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你若安好,那还得了TXT下载你若安好,那还得了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你若安好,那还得了全文阅读

作者:唐溪     你若安好,那还得了txt下载     你若安好,那还得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62章 他都不要她了

    乔稚楚察觉到眼角有泪花,她连忙擦去:“陆于皓,你帮我请假吧,就说我身体不舒服,请假三天,我手上的案子不会耽误的。”

    陆于皓一愣:“我吗?”

    乔稚楚笑:“不愿意帮我?”

    “当然不是。”能帮到她,他都不知道有多开心,“我现在就打。”

    睢冉辞职后,杜舒云兼任季云深的助理,负责律师所里员工的日常,陆于皓也是把电话打给她,她听到一个陌生男人为乔稚楚请假,微微一怔,下意识问:“你是哪位?”

    “陆于皓,楚楚的朋友。”

    一般朋友那里会用到楚楚这种称呼啊……

    杜舒云呐呐地说:“好的,我知道了,那麻烦你转告她好好休息,案子不着急,身体才重要。”

    挂了电话,杜舒云心里思衬着,季云深有了未婚妻,乔稚楚这边忽然有了有一个亲密的男性朋友,看来,看来这两个人是真的黄了,不行,她要换个目标投靠了^

    坐了一会儿,她感觉到口渴,拿着水杯要去倒杯水,回头一看,季云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她身后,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一步,他却神色冷漠,什么都没说就进了办公室。

    ……

    乔稚楚昏睡了一整天,半梦半醒间,她看到了趴在床边的陆于皓,推推他的肩膀,本想让他回家休息,谁知话还没说出来,被推醒的陆于皓条件反射地握住她的手,急切问:“楚楚,你哪里不舒服?”

    乔稚楚微微一怔,半响换成一声轻叹。

    她车祸住院的事情,没能瞒过她哥,乔默储当天就跑来江陵,看到她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想骂她,可一看到她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又舍不得骂了。

    “哥,等我好了你再骂,到时候给你骂个过瘾。”

    他好笑又好气,倒了杯水给她,语气轻缓了些:“少贫嘴。和哥说,你车祸原因是什么?”

    乔稚楚眼神一闪。

    乔默储越琢磨越不对:“你又没酒驾,逆向行驶这么愚蠢的错误正常情况下你是不可能会犯的,你当时到底怎么了?”

    乔稚楚干咳了声:“没有啊,我就是前一天加班累了,没休息好,有点头晕,就开错车道了。”

    乔默储以业内人士的语气说:“刚刚开工,能有什么能让你累成这样?”

    “当然有,年前我们接了很多案子还没做好呢。”

    她不假思索地拿起床头柜上的一叠材料,本意是想证明自己的确很忙,却忘记了这些文件都印有威格信的水印,等到她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乔默储也看到了,一把抢了过去。

    “哥!”

    乔默储指着文件上的水印,又是疑惑又是惊讶:“威格信?”

    乔稚楚心思飞转想借口,但乔默储岂是好糊弄的,紧接着问:“你在威格信工作?!”

    “我……”

    他想到威格信的老板是谁,也想通其中关节:“你出车祸是因为季云深?”

    乔稚楚眼神闪躲,他顿时勃然大怒:“我不是跟你说过以后不准跟那个男人来往,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乔稚楚咬着唇低下头,乔默储气得直接将那些案件材料全部丢进垃圾桶里:“六年前他抛弃你的事你也忘得干干净净了?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有哪点值得你喜欢?”

    乔稚楚试图辩解:“哥,其实当年他是有苦衷的。”

    “有什么苦衷?不就是被人算计背了锅,这件事你固然有错,但他出了事后第一反应不是想着怎么解决,而是把所有错误都推在你身上,然后像个懦夫一样一走了之,这样没有担当的男人你觉得有什么用?”

    乔稚楚怔了怔:“原来当年的事,哥你其实一直都知道。”

    也是,他一直都在a市,又是律界的人,说不定他还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他真的很不喜欢季云深啊,宁愿看她恨他六年,也不愿意告诉她当年的一切原由。

    乔默储沉着语气,不容拒绝道:“我明天去帮你辞职,出院后你跟我回a市!”

