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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魅如丝     假凤求凰txt下载     假凤求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二章 感受温暖

    苏唯的心沉了沉,看向窗外的夜空,依然是月亮高挂,星辰繁空,丝毫没有因为他们的怨恨而受到一丝丝的影响,依然美丽,依然那么动人。

    楚映能够从苏唯的眼神中看到一丝丝的迷离,若心中只依靠仇恨活下去,那这生活便与炼狱又有何差别,自己如此劝慰苏唯,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劝慰自己呢,只是这仇恨驱使着自己去利用苏唯,去报复自己的仇人,就像心里有个魔鬼一般叫嚣着怒喊着......

    苏唯脸上有些犹豫,缓缓开口道:“除了我的母亲,那我的父亲呢?”

    楚映看了苏唯一眼:“你的父亲已经过世了才会由你坐上韩国的王位,而你禅位于你的十六弟韩玉。而你的父亲待你如何,你也应当能够想到,为了能够讨好秦国的欢心,将你和你韩夫人都送与秦国,而你的姓氏都与秦王所姓,你与先秦王之间的接触可能都比你和你父亲的多。你久呆秦国,与韩国的兄弟姐妹应当都不太熟,不过听说和韩玉关系倒是不错。”

    苏唯的脸上多了一分苦涩,父母都过世了,兄弟姐妹们却也不太熟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刚才说的这些,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的了,你也该需要时间消化消化,我就不打扰你了,也早些休息吧,昏迷了许久,身体应当还十分虚弱,还是要注重一些好。”楚映对着苏唯有些关心的说道。

    苏唯这才收回看着窗外的眼神,眼里带着些笑意,十分庆幸地是重生而来还能够遇到救回自己这濒临死亡的命,除此外还真心实意对待,全心对自己好的人。心中感到庆幸也十分欣慰。

    “多谢你,能够如此全心待我,你也早点休息吧。”苏唯眼中十分真诚的看着楚映。

    “你最该感谢的不是我,而是船家,他名为许鼎,很久之前他曾带着儿子一行出船可步料遇到了海啸,同船的人几乎都失去了性命,连尸体豆没有找到,而许鼎则是和另一个船上的人依靠着浮木才等到了救援的人。”

    “而你正是漂泊外海上,孤苦无助,许鼎不顾生命危险的去救你,应当是把你当成他还魂的儿子把,这几日也没日没夜的照顾你,不望你能够将他当成自己的父亲一般,但也希望你能够好生对待他。”

    苏唯眼中充满了感激:“我会的,他对我的情我无以回报,必当尽我一起的的力量和努力来回报他的好。”

    楚映本来也不是一个无情之人,只是对待仇怨,许多人都会不能凭借着理智去思考和判断罢了,而楚映也不例外,而对于许鼎的付出,他看在眼里十分羡慕也希望苏唯能够从心里好好对待许鼎。

    楚映微微一笑,感觉自己好似管的有些多了:“行,那我先离开了,你好好休息吧。”两人相视一笑,楚映便攘门出去了。

    苏唯又一人呆在房内,虽说今日才刚醒过来,也曾对自己的过去报有幻想,却没想到自己的过去比自己所想象的还要惨上万分。即使心里不愿承认,但也只能接受,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苏唯的脸有些痛苦有些难忍,那个名为苏愍的人竟然毁了自己的上半辈子,多想扯着她的领子问问她到底为何如此对自己!还有那些无辜的百姓!还有自己可怜的母亲……

    苏唯的脸色变的铁青,眼眸中也因为怒气变得有些突兀,此时许鼎敲了敲门,推门而入的时候,苏唯脸上还有些狰狞,许鼎有些担忧,急忙向前:“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楚大人说的话让你如此生气吗?”

    苏唯叹了口气,缓缓收起脸上的怒气:“没事,只是他告知我的过去,令我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苏唯的脸上多了一抹无奈:“我以为我能够泰然的去接受我的过去,能够与我的亲人重逢,却已然没有几个亲人了。最为熟识的已然是韩国大王,而我如今却如此落魄,又有何颜面回韩国。”

    苏唯的脸色突然大变,手捏的有些出汗了:“我一定要报仇,向苏愍报仇,是他害的我家破人亡,让我韩国子民无辜丧命,此仇若不报,我还有何颜面存于世上。”

    虽说是在这秦国的土地上,苏唯依然没有任何顾忌,身旁的人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船家,虽对他还没有其他的认识,但却能够知道他并不会出卖自己。

    而许鼎却不能体会到苏唯心中的痛处,而苏唯对秦王苏愍的仇恨,却是自己更不能理解的,秦王苏愍治理国家有手段,果断分明,仁爱百姓,在百姓中威望很高,也都爱戴秦王,虽说秦王是女儿身,有些令人无法接受,但她的能力却是有目共睹的。

    许鼎心中对秦王是十分敬重的,此时苏唯如此说,自己却有些矛盾了,一言不发。

    苏唯发觉许鼎的眉头都紧皱不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许鼎这才开口说道:“秦王在秦国之中备受百姓爱戴,我也觉得她是个好皇帝,只是你所说的话却让我有些纠结,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唯听了许鼎没有愤怒也没有生气:“这只是站在不同的立场罢了,你所接受到的是秦王治理天下有功,百姓安乐。而我,所受到的却是遭受掳掠,从小便被掳来秦国,离开故土,娘亲还因为先秦王自杀了,苏愍还在韩国屠城,杀害无辜百姓。于我而言,她便如同恶魔一般的存在。”

    苏唯抬起头看了看许鼎:“你不必因为我的话感到不适或者恼火,只是立场不同而已,我也不会硬要你懂我的痛处,虽说我失忆了,但楚映的话却如一根根的刺扎在我的心中,拔都拔不出来,刺的我生疼。”

    许鼎向前握住了苏唯的双手:“我不能与你感同身受,不能理解你的痛恨,但我一定会在你身旁支持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一定都会支持你的,虽说我只是一个船家,从年轻到现在,都几十年了,也不会有什么建树,但我一定会在你的身后,无声的支持你,若你需要我,我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许鼎的眼神中的真诚和认真让苏唯有些动人:“你我本是陌生人,能够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了我,又不顾劳累在旁辛苦的照顾我,如今又什么都不问,便能够在我身旁支持我,帮助我。”

    苏唯摇了摇头,又笑了笑,这嘴角抿了抿:“我的过往如此不堪回首,而如今却遇到了良人,有你还有楚映,能够不分彼此的帮助我,这该说是上天怜悯我还是说上天眷顾我呢。”

    苏唯接着说道:“我,已经无父无母,身边的亲人也很少,我听楚映说了,你的儿子死于这大海中,而我又是你从海中救起,若是你不嫌弃,便把我当成你的儿子吧。若我有什么能做的,你定要告诉我,我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

    许鼎听了苏唯这番真心的言语,有些感到安慰:“你身份高贵,而我只是个普通老百姓,我们之间身份悬殊,你能够这样说,对我而言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好好的我便满足了。”

    苏唯简直不能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感动,费了些心思才克制住自己忍不住想拥住许鼎的冲动,看着他有些发白的头发,脸上已有了常年在海上行船而所留下的沟壑。自己什么都不曾为他做过,而他却能够无私的付出和对待,这心被暖的不像话了。

    “你这样说都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却不要一丁点回报,我只能说我苏唯还是受老天的眷顾的,才能够遇上你。每个人的生命都同等尊贵,身份只是一个空壳罢了,若连生命都没了,这身份又能够有什么作用呢。你我之间,已不需要身份来制衡,你我之间有的是情。之后,你将我视为儿子,我便会将您视为父亲一般对待。”

    “我的话都是真心实意,没有掺杂半点虚假。”苏唯坚定的看着许鼎,许鼎此时笑了,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似乎脸上的皱纹也在微笑一般。

    “这老天也待我不薄,在我这年之中年时期还能够遇到你。”

    两人相视一笑,苏唯伸出了手,主动拥抱了许鼎,这也说明苏唯对许鼎已经卸下了心房,对一个本是陌生人的相助,却感受到了父亲一般的温暖。

    此时的苏唯是庆幸的,心是温暖如水的,或许人生中的酸甜苦辣就当是如此,虽说了解了过去的自己受到的困苦和磨难,是常人无法理解的,饱受摧残和痛苦的过去,让醒来的自己心中充满了愤怒,可是救了自己的人,却是真心实意,毫无保留地付出,没有一丝丝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而是希望自己能好,希望自己能够幸福的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下船

    苏唯放开了许鼎,眼睛瞥到屋内一处角落便蜷着床垫和枕头,心中有些不忍和心疼:“今日你就回房休息吧,我这也已经从昏迷中醒过来了,若是有什么需要一定会说的,你这睡在地上,这又是海边,定是十分潮湿的,你的年纪也大了,不该如此折损自己的身体的。”

    许鼎有些犹豫,眉头皱了一下:“可是你如今身体还不能自如,这没人守候定是不行的,这房间都离的这么远,我看你啊,若是有什么事情也不会想吵到别人,我这今日还是在这里守着你。”

    许鼎拍了拍苏唯的肩膀,脸上露出十分慈爱的神情,苏唯能够如此为自己着想,心中十分温暖:“没事的,我这常年都漂泊在这海上,在地上睡而已,并没什么的,你现在身子还十分虚弱,还是应当有个人在身边照应的才是,你就赶紧好起来,我便离开,行吗?”

    许鼎的言语中虽不强硬,却听的出来他是不会离开的意味,苏唯便也不阻拦了:“那若是这样,你便同我一起睡吧,这床上睡觉也舒服一些,不会想地板一样那么硬实。”

    “不用了,你这全身都还酸胀着,我这要是不小心碰到你了,那才不好了,没事的,这几日我也是这样过来,你要是心疼我就赶紧好起来吧。”

    苏唯便也不再好说些什么,点了点头。

    “我这出去打一些热水,替你擦拭一下身子吧,这样睡觉也舒服一些。”说着许鼎便攘门出去了。不一会儿,许鼎便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将毛巾浸湿,拧紧,便帮着苏唯擦拭着身体。

    “这几日你真的是辛苦了,还要替我擦拭身体,整夜的都在这屋里陪着我。”苏唯有些愧疚,如此的付出让苏唯真是有些不知什么滋味......

    “不会的,让我忙些,对我也是好事,我这等待了几十年,才等到了你,你说的,让我把你当儿子来看,从救你的那一刻我便把你当成我的儿子一般,为你做什么我这心啊都是幸福的,哪里还有什么累不累的。”

    苏唯听了,只是沉默,因为任何的感激都无法表达自己内心此时的情感。

    许鼎替苏唯擦好了身子后便将水盆端了出去,端了一碗药走了进来。

    “来,这是郎中吩咐人刚煮好的药,趁热喝了吧,那几日你昏迷,喂你喝药,有许多都从口中流了出来,效果没那么好,现在你醒了,喝药也方便些,应当也能赶紧好起来。”

    苏唯端过药,闻到这药的味道一股的不舒服,看着许鼎直勾勾盯着的眼神,便大口的将药喝了进去,这眉头都皱的像个老爷爷的皱纹一般。

    许鼎接过苏唯喝完药的碗,往里一看已经见底,这才安心。便问道:“这良药苦口,你要不要吃些糖?”

    苏唯听了有些汗颜,这感情是把自己当成孩童了,便摆了摆手:“我这都是大人,那还需要什么糖果呢。”许鼎咯咯咯地笑了:“说的也是。”便想收回手中的糖果。

    苏唯见了便说道:“等等,我这也很久没吃糖了,还是给我一粒吧。”接过许鼎递来的糖,吃下去,这空中的苦味瞬间被糖果的甜味给取代了,心情都跟着舒畅了起来,脸上不自觉大的也带着些笑意。

    一旁的许鼎见了抿着嘴角笑了:“你啊,虽说是长大成人,但有些行为还是跟个小孩一样。”察觉到苏唯有些尴尬的脸便又急忙说道:“不过有些孩子脾性倒也是好的,这成人会失去许多乐趣,有些孩子气倒还能够让这生活多些许乐趣。”

    听了这,苏唯的脸才缓和了过来。许鼎摇了摇头将碗端了出去,再次回到房内手上多了几卷竹简,苏唯便看着许鼎说道:“这才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你都来回好几趟了。”

    许鼎笑了笑:“这有啥,也是走走,还好有了你,有多些事情忙,挺好挺好。”于是抬了抬手:“这些书我给你放在床头,若是你想看,也比较方便。”

    于是苏唯便打开了一卷竹简,是四书五经中的《礼记中庸》,其中写的便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意为秉承中道,先修行自己。中不偏,庸不易。苏唯看的有些入迷,似乎之前曾看过这书一般,看得十分顺畅,却也有着自己的思考和体会。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许鼎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已深,便到墙角整理了床垫铺开,移到离床榻比较近的地方,便走到床榻前,而苏唯却沉浸在书籍中,连许鼎近身的步伐都丝毫没有听到。

    “苏唯,苏唯。”许鼎只是在一旁小声的叫道,怕惊了沉浸在书中的苏唯。这苏唯听到了叫声才反应了过来,转头一脸迷茫的看着许鼎,许鼎先是笑了笑继而说道:“这天色已晚,也应当休息了。”

    苏唯这才念念不舍的放下手中的书籍,许鼎为苏唯捻好了被子,将灯罩下的烛火吹灭,便走到自己的床垫旁睡下了,兴许是忙了一天,许鼎很快便入睡了,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听到了许鼎的呼吸声,苏唯朝着许鼎的方向看去,应当是累了吧才会如此快便睡着了。

    苏唯抬了抬手,运动了一下子酸胀的手臂,却不禁想到自己在海中漂泊被救,而自己却为何在海中漂泊呢,是被人所害还是有着其他的原因,只是若是苏愍所为,那又为何会三番两次将自己绑在她的身边呢,想来也是有些不对。

    苏唯摇了摇,楚映说苏愍对自己的感情深厚,病好了之后自己第一步该做的,便是去找苏愍,出其险招却也是最有利的,只有在敌人身边才能占据最有利的视角,这也只能赌一把苏愍对自己的感情了。想着,想着,苏唯便睡了过去。

    这两日,都依然在海上漂泊着,却也快到楚城了,苏唯此时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

    这日,天才蒙蒙微亮,苏唯便从睡梦中醒来了,看到不远处地上依然熟睡的许鼎,摇了摇头,这许鼎真是个硬骨头,这两日硬让他回房休息,都还是不肯。

    苏唯翻下身,这四肢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些酸疼,轻手轻脚地穿好了自己的衣服,步伐迈的十分缓慢小心,攘门而出,这海上的空气令人舒畅的很,苏唯找了船的一处角落,便开始活动起了筋骨,看着太阳慢慢露出角,天空缓缓的被太阳照的微亮。眼前的一抹日出,耳边的海风的轻响,咸咸又带丝甜意的味道都让苏唯从头到脚都舒畅的很。

    许鼎刚从梦中醒来,望了床榻一眼,却不见人影,当下有些急了,衣服都没有换便攘门而出,四处看去,才发现苏唯正在船的一处活动着筋骨,看着缓慢升空的日出。

    许鼎又返回房内穿好了衣服这才走近了苏唯:“这昨日还需要我搀扶,今日你便可以自由行动了,还是年轻好,身体也好得快些,你觉得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苏唯朝许鼎露出了一了个灿烂的笑容:“我身体好了许多,还有些许酸痛,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许鼎这才放下心来:“那你再活动一会,我去准备早膳,等会你便到屋内用餐吧,这船大约午时的时候便能到楚城了。”

    苏唯点了点头:“太好了,在船上这么多天,终于能够脚踏实地了。”

    运动完后,苏唯便回到房内,许鼎已经在一旁等候了,用完早膳,苏唯便做在桌椅前看着书卷,喝着茶水,好不惬意。

    大约快接近午时,船便靠岸了,下了船之后,楚映便对苏唯说道:“我会让手下的人先带你到我的府邸中住下,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好好的住下,我大约晚上就会回到府邸,若有其他的事情,回府后,我们再细谈。”

    等待楚映说完,船家便问道:“大人,我想跟在苏唯的身边,不知可否.......”

