研究出治疗我姐姐的药,才选择跟他合作的。我与靳言只是普通合作关系,你看,他现在一脚将我踢出局,我也只能靠你才能攥到一点消息。”赵丽蓉有些慌了,她说她姐姐靠着青山医院里输出的药才能活下去,如今她接触不到里面,药也拿不了了,她姐姐只怕也难以维持。

    “你姐姐的心是不是也空了?”顾清明指了指心口,问道。

    赵丽蓉怔了一下,脸色苍白,点头。

    “是不是只要见光,你姐姐就会融化?”顾清明继续问。

    赵丽蓉尖叫一声,问顾清明怎么知道的。

    顾清明冷笑,那药根本就是靳言的药,换言之,赵丽蓉的姐姐在生母肚子里的时候,可能就已经被注射过这种药物了,只是他们傻傻的,不知道。

    赵丽蓉说不可能的,她说姐姐自幼就有这个病,见不得阳光,小的时候还好,越长大越是背光生长。

    “那药只能通过母体注射,效果才能维持下来,赵女士,你是先违背了合约,这合作怕是继续不下去了。”顾清明喃喃。

    赵丽蓉忽而激动起来,她说怎么可以这样,她如今是拿靳言没办法,可是……

    “求求你,救我姐姐一命。”赵丽蓉说她姐姐的药快要吃完了,她不知为何靳言不再继续给她提供药,就像是彻底切断了与她之间的联系。

    “弃子,你姐姐是失败的实验品,当然不可能长久供给了。赵女士,有些事情明明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为何却要自欺欺人?”顾清明说道,他不想继续陪赵丽蓉说下去了。

    顾清明起身,要纸人送客。

    赵丽蓉忽而抓住了他的大腿,说什么她可以告诉顾清明关于靳言的事情,只求顾清明为她姐姐从青山医院拿到她姐姐服用的药,她说药被卢建行控制着的,她调查过卢建行,最后一次出现的大众视野内,就是进青山医院之前。

    如今青山医院被靳言所控制,她赵丽蓉是进不去的。

    “我只想你找到卢建行。”赵丽蓉说道,她说付出什么代价都无所谓。

    可是那个青山医院之中,根本没有卢建行的踪迹,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顾清明说不会与她合作,她嘴里的话没有一句真的。

    赵丽蓉被纸人强行带出去,她眼神之中的挣扎倒是明显,可惜了,卢建行如今下落不明。

    我和容祈从暗处出来,容祈问他,为什么不答应赵丽蓉,这怎么看都是不赔本的买卖。

    结果顾清明却任性地说他要歇业了,他拧眉,说也得好好给自己放个假了。

    我本打算问问究竟怎么回事,结果容祈拉着我,生拉硬拽,将我从房间里面弄了出去。

    “你干嘛?”我问他,好端端地拉我做什么。

    容祈拧眉,一脸坏笑:“亏得你还是个通灵师,诛玑在窗外你都没有察觉出来。”

    “你是说?”

    “嘘。”

    容祈拉着我,我们回了房间,他说要给顾清明和诛玑一个空间,我目瞪口呆,他们两个人难道不是活在我歪歪的世界里面,难不成说真的有猫腻,我折回去想看看,谁料容祈拉着我。

    他说我想看的东西,他都可以满足我。

    我站在原地,懵逼了,什么意思,眼神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实在不懂他的套路里面又藏了什么。

    我狐疑地看着他,容祈拍我的脑袋:“想什么呢。”

    我摇头,后退一步。

    可还是来不及,被他一把抗在肩上。

    容祈用力将我摔在床上,他的脸上噙着坏坏的笑意。

    “我受伤呢。”

    我沉声道,其实在那一刻,容祈出现的一瞬间,我心里所有的疙瘩全部都解开了,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需要说清楚的真相,可是那一刻,所有的感情都融化了。

    我愿意一辈子都被他搂在怀中。

    他那弑杀一切的眼神,彻底将我征服了。

    “想什么呢,我说要干嘛了吗?”容祈挑眉,这套路他是越玩越厉害了,他说要去做好吃的给我吃,我一脸懵逼,容二公子何曾有过十指阳春水的经历。

    我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顺着抓住他的手:“不饿,你留下来陪我好吗?”

    我好怕,他离开之后,便会彻底消失。

    我受够了没有容祈的日子。

    他忽而扑过来,一把将我抱在怀中,轻柔地摸摸我的头发,我如鱼遇水一样贪婪他的怀抱,将自己藏在他的怀中,却不说话。

    “画里看到了什么?”他问我,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说起前世今生的事情,而不是说我会知道的。

    我愣了一下,抬眼看他,说是见到了墨笕和沈妍,看了一些故事,想要找一些答案,我问他为什么会是青山医院。

    他摸着我的脑袋,告诉我青山医院的地址,其实就是之前盛颜胭脂铺的地址,那幅画也是留在那间屋子里的,容祈说他在青山医院建起来之前去过一次,只是人去楼空,那幅画被人拿走了。

    不知道之前是靳言动的手,他像是蓄谋已久要对我动手一样。

    我如今连靳言的身份都不太了解,只知道他是靳家人,仅此而已。

    容祈让我不要多想,他说剩下的故事由他来说给我听。

    “你不怕我恨你吗?”我问容祈,他摇头,说这些事情瞒着我那么长的时间,总是需要机会跟我说起来的。

    既然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沈妍的故事,他便说之后的给我听。

    那场大火之后,其实墨笕一直未曾离开,留在了沈家胭脂铺,没了沈妍的胭脂铺便再也没有人来往了,旁人只当上天谴责,一场大火要了沈妍的命,当年的真相没有人知道,除了他和傅子遇之外。

    “直到三年之后,傅子遇重新回帝都,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墨笕便知道,是沈妍回来了。当年的大火,并没有留下沈妍的尸体,而墨笕也活在自责之中,他失去追回沈妍的权力。”

191、若是放手,再无可能(2)

    “但是墨笕也知道,若是彻底放手,便再无可能。他知道自己爱的是沈妍,余下一生也只有追逐沈妍的脚步了。”容祈温润的声音,在我头顶飘着。

    他说着墨笕追沈妍的故事,我窝在他的怀中。

    他说沈家通敌卖国,早就被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而墨笕之前,的确是旧时派雇佣的杀手,来无影去无踪,是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一次任务之后,他栖在一棵树上,看树下小姑娘学写字,歪七扭八的字写得难看地很,墨笕便想着纠正她,可见着小姑娘笑开花的眸子,他怔住了。