    “哥!”她又惊又恼,气他这自作主张的语气,不禁提高音量,“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不需要你事事替我安排!我自己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数?你的有数就是把自己弄到医院来?”他作势要走,像是一刻也等不了,马上要去找季云深算账。

    乔稚楚微急,连忙抓住他的胳膊:“哥,他已经有未婚妻了,我们早就结束了!”

    乔默储脚步顿了顿,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乔稚楚轻扯嘴角:“我不想回a市,那个地方是我的噩梦。我的律所倒闭后,我也要找工作,都是在同一个城市,又是同行,免不了抬头不见低头见,在他的手下工作,还是在别人手下工作,没什么差别?”

    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轻,那么淡,像失了色彩的水墨画,少了原本的韵味。

    “哥,我也想好好生活,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的。”

    他都不要她了,她起码要自己保住最后仅有的一点骄傲。

    ***

    与此同时,季云深的公寓明明灯火通亮,但肖云蓉在门外按了好久的门铃却没人开门,她只好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这把钥匙是她上次来公寓时,在橱柜上看到的,只有独立一把,她想着应该是备份,就顺手拿了。

    进了公寓,她又喊了几声‘哥’,依旧没有季云深的回答,找了一圈,才发现原来季云深是在浴室洗澡,房间的隔音效果好,再加上水声哗啦啦,他才没听到她的门铃声。

    她在主卧内走了一圈,见床头柜的抽屉没合紧,本想着帮他关上,却无意间从缝隙里看到了里面一张相片,她顿了顿,轻轻拉开抽屉,拿出了那张相片。

    这是一个女人。

    这像是一张自拍,画面中的女人扎着马尾辫,看着镜头笑得眉眼弯弯,背景看起来像是某处风景区,还拍到了季云深的侧脸和波光粼粼的湖水。

    她仔细思索,没多久就在脑海里找到同一张面孔十字路口的那个女人。

    她和乔稚楚只有一面之缘,但因为她那天的举止有些古怪,加上人长得漂亮,她便了一点心把人记下,没想到此时此刻竟然在这里看到她的照片。

    肖云蓉仔仔细细将照片中的乔稚楚研究一番,轻轻噘嘴:“艳而不俗,是很漂亮,哥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女人?”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不悦的质问:“你在干什么?”

    肖云蓉反应极快地将那照片塞入袖子里,转身将手中密封的牛皮纸袋举起来:“哥,爸让我把这个带给你。”她又解释,“我按了好久门铃,你没来开门我才自己用钥匙进来。”

    季云深没去看她的手上的东西,只扫了一眼那打开的抽屉,语气含着警告:“我不喜欢别人翻我的东西。”

    她立即将抽屉拉上,垂首敛目作出十分抱歉的模样,语气真诚地说:“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季云深冷冷地看着她,不动声色地下了逐客令,肖云蓉缩缩脖子,快速跑出房间,他看了一样抽屉,也跟着离开。

    肖云蓉在过道站着,季云深没看她径直下楼,肖云蓉也不尴尬,背着手跟着他,小跑几步踮起脚从他身后探出脑袋,俏皮地轻咬着下唇笑问:“哥,那个女人是不是你律所的那个人?你怎么会有她的照片?”

    季云深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她识趣的举起手:“好的好的,我不问,我不问。”

    季云深没多理会她,拿着水杯去泡咖啡,肖云蓉转身背对着他,将那张照片又拿出来看了看,对面酒柜的玻璃映出她的脸,温雅婉约,轮廓朦胧得仙气,的确是难得一见的标志美人,只是那双看似平和的眼眸,此时有几分深不可测。

    她虽表示不再问他,但又没说不去问别人。

    第二天中午,威格信的员工们午间休息,她找到了在餐厅吃拌饭的杜舒云,浅笑盈盈地坐在她对面。

    杜舒云有些诧异她的不期而至,肖云蓉朝她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就开始点菜,过了会,服务员上菜,她将一盅价格不菲的补汤推到她面前,笑道:“干吃饭对消化不好,昨天我来这家餐厅吃过,他们家的汤还不错,你试试看。”

    无功不受禄,杜舒云连忙推脱,肖云蓉两只手指捏着勺子,轻轻搅了搅自己那盅汤:“其实,我是想问杜助理一件小事。”

    杜舒云眼珠子转了转,她向来是个人精,看了对面的人一眼,多少猜得出她要问什么,等肖云蓉再次将那汤推到她面前时,她也就没再拒绝。

    肖云蓉拿出那张照片,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乔稚楚和季云深是什么关系,杜舒云犹豫了一下斟酌着说:“云深哥对楚楚姐,一直都很照顾,比对我们老员工好多了。”

    肖云蓉眉梢有兴味地挑起,漂亮的眼皮掀了掀:“这么说,这个叫乔稚楚的,真的和我哥是情侣?”