    楚映打断了许鼎的话:“我知道你想跟在苏唯的身边,你同他一起回府吧。”

    许鼎此时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于是楚映便多派了两名手下,护送着苏唯和船家回楚映的府邸了。

    直到晚上,楚映这才回了府,便看到苏唯在大厅中等候着自己,便向前走近:“你在这等候着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确实是有事情,需要你的帮助。我想请你帮找些人帮我大厅一下,这最近时日是否会有苏愍或者他身边的人会因事务经过这集市或者寺庙之类的地方,我在苏愍身边许久,若是见了我应当是会知道我苏唯的,就看看会不会因此便将我带到苏愍的身边,虽说这样做方法不是很好,但却最快也最便捷了。”

    楚映有些惊诧,没有想到这苏唯报仇的心竟如此急切:“你这不从长计议吗?这样有些冒险行事啊。”

    苏唯叹了口气:“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在船上的时候我也曾想过许多,却再怎么想都需要花费良久的人力物力。”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准备入京

    苏唯的神色变得有些沉重:“何况花再多的人力物力,最终我都要出现在苏愍的面前才能报仇雪恨,便也不需要再经历那些三路十八弯了,说不定这结果可能都还没这直接出现来的好。”

    “你不是说苏愍对我的感情深厚吗?这次便赌一下她对我的感情。”苏唯的语气中丝毫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成分。

    这话倒是让楚映有些犹豫了:“可是这也太过冒险了吧,若是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葬送了性命。”

    苏唯听了抚了抚头,抿着嘴笑了:“若是我真怕死,我便不会决定要报仇雪恨,我既然决定了,便是将我的生死置之度外,凭借我一人之力,想打到苏愍,任谁听去都觉得是天方夜谭吧。但即使就是天方夜谭,明知前方是虎,但我也要向虎山行,我知道的,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后悔此生。”

    “若是我只是为了苟活于世而贪生怕死,不去报仇的话,我这人还能够有什么价值吗?若是胆小怕事的活在时间,即使能够年过百岁,也会后悔终生吧。”

    楚映思索了一下,虽说是想通过苏唯达到自己报仇的目的,而这事情也按照着自己的计划走,还相当顺利,便说道:“只是若是匆忙行事,会不会适得其反?”

    “我倒不是觉得,有些事情或许简简单单才更像自然而然发生的,若是太刻意反而过于明显了。”苏唯若有所思地说道。

    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眼眸一闪:“对了,你可否明日一早便派人到京城中去打探,这到京城应当也要许久吧?”

    楚映点了点头:“是的,这便大概到京城,快马加鞭大约要五日的时间,飞鸽传书回来大约一共也要七天的时间吧。”

    苏唯皱了皱眉头:“那就应当要快一些了,我这再赶到京城大约都半个月了,而且这能不能碰到苏愍贴身的人都还不定。“”

    “好,那我明日一大早就派人到京城中打探,还有你用过膳了吗?你这喝过药了吗?身体虽说也好了些,但毕竟还没有完全恢复,还是早些休息吧。”

    苏唯颔首:“我已经喝过药了,这些日子以来真是给你添了许多的麻烦,望你担待。”

    楚映抚了抚手:“这能有些什么,这大千世界便如江湖一般,谁能没有遇到困难的时候,说不准日后我还需要你出手相助呢。”

    苏唯的瞳孔瞬间增大了些,嘴角勾勒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感情十分好啊,我还怕还不了你的人情,若是有什么能够帮的上的忙定要告诉我,我定会相助。”

    楚映拍了拍苏唯的肩膀:“能够救到你,也是我的福分啊。你赶紧去休息吧。”

    苏唯点了点头便下去了,回到房内,许鼎正在房间内整理床被,苏唯走上了前:“这些事情你不必做的,我自己来就可以,我这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怎么还能让你忙这些事情呢,这些我自己都可以做的。”

    许鼎摆了摆手:“没事的,这些都是小事情,这楚大人也没吩咐我做什么事情,我也十分清闲,便过来整理整理,你休息也也舒服些。”

    “好好好,现在夜也深了,你赶紧去休息吧。”于是许鼎便攘门,刚要出去,转头有些担忧的说道:“你这被子记得盖好,不要感冒了才是,身体才刚好了些,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叫我啊,我就在隔壁住,很方便的。”

    “行了,你赶紧去吧。”许鼎这才关了门出去了,苏唯觉得心里十分充实十分温馨,虽说许鼎这话就像在教导小孩要好好照顾自己一般,有些唠叨。而虽说自己已经成人,但这些话在自己听来却也十分受用,就跟泡在蜜罐的小孩一般。

    苏唯站到窗前,看着外头的夜色,不知怎么的,从醒来自己便十分喜爱看着天空,似乎这同一片天空中,在不同的地方也会有自己所期待的人与自己一同看着一般。

    隔日天还没有亮,楚映便派人前往京城中打探,而苏唯便整日赋闲在楚映的府邸之内,过了几日,苏唯的身体也已经完全恢复好了,便一同和许鼎到集市外走走。

    这集市十分的热闹,小贩哟喝着叫唤着,孩童在集市上跑着笑着,有的玩着捉迷藏,有的在跳大绳,还有的在唱着儿歌。走在路上,便闻到了包子、面条、馄饨各色的香味。苏唯也因为这集市上热闹的景象不由得笑了起来,心情也好了许多。

    突然看到前方有个小贩在卖糖葫芦,不知为何,总是有些熟悉,似乎是和重要的人一起吃过一般。还好这漂流在海上的时候身上的银两没有被冲走,苏唯便拿了两文钱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串便递给了许鼎。

    这糖葫芦红彤彤的十分好看,入口也甜丝丝的,十分好吃。苏唯是青年人,许鼎则是年至中年,两人手中拿着糖葫芦,吃的和孩童一般开心,这场面看起来都有些许怪异。

    两人在集市上买了些饼干甜品,拿着郎中给的药方到药铺中抓药,楚本是让下人去抓药,苏唯正好撞见了,便拿了过来,告知要到集市上逛逛,顺便可以抓药。

    于是两人便提着一大堆甜品饼干回到了府中,这店里按照苏唯的吩咐分成了许多份,苏唯便一个个的派送到下人手中,苏唯双手抱拳:“这几日多亏了大家的照顾,我这也不知道该报答你们什么,今日外出,看到了甜品,便买了些回来,你们都吃吃看。”

    下人都十分开心的接过了苏唯递过去的甜品,大家对苏唯好都是有楚映的吩咐,何况还是楚大人的客人,对他好是应当的,没想到苏唯竟还有心了,大家都很开心的向苏唯道谢着。

    又过了几日,苏唯都有些按耐不住了,这整日都在府邸中,而心却跑到京城之中,一天天的心不在焉,就是等候着楚映的消息,而他这几日都十分忙,整天都见不到人影,也不知道这京中消息是否传来了。

    这一天又一天的,大约过了半个月的时日了,一大早苏唯正在饭厅中用着早膳,而楚映已经出外一趟回来了,楚映精神抖擞,脸上带着笑意走了进来。见楚映这般意气风发,苏唯急忙将口中的馒头咽下去,便着急的说道:“这是京中传来消息了吗?”

    楚映点了点头:“对,我的手下两天前刚打探到这七日之后苏愍身边贴身的保卫赵高会到灵隐寺去为团团带回请愿的香囊。”

    “团团?团团是谁?”苏唯脸上有些疑惑,好似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楚映拍了一下脑门:“你看我,这几日府中的事情太多了,早出晚归的,也没时间和你细说。团团啊,是苏愍的儿子,他的父亲就是在攻打韩国中渝时候在战场上身亡的将军蒙翊。”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也就是苏愍为了蒙翊才会在韩国屠城是吧。看来苏愍与这位蒙翊两人感情很身后吧。”

    楚映点了点头:是的,如今苏愍只有团团这个儿子,本来还有个名为安安的公主,不过已经过世了。”楚映并不想提到安安与自己之间的关联,继而说道:“这飞鸽传书回来也已经过了两天的时间了,你用完早膳应当就得上路了。”

    楚映的脸上有些担忧,拿出怀中的布袋钱囊:“我知道你身上还有些银两,不过这你还是带上吧,以备不时之需。还有你随行的人我会让许鼎跟在你的身旁,你们两人也不会引起什么注意。我还再派一些人手在背后保护着你们。”

    楚映又拿出身上的一块玉佩:“这个玉佩你一定要收好,见这玉佩便如同见我一般,你可以对他们下命令。没有其他事情的时候,他们便会呆在京城中的德顺客栈,你若有事便到客栈去找他们即可。”

    楚映的一通吩咐,事事都安排的如此妥当,着实让自己有些受宠若惊,对待一个本没有关系的人能够如此尽心竭力,苏唯将此都记在了心中,眼神坚定的看着楚映:“你的好,我苏唯毕生都不会忘记,我这感激的话都说了好多次了,现在我都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才能表达我现在的心情了。”

    楚映双手抱住苏唯的肩头:“我才应该是要向你道谢的那一个,我不敢做的,害怕做的,都让你一个人去做了,我这心中还是有些担忧,若你做不到就回来吧,我这府邸房间还是很多的。”

    楚映虽是口上这样说着,心中有有些担忧着,但内心最深处的希冀还是希望苏唯能够报仇雪恨,联同自己份一起,或许只有报复了苏愍,自己才会解了这心头之恨,日后去了泉下才能够有脸见妻儿吧。

    楚映摇了摇头,自己的内心一直都是矛盾的,与苏唯相处的这几日来,能够看得出他是真心在对待自己,而自己却在利用他,心里矛盾万分,可这路已经走下去,有些许后悔,却也不想收回......

第一百二十五章 回京中

    苏唯笑着说道:“那他日我若真回到这楚城,你可不要将我往外推啊。”苏唯的语气中有些调笑的意味,楚映却一脸信誓旦旦地回答道:“那可不会,若你真的回来,我必定给你准备的妥妥当当。”

    “好了好了,你的心意呀我都知道,我这就去准备行李,这些天真的多亏了你,我才能够没有后顾之忧,不必担忧其他,安稳的养伤。”

    楚映瞥了苏唯一眼:“这你就见外了,我是真把你当兄弟对待,这怎么能算什么恩情,朋友在外难免会遇到事的。你赶紧去准备吧,这还得去赶路呢。”

    苏唯点了点头便回屋里收拾行囊,许鼎也不去打扰,也回屋收拾了行李。

    苏唯这一收拾行囊才发现这梳妆镜前的抽屉中竟躺着一块上好的玉佩,也不是楚映所给自己的那块。这玉佩的色泽应当是世间罕有的,通透无暇。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内呢?苏唯带着疑惑,收拾着行李,准到外面问问楚映。

    不到一刻钟,两人便收拾好了行李。而楚映已经在府邸大门候着了。

    楚映见苏唯和许鼎出来了便指着身旁的两匹马说道:“这是给你们准备的马匹,因为要赶路,我便也没准备马车了,这样赶路也能快一些,才不会迟了去。”

    继而转头对许鼎说道:“你一定要好生照顾着苏唯。”

    苏唯插了进去,笑着说道:“我这应当是照顾许鼎才是,他现在是我的干爹,我还年纪轻轻,怎么能让我干爹照顾我呢。”

    “这不是怕你身体恢复才没多久吗,怕你还有些不适。”

    苏唯握拳秀了秀肌肉给楚映看:“你看,我这都有劲让你看我这结实的肌肉,我很好的,不必担心。”

    苏唯想起自己怀中的玉佩,拿了出来:“楚兄,你可认得这块玉佩?”

    楚映看了看,这色泽通透,世间罕有,而能够有此精美的玉佩,不正是和氏璧吗?怎么会在苏唯的手中:“这玉佩并不是我的,怎么会在你手中呢,这是和氏璧,应当是在秦王手中,难道这玉佩是苏愍赠与你的?”

    苏唯也觉得甚是奇怪,刚想回话,许鼎便开口道:“这玉佩是救你上来之后,替你换干净衣裳的时候发现的,我也看不懂玉,还因为只是寻常人家都会佩戴的玉,便也没放在心上,也就忘了和你说了。”

    苏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问道:“楚兄,这玉很值钱吧?”

    “这玉哪里能只用值钱二字来形容,这玉是各国国君都争着抢着要得和氏璧,苏愍得了此宝贝竟能够将其赠与你,想必你在她心中的分量却是不是常人可以企及的,这复仇的计划应当也会多几分胜算了。”

    苏唯看着手中的玉佩:“希望是如此吧。”继而抬头看了看天:“这又过了快一个时辰了,我们也应当要赶路了才是。”

    苏唯抱拳向楚映致敬:“那我走了,楚兄。一定保重!”

    楚映点了点头:“去吧,一路顺风。”看着苏唯和许鼎一同上马,驾马而去。楚映盯着两人前去的步伐,身影慢慢的慢慢的变小,直到看不见。心里有一些惆怅,但更多的是希冀着下一次见到苏唯时候是听到他报仇雪恨之后的凯旋而归。

    若日后苏唯记起了过去,希望他能够想起自己的好,对自己利用他的这件事情少些怨恨吧,楚映摇了摇头:“哎,人大多都是这样,既想为达到目的不顾一切手段,却又希望别人能够不因这些下流的手段来怨恨自己。”

    苏唯和许鼎两人这五日中连夜赶路,直到深夜才到了顺德客栈,也就是楚映在京中名下的客栈,而隔日便是苏愍身旁的护卫到灵隐寺带回请愿的香囊的时日了。

    到了客栈便有小二迎了上来:“二位是苏唯大人和许鼎大人吧,楚大人早已知会,楼上已准备了两间上等房,还有酒菜也是刚做好的,您二人先用膳吧,路途遥远,应当是饿了吧。”

    这路途着实遥远,为了赶路,两人都是吃些馒头大饼充饥,没怎么吃过正餐,此时也到了京中,便也没有拒绝:“有劳你了。”

    这饭菜还冒着热气,大鱼大肉,凉拌小菜都有,闻着香味肚子都开始打鼓了:“坐吧,赶紧吃,我们也早些能够休息。”

    许鼎点了点头,两人便在饭桌上吃了起来,用完膳后,肚中的饱腹感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吃了一顿实实在在的可口饭菜。

    用完饭后苏唯便看向许鼎:“明日你陪同我一起到集市上,若是那些人将我带走了,你不要慌乱,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定会找机会通知你,不要妄自做什么决定,可能会影响到我的计划,若是在宫中一切都顺利,我定会找机会把你送进来宫中,这样一来,我们做事也能够方便些。”

    许鼎点了点头,却藏不住心中的担忧:“可是这你真的有把握吗?若是他们想对你不利的话,就让楚大人暗中派来保护我们的手下去救你吧?不然你的生命会受到胁迫的。”

    苏唯想了想说道:“在集市上人多交杂,即使想对我不利应当也不会选择在集市上中下手,我会随机应变,保护好自己,一切都要听我的,不要轻举妄动才是。这行动中大多要看苏愍于我的情分了,这秦国是他的天下,我呢,却什么都不是,既然我决定报仇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过一死罢了,若是我胆怯懦弱了,我宁愿没有再一次的生命。”

    苏唯眼中的光芒便如同天空的星星一般闪耀,是坚定是永不退缩。许鼎只好摇了摇头说道:“但是你还是要尽量保全自己,你并不是一个人,还有我还有楚大人,都心系于你,你定要好好的才是。”

    苏唯会心一笑:“你们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别担心了。早点休息吧,这几日来都没有睡过什么好觉,今日好好睡,明日就要开始作战了。”

    于是,两人便各自回到房中,苏唯看了看怀中的两块玉佩,一块是楚映所给,而另一块则是苏愍所给,苏唯盯着两块玉:“望你们能够在我身边保护我,多带给我些幸运吧。”

    隔日,一大早苏唯便是被这集市热闹的哟喝声给吵醒的,苏唯打着哈欠走向窗边,原来是这窗户昨日忘记关了,才有这么大的嘈杂声,不过苏唯却没有被这声音给打坏了心情,而是扶着窗边看着集市上来来往往的人人群。

    这京城中的景象可比楚城来的更加繁华,来往的人群也更多,这各中身穿华服的也不在少数,这京中的权贵自然是比别处来得更多一些。

    此时门外有了敲门声,苏唯才喊道:“稍等一会儿,我穿个衣服。”于是便走到床榻穿好了衣服,整理整理了一下容貌,打开了门,许鼎一脸笑意的端着脸盆走了进来,苏唯便说道:“你今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这路上这么劳累。”

