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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人,别闹全文阅读

作者:白九爷     棺人,别闹txt下载     棺人,别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02、鬼咒

    “在成型之前根本不可能拿掉它。”容祈沉声道,“没想到居然招惹了这么厉害的玩意儿。”

    他说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鬼子了,鬼子所成须得经过漫长的一个过程,运用禁术才能成,不是一般人会的本事。

    “霍家的资料已经挖掘地差不多了,有些细节处还需要抓到霍然才可以。”

    “不能,霍然经过漫长的炼化,不会再有以往的记忆,唯一存在他脑海里面的只有如何保护鬼子不受伤害。”容祈道,类似动物的本能一样。

    我怔了一下,霍然的身上曾经也是继承过鬼咒的,只是没那么成功罢了。

    “他应该也感觉到了我们想要对鬼子动手,这段时间才频繁出入清宅,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胆大。”顾清明说道,霍然固然是在挑战这几位的劝慰,这么多高手在这儿都没有察觉出他的存在。

    我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第一次捉鬼并未成功,不过霍然的踪迹慢慢被我们抓在手里,只要他再敢来,绝对逃不掉。

    容祈说鬼子遭受威胁的时候,霍然无论如何都会出现,这就是本能,他让我晚些时候将慕湮从睡梦中叫醒,然后假装要绊倒慕湮,总归各种可能伤的了鬼子的法子都必须试上一轮。

    我们简单地开了个小会,我上楼找慕湮,本来还想着怎么将她叫醒,进了房间才看到她坐在那儿。

    “晗晗,他来了。”

    “是霍家公子?”

    慕湮脸上满是欣喜的神色:“不,是九明,他来找我了,他说他对不起我。”

    “臧九明来了?”我有些奇怪,来的明明是霍然,怎么偏偏成了臧九明,慕湮说这是她第一次梦到臧九明,难怪刚才嘴角噙着的是笑意,若是霍然,只怕早就吓出一身冷汗了。

    慕湮拽着我的手,神色稍稍轻松了不少,多日寡欢的脸上忽而有了笑意,看着整个人也光彩了不少。

    她轻声与我说臧九明入梦的事情,我依旧有些迷糊,问她:“霍家公子,可曾来找过你?”

    慕湮脸色一变,她不会撒谎,点头,说一开始梦到的的确是霍然,不知为何忽然变成臧九明,慕湮说霍然不会放过她的。

    “他说我的作用就是传宗接代,为霍家延后,他说等我生下霍家的孩子,我的使命就完成了,晗晗,多可笑,我凭什么给他生孩子。”慕湮冷笑一声,她说这几天慢慢地想明白了,身体是自己的,也不能随意任人糟蹋了。

    慕湮眼神清凉,她忽而盯着我的肚子,一瞬间露出贪婪的神色,随即便消散了,我以为是我眼花了,可是那个眼神很真切。

    就像是垂涎我肚子里的孩子一样。

    慕湮忽然伸手,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下。

    她的手抚摸在我的肚子上:“晗晗,怀了孩子是什么感觉?”

    我愣住,看向慕湮,眼神交汇的时候,我看不出她的异端来。

    “也没什么太多的感觉,略微有些激动,想看看自己生下来的宝宝是怎么样的。”

    “和爱的人生下宝宝,一定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了吧。”

    慕湮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她眼底的绝望,她说此生是没机会了,盼望下一世她能早点遇上臧九明,再也不想被别人抢先,那种爱着一个人,那人却爱别人的感觉实在不好。

    慕湮和我说了许多的交心话,她的手一直放在我的肚子上,轻柔的摸着。

    我身子稍稍有些麻木,肚子里的小宝宝动了一下,吓得我身子一凝,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恍惚间抬头,似乎看到慕湮身后的黑影,闪现出一张鬼脸来,那张脸在对我笑,露出异样的笑容。

    “如果我有了孩子,我一定让他知道,我是世上最好的麻麻。”慕湮说道,转而起身,我怔了一下,不太清楚今晚的慕湮是怎么回事儿,平白无故和我说这么多,看似无关的话。

    我跟着站起来,本想按照计划绊她,可是她忽然惊叫了一声,抓着我的袖子,我们两个一起摔了出去,慕湮死死地抓着我的衣服,不愿松手。

    我看到她猩红的眼,慢慢变得残暴起来。

    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冲我张开一样,我好似看到她的手抓住我的脚,另一只手抱住我的肚子。

    “啊慕湮,你在做什么?”

    “世间美味,多好的鬼胎。”慕湮的嘴角流出好多口水,我以为我眼花了,可她紧紧地抱住我,一副想要吃了我的神情。

    我咬牙坚持住,用脚抵住慕湮的头,暂且还能喘气,我的脚死死的揣在慕湮的身上,我听到她吃力地惨叫,感觉快要支撑不住。

    有人出现,抓住了我的头发,我一晃神,看到了霍然的样子。

    他的视线,自始至终都盯着慕湮。

    “胆敢伤害鬼子者,死!”

    霍然一把抓着我,想要将我甩出去的瞬间,容祈破门而入,他从霍然的手里将我夺走,此刻我的胎不是很稳,女儿好像在踹我的肚子,疼得我坐在一旁。

    我没有忘记刚才的画面,慕湮突然像是睁开了血盆大口,冲着我的肚子,叫嚣着美味的鬼胎,她的鬼子,想要吃我的孩子?

    这样一想,我有些后怕。

    容祈护我在身后,霍然护慕湮在身后,此刻的慕湮略微有些奇怪,像是被控制了一样,有些拎不清。

    “没事吧?”容祈问我,我点头,暂且没发生什么事,他在门外候着,我自然不会害怕过多,只是刚才纠缠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没事就好,站远一些。”容祈沉声,对着霍然。

    霍然的双眼无神,落在容祈的身上,但凡阻碍慕湮肚子里的鬼孩子之人,都是他必须肃清的障碍。

    容祈和霍然缠斗在一起的时候,顾清明他们进来,钻空子将慕湮控制在怀里,现场看着有些混乱,所幸霍然不是容祈的对手,几招下来,亦或者是碍于慕湮被控制的情况下,霍然随即投降。

    霍然站在一旁,看着慕湮。

    “老实交代吧,你到底想做什么?”顾清明问道,霍然冷笑一声,却不说话。

    “霍家的孩子,你清醒一点。”诛玑又说了一句,可惜没有用。

    霍然的作用,从始至终只是让慕湮怀上带鬼咒的孩子,继而保护这个胎儿,其余的事情,他不会知道也不会明白。

    “比我想象之中还要糟糕得多。”容祈说,霍然仅仅只剩下一些本能,根本不可能依据他找到什么线索。

    容祈说暂且有利于我们的只是慕湮在我们这边,可以做到引蛇出洞,只要引出霍然身后的人,才有机会解开这个谜团,不然的话,等到慕湮生下这只鬼娃娃的时候,就晚了。

    霍然消失地很快,肉眼难以捕捉到的速度,我怔了一下,身后“咚”地一声,慕湮重重地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她没事吧?”

    “被鬼娃借力太多,有些体力不支,应该没事的。”顾清明道,“没想到霍然还挺厉害。”

    的确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一切,就像我也没有想到慕湮会突变,被鬼娃娃控制住一样,简直吓坏我了。

    我回房的时候才把这件事情告诉容祈,慕湮的鬼娃娃想要吞下我肚子里的孩子,容祈皱眉:“这个鬼胎留不得。”

    他指的是慕湮的那个孩子,只是不成型的鬼子根本没有办法将其打掉,即便慕湮死了,它也会找到下一任寄主,从而生存下去。

    唯一可以将其杀死的办法,只有等到六个月之后,才有机会,这漫长的六个月时间,该如何度过。

303、衆园

    江蓠给我发了一份地图,关于霍家老宅旧址,现在已经重新被人规划成了私人博物馆,宅子被翻新过但基本还保留了里边的东西。

    大抵因为霍邱是盗墓贼的缘故,原址保存了许多古董,再加上旧宅的设计原本就与现在不同,才被人利用起来建成博物馆。

    而我们追踪霍然的时候,惊奇地发现他隐匿起来的位置恰好也在霍家旧宅的附近,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我在仔细研究那份地图,容祈从我手里接过:“这有什么好看的?”

    我想要把地图抢回来,可惜不是他的对手,抢了几次他都没有松口,我其实是想看看霍家老宅在什么附近,毕竟我这个地理实在糟糕。

    容祈拥着我:“现在肚子还疼吗?”

    隐隐之间有些难受,说不上疼,但能明显地感觉到女儿在动,就好像不耐烦待在肚子里的感觉,又更像是受到威胁做出的应急反应。

    “慕湮摸我肚子的时候,女儿反应最强烈,她说要吃了她的时候,女儿才开始动的。”我喃喃,那会儿胎动太过明显,连我自己都吓坏了,连带着肚子略微有些难受,我都感觉自己快要早产了,所幸后来恢复了平静。

    “她对鬼子有反应是好事,不愧是我的孩子。”

    容祈倒是骄傲地很,他眯着眸子,趴下来想要听听女儿的声音,可惜女儿这会儿比什么都要平静,压根没有动,他来来回回好几次,甚是有意思,乐得朗声大笑。

    我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儿的,被他端着肚子的感觉。

    如今慕湮肚子的孩子对我的威胁太多,尤其是在这一次之后,我们不能放任她留在身边,又必须将其看着,未免被人抢夺,实在烦扰地很。

    容祈玩累了,才从我的肚子上抬起头来,对于孩子我们都是有十足的新鲜感,都期盼孩子落地的那时候,我盼着卸货,他盼着看看孩子出生是什么模样。

    堂堂的鬼神大人竟然这般幼稚,我也是没话说了。

    一夜睡得我腰酸背疼,期间有两次感觉女儿在动,急忙叫了容祈醒来,可惜女儿似乎一感觉到容祈的存在,就会安静下来,折腾了几次,我都快要爆炸了。

    清晨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慕湮已经在床边,我愣了一下去看她,眼神清澈,笑着拉起我的手:“晗晗,你真能睡。”

    看着慕湮倒是挺正常的。

    “你怎么过来了?”我问道,昨晚的事情简直心有余悸,跟慕湮单独在一块儿总觉得有些诡异,我急忙从床上起来,她说只是路过我的房间,顺便看看我有没有醒来。

    慕湮笑着说我是猪,表情自然,看来是没有被控制,我问她记不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她摇头,不曾有过印象。

    这是回来之后,慕湮第一次下楼跟我们一起吃饭,看着笑意盈盈的模样倒以为她真的好了。

    我们说要去霍家老宅,她也是兴致盎然地要跟着我们一起前往,看不出哪里奇怪,容祈说她跟着我们去倒是最好。

    车子一路平稳地往前行径,霍家老宅那一带属于老城区,距离我们这里很远,那一片基本都保留着原先的风貌,有些也只是被改造过,周围植被茂密,有山有水完全好风光,成了城里人避暑的好去处。

    霍家老宅的附近有一座寺庙,年岁已就,像是送子观音庙,我们路过的时候里面乌泱泱的全是一个个小黑点,小贩们拦下我们问需不需要香烛,我们好意拒绝换来一张冷脸,说什么没有香烛还学人拜神,简直搞笑。

    那条通往寺庙的路,在中断有个分叉,分叉出来的小道便是去往霍家老宅的地方,如今它倒是换了一个名字,叫“园”,作为私人收藏博物馆而存在。

    我之前有问过江蓠这园子的主人是谁,他也模棱两可说是国内有名的富商,神秘地很,他还得去确认一下。

    这座园子周围的人不少,里面有设置专门的房间,大抵是拜佛拜地累了就会跑过来饮茶休息,刚进大门的时候,有个老者便将我们拦下。

    “女人孩子不得入内。”

    “什么意思?”我一下子着急上火,什么叫女人不能进去,难不成还有非法勾当?

    老者眯着眸子打量我,可能我略微有些凶狠:“尤其是怀孕的女人,更是不得入内。”

    老头说这是规矩,我好无奈,这算哪门子的规矩,我们临时调整策略,顾清明和诛玑进去,我和容祈他们在外面等着,我狠狠地瞪了那老头一眼,他倒是笑了一下,转身便走了。

    来往许多人,果然不曾见过女子进去,我就纳闷了,好端端一个私家收藏的馆子,还不让女人进去。

    容祈问我想不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我点头,慕湮摇头说她看了一下这园子的布局,实在是大凶,尤其进门处摆的金玉蟾蜍,还在吐出黑气,根本半点没有招财进宝的意思,倒像是在压制什么。

    我们只能遥遥地看着门边有些什么,再进去其中便什么都看不到。

    那老头死死地盯着我,生怕我一不小心就开溜进去似的,我翻了个白眼,也不至于那般小气,跟这人置气。

    园子的设定太过奇葩,以至于我在门外坐了半天都有些难受,慕湮说比起园,她倒是想去底下的送子观音庙看看。

    我凝眸,转身看了一眼容祈,他点头。

    慕湮怀的鬼子,按理来说不可能进入送子观音庙,我没有与她说这事儿,也只是想看看一时的反应。

    我们从那条路过去,转个方向便是那座观音庙,说起来奇怪,守门的那个老头跟园看门的老头,长得一模一样,吓得我以为老头从上面下来了。

    这位倒是眉目柔和,落在我和慕湮的身上,他一眼便看穿我们两人有了身孕,说什么祈求儿女平安也是极好的。

    慕湮往前面大殿走去,颇为心诚的样子,她左顾右盼,转而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我怔了一下,想往前面去,老头去拉住了我:“不看看这些驱邪的平安福吗?为孩子求一个吧?”