    不知为何,那笑容触动了他心里某一处,以后每次有空他都会在树上看小姑娘写字,有时候看得失声笑出来。

    小姑娘从来不知,有人看了她整整一个夏天。

    后来,墨笕接到了暗杀的任务,他内心挣扎地很,心中徇私,想了法子将小姑娘支开,他复又变身冷血杀手,灭了沈家一门,那是墨笕此生做过最后悔的事情,也就是那一次之后,墨笕金盆洗手,游戏人间。

    大抵是上天的缘分,也或者是墨笕心里放不下,他再次见到小姑娘的时候,见她徒手杀了一条蛇,攥着蛇头,他依旧记得小姑娘闪亮的眸子,将那蛇护在怀中,她说,大哥哥,你可不能跟我们抢蛇吃。

    墨笕摇头,问她想不想学真正的本事,沈妍点头,她说自己从小没有爹娘,没人相伴,跟着师父走了倒是不错。

    其实沈妍不知,在那之前她便吃了墨笕给的药,将沈家的记忆忘得干净。

    墨笕教沈妍本事,只是为了有朝一日,沈妍得知真相之后,有能力亲手杀了他。

    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是墨笕这一辈子都忘怀不了的记忆,他越发觉得自己离不开那个小姑娘了,一日不见便觉得思念成疾,可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就在那一日,离开了帝都,独留沈妍一人。

    ……

    我在容祈的怀中,听着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他伸手替我擦拭了眼泪。

    我哽咽着开口,心上压着一块大石头,呼吸都觉得好难受:“她最怕的便是一人,从小孤独地多,多渴望有人相伴。”

    “晗晗……”容祈紧紧攥着我的手。

    “其实沈妍压根不恨墨笕,尽管她听着苏芙儿说了所有的真相,可是那具身体压根没有恨意。”我感觉地道,沈妍爱墨笕如斯,压根恨不起来。

    她只是无颜再活下去,无法再忍受漫无边际的孤独。

    容祈摸着我的手,他说墨笕最后也受了同样的伤。

    “三年之后,傅子遇重新带着沈妍回了帝都,对外宣称这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他们将在十天之后大婚。”容祈捏着我的手,这是对墨笕最好的惩罚。

    让墨笕忍受着痛苦,每一次出现在沈妍面前,沈妍都是一副看陌生人的表情,眼神之中全是恭敬和客套。

    她终究是忘记了。

    沈妍的脸被大火灼烧,留下一道长长地印记。

    墨笕问沈妍,可曾记起他?

    沈妍说,公子可真会说笑,我是第一次踏入帝都,从不曾见过公子这般谪仙样的人。

    墨笕点头,转身离开,落寞的身影,再也没了之前的洒脱。

    十日之后,墨笕亲眼见着十里红妆,沈妍为他人着红妆,姣好的容颜,一袭大红嫁衣,虽有疤痕,可惜容颜依旧美,他亲眼看着傅子遇执了沈妍的手,许下白头偕老的诺言。

    那一刻,心碎无声,墨笕终于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站在人潮之外的墨笕,黯然神伤,他是她的杀父仇人,他伤了她的一颗少女心,他终究是个罪人。

    ……

    我攥紧容祈的手,身子都在颤抖。

    “那你说,沈妍,该不该原谅墨笕?”我问容祈,他的眸子莫名锁了一下,他说感情的事情,没有什么原不原谅。

    墨笕终起一生为了沈妍,抛却了所有。

    她即已为他**,便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我抓着容祈的手,说我不要听他们的故事,他却执意要说与我听,他搂着我,说什么若是到了那一步,他也不会放手的。

    我笑言:“你要是敢放手的话,看我不弄死你。”

    “我好怕。”容祈故作委屈的模样,看着我,我被激地一起身,转身坐在他的身上,我说容祈,前世今生都当它是过眼云烟,你我谁负谁,已经说不清楚了。

    容祈执意说他不曾负我,是我转身嫁了人。

    我拧眉,那不是沈妍记忆混乱么,如果她还清楚地记事的话,沈妍不会嫁给傅子遇的。

    “你倒是懂?”容祈拉着我的手,极其享受在我身下的样子,他说我一个只谈过一次恋爱的小女子居然懂这些,问我是不是偷偷地隐藏了自己的恋爱史。

    我懒得理他,翻白眼。

    与他闹腾了好一会儿,实在无聊得很,房间只有微微灯光,容祈怕我被晒“化”了,十分贴心地将所有的光芒都屏蔽掉。

    以至于我睡觉睡得头都疼了。

    揪着他的手,要他陪我玩儿,原本以为这二十四小时,不过一宿时光,熟睡之后便没什么关系。

    可是自画中出来,我便再也睡不好了。

    即便容祈在我身边,也睡得不安稳。

    我起身,下午两点,我偷偷跑到窗户边上,喃喃着不知道阳光漏进来一点点会怎么样。

    我伸手出去,又快速收了回来,果不其然,皮肤开始软了,就像是支撑我的骨骼被融化了一样,皮变得皱巴巴的,跟个老太太似的。

    我心里一惊,某人蓦地睁开眸子,问我在做什么,我藏起手臂,说睡得久了,身子难受。

    容祈过来,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他拿过我的手,皱眉,视线落在那皱巴巴的皮肤上,伸手捏了一把:“没弹性。”

    我拧眉,他一副嫌弃的模样,我瞬间觉得好伤心!

    “你说过不管我变成怎么样,都不会嫌弃的。”我嘟着嘴撒娇,容祈说这样的皮肤,比老太太还差,若是不嫌弃那就是撒谎了。

    容祈问我喜欢撒谎还是喜欢嫌弃。

    “你变了。”

    容祈一把搂过我的身子,贴着墙壁,在我耳边说话,将我的手一把放在他的腿间:“变没变,你还不知道,难不成想试试?”

    “你……做什么?”我的声音柔了下来,面上火烧火燎的。

    他说我懂得,我摇头:“不懂,你到底想干嘛?”