    “我这年纪也大了,天才刚蒙蒙亮就醒来了,这我都已经吃过早饭大约有一个时辰了,便想过来叫醒你,洗漱洗漱。方才我到集市去溜了溜弯,正好看到宫中派了人前往灵隐寺去了,我问了身边的路人,他们说那带头的便是秦王身边的大红人也是秦王的护卫名为赵高。”

    “人家说这灵隐寺也不远,来回大约也就两个时辰,就想说先来叫醒你,等你用完膳,我们便到集市去逛逛,等候他们回宫之时便可以碰上了。”

    苏唯点了点头:“看来你对此比我还上心呢。”苏唯漱了漱口,将脸洗净。小二便将早膳端来房内,苏唯一边吃着,行动才如何很自然不会显得十分的突兀,便是见机行事,所以便没有计划什么,而是让一切顺其自然才能水到渠成。

    等着苏唯用完膳,两人便一同到集市上去了,苏唯这边看看,那边看看,正好这有块地方聚集了许多人,苏唯便拉着许鼎往前凑去,这才看到是有人正在演京剧呢。

    这配乐伴着,舞台上的演员画着十分复杂的妆容,贴片子,化着彩妆,梳着精致的发髻,唱着戏曲,惟妙惟肖,十分好看,这一看都有些入迷了。突然街上传来缓慢的马蹄声,苏唯这一转身,才看到是身穿着宫内衣裳的一群,而带头便是许鼎刚才所说的赵高了吧。

    苏唯见了便朝身旁的许鼎说道:“那就是赵高没错吧,他是苏愍身边的人应当是会认识我的,你呆在这,不要跟着我,看着就成。”

    于是苏唯便朝前走去,只是很随意地在一个卖大饼的摊子上看着,眼角瞥到赵高的队伍将要过来之际,便转身,装着不小心被绊倒的样子便向着大路摔了过去,而赵高骑着马正好走到苏唯面前,急忙将马掉头,这才没有让马踏上了苏唯的身子上。

第一百二十六章 回想

    赵高让手下去看了一下倒在地上的人是否有受了伤,而赵高则是检查了一下身上的香囊有没有因此掉落,这可是秦王为团团公子在灵隐寺请愿的香囊可不能被自己不小心丢失,摸了摸怀中,摸到了香囊这才安下心来。

    而赵高的手下扶起了苏唯,本就是苏唯假装被绊倒,也没有什么大碍,手下走回禀报:“那人没有什么大碍。”于是赵高便下令启程。

    苏唯没想这赵高竟都没有下马,站在离着赵高很近的地方双眼紧盯着赵高,赵高一转头似是瞟到了熟悉的脸庞,又转回头看了一眼竟发现了苏唯赫然站在那里!

    赵高的眼睛瞪的圆滚滚的,苏唯不是命丧大海之中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自己眼花了?赵高抬起手抹了抹眼睛,眼睛重新睁开,苏唯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喃喃自语道:“这世上不可能有如此相似之人啊,这是苏唯没错啊。”

    赵高立马翻身下马,小跑到苏唯的面前:“上大夫,你是上大夫,你没有死!”

    苏唯的心中松了一口气,这第一步终于是达到了,脸上却处事不惊的样子,瞥了赵高一眼:“什么上大夫,我不认识。”

    赵高有些疑惑,饶了绕脑袋:“不对啊,您就是上大夫啊,这模样怎么可能有错。”

    苏唯眼中似是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赵高:“你认识我?”

    “是啊,我认识你啊,我是赵高啊。”赵高低头正好看见了苏唯所佩戴的玉佩,那正是秦王送与上大夫定情的信物,赵高指着玉佩:“你看,这个玉佩是秦王送与上大夫的定情信物,这玉佩在这世间仅有一物,名为和氏璧,可谓是无价之宝。”

    “定情信物?我不知为何在海上漂泊,是一个船家出海时救了我,我从醒来之后便不记得之前的所有事情,而这玉佩船家说是我的,能够帮我找到我的亲人朋友,于是我便一直佩戴在身上。”苏唯摘下佩戴的玉佩说道。

    赵高一脸欣喜的盯着苏唯说道:“那您就是上大夫啊,上大夫,您随我一同回宫吧,秦王见了您定会非常高兴的。”

    “秦宫?我不去那种地方,这宫中深似海,若进了宫那便如深渊一般。”

    “这秦宫是您从小便呆到大的地方,上大夫,您可千万别这么说,秦王宠您可是宫中的人都知道的,哪个敢对您不是啊。”

    苏唯皱了皱眉头:“那我的父母呢?你是否知道?还有我为何会在海上漂泊?”苏唯此时的内心已然是十分淡定的,只是急切的想入宫反而会让人产生疑惑,这欲拒还迎应当才更似一个失忆的人对过去熟识的人的态度吧。

    赵高有些难以启齿,毕竟上大夫如今失忆,若是让他知道他与他的母亲是被迫从韩国送到秦国的话,对秦王来说则是一件十分不利的事情,这也该由秦王自己亲口告知上大夫才为最好。

    “这个,上大夫,对于你的父母我作为手下的确实也不太清楚,若你想知道可以入宫后问秦王,而你为何落海,这我倒可以告诉你的,因为那日我也在场。”

    苏唯便来了兴趣,一直想知道自己为何落海,此时便要知道答案了,苏唯紧盯着赵高等着他说出口。

    赵高回忆起了那日的事情:“那日,秦王与您人一同到湖边去垂钓,因你二人想独处,我与手下们便在湖边等候,却不知为何突然狂风大作,湖上的水流湍急,便将船只打翻了,而秦王与您都一同落入水中,因为水流湍急,您二人被急流吹的冲的很快,而秦王因为正好被湖边倒下的大树拦住了才得以获救,而您,我与我手下人寻了您两日都未曾寻到,便以为您......已经过世了。”

    “而您在海中被救,应当是从湖的下游被冲向了大海,上大夫,您也是福大命大,能够活了下来,秦王若是见了您,定会欣喜若狂的。”

    苏唯没想到自己竟是因为游玩而差点失去了性命,自己曾想过千万种可能的方式,不是被苏愍所害便也应当是遭奸人所害才会被抛在海中,而自己却是与苏愍二人游玩,遭遇狂风才会遭此祸害,难道自己与苏愍感情很好?这怎么可能呢。

    赵高见苏唯没有说话便又问道:“上大夫,那您知道您这是为何失忆了吗?”

    苏唯便答道:“郎中似乎是说我是因为漂泊在海中时头部撞击到石头,才会失忆,说是能够记忆起过往的几率也是一半一半,得看命运了吧。”

    赵高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便说道:“这或许您见了秦王之后,见到熟悉的朋友,熟悉的宫中景象还有您所居住的梅宫,说不定就能够刺激您的记忆,让你想起过往的事情。”

    苏唯依然有些犹豫,赵高见苏唯一言不发,便毕恭毕敬地向苏唯鞠了一躬:“上大夫,如今回宫对您来说应当是最正确的决定,您与秦王如此相爱,宫中又有你熟识的人,难道您丝毫不行见到他们吗?”

    苏唯思考了片刻,虽嘴上不说分毫,内心额思绪却如排山倒海一般涌来,爱是为何物,竟说自己与秦王相爱,这不是可笑吗,她可是自己醒来后日夜想报仇的人。

    而赵高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时机也差不多了,便抬眼看向找赵高:“好,那我随你一同入宫。”

    于是赵高便对手下说道:“你现在快去寻个马车迎上大夫回宫。”苏唯听了此言便打断,说道:“这不必了,我骑马就可以,不用如此麻烦。”

    赵高便颔首回话道:“上大夫,您是宫中的上大夫,官等同一品,怎可和我们一同骑马回宫呢,我带您到茶栈,喝点茶水,很快便可以回宫了。”

    苏唯便也不好说些什么,便跟随赵高到了茶栈,苏唯落座后,赵高便站在苏唯的身后,丝毫没有坐下来的意思,苏唯一人独自喝着茶水有些无聊便说道:“你坐下吧,别在后面站着了,站的我多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赵高有些犹豫:“可是.......”

    苏唯摆了摆手:“别可是了,坐下来陪我喝茶吧。”赵高便也不再推脱,坐了下来,却如坐针毡,旁边可是上大夫,而自己是秦王身边的护卫,这上大夫的嚣张跋扈可是人人皆知,秦王都奈何不了他,而自己此时便坐在他的身旁,十分不适......

    苏唯还是有眼力劲的,看的出来赵高正襟危坐,满身的不舒服便问道:“我过去有这么可怕吗?你倒是喝茶,搞得好似我比逼迫你一般。你刚才那股滔滔不绝的劲怎么没了?”

    “上大夫,下官不敢,您是上大夫,我只是个护卫,身份悬殊,却一同坐着喝茶,在下有些惶恐有些惶恐。”

    苏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就喝茶吧,不必在意这么多,我又不会找你麻烦。”

    赵高点了点头,也端起前方的茶杯喝了起来,扯着尴尬的笑容看着苏唯,多希望手下能够马上找到马车,飞奔而来。赵高的眼神一直看着大门口,期待着手下飞奔而来,大约一刻钟,赵高终于瞥到手下的身影,简直是赵高的救星一般。

    赵高立马站了起来,推开椅子向前走去:“是找到马车了是吗?”手下点了点头,赵高便转过身恭敬地对苏唯说道:“上大夫,找到马车了,我们这边可以启程回秦宫了。”

    苏唯点了点头,于是一行人便朝着秦宫中去了。于是便有了苏愍与苏唯两人再次相见的情景。

    此时正在梅宫的苏唯回想着从自己醒来之后的事情,方才和苏愍、魏央还有团团一同吃饭的时候,脑海中蹦出的便是美满、和谐。若不是有楚映告知自己这过去,都会相信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相处的和和美美,还有个可爱的孩子。似是没有纷争一般,没有想象中的后宫纠纷,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只是隐藏在苏愍的笑容背后的奸诈可怕,自己一丝一毫都没有发现,是否苏愍隐藏的真是如此的好,好的自己一点点的破绽都没有找到。苏唯握紧了拳头,眼神中十分凌厉,喃喃自语道:“这一切肯定都是假象,能够残忍的杀害无辜百姓,使家家户户的人们失去自己的亲人,正是刚才这个在自己面前笑盈盈的人,这人究竟是有多残忍才能做到如此的波澜不惊......”

    此时,阿乐正端着一盆水果走了进来,正好看到了苏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便急忙问道:“大人,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苏唯瞥了身旁的人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没事。”

    阿乐又说道:“大人,我自小就跟在你身旁,虽说你记忆尽失,但阿乐我还是看得懂您的,您肯定是碰到谁惹你生气了吧,肯定又是秦王,就她能够让你如此生气。”

    阿乐的话正好戳中了苏唯的心,苏唯一脸生气的说道:“你这是从以前就这般无力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 阿乐

    阿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上大夫,您之前可是说我这直言直语的你比较喜欢呢,您赶紧恢复记忆吧。”

    苏唯瞥了瞥阿乐:“你,是我身边的人?不是秦王派来监视我的吗?”

    阿乐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怎么可能呢,上大夫,之前,您带我逃离秦国的时候我可没有偷偷告知秦王啊,与您生死与共啊。您可不能这么说,阿乐都要伤心了。”

    苏唯抬眼看了看阿乐:“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吗?”阿乐丝毫没有思考与停顿便说道:“那当然是啊,上大夫,我从小便呆在您身边,等以后你记起来就知道了。”

    苏唯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如今自己只身一人入宫,便如同进了狼潭虎穴一般,保全自己都未必能够,但若没有其他人的相助,仅凭借自己的力量在宫中能做的又有多少呢?而楚映在德顺客栈的人手在宫外,能够帮自己的又有多少呢。

    若是阿乐真的是自己的人那便在宫中有了自己的人,应当行事也会更加方便一些才是。苏唯招了招手,阿乐便走了过来:“坐下吧,我有些事情问你。”

    阿乐便无厘头的坐下,苏唯眼神沉了沉问道:“你,觉得我过去待你如何?”

    阿乐盯着苏唯看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不知上大夫为何突然问这么不着调的问题,但也如实的回答道:“上大夫您虽然在秦宫之中,不需惧怕任何人,连秦王都让你三分,更是拿你没辙,可谓说在秦宫之中叱咤风云,虽说您行事是有些嚣张,但是您待阿乐我还是不错得,也不会亏待我,我用的穿戴的吃的都比其他人好呢,所以阿乐也是很感谢上大夫您的。”

    阿乐直白没有丝毫隐瞒的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苏唯倒是有些兴趣:“那你觉得秦王为人如何?平日里与她接触多吗?”

    阿乐思考了片刻,将头脑凑到苏唯的跟前,悄悄的用细小的声音说道:“上大夫,我这可以说吗?万一被人听了去,我会不会被秦王砍头啊?”苏唯摆了摆手:“你这是在梅宫,这大厅内就你我二人,难道我还会去告你状不成?”

    阿乐似是明白了,点了点头:“秦王在我眼中啊,虽然说是聪明绝世,但为人却有些狠辣,当初为了蒙翊将军将韩国的几座城池都变成了血海,我们之前逃亡,看到了那样的场景,让我如今想来都有些后怕。”

    阿乐似乎是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肩膀都有些发抖了起来:“那墙壁上都是士兵们杀害百姓时溢出的鲜血,地上到处都是尸体,老少皆有,那狠辣的程度,我都不敢回忆,真是让人觉得看到了这世间最为可怕邪恶的面容。”

    苏唯听到了这,脸又散发着凌厉和冰冷,拳头不自觉的又握了起来,握的手指都咯吱的想起来,虽然没了记忆,但由阿乐如此的形容,在自己的眼前也不自觉的浮现出了那一抹的景象,那充满了硝烟没有一丝温暖的城池,那被血海包围的城池,没有一丝人烟,没有一丝温度的场景便在面前浮现了出来。

    阿乐说完这些,便又继而说道:“只是,秦王虽说如此,却把秦国治理的十分好,最重要的是待您十分好,百般讨好,您因为秦王屠城的事情离开了秦国,虽秦王而后将你还有阿乐我都绑回了秦国,但您无法忘怀秦王对您故国所做的伤害,让无数无辜百姓失去生命的行为,决定离开秦国回韩国,秦王虽百般不舍,心如刀割,却还是尊重了您的决定,让您离开了,而我也随您回了韩国。”

    阿乐瞧了瞧苏唯:“可是您对秦王的爱却越发的增长,可能您如今已然记不得了,可阿乐却在旁看的一清二楚,为了屠城的事情离开了秦国,而到了韩国,您花费了许多力气才力排重异,当上了韩王,为了拯救奄奄一息的韩国,放下您的身段去请求司马徒再次归国助您将韩国带回正轨,而您确实也做到了,只是在如此繁忙每日重压的国事中.....”

    阿乐眼神中有些心疼的看向苏唯:“上大夫您一日睡不到四个时辰,就是为了处理国事,劳心劳力,才将韩国拉回了正轨,韩国也慢慢的开始有了起色。”

    “可是即使如此,在您只休息的四小时里,您却日夜思念着秦王,您偶得空那从眼神中流露出的思念和哀愁,我都是看在眼里的,而后韩国踏入了轨道后,您才会不顾一切的回到秦国,回到秦王的身边,虽说您什么都没有说,您的内心应当是十分挣扎的吧。”

    阿乐勾起嘴角笑着说:“还好您如今没事了,不然阿乐终日就只能守着梅宫,没有了您,这梅宫都没了气色了,如今您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说完后,阿乐看向苏唯,苏唯一言不发,眉头紧锁,似乎正在面对什么令自己难以相信的话语一般,阿乐还以为是自己话太多,说了一大串没说到点子上,惹上大夫生气了,便小心翼翼走到了苏唯的身边。

    小声的问道:“上大夫,是不是我说的太多了?您不想听,我这以后就少点话。”

    苏唯丝毫没有注意到阿乐此时说的这句话,思维依然停留咋刚才阿乐的那一大串话中,思想正做着斗争,楚映告知自己的话语中其实与阿乐说的虽有些不同,却也没有出入许多,只是自己应当是恨着苏愍的才对,难道自己是真的因为爱着苏愍才会将仇怨都抛于脑后,为了情情爱爱,便将那些无辜百姓的生命都置之不顾吗?

    苏唯锤了一下桌子,这声音大的惊吓到了阿乐,苏唯脸色有些铁青,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说的,你说我是爱着秦王的是吗?因为爱着秦王,所以抛弃了子民,抛弃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为了自己的爱,不顾一切的回到秦王的身边?”