    “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儿。”我推开那老头,往前面去,可是再没有看到慕湮的影子,好似一晃神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我问容祈有没有看到慕湮在哪里,他指着送子观音庙里面的那个身影告诉我,慕湮已经进去里面了。

    庙宇对她的孩子半点影响都没有,我从茫茫众多人之中穿越过去,走到里面的时候也没有发现慕湮的影子,转而到了佛像身后,那里有个小门,鲜少有人进去,上面也有座庙,不过里面没有供奉的佛像,只有一对红蜡烛在燃烧,看着破旧不堪的样子,吸引不了芸芸众生。

    “过来这里看看。”

    容祈叫我,我走过来,那儿有一排脚印,很新鲜,就是今天踩上去的。

    他在周围查探了一番,最终算是阴差阳错,我不知道是他的作用,还是我无意间看到一座小佛,将它移动了一下,那扇隐藏在墙壁上的门就打开了,脚印消失的尽头便是通往底下无尽的黑暗。

    我没办法只能跟着往里面走,才往下走了两步,就看到慕湮的身影,这楼梯是不断往下的,大概有四五层的样子,台阶很多,台阶之间的距离很小,而且整个台阶是歪的,歪向一边,也就是说我们其实在走绕路,不知道这路的尽头是不是园。

    慕湮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看着她走到那扇小门面前,打开之后,便是艳阳高照。

304、胎酒

    楼梯七弯八拐,主要还是台阶之间的距离太小,走起来很费劲,等到走出那扇门的时候,我的脚基本废了。

    外面嘈杂地很,的确是入了园,来往都是男人,为汉子专门设置的一个私人博物馆,究竟藏了什么猫腻。

    容祈抓着我往前走,暂且隐匿了我的行踪,不然被人发现绝对分分钟往外面赶,走廊墙壁上的确有许多说不上名字的古物,按照年代进行分类,我很好奇这些都是倒斗的弄出来的,难道不该上交给国家吗?

    还能这般明目张胆地在这里展出,之前孙二爷也说过了,霍邱当年倒斗可是被盯着的,没道理转手之后,还留着这些玩意儿。

    真正来看古物的人少之又少,倒是那栋木楼门前排了众多人,一个个面上露出诡异的神色来,我朝那边儿过去。

    “里头真有蛇身人面美女吗?”有人问到。

    旁边另外一人回答:“不然你以为园为什么开了这么久还没倒闭,就是因为这个,看一次二百块钱也是值得。”

    这边人进去,另外一边有人出来,里面设置地跟一个针孔的照相机一样,通过那个孔可以看到里面的东西,园子里面唯一一个女人便是这个蛇面人。

    我和容祈遥遥地看着,里面有人进去又出来,一脸的迷醉,看个蛇面人而已,用的着这样吗?

    听他们议论,说这蛇面人可是墓里带出来的,这年代但凡跟倒斗沾边儿,都是带着浓浓的奇异感觉,人所着迷的点儿全部都在这神秘的墓中,要是带出个粽子来,怕也能号召众人来参观的。

    这栋木楼二楼越发别出心裁,里面熏香淼淼,众多汉子完全是在歪歪,一个比一个迷醉,也不知道看到眼前什么东西,迷醉的很,根本不需要女性的出现,那些猥琐的汉子全然暴露出来。

    这栋木楼只有三层高,前面两层都是鲜少见识的奇异景观,这三楼倒是直接封闭掉的,我和容祈上楼,一片漆黑,夹杂着浓浓的鬼气,不知道这楼藏了什么玩意儿。

    门一打开,便有奇怪的笑声在耳边回荡,我拧眉看屋子里,一个个罐子浸泡酒的那种罐子,里面漂浮着的都是黑兮兮的婴儿,我没忍住,死死地抓着容祈的手,快要吐了。

    还能看清楚罐子里孩子的模样,只是漆黑地很,仅仅靠着一点点幽暗的灯光展现在眼前。

    “这是什么?”

    “胎酒,滋阴壮阳,强健体魄,给人喝的。”容祈拧眉,和我一样有些不适应,主要是面前的画面冲击力太强了,完全招架不住。

    这座园子最大的特色便在这里,只是这些婴儿到底是一出生就是黑漆漆,还是说被人加工成这个样子。

    我也是为人母的,实在看不了这个画面,扯住容祈的袖子,手都在抖。

    满屋子都是这玩意儿,看着不下一百来个,我们在里面绕了一圈,忽而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

    娇媚的女声和粗犷的男音。

    “黄老板,还是之前的那味酒是吗?”那女子问道,像是在售卖胎酒似的。

    我靠在一旁偷听,那男人笑了:“对对对,给我来一整罐,那玩意儿真好,一晚上七次还一点都不累,你们是什么配方,不如我投资给你们,上市销售吧。”

    “不行哦,只能带一杯走,物以稀为贵,这道理黄老板得懂,再说了我们的酒难产,要不然也不会这样神秘。”女子笑着说道。

    几句话便将那黄老板说定了,这一杯酒就是十万,果然是厉害,要是那男人看到这满屋子的胎酒,也不知道还喝不喝得下。

    我本打算继续偷听下去,容祈说这里没什么意思,我们就下了楼。

    “那么多的胎儿,到底哪里来的,这得杀死多少人?”我问道,容祈说我傻,这些孩子一生下来就是死胎,怪胎,生前专门通过药物控制的,可不是寻常人都能做到的。

    我蓦地想起之前的报纸,似乎也有一个怪胎,我有些记不清楚。

    “谁家这么缺德,发这种财。”我喃喃,利用女人生下怪胎拿去泡酒,然后秘密地将其出售,那满屋子的婴儿,就算是生下的怪胎,我也觉得难受,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操控这场迷局。

    这是霍家老宅,不得不让我与霍家联系在一起。

    容祈说目前还是找到慕湮的行踪比较稳妥,这里面的秘密需要一个个解开,到底当初霍邱在最后一个墓中带回了什么,才导致霍家一夕之间骤变。

    这里面的木楼有三座,我们去的只是其中一座,其余的都是平楼,就是仅仅为一层的,给人休息和参观古物用的。

    不正经的男人就是多,三座木楼由外到里,最外面两栋能看得出来是新造的,后面那一栋比较矮,看着也破旧一些,怕是霍家老宅的旧址,霍邱这个人独来独往,性子也是奇怪地很,住木楼不足为奇。

    我们往最后那栋楼去,那以深山为背景,笼罩在阴暗处,看着尤为阴森。

    “如果……我说如果一会儿看到怪物了,我该怎么办?”我问,我是真的有些害怕,这一切的背后肯定是人为,而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实在恶心的很。

    容祈笑了,说是看到怪物倒也好了,只怕会看到不愿意看到的人。

    我们进入那栋木楼,周围贴满红色的剪纸,特别有感觉,里面暗沉沉的,只有一盏灯照在那张八仙桌上,有个人低头坐在桌子正中央的位子,见我们进来,他忽而抬头。

    那一瞬间就跟见了鬼一样,是霍然?

    “来者都是客,两位请坐吧。”

    我寒毛都竖起来了,这人脸上画着死人妆,眼神厉害得很,全然识破了我的伪装,一眼便看到我和容祈,的确厉害。

    “问生死,还是问阴缘?”他沉声说道,看着我,视线死死地盯着。

    我也盯着他,来而不往非礼也,盯得久了内心也有些翻腾,这人和霍然好像,但是细看又有些不一样,他似乎比霍然老成一些,而且他是人,霍然是鬼,这就是明显的区别。

    “问生死。”我沉声说道。

    他咧嘴笑了一下:“你们两人来也没什么阴缘好说。”

    他一眼就能看到容祈,的确厉害,虽说有只眼睛是被遮住的,看着样子只有阴冷儿二字,其余再也没有了。

    “姑娘怕也是个行家。”他说道,我笑了,随他怎么看。

    他摘下自己的眼罩,拿另外一只眼睛,说要我仔细盯着看,一瞬之间,我就愣了,那眼睛里面的纹路太过奇怪,而且是通红一片,这只眼睛能看穿阴阳?

    他看着我许久,不说话,忽然就搂着自己的眼睛,大叫起来,疼得很。

    我不知道他看到什么辣眼睛的东西,但不会因为我这张脸让他疼了眼,实在诡异。

    他的手上流出鲜血,这次不仅仅是辣眼睛了,感觉是眼睛都受伤了,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脸有这么强大的杀伤力。

    “你没事吧?”我沉声问道。

    他捂住眼睛:“园虽说不做女人生意,但是我看姑娘奇特便就此开恩,不想姑娘的前世今生一片迷糊,反而伤了我的眼睛,看来姑娘才是大有来头之人。”

    胡诌吧,我就那么吓人,还给你吓得眼睛都流血了。

    我故意装作什么都不懂得样子:“你们该不会是骗钱的吧,阁下什么来头,凭什么说我的前世今生辣你的眼睛。”

    “在下霍临,霍家公子,只是受人聘请在此做个算命先生,倒算不上是骗人的勾当,只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不能丢啊。”

305、羡慕死

    “霍临?”我眯着眸子,反问。

    那男人倒是恭敬地很,点头。

    “园是你家产业?”我问道,既然霍家后人都在此处,那么这该是霍家的产业,莫名多出来的神秘富商又是谁。

    霍临摇头,称自己只不过被聘请来的,而非这诺达私人博物馆的背后主人。

    “可这儿是霍家老宅旧址,平白落入他人的手里,先生难道不痛惜?”对于这样的人,还不能跟他绕着说话,直接开门见山,霍临是有本事的,看样子术业专攻做的不错。

    霍临先是愣了一下,才笑道:“姑娘果然好眼力,这儿虽然是霍家老宅,可惜家父离开的时间太长,后来归为国家所有,无奈我来晚一步,成了旁人的盘中餐,不过那又何妨如今我能在故宅就事也算是缘分一件。”

    霍临说如果没有背后的金主,只怕霍家老宅保不下来,早就重新开发,和前面的观音庙一样,成了敛财的地方。

    我心里冷然,这里可比前面敛财地厉害。

    霍临说承了这样的情,他也就留下来,替金主办事。

    “这栋楼如今是你在居住吗?”我转而扫了一圈,故意布置成这种神神叨叨的风格,霍临点头,说这也算是金主的恩赐,全然交还给他,只需他每星期帮着测三个人的命格。

    倒是好恩赐呢。

    “不瞒先生,此行是来找您父亲霍邱的。”容祈转而开口,霍临怔了一下,脸色大变。

    说话也变得有些结巴:“父亲,在五年前已经去世,你们来的不巧。”

    “抱歉,并非有意提起这桩伤心往事,有件事情还需要先生帮忙。”容祈继续说,能看的出来霍临给足了他面子,一言一行全部依照着容祈所说,并未有半点想要藏匿的意思。

    霍临听闻我们是来找霍家旧事的,忽然变得警惕起来,多的话他也不说,只说自己常年被送到外地去,也不与父亲在一块,有些事情倒是不知情。

    “你们是父亲的故人,倒是来的不巧,前段时间父亲的遗物才刚刚被送走。”霍临道,他说也难怪这些年霍邱辗转在不同的地方,曾经的故人来找的也有许多。

    “父亲朋友不多,但多少都是有情有义的,你们若是想见见他,后山竹林里便是他的墓,我带你们去吧。”霍临起身,从木楼里面出来。

    他很瘦,个子不高,比容祈整整矮了一个头,但仍然看着摇摇欲坠的感觉,特别不牢靠,我们跟在他的身后,那里都是一些老旧的墓地,没有被迁移掉,霍邱可以回归故土,也实在让人意外。

    竹林深处有几个小土丘,霍临指着其中一个对我们说,那就是霍邱的墓地,很小也没有立墓碑,这是他们道上的规矩,做了这一行没什么光彩的,也不需要立碑被后人知晓。

    “父亲一生也不算荣耀,能落叶归根已经不易。”

    “这旁边的是霍夫人?”我问道,一样是没有碑的,霍临摇头,说那是他故去的弟弟,母亲还未去世,却一生只能活在外面,死了才能回归故土。

    “你的弟弟霍然?”我问道,霍临点头,眼神之中略微有些伤感。

    “只听母亲说过,她生下来的本事双生子,可惜弟弟命薄没能活下来。”霍临道,他说多亏了老板霍然才能安然入土,他的弟弟素来命薄,连家谱都入不了,即便死了也只能立下这样一个衣冠冢。

    实在有些不敢继续听下去,总觉得霍然的遭遇太过凄惨。

    霍临倒是大方地很,他说这些话每个月都会来往地说上好几次,大多都是因为父亲生前的朋友来拜访,间或就那么些人,来来去去地他都已经能认出来了。

    “有个心意便好,香也不用上了。”霍临道,见我伸手去拿旁边的香,他说父亲无缘,享受不了这些香火。

    我拧眉,这儿云烟缭绕的,从观音庙那边飘过来的香在竹林里绕了一圈,最后都积淀在这片土地,不是无福享用香火,而是吸了福泽更深的香。

    霍临倒是大方地很,跟我们聊了一会儿,他便下山了,我看着容祈:“可信度如何?”

    容祈摇头:“姑且信他不知道这园子里面的玄机,只是一个算命之人,若是连这点都看不透的话谁信?”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霍临能与我们说这些已经超出我的意料,他又重新回到那间屋子,做他的算命老头,我和容祈的目标其实是霍家老宅,如今有霍临坐镇在那里,实在有些碍事。

    我们下山的时候,恰好碰到顾清明,他一愣,指着我:“你怎么进来了,慕湮呢?”