    杜舒云摇摇头:“那也是以前的事了,年后回来他们就有点怪怪的,应该是分手了。”

    肖云蓉只是微微一笑,端起汤盅轻轻抿了一口,目光低垂看着盅中摇晃的液体,深棕色的色彩浓郁深沉,映衬之下,她的眼底一片漆黑。

063章 你快放开我

    楚铭城为了感谢季云深上次帮他摆平那个难缠的病人,特意邀请他到酒吧挥金如土一晚上,季云深情绪不高,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喝酒,沉着一张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楚铭城巴嘎巴嘎嚼着一块泡在鸡尾酒里的冰块,冻得浑身战栗,但却也很爽,他含糊地问:“你最近有点不对劲啊。”

    季云深没理他,打了响指让调酒师再给他来一杯。

    “看看你,格外烦躁,格外不耐烦。”楚铭城没个正经地说,“典型的欲求不满?”

    季云深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楚铭城觉得自己真相了:“真是欲求不满啊?乔小姐呢?有乔小姐还不够?你太厉害了!”

    他转而一想:“啊,难道是分了?”

    “我说你们两人情路怎么这么坎坷啊。”他唏嘘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任由他一个晚上自言自语,季云深都没搭理他半分,直到现在,他才动了动唇:“肖云蓉。”

    “你妹妹?不对,你童养媳?”

    季云深直接一杯酒泼过去,楚铭城早有提防,迅速闪到另一边,不怕死地继续挑战他的下限:“我说的不对吗?你们从小一起长大,长大后她就跟你订婚了,这不是童养媳是什么?还是说你更喜欢童养夫这个词?真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季大律师啊!”

    季云深重重放下酒杯,玻璃与玻璃相互碰撞发出了清脆声响,证明他已是生气了,楚铭城见好就收:“好啦好啦,我不开玩笑了,兄弟我今天升职心情好,你让我消遣几句怎么了。”

    他的手指在吧台上敲了敲,玩味地笑道:“你和肖云蓉的订婚又不是真的,乔小姐误会了你就解释啊。”

    “她给我发了分手信息,然后关机,跟陆于皓去纽约度假。”季云深手上用力捏紧了酒杯,脸上的郁色更深。

    原来还被戴绿帽了,楚铭城很同情他:“这可怜见的。我还是觉得这件事你应该和乔小姐好好解释解释,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一夜夫妻百夜恩,你们都纠缠十几年了,就别跟小情侣一样闹了。”

    季云深仰起头灌下最后一杯酒,黑深的眼眸水光荡漾。

    楚铭城想起另一件事:“对了,上次你让我去收集常有清前几年的劣迹曝光,我已经做好了。”

    季云深跳眉:“他怎么样?”

    “他还能怎么样?得罪了你季大少爷的下场,啧啧,惨烈啊。”他唏嘘道,“估计这辈子都别想再踏入平城了。”

    ……

    乔稚楚出院已经是三天后,她好不容易说服了她哥暂时不辞职,作为交换条件,她必须要接受她哥的上下班接送。

    乔稚楚下车后挥手告别她哥,吁出一口气,转身进入威格信,边走边从包里拿出小镜子,照了照额角她额角的伤口还没好,还贴着创口贴,为此她今天特意散着发,用头发遮掩伤口。

    仔细打理好头发,乔稚楚收起镜子,面前突然多了一个人,那人冲她微微一笑:“你好,乔小姐。”

    乔稚楚顿了顿,也道:“你好。”

    肖云蓉出现在威格信不稀奇,但特意来跟她打招呼却有点不对劲,乔稚楚不动声色地和她对视,她的眼里都没有恶意,脸上还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她摸不清她的来意,只好问:“肖小姐,有事吗?”