    苏唯的话一句更比一句强硬,语气中透露的便是对此的难以置信,阿乐思索了片刻还是鼓起了勇气说道:“上大夫,应当是您如今忘却了记忆,无法理解自己当时所做的决定吧,只是,您所有的决定阿乐都是站在您的这边的,虽说您当初要回秦国,我曾竭力阻止,因为您耗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回到韩国,若是您再回秦,便再也没有机会回到韩国,毕竟秦王对韩国所做的一切,是何人都无法泯灭了心中的仇恨的。”

    “百姓本身都是无辜的,却因为蒙翊将军的死亡,而白白使那么多鲜活地生命白白的流失,那么多的人失去了自己的至亲至爱,这是韩国从古至今受到的最大的血洗,最大的残忍,而您做了这个决定在韩国人的眼里便是离经叛道,背叛自己的母国。”

    苏唯的脸有些抽痛,嘴角不可抑制的发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继续听着阿乐说了下去。

    阿乐接着便又说道:“阿乐一直在您身边服侍您,您去哪做什么决定,阿乐都一直陪在您的身边,所以您落海了,我便一直在这梅宫中守护着,希冀着,您有一天能够回到梅宫,幸好,这一天到了。”

    听了阿乐又一番的发自内腑,苏唯的心脏似乎是被人狠狠的捏了一下似的,当初听闻了楚映所说的话,对苏愍只有愤怒,只有仇恨,只有满心的愤恨。而如今听了阿乐的话,却更多的是对自己的不争气,自己的自私,为了一己私利,为了守护自己那不可一击的感情,放弃了自己的故国,放弃了那么多鲜活生命的离去,竟只是为了自己的感情,背叛了韩国,背叛了韩国的人民。

    苏唯抚着自己抽痛的心脏,多希望那时候的自己能够被人狠狠的敲醒,阿乐说着此番话的时候,眼神中的真诚恳切,都不得不让自己去相信,那么一个渺小又狠心的自己。

    苏唯的眼神中了多了一份冷意,阿乐在一旁看的有些发颤,上大夫此时的表情让自己有一些担忧,在苏唯的身边呆了那么多年,读了许多书,也读懂的了苏唯:“上大夫,您,可千万别想一些不好的事情,如今的秦国今非昔比,秦国已经不是其他国家可比拟的,是领头人,也远远的甩下了其他国家一大截,所以如今您若是有什么心思都应当放下的,您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可不能做什么傻事啊。”

    苏唯本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却因阿乐再次读懂自己的想法,苦笑的看了阿乐一眼:“你倒是真能够读懂我的心思,就似我肚子的蛔虫一般。”

    听了此,阿乐有些嚣张的笑了:“那可是,上大夫,您如今是不记得了,我是随从您和韩夫人一同到秦宫中来的。”

    苏唯有些疑惑的看着阿乐,阿乐便继续说道:“那时在韩国,我是被丢弃在路边的弃儿,没有饭没有水,已经奄奄一息,是您出宫之时看到了我,便一直将我带在您的身边。”

第一百二十八章 苏唯的内心

    苏唯依然没从震惊中脱离出来,先是一个重击,再又是一个阿乐与自己之间的相连,自己的过去,也是丰富的,也是有值得一提的,也是有真心对待自己的人,也是有自己善良的一面。或许眼前的阿乐便是自己酸甜苦辣中的甜吧。

    阿乐的眼神中有些感恩的看向苏唯:“若不是您当初将我救回了韩宫之中,我早就成了孤魂野鬼,而后,没有过多久,秦国的大王,便是如今的先秦王,看上了韩夫人,强迫韩国大王要将韩夫人送到秦宫之中,还要随同将韩夫人的儿子也就是您,一同送到秦宫之中,为了不离开您,我便也跟随到了秦宫之中。”

    阿乐说话的过程中,小心地瞥了苏唯一眼,生怕再看到苏唯抚着心脏颤抖的样子,但许多事情也应当让上大夫更有些认识才是,说不定,就此能够唤回上大夫之前的记忆也说不一定。

    “之后才知道您,是先秦王想留给如今秦王的礼物,只是秦王和韩夫人都宠爱着您,您在秦宫之中也没受到多大的委屈,而韩夫人......韩夫人是为了等候您长大了懂事了,为了看您长大成人,才在秦宫之中委屈求全,身为韩国人在秦国中苟且偷生,所以,在您成人之后,韩夫人便在宫中用了白绫了断了自己。”

    苏唯听此又是一击,楚映是曾告诉自己,母亲是在秦宫中自杀,却不如阿乐说的如此的细致,毕竟阿乐待在秦宫之中,了解的有都更多更仔细一些。

    苏唯的心此时便是将到了谷底,母亲竟然是为了让自己长大成人才苟且的在秦宫之中忍辱负重多年,一切都是为了将自己拉扯长大,应当是为了在自己还未及冠之前能够护自己周全,不受到外界给自己带来的影响吧......

    苏唯的双手抚住自己的脑门,简直无法忍受自己方才所听到的话,从楚映到阿乐,自己的内心受到了多次的打击,不愿意去相信,那充满了仇怨的过去,自私自利的自己,还有一生为护自己周全忍辱吞声的母亲。

    苏唯的眼角有些湿了,眼泪禁不住的往外流,即使当时在船上楚映说的那些话都没有让自己流过泪,而如今阿乐的话却让自己看到了自己身上的自私自利,为了个人感情,抛弃国家的恩怨,而母亲的忍辱偷生,为的就是等自己的成年,而自己却以此来回报母亲的付出吗......

    苏唯的泪静静的流淌,止不住也收不住,苏唯颤抖着肩膀,压抑着哭声,而阿乐看着苏唯转过身子,那抽动的身子,便也知晓苏唯此时便是在哭泣。

    阿乐有些犹豫的说道:“上大夫,我,其实我就是想让您能够尽快想起过去,只有记起了过去,您才是完整的上大夫,失去记忆的您,就如同缺失了一块重要的部分一般,无论怎么样,阿乐会一直在您身边陪着您的。”

    苏唯无声的擦干了脸上,还好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在奋斗,此次的重生应当就是上天再给自己的一次机会,一次重新决定自己人生机会,自己不应该再放过这次机会的不是吗?

    苏唯转过身静默的看着阿乐,心里还是有一丝安慰,阿乐没有间断的话语中能够听得出来,他是一直站在自己的这边,若是自己做什么决定他应当也能够支持自己,看向阿乐的眼神中充满了欣慰之情。

    苏唯抚上阿乐的肩膀:“无论我之后做什么决定,只希望你能够站在我的这一方,即使再有多艰难我都一定会去做,还好,有你在,我本以为,我在这宫中就将寂寞的奋战了。”

    阿乐的心思不能说有多细腻,但从小便伴在苏唯的左右,即使失去了记忆,但苏唯的脾性却不糊因此而改变多少,便是能够将苏唯看的透彻些。

    阿乐的眼神也十分坚定的看向苏唯:“上大夫,我的这条命是你给的,无论你想要做什么,阿乐一定会拼劲自己的全力,为你去做任何事情的。”

    苏唯有些动容:“即使为此失去了生命,你也愿意?”而阿乐丝毫没有犹豫,便点了点头。这番举动在苏唯眼里便如同是还未作战之前的安慰一般,给了自己无限的动力。

    “我接下来想做的事情,虽然难于上青天,可即使是飞蛾扑火,那又如何,只要我有这个勇气去做,去踏出这第一步,即使是死又有何妨,我不想,也不愿就了此一生,将痛苦和怨恨都吞到肚子里,带着这些痛恨过着后半辈子,若是如此,我还更愿意在海中的时候便死去还更好些。”

    苏唯能够感受到阿乐的真诚实意,心中就是有一股力量驱使着自己相信阿乐,直觉这种东西有时候是难以言语,难以描述,却有一股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力量让你去相信和信任,对于阿乐,苏唯此时便有着如此的心情。

    阿乐便回答道:“其实,上大夫,我不曾为你做过什么,我在你身边很久,一开头你想做的事情,我是能够感受到的,只是,想到韩夫人为了您,拼死拼活的保全你,为了你,才忍辱负重多年,而若是你打算报仇雪恨,那便是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在秦国,我们都清楚的,只要做了什么对秦王不利的事情,还怎么能够逃脱的出秦国,还怎么能够活的下去。”

    “只是现在,听了您的想法,我倒是转变了我的想法,只要你想做的,能够不要后悔曾经的决定便可了,只是......如今你是失去了记忆,所以能够如此坦荡的去恨,想要去报复。只是若你恢复了记忆,却对秦王做出了无可挽回的伤害后,我怕,你会后悔。”

    阿乐叹了一口气:“上大夫,您对秦王的爱并没有比秦王对您的秦王的情感来的更少,只是你因为先秦王所作所为,便一直将心中的情感压抑住罢了,而秦王对您又是一心一意,你便更是隐藏住了心中的情感,因为,你一直都相信秦王对你的感情是不会生变的。”

    “但是,但是,在您心中,秦王的地位却是无人可以撼动的,若是可以,您最好还是等恢复了记忆之后再做决定吧。如此一来,应当才真的不会后悔吧。”

    苏唯听了此言,却扯了一抹苦笑:“若是我记忆起了过去,便后悔了此时的决定,那我又算是什么样的人了,如此一来,我便是背叛国土的人,是罪人,是韩国的罪人......”

    从阿乐口中的话却让苏唯更加地痛苦难耐:“为何,过去的我会被这感情蒙蔽了自己的双眼,竟让这些情感如烟雾一般遮住了我的双眼,蒙蔽了我的大脑,竟能够抛下所有,只是为了爱,为了所谓的爱,如此大义灭亲,现在的我根本无法理解过去那个无知无谓的我,多么可笑,简直可笑至极。”

    苏唯只是笑,却笑的可悲,笑的凄凉,心中的痛处,何人能够明白,既后悔过去的自己,又难受如今的自己,能力如此的小,报仇雪恨何时才能够做到,何时才能够给无辜的百姓,给自己的韩国,给自己的娘亲一个交代。

    阿乐看着苏唯眼中慢慢失去了焦距,似是没有了灵魂的人一般,双肩耷拉着,支撑着桌子,坐在椅子上,眼睛不知在看何处,却如同一个可怜的寂寥的人不知归处一般令人心疼。

    阿乐上前,单脚跪在地上,双手抚上苏唯的肩膀:“大人,您不要如此,不要将一切都揽到自己的身上,你身上不应当背负着这么多的压力和仇怨,你的感情,也不是由你一个人所能够控制的,你不应当如此把自己看的一无是处。”

    “虽然我只是您的一个随从,但我却也知道人心是肉长的,您没有错,您的感情也没有错。这一切的因果不是由您造成的啊,不知道您还记得吗,您曾告诉我情是这世间最为难猜测,也是力量最大的一种情愫。”

    “人是很容易被情感所掌控的,而您的爱,难道就不应该被允许吗?不是的,真的不是那样的,若是韩夫人还在,她应当也会希望您能够幸福,能够忘却了这么多的仇恨才是,能够与自己所相爱的人好好的活下去才是。”

    苏唯略微抬起了头,眼中似乎有了一丝丝的焦距:“情?情在江山,在百姓面前都应当是被舍弃的,国与国之间,难道还能用感情来应对吗?不是的,身为韩国人,我就不应当为了情,忘却了我身为韩国人的责任,我的故土我的百姓们难道不需要有人为他们出头吗?何况我还是韩国的公子,还曾当过韩国的大王,情的力量确实无穷,可在这国家面前,难道还不值得我舍弃吗。”

    苏唯似是想装作坚强的笑了一下,拍了拍阿乐:“没事的,我没事。我一定不会后悔我今日的决定的,今日先去休息吧,这都很晚了,明日,我还有事情没和你说完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隐情

    阿乐走了之后,苏唯便回到了自己的寝屋之中,这眼前的一景一物在自己眼中有些熟悉却也有些陌生,似是在过去见过,却又记忆不起。

    苏唯一一拂过这屋内中的一切,这就是之前一直生活的地方,这屋内的装饰华丽,看的出精心布置,这其中还有好几件摆设,一眼便能看的出是十分罕有珍贵的,从入了这梅宫便可以看出苏愍对自己应当是好的不像话的。

    想到此,苏唯握住了拳头,心中暗暗的骂道:“怎么可以如此不争气,方才才信誓旦旦地说要报仇雪恨,而现在却想着苏愍的好,即使她再好,又有何用呢,这已经造成的伤害怎么可能可以挽回的了。”

    苏唯走到了床榻前,刚要解开外衣,触碰到了和氏璧的玉佩,便大力的将它扯掉,随手扔到了梳妆的桌前,此时看到这和氏璧,便会想到楚映所说的定情玉佩,只要想到曾与苏愍定过情,苏唯的脑子就有不打一处的气想发出来。

    苏唯的脑子中还是乱哄哄的,此时睡一觉便是最好的选择,苏唯摇了摇头,便躺在床上,慢慢的便入睡了。

    隔日,阿乐也没有过来叫醒苏唯,知道太阳照入了屋内,苏唯才缓缓的睁开了眼,转头一看太阳都日起三竿了,便起身,没有叫来下人,便走到一旁已准备好的衣裳自己缓慢的更换着。

    没想到昨日脑海中那么乱,压力那么大,还能够一睡就睡到了日起三竿,思绪似乎清晰了些,心情也跟着睡了一觉,好了许多。

    洗漱后,苏唯便走出了里屋,阿乐已经候在大厅,见苏唯走了出来便迎了上去:“上大夫,您醒了,您先去用餐吧,已经准备好了。”

    苏唯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用早膳,很快便会好的,我昨日说还有事情要与你说,你就在大厅这等候我,等我用过膳,我便会直接过来这里找你。”

    苏唯用过膳之后便直接往大厅走去,看到阿乐正无所事事的在花盆面前摆弄着便说道:“你和我来书房吧。”

    两人进了书房,苏唯便坐下来泡了茶:“你也坐下吧,这也没有外人。”在之前与苏唯的相处中,虽然苏唯嚣张跋扈,对待阿乐却不似对待下人一般,更多的便是如朋友一般,所以阿乐也没有拘谨,便直接坐了下来。

    苏唯端起手中的茶壶,压住壶盖,在茶杯中倒入了茶水,端起一杯朝阿乐递了过去:“楚国没有灭亡之前,你知道楚国的太子吗?”

    昨日苏唯曾到楚映,自从楚映救了自己之后,大多都是楚映告知自己的过去,而自己对楚映知道的却寥寥无几,只知道楚国被秦国灭了,楚映的家人都被杀害,只留下他一人。便想从阿乐的口中知道些关于楚映的消息。

    阿乐想了想便说道:“之前,您与司马徒一同到秦国为了团团和安安的寿宴,就是秦王的双儿女,就是那时候,楚国的太子也一同前往祝寿,那时便是您第一次见到楚国太子的。”

    阿乐大口的喝了茶继而说道:“不过这楚国太子也并非良人,据说他是受到了赵国的威胁,将藏有剧毒且这世间找不到解药的毒藏在了送与团团公子和安安公主的衣裳之中。而安安公主穿了这衣裳,便因此失去了性命,而团团公子因衣服的问题没有穿才捡回了一条命。”

    听了此言,苏唯没有想便直接说道:“这怎么可能,楚映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阿乐听了苏唯的话,才觉得有些奇怪:“上大夫您认识楚国太子楚映?如今他们楚国已经灭亡,楚国已然变成秦国的一座城池了。而你们不是才有过一面之缘吗?难道,难道。”

    阿乐的眼睛突然瞪大:“难道是楚映救了上大夫您?”苏唯点了点头:“你倒是脑子转的挺快的,这就猜中了。我漂流在海上的时候,适逢楚映出船,船夫救了我,不过楚映确实带待我很好。”

    苏唯犹豫了一下便又继续说道:“只是楚映看似不是这般狡诈的人哪。”阿乐却摇摇头:“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哪上大夫,这他对您好,却也不能证明他就是个良人。”

    苏唯皱了皱眉头:“他曾说因为楚国破了秦国两座城池,而秦国却灭了楚国,还杀害了许多的无辜百姓,而他的家人也在这场战争之中失去了性命。”

    阿乐摇了摇头:“可是这是楚国联合赵国在那两座城池中遭遇饥荒的时候破了那两座城池,那城中的百姓多么的无辜,他们已经十分可怜了,却又在遭受了一次重创,难道他们不可怜不无辜吗。”

    “何况,这听说秦王曾经是交代了楚国太子一个任务要他完成,若是不完成便要对楚国不利,而他也没有完成,秦王宽容,没有出兵讨伐楚国,已经是极大的宽容和容忍了,毕竟楚国太子也是间接杀死安安公主的杀手。”

    “这秦王已经如此宽容了,没有对楚国痛下杀手,而他们楚国居然还联合赵国对秦国不利,这楚国简直就是背信弃义,以仇报恩,所以秦王才果决的联合了魏国和韩国灭了楚国。”

    苏唯的脸上有些震惊,楚映这算是隐瞒,欺骗自己吗,可是他为何要这么做,难道是为了报复苏愍所做的一切,他.....这算是利用自己吗?苏唯的心变得有些迷茫了,有些不知所措。

    苏唯却没有将此说了出来,而是问道“为何韩国会答应秦王联合对抗的要求,这秦国先前不是在韩国屠城,这种耻辱又怎么能忘?”