    “跟我们走散了,我也是跟着慕湮的脚步过来的,你们有什么发现?”我问道,顾清明说别提了,没想到这个园子这样乱,全然不是个正经人该出现的地方。

    他指着前面两栋楼,他们都去过了,第一栋楼与我之前所见的一样,第二栋楼却不一样了,就跟红灯区似的,每隔房间都有女人,未着寸缕,就等着人去挑选,怎么来都行。

    “握草。”我吓了一跳,难怪只接待男儿,要是被老婆抓到,指不定完蛋。

    顾清明指着第二栋楼最上面跟我说哪里有很多婴儿的用品,不知道做什么,第一栋楼他没能上的去,那几人看得太紧。

    “做酒用的,你信吗?”我笑着开口,顾清明要我别逗了,哪有那么无语地人,现在是文明社会,怎么还会留有这么愚钝的法子。

    他是不信了,可我是真实看到的,怪胎,黑色的畸形娃娃浸泡在酒里,身子倒是看得清晰,只可惜了。

    “霍临说他弟弟出生的时候便夭折了,而你之前说过,双生子其中有一个是怪胎,那不就和我之前看到的胎酒一样了?”我问道,容祈点头,的确是一样的。

    难道当年的霍然就跟现在的那些奇怪婴儿一样,只不过这是谁的手臂呢,孙二爷说过霍邱从那个墓中出来,带回来一样东西,是不是因为那东西的缘故。

    所有的谜团全部都在这栋园子里,而我们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地面转了一圈,我和容祈继续找慕湮,他们两人想看看能不能进霍家老宅,那里面肯定有猫腻。

    我们将园子都翻过来一遍,并没有看到慕湮,倒是只剩下第三栋楼了。

    “背后的金主肯定是个变态。”我吐槽道,能发展出这样一个商业链的,看着屋子里淫迷的样子,我快把持不住了,要吐了。

    容祈问我有没有注意到这些女人有个特点。

    “身材好,豁得出去。”我回答道,一个个丰腴地很,看那些男人的样子快死在温柔乡里了。

    容祈说不是,那些女人小腹微凸,和我一样都是有孕在身的,握草,我仔细看了一遍,果然如他所言,的确一个个小腹微凸,我本以为是身材这般,不曾想竟然真的是有身孕。

    刚巧有个完事的,男人满足之后立马就被黑衣人拖出去,全然不会在女人这里留的时间太长。

    “银二娘,这月日子过得倒是安稳了吧?”有人进了屋子对那女人道,银二娘坐起身来,笑了。

    “总比无头苍蝇一样乱找代孕好得多,你不也厉害,才刚刚进了园子就已经成了一姐。”银二娘道,抚摸着自个儿的肚子,“这孩子怀着跟没怀似的,还真是完全不影响呢。”

    “对啊,我的也是,一点儿不闹腾,连孕吐都没有,你说外面那些女人不得羡慕死。”

306、上香

    里面的女人全部都是职业的!

    迎来送往一批接着一批,这银二娘却是其中的老手,对这一切司空见惯。

    “二娘,你说老板要这样的死孩子干嘛?”那女人耐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银二娘急忙嘘地一声:“可别乱说话,这些你少打听,总归做完这一年的钱足够你往后生活了。”、

    “可我总觉得怪怪的。”

    “来这儿的女人不都是因为缺钱吗?放聪明一点,少说多做,如果你怀了别样的心思,当心死得惨,你那屋子上一任可就是因为多嘴死掉的。”银二娘说道,吓得那个女人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从那栋楼离开,这几乎成了产业化的胎酒,越发的让人头皮发麻,闻名而来的大多数都是不差钱的主儿。

    顾清明他们已经成功打入霍家老宅内部,他说在那里碰到了慕湮和霍然,像是寻常夫妻一样地生活着,他问我要不要过去,若是要去让我跟着园子里一个卖茶的小哥,等他转完三圈之后便会从密道进入霍家老宅。

    顾清明要我最好还是过去一趟,老宅子里面的东西,绝对是旁人一生都不曾见过的。

    我们尾随那卖茶小哥在园子里转了好几圈,最后停留在一栋小楼前,左顾右盼没有人发现,他才走进去,那是两栋楼之间的小道,很窄,往下去路也变得很细小,我们尾随在他的身后,一片漆黑,感觉前面的路纵横交错,跟着他走了很长的时间。

    出口处有人把守,小哥对了暗号才进去,我们趁着开门的瞬间,急忙从里面出来。

    一出来就到了霍家老宅的二楼,小哥去的那个屋子里面有个红衣女人,他是去汇报工作的,大抵都是园子里的动态,包括之前找银二娘吐槽的那个女人说了些什么,全然都到了这女人的耳朵里。

    女人指尖夹着烟:“回去告诉银二娘,她知道该怎么做,在园子里做事儿,还那么多话,简直找死。”

    “是,红姐,还有霍先生今儿出去一趟,去了后山,我不确定他去做什么,这事儿需要汇报给主子吗?”小哥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那被称为红姐的人摇摇头:“这本是霍家的地盘,霍先生做什么都有足够的自由,这事儿切莫与人提起,你就看着外面的园子便好。”

    “知道了。”

    红姐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雾,淡淡地开口:“切记,若是没有霍家,你我就不可能有今天的荣华。”

    “小的明白。”小哥像只猴子一样消失在密道里,这红姐倒是繁忙地很,拿起电话谨慎地拨了号,好像是打给她身后的金主,我屏息站在外头打算听听看,谁知道楼道里发生些许声响,红姐警惕地挂了电话,一个潇洒的转身便出去了。

    顾清明他们弄出来的声音,吸引了楼里的人,红姐去的时候她没有找到顾清明,但是我看到了。

    有人上来问红姐发生了什么。

    “刚才有人上来?”红姐问了一句,那人摇头。

    “霍公子带了娘子在地宫,难免有些声音,先生问您要不要下去给霍老上柱香。”那人说道,红姐犹豫了一下,便跟着下去。

    我们没有动,那下人嘴里的霍先生便是之前那个算命的霍临,霍公子应该就是霍然,他的娘子便是慕湮,看得出来红姐是金主的手下,对霍家兄弟特别的包容,底下的屋子里是有霍邱的牌位,听那下人说今儿有人去看了霍老,叫他们过去代为上柱香。

    我顺利和顾清明会合,问他慕湮在哪里。

    “在地下室里头,那有很多都是从墓里带出来的东西,我和诛玑是想上来看看。”

    “你们怎么下去的,没有被霍临发现?”我有些诧异,刚才我那么走都被发现了,顾清明从兜里拿出神奇的符,递给我,清宅独有的隐身符,霍临那样道行的人断然发现不了,顾清明说这玩意儿怕是容祈都发现不了。

    我试了一下,的确能够彻底将自己隐藏起来,除非想让别人看到,不然真的休想。

    简直逆天,我跟着顾清明下去地下室,入目的是很开阔的一个房间,像是大厅,里面放满了古董花瓶之类的玩意儿,浑身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是霍邱从墓地里带出来的。

    我们继续往前,在旁边的一间屋子里,看到了霍然和慕湮,此时霍然正将手里的一碗汤递给慕湮:“来,补身子的,你替霍家传宗接代,辛苦你了。”

    慕湮接过那碗药,笑的鬼魅,转而喝了下去,她也不说话,任由霍然摆布。

    “当初我们是在这里被许下婚约,娘子,你可还记得?”霍然笑着说道,“哥哥与我说的这些事,我都清楚地记在心里,怕有一天忘了。”

    霍然拿起手里的梳子,认真地替慕湮梳头,倒是灵活地很,我的视线落在慕湮的身上,隐隐感觉慕湮此时似乎没有被控制,她的眼神就跟装出来的一样。

    “夫君。”慕湮喊了一声,霍然欣喜若狂,抱住慕湮。

    我越发看得清晰,慕湮眼神之中一闪而过的冷淡。

    “娘子,你终于……终于肯这样叫我一声夫君了。”霍然倒是激动地很。

    慕湮笑了:“夫君说什么话,妾身等了夫君那么多年,没想到今日有幸入得霍家大宅之中,再与你相逢。”

    “娘子,你且放心,有霍家在的一日,我便不会让你吃苦,等生下我们的孩子,我就带你远走高飞,再不受人控制。”霍然道,真心许下对慕湮的承诺。

    “可是夫君,你我共侍一主,如何能做出背叛主人的行径,更何况生下鬼子,我定然没有活路。”慕湮道,连我都惊讶了,她这个样子到底是装得还是真的。

    霍然慌了,在鬼子的面前,他是渺小的,他的作用便只是为了护住这一只鬼子,但是似乎又能看出他对慕湮是有情的。

    “他是父亲的故友,我答应为他供养这只鬼子便已经是仁至义尽,若他还想要更多的,我便……”

    “父亲的旧友,那是谁?”慕湮道,只听得霍然一声叹息,倒是不曾提起谁。

    两人相对而坐,霍然说这事儿不该打听,但是奈何不了慕湮的纠缠,他终究还是说了。

    “你还记得小时候,在我们家附近的,还有一位靳姓人家,他是父亲的好友,每一次父亲入墓之前都必须找靳爷喝上一顿酒。”

    “你倒还记得父亲?”慕湮问。

    霍然摇头,护住自己的脑袋:“记不住,都是哥哥跟我说的,时间久了也就忘记了。”

    “他为什么要我们的孩子?”慕湮道,一点点诱导着霍然说出真话来,可惜没有用,门忽然被打开,红姐往这边过来,身后跟着霍临。

    说是要给霍邱上香,红姐熟门熟路将霍然叫了出来。

    他们从墙壁洞里拿出牌位,摆好了才开始祭拜,藏得十分隐蔽,霍临拉着霍然和慕湮的手往前面去:“这是父亲的牌位,来,你们两个拜一下。”

    霍然很听话,慕湮怔了一下,也按照霍临说的来做,几人拜了霍邱,红姐站起身来:“霍先生,最近可有什么话想交代老板的吗?”

    霍临微微一笑:“没有什么,烦扰了红姐,我们兄弟二人也不好意思。”

    “哪有的事儿,霍公子也是好好的护着这个孩子,他可比这园子里所有的孩子都要珍贵。”

    “定然不会辜负老板所望。”霍临道,红姐扭着腰肢离开,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跪在霍邱的牌位前,说什么父亲,儿子不孝之类的话。

    霍然抓着霍临的肩膀:“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发过誓的,若是心有异,那是会遭到报应的。”

307、装出来的

    “我不过说说罢了。”霍临道,倒也没有说多的话,只是让霍然好好照顾慕湮。

    霍临转身往楼上去,不过走了几步,顿住:“小然。”

    “哥哥?”霍然一愣,抬头看着哥哥。

    “你懂你娘子肚子里的孩子代表着什么吗?”霍临问道,霍然显然不知,整个人都一副懵逼的模样,摇头。

    霍临说什么不知倒也好,怕是知道越多越麻烦,也没多说什么就往楼上去,留下霍然一脸茫然。

    慕湮从始至终都未说话,只在霍临离开之后才开口,这一下我越发相信慕湮是在装的,她没有被左右还保留着一颗清醒的头脑。

    “我们的孩子,为什么要送人?”慕湮问道,霍然怔住,接二连三的问题,他的脑子有些不够用,懵懂地站在那儿,他说他不清楚,只知道自己醒来之后,心底挂念的只有这件事情,必须完整地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慕湮趁机抓着霍然的手:“夫君,我舍不得我们的孩子。”

    “可是……我不能违背这个诺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头好痛。”霍然抱着脑袋,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我拧眉,看着慕湮继续说下去,她是彻底清醒的!

    “那夫君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知道我在山中有了危险,为什么第一时间能出现在我的身边吗?”慕湮问道,我怔了一下,难怪她能安全地从山里面出来,多亏了这个男人的解救,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他和背后那群人,其实是连在一起的?

    霍然倒也实诚,他说这个他还是记得,红姐通知他慕湮有危险,霍然二话不说就去山里救她。

    “娘子,你不乖。”霍然拥着慕湮,说她今日的话变得多了,他心里是高兴地,只是瞧着有些奇怪。

    慕湮笑了,全然以疼爱肚子里的孩子为由,舍不得这个孩子,霍然说他也没有法子,拥着慕湮往里面去,我看得有些无奈,霍然怎么都保不住这个孩子,哪怕保住了留下来又如何,这是一只丧失人性的鬼娃娃,谁都控制不了。

    慕湮的几次话语全部都围绕园身后的金主展开,未免引起霍然的怀疑,她问的好迂回,霍然倒也直白,自己知道的基本都告诉了慕湮,只是他知道的未免太少。

    “父亲与靳爷的关系甚好,我不应该对他有异心,听我的,这个孩子算是与靳爷最后的关联,生了之后,我们便离开。”霍然的心里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慕湮自知再打探不出再多的消息,和霍然假装恩爱一番之后便离开。

    我尾随慕湮的步子,从观音庙出来,她四处观望在找我,看到我的时候急忙跑了过来,她很谨慎,轻声道:“晗晗,我去找了霍然,稍稍地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我也进了园,是跟在你身后的。”我沉声道,慕湮惊了一把,她说怎么就没有察觉到。

    慕湮告诉我在之前她就在慢慢套话,大抵已经清楚这件事情,霍家也只是作为工具的存在,这背后之人是霍然嘴里的靳爷。

    “他们为了鬼子已经丧心病狂,那园子里面到处都是鬼胎的痕迹,我只是稍微转了一圈,就已经受不了了。”慕湮道,“霍然告诉我,这一切都源于他父亲之前下斗带回来的一个东西,半张牛皮纸,上面写着大秘密,就是关于这个鬼胎的。”

    慕湮已经彻底知道她肚子里怀着霍然的孩子,对这件事情知道的非常清楚,我们是瞒不住她的,慕湮说她本来还不知道,只是观音庙中,她被一个老沙弥带走,周围的香有些奇怪,她便提高了警惕,捏诀定身,强装是被人所迷惑,跟着进了园。

    慕湮的眼中没有太多的情愫,她很平静:“不能任由他们这样下去,我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能生。”

    这原本是霍邱和靳爷一起研究的,按照牛皮纸上写的一步步往下,为得就是肚子里的这个鬼胎,而鬼子所承受的力量超乎我们的想象。

    “他若是活着生下来,我们都得死!”