    肖云蓉笑了笑,拿起她的手,将一张照片放在她手上:“这个还给你。”

    乔稚楚下意识低头去看,竟然是她和季云深游日月湖时拍的照片,那次游湖回来后,她挑了不少张去洗,但那天她从季云深家搬走时都带走了,怎么还会有一张?

    “你落在我哥家了,我带来还给你。”肖云蓉搭上她的肩膀,往前走了一步,在她耳边轻轻道,“无论是什么,只要是自己的东西,都要妥善收好,弄丢了,损失的只会是你自己而已。”

    说完,她先她一步进门,直接去了季云深的办公室,她拿着那张照片在原地呆呆站了一会儿,才木讷地收起来,挪着脚步跟着进门。

    她在办公椅上坐下,心里还想着肖云蓉的那番话。

    警告吗?以她正牌未婚妻的身份来警告她这个前女友?可她都自觉搬出来了,她还觉得不够?

    她觉得额角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陈明窜过来找她:“老大老大,你身体好点不?

    “已经没事了。”她把那些私人感情暂时打包藏起来,将三四份文件拿给他,“案子的材料我整理得好了,不过这几页我弄脏了,你帮我重新打印一份出来就好。”

    陈明没意见:“好的。”

    就在这时,杜舒云从他们身边经过听到这句话,讪笑了一下:“陈明现在又不是你的下属,大家都是同事,楚楚姐,你老这样使唤人家不大好吧?”

    乔稚楚抬头看她,分明看到了她眼里的不客气。

    陈明皱眉:“什么叫使唤?这个案子本来就是我和老大负责的,我们谁做都一样。”

    杜舒云双手环胸道:“那你自己的工作呢?昨天下午让你找的律例你找好了吗?那是云深哥早上要的呢。”

    从乔稚楚进入威格信,杜舒云对她一直都是客客气气,开口一句姐,闭口一句姐,今天倒是反常,话里句句带刺,她没有要使唤陈明的意思,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分工合作的,只是她懒得跟她辩解,淡淡道:“陈明,把材料给我,我自己弄。”

    杜舒云露出一抹讥笑。

    陈明看不惯她忍气吞声,大步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找出那份文件丢给杜舒云:“律例我早就弄好了。”说完,他坐下,开始弄刚才乔稚楚让他处理的几页打印件。

    杜舒云又是一声笑,没再说什么,拿着文件走了。

    乔稚楚原本就阴霾的心情,又被盖上了一层雪。

    午间休息时间,乔稚楚和陈明一起出去吃饭出,因为有意不想跟杜舒云遇上,他们挑了一间比较远的餐厅吃饭,陈明一路上一直出揣摩着她的脸色,怕她心里有疙瘩,自以为解释能让她心里好受些。

    “老大,杜舒云的话你别放在心里,她就是个势利眼!以前你和云深哥好的时候,她对你不是一口一个姐,现在看你跟云深哥分了,她就来踩低捧高!”他愤愤道,“她最近是攀上了肖云蓉了,我这两天老看见她们一起吃饭。”

    原来是跟肖云蓉走近了,难怪对她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乔稚楚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她现在跟肖云蓉成了古代争奇斗艳后宫嫔妃,季云深这个皇帝跟谁好,底下的人就奉承谁。

    “别说了,我根本没当回事。”

    说着两人进了电梯,乔稚楚按了四楼的按钮,电梯门正徐徐关上时,忽然横空出现一只手按住了电梯门,电梯门感应极好,立即又缓缓打开,乔稚楚下意识去看是谁,万分意外的,竟然是季云深。

    乔稚楚:“……”

    四目相对,他们两人还没觉得有什么,陈明已经大为尴尬,深觉自己简直是个一千瓦的电灯泡,立即侧身挪出电梯给季云深让位,一边干笑道:“那、那个,我突然觉得肚子有点涨,我走了楼梯消化消化,等会才吃得下。”

    不等乔稚楚挽留,他已经一溜烟没影了。

    结果到最后,电梯里就只有乔稚楚和季云深。

    乔稚楚面对着电梯墙壁背对着他,找地缝钻了的心思都有了。

    她想尽快到达楼层可以离他远点,谁知老天这么爱开玩笑,好死不死的,电梯快到四楼时,竟忽然颤抖了一下,随后往下滑了一寸,她被震得几乎站不稳,惊魂未定地去看电梯的电子表,发现已经黑屏了。

    季云深不动如山,淡淡解释:“电梯故障。”

    乔稚楚瞪圆了眼睛,倏地看向他:“那我们怎么办?”