    阿乐则是深深的看了苏唯一眼便说道:“这秦国是大国,又是强国,韩国不依附于赵国,却也没有其他国家相助,而此次行动韩国也能从中得到好处,况且虽说您离开了韩国到这秦国中来,虽不说其他韩国人对你退位回秦的做法是怨恨还是无法理解,但您与如今的韩王感情却也是还不错的,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韩国接受联合都是有利无害的事情。”

    苏唯叹了口气:“是啊,我怎么可以忘记了呢,在国家面前,任何恩恩怨怨又算的了什么,国家才应当是摆在第一位的才是,国家的兴旺才是最为重要的。”

    紧接着苏唯又抬头看向阿乐:“不过留你在我身边服侍我,倒是屈才啊,你这脑子反应也快,读的书应当也不少,确实是委屈了你。”

    苏唯说了这话,阿乐倒是乐了:“上大夫,这话啊,您之前也曾说过呢,而且啊,和你如今说的这话简直分毫不差,我,这辈子就是跟着您的命了,我的命都是您的了,哪里还有什么地方要去的,您去哪我便去哪。”

    苏唯咯咯咯地笑了:“你这倒是会说话,但是你的命应当你自己选择,可千万别因为我错失了许多,这命只有一次,可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阿乐的脸瞬间认真了,眼神有炯炯有神的看着面前的苏唯,像是一双会发光的眼睛一般:“阿乐没有什么特别的的理想或者是目标,便是希望能够在上大夫您身边保护着你,护你周全便是我的职责了。”

    “您一定不知道,韩夫人还在世的时候便曾告诉过我说她不可能一辈子都能呆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终有一天上大夫您会长大,只是韩夫人还依然担忧着您,便让我一生都在您身边护你周全,而这不只是因为韩夫人的命令,而是这早已就是我的毕生目标。”

    “之前您落海我没能护住您,这未来我一定不能再有一次同样的过失了。”

    苏唯则是喝了口茶继而说到:“没有人能够一直保护着另外一个人的,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够真正周全。若你心愿如此,你在我身边好好待着便是。”

    于是两人便继续喝着茶水,而书房外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下人提着嗓子喊道:“上大夫,秦王到。”

    阿乐连忙从座椅上跳了起来,而苏唯则是身子一顿,便也起身,在苏愍的面前依然要假装好自己失忆的模样,不能流露出自己的仇恨和愤怒。苏唯睁了正衣裳,便打开了门走了出去,而苏愍已经坐在大厅等候了,

    见苏唯走进了大厅,这大厅内只有苏愍一人,苏愍脸上便扬起了笑容,言语间十分轻松:“我来的会不会有些早了?用过早膳了吗?”

    苏唯便笑着说道:“不会的,我这用过早膳大约一个时辰左右,昨日睡的倒是十分安稳,应当是因为这梅宫是我以前所熟识的地方吧,所以十分安稳,一觉就到天亮了。”

    苏唯突然想到这身边已经有阿乐这个帮手,若是能够将许鼎也带进宫来,那与德顺客栈之间的传信便也方便了许多。苏愍脸上依然洋溢着笑容:“那这边是最好了,梅宫中的装饰和打扮都与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第一百三十章 请求

    苏唯的心还停留在若是能够将许鼎接回宫中的话,那么与德顺客栈的人之间的传信便能够更方便一些的想法上,脑中的思绪还停留在此,便没有注意到苏愍的话语和她的用心,心下一想,便装作露出了难色,在苏愍的眼里便是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一般。

    苏唯的迟疑令苏愍更有些疑惑了便走得更近了一些,抚上苏唯的肩头:“你看似是心中藏了些什么事情,可否说与我听听?”

    听到苏愍如此问话,苏唯则是心下一喜,苏愍的下一步举动总是能够随着自己的一言一行而改变,似乎自己能能够左右苏愍的行为似的。

    苏唯抬起眼看向苏愍:“虽说我之前就呆在秦宫之中,从小便住在这梅宫之中,按理说,我所熟悉的人应当是这宫中的人更多才是,只是......只是如今我失忆了,说的不好听一些,你们如今便如同我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般。”

    苏唯叹了口气,低垂下了头,神情中满满的是失落“我心中也是不愿这样的,只是我费尽心思想要去回忆起过去,却一丝效用都没有,我也不相瞒你,我此时,便若同一个失去了支柱的人一般。”

    “你们在我心中都是前日才认识的人罢了,而在我落难的时候,在我落海的时候奋不顾身救我,没日没夜照顾我的是一个船夫,他为了我做了许多,而我如今在宫中享受着荣华富贵,却无法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心中实在是有愧。”

    苏愍听着苏唯略带有惆怅的言语,心中直打鼓,身边从未有如此亲近的人失去过记忆,不知如何站在他的立场去思考,去揣测他的所思所想,苏愍考虑了片刻便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不如你告知我他的地址,我命手下送些银子珠宝过去?”苏愍的眼神中带着揣测的看着苏唯。

    而苏唯的脸色却褪去了失落,显得有些许生气,横眼看了苏愍一眼:“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那船家是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救我,定不是为了钱财,而是珍视我的性命,他如同对待儿子一般的照顾我,而我怎么又能用钱财大发了他呢。”

    苏愍听此,还是有些茫然的盯着苏唯看,脸上有些许抱歉的样子。

    苏唯也不知为何会将自己心中的生气毫无保留的展示出来,如此冲着苏愍喊道,心中先是一惊,而后看到苏愍一脸的抱歉的样子,才放下了心,似乎自己这副模样在苏愍面前应当也是有过的吧。

    苏唯便安放下心来,继而说道:“在我这失忆的一个月中,他细心的照顾我,对我如同至亲一般,而我才恢复身体不久便在集市上遇到了赵高,为了见我的亲人,我便什么都没有向他交代,便离开了,他现在应当是十分着急。”

    “这两日我都想与你说,只是还是有些难以启齿,船家名为许鼎,他的儿子在海中遇到海啸死去,而妻子也因为不堪儿子死去的消息,不负重压也相继而去,所以如今他就只身一人。”

    苏唯的眼神中带着些许请求的看着苏愍:“我知道这宫中规矩多,但是我还是想问你是否可以把许鼎接进宫中来,如今他最为亲近的人便是我了,若是我再离开他,那他真的只能孤苦伶仃一人。”

    苏唯向前抓住苏愍的手腕,苏愍先是一惊,话还没出口,苏唯便继续说道:“何况我还要报恩,我理所应当要把他接到我身边,在这梅宫之中好生照顾着他的。”

    苏愍将手放在苏唯抓住自己手腕的上面,脸上轻松的一笑:“原来你是想将救你的船家接进宫来,就这事情,有什么难的,我还以为你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却只是这件小事罢了。”

    “今日你告诉赵高地点,明日一早我便让他去接救你的船家入宫吧。”苏愍丝毫没有犹豫也没有怀疑什么就回答道。

    苏唯对此倒是有些惊讶,这苏愍竟然对自己好到这样的地步?虽说让一个普通百姓进宫对于他位高权重的秦王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自己的意思便是要让船家入住这梅宫,而这看似十分简单的一件事情,但对于纪律严明,宫规严谨的秦宫之中,怕是会被人在人后当成点子来说吧。

    可是无论如何,苏愍还是没有犹豫的便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这也让苏唯按下心来。苏唯脸上勾起了一抹笑:“这样便是最好,我还是应当感谢你,让船家入宫,也让我有个机会能够在他身边,能够报答我的恩情。”

    苏愍抿了抿嘴:“不必如此感谢我,我们之间的情分哪需要如此礼节这就有些生份了。”苏愍心中是知道苏唯此时失去了记忆,对待她便不可能如同从前,但对于他的疏离和淡漠却依然感到一丝苦楚。

    苏愍的心中有些许羡慕那个奋不顾身救起苏唯的船家,苏唯此时心中最为亲近的人应当就是那个普普通通的船家吧,而对苏唯来说,那便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恩人吧。

    苏愍有些吃醋的说道:“看来你与船家的关系倒是不错,在这一月之中你们便应当是相依相靠,最为亲近的人吧。”

    苏唯想了想便直言说道:“应当也可以这么说,我这一个月以来,相处最多的便是船家了,我在水中泡了许久,就起来之后可以说是奄奄一息,若不是船家在旁悉心照顾,而且他每日都在地上铺着床垫在床榻旁睡,我又一举一动他便立马就醒来,总是怕我半夜之中会不舒服或者是有什么需要。”

    苏唯想起了过去一个月之中,许鼎对自己点点滴滴的好,无微不至的照顾,若不是他将自己当做亲人,又怎么会如此劳心劳力呢,苏唯的眼中充满了温暖和笑意。

    一旁的苏愍见了,却是更加的失落,若是自己当时心中不惧怕找到的是苏唯的尸体,若不是抱着没有找到苏唯,在自己的心中便还有生的可能,便放弃了寻找。若是自己能够勇敢一些,苏唯身边最亲近的人便还是自己,而不是他人,也不会像这样对自己如此的冷漠如此的疏离。

    苏愍叹了口气,后悔着:“那你应当也把他当亲人对待吧。”

    苏唯回想起来便似有说不完的话一般:“那当然是如此,若不是要入京中买些药材,或许此生便不会再入这秦宫了吧。”

    苏愍心中本是十分欣喜的心情,此时听到这些却是十分惆怅的,便想转移此时的话题:“这方才藩王送来了上好的琴瑟,其中有几把琴箫都是上等中的上等,我便是想让你随同我去我寝宫之中挑选一下,你都试试,看看你喜欢哪个,若是都喜欢,我便让人都送到梅宫来。”

    苏唯点了点头,并没有反对,那日碰到了琴箫,不知不觉中上手,吹了出来,手指在琴箫上跳动,有种熟悉却又记忆不起的感觉,而那美妙的音符,那美丽的音色,想来都还能萦绕上心头,对于琴箫,自己过去应当是十分喜爱的才是,于是便随同苏愍到了苏愍的宫中。

    一进大厅,便看到这地上摆了许多琴箫的盒子,这华美的盒子一看便是知道其中装的便是十分贵重的物品了。

    苏唯打开了其中的盒子,试起了琴箫来,每一把都可称为绝色,可却不知为何自己没有那么喜欢,最后,苏唯走到墙边打开了放在角落中的盒子,将琴瑟拿出,吹了起来。

    音色细若游丝,声音厚实,似乎吹出的音乐能够直入自己的内心一般,苏唯吹完后,便笑着走到苏愍的身旁说道:“就这把了。”

    苏愍看了看苏唯手中的琴箫便问道:“这琴箫在这其中的音色并不是最为出彩的,可你为何偏要选这把?其实这些都是准备给你的,你大可都拿走便是。”

    苏唯则是笑了笑,看向手中的琴箫:“是啊,它的音色虽不是最好的,但我吹起来却是最为舒服,最为喜欢,最能够入我的心,你弹古筝的时候应当也是明白的,自己所吹所弹的乐曲,若是连自己都无法感动,若是无法直达自己的内心,即使是这世上最好的琴箫,那便如同废铁一般,丝毫都没有用处的才是。”

    苏愍听了只是笑笑:“你果真没有变化,只有对自己有用的或者是自己所在乎的才时最为珍贵的,再多的金银珠宝在你的眼中便如同废铁一般,若是这世上的人都能够如同你一要有这番大彻大悟,应当也就不会如此多的权钱纷争了。”

    “你这倒不愧为是秦国的君主,从我这挑选琴箫之中便也能够想到如此深的层面,着实令人敬佩。”苏唯这是发自内心的说道。

    苏愍摇了摇头:“你这过去牙尖嘴利的,夸我倒是少了些,这如今能够听你夸我,真不该是该高兴还是伤心。”

    苏唯耸了耸肩:“这夸奖,你便接受了便是。”

第一百三十一章 相处

    苏愍对着苏唯眨了眨眼,嘴角上扬:“这从你会俩,你先是夸奖了我的琴艺,再是夸奖了我的逻辑思绪,被你如此爱戴都令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苏唯则是瞥了苏愍一眼:“难道你身为君主,被夸的还少吗?”苏愍笑的一脸的暧昧:“这若是他人夸我,我便不会放在心上,只是这说话之人是你,我才会放在心上的。”

    苏愍一脸的神情望着苏唯,不等苏唯说话便双手抚上他的臂弯,脸慢慢的靠近苏唯,在他的耳边停住,轻轻地说道:“苏唯,你可曾记得我们约定好的,要生个我们的爱的结晶,如此一来团团也多了个玩伴,我们之间也有了爱的衍生。”

    苏愍一靠近苏唯,苏唯便觉得全身都有些不大对劲,在苏唯的面前,苏愍显得较为娇小,但在气势上却比苏唯有过之而无不及,苏愍的话似乎给苏唯的内心带来了冲击,苏唯的脸立马就红了,就似苏唯才是娇羞的女儿身一般。

    苏唯推开了离自己不过分毫的苏愍,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你说什么昏话,我哪有同你说过这等话,即使有也是之前罢了,如今我已全然不记得了,那当然就不算数了。”

    苏愍本看到苏唯脸上的红晕,内心还十分欣喜,自己还是能够引起苏唯内心的波澜。可苏唯的话却让苏愍一颗扬起来的心又跌落了谷底,苏愍的嘴瘪瘪的,语气有些强硬的说道:“你是我后宫中的上大夫,给我生儿育女本是寻常之事,我如此请求,是因为你在我心中十分重要。我才百般礼让你。”

    苏唯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盯着苏愍看,眼眸中没有一丝波澜,似乎听着十分普通的话语一般,而苏愍看到他如此的神情便是知道苏唯此时的内心则是冷意十足的,难以接受她的话,这宫中的人都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只是苏唯从孩童时期便呆在自己的身边,而自己从第一眼见到苏唯的时候,便已喜欢上他,日日都黏在他的身边,他心中想的是什么,自己也是能够从他的眼神中猜到一些的。

    苏愍有些后悔自己方才态度如此强硬,便继而说道:“若是这样,我们便打个赌,这个赌对于你来说可是有益无害,你本是我后宫的人,这房中之事本是寻常,可你既然如此不愿,那我们便以射箭来决定此事。”

    苏愍眼神转了转,似是思索了一番,便说道:“若是我赢了,你便与我同房,生个我们两人的孩子,若是我输了,便不会再强迫你,看你何时想要个孩子我们再要,可好。”

    苏愍语气中不再那么强硬,而是询问的语气。在苏唯听来心里也好受了许多,面无表情的脸庞也有些松动,可苏愍的条件自己又为何要接受呢?