    慕湮点头,她说这件事情都怪她慕家,没有思虑周全,滋生了霍家的不良情绪。

    “你和霍然,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问的应该是慕家和霍家到底什么情况。

    慕湮说当年慕家许下婚约的是霍家的第一个孩子,本该是霍临与慕湮成婚,可是后来不知为何成了霍然。

    “我母亲知道霍然是霍夫人生的死婴,自然不会答应,可惜他们想要霸王硬上弓,我们慕家也不是那样好欺负的,在霍家逃亡的过程中,母亲其实暗地里也是施了力的,她都是为了我。”

    慕湮说道,可惜现在说什么都已经为时过晚,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眼前的事情很棘手。

    慕湮拍拍我的肩膀:“只要我依着霍然,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我得想办法接近靳爷。”

    容祈站在一旁,听了一会儿,他说这会儿的该是靳家小爷,就是我们之前遇上的靳言,原来这背后是他捣的鬼。

    “他究竟想做什么?”我冷声道,难不成真的要重塑世界的秩序,成为他一个人的囊中之物?

    容祈说并非这样,靳言的身后一定有比他厉害得多的人,那个人才是真正孕育这只鬼子的人,我们暂且查不到,还缺少一些线索。

    “那人的势力开始慢慢地往我们生活中渗透,这些事情绝对不是巧合,我猜下一个他们要对付的,就是闻人家了。”容祈转而看我,慕家已经彻底地瓦解了,还剩下闻人浅的家族以及我们金家,剩余的其他家族都陆陆续续地跟靳爷取得联系。

    暗地里的交易我不清楚,但是容祈都知道。

    我暗自悬了一颗心,慕家还剩最后一个人,就是我身边的慕湮,她暂且是不会有危险的,毕竟她肚子里怀着的是万众瞩目的鬼子,慕湮想借着肚子里的孩子来行事,我只能让她小心一些。

    回到清宅已经一身疲惫,我实在难受的很,大字躺在床上,实在难受地很,又是上山又是下地,难得见容祈换衣服,原本一身白衣,如今换成了淡蓝色的衣裳,眼前一亮。

    “怎么,看呆了?”

    容祈见我盯着他看,问道。

    “倒是不常见你穿这个颜色的衣裳,其实蓝色挺好看的。”我爬过去,抓住他的腰肢,“你说靳言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的心略微有些沉重,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脑子里又想不明白,他们因何要这般,有的时候越是想得多,越是难受,我自然不会将此事上升到救世的地步,这关乎我们几大家族的存亡。

    “他的阴谋我倒是有些参不透,但是他们那一群,无外乎是冲着家族来的。”容祈道,他说的不错,我之所以卷入这一系列的事情当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我是金家人,而另外一个身份,便是容祈。

    “别多想了,一切都会慢慢变得明朗起来,有时间多和花清音磨合一下。”容祈道,他担心我的实力不够,不足以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事儿,也怕在紧要关头无暇顾及我。

    而花清音的本事,在我的意料之外,她发挥全力之后甚至可以和容祈单打独斗三百多招,我若是能够与她融合地好,别说保身,一般人也难以近身。

    清宅准备了全蟹宴,有老板送来犒劳顾清明的,全是上好的螃蟹,清宅拥有省城最好的厨师,我坐在沙发上等着开吃,蓦地想起什么来。

    “顾清明,那老板什么来头,好端端给你送这么些螃蟹来?”

308、难言之隐

    顾清明一脸愁容,他说我不会想知道的,还是先吃了螃蟹再说。

    好奇心作祟,趁着螃蟹还没做好我缠着他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一旁的诛玑笑了:“有人那玩意儿报废,找他修理来了。”

    没想到高冷的诛玑还能说出这话来,顾清明一脸郁闷,他说一想起来吃螃蟹的心情都没有。

    那边纸人来找,说是高老板来了,问顾清明是见还是不见,人都杀到门口了,自然是见的。

    高老板的面色略微有些差,黑着一张脸,看到这么多人在客厅里坐着面色有异,难言之隐略微有些尴尬。

    “顾老板,这是我之前喝的,您看看其中有什么猫腻。”高老板一挥手,从他身后进来一位高大的保镖,越发衬地高老板人瘦且矮小,看着略微猥琐地很。

    黑衣人将那杯子送过来,一股明显的腥味弥散开来,没来由一阵恶心,我捏着鼻子:“这什么玩意儿?闻着也太恶心了。”

    “良药。”高老板沉声,他说姑娘家不懂的良药,我是真的不懂也不想懂。

    在一旁听着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倒是明白了,这人为了追求那事儿的欢乐,从园买了这一杯胎酒,白天才见到的胎酒,此刻又在这里看到,实在缘分呢。

    高老板愁眉苦脸,他说之前一晚上十几次都不在话下,可惜现在没有用了,反而连起都起不来了,软趴趴地他无能为力,找了好多医生都没办法,听人介绍来了顾清明这里。

    我笑了一声,顾清明还管这个,简直奇妙。

    “他们说我怕是染了不干净的东西,您给看看,花再多的钱我都愿意,你也知道那儿没用,做什么都没面。”高老板道。

    顾清明拧眉问他是哪里买来的,这高老板倒是守口如瓶,说这是秘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说的。

    “还帮着隐瞒,不想治好了?”顾清明威胁道,高老板面露难色,他说他是真的不能说,一面又怕再也不能人道,简直矛盾得很。

    我在一旁看得乐,慕湮从楼上下来,坐在我的旁边,人越多,尤其是女人越多,高老板就越紧张,脸上都是冷汗。

    “话不能这么说,那地儿告诉您也无妨,但是姑娘家在这里不方便听。”高老板这样说,他以为我和慕湮是顾清明的女人,这会儿才起了谨慎的心。

    我噗嗤一声笑了:“高老板,有趣的很,你知道你喝的这是什么吗?”

    他摇头。

    “胎酒。”我低声道,高老板一愣,哇地一声吐起来,可惜这玩意儿他喝得早,早就被他吸收了,哪里还能吐得出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胎酒,用胎儿泡的酒,大抵用了好几味猛药,你能这么猛,一晚上好几个也是有缘由的,只是这玩意儿喝多了,是会要命的。”我喃喃,高矮子已经彻底地被我弄恶心了。

    他说不可能的,明明买的是秘药,怎么会是那么恶心的东西。

    他腿一软,跪在地上,扯住顾清明的裤腿,求他一定要救救他。

    “我愿意告诉你们,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们……”

    高矮子说他也是经由人介绍,接触到园的。

    “一开始只以为那是个玩乐的地方,有最新奇的东西,和最野的女人,去那儿也是为了找乐子,一来二去,大概三个月之后,频繁地沉醉在那种生活之中,我小兄弟就不行了。后来经人介绍,找了红姐,说是有良药可以帮我解决这个问题,我当下便买了,毕竟那么熟了,她也不会坑我。”

    高矮子说他喝了大概有十几次,之前都没有过这样的情况,最近慢慢地发现自己那玩意儿越来越小,而且完全丧失了功能,他才暗道其中一定有猫腻。

    高矮子说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你跟红姐,很熟?”我问道,高矮子摇头,随即又点头。

    “说不上熟,都是一起玩的,她是园的负责人,有时候也会单独约出来喝喝酒,她是个女强人,帮人打理着园,偶尔也会听她说累了倦了,可惜她已经很难抽身了。”

    “那园里面的女人,你熟吗?”我继续问道。

    高矮子似乎在回忆什么,他说睡了太多的女人,里面的女人换的太快,他也记不太清了。

    “没几个熟的,头一天去,隔一天几乎就换了个人,都是交替着姑娘来的。”高矮子道,转而重新回归正题,“顾老板,有没有法子?”

    高矮子说要是顾清明也没办法,他只能再度去找红姐,央求她帮帮忙,这事儿他是抹不开面子的。

    “倒是可以,但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顾清明道,高矮子一听可以帮他,当即便乐了,问顾清明是什么忙,他一定在所不辞。

    顾清明迷了眸子:“帮我约一约红姐背后的老板,你肯定有办法的。”

    高矮子一愣,他的脸色略微变了:“你知道靳爷的规矩吧,不是我不敢约,而是他规矩在那儿,约他吃饭得亲自去他府上,也得有本事进得去啊。”

    高矮子的自我定位不错,他说他们那帮子人跟红姐混的熟,多少知道些靳爷的规矩,他们断然没那个胆子去坏了规矩,但不妨说给顾清明听。

    靳言狡兔三窟,我们很难抓到他的根,就连容祈这几次也只是稍微破了几个巢,没有见到靳言的真身。

    “不想治好了?”顾清明道,高矮子一脸便秘的表情,他说当然不会,只是这比起自己无能来,还是要命比较好。

    我愣了一下,倒是想听听道上是怎么评价靳言的。

    “靳爷行事低调,怕是没几个人知道他是园背后的老板,他名下的产业可多,从来都是神出鬼没,没人可以见到他。”高矮子道,但是有一个人却可以随意地找到靳言,那就是园里面的红姐。

    红姐我见过一面,除了眼神之中略微有些强势,其余看不出什么独特的来,但靳言能将整个园交给她,而且鬼胎的事情差不多也是她在负责,不是信任之人很难放得开去做。

    高矮子说他可以帮我牵线红姐,但是约靳爷实在不敢。

    怂得很,这个男人,也难怪那儿起不来,活该。

    高矮子一脸惆怅:“顾老板,您看看,这到底行不行。”

    “可以啊,你不可以暴露我清宅的身份,约她在古食见个面,成功之后我帮你除去身上的鬼气,如果不按照我说的去做的话,你不仅不会好,还会死的很惨。”顾清明道,高矮子颤抖着手,说不打搅我们了,就慢悠悠地走出去。

    顾清明问我现在还好奇么,我摇头,实在不乐意听这件事儿,太过巧合。

    “红姐的来头,你清楚?”我问顾清明,他点头,这位红姐自小被靳家捡回家,是跟个靳家小姐一样养着的,靳家全是公子,而且出生之后便没有离开过那个宅子,所有的事情慢慢地由靳夫人转移到红姐的手里。

    红姐在道上的身份就是靳家,也难怪靳言那么信任他了。

    “到时候我们怎么去见红姐,你去见,还是我去?”我问顾清明,我和他看着都不太合适,他说我们都不合适,有一个人最合适。

    顾清明不知道什么时候,瞧瞧地联系了闻人家的公子,要闻人浅代替他去会会红姐。

    他倒是计谋深。

    此时螃蟹全宴完全好了,我看着面前一桌子的东西,忽然就没了兴致,顾清明说我不识货,难得我这个怀了鬼胎的孕妇,无所忌讳,放着螃蟹不吃,简直暴殄天物。

309、人心鬼面

    会面红姐的时候,我陪在闻人浅的身边,顾清明为我做了一点儿改造,就算是容祈也认不出我是金晗晗。、

    这个点,在古食吃饭地人很少,哪怕红姐带了那么多人都没有引起注目。

    我是第一次和闻人浅一起做一件事儿,觉得怪怪的,说他双目失明他却不用拐杖,行动自如,和寻常人无异。

    包间里面只有我们三人,红姐爽快地很,笑颜:“不曾听闻人公子有了知己,这会儿一看,眼前一亮。”

    “上次见面,还是十年前,红姐来闻人家请求见家父一面,那会儿可是个稚嫩的小丫头。”闻人浅道,一开始相互套近乎,看着倒是和乐,其实底下暗涛汹涌,每个人心中都是有打算的。

    闻人浅拿过茶杯,全程无障碍,自如地品着茶。

    “闻人公子今日约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红姐开门见山,她说若是闻人浅想要见她,大可不必找人牵线,只需要他一句话,她也会来的。

    闻人浅笑了:“承蒙红姐关照,只是闻人知晓靳家规矩,断然不会坏了这一层。”

    靳家有规矩,不与几大家族的人私下见面,红姐这会儿已经坏了规矩,难怪她刚才见到闻人浅的时候,面色稍微变了一下。

    红姐笑了,说现在是什么年代,再也不需要从前那些条条款款约束着,而现在的靳家也没了之前的争夺。

    “靳爷几次三番找人过来,想要闻人家的传承,这事儿,红姐可曾知道?”闻人浅开口,红姐摇头,她说她目前只负责园的事儿,其余的她管不了,也不想去管。

    红姐手里夹着一只烟,很自然地在吸,吐出一圈烟雾来,满眼迷蒙。

    “看来我这次是找错人了,还以为通过红姐可以找到靳爷,谈谈这闻人家传承的事儿,他该是有兴趣的。”闻人浅道,拿捏地恰到好处,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措辞。

    红姐笑了,脸上虽说平淡,但却已经动摇。

    “闻人公子说的什么话,靳爷的确来无影去无踪,若是真的有意想要谈这事儿,我可以代为帮忙,只是闻人公子为何突然做了退让。”

    红姐倒是谨慎地很,毕竟在道上混了那么长的时间,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头的圈圈套套,哪里会那么容易被牵着鼻子走。

    闻人浅倒是放松,他说有些话还得亲自跟靳爷说。

    “如今除了金家,大抵还剩闻人家,是靳爷搞不定的,我闻人浅虽说不是家主,但所能做的事情自然比外人多得多,你说是吗?”闻人浅道,红姐点头,这话不假,红姐说倒是有趣儿。

    “靳爷有的是办法对付金家那个小丫头,闻人公子有这样的想法自然是好的,人心鬼面,有时候肚子里藏得是什么,谁知道呢?”红姐道,这话怎么看起来都像是对我说的。

    所幸她不知道此刻坐在她旁边的我就是金家那小丫头,红姐说靳言只是打算将她留在最后,毕竟也是有些牵连的。

    红姐答应闻人浅,说是会请示靳爷,帮着牵线搭桥。

    “闻人公子有空的话,可以来园一乐,保准让您大开眼界。”红姐笑的妖娆,说道。

    闻人浅扫兴地说,开什么眼界,他是什么都看不到了,活在这个世上也只能靠听听。

    我怔了一下,起身的时候不小心被什么绊了一下,闻人浅急忙伸手,一把将我搂在怀里,才免于摔跤,我下意识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闻人公子和姑娘的关系倒是和谐,希望下一次见面,是在你的婚礼上。”红姐笑着送我们出去,我也不知她究竟有没有看穿什么。

    闻人浅带我进了车子,他问我有没有受伤,我摇头。

    “包间里面全部都是摄像头,这个红姐还真是老江湖。”

    摄像头,这个他都能感觉地道,简直神了。

    “什么人心鬼面具,她做的事儿倒是比鬼还要可怕。”闻人浅道,他好像知道很多的事情,像个置身事外的人一样。

    闻人浅说他不会叛变几大家族的,让我放心好了,他的手忽而扶住我的耳朵:“有东西。”

    他摘了我头发上的落叶,手指触摸到我的耳朵,略微有些冰凉,我怔了一下,公子人倒是好,失明了还没都看得到,简直厉害。

    车子没有直接去清宅,而是在闻人家停了下来,闻人浅说怕有人追踪,做戏也得做的全一些。

    这是我第一次来闻人家的别墅,很大,大概有我们家三个那么大,全然是一座大花园,他带我在园中走了一圈,迎面碰上个老太太,她沉着一张脸,冷声道:“这又是哪家的姑娘,浅儿?”