    “想啊。”容祈接着说道,他说他想,做梦都想。

    能不能正紧一点,一天到晚就想着这种事儿。

    容祈说怨不得他,谁让我们在房间里面已经呆了那么长时间,无聊得很,我推了推他的身子,他却靠的越发近了,容祈问我,可不可以,我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那儿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我怕房事过多,会有害。

    “那你让我听听女儿的声音。”他蹲了下来,撩开我的裙子,贴着耳朵过去。

    我也是无奈,此刻根本没有什么声音,可他依旧听得手舞足蹈,连带着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听到了没?”容祈问我,一脸的兴奋,我已经在脑补一个超级奶爸的诞生,只怕孩子出生之后,他也会成为一个女儿奴,到时候我的地位岌岌可危啊。

    容祈见我神不守舍,便拉了拉我的手,强行要我加入他幼稚的行为之中,我好无奈。

    这会儿电话突然响了,我“嘘”了一声,示意这位完全失控的老爸,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不然旁人该怎么想我。

192、口中餐

    电话是我爸打过来的,看来很着急,连着打了我三个电话。

    我接通之后,我爸那边说话都很奇怪,很急促。

    “晗晗,是爸爸啊。”我爸开口,言语之中无尽的惧意,我心里咯噔一下,我问他什么事情。

    我爸犹豫了一下:“那个……你现在能不能……回家一趟?”

    “爸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的吗?”我问我爸,他支支吾吾半天,终究松口了。

    我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喘息的声音,大概是白琪姿,他们两人的情绪都怪怪的。

    “家里……有人死了。”我爸开口,惊天**,我急忙问我爸到底是谁,我家里只有我爸和白琪姿,白静在青山医院关着,怎么可能会有人死了。

    他要我回去一趟,可是如今我暂且出不去,这会儿太阳正烈,我让我爸冷静一点,他说怎么冷静,他也才回去,不曾想家里有人死在那儿。

    我爸说他压根不认识那个人,是个男人。

    我越发搞不清状况,要我爸在家里等着,我想办法过去,我总觉得他有什么话在隐瞒我,没有说出口。

    容祈问我怎么了,我说家里有人死了,他有些急,给我拿了斗篷和伞,找顾清明要了车子便往我家里去,这样全副武装倒是没什么关系,我捂得有些热了。

    我焦急地在门口,敲了敲门。

    我爸出来开门,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晗晗,你……你们一块儿来的?”我爸问我,我点头,说伤还没有好,容祈不放心我。

    他说先进来再说,我看我爸脸上,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他指着我的房间,说那具尸体在我房间里面,我扫了一圈,视线落在白琪姿身上,她的身子颤抖一下,避开我的眼神。

    “怎么不报警?”我沉声问道,这种事情不是该报警才好。

    我爸却推说,一定要我去看看。

    我的房间大门紧锁,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容祈在前面,他推门的时候格外的小心,门开的一瞬间,一个黑影一下子扑了过来,像个巨兽一样,容祈一抬手,巨兽被打了回去,重重地摔在墙上。

    我进门,那个黑影竟然是一个人形虫,它背对着我们,巨大的翅膀如蝉翼一样。

    这个,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我拧眉,容祈让我闪开,他会对付的。

    就在容祈要出手的时候,身后我爸忽然出声:“住手……住手!”

    “爸,你干什么,危险!”我爸已经快人一步,拦在了那人形虫的前面,看到那人形虫的利爪,一把抓在他的心口。

    我爸到底,心口一块黑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此刻白琪姿也从外面进来,她谩骂着:“你们在做什么?”

    “那是静儿啊。”我爸虚弱地开口,指着那人形虫,那居然是白静。

    虫子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来自容祈的压力,停在窗户边,双眼死死的盯着这边,虎视眈眈。

    那张脸怎么看得出来是白静,一口尖牙,被咬到一下怕是要死的。

    “白静怎么成了这样?”我知道白琪姿也被注射了药物,白静生下来,体内也是潜藏着变异因子的,可是如今看到的时候,冲击力其实挺强的。

    我扫了一圈,落在地上的尸体上,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卢建行,身上没有穿衣服,五脏六腑包括下身全部都被撕咬开来,被谁吃了一样,只剩下一个躯体。

    我拧眉,巨大的血腥味冲了过来,哇地一口,干呕。

    容祈拍拍我的背,问我怎么了。

    “没事,就是味道有点重。”我不再去看那血肉模糊的地方,实在没想到,家里会出这样的变故。

    白静煽动着翅膀,一下一下有力地很,我让白琪姿先扶我们出去,她却说怕我们对白静下手,她说她什么都没有了,也不怕跟我们拼个你死我活。

    我爸也说不出去。

    “所以你们想做什么,将这个怪物圈养起来?”我沉声呵斥,实在想不通我爸脑子里想些什么,白静根本不是他的孩子,是地上这个男人,不,是另外的男人睡了白琪姿的产物。

    如今她变异成这个样子,让她离开只会害了更多的人。

    “爸,你清醒一点,你以为这个男人是谁?”我颤音,实在是生气极了。

    我爸却忽而冲我发火,他说我在胡说什么,这个男人只是静儿带回来的食物:“静儿也是受害者。”

    “呵呵。”我冷笑出声,指尖捏着一张符咒,冲着白静而去,她的翅膀骤然间停了下来,像是一只死了的虫子趴在墙壁上一样。

    我问白琪姿,地上躺着的这个人可曾认识,她点头,她说不管我想做什么,只求我不要伤害白静。

    “爸爸,你何必自欺欺人呢,您就那么爱白琪姿吗?她把男人都带到家里来了……”我实在气死了,也不管我爸受不受得了,直接一股脑儿说出来了。

    白琪姿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她就那样盯着我。

    我爸说他怎么不知道,只是不想说而已。

    他说:“晗晗,爸爸求求你,原谅阿姨好吗?爸爸今天来,就是想让你救救静儿的,她是无辜的。”

    “爸……”

    你何必这样,这样为难我呢。

    白琪姿跑到我爸那边,说什么我就知道老公你对我最好。

    眼前这一幕实在恶心地很。

    我让我爸看清楚,这只人形虫不是白静,它已经丧失心智,它是吃人的。

    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白静独独吃了卢建行,但是我知道,人形虫一旦饿了,便不会有理智,它会吃更多的人,来填补它的饥饿感。

    白琪姿说她甘愿成为白静的食物。

    “白琪姿,你倒是潇洒地很,母爱?你倒是为我爸想过一丁点儿没有,就不怕遭受报应吗?”我沉声,呵斥白琪姿。

    她却已然无所谓的样子,破罐子破摔。

    “你知道白静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都是因为他,他在你坏了孩子的时候,给你注射了药物,才让你的女儿变成了一只怪物。”我沉声,一点点地开口,白琪姿脸色苍白,她说不可能的,她说建行只是为了给她一个完美的胎儿,一个完美的孩子。

    “他只是为了保住我女儿,你别在这里信口雌黄了!”白琪姿冲我来,她一把扑过去,冲着那只人形虫扑了过去,将我的符彻底撕扯下来。

    就在那一瞬间,快地我连看都没看清楚,她的嘴一下张开,利牙搅碎白琪姿的脑袋,嚼了几下,瞬间吞了下去。

    白琪姿瞬间变为无头尸,紧接着,那只虫子一口吞下白琪姿的身体。

    我抓着容祈的手,他却顿了一下,等到白琪姿的身体被白静吞了的时候,他才出手,我爸到了现在却还要拦着容祈,让他留白静一条命,他说白静是无辜的。

    他说自己欠了白静太多。

    我呵斥道:“爸,你清醒一点吧,她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天真!”