    “你这赌注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吗?只要我不答应你入我梅宫便好了,难道我不答应和你有夫妻之实,你还要强逼吗?”苏唯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以启齿,毕竟自己才是堂堂七尺男儿,虽说眼前的苏愍也是一国之君,但她也是个女子啊,在她的面前,说出这种话,俨然自己就是一受气的姑娘一般。

    苏愍却调笑的看了苏唯一眼,脸又靠近了苏唯,脸颊似有若无的在苏唯的脸庞上摩擦着:“可是我们过去便早已有了夫妻之实,你这般推辞便也是由于你失去了记忆罢了,我们之前的的房事可是很......很和谐的。”

    苏唯此时真想赌注苏愍的嘴,在自己面前,苏愍便如同一个才认识几天的女子一般罢了,虽说自己早已对她有这满心的仇恨,可是她倾国倾城的容貌,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苏唯一直克制着自己心中对苏愍的念想,不知是因为这命运戏弄的安排还是缘分弄人,难道自己与苏愍之间便是相爱相杀吗,难道自己一定要对苏愍怀着爱意又充满了不得报的仇怨一直这样下去吗。

    苏唯脑中正上演着斗争,便没有任何动作,既没有移开自己的脸也没有推开苏愍,苏愍便继而说道:“除开我们之间的身份而言,你是相貌堂堂的男子,而我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你不该连这都拒绝吧?男女之事难道还有男子吃亏的道理?那我是真是闻所未闻。”

    苏愍在苏唯的耳旁又重新说起话时,苏唯的思绪收回了,继续听着苏愍所说的话。苏唯听完倒是有些生气,怎么苏愍说道好似哪都是她有理一般便回驳道:“这男女之事,这世人的思维都以女子更会容易吃亏为标准,可你不是寻常女子,这在你身上能有什么不可发生的呢,这秦国在世间还有哪个国家敢说与秦国匹敌”

    “而您可是秦国的一朝之君,这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即使再无厘头那也显得不那么奇怪,因为此时的你就像一个女!流!氓!”苏唯一字一字的将“女流氓”三个字念出,还挑逗地覆在苏愍的耳边说道。

    苏愍便顺势双手从苏唯的腋下穿过,将苏唯搂了过来,将脸放在苏唯的胸口上,语气里没有一丝因为苏唯书自己是女流氓而感到生气:“你说我是女流氓,那我便流氓给你看看。”

    苏愍将移到苏唯的心脏旁,静静的听着心跳,苏唯想将挣脱开苏愍的怀抱,而苏愍却抱的更加紧了些,苏唯便就此作罢,更大部分的原因便是苏唯也在贪恋着苏愍在自己怀中的温度与温柔。

    苏愍闭上眼睛,缓缓的说道:“苏唯,你知道吗?这一个月以来我多希望一睁眼便能够看到你睡在我的身旁,可是你不在,当我走入梅宫的时候,多希望你在坐在大厅内如最初一般白眼看着我,我都会有一天的好心情,也多希望能够躲在你的怀中,感受你的温暖,感受你的温度,还有你的跳动。”

    “现在我能够感受到你有力的跳动声,突然觉得老天待我还是不薄的,它没有将你带离我的身边,这是我所该庆幸的。”

    苏愍将头抬起,手指着苏唯的脸:“从前都是我迁就你更多,如今你也就迁就我一番吧,我们便以输赢做赌注,若是我赢了,你便听我的,与我同房,不可拒绝!”苏愍嘟着嘴看着苏唯,就似是邻家女孩一般,纯净可爱。

    苏唯内心十分的挫败,怎么可以因为她这副模样,心却又了一丝动容,苏唯摇了摇头,一语未发。苏愍便趁机说道:“那你就是答应了,那择日不如撞日吧,就在今日下午,我让下人着手去准备。”

    于是便招来了下人颇有威严的说道:“你现在就着手去射箭场准备好弓箭,我与上大夫下午便会过去射击,将场地清理好,也准备好器具。”下人允诺了,便退下了。

    苏愍继而一脸笑的无害的看着苏唯:“我们就先去用午膳,若是你乏了,就再午睡一会儿,我们便去射箭,决一死战可好。”

    苏唯只是白了苏愍一眼:“你这都已经命下人准备好了,这都先斩后奏了,还要问我的意愿,你这是真心还是假意?”苏唯真是看清了苏愍这人,在下人面前便是一副威严在在的模样,在自己面前却如同一个傲娇的公主一般,难道两人之前的相处模式便是如此吗?不是说自己嚣张跋扈,苏愍对自己百般忍让,此时自己都有些怀疑了......

    苏愍脸上依然无害:“我这也是为了让你感受到自己的分量,所以询问询问你,走个过场,你知道的。”

    苏愍没有反驳,倒是说得好似本该就如此一般,苏唯只是摇了摇头。苏愍朝着苏唯说道:“这离午时还有些许时间,我们去书房吧,我还有些奏章要批改,你便在旁看些书吧,或者是在我身旁给些意见。”

    苏唯没有回答,苏愍便继而说道:“这之前,也就是你失忆之前,我们便大多是如此,还有魏央,我们三人都会在书房内,我批改奏章,或者是魏央帮我批改,你大多是看看书卷,或者是给我提一些意见。”

    苏愍看到苏唯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十分满意的回头走在前方,往书房走去,心里倒是高兴的很,就像是自己翻身做主人一般,今日自己可是握住了主动权,说的苏唯都没有话可以往下接,将了他一军一般,心里乐的很。

    虽说即使之前苏唯十多年之间,苏唯总是嚣张跋扈,而自己总是在苏唯的后头跟着,忍受着他的嚣张,似乎一直是自己在忍让,但其实自己心中却是十分幸福,身边的人是自己所喜爱所深爱的人,怎么样都是让自己有着幸福的感觉......

    苏愍坐在正位上,手中拿着未批的奏折,看着坐在离自己不远处正十分认真看着手中书卷的苏唯,苏唯沉浸在书中,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正盯着他看,而就如此看着苏唯,苏愍便觉得心中慢慢的温暖,似乎这温柔都溢出了心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无价绣品

    而与苏唯就别重逢的苏愍,虽说以批奏折的缘由把苏唯带到书房中,苏愍在桌子上批改着奏章,苏唯则在身侧不远处看着书卷,这是苏愍这一个月以来都在奢求的事情,如今苏唯是真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出现在自己的书房中。

    其实这奏章魏央早已批改了大半,苏愍只是想多与苏唯共处一室,多陪在他的身边,只有在苏唯的身边,自己才能够真的感受到苏唯的归来,苏唯还在自己的身边......

    苏愍一边漫不经心的批改着手中的奏章,而一边却不时的抬头看向苏唯的方向,这眼神在苏唯的身上都比在奏章上的时间多了不少,但苏愍的心却暖的很,嘴角不经意的往上扬了扬,于是这不到五本的奏章,苏愍硬是用了两个时辰才批完,这苏愍的心思便是不想苏唯再回到梅宫,而是呆在自己的身边......

    这两个时辰过后,苏愍站起身来走到苏唯的身边,苏唯意识到眼前突然笼罩了个黑影,这才意犹未尽的从书中抬起头来,便正对着苏愍一脸笑意的脸,苏唯的脸僵了僵,有些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看向窗外。

    “原来这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也应当用午膳了,我,我还是回梅宫用膳吧,在梅宫我也习惯一些。”苏唯想到若是待会儿和苏愍一起用膳应当会全身都不自在吧,便先一步说道。

    苏愍则是摇了摇头,瞪大了眼睛凑近了苏唯:“我这寝宫之前来的可勤快了呢,若是你真要回梅宫用午膳的话也可以,我便一同去梅宫便可以,你说呢?”

    苏唯真觉得身边的苏愍便如同一块狗皮膏药一般粘着自己,而自己却对她没有什么法子,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了身旁的苏愍一眼:“算了,那还是在你寝宫用膳吧,这再过去梅宫应当也该饿得很了。”

    见苏唯服软,苏愍便兴冲冲的带着苏唯到饭厅用膳,两人在饭厅上苏唯一直冷眼对着苏愍,但苏愍却好似无视掉了一般,依然一脸笑盈盈的对着苏唯,夹着菜盛着汤,对苏唯可谓是无微不至,而苏唯却如坐针毡一般,既不想给苏愍好脸色看,又受不住她的温柔。

    两人便在一冷一热的情况下艰难地用完了午膳,之后苏愍便拉着苏唯到大厅内,准备了一些糕点,两人便坐了下来,苏愍朝着苏唯说道:“再过一两个时辰我们再到射箭场吧,你先用些糕点。”

    苏愍勾了勾后在一旁的下人,苏愍便附耳在下人的耳旁轻声说道:“你去将在春香阁中的梅花图带过来,那幅图有些大,多带几个人去。”说完还不忘记附带一句:“一定要小心些,不要磕磕碰碰的,若是有一丝磕碰我那你是问。”

    这春香阁便是秦宫乃至各国中收藏着最多奇珍异宝的地方了,其间的收藏多的是无价之宝,有些还是苏愍废了好些力气才得到的,苏愍喜爱收藏珍品是世人皆知的,无人知晓苏愍所拥有的珍宝到底有多少。

    面对苏愍与下人的耳语,苏唯并不当做一回事,而是漫不经心的在一旁吃着糕点,心中怅然道这一整天除了刚起床时和阿乐说过一番话,便一直呆在这苏愍的秦宫之中,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本该苏愍与自己亲近,对于自己的复仇计划是十分有利,也不必多走许多弯路去靠近苏愍,博得苏愍的信任,而自己也应当更顺从着苏愍才是,可是看着苏愍那一张似是单纯无害的脸,苏唯的心却是波涛汹涌,却又不想靠近,害怕自己真又如初一般着了苏愍的道,重蹈覆辙绝对不可再出现才是。

    不到半刻时间,下人便差人将那幅梅花图抬上了大厅,这幅画大约有十尺宽,这画上的梅花栩栩如生,苏愍还未说话,苏愍便放下了手中的糕点,朝着梅花图走了过去,这走近一看才发现这画并非是以墨而作,而是刺绣而来,这偌大一幅画,这刺绣该是得耗费多长时间才能够完成这么一幅。

    苏唯的眼中充满了惊叹,这一针一线竟能够将梅花绣的如此栩栩如生,梅花的娇艳,梅花的风骨,梅花的特性似乎都在这画中体现了出来,就似这梅花是鲜活一般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世间竟有如此之巧手,竟能够将这梅花绣的如此完美,到这出神入化的境界。

    苏唯在这幅画面前看呆了,这才注意到右下角中所刺的此作品出自于一位名为陈成的人之手。而苏愍在苏唯的身后,看到苏唯全神贯注在这图中便知道自己的此举是中了苏唯的心意的,便默默的在苏唯的身后看着。

    片刻后,苏唯才转过身来,眼中充满了钦佩与欣赏:“这图出自于陈成之手,这陈成又是何人?这手艺竟已达到了一种无人超越的境界。”

    苏愍便答道:“这位陈成,早年在民间便以刺绣闻名,所有出自他手中的绣品,达官贵人都争抢着要,但此人却有傲骨,有些有钱人给再多的钱让他刺绣他都不肯,除非是碰到自己认为的有缘人,他才会愿意,所以出自于他手的绣品虽说是十分精贵,但作品却也少的很。”

    “而他本是不再刺绣,隐于山林之间,享受着闲人的风雅柔情,因为他不喜与人有过多的接触所以鲜有人知道他隐于哪个山林之间,一年多前我曾派人四处在山林间寻找,几番周折才找到了陈成的处所,手下的人请愿他刺绣,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否决,因为如此,我便亲自到了这陈成大师的处所去了。”

    “所幸的是我与陈成投缘,我们能从天南聊到地北,对于这陈成大师,我倒是刮目相看的很,我本以为他只是在这刺绣的方面令人瞠目结舌,找不到一丝丝的破绽,总是完美的无懈可击。可是这交谈中才知道了他的博学,从天文到地理皆可与之畅谈,可谓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他如今却寄情于这山水之间,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而我也未曾告知他我是这秦国的君主,不过若是无缘即使知道我是秦王,他应当也不会给我这个面子。之后他答应为我刺这梅花图,这耗费了一年的时光才做成。前不久才送来,本以为没有机会能够让你看到,还好你回来了,而这图原本就是要送与你的。”

    苏唯的眼中冒着金光,这副图若是在这世间便应当是价值连城,而苏愍竟要将此图送给自己,如此珍贵之物,竟没有一丝犹豫,而是如此洒脱,还是让自己有些诧异的。

    而自己第一眼看到这图,便是由内而生的喜爱,这图已经不能用美的不可方物来形容了,而是让自己有一种连眼睛都舍不得离开这图,有着致命吸引力的珍贵绣品,便有些怀疑的问道:“你此话可当真?这绣品若是在这世间应当是价值连城吧。”

    苏愍敛了敛眼:“这自然是送与你的,这本就是为了你我才会亲自去找陈成大师,而此绣品不说是不是价值连城了,即使是无价之宝,我也不会犹豫便送与你的。”

    苏愍的眼眸中满是宠溺的看向苏唯,脸上的笑意让苏唯想忽视都忽视不了:“你从小便喜爱这梅花,你曾说的爱这梅花的气节,在这寒日中还能迎难而上,它的坚韧不拔,自强不息的品质是如今人所缺少的,而这梅花得精神也是你所追究的境界。”

    苏唯听此到是有些匪夷所思,所以这虽然自己是失去了记忆,但是自己的脑中对自己所喜爱的事物还是有记忆的,只是自己还未曾打开这扇门,便不由得看到了梅花便有着一股不可言喻的情愫在心中蔓延开来。

    “而对我来说,再多的无价之宝与你想比都显得没有那么珍贵了,或许在别人的眼中这会比任何人事物都珍贵,但对我而言,却远远不及你。”

    听到苏愍的告白和那柔情四书的神情,苏唯有些不自然,便十分不适当的的说道:“这幅画必然是耗费了陈成大师许多的心思和精力吧,这一幅都由他一人完成,这工程量倒是十分巨大,看来你与陈成大师是很投缘,若是有机会,可否带我一同见见他?”

    苏愍思索了一下便说道:“这也不是不可,不过之后我带你过去,他若是不见你我也是没有法子的。”苏唯点了点头:“你愿意便成。”

    苏愍将目光也转到了画上:“这幅画陈成大师并未给它取名,这名便是要由之后获得它的主人来取,这幅画是你的了,便由你赐个名吧。”

    苏唯陷入了深思,给这画赐名可不能随随便便,绞尽脑汁便说道:“我将它取名为知冷可好,寓意为知晓这冬日的寒冷与冰霜却从无退却的心,坚韧不拔。”

    苏唯转头看向苏愍,眼中有着询问的意味,苏愍点了点头:“这含义不错,那这画便取名为知冷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射箭

    苏唯听到苏愍迎合的声音,便又将目光投入了那幅大作之中,这幅画就如同自己一见如故的朋友一般,一见就不想停下与它之间的对视,苏唯走向前,伸出手,抚摸上眼前的梅花,这凸起的一针一线整整齐齐,没有一丝杂乱。

    这绣品上的一针一线都看的出是陈成的心血,这偌大的图中梅树在寒日屹立不倒,梅花开的娇艳万分,此时冬日还未到,在苏唯的面前却已然勾画出了冬日时的景象了,寒梅直立,没有一丝弯下腰的趋势。

    苏愍不想打扰沉醉于这“知冷”的绣品之中,可这苏唯竟在“知冷”面前驻足了大约半个时辰,苏愍摇了摇头便坐到座椅上一边喝着茶吃着糕点,一边看着手中的书卷。

    苏愍大约觉得也大概是要去换射箭所需要专用的衣裳了,而抬起头,却看到苏唯依然一丝不动的站在“知冷”的面前,苏唯扶额叹息,只好走到了苏唯的身旁:“苏唯,苏唯。”而苏唯却似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声音似的,苏愍伸手摇了摇苏唯,苏唯这才回过神来。

    苏唯一脸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吗?”苏愍叹了声气:“你可知道你在这图前面已经站了一个时辰了,难道你丝毫没有感觉到累吗”

    苏唯低头笑了笑:“大约是我太专注了吧,丝毫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苏愍小小的白了苏唯一眼:“这绣品我先差人送到你梅宫之中,你日后想看多久驻足多久都随你的心意,现在我们应当去换身专用服,准备去射箭场了,我们的赌约可还算数。”

    两人换好了服装,显得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这射箭场的地块十分大,风轻轻地吹起,让人心中十分舒畅。

    苏愍抬头看向一旁的苏唯说道:“这箭道为18米,再采取输赢制度便是以十局为限,每一次两箭,这每次正中红心为十分,然后依次递减,总分便是100,谁的到分数多便是赢的那一方,如此可以?”