    老太太的声音很严肃,我都有些被吓到了,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奶奶,这位是……”

    “跟我进来!”老太太严厉地很,闻人浅抓着我的手,让我跟他去,他说这是比较安全的法子。

    可那老太太眼底的嫌恶,我看得清晰,我可不傻,没必要讨人嫌,可我也有点害怕毕竟没来过闻人家。

    刚走进屋子,就听到老人家一声严厉地“跪下”。

    闻人浅听话地很,跪了下去,老太太转而看我:“还有你。”

    我怔了一下,没想到她是这样的老人家,我陪着闻人浅跪在她面前。

    “靳红这个人,不是说过不让你见吗?又去招惹她?”老太太道,闻人浅全程不曾说话。

    “我们闻人家,素来低调,万般不能掺和他们的纠纷,哪怕歹人打到家门口,只能防,不能主动出击,浅儿,你都忘记了?”老太太问道,闻人浅恭敬地很,说不曾忘记。

    可那老人家似乎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劲地斥责闻人浅。

    “我们闻人家的安危,全然寄托在你的身上,浅儿,莫要被人蒙蔽了双眼。”老人家说这话的时候,视线是落在我的身上,她眼神之中的威胁那样的熟悉,我简直冤枉,她怀疑我是红姐那边的人,说我蒙蔽了闻人浅的眼。

    我简直无语,老太太最后将我跟闻人浅分开,还特意地差了人送我回去,那份好心简直打得我措手不及,她说闻人家早就不过问这些事端,让我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大概是被扫地出门的样子,我落魄地站在闻人家的外面,红姐从我身后出来,嘴角噙着笑意:“被赶出来了?”

    我吓了一跳,这人神出鬼没,简直没有声音,我脸上略微有些尴尬,不知道她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还是恰好看到的。

    见我不说话,红姐以为我是受了委屈。

    “女人家,何必攀附男人呢,靠自己一样能活。我本是好奇闻人浅怎么好端端地带着个女儿,要说闻人家家训出了名的严格,他那个奶奶怕是见不得任何姑娘。”红姐道。

    我故意装作失魂落魄的样子,往前面走去。

    红姐叫住我,递给我一张名片:“女人还是要活出自己的样子,如果想要帮忙,拿着名片来园找我,我会帮你的。”

    “你为什么帮我?”我一愣,问道。

    红姐笑了:“或许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或许只是今儿我心情好罢了。”

    她说的模棱两可,但是红姐几次三番提醒我莫要再去招惹闻人家的那个老太太,我自然不会,捏着她给我的名片,怔了一下。

    难道她想我去她的园,做小姐?

    确定红姐彻底离开我的视野,我从转变了自己的走法,打车换乘一路上都十分的小心,最后进了一家服装店换了衣服才离开。

    【今天只有三更啦】

310、不慌

    红姐的几句话还真是耐人寻味,连我都有些听不明白她话中的含义,不过没关系。

    我回清宅的时候,容祈告诉我,霍然又一次来找慕湮了,他来的越来越频繁,有时候一天要来上好几次,生怕我们吃了慕湮肚子里的孩子一样。

    “闻人浅已经和红姐打好照面了,她会帮着约靳言的。”我对容祈说,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似压根不在乎这事儿。

    容祈说他早知道闻人浅会用这样的法子,除却闻人家的传承,他也没什么筹码了,这话说的,怎么光听着就这样的酸。

    “说正经的,我今儿去了闻人家,他奶奶挺凶。”我拉了容祈一下,话出口了才发现自己特么好像说错话了,他看着我,眼神之中满是危险的气息,眯着眸子。

    “还上门了?”容祈问道,我不由地抖了一下,背后一阵冰寒。

    这不过才入秋,凉爽的好时节,怎么偏偏有种大雪隆冬的寒冷。

    “不是这个意思,为了撇开红姐的追踪,没办法才去的。”我解释道,可容祈并没有跟着我们去,我越是解释,越觉得好心累,好像闻人浅就是个禽兽,对我动手动脚似的。

    外面有人敲门,说是有人送了封信给我,这年头还有送信的,我不免有些惊呆了。

    拆开信,里面倒是精致,但看到上头的话,我整个人如遭五雷轰顶,那口吻不用看都知道是谁,闻人老太太生怕我妖言惑众,蒙蔽闻人浅的耳朵,让他与红姐交易出卖闻人家,说什么若是在闻人浅的身边看到我一次,她就会让我尝尝地狱的滋味。

    容祈攥着信,瞬间化为灰烬:“她倒是敢试试,若是动了你一根汗毛,我便叫整个闻人家陪葬。”

    “消消气,别这样,清宅与闻人家,我们是合作关系,只不过她误会了。”我喃喃,老太太倒是厉害,能够追踪到清宅来,果然有些本事。

    容祈说他不管,这会儿本就心里难受,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故意这般,我伸手,抚摸在他的心口,慢慢地帮着顺顺:“好点了没?”

    “不,要亲亲。”容祈面不改色,看着我。

    我怔了一下,这家伙多久没有这样放松地跟我说话了,这些天忙碌的很,神经几乎都绷直了,哪里有半点可以开玩笑的余地。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容祈顺势将我搂在怀里,他把玩着我的头发,也不知道哪里好玩了,结出好几朵花儿来。

    “阿祈,说正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我问他,不想继续看他忙忙碌碌的,我怕有一天,靳言、汤一霖以及那个神秘的女人会突然打破这个平衡,到时候哪怕是容祈一人都可能兼顾不了。

    容祈说他这几日在找瑜姨的族人,快有些眉目。

    “我身上的药,只有他们可以解开。”他终究松口了,对我说出这几天忙碌的实情,他说害怕在红影消失之前找不到他们,他说害怕万一关键时候发作的话,会连累我们。

    我的眼眶莫名湿了,从前的容祈不会有这样的顾虑,他说害怕以后女儿出生,没了父亲。

    这话一出口,我就哭了,窝在他的怀里揍他:“胡说八道什么,一定可以的,你找到瑜姨的下落了吗?”

    顾清明很担心他的母亲,可惜他压根找不到,瑜姨就好像是从这个位面消失了一样。

    “想要消除族人的追踪,瑜姨只有剔除身上属于红影的那根骨,才可能完全隐匿行踪,我怀疑她已经这么做了。”容祈说最近红影出没很混乱,之前还是有序的追踪,这会儿完全是打游击战一样。

    我有些感慨,亏得他身上的毒可以解开,不然的话,我怕自己承受不住,那药发作起来的感觉,实在心疼。

    “我怀疑靳言背后,和当年那股神秘力量有关系,他们所研究的,全部都是对付冥界的药。”容祈道,我也看出来了,只是我不想去这样推测,如果靳言背后的人是九尾妖狐玉藻的话,这样的组合是绝对具有毁灭性的。

    容祈摸摸我的脑袋:“这些天,你先和花清音磨合磨合,也别乱跑了,外面不**生,我怕自己奔波在外,你若是出了意外,我也不会独留在世上的。”

    我破涕为笑:“你瞎说什么,我可是金家唯一的通灵师,厉害着呢。”

    容祈搂着我:“是啊,厉害着呢,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

    一宿无言,我看着外面的月色倒是亮地很,有鸟儿站在枝头,容祈已经离开了,我一个人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元宝趴在我的肚子上,睡得安生。

    清宅越来越不平静,哪怕这会儿月夜如水,可是暗藏着的玄机还是不可忽略,我是被花清音弄醒的,她说承了容祈的情,一定好好督促我。

    “我最厉害的是枪法,良主你试试看,提枪。”

    我走过去,想拿起那枪来都不行,太重了,我又不是练家子,顾笙在旁边看着,嘲笑我,他如今成了花清音的得意弟子,倒是破有资格嘲笑我了。

    我再试了一次,还是不行,我本不是练家子,想要彻底融入其中,还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良主,你试试通灵之后,看看能不能提起。”花清音道,我早就准备好了,手执小符,捏诀,瞬间一阵压迫感袭面而来,花清音的灵太厉害,压迫着我,比之前诛玑厉害地多,我略微喘息都觉得困难,总归这会儿人灵暂且合一。

    我走上前去,脚略微一挑,枪便顺势到手,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全然一副自如的样子,枪好像也比之前轻了不少,耍起来太过灵活,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心里暗自欣喜,果然花将军厉害得很,可等我想要耍上一招的时候,枪顺手脱离,重重地朝前面去,差点射中慕湮,我吓了一跳,而此刻巨大的牵引力,我被甩开撞在树上,花清音的灵也随即脱离。

    “麻麻,你没事吧?”顾笙过来看我,倒是没什么事,只是心里略微有些不爽。

    之前明明已经人灵合一,为什么使不出花清音的招数,实在诡异的很。

    “良主,切莫急功近利。”花清音道,这道理我是懂的,可是迫在眉睫,我想快些和她磨合,可我心里越这样想着,越是做不到。

    一整个早上,都不曾使出一招,尽管融合还算顺利,但是招数的威力丝毫发挥不出来,难怪外婆说,所谓通灵,并非一张符咒所能解决的事儿,我按照之前和诛玑合作的时候的模样还是不行。

    花清音实在太强!

    她耐心的很,一遍一遍指导我该怎么来,可是通灵之术,便是花清音也不从知晓,她说从前良主有个法子,在通灵之前秘密使用,她不知具体为何,但或许对我有所帮助。

    我眯着眸子,略微有些累了,坐在树下,元宝从我肩上落下来,不知道胖胖的身子想做什么。

    “晗晗,当真急不得。”慕湮道,她说自己第一次使用判官笔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全然被判官笔牵着鼻子,后来慢慢磨合才有今天的造诣,“心态放稳了,急不得。”

    我点头,一切源于机缘,可我就是不死心,为什么会不行呢,明明花清音就是我的灵。

    “你通灵的时候该心无杂念,可我看出来了,你在着急。”慕湮道,我点头,不瞒她说的确是这样,我的心都在颤抖,只想着,快一些,再快一些,我不能让容祈一个人来扛,这件事情。

    慕湮抓着我的手:“凡事都是第一次,慢慢来,不慌。”

311、摇曳的冷情

    我敛了心神,重新抓起那柄枪,站在原地不动,生怕自己的急功近利再一次破坏了我和花清音之前的默契。

    然而就在我沉思的时候,一道黑影闪了过来,他的攻势很猛,我下意识的动作,结合花清音的实力,几个转身,挑起对方的枪,行动变得灵活起来。

    此刻只能暂且防御,攻击还全然做不到,但比之前好了太多,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那种将花清音的实力化为己有的感觉越来越快。

    黑衣人蒙着面,不过我一看就知道是谁,顾笙个子小,又刚刚陪着花清音练过几次,他的招数基本都在意料之中。

    顾笙收了手,我暂时稳住心神,站在原地不动弹,顾笙拍手:“麻麻,这一次不错啊。”

    他摘下脸上的蒙面,一晃神,总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手头的事情,难免就忽视了他。

    我笑了,这一次的确比之前好太多,只是就这一次,我累得不行,花清音说凡事急不得,精神也是慢慢才能变强,谁能一蹴而就。

    我在慕湮的身旁坐下来,她这几天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比之前还要淡定得多,在得知慕家灭门之后,反而越发释然了,她说母亲一辈子为了家族而活,实在累得很,便由她为他们收存该有的荣耀,由她为他们一雪深仇。

    慕湮摸着自己手上的手镯,她母亲派人送过来的传承如今在她的身上,只是这个传承已经被封印起来,和普通的镯子无异,不能发挥她的作用。

    “晗晗。”慕湮叫了我一声,树上枯叶落下来,掉在我的水杯里,我转而看她。

    “怎么了?”

    “这一场硬仗,我怕自己扛不住,若是我不在了,慕家的传承就交给你来保管。”慕湮说道,我当然不可能顺着她的话下来,说她傻,在这会儿说这些话。

    慕湮说她强行压制鬼胎,已经渐渐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

    “这么多年的修行,这段时间完全发挥了作用,但我知道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最终不可能战胜他的,我肚子里怀着的,比我想象之中还要可怕地多。”慕湮道,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胎儿的动向,能感觉到它在一点点苏醒。

    反而是我,怀了许久,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在霍然面前我能装得出来,但是换一个精明一点的人,我肯定装不下去了。”慕湮道,她说的没错,每一次霍然来都是一种煎熬。

    若是鬼胎重新冲破慕湮的束缚,若是霍然一眼便看穿了她的伪装,慕湮的日子会更难怪。

    “所幸他在我面前,还挺温和。我也知道这件事情,慕家亏欠了霍家,若是真的为慕家减轻罪孽,嫁给他又何妨,可惜我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鬼胎。”慕湮道,颇有些有心无力,她说以镯子为信号,若是翠绿的镯子变得暗黄了,那就说明她的束缚慢慢被解开。

    慕湮说如果她有一天控制不住自己了,烦请我一定不要手下留情。

    “慕湮,何必这样。”

    “晗晗,你不懂,我的胎儿和你的不一样,他没有人性,只知毁灭。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会吃了你的孩子。”慕湮道,她说之前被鬼胎左右都能真实感觉到那种境况,外加无能为力的感觉。

    慕湮说她身子有些乏了,这些天她一定要休息地足够,才能保持足够的清醒来应对霍然,慕湮说还差一点,差一点她就可以知道霍家所有的事情。

    目送她离开的背影,我的心里莫名有些酸涩和疼惜。

    外面有人进来,见我在这里:“金姑娘,有人想说要见你。”

    “是谁?”我起身,这些天清宅太过忙碌,也就是我忙里偷闲,跟着纸人出去的时候,我看到树下站着的闻人浅,翩翩佳公子的样子倒是越发深入人心了。

    我急忙跑过去:“闻人浅,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前不久才收到他奶奶的恐吓信,这会儿又碰上他,我想再多活几年,他奶奶的追踪可是厉害得很。

    “靳爷回话了,他说一定要我带上你。”闻人浅道,我愣了,难不成靳言已经知道闻人浅身边的女人是我假扮的?