    我爸到底被抓了一下,站不起来,只能在言语之上斥责我,他流下了眼泪,这个画面实在太冲击了,血肉模糊。

    我爸嚎啕大哭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样,情绪完全失控。

    “都是报应,报应!”

    我爸说不该听白琪姿的话,叫我过来。

    我怔了一下:“白琪姿让你打电话给我的?”

    我爸抖了一下,我追问,他却不肯说了,可我不傻,白琪姿指使我爸,让我自己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她怕是想要我成为白静的口中餐!

    这个女人,到了这种关头还想着要我死!

    如今遮羞布全部都没了,她不死,也是不得好死。

    【今天四更,别等了】

193、遮羞布

    我爸嚎啕大哭。

    “晗晗,爸爸给你跪下了,求求你。”我爸哭着说道,他依旧重复着白静是无辜的,让我不要对她下狠手。

    可是你白静无辜,寻常人的性命就可以随便牺牲。

    若是今天不收拾了白静,往后她便会对我们动手。

    我爸抓着我的裤脚,哭得无力,他对我磕头,这是多折煞人的行为。

    “爸爸,你为什么要这样,白静她都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了,她没有人性!”我喃喃,容祈将白静控制住了,此时她的嘴里还残留着白琪姿的半个身子。

    在我的意识里面,白静和白琪姿这样,简直就是自作自受,报应使然。

    可我爸愣是拦在我面前,他说如果我对白静动手,他便在我面前了断余生,我爸说让我此生内疚,看着亲爸在眼前死去,往后再开心,心里也是有阴影的。

    “爸,你何必这样呢。”

    “晗晗,我对不起阿姿母女俩啊,这些年为了配合你母亲演戏,愣是让阿姿母女俩受了苦,静儿从小被人骂是没爹的孩子,连带着阿姿都要被人骂是小三,都怪我。阿姿是我的老婆,她跟了我,可我碍于家中势力,连个婚礼都没有。”我爸哭着说。

    我的手一颤,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不管白琪姿当初吃了多少苦,哪怕真的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作小三那也是她咎由自取,至于白静,她的心本就已经没了。

    “爸,这个女人偷偷背着你,跟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您熟视无睹,如今还要这样,值得吗?”我问道。

    “这是我的事情,晗晗,看在这么多年父女的面子上,求求你饶了静儿吧。”我爸说道,那眼神就像是看着刽子手一样,看得我心寒。

    我说不出话来,我爸说他从来没有怪过白琪姿,倒是有无尽的自责,他求了我好长的时间。

    我拧眉:“不杀她可以,但是得废了她的利爪和尖牙,不然我怕她会伤害更多的人。”

    我爸连连点头,他闭上眼睛,不去看容祈硬生生折断白静的爪子,疼得白静胡乱地扭动,可依旧在容祈的控制之下,她半点便宜都得不到。

    就在容祈想要除去白静的利齿之时,门忽而被打开了,一队人强行闯入我家。

    为首的人居然是孙二爷!

    他快步往这边走来,沉声呵斥:“住手!”

    我愣了一下,江蓠走到我的面前,说接到我的通知去了青山医院一趟,如今掌握了不少的证据和线索,他说孙二爷有意留下这个标本,打算带回去好好研究。

    江蓠接替了容祈的位置,抓着白静。

    “这位便是……”孙二爷的视线在容祈的身上扫了一圈,由惊讶慢慢转为惊恐,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拦在容祈面前,沉声道:“是我的丈夫。”

    孙二爷轻笑着说道:“原来如此。”

    他已经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不继续那个案子,容祈便是当初的厉鬼,而今他成了我的夫君,我如何能继续。

    孙二爷说幸会,他见我有所警惕,说今儿来可不是为了那些琐碎的事情,专门冲着白静来的。

    “青山医院底下的人形虫,我们到的时候全部都没了,只剩下几个标本,这儿有一个我们必须带回去好好研究。”孙二爷道,要江蓠将白静打包走。

    我爸突然站了起来,拦在白静面前,说什么都不让。

    我将事情详细地说给孙二爷听,他叹了口气,说对方实在是造孽,硬生生在还是胎儿的时候注射了变异的药,他说明白我爸的心思,不会要了白静的命。

    我爸已经哭得像个泪人,原本就被白静抓了一下,此刻没了力气,大抵是得到保证,顺着倒了下去。

    “你放心吧,我们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只会让她安定下来。”孙二爷对我保证,说这一次青山医院的事情多亏了我,他扫了一圈,忽而看到卢建行的尸体,心生疑窦。

    孙二爷说卢建行已经失踪很多天了,没想到在我这里发现了。

    孙二爷看人的眼神很不舒服,可能是审案子审多了,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之中满是怀疑的神色。

    我说卢建行和我后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会意般的点头,说他明白了,大队伍用黑色的袋子彻底将白静罩起来,往楼下搬,大概是害怕人看到,会恐慌,毕竟这样变态的东西,如果出现在大众视野之内,只会引发骚动。

    我跟容祈留下来,打了急救电话,将我爸送进医院。

    一场风波之后,我拧眉,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容祈问我怎么了。

    我摇头:“刚给我妈打了电话,她说很快会过来。如今我爸只身一人,我妈过来照顾是最好的。”