    苏唯点了点头,这十次的射击也公平合理:“只要你不说我这堂堂七尺男儿欺负你便可以了。”苏愍脸上却十分的自信,不以为意。

    于是两人便开始了第一回合的射击,苏唯抢先了一步说道:“我先吧。”苏愍便往后退了几步,给苏唯留个大些的位置发挥。

    苏唯左手持弓,右手勾弦,头部自然转向靶面,眼睛平视前方,两臂举起,高度一般以使拉弓臂在眼睛的水平面上,弓与地面垂直,箭要成水平并同拉弓臂的前臂连成一条直线,两肩自然下沈,调整呼吸,准星对准黄心垂直线上方的一个固定位置,眼睛、准心、黄心都在同一条直线上,两肩舒展放松。苏唯弓举后便是在保持稳定的状态,靠弦后,起射过程中肩关节往回收,放箭,整个的流程十分干脆利落。

    古人对射箭姿势的要求是:“身法亦当正直,勿缩颈、勿露臂、勿弯腰、勿前探、勿后仰、勿挺胸,此为要旨,即尽善矣。”还讲:“身端体直,用力平和,拈弓得法,架箭从容,前推后走,弓满式成。”

    而身后的苏愍不觉的暗自点头,苏唯的姿势动作无一不体现着专业射箭手的水准,这脑中所形成的习惯便都体现了出来,说不定让苏唯慢慢的接触从前的所经历过得事物,对他的记忆也会有不少的帮助。

    射完两箭的苏唯放下了箭弓,这般远看,应当成绩是不会差,便转身走到苏愍的身边,等待下人将成绩回报。在箭靶旁的下人看了箭支所射中的位置,将成绩报回,其中意见是十分,另外一件则是九分。

    听到这成绩苏唯心中还是十分满意,而苏愍便鼓起了掌来:“这整日说你失忆了,但你这弓箭的水平却一丝一毫都没有消减,不过这好戏还在后头。”

    苏愍拿起弓箭,走到射击的位置,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十分严谨认真的举起箭弓,这站位、握弓、搭箭、勾弦、推弓、开弓、靠位、瞄准、撒放。整个开弓撒放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一般,和方才的苏唯想比,只能用有过之而无不及来形容了,苏愍虽是女子,又久居高位,身上的气场与气质本不是一般人可比拟,而这射击的动作又如此潇洒豪放,苏唯于苏愍的后方看着苏愍的动作,眼中透露的便是欣赏与钦佩,这苏愍身上的闪光点实在是多的令人发指,这上天对苏愍也太过宠爱了吧。

    动作结束后,苏愍一脸自信的看向苏唯,嘴角还带着笑意,似乎有着十足的把握必定能够赢了苏唯一般,苏愍走到木椅旁坐下,喝着早已准备好的茶水,等候着下人回来报成绩。

    下人走到两人身边,握拳颔首:“禀报秦王、上大夫,方才所射击的两箭全为十分。”苏愍听了脸上的表情似乎这成绩早已是意料之中,而苏唯心中却是一惊,本以为即使苏愍这射击的技术再强,应当也只能与自己持平,却不想这两箭竟能够同时能够命中十分的靶心,这两箭都在十分的范围内可以说是这射击的水平已经是高手的境界了。

    接下来的三局之中,苏愍这六箭只有一箭射中了九分,而其余便都是十分,而苏唯这六箭中则是一半十分,一半九分。这两人之间已经有三分的差距了,按照这发展的趋势,苏唯则是必输无疑的。

    但是苏唯站上射击台,抬起弓箭,眼神中丝毫没有即将落败的失落,依然镇定认真。苏愍倒是对苏唯如此的神情和表现没有惊讶,因为苏愍是知道苏唯的,苏唯并不是一个即使知道自己是失败的一方,便会放弃自己,而是依然不变的努力,只要尽力而为,即使结果是失败,依然不会有任何的后悔和伤心。

    而这最后的一局之中,苏唯与苏愍两箭都射中了十分,虽说苏唯落败了,但苏唯的脸上却落败的惆怅感,而是还有些欣慰,眼中十分坦然:“我输了,但我还是有些欣然,最后的一局,我两箭都是十分,这也说明我是可以达到如此的高度。”

    “你的射箭技术着实是让我有些惊诧了,虽说你是个女子但确实不输男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难怪这秦国上下没有人不服你的。”

    苏愍听此却苦笑的说道:“这我着实是一介女流之辈,我如今能够掌管好秦国,能够赢你,所付出的努力和艰辛定是比许多人都多的,不过我也是庆幸,能够达到如此的境界,虽说我想把开阔疆土,让秦国便得更加昌盛繁荣,但却志不在此,所希冀的便是能够如同一个普通人一般,不需要多少钱财,只要身边有一房一人一孩童便足以。”

    苏唯听了倒是还能够理解,在别人眼里视如珍宝的物品,在他人的眼里可能只是轻如鸿毛的东西罢了。

    苏愍意识到自己将这话题引到了自己的身上,而且这话自己也曾经在过去同苏唯说过,叹了叹气便转移了话题说道:“这射击几乎人人都会,但却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有好的技术,这射击技术在战场上也是十分重要的一项技能,我们从小便开始习武、射击。而我每日的习武、射击的时间都几乎是你的两倍,所以我能够高你一筹,我并未觉得有什么好得意的。”

    苏愍继而说道:“反正这结果我是赢了,那你便要听我的,过几日我就到你梅宫之中,造我们的结晶。”苏愍坏笑的看向苏唯,而苏唯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这一说苏唯的心里就十分的不痛快。

    苏唯面无表情的看向苏愍,苏愍耸了耸肩:“愿赌服输,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反悔的。还有,这你还想继续射击吗,这也不过才一个多的时辰,你应当也许久没有练过射箭了吧,虽说你从小便对这习武射击兴趣不大,但却还是有天赋,所以你射箭才能比很多人都厉害许多。”

    苏唯则是摇了摇头,本身答应苏愍便是由于打赌的事情,而自己却也没想到这射箭本是男人的天下,而苏愍的射击技术却能够如此如火纯情,倒是开了自己的眼界:“这虽才一个多时辰,你我都有些出汗了,还是回去沐浴一下,也会舒服一些吧。”

    苏愍看了看自己身上,确实是有些粘稠了,能够感觉到身上出了些汗,便也应和道:“那好吧,我们便回吧。”

    两人一路上走着,苏唯突然想到许鼎的事情便说道:“这许鼎的事情,你明日一定要记得派人去接他到我宫里来。”于是苏唯从衣袖中掏出了个纸条:“这是许鼎处所的位置,望你能够让手下好生对待他,别硬着带他来。”苏唯掏出那日离别之时楚映给的玉佩:“这是我的玉佩,你让手下带着着玉佩给他看,告诉他,是要带他来看我,他便不会拒绝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接许鼎入宫

    苏愍伸出手接过苏唯递过来的玉佩,在手中把玩:“你们这一个月的相处倒是情谊深厚,能够让你如此重视的人在过去一个手都是可以数的过来的,这玉佩的质地倒也算是上层,看来救你的人应当是富贵人家吧。”

    苏唯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也不算全对,下海救我的人便是船家许鼎,而这玉佩则是船只上的主人赠与我的,他们两人都可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吧,我获救后身受重伤,是船上的主人派郎中医好我的。”

    苏愍听了倒是来了兴趣:“那你这船上的主人是何人,我也应当送些礼给人家。”苏唯则是摆了摆手:“不必了,他为人低调,也不缺这些世俗的东西,他日若他遇到困难我必当会尽力相助。”

    苏唯并不想将楚映的身份透露给苏愍知道,若让苏愍知道了,说不定会给楚映招致祸害。苏愍点了点头:“也行吧,获救的是你,便还是按照你的心思来处理还是得当些。”

    两人走到梅宫和永巷的分岔口,苏唯便说道:“那我就回宫清理下自己了,带许鼎回来的事情便有劳了。”苏愍点点头,苏唯便转身离开了,而苏愍却依然站在原地,看向渐渐远离自己的苏唯,望着望着,直到苏唯变成一个小点,再到消失不见。

    苏唯苦笑的摇摇头,再转身往永巷令走去,看来自己还是想太多了,苏唯怎么还会回头看自己呢,如此两袖清风,潇洒的走了,或许还是自己太过着急了,想让苏唯的心里有自己的位置,应当还是得一步一步慢慢来才是。

    苏唯回到梅宫之中,入眼的便是苏愍赠与自己的绣品-知冷,还是自己所赐的名,这幅带自己的震撼感依然没有消退,只是此时却有其他的事情在心头萦绕,苏唯只是呆呆的望着这幅图,却没有看到心里去。

    站在一旁的阿乐便上前问道:“上大夫,这幅图要放在哪里好?”苏唯才回过神说道:“就将这图放在书房之中吧,让下人小心一些别弄坏了。”

    阿乐正要到门外去让下人把图搬到书房,苏唯便叫住了阿乐:“等等,还有收拾出一个屋子,屋子布置的好一些,明日秦王会派人把救我的船家许鼎接进来”苏唯看了看周围,只有二人便小声说道:“一来,我能够好生照顾他,二来与外界的交流也能够方便一些。”

    阿乐则是点了点头,没有问什么便离开了。

    苏唯回到里屋,脑中一团乱,忽视了身上的粘稠感,坐在木椅上,叹了声气,对于自己而言,苏愍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自己怎么就如此抵挡不了呢,这赌注本身自己是可以不答应的,却还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自己心中是不抗拒的,却不愿意去相信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

    若是自己一直无法摆脱苏愍那致命的吸引力,那自己回到这宫中又有何用,本来自己就想报仇雪恨,想让苏愍痛苦不堪或者是直接给他一箭或者是毒死他,但是却依然不知道那个方法才是最合适的,只能从与苏愍的相处中找到成功率最为高的方式,这报仇应当就只有一次机会才是,若是不能成功,自己便不可能再有复仇的机会了。

    而自己愿意来此,便是不打算活着回去,当初自己信誓旦旦地说了定不会再如从前一般为了爱情就抛弃了母国抛弃了那么多无辜死去的百姓,自己怎么能够忘记呢。

    苏唯越想越发的烦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即使是对自己的誓言,又怎么能够食言呢。苏唯心中一气,便两手挥在木桌上,这桌上的茶壶茶杯花盆应声倒地,碎了一地,清脆的破碎声引来了阿乐,阿乐跑了进来,一脸紧张的问道:“怎么了,上大夫?”

    阿乐见地上的碎片,便先拉起苏唯的手翻看起来,看到这手上没有伤痕,才放下心来:“上大夫,这是怎么了?”苏唯只是摆了摆手:“没事,就是有些烦躁,打翻了这桌子上的东西,你让人进来收拾一下吧。我去院子透透气。”

    苏唯走到院子中,微风轻轻吹拂过脸庞,似乎如此心才能够喘气一般,这一天都同苏愍在一起,心思却丝毫没有在复仇上打转,难道此前自己真的那么爱苏愍吗,难道苏愍是自己生命中的劫数吗......

    而另外一边的苏愍却是与苏唯截然不同的景象,苏愍回到永巷,便即刻让下人知会赵高来大厅之中,苏愍刚坐下喝了口热茶,赵高便走到了大厅,苏愍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明日一早你便去接名为许鼎的船家,他是救苏唯的人,苏唯想将他接到宫中照顾。”随即勾了勾手,赵高便靠近了苏愍几步。

    苏愍从衣袖中掏出苏唯给的纸条和玉佩递给赵高:“这是玉佩还有他的地址,你收好,接他的时候记得要温和些,若是遭到抗拒,不要硬来,耐心的跟他解释一下。”赵高领命便退下了。

    做完此事,苏愍感到身上的粘稠感,十分不适,便到在浴池中泡澡,身处于玫瑰花的香气之中,整个人都舒适万分,苏愍整个人都十分放松,便想到了今日与苏唯在一起时的场景。

    苏唯虽说没对自己笑,总是给自己一张冰块脸,但却还是在他身上讨到了好处,似乎与他之间的距离又能够近了一些。想到今日这射箭比赛自己赢了,那便是可以择个吉日到梅宫之中与苏唯一同孕育小宝宝,苏愍想到这心中就有一股甜意溢上心头。

    沐浴后,苏愍便感到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脑海中都是苏唯的画面,那神情,那脸庞,那自己心尖上的样子。恨不得马上就奔到苏唯的身边,可是过于急于求成,应当结果也不会如自己所愿。

    隔日一大早,赵高便带着手下到苏唯所给的地址去了,而这地址却不是德顺客栈,而是在城郊的一处房子中,房子不大不小,院落中有颗杏树,旁边还有正在晒的玉米,看着便知道是寻常人家的百姓。

    而苏唯与许鼎两人本是没有详细的计划,只是在两人出了德顺客栈,前去等待赵高一行人之时,苏唯曾拉过许鼎,严谨的对他说过:“若是我被带入宫中之后,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楚映曾替我们准备了一个临时处所,你便到这个地方去,等待我的消息。”

    “在这德顺客栈中是楚映的人手,便不可将他们暴露在赵高他们的眼里,之后行事也能够方便些,若是我们暴露了,还能确保他们无事。还有若是有人拿着楚映赠与我的玉佩找你,你便随他一同走,若是你见了这玉佩,应当我还是相安无事的。”

    赵高带着两个手下到了纸条上所给的地址,确认无误后便敲了敲门,许鼎便从里屋走了出来,走到庭院,许鼎一眼便看到这前头的人便是那日带走苏唯的赵高,也就是秦王身边的守卫,许鼎一副憨厚的打开了门,笑脸盈盈:“请问军官,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赵高便拿起玉佩和纸条:“你可认得这块玉佩和这纸条上的字迹?”许鼎将纸条拿过来看了看,也拿起玉佩翻看了一下便回答道:“军官,这玉佩与字迹好似是我曾救过的一位名为苏唯人的东西,但是这东西怎么会在你们手上。”

    许鼎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但在心中却将一块悬在心头的石头放下了,虽这才过了不到几日,但许鼎这两三日都食不知味,这心头都记挂着苏唯,总是担惊受怕,没有一丝一毫苏唯的消息,这站着坐着都不是滋味,可谓是度日如年。这终于有了消息,见了玉佩,苏唯应当是安全的。

    赵高点了点头:“请问您尊姓大名?”许鼎迟钝了一下还是回答道:“鄙人名为许鼎,只是一个普通的船家罢了。”

    赵高心中想到这两点都符合,那自己要接的便是眼前这位了。这眼前的许鼎十分憨厚老实,脸上也有了些皱纹,但还是看的出身上的肌肉结实,皮肤黝黑,应当是常年在船上生活所留下的印记吧。

    赵高毕恭毕敬地说道:“我是受苏唯之命,将您接到宫中的,上大夫久未见您甚是想念,您可否收拾下行李,便随同我一同入宫?”

    许鼎听到这话,心中还是高兴的很,终于可以又在苏唯的身边了,于是应和了一声,便回屋收拾行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许鼎便背着行囊走了出来,手中还端着个壶。

    许鼎手中的壶散发出一股药香,赵高便问道:“你这壶中装的是何物?”许鼎抬头对赵高一笑:“这是药汁,是我找大夫讨的方子,这苏唯身体才没多久,这药汁便是为他准备的,活血化瘀,强身健体的。可他前几日到集市便没有回来了,如今要去见他,这药汁便也能给苏唯用上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相见

    赵高点了点头:“那你对上大夫倒是周全的很,上大夫能够遇上你倒也是上大夫的福气才是。”许鼎摆了摆手:“能够遇到苏唯才是我的福气。”赵高听此倒是有些疑惑:“此话怎讲?”

    许鼎并不想透露许多,说道:“只是觉得他与我儿子有些相似,与他之间也有缘分。”赵高点了点头,迎着许鼎入轿,许鼎见了倒是有些不知所措:“军官你们骑马,我这坐轿子也不太合适吧,我也一同骑马吧。”

    赵高摆了摆手:“这您还是上车吧,秦王与上大夫都有交代的。您这要是不上轿子的话,这该挨骂的就是我了。”许鼎犹豫了片刻便了轿子。

    一路上,许鼎在轿子中怀着忐忑和激动的心情,即将见到苏唯的欣喜若狂还有不知这未来道路的忐忑。

    轿子行至宫门外,赵高便停下,下马,走到轿子旁,撩开帘子说道:“您在这稍后一下,我先到殿里问候一下,再接您进去。”于是赵高便到永巷中,走到秦王的身边问道:“秦王,这许鼎已经接过来,这就在宫门外,是要将他直接送到梅宫中去还是您先见见他?”