    季云深走到电梯门侧,按了求救按钮,万幸的是这按钮还有用,一阵沙沙的电流之后,那边就有工作人员发出询问声,季云深声音从容清晰:“你好,我们这里发生电梯故障事故,电梯卡在三楼和四楼之间。”

    他跟那边的人简单沟通了几句后结束通话,乔稚楚没他那么冷静,她满脑子都是这些年电梯事故闹出人命的新闻报道,脸色都白了几分。

    季云深转身看着她:“高跟鞋脱掉,贴着墙壁站着。”

    乔稚楚立即脱掉高跟鞋,抓着电梯扶手一动不敢动,季云深看得到她的身体轻微颤抖,皱眉道:“靠到我这边来。”

    乔稚楚虽然怕这电梯,但更怕跟他亲近,连忙又往角落缩了缩:“不、不用,我这样挺好的。”

    好个头,都抖成筛子了!

    季云深干脆长手一捞,直接把她从那边捞到自己怀里,手臂如钢筋禁锢着她,让她只能贴着她的胸膛,别说是挣扎,动都动不了。

    乔稚楚惊怒:“你!”

    季云深低头看着趴在他怀里的小女人,嗓音低低:“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为什么每次都避着我?”

    “你快放开我!”乔稚楚咬着唇,逃避提问,答非所问,“那边有监控。”

    季云深扫了一眼摄像头,不为所动道:“所以你别动,别让人家误会。”

064章 情深是她,缘浅是她和他

    他一手扶着电梯扶手,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两人之间几乎没有半点缝隙,亲密得她甚至听得见他胸膛中砰砰跳动的心脏。

    乔稚楚手指不禁蜷缩起来,她对季云深从来都没有免疫力,此时他低垂着头,呼出的气息拂在她的脖颈处,一想到他的唇只需再低一点便能吻上她,便有一种让人从心底生出难耐的痒。

    她的耳根以他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红,季云深嘴角无声勾了勾,故意靠得更近了点,这才说:“我跟她的婚约,只是为了让她这个继承人的身份更坚不可摧罢了。”

    乔稚楚刚才的心神都在他若即若离的唇上,一时没注意听,稍稍一愣:“什么?”

    季云深看着她的发旋,长睫低垂落在眼睑上,莫名的有些温顺:“coco制药是养父和两个合伙人一起开的公司,虽然按照股份来算,养父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但另外两个人也不是善茬,他们一直想把他们的儿子带入高层,这其中有太多利弊需要权衡,解释起来太麻烦,你大概也听不懂,总之养父认为,必须让云蓉先进公司占据高位,coco才能一直掌握在他的手里,但云蓉的工作经验不多,底气不足,贸然空降做高层,底下人什么看法暂时不说,对股东也不好交代,唯一能堵住悠悠众口的,就是她有一个坚固且充满潜力的靠山……”

    他的话说到这里,已经点出了七分,乔稚楚不蠢,剩下三分还是猜得到的,她蹙眉仰起头:“所以,你就是那个靠山?”

    乔稚楚一直都知道,季云深并非只是一个律所的老板这么简单,他身上具有的财富和潜力,足以让人瞠目,所以如果他是肖云蓉的未婚夫的话,那么肖云蓉的身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coco的股东,没理由拒绝送上门的金元宝。

    季云深点头:“嗯。”

    乔稚楚又怔住了,好半响,她才慢慢低下头,她明白了,原来所谓订婚,只是为了保住利益的一种手段。

    季云深又不动声色地收紧手臂,让她更加贴近自己,密封的空间里,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也越发馥郁,他很享受这样的温香软玉,语气也轻了几分:“等云蓉在coco站稳脚跟,婚约就作废,这是我们之前协议好的,我和她,也都没将这个婚约当一回事过。”

    “不告诉你不是骗你,而是觉得没那个必要。”

    乔稚楚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可,真能如他说得这么简单吗?真的能说作废就作废吗?他不当回事,肖云蓉也不当回事吗?

    她在心里摇头。

    不,不当回事的只有他,肖云蓉已经认真了,否则又怎么会来敲打警告她?