    我爸家里人不会管他,为了白琪姿的事情,我爸彻底和家里决裂了,这个时候,唯独我妈才是最合适的人。

    他们都说互相亏欠,给他们一个空间。

    有些事情并非我所能够左右的。

    我妈来之前我便离开了,实在不想他们两人看到我,心里有负担。

    我不曾想,曾经那样和乐的家庭,竟然暗藏风波,一个又一个大漩涡,途中江蓠给我发了短信,说我最近越发本事了,也不常去看看他。

    他说关于江兴路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这边又出了青山医院的事儿,他跟我说青山医院跟江博制药所有的联系线索全部都断掉了,一夕之间像是被人抹平一样,统调局这一次怕是要加班到年末了。

    我打趣他这是高薪工作,毕竟不是一般公务员。

    江蓠说本想请我喝茶,可惜实在抽不出时间,末了还说孙二爷想单独跟容祈说说话,要我们找个时间。

    “孙二爷说找你呢。”我跟容祈说,刚才那位看容祈的眼神之中,可没有善意。

    容祈说他不见,要是谁都想见他,他还不忙死,果然如今身份已经亮出来了,越发的骄傲了。

    回到清宅的时候,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可我依旧没有睡意,脑子快要爆炸开来,需要梳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有一个环节有断裂,连不上。

    “白琪姿接近卢建行,刚巧是怀了身孕的。卢建行趁机利用了她的胎儿,给她注射了药物,从而使得白静身体里面藏了变异的基因,那赵丽蓉呢,她出入青山医院是为什么?”我问容祈,智商不太够,需要颜值高的人来凑一凑。

    容祈拍了我的小脑袋,说什么一天到晚脑子里装些污力涛涛的事情,却从来不注意细节。

    “研究这些人形虫的时候,会有解药。我想赵丽蓉为了她姐姐,跟江博制药合作,为了拿到药也实属不易。可惜最后还是被当成绊脚石,一脚踢开,而她姐姐也成了靳言研究的一个标本。”容祈道。

    但凡跟靳言的合作,赵丽蓉其实半点好处都没有落得,她姐姐不仅再也治不好了,而且病发的速度也在加快,至于赵丽蓉自己,同样得不偿失。

    “可怜了她姐姐。”我喃喃,容祈说她姐姐才不可惜呢,赵家一家的罪行,可不是一会儿能列举完的。

    当初沈妍给赵丽蓉那个胭脂盒子的时候,其实也是被赵家所迫,我拧眉看着容祈,他倒是记得清楚。

    赵家以傅子遇的性命为要挟,要沈妍配合他们演一出戏,沈妍便将那胭脂盒子给了赵丽蓉的姐姐,而傅子遇也因为你那一场变故,身受重伤。

    说起来,赵家一家颇有来头,而赵小姐变成这样,也是因为她母亲贪得无厌,被人设了局,注射了一些奇怪的药。

    有些遮羞布扯开之后,内里包裹着的东西,实在让人惊叹。

    【抱歉这个时候电才来tt】

194、惊喜

    回清宅的时候,顾清明嚷嚷着说这次赔了夫人又折兵,可赔死他了。

    可我见他脸上依旧噙着笑意,与诛玑二人互相嫌弃,嫌弃地多了,两人只怕真的看对眼了。

    每次我提起要重新契约诛玑的时候,都被顾清明百般阻拦,虽说借口用的都是我如今太弱,不适合契约,可那眼神之中一闪而过的关怀还是没能逃出我的眼睛。

    我本以为顾清明高冷,该为攻,可谁知诛玑高冷起来的模样,我是真的没有见过。

    才刚提起一句关于契约的事情,顾清明便炸了,从之前说我身子弱,到如今直接开口指责,说我不顾诛玑的人身自由,愣是要将他囚禁起来。

    “当年白娘子被囚在雷峰塔下,可是不好受的。”顾清明沉声,黑亮的眸子之中满是冷淡的神色,我不知他想说明什么,诛玑何时能与白素贞相比了。

    我打趣:“难道你是许仙?”

    顾清明瞪了我一眼,说我胡说八道什么,他只是个围观群众。

    “那就不牢你费心了,我与诛玑之间早就达成过协议。”我喃喃,了却诛玑的心愿,与我契约,才将他带出江兴路的,又不是路边儿捡的,怎么在顾清明的嘴里全然成了我的不是。

    顾清明说他这一波亏空,心里实在难受的很,连带着脾气也差了不少。

    “那你问过诛玑的意愿了,擅自替人家做主。是不是在家里做了太多次容祈的主?”顾清明这人,脾气一旦坏起来,就跟个痞子似的,连带着容祈的头上都敢去拔根毛。

    我扫了容祈一眼,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说有些人图一时之快,可能是太清闲了。

    “如果所有人睡你棺材的人,一夜之间全部醒来,给子孙拖个梦,不知道场面会不会热闹。”容祈喃喃,顾清明当下变了脸色,说容祈实在是小人之心。

    我心里倒是痛快地很。

    顾清明委屈地说自己不过为诛玑说话,可他貌似眼瞎了,诛玑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高冷地坐在一旁,眼神之中满是嫌弃,似乎一眼都不想看顾清明。

    我被他们两人弄得哭笑不得,容祈让顾清明好好想想。

    顾清明忽而软下来的语气,问:“真要这样做?”

    言语之中倒是忌惮,我倒要看看比起这棺材铺的生意,诛玑在他心目中是个什么地位,此刻,诛玑抬眸,视线也跟了过来,落在顾清明的身上。

    远远地看着,小眼神可爱极了。

    容祈点头。

    顾清明脸色煞白,他说往日交情如此,就不需要这样做了吧,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不巧诛玑伸手拿了一个枕头,什么都没有说,往顾清明的头上招呼。

    容祈抱着我,带我离开这是非之地!