    苏愍眼珠子转了转,便说道:“还是先把许鼎接到梅宫中吧,若是苏唯知道我先见过这许鼎,指不定他还以为我对许鼎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还有他既然愿意冒生命危险救苏唯,应当不会对苏唯不利。就这么办吧。”

    于是赵高便应允后,将许鼎接到梅宫之中,这一落轿,赵高刚迎许鼎进了梅宫的宫门,便看到苏唯一脸笑盈盈地,看着十分温暖的样子,往梅宫的门口走了过来。

    许鼎一旁的赵高见了倒是有些意料之外,这苏唯在过去给过谁好脸色,即使在秦王的身边,这也经常都是面无表情的,这笑脸盈盈的样子一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而且还是笑的如此灿烂。

    而许鼎则是一脸慈祥的望着苏唯,苏唯走近许鼎,两人便相拥在一起:“终于把你接到这梅宫了,这梅宫是我所居住的地方,以后我们便一同住在这里了,这前两日应当是把你吓坏了吧。”

    苏唯转了转身子:“你看,我这几日过得很好,这宫中的东西很好,我的身体也更加强健了,所以你也不要再担心我的身体了。”许鼎点了点头,握住苏唯的臂膀:“看来这宫里着实是与外面不同,你这肉这几日都更紧实了,脸上气色也挺好的。”

    苏唯扫过赵高身旁的两个手下手中的东西,一边是行囊,一边是一壶不知是何物的东西便看向许鼎问道:“这是你给我带的吗?”

    许鼎从那人手中接过壶:“这是我前几日到医馆问郎中活血祛瘀,强身健体的方子,在家里自己配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倒是忘了,这宫中应有尽有,比这药汁有效的应当更是多了。”

    苏唯从许鼎手中抱过药汁壶:“这可是你的心意,做这应当也废时间吧,我们两人一起把这喝掉。”随即苏唯这才先到这旁边还有赵高和他的手下:”我这见了我干爹,我都忘记你们了,多谢你们帮我讲他接过来,这一路上你们也辛苦了。

    苏唯示意了一下阿乐,阿乐便从衣袖中掏出一个装满银子的钱袋递到赵高的面前:“这你收下吧,当是这跑路钱吧。”

    赵高摆了摆手,心中依然是忍不住的惊诧,什么时候苏唯竟还会感谢这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难道这失忆还让苏唯改变了许多?

    苏唯脸上的笑脸已经隐去,说道:“我这并非想贿赂你什么,只是我苏唯并喜欢欠别人人情,你还是收下吧,再分给你旁边的两个兄弟,你们也可以去休息了。”

    赵高接过钱袋,有些尴尬的说道:“那我们便退下了。”赵高一边离开梅宫一边感叹道这苏唯的本性还是没有什么改变,依然是直言直语,不给人留些什么情面。

    赵高回到永巷,便直接到大厅中,苏愍便问道:“已经把许鼎送到梅宫了吧,两人有说些什么吗?”

    赵高想了想便说道:“这大多都是寒暄,这许鼎说这两日苏唯不见了,他很着急,应当是两个人之间感情很好吧,方才我将许鼎送到梅宫中,这才到宫门口,上大夫便迎了出来,走到这梅宫的门口了,一脸笑盈盈的,应当是十分欣喜见到许鼎吧,这一见面,还拥抱了。还有这上大夫称许鼎为干爹。”

    赵高本来就是一个忠于秦王的人,而且还是一条筋,讲话也不会拐什么弯子,直言直语,便将方才所见的苏唯和许鼎所见面的场景全部都说了出来,随着赵高的话,苏愍的脸越发的铁青,摆了摆手:“行了,你退下吧。”

    苏愍的语气中的冷淡,让赵高摸不着头脑,这秦王和上大夫两人都让自己无法看清,赵高叹了叹气,便退下了。

    苏愍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心中的醋意和不舒服随着这气息溜走,端起木桌上的茶杯喝起了茶水来,这平日里最喜欢喝的茶,如今在口中却有些不知味,苏愍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木桌上。

    这苏唯怎么能够如此,就不说这苏唯给过自己多少个笑脸了,这无论是过去苏唯依然是嚣张跋扈,自己整日跟在他后头的时候,还是两人之间情意渐浓,真心相待的时候,自己到这梅宫,苏唯都不曾出这大厅来迎接自己。

    而这许鼎,在自己眼中的一个普通再不能普通的人,虽说他着实救过苏唯的命,也确实待他特别好,但自己可是陪在他身边数十年,将自己最好的给他,好生的待着他,不让他受到一点点的亏待。

    这苏唯和许鼎两人才相识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竟还称许鼎为干爹,这两人之间的感情究竟是到何种地步,虽说知道这两人都是男子,不是男女之情,但苏愍却依然越想这心中越发的不舒服,却依然只能自己生着闷气。

    或许是这对待心尖上的人,即使是苏愍都无法用理智去对待。

    而另一边,苏唯将苏愍迎进了大厅之中坐下:“你这一大早就过来了,用过早膳了吗?”许鼎点了点头:“我已经吃过早饭了。”

    苏唯转而想想:“那我带你去你的房间吧,这就坐落在我院落的隔壁,这梅宫也挺大,住的近一些,也好照应一些。”

    一进房间,这其中的大厅的装饰里屋的装饰,还有这院落都十分的奢华,许鼎有些受宠若惊:“我这就是个粗人,这平日里也住惯了那破旧屋子,不必给我准备如此好的房子,就让我和你的下人一同住便可以,我在你身边服侍,我就知足了。”

    苏唯装作有些生气的样子说道:“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你是我干爹,而我是这宫中的上大夫,又怎么能够让你同下人住在一起呢,你便在这屋子内安心住下,我还怕给你的不是最好的。”

    许鼎笑了笑:“我这船家习惯了,什么环境都睡得下去,不需要这么好的。”

    “那这便是你的过去,以后,你用的吃的,都要是好的,你便是我的干爹了,虽说我不是你亲生的,但是我依然会把你当做我父亲一般的对待,即使是我的亲生父亲应当都不会如你一般对我这般的好。”

    苏唯的眼中划过一丝落寂,得知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因为先秦王的胁迫便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就将自己的母亲和自己送到秦国,而他也是害自己母亲死亡的间接凶手,若是父王能够反抗,说不定这母亲同自己便不会是如今的下场,不过这都过去了,应当活在当下才是。

    苏唯摇了摇头,甩去了心头的所思所想,看到许鼎身上的粗布衣裳,还有用补丁补起来的地方,同自己身上的华服所比,便是差了许多:“明日我便让人送些衣服过来,你身上的衣服便不用再穿了。”

    苏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似乎有点不太妥当便急忙说道:“我并不是嫌弃你,只是想把我所能够给你的最好的都给你,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可不要误会我才是。”许鼎则是笑了笑:“不会的,我怎么会意会错呢,我这活了一大把年纪了,你这是不是真心对我好,我都知道的。”

    苏唯这脸上才露出了笑意:“你这么说便好。对了,我要给你介绍一个人。”

    于是,苏唯便朝外喊了一声,阿乐便推门走了进来,苏唯指了指身边的阿乐说道:“这是阿乐,他说他同我和我的母亲是一同从韩国来到秦国的,这我不在的一个月,他一直都守在梅宫之中,虽说我这是失去了记忆,但在他身上起却是能够感受到十分熟悉的感觉,这宫中可以说你们两人便是我最亲的人了。”

    许鼎对着阿乐笑了笑:“我是许鼎,我这年纪比你大许多,你以后便叫我许鼎伯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内心独白

    阿乐笑盈盈的说道:“这怎么能行,上大夫唤您干爹,我一个下人罢了,怎么可以称呼你许鼎伯呢,不可不可。”许鼎摆了摆手:“这就是苏唯,不,是上大夫看的起我,才称为我为干爹罢了,还是叫我许鼎伯吧,这听起来也亲切些。”

    阿乐看向苏唯,似是在征求苏唯的意见:“那你就叫许鼎伯吧,在这梅宫中应当是我最大了,不必在意这些礼节。”随即转头看向许鼎:“干爹你这就不需要称呼我为上大夫了,还是叫我苏唯吧,虽说这宫中是规矩多,但这是梅宫,我做主,就还是叫我苏唯。”

    许鼎点了点头,于是苏唯便带着许鼎到大厅用膳,这苏唯为给许鼎接风,命厨房准备了许多菜色,这之前也不了解许鼎的喜好,也只能自己猜测了。

    “我们这也相处了一个月了,却还不了解你喜好,你可不要嫌弃,这以后我定会摸清你的心头好。”

    许鼎看着眼前一大桌子菜:“你这孩子,我就是个粗人,吃什么都是可以的,这准备了这么多,那能够吃的完。”

    “这就是给你接风洗尘,还有,你是我干爹啊,我怎么能够亏待你,咱是一家人,不说那两家话。”

    于是两人便吃着这一大桌子的菜,其乐融融的,虽这餐桌上只有两人,却依然能够感受到这和家一般的温暖的情愫在其中流淌。

    两人用完膳后,苏唯便带着许鼎到庭院中散步,走到庭院中的小池塘旁边,两人就站在池塘旁边,盯着这鱼儿在这池塘中自由的游淌,苏唯见此有些伤感的说道:“这若是做一条鱼,应当就没有如此多的烦恼吧,能够每日如此的满足,有吃有喝,也有同个物种的同伴们再身边陪伴。”

    许鼎则摇了摇头:“虽说我这读过的书不多,但走过的路却比你多了几十载,这人都是有喜怒哀乐,或许有些人的日子是辛苦了些,但为鱼肉,便是任人刀俎,有好的一面便也有坏的一面,或许这鱼都不知这欢乐喜悲,能为人,应当感到庆幸才是,有自己的情感也能够做许多自己心中所思所想,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白白走这一遭。”

    “如我,虽说我这年事已高,但我却依然开船,这大约是我唯一的兴趣了吧,虽说我的儿子妻子相继死去,我伤痛欲绝,却从未有过离开这个世界的想法,因为我知道,他们都是眷念这个世界上的一点一滴的,而我也不后悔作为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拥有这喜怒哀乐,那都是我们在这世界上锁得到的财富才是。”

    苏唯听了心中有些微微荡起的波澜:“或许是这样吧,到如今,我还是会想躲避,应当说是我还未曾有这个足以抵挡这世界纷扰的抵抗力吧,本以为信誓旦旦,遇到了却有些退缩。”

    说完,苏唯苦笑了起来,好似是突然惊觉一般:“这,干爹,你喜欢掌舵,我却把你带入了宫中,我本以为这是对你好,却其实只是站在我的立场上去考虑,却忘记从你的角度上去思考这件事情,让你为了我抛弃了喜欢如此多年的兴趣,如果,你想回去,我绝对不会拦你的,你也该是去追逐你自己最喜欢的事物才是。”

    苏唯眼色突然有些暗淡下来:“何况,将你带入这宫中,这以后若是我对苏愍不利,必定会伤及我身边的人,这也必定包括你,对不起,我竟没有思及此,这一方面是想将你接到宫中享清福,这一方面也是有私心,方便与德顺客栈之间的传信。”

    苏唯突然仰头看着天空:“而我当初信誓旦旦一定会报仇雪恨,这前两日我还与阿乐说我即使记忆起过去,也不会忘却我身上的使命,而如今我的记忆还未记起,却对苏愍有着不可言喻的情愫在其中发酵,我觉得我实在是可笑。”

    苏唯说完转头抓住许鼎的肩膀,眼神中丝毫未减哀愁,却多了一份坚定:“这要不,你就在宫中多住几日,过几日,我便让人将你送回楚城,那本也是你的故土,都是你所熟悉的景色、人、事物。还是回去吧,这以后你想做什么也都是可以的。”

    “我也并未是没有思量,或者权衡过便入了宫的,我这一生也是足够了,喜怒哀乐,都够了,这掌舵确实是我为数不多的兴趣,还是我可以以之谋生的手段,我是该庆幸的,而如今我已然没有了亲人,而老天却在我即将要白发之时,将你送到了我的身边,我应当是该感恩的,而你现如今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这呆在你身边比任何事情可都重要多了。”

    许鼎本是一个憨厚老实的小百姓罢了,并未是宫中工于心计或者是隐藏在面具下的人,他的眼神中的真诚让苏唯无法忽视,许鼎言语中是满满的真情流露:“如今能够呆在你身边陪着你便是我最想做的事情了,只要不赶我走,我便会一直都待在你身边的,死,我并不怕,只要你想,下刀山上火海我都不怕的。”

    这豁达的言语从许鼎口中说出,苏唯倒是有些惊喜的,这从一个大约年龄是自己两倍的人口中说出,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苏唯的心里有些惊喜也十分温暖,自己该是有多大的荣幸才能够得到如此大的宠爱。

    苏唯有些惆怅也有些感叹:“我真不知道我说过多少感谢的话了,再多说就该显得我矫情了吧。真的,是做好了决定了吗?”

    许鼎毫无迟疑的点了点头,苏唯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波涛汹涌,但还是克制住了想要拥住许鼎的冲动,这自己怎么越来越似个女子,动不动就动情,感情流淌。

    两人之间突然间没有了对话,只是默默的看着这在池塘中游淌的小鱼,两人之间无言却没有丝毫的尴尬,而是和谐和舒服。

    许鼎好似是犹豫了挺久,才问道:“你这来到宫中才两三天,便不如之前在楚城时候那般坚定了,是为何?能否给我说说看。”

    苏唯叹了一口气:“这和你说也无妨。”苏唯走到石桌旁走下,许鼎也跟着苏唯的脚步,在他的旁边石椅上坐下,等待着苏唯说。

    苏唯散去脑中的杂乱说道:“苏愍着实是对我的故土我的亲人百姓做了许多无法挽救的错事,这些事情已经不可能在我脑中消散了,我没有之前的记忆,但却已经将苏愍安放在那个被判死刑的框架之中,我曾是多么的信誓旦旦,一定要一雪前耻,报仇雪恨。”

    苏唯低垂着头:“阿乐告诉我在之前我同苏愍之间是相爱的,说我们之间有着深厚的感情,而过去的我竟贪恋苏愍的感情而将这儿多无辜的百姓,无辜生命的流逝都抛在脑后,只为了在苏唯的身边,在我的故土,我应当是被憎恨的,被抛弃的,我就如同一个叛国贼一般,放弃了百姓也放弃了自己身为一个韩国人身上所担负的责任。”

    身边的人是许鼎,苏唯似乎没有了芥蒂,将心中压住了许久的话都全盘托出了,苏唯双手抚上脑袋:“我本以为我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憎恨是深入骨髓的,当阿乐曾劝我放弃,我没有丝毫犹豫便拒绝了,他应当是怕我痛苦也怕我会因此便会死在这秦国中,而我却不以为然。”

    苏唯看向许鼎,眼中的空洞是心如止水一般的,让人心疼,而许鼎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继续听着苏唯的话。

    “但我却现在才慢慢理解阿乐的话,我曾经应当是十分爱苏愍的,我并非是个傻子,而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而如今,即使我失去了记忆,对苏愍也是憎恨入心,却依然会被苏愍吸引,她身上的闪光点应当没有几人可以企及,她真的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但是我不行,我怎么能够如此,我怎么能够再重蹈覆辙呢?若是再重蹈覆辙,不是辜负了老天再一次给我重生的机会吗。我为我心中偶尔的动摇感到羞愧感到痛苦,我真的害怕,会支撑不下去,我这仇还没报,可能就会被自己折磨死吧。”

    许鼎抚上苏唯的背:“虽说我只是个草民,根本就不懂宫中的规矩也不懂贵族之间来来去去之间隐藏着什么。若是放在我的眼中,便是这仇怨与爱恨之间的交织,其实,你不应当将此都揽在你的身上,已经死去的无辜百姓,许多人失去至亲这都是已经既定的事实,他们是这战争中的牺牲品,最为无辜。”

    “但是这战争怎么可能没有死亡,没有伤害呢。这冤冤相报何时了,即使你报仇了又能有什么用呢,这死去的百姓也不会再重生,若是你当真杀害了秦王,这韩国与秦国又怎能匹敌,即使是你死了,这秦国人也会把这箭头指向韩国的子子孙孙的,这就只能一直循环罢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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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凤求凰介绍:
别人面前她是不可侵犯的君王,为了他一次次触及自己的底线;
她是他的君,他是她的臣,本该单纯的关系却因上一代的恩怨纠缠难解;
明知道是牢笼,他却心甘情愿的的被禁锢,明知道他恨自己入骨髓,她却偏偏要把他留在身边;
逼他跟自己玩在一起,却险些被误杀,她终究做不到父王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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