    想到这里,她刚才点起的一簇小火苗,又慢慢灭掉了。

    季云深抬起她的下巴,让他直视着自己:“你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什么都不问我,就要跟我分手?”

    “我……”

    就在这时,电梯门外有人呼喊:“里面有人吗?”

    季云深不得不放弃逼供,扬声应道:“有。”

    外面的人又说:“我们现在要人工拉动电梯到四楼,所以电梯上升中可能会不稳颤抖,你们别怕啊,我们三楼已经做了防护,就算电梯下滑也不会有大问题的。”

    “好。”

    季云深只管将乔稚楚抱得更紧。

    随后电梯便开始缓慢地上升,乔稚楚有些害怕,忍不住也抱住他的腰,闭上眼睛埋在他的怀里,电梯中途颤抖了几下,像是摇摇欲坠那般,着实有些吓人,所幸到最后有惊无险,电梯安全卡在四楼,电梯门也徐徐开了。

    乔稚楚几乎是第一时间离开季云深的怀抱,分开时听到他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以后不准再说分手。”

    她轻轻一颤,莫名有些心慌,脚下明明还站不稳,但还是强撑着捡起高跟鞋跑出去。

    电梯外有很多人,专业施工队的,餐厅方的,还有些不明所以围观的客人,乔稚楚抱着双膝蹲在地上喘气,脸色还白着,接过季云深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矿泉水给她,她灌了一口才觉得好些。

    餐厅经理十分抱歉,战战兢兢地说:“两位客人,非常抱歉非常抱歉,我们都没想到这电梯会出这种事,幸好有惊无险,我们为两位准备了一桌好菜,给两位压压惊,希望你们能赏脸,也给我们一个赔礼道歉的机会。”

    季云深看向乔稚楚,乔稚楚含糊地点头:“好……我也饿了。”

    “带路吧。”

    “是是是,这边请这边请。”

    这家餐厅属于中高级,在江陵颇有名气,大概是怕他们因为今天的遭遇出去后在外面说坏话抹黑他们,因此对他们的补偿可以说是下了血本,一大桌的美食,乔稚楚草草扫了一眼,就看到梭子蟹,扇贝之类的海鲜。

    他们面对面坐着,她低着头搅拌着面前的三鲜汤,季云深剥了一个蟹给她,看她一直不动手,不由得问:“怎么不吃?真被吓到了?”

    乔稚楚摇摇头,她现在心里很不平静,与其说是被吓到,倒不如说是害怕,不是因为电梯害怕,而是对他们的感情的害怕。

    她有一个秘密谁都不知道。

    在和季云深的感情里,她其实一直都很自卑。

    他那么优秀,带着那么多光环,而她充其量只是一个有一技之长的小律师,六年前她都不敢百分百确定他们会白头到老,更何况是经历了这么多蹉跎之后的现如今。

    她怕他怨她,怕她恨她,所以对他们之间任何一点点矛盾都会有很大反应,说到底都是怕失去他,可是这样下来,她觉得自己好累,每天都小心翼翼地呵护如水晶一般脆弱的感情,身心俱疲。

    分手后的这两天她虽然难过,但心里却没那么压抑,反而有些轻松。

    乔稚楚认认真真地看着对面的人,像是做好了充分准备,鼓起勇气说出口:“云深,其实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

    季云深抬头看着她。

    “世上有个词,叫情深缘浅。”

    她以为自己能很坚强地说完这段话,谁知第一个字后她的眼圈就忍不住酸涩泛红,连忙低下头,声音却控制不住沙哑:“我们缘浅,所以六年前分开了,我们缘浅,所以我们总是这么蹉跎。”

    情深是她,缘浅是她和他。

    “就算没有肖云蓉,我们之间也早晚会有别的事。我们的感情就像是一面薄薄的玻璃,却要抵挡来自撒哈拉沙漠的沙尘暴,再怎么强撑着,玻璃面上也难免会出现裂痕,一道一道,直到最后粉身碎骨。”

    她用叉子叉住一个小碗大小的油炸鲍鱼,却不是要吃,而是直接将那鲍鱼丢到地上,季云深看过去,微微凝眉,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乔稚楚又弯腰,将那鲍鱼捡起来:“你看,油炸鲍鱼很贵,掉到地上谁看着都舍不得,重新捡起来细细擦去沾上的沙子,可那又如何,脏了就是脏了,不能再吃了。”