    容祈攥着我的手,说横生变故,都不曾带我去新窝看看,我凝眸,跟他出发。

    房子也挺偏僻的,走了许久才算是摸着门道,我进门的时候,怔了一下,满院子七彩的小野花,正在淡淡的灯光之下摇曳,看着格外的柔和,他倒是有心的很。

    推开门,一股清幽的香味袭来,房间的设计很整洁,跟容祈整体的风格很相像,容祈迫不及待地带我上了二楼,推门进去的一瞬间,我吓了一跳,地上满是蜡烛,烛光轻轻摇曳,组成一个花儿的形状。

    容祈知晓我爱花,我虽没有说出来,但每次看到的时候总是移不开眼睛。

    我的视线落在地上的蜡烛上,眼泪忽而湿润了,这一天天,实在是累得很,可是此刻所有的疲倦,一扫而光,有的只是内心的激动。

    容祈拉着我往前,淡淡的光芒,映射在洁白的床上,用玫瑰花花瓣拼成了一个爱心,红艳艳的,散落一地。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这突然起来的浪漫,打的我措手不及,这段时间压根没有准备的空隙,他也不太可能趁着我不注意做这些事情,他说让我猜猜。

    我瞪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猜的。

    容祈轻柔地将我放在床上,我的手触及床上的花瓣,虽然红艳,但都已经没了水分,皱巴巴的,一看就是好早之前准备好的。

    容祈淡淡地笑了,虽说皱了,可还是美极了。

    “闭上眼睛。”他的声音,充满磁性,我照着他所说的去做,闭上眼眸,听着他来回走动的声音,忽而附在我的耳边,“阵眼吧。”

    那一瞬间,我几乎惊呆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唯独盈盈蓝色光芒的蝴蝶,萦绕在我们身边,漫天飞舞,实在美妙的很。

    “这蝴蝶?”似乎没有见过,我转而看容祈。

    他颇为骄傲,说是冥界才有的东西,他遣了冥差,特意为我抓的。

    容祈搂着我:“喜欢吗?”

    岂止是喜欢,简直是惊喜地很,我点头。

    那些散发着蓝色光芒的蝴蝶,实在美妙地很,简直是美得窒息。

    容祈的手忽而挥了一下,那些蝴蝶听话的往阳台飞去,一大群绕着阳台在飞舞,而此时屋子里柔和的灯光慢慢亮了起来,容祈盯着我,喑哑着嗓音,这一次他没有问,伸手除去我身上的衣物,一言不合就将我抱了起来。

    “洗洗再睡。”容祈道,他褪去我身上的衣服,将我紧紧地搂在怀中,往浴室走去。

    这儿的一切,规格都大了不少,之前他在我家的时候就吐槽过我的小床,生怕一动就将我的床给压碎了。

    容祈解开我的发带,头发顺着散落下来,他开始给我放水,虽说老夫老妻了,可是莫名地有些羞涩,他拉了我的手,放在他的外衣上。

    “解开。”

    如王者一般的命令,我懒得与他计较,手慢慢地为他解衣服,可实在有些紧张,手莫名其妙地笨拙了。

    脱外衣的时候,给他打了个死结,某人一脸淡定,此时他的下身,早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抓着我的小手,覆在那玩意儿上。

    我一下羞得红了脸。

    “烫不烫?”

    “凉!”

    “大不大?”

    “咦,金针菇,呀,我要长针眼了。”我喃喃,某人今天没来由的心情好,不与我计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心情好得哼起了调调,像是要享用大餐似的,他将我放进浴室,自己随即滑了下来。

    这一次浴缸足够地大,两人平躺着都还有足够的空间,可惜男人偏生要挤着我,一只手死死地将我搂在怀中,美其名曰怕我掉下去,拜托大哥,我都多大了,怎么可能还会滑落下去。

    他一把将我扳了过去,正巧对上他的好身材,我吞了一口口水。

    “咕咚。”麻痹啊,快滚开,劳资受不了了。

    这样面对面的身体诱惑,实在撩拨地人生了不健康的想法,容祈却按着我的脑袋,贴在他的心口处,可是该死的,你大爷的皮肤这么光滑。

    我总算知道容祈嘴里的怕我滑落下去是什么意思了,他让我趴在他的胸前,皮肤那样光滑,不滑落下去都有鬼。

    来不及拉着我,我已经喝了一口水。

    “笨死了,我都说了怕你滑下去。”容祈喃喃,坐起来,将我放在他的身上。

    羞耻的面对面姿势,某个地方实在碍人,男人就是故意的,一下一下,撩拨人。

    “都怪你,我好好地躺着,怎么就成了这样?”我黑了脸,要跟他好好谈谈这个问题。

    他却死死地钳制住我,也不觉得某个地方有些奇怪,容祈柔声出言:“乖,这个姿势正好,你怎么都滑不下去。”

    可是您老人家,实在不觉得羞耻吗?

    我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我能感觉到,某人正在化身为狼的路上!

195、你……流血了

    我狼狈地横跨在他的身上。

    此时容祈正一脸坏笑地看着我,一连几次碰壁,他倒是变聪明了,再也不问我,晗晗,可不可以。

    取而代之的实际行动,他的手捏在我的耳朵旁,在那最敏感的地方来回扶动,他摸了好一会儿,一把将我的身子从下面提了上来,我的身子从下而上,一点点与他曼妙的肌肤贴在一块。

    我快爆炸了。

    他的唇一把堵住我的嘴,一句废话都没有说,他一把将我捞在怀中,他转变了位子,在上面主导一切。

    他的吻,细细密密,带了急不可耐,微微有些急促,我都快呼吸不过来了,大抵是第一次在水里,皮肤又太过光滑,没一会儿人就往下,容祈嫌弃地将我扶了起来,沉声道:“自己支撑着点,别像八爪鱼似的。”

    我瞪了他一眼,双手怀在他的脖子上,这样才避免再一次滑落。

    他眼神之中第一次有了赞许,竟然是在这种事情上,我简直是羞愧地不能见人。

    吻一路向下,他倒是不嫌弃,一簇簇小火苗点了起来,我扭动着身子配合着他的行动,用实际行动给他嘉奖,容祈忽而挺身,一切都没入这温柔的水中。

    我攀着他结实的身子,承受着他满满的爱意。

    一切都那般不可描述,男人在我上面,大口大口的喘气,他的速度实在快得很,吓得我连声音都不敢出,生怕再度刺激了他,到时候痛苦的是我。

    虽说这个时刻是真的爽。

    但我也是有节操之人,不能为了贪图一时爽快,忽略之后的痛苦。

    一次又一次,他不厌其烦,像是喂不饱的巨兽一般。

    我听着水声,慢慢迷蒙了眼,实在是累得慌,莫名睡了过去,直到水凉了才徒然惊醒,过了不知多久,男人依旧在不知疲倦地挥洒汗水。

    我紧咬下唇,容祈见我迷糊之间,似乎有了睡意。

    他停了下来,拍拍我的脸蛋:“晗晗,别在这儿睡,一会感冒了。”

    “嗯……嗯……哼……”我喃喃,实在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只知道下意识地回他几句话,眼睛困得眯成了一条线,实在是本能地回应容祈的问答,他黑着脸,将我从水里抱起来,随手披了一块浴巾在我的身上。