    “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我问道。

    闻人浅摇头:“靳爷纯粹想知道,我身边突然多出来的女人是谁,他是在好奇,也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钳制住闻人家,而你这个女人,恰好可以作为突破口,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半懂不懂,靳言错以为我是闻人浅的女人,大概也是因为我去了闻人家的缘故,打算见见我,看看能不能通过我这个渠道,靠拢闻人家,这心计也算是深。

    我暗自松了口气,再见靳言,其实内心还是波涛翻涌,容祈也不在,这个决定只能我自己做了。

    说实话,之前也有些害怕这个男人,生怕自己在他的面前就彻底暴露出自己的伪装,闻人浅问我要不要一同前往,我怔了一下,决定带着花清音一起去,我不能冒险,有她在还是比较安心的。

    我乔装打扮之后,和闻人浅一起出门,我与花清音双灵相通,若是靳言查探起来,能看到的也只是花清音的一些能力,而关于我,他一点儿都不能发觉地道。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路上,靳言决定的地点,在园,由红姐作为中间人牵线搭桥,我和闻人浅走到门外,直接被带到秘密通道往里面去。

    在霍家老宅旁边的一个房间里,我又见到了这个危险的男人,一身黑衣将自己死死包裹起来,全然不透风。

    等我们进去之后又将房间重新地调整了一下,光很暗,但是足以看清楚对方的模样,我跟着闻人浅坐下,听到靳言笑了一声。

    “闻人公子,坐吧。”

    “过来。”闻人浅牵着我的手,貌似亲昵,我配合地很好,温婉的模样,我想靳言肯定想不到我就是金晗晗。

    他的视线果然落在我的身上,我大方地迎了目光,半点害怕都不敢表露出来,对着他颔首一笑,就着闻人浅便坐下来。

    靳言拉拢闻人家族的法子,与汤一霖不一样,他说要与闻人家合作,而非直接掠取。

    “几大家族,唯一有资格与我谈条件的便只有闻人家了。”靳言倒是一点儿都不自谦,说道。

    闻人浅一笑,纤纤玉手拿去茶杯,就着闻了一下:“太浓,下一泡得注意一些。”

    闻人浅慢条斯理,靳言也颇有耐心,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见面,可惜安静地像是一个品茗大会。

    靳言说了靳家所能开出的条件,保准闻人家能够长久延续下去,而且他绝对不会毁了闻人家的传承,能保他的子孙永远荣华。

    “条件倒是诱人,但是你似乎忘记一点。”闻人浅继而说道。

    靳言坐在一旁,难得见他这样心细安稳,能安静地听着说话。

    “当年在宁悲洞,几大家族是立下誓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都不在了,闻人家也不会存在,而你们靳家,同样不可能存在。”闻人浅道,“虽说不知靳爷身后是什么力量,但是宁悲洞的誓言,是家族之人不可打破的禁忌。”

    “闻人公子信这个?”靳言道,他笑的放荡不羁,“都是一帮老古董之间互相吹捧的话,公子还是看看眼下,能够拿到手的才是真的,若真有那誓言,我们靳家一生也不会永远活在黑暗之中。”

    “靳家的事情,毕竟你我都未参与其中,只是宁悲洞一事,并非祖史胡言,那地儿也是真实存在的,不知靳爷可曾查探过?”

312、鬼手的印记

    靳言一阵干笑,他说如果闻人浅只是来跟他说这些的,大抵不用费这些周折了,有些事情他看得比谁都透。

    “闻人家的家训,就是这般谦和吗?公子大概不知道,在地狱里生活过的人,他的一生会如何。”靳言道,永远看不到光明,在光芒之下会有不适的感觉。

    想要安稳的生存下去,靳家只能待在黑暗之中,苟且度日。

    闻人浅不说话,难得听靳言说几句真心话,倒是不容易。

    “靳家和闻人家,本该是世交,可惜因为那一场变故之后,所有的家族都变了。靳家被彻底舍弃了,当我们在泥潭之中挣扎的时候,当鬼手伸向靳家的时候,你们的选择全然都是袖手旁观。”靳言道。

    闻人浅淡淡地开口:“若我说,你身上的诅咒可以破开,你会收手吗?”

    当初的决裂,哪里会想到如今的场面,本以为是老死不相往来,可事实呢,靳家终究有人会不甘心的,哪怕当年是他们应得的惩罚。

    “如果在我出生之前,你说这话,今日的一切便不会发生,你们闻人家与世隔绝,可如今还不是被牵扯进来了,当年宁悲洞之情固然感人,但是现在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而活,我想若非这般,闻人公子也不会约我见面的。”靳言道。

    他说如果闻人浅今儿是想策反的,那他大可以不必忙碌,靳言已经选择好自己该走的路,这条路他同样可以走到尽头,因为这个尽头,光明将会被黑暗所吞噬,而黑暗的世界便是他们靳家的主宰。

    “呵呵。”闻人浅一声轻笑,“鬼手的印记,真的不能动摇吗?”

    “当初宁悲洞遭遇危难,的确是大家齐心协力才度过难关,立下那等誓言,也只是在那样的环境之下,而今不一样了,靳家为鬼手所迫,终身都会留下烙印,而其余家族的人呢,他们不过在袖手旁观,等着靳家没落,幸好不能容他们所愿,不然今儿与你在这里谈话的,只怕不会是我。”

    靳言道,他心中所有的不甘,全然来自这些家族,靳家所有的诅咒,全然归宗于这些家族。

    他已经丧失了自我检讨的能力,毕竟当年宁悲洞发生的事情,我们都不知晓。

    我们所做的一切全然按照组训,我如此,闻人浅如此,哪怕是靳言也是如此。

    “誓言未破,尚且还有一线生机,靳爷,有些事情细细考虑才是,那些人并非你能左右的。”闻人浅道。

    越发像是一个老好人的样子,靳言已经没了耐心,他起身要送客,我怔了一下,门外忽然有人敲门,说是有事相告,听声音是红姐。

    “糟糕,她发疯了,你要去看看嘛?”红姐低声道,靳言说今儿本就到这里了,再不与闻人浅多言,他便跟着红姐过去。

    我与闻人浅再原地等了许久,自己出门,看到大院子里一个熟悉的身影。

    慕湮疯了。

    她追逐着那些女人满院子地跑,是第二栋楼的那些女人,我的视线落在慕湮的手腕上,翠绿色的镯子上隐隐有些暗黄,我看到那些女人不堪重负倒地的时候,肚子上明显有血迹,像是流产一样。

    闻人浅牵了我的手:“你认识她?”

    “嘘。”我没说话,看慕湮满院子追逐那些女人,她的肚子里像是张开一个大嘴巴,冲着那些女人的肚子而去。

    靳言到的时候,问他们究竟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喂食,怎么就失控了。

    “我也不清楚,刚开始还好好的,那小鬼也吃的好好地,不知后来怎么就疯了。”红姐这般说道。

    靳言上前,鬼魅般的身子,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一切都包裹在黑布之下,他攥着慕湮往屋子里去,那鬼胎暂且不是靳言的对手,我看着他将慕湮抓走。

    我便跟着闻人浅过去,慕湮被死死地拷在椅子上,她撕咬着,叫嚣着,眼神时而清澈时而红,如同入了魔一样。

    “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说,若是鬼子有一丝的异样,你们都得死。”靳言道,很在乎慕湮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红姐站在一旁不说话。

    地上跪着的一片人,他们也说不清楚,只说刚开始喂食的时候还算稳定,后来突然爆发,谁都拦不住。

    “她就冲着前面院子去,将那些女人压在地上,直接将未成形的鬼胎给吃了。”那人描述道,这些都不是重点。

    靳言突然起身,视线狠狠地落在慕湮身上,他的手忽而抓住还不稳定的慕湮,狠狠地盯着好一阵子,看着慕湮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疯狂。

    只听得啪地一声,靳言一个巴掌打过去。

    “跟我玩手段?”靳言冷声道,慕湮被打的一愣愣的,清醒的时候略微有些吃疼,疯魔的时候对着靳言呲牙。

    我暗道糟糕,慕湮压制鬼胎的事情可能要暴露了,慕湮有危险,他们大可以杀了她,重新将鬼胎转移掉,我想按照靳言的性子完全有可能的。

    啪啪啪,靳言连着打了好几下,他的手死死地攥在慕湮的手腕上,我看到他的斗篷在颤抖,此时在较量的过程中,慕湮肚子里的鬼胎渐渐平息下来,她的双眼慢慢变得澄澈起来。

    “霍然呢?”靳言怒声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他说在他眼皮子底下还敢耍花样的,简直找死。

    霍然被人从楼下带上来,看到慕湮被绑在椅子上,他急忙跑过去:“靳爷,怎么可以这样对娘子?”

    他天真无邪的样子看着真是无害,只可惜我知道这些都是面上的,藏匿在人皮底下的是什么,我们谁都看不清。

    霍然诧异地看着靳言,后者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这女人暗自动了手脚,差点害死了鬼胎,这个责任你我都担不起。”靳言道。

    “怎么可能,娘子之前明明好端端的。”霍然道,转而看向慕湮,一副慌乱的样子,他不相信她会这样,过去抓着慕湮的手,“你真的这样做了?”

    “当初让你随便找个姑娘,偏生要找她,与你订下娃娃亲又如何,她半点忠臣都不给你,全然将你当成一个傻瓜在欺骗。”靳言道,一刀刀地刺向霍然的心。

    霍然慌了,一个劲地说不可能的,他曾许诺过慕湮,只要剩下这个孩子,往后的安生他一定会保住的。

    可惜如今,全然不一样了,靳爷说的话,霍然不会去怀疑,他狠狠地瞪着慕湮,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当真这样,你半点都没有打算与我好好生活的样子,娘子,是这样吗?”

    慕湮蓦地抬头,被靳言折腾地没了气力,她的眼神狠狠地落在霍然的身上。

    “你我的孩子,凭什么给他?”慕湮依旧这样,她只能赌一把。

    我和闻人浅等在外面,只待抓准时机,将慕湮救出来,不能任由他们杀了她。

    靳言的意思很明确,杀了慕湮,换一个女人来孕育鬼胎,总归比养着慕湮要安全地多,可是霍然似乎不愿意,他说哪怕慕湮是骗了他,他依旧下不去手。

    “想想你父亲,想想霍家是怎么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如果我没出现,你会在哪里?”靳言冷声质问。

    霍然的脑子快要炸开了,他的眼底满是纠缠。

    “靳爷,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慕湮……她与我从小有过婚约,我的心里也有她。”霍然道。

    “呵呵。”靳言冷笑一声,“情爱之事,终究坏事,你自己想想,要背叛你的靳爷,要背叛你的父亲吗?若不是,霍然,你该做出你的选择。”

    霍然放在慕湮肚子上的手,略微有些颤抖。

313、夺鬼胎

    霍然最终还是下不去手,一瞬间缩回了自己的手,愣在原地:“靳爷……我做不到。”

    “你父亲曾与你说的很清晰,他临走之前交代你的事情,你却忘得一干二净,为了这么一个女人。”靳言很是鄙夷,然而霍然此时已经下定了决心。

    从他松开手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做了决定。

    没想到他还是这般痴情的一个人,霍然怔住了,眼底的挣扎又起来:“父亲说的我从来没有忘记,霍家所受的屈辱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只是慕湮是我的娘子,做丈夫的就该好好地保护他。”

    靳言冷笑着看他,听霍然继续往下说。

    他说没想到慕湮真是好本事,他小瞧她了,能够压制住鬼胎,还能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完全的蛊惑了霍然的一颗心。

    慕湮冷冷地看着靳言:“承蒙你看得起。”

    她几乎是咬牙说话的,慕湮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霍然身后的人,就是一切的主谋之一,是他害死了臧九明,是他害了慕家全族,慕湮能这么淡然地跟他面对面坐着,已经不容易了,她知道自己要沉住气,找准时机,伺机从这里离开。

    “霍然,好丈夫?别做梦了,这个女人的心里在想着谁,你比我清楚地多,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你要舍弃霍家?”靳言道,一句句话,一点点动摇霍然的心。

    “她的心里装着的男人从来不是你,是叫臧九明吗?为了那个男人,她能做任何的事情,就是下贱,这样下贱的人,你维护她做什么?”靳言继续说道,一点点的攻击霍然的心。

    “不,不会的,娘子不会这样对我的。”霍然挣扎着开口,他一直在摇头,一直咬着脑袋,往前面走去。

    靳言笑了,笑的很畅快,似乎料准了霍然最后还是会走到他身边来的。

    “你现在动手,我不会追究你之前的过失。”靳言道,像是对慕湮下了斩立决的命令一样。

    霍然一愣,痛苦地跪在慕湮的身前,他说要留下孩子根本不需要杀了慕湮,一定要做这样痛苦的抉择吗?霍然自言自语,情深到连慕湮都觉得诧异,可惜她心里装的人的确不是霍然。

    霍然再度痛苦地扬起手,他看着慕湮,还未死心。

    “娘子,你说过要陪我度过余生,这句承诺还能兑现吗?”霍然问道,慕湮一愣,她清楚得知道,自己之前不过是为了骗他,稳住他而说的那些话,没想到真的有一天,霍然会这么执着地来问她。

    慕湮一愣,她的眼角有泪水流下来,不知道是疼得,还是感动的,她点头:“若你心向善,我不会抛弃你的。”

    霍然说有这一句话便足够了,他起身拦在慕湮的身前,而与此同时,我和闻人浅冲了进去,门外的一切障碍在之前就已经被闻人浅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了,我们闯入的瞬间,靳言怔了一下。

    “闻人浅?”他一声,闻人的身影已经到了他的跟前,我与花清音人灵合一,暂且对付那些不断往前来的小喽,今儿靳言带的人不多,稍稍给了我喘息的时间。

    花清音的实力断然不会惧怕这些人,只是如今我与她的默契还没有达到百分之百,击退这些手下还是很容易的。

    我看了一眼霍然,他一愣,上前去帮慕湮解开铁环,红姐一个闪身,到了她的跟前,冷声道:“这下收手还来得及,不然的话,整个霍家都会被牵连!”