    我舒服地呢喃一句,比泡在水里舒服多了。

    某人不情愿地将我放在床上,细细地为了擦拭了身子,他拍拍我的脸,试图将我叫醒,可是半梦半醒之间,我已经快更周公去约会了。

    “晗晗,睡着了?”容祈问我,我依稀能听到他的说话声,但是抱歉,身体机能跟不上了。

    “嗯。”我意识的极限,还能回答他这么一句,某人无奈,原本打算继续啃,可是左右下不去嘴,此刻吻过来就跟与尸体啪啪啪差不多,我连动都不乐意动弹一下。

    我的大腿一下横了过去,压在容祈的身上,喃喃:“睡觉……”

    这男人今晚也该是吃饱了,怎么依旧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我可不能这样惯着他,要不然吃亏的是我。

    容祈伸手,在我眼前晃动了一圈,问我是不是真的一会会都坚持不住了,我翻了个身,压在他的身上,找了个合适的位子,跟他说有些东西不能吃的太饱,明儿可以继续。

    我的缓兵之计,到底是奏效了,容祈美滋滋地搂着我,将我紧紧地搂在怀抱里。

    我暗自松了口气,不敢想象要是放松下来,容祈这一晚会不会折腾地不让我睡觉。

    实在害怕的不敢想象,睡梦之中,我似乎梦到了容祈,又似乎梦到了墨笕,总归两人是一张脸,有人喊我金晗晗,有人喊我沈妍,我见沈妍缓缓向我走来,她伸手,说要我好好的跟容祈活下去。

    我点头,嘴角带笑,满足地睡了一宿。

    次日醒来,手里摸着某物,我其实是惊醒的。

    见容祈未曾睁眼,急忙松开手,暗自松了口气,这特么的,实在是尴尬地很。

    我讪讪,可惜下一秒,对上某人黝黑的眸子。

    “可还满意……尺寸?”某人最近脑子怕是被吃了,说话实在污地很。

    我无言接下去。

    他的大长腿缠了上来,呢喃着:“晗晗,你昨晚答应我,今早继续的。”

    “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我沉声,实在快被气死了,这个男人,有时候精力旺盛,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一大早的,还打算睡个回笼觉,被某人强行拉了起来,说是要做些晨间运动才好。

    我实在困得出奇,被他拉着几下,略微有些惊醒,一大早的,容祈跟打了鸡血一样,或许是之前太多次戛然而止,害得他积累过多,一次性爆发了出来。

    一次又一次的不可描述,我瘫软在床上,容祈依旧不知疲倦。

    我拉着他的手,忽而有些奇怪,原本冰凉无比的手,此刻正像滚烫的开水一样,散发着热度,我以为自己是在睡梦之中,感受错了,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再度拉着容祈的手。

    他皱眉:“怎么了,娘子?”

    尾音上扬,好听地很。

    我有些奇怪,还没确定之前不想跟他说,我又继续试了好几次,可是结果还是跟之前一样,容祈的身子忽然热了。

    “你的手……怎么会热了?”我喃喃,他说不可能的,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夏天完全可以当冰箱的体温,常年冒着冷气,怎么可能手会热。

    “不骗你,我摸了好多次呢。”我说道,我能蓦地出来,可是容祈自己摸了一会儿,还是确定冰凉的。

    我有些奇怪,按理来说不会有错。

    容祈却说我,运动地多了,浑身都是汗,他说是我身上的温度。

    我皱眉,不可能啊。

    我疑惑地很,就在容祈将我抱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他背上流着的血,鲜艳的红色,呈现一条线流下去。

    “等等,你背上出血了。”我立马叫停了他,将男人一把翻了过来,我的心跳骤然变得好快,果然是他身上的伤口,伤口里面冒出好多血来。

    如果是我破开一道口子一点都不奇怪,可他是容祈啊。

    他怎么可能流血?

    容祈见我一脸严肃,他伸手往背上摸了一下,果然是血,他皱眉,我着急死了。

    问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容祈说除了运动地越来越激动之外,没有其他特别的感觉,我说完蛋了,连带着他都开始流血了,而且刚才感受到的温度,着实是来自于他。

    这究竟怎么回事?

    常年跟冰块儿似的容祈,忽然开始有了温度,这怎么看都是极其反常的事情,容祈说他并没有察觉出不妥,可我心里着急,怎么能放心的下,怎么都得找褚桓去看看,我不放心容祈还有一个原因,我实在害怕……

    容祈拗不过我,只能早早地带我去褚桓那儿,一大早的褚桓连连打着哈欠,他瞅着我们过去。

    一脸坏笑地打量着容祈,问我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我着急地撩开容祈的衣服,将他洁白的背展现在他的面前。

    褚桓捂着眼睛:“你们小两口一来就这么重口味,我实在有些不适应啊。”

    “你想什么呢,过来看看,容祈好端端地怎么会流血啊。”我抓了褚桓的手,他的脸色微变,问我是不是我的血染在容祈的身上,我说若是这样不就好了,我们才不会小题大做地过来。

    他皱着眉头,要容祈先坐下来,视线盯着那个伤口上。

    “早上我就感觉他的手有温度,他自己感觉不到,后来才发现背上流了那么多血,这是为什么?”

    【今天只有三更,白天停电到晚上八点多才来,实在来不及了】

196、药性发作

    褚桓一脸坏笑着打量我跟容祈,说实话被他这种眼神看了一会儿,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跟你说过了,不能做剧烈运动,能将身体折腾到这种地步的,剧烈程度我是不敢想的。”褚桓说道,故意捂着自己的眼睛装作单纯的样子。

    我的脸莫名红了一下,不过还是推了推他:“阿祈他没事吧?”

    褚桓拧眉,看着容祈,大概是在等容祈的意思,要不要跟我说似的。

    容祈略微点头,他看着略微有些疲惫,难道真的是房事太过频繁,被我榨干了,可是这么多天来,貌似只是昨晚稍稍不可描述了一点,过于激烈了些,之前一直都是恪守本分的。

    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了。

    “咳,那个……”褚桓故意拉长声音,我被弄得实在焦虑了,实在是着急啊。

    褚桓说之前就跟我提起过,靳言偷偷给容祈下了药,虽然很轻,但是那药极其霸道,专门对付冥界之人,药性发作的时候,可能会走火入魔,暂时丧失理性。

    “表现症状便是双眼发红,实力大增,但是六亲不认,遇人杀人,遇佛弑佛。”褚桓说道,他沉默了一会儿,大抵是在组织语言,为了更好的告诉我真相,“容祈现在这样,就是药性侵入身体内部的症状,不能做剧烈的运动,不然药性会显露出来。”

    褚桓说这种类似人类的症状,就是药物强行改变的,实则容祈根本不可能流血,这一切都是假象。

    “能不能治好?”我问道,如果这样的后果,我怕到时候……

    “我之前去了一趟江兴路,发现那里有一个断层,连接着三途,几乎可以说是亡灵藏匿的一条长河,想找到线索根本不可能。”褚桓说,这种药一定需要对方给出解药才行。

    他连药的形状都判断不出来,不过估计不是颗粒状,可能是气体。能够在容祈的身上悄无声息地将药下下去,得有些本事。

    “怪只怪这类药,专门对付冥界中人,对人类没有丝毫的影响。或许人类可以察觉出气味,但是容祈不行,他来自冥界,有些味道是闻不出来的。对方恰巧利用了这一点,不过没关系,还是轻微的,听我说,以后房事注意一点,一个星期一到三次差不多了。”褚桓耐着性子说。

    我这会儿却觉得有些怪异了,好像听老中医在念叨什么似的。

    容祈皱眉,看着褚桓。

    “你别用这眼神盯我,我也没法子。你自己冲动的时候控制不住,我就得对小晗晗说说,让她帮着监督。”褚桓道,大概是拿我出来压着容祈,容祈便不会对他怎么样。

    我点头,保证以容祈的安危为主,绝对不会让他冒险的。

    某人的脸完全黑了,一副不爽的样子,好似褚桓断了他的财路似的。

    容祈起身,二话不说要离开,褚桓对我使了个眼色,我立马拽着他的手。

    “那个……”褚桓今儿很是怪异,说话都是奇奇怪怪的,吞吞吐吐,“如果去冥界找冥医,可能会很快解开你身上的药性,要不要考虑一下。”

    不知为何,提起冥界,容祈第一反应便是离开,他不再听褚桓的话,可我想有解决的办法,为什么不好好地听听了,我拽都拽不住。

    “你知道的,我是绝对不会回冥界的。”容祈冷声道。

    那样冷的眼神,让我浑身颤抖了一下,我看着褚桓,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小晗晗,你也别怪我,有的事情我说了就是多嘴了,容祈有过不去的坎,大抵就是你和冥界了。”褚桓将药放在我的手心里,说什么这辈子让容祈牵挂的,只有我和冥界的那一位了。

    这么说,谁不好奇,反正我是被勾起来了。

    “冥界哪一位啊?”我皱着眉头,能让容祈全然变了神色的,一定大有来头。

    褚桓连连挥手:“这个药,一天三次,记着督促容祈吃,他最不爱吃药了,听到了没。另外有些运动……你懂得,该节制就节制一点,尽管你肚子里的是鬼胎,没什么影响,但鬼胎都是有神识的,万一生出来的时候脑子里都是污七八糟的画面,到时候痛苦的是你。”

    我好无语,这都是什么鬼,难道我跟容祈在啪啪啪的时候,小鬼头还能看到不成。

    我才不信呢。

    褚桓把药给我,他说这药加上平常注意一点,足以控制容祈身体里的药,他刚巧有个机会接触冥医,到时候会帮着询问一番,冥界有些法则实在奇怪,他不知道,也不清楚。

    我追着容祈去,在黑暗消失的尽头,总归是赶上他的步子了。

    我见着他颓然地坐在阳台上,一言不发,就像是之前褚桓的话,触及到了他内心的最深处。

    我拍拍容祈的肩膀,他一怔,感觉浑身都在颤抖,血已经不见了,体温自然恢复过来了,如往日里那样冰凉,往后怕是要啪啪啪也得注意了,不来那事儿,我怕容祈撑不住,来那事儿,我也害怕。

    左右为难呢。

    “你怎么了?”我柔声问道,这样一个陷入沉思的小男生模样,从未见过。

    在我的印象之中,容祈都是绝对强势的,嗯,非得用个什么来形容,也找不出贴切的。

    他揉了揉太阳穴,沉着嗓音:“我没事的。”

    “褚桓给的药,往后你得跟我一样,一日三餐离不开药了,还得节制节制,身体要紧。”我喃喃,下一秒便被某人一把抱了起来,我挣扎着,这人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他将我塞在怀中,下巴摩擦着我的脸,因为药性上来,连带着胡子都跟着长出来,褪去一般的胡子,扎地我有些难受,痒痒的,麻麻的。

    我挣扎着,他低声:“别动,晗晗,我就抱抱。”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他低沉的眸子,知道早上突然停止对他的冲击多大,可我也是控制不住,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不是要死要死了。

    我被他搂在怀中,大概维持那样的姿势,半个多小时,容祈才将我放开,还是因为我肚子饿的不行才松开我的。

    我好生郁闷,这男人也不知为何,整个样子看着特低沉和失落,可我却没办法靠近他,我连缘由都不知道,问他他也不会说的,只能站在一旁,束手无策。

    他垂眸,我也跟着愣神。

    忽而电话响了,我跑过去接了,是顾清明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还有诛玑的嘲笑。

    “怎么了?”我问顾清明

    “你们两个倒是好了,偷偷跑出去约会,有人找你,说是紧急情况。”我愣了一下,这些天找我的人不多,能分析出来会找我的更是少之又少。

    “是谁?”我问,“这个时候应该没人会找我。”

    “你们……该不会正在那啥吧,看来是打搅了好事。”顾清明越发变得污了,实在没办法沟通下去。

    他说是一个叫臧九明的人找我,顾清明说他没有放那人进来,他没记错,当时几大家族围了清宅的时候,他是见着这个面孔的,顾清明还说臧九明急的都快给他跪下了。

    我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清明说他先打电话过来确认一样,我是不是认识臧九明。

    我应了一声,顾清明道:“那就好办多了,那小子说他老婆被女鬼抓走了,好像是想找你帮忙,我也不太清楚,他说你不来会后悔的。”

    我凝眸,难道是葛思思被抓了,帮他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又有什么会后悔。

    “他好像说什么跟金家家主有关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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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夜,我发现公婆鬼鬼祟祟地拜祭, 第二天醒来,老公惨死在床上! 他们都说我是不祥之人, 然而只有我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棺人,别闹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棺人,别闹,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棺人,别闹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