    “我没有回头路了,红姐!”霍然一声嘶吼,便迎着红姐而去,他什么都不畏惧,眼底只有慕湮。

    红姐不可能是霍然的对手,几下便败下阵来,霍然上前松开慕湮的束缚,他搂着摇摇欲坠的姑娘,道:“娘子,我来了,你坚持住。”

    之前靳言的攻击已经对她造成了伤害,我心里捏了把汗,手下再也不能松弛了。

    “良主,集中注意!”

    花清音道,她说战斗之中,才能真正地显示出通灵之道,我深呼吸一口,闭上眼睛,手捏符咒,嘴里轻声念着咒语,只见一道樱花色的光芒直接投射过来,我执抢刺了出去,力道大的吓人,一枪挑一个,屋子里的人全部都被我解决了。

    打斗的快感越来越强,我第一次感觉自己身体之中有无尽的能量,花清音的枪法实在好的吓人。

    我转而加入到闻人浅和靳言的战斗中去,闻人公子隐隐占据下方,他一闪身,身子一震,哇地吐出一口血来,被靳言弄得有些受伤,我替他挡了一会儿。

    花清音的枪对上靳言的铁爪,他全然近不了我的身,我的心里略微升起自豪的感觉。

    可是下一秒,我就笑不出来了,靳言一用力,震得我的枪都分叉了,被他击溃地连连后退。

    靳言冷眼看我:“我倒以为是谁,原来是你,隐藏的倒是挺深的,晗晗?”

    我也不打算再隐瞒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冷笑一声,重新捡起枪和闻人浅配合打了过去,我们两人稍微可以牵制靳言,但是绝非他的对手。

    靳言一面应对我们的攻击,一面还要去抓慕湮,他的目标在那只鬼胎的身上,而我要做的,便是在这场鬼胎争夺战中保住慕湮。

    靳言一下打在霍然的身上,他随即到底,抽搐了几下,眼巴巴地看着慕湮:“你快走……”

    “快走啊,娘子!”

    我只听到霍然撕心裂肺的喊声,慕湮早已不知踪迹,在霍然的掩护下,躲开靳言的追踪。

    而我和闻人浅的缠斗越来越激烈,他无心与我们打,只是想要追到慕湮的脚步。

    靳言消失在前方。我心里有些着急,给顾清明发了条短信便去找慕湮,在靳言他们找到鬼胎之前,我一定要找到慕湮,不然她绝对没命,而鬼胎则彻底成为他们的工具。

    霍然从地上爬起来:“跟我过来,我知道她在哪里!”

    霍然站在那儿,似乎害怕我不信一样,我催促他赶紧去找人,不要再僵持在这里,若是靳言找到了慕湮,我们就彻底完蛋了。

    霍然说慕湮很有可能去了后山,那里有一片竹林,那里有他的坟墓,慕湮一定到那里去了。

    我不知道霍然为什么那么自信带我们往前面去,那片竹林并不陌生,之前霍临带我们去过一次。

    我们到的时候,看到慕湮身边站着一个人,走近才看清楚他的样子,是霍临。

    “弟弟,你与我说不能有二心,为什么自己就偏偏背离本心呢。”霍临慢慢走到慕湮的面前,此时我才看出来慕湮稍稍有些怪异,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霍临他们站在竹林里,距离那块墓地不远,我转而看霍然,他一脸惊恐。

    “哥哥,不可以。”霍然慌了,不知为何突然就失控了,他想跑过去被霍临拒绝了,霍临说如果我们再前进一步,他就杀了慕湮。

    “哥哥,为什么要对慕湮动手?”

    “原本我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弟弟,你为了这个女人,居然连霍家都可以不顾,你曾经跟我说过不能有异心,可是最先背叛的人是谁,是你啊。”霍临道,“我一生为了霍家吃了多少苦,你凭什么一句话就背弃。”

    “不,哥哥你听我说,我断然不会背弃霍家,只是慕湮,她是我的娘子。”

    霍临往前面走去,我们心里很着急,我和闻人浅商量着往前面去,争取在霍临不注意的时候救出慕湮。

    霍然说不可能的,那竹林里面是有玄机的,我们硬闯是闯不进去的。

    “你说怎么办,要是靳言来了,那就完了!”

314、策反

    闻人浅拉了我一把,此刻实在不能直接冲上去,霍临的实力我们谁都不清楚,还是任由他们自家兄弟去折腾。

    “哥哥,求求你,放了慕湮吧。”霍然沉声道,视线落在霍临的身上。

    可惜后者丝毫不退步,他说人这一生,秉承的信仰不多,为了霍家,他也不能退让这一步。

    霍然摆出架势,冷声道:“所以哥哥是打算与我为敌了吗?”

    霍临笑了一声,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眼神之中皆是满意的神彩:“我的弟弟,终于长大了呢。”

    他话音一落,霍然直接冲了过去,竹子带着慕湮往后面去,我想过去,可惜根本不行,我和闻人浅打算去帮霍然,却听到霍临一句,若是霍然能打得过他,他自然会放了慕湮。

    手足自相残杀,没有比这更让人揪心的画面。

    慕湮闭着眼睛,安然地躺在竹林之间,一切如此的祥和。

    霍然招招都凌驾在霍临之上,看着马上就要胜利一样,可惜下一秒,霍临身形一转,重新掌握了主动权,霍然还是有所顾忌的,他出招的时候皆有看在兄长的份上。

    闻人浅说不能就这样下去,我也知道,只是眼前的一幕根本不可能马上停下来。

    我和他想着先去竹林救慕湮,可惜我们谁都不能接近竹林,就像是被封印好了一样。

    我急的满头大汗,他们继续打下去,务必会引来靳言,悬着的一颗心,究竟是落不下来了。

    我转而看霍临,他一直在往后退,步伐轻盈地往后,眼看着就要到慕湮的身边,霍然一用力,剑指霍临的时候,我看他手略微一动,沉睡着的慕湮醒过来了,直接挡在霍临的前面。

    霍然已经来不及收手了,那一剑差点刺入慕湮的身子中,他略微迟钝了一下,霍临一把拉开慕湮,手心直接去迎剑,刺入他的掌中。

    “哥哥!”霍然一声厉吼,便看到哥哥手里流下的血,甚是嫣红。

    霍然松了手,剑落在霍临的手里,他嘴角噙着笑意:“你……这般,看来真的不能回头了,只是霍然你知道吗?你与鬼胎,是共生的。”

    霍然面色坚毅,隐隐之中含了一丝慌乱。

    “鬼胎生,你生;他亡,你亡。今日你带走慕湮,便是自动脱离霍家,往后是生是灭没有人能够管得了你。”霍临垂下手,任由鲜血往下流,他让霍然在父亲的坟前磕头,磕完三个响头之后便任由霍然将人带走。

    霍临说这就是霍家的规矩,他大可以不遵从,那么他也不会放了慕湮。

    “父亲留下的神鬼局,谁都破不了,只要我不松手,慕湮就会死在这里。”霍临道。

    感觉他是故意说这一些,来刺激霍然的,就是想看看霍然的反应,我心里总觉得霍临并非真的有意想要刁难他的弟弟,霍临给我的感觉,从始至终都不打算陪他们玩这场游戏。

    霍然咬牙,他的视线在霍邱的墓和慕湮之间流转,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他跪在地上,哽咽地说不孝子霍然,今日之事实属无奈,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了。

    霍临依照诺言,放开了慕湮。

    霍然立马上前,一把将慕湮搂在怀里。

    我愣在原地,催促霍然快些跟我们走,结界一开,鬼胎的气息便会弥散在四周,靳言很快便会追踪着前来。

    我们离开的时候,霍临交代我,要我帮着照看他的傻弟弟,哪怕是等鬼胎亡的时候,也莫要亏待了他,他说霍然只是生不逢时,他是个好孩子。

    我点头,应承了他的话。

    我们一路从园逃出,借着闻人家的势力,在城中销声匿迹,很快便到了清宅。

    一路上霍然都紧紧地搂着慕湮,她还未醒来,他就不曾放下心来。

    “慕湮,你究竟何时才能醒来?”霍然摩挲着她的脸喃喃,这个大男孩已经没了退路,被逼迫到这种地步,其实他做下的任何一个选择,在他自己的立场上都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他最后选择了慕湮,跟着我们回清宅。

    这就说明,他选择了后者,鬼胎亡,他亦会亡。

    最后那一刻做出的决定,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但起码对于慕湮的情是真。

    顾清明见我们一行人进了清宅,不由得皱了眉头:“晗晗,你跑哪里去了?”

    他看清楚我身后跟着的霍然和慕湮,凝住面色,冷声道:“他们怎么来了?”

    “一时间说不清楚,我从靳言手里抢回了慕湮,夺了他的鬼胎,他怕是会恨死我们了。”我沉声道,顾清明立马将人带走,他说清宅固然是安全的,可也只是权宜之策,若是靳言他们合力想要撬开清宅的门,他也抵挡不住的。

    我明白,顾清明拉我到一旁,视线落在霍然的身上:“怎么,策反了?”

    我眯着眸子,大抵是这个意思。

    “为了慕湮,他倒是什么都愿意做,只怕希望越大,最后换来的失望也越大。”

    “哈哈,或许人心里清楚得很,慕湮爱的是谁。”顾清明道,这倒是真的,他拍拍我的背,“闻人公子还在外头,你去送客吧。”

    我一愣,差点忘了这一茬,还得好好谢谢他。

    我走出去的时候,闻人浅正在和一只纸人说话,态度倒是温和,纸人的脸居然羞涩地红了起来,他们不是没有反应的吗,怎么这会儿像是娇羞的小姑娘。

    这闻人浅可不简单。

    “闻人浅,今儿谢谢你了。”我笑着说道。

    闻人浅摇头:“你我各为利益,何来谢谢一说。”

    人都这么客气,不要我的感谢,那也就算了,我寻思着该怎么下逐客令,可惜闻人浅似乎没有半点想要离开的意思,他的头转而面对我,这会儿看着倒不像是失明,仿佛可以真真切切地看到我一样。

    闻人浅温润一笑:“晗晗紧张的样子,倒是可爱得很。”

    他忽而伸手,我下意识地躲了一下,这货好像能看穿一切,在我头转向的时候,他再度撩起我的头发,给我放在耳朵后面,莫名其妙地暧昧起来。

    我支支吾吾半天,还是没好意思说快点滚吧。

    闻人浅起身,大概是坐地有些麻了,他往门口去。

    “闻人公子慢走,不送了。”我趁机道,闻人浅却顿住脚步,这家伙居然转头,说什么下次若是谢谢的话,还是请他吃顿饭比较实在,他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往前面去。

    “你……”

    闻人浅脚下生风,跑得倒是快,我没来由一阵恼火,这人看着正紧,其实却是个老流氓,实在是反差巨大。

    而我更悲催的事情,容祈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我转身看他,眼神之中似乎有些冷漠,我心里盘算着是要完蛋了,赶忙跑过去。

    “你回来了?”

    尴尬,内心无比的尴尬,我特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明明跟闻人浅没什么的,难不成那家伙是已经发现容祈站在身后,故意这样对我的?

    容祈皱着眉头,问我在这里做什么,我一慌,就跟被抓在现场一样。

    “没……没什么啊?”

    容祈依旧盯着我,不说话。

    “就送人离开啊,闻人浅啊,你认识的。”我说道,语无伦次,简直心里有草泥马奔腾而过,那会儿脸上火辣辣的。

    容祈伸手,冰凉的手抚摸在我的脸上,他沉声道:“送个人也这样激动,瞧瞧这脸红成什么样子了,过来。”

    我听话地走过去,他俯身下来,唇瓣落在我的额头上,那一瞬间,冰凉的触觉传遍全身,果然是降温的好法子。

315、偷听

    我试图转移话题,告诉他慕湮和霍然回了清宅,不巧自掘坟墓,容祈眯着眸子问我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原本打算继续隐瞒下去,我偷偷地乔装见了靳言,现在开来怕是瞒不住了。

    容祈说晚点再收拾我,便往清宅去,我好郁闷,本想默默无闻地搞点大新闻,可谁知竟然成了这样,感觉晚上屁股要开花了。

    进去的时候,慕湮已经醒来,她的神色不太好,脸色苍白,捂住肚子,她说隐隐有感觉,鬼胎只怕要不受她的控制了。

    “我有一口千年玄冰棺,你可以在里面躺着,绝对可以抑制鬼胎。”顾清明道,霍然眼神之中油然而升起的警惕,他坐在慕湮的身边,沉默不语。

    慕湮说只能这样子了,她已经见识过一次鬼胎控制她的身体,那疯狂的感觉,她可以吃了所有的东西。

    霍然说他可以照顾她,慕湮怔了一下,转而对他说:“对不起,霍然。”

    “不用,不要说这些,娘子,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霍然道,慕湮会心地笑了一下,经历过这一切,她怕是也懂得了一些,之于霍然在一起更像是家人,他会一直呵护她的,就算是在靳言和霍临的面前,他也从未退缩。

    顾清明打开密室的门,玄冰棺被藏得很隐蔽,一般人几乎难以接触,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间房间,玄冰棺上散发着寒冷的气息,容祈告诉我,玄冰倒是不难的,只是千年玄冰才难得。

    更别说有那么一大块可以雕琢成棺材的,顾清明说这也是起源巧合得来的,棺材是他亲自雕琢的,下面铺了一层锦缎,躺上去柔软地很。

    我伸手触摸了一下,果然舒服。

    “晗晗,你若是想要这玄冰棺,我也可以给你做一个。”顾清明见我那般赏识他的棺材,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没什么事儿我要口棺材做什么,慕湮躺下去,感觉身体里面混乱的气息慢慢地在平静下来,她须得待在这里面,等待玄冰彻底将鬼胎冻结之后,才能出来。

    我原本打算找她说些什么,但看她与霍然之间似乎有些话要说,我们便假装离开,偷偷地躲在外面看。

    霍然上前,局促不安,不知该说些什么,在园的勇气消散地差不多。

    “你想做什么?”慕湮开口,她多次道谢,换来的是霍然一个平凡的笑意。

    霍然说他也没有想到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他的一生只为了鬼胎而生,从未想过背弃靳言,然而在慕湮出现的时候,他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慕湮。

    霍然什么都没有做,他捂住自己的心口,他早就已经死了,本没有心,只是紧张所为。

    慕湮笑了:“你好端端地紧张什么?”

    “我本一心所向,知晓娘子爱的不是我,之前……之前的事情,多有冒犯,还望娘子不要往心里去。”霍然一本正经,像个青涩的男孩儿一样。

    慕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伸手,霍然立马抓住她的手。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但是之前许诺给你的誓言,此生不悔。”慕湮道,哪怕作为家人的存在,她都不会负了霍然。

    人那般对她,她不是铁石心肠,相反的,慕湮的心有时候很软,见不得霍然这样对她,她终究做了退让。

    慕湮说只要他们在一起,她便会一直陪着他的。

    霍然会心一笑,捏着慕湮的手:“湮儿,你知道我多幸运吗?自我被重新唤醒之后,便只有一个目的,让你怀上鬼胎,可我伴着你,看你生活一天天过去,终究下不去手,在薇诺山的时候,看你一个人倔强地登上高峰,站在雪地里露出那个灿烂的笑容,我便再也下不去手。”

    “那个时候你就在了?”慕湮问道,那是好久之前的事儿,亏得他记得。

    两人之间开始慢慢回忆起来,我们在门口听得,心也快化了。

    容祈抓着我往后面去,如何处置鬼胎,还需要布局一番,毕竟现在慕湮的肚子还小,等大了才能拿掉,可是拿的过程又是凶险万分。

    顾清明皱了眉头:“冰棺暂且可以压制鬼胎,但它长到一定的时候,定然不受控制。”

    “那该怎么办?”我沉声,暂且可以稍稍的隐匿鬼胎的气息,避免靳言的追踪,可是慕湮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我心里有些着急。

    容祈说目前看来只有两个法子,一是我们护着慕湮,应对靳言他们的攻击,二是将鬼胎转移掉,从慕湮的身上转移出来。

    “可是若非她死了之后,鬼胎才能转移啊。”我沉声道,只有等到母体死了之后,鬼胎才可能找到新的寄主。

    容祈说不然,如果新的寄主也是怀了鬼胎的话,可以将两个孩子互相交换着来。

    我蓦地摸了自己的肚子一下,我肚子里怀着的就是鬼胎,不禁皱了眉头,看着他。

    容祈不曾说话,他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我最近也觉得不**生,左眼一直在跳,有的时候半夜感觉到女儿的闹腾和不安,心里也难受的很。

    我知道容祈不会拿我的孩子来开玩笑,可惜目前来看,只有我这么个孕妇比较合适,要是重新再找的话,也是麻烦事一桩。

    顾清明说要找一个怀了鬼胎的倒是容易,他的客户那样得多,仔细找找便好。

    我暂时松了口气,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我的孩子,我不想置她于危险的境地。

    容祈说这事儿不急,在三个月之内找到便可以,这几天抓紧寻觅一下,将人带回来之后需要重新调整,才能转移了鬼胎。

    “必须找个牢靠的人,就算是个弱女子,也得查清楚她的背景,不然的话,我怕弄巧成拙。”容祈道。

    “明白。”顾清明道,他说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容祈皱着眉头,如今形势复杂,若是靳言夺了鬼胎之后,只怕再难以反转,鬼胎所成鬼子,继而成为鬼帝,杀伤力不是常人能匹敌的,而隐匿在靳言身后的力量,早就已经蠢蠢欲动。

    这些天,冥界的结界受到攻击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不安的年份,马上就要来临。

    容祈交代了一番之后,各自又忙了起来,清宅的布局再一次变得严谨起来,生怕靳言钻了空子。

    我跟在容祈的身后,见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转而搂住他的手。

    “怎么了?”容祈停住脚步,一把将我抱了起来,“主动认错?”

    麻痹,劳资都快忘记之前的事儿,偏偏他记得清楚,他一把将我丢在床上,笑的格外的玩味,我有些害怕,往后走了几步,他过来,我伸脚踢了过去。

    “说正事。”

    “你以为我跟你说的就不是正事儿?”容祈问道,“偷偷地跟闻人浅跑出去也就罢了,瞒着我去见靳言,晗晗,是不是翅膀硬了?不知道多危险?”

    我的脚都在抖,当然知道多危险,靳言那厮厉害得很,可我不是安稳的回来了吗?

    偏偏拉着一张脸,吓得我都不敢出声。

    “胆肥了是吧,我的话也当耳旁风了?”

    他的手放了下来,我知道我的屁股要遭殃了,还不许我申诉,简直一人独裁。

    “我是做正事去了!”

    我嚷嚷着开口,不料屁股上挨了一下,我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没看错!

    “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

    “乖,这就懂事了,还敢说下一次?”某人眯着眸子,感觉我今天是要完蛋了。

    可下一秒,吻铺天盖地而来,他的语调突然软了:“晗晗,这几天不太平,我放心不下你。”

316、找寻(1)

    “我都知道呢。”我呢喃着,容祈的吻很轻,很缠绵。

    我只想着自己多少能帮一些忙,而不是漫无目的地等在清宅里面。

    我委屈地很,与他说,往后一定死死地跟着顾清明,再不乱跑。

    容祈贴着我的脸,摩挲着,却不说话,伸手摸了摸我的耳朵:“你跟着他,总比跟着闻人浅好,闻人家世代明哲保身,哪怕家族破灭了,他们也会继续活下去的。”

    容祈说的没错,跟闻人浅走得越近,越是有这样的感觉,他们之所以能长久的保存下来,无外乎家里奉行的法则,我看不穿闻人浅的实力,就如同看不穿闻人浅这人一样。

    我与容祈说了一会儿,他下午还要去找褚桓,我又成了一个人,失落的盯着他看。

    “好了,我今晚一定回来。”

    “这可是你说的。”我嘟囔着,目送他离开,次数多了反而没有之前那样担心了。

    顾清明下午找我,他要跟我一起去家私立医院,找鬼胎的事儿。

    “之前郭医生给我打电话,他是我之前的同学,说是医院来了个孕妇想流产,可手术做完之后,他明明就将死婴拿出来,孕妇再来的时候,却发现那孩儿还在肚子里,这就是鬼胎,流也流不掉。”顾清明道,他倒是人脉广。

    我跟他一起去了那家医院,在市中心,生意还算不错,来往的人也挺多,大多数都是年轻的姑娘,偷偷摸摸来这里流孩子的。

    顾清明说这里怨气重,太多的婴儿还未睁眼便已经死在手术台上。

    他那位郭姓朋友出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睛落在我的身上,惊讶的很,好像我是顾清明的夫人一样。

    “有了?”郭医生问道,顾清明让他不要瞎说,我不过是朋友的妻子,帮着来办事的。

    顾清明之前只是说帮着郭医生驱邪,并没有告知要找那位孕妇的意思,这些私底下都可以进行的。

    郭医生笑了,一脸讳莫如深,好像洞察了什么一样,说顾清明可以的。

    我们进了办公室,这里来往的人多得很,我站在走廊上,怔了一下,医院难免有些阴森,可我感觉到好像有人跟着我们一样。

    我扯了扯顾清明的衣服,看了他一眼,他没有说话,我们便进了办公室。

    “那是半个月前的手术,是我亲自做的,那团血糊子还是我拿出来,可是奇怪地很,那女人十几天前又来做了检查,说我们不负责任,孩子还未流掉。”郭医生纳闷地很,他说自己行医那么多年,孩子流没流掉他肯定清楚,断然不会像那女人说的那样。

    他原本以为是那女人想要生事儿,结果查了一下,果然那孩子还在。

    “你看,当时的单子全部在这儿了,真是活见鬼了。”郭医生说了一声,便将东西递给了顾清明,他说原本不打算叨扰老同学的,只是这几天医院里不安生,有好些人半夜听到莫名其妙的声音,还有好些婴儿一出生身上都带着青斑,这事儿他没敢说出去。

    幸好还没有酿成大祸,只是异端实在太多。

    “你给看看,我也不知道今年这是招什么了。”郭医生叹息,这家医院是他岳父的,如果出了事他也没什么好日子过,本就被岳父压在上头,难言啊。

    我眯着眸子,看了那些单子,顾清明说得对,这是一只鬼胎。

    “那女人现在去哪里了?”顾清明问道。

    郭医生说他没敢让她离开,就给她安排了一间病房,让她养着。

    “也是奇怪,这期间都没见有人来看过她,这会儿她怕是在后院那边晒太阳,你们要去看看嘛?”郭医生问道,自然是要去看看那女人的。

    是不是鬼胎,瞧一眼身上有没有鬼气就知道,虽说目前已经肯定她的胎儿有异端,但能不能成为一个好的容器还是得去看看的。

    我站在远处,那儿有一小块草坪,上面晒太阳的人不少,秋日的阳光不是那么强烈,微风特别凉爽,有个女人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孤零零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天看远方。

    我走过去,她转而看我,呆滞的眼神。

    “你是秋萍?”我出声,她忽然尖叫了一下。

    “啊鬼啊,鬼!”

    她害怕地直往后,我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但是眼底的惊恐倒是明显。

    大概是我和顾清明,两人身上的气息与她肚子里的鬼胎不符,她喃喃着:“孩子,你别怕,麻麻会保护你的。”

    她护住肚子,瞪着我。

    郭医生从后面出来,要她先别激动:“之前不是还说着要流了他吗?现在打算生下来了?”

    秋萍忽而就清醒了,仿佛之前在尖叫的那人不是她一样,她笑了,单纯的笑容凝在脸上,摸摸自己的肚子,一副欣喜的样子:“我想是上天的意思,既然拿不掉,那就留着,郭医生,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

    “倒不怪你,孤身一人在外生活,也是难啊,老同学,你看看吧,就是她。”郭医生道,让开位子,起初秋萍还有些害怕,得知我们的来意之后,稍稍收敛了一些。

    顾清明探了她的情况,问她:“孩子,是怎么怀上的?”

    这问题就像是一根刺,刺在秋萍的心上,她的眼角莫名地湿透了,靠在石桌旁,郭医生说他还要忙一会儿,就由着顾清明在这里了。

    秋萍哽咽着开口:“你们相信世上有鬼吗?”

    我怔了一下,不说话。

    顾清明道:“你的意思是,你撞鬼了?”

    “我知道你们很难相信,但我所说的都是真的。”秋萍道,她说那段时间,跟家人回乡下老家,她爸爸被后妈的教唆地同意她嫁给村长死去的儿子。

    “在我们那儿,冥婚很常见,我以为自己多少能逃得掉这个命运,可是爸爸他们还是将我卖给王村长了,他们说我要敢逃跑,就打断我的腿,我那会儿假装镇定,被他们五花大绑,不得不与死人结婚,原本我以为顺从就会稍稍的好过一些,可我还是天真了。”

    秋萍说成亲当晚,有人爬上她的床,她奋力反抗,可惜还是被人玷污了,那件事情她埋在心里,从未跟人说过。

    “村长把我关在小柴房里,穷乡僻壤的,落后地很,我爸好赌,没几下就把钱输光了,那天他来找我,我以为他会救我出去,可惜他带我离开之后,又辗转将我卖给了其他的人。”秋萍道,听着一生悲惨的很。

    秋萍说她是从小山沟里逃出来的,那几天过得人模狗样,她回城之后才发现身体不适,进了医院一查,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那个**我的男人,每晚入我梦中,说他是我的丈夫,说我一定要听他的。”秋萍说她从来没有看过那人的样貌,也总以为自己做的是噩梦,直到那一天,她看到了。

    “梦中那个人,就是村长的儿子,我经历的这一切,没有人相信,就算是报警,也没人会信,所幸现在好了。”秋萍喃喃,肚子里无缘无故多出来的孩子,她无能为力,逆来顺受的性子让她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顾清明冷声道:“如果我信了你说的呢。”

    “真的吗?”秋萍眼神之中满是惊喜的神色,她继而警惕起来,“你们……来找我是想干嘛?”

    “你有没有听说过,无痛人流流不掉的孩子,其实是鬼胎,是鬼在作怪。”我沉声,看着秋萍,她的脸色一点点难看起来,她以为新婚那晚冲入婚房的男人,只是村中人,不曾想得多。

    也或者说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去想。

    “鬼?你说是鬼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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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夜,我发现公婆鬼鬼祟祟地拜祭, 第二天醒来,老公惨死在床上! 他们都说我是不祥之人, 然而只有我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棺人,别闹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棺人,别闹,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棺人,别闹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