    季云深倏地望入她的眼睛,乔稚楚扯扯嘴角:“感情也是这样,弄丢一次或许还找得回来,但是就算找得回来,也不是丢之前的样子。”

    “云深,我们错过了六年,六年里世界变了,你变了,我也变了,我们的感情怎么可能不变?我们自以为复合就能找回当年的感觉,其实都是我们想得太美好了。”

    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所以,我们还是这样就好,愿意的话,你可以把我当成朋友,不愿意的话,你把我当成员工就好。”

    季云深的眼神在她这一字一句中渐渐了冷下来,最后变成了毫无温度的冰雪:“我从来不觉得男女朋友分手后还能做朋友。”

    乔稚楚怔了怔,随即释然一笑:“其实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她一手抽了一张餐巾纸,一手拎起背包,“我吃饱了,先去上班了,老板。”

065章 送上门的大礼

    乔稚楚匆匆出了餐厅,拐弯进了一条小巷子,陈明本就在门口等她,看她这样更加不放心,连忙追上了去:“老大,云深哥又欺负你了?”

    乔稚楚骤然抬起头,他看到她的眼眶通红,紧紧抿着唇像是在强忍住什么,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凄楚的老大,一时手足无措,胡乱安慰道:“老大,那啥,天涯无处无芳草,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咱们再找个更好的,比云深哥……啊呸,比季云深更好的!”

    乔稚楚拉了拉他的袖子,沙哑着声音说:“借个我肩膀靠一下。”

    说着,她就将脑袋搁了上去,陈明瞬间僵硬成一根木棍,动都不敢动。

    冬末春初的阳光稀薄,小巷被高楼大厦挡住,更是一星半点的阳光都进不来,过往的风也比平时更刺骨了些。

    好一会儿之后,乔稚楚才抬起头,眼泪已经干了,只有鼻尖微红:“好了,没事了,走吧。”

    她率先走出小巷,陈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跟在她后面出去,一路上欲言又止。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乔稚楚抢在季云深出来之前离开律所,她哥的车已经停在门口,只是人却不在车上,她找了一圈,最后在知处律师所的墙边找到了他,他似乎在打量什么。

    “哥,你在干什么?”

    乔默储认真道:“我想在江陵开个分所。”

    “什么?”

    他又道:“你有房东的电话吧?给我,我打电话问问现在的房租,直接租你这家,也能省去装修。”

    乔稚楚稍微一想就知道他的意思,不由得叹气:“哥,我已经跟季云深说清楚了,我们不会再有除了上下司关系外的其他任何纠葛,你真的不用这样。”

    乔默储清逸的脸上一派淡然,好像完全听不懂她的意:“我不用那样?我只是为了扩展我的业务,跟你没关系,别想太多。”他又要了一次,“电话号码给我。”

    他都这样说了,饶是妹妹她也不敢再自作多情,乖乖给了电话号码。

    电话一接通,乔默储就开门见山表示想租这套房,问房租多少,哪知房东竟然告诉他,这个房子早就租出去了。

    他诧异:“早就被租了?怎么可能,这都已经关门好几个月,要是有人租了,怎么租了没开张,租户是谁方便透露吗?”

    对方说了一个名字,乔默储下意识看向乔稚楚,那眼神好像很意味深长。

    “好了我知道了,谢谢。”

    乔稚楚听到只言片语,诧异程度也不低于他:“这房子被租了?”

    乔默储示意她上车,上车后他才道:“房东说,你不再续租后,这律所很快就别人租下。”他停顿了一下:“租的人,是季云深。”

    乔稚楚震惊:“季、季云深?”

    “你不知道这件事?他租了你的律师所却没告诉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小子还想干什么?”乔稚楚皱眉。

    乔稚楚心情复杂。

    是啊,他想干什么啊?

    为什么要租下她的律师所,却没有告诉她,也没有不开张呢?

    乔稚楚发现,她费力调节了一个下午,好不容易安抚下去的心,又像是被人凭空扔下了一颗石子,再次激荡出层层涟漪。

    他,为什么总是做她看不懂的事呢?

    当晚,她做了一个很复杂冗长的梦,梦境中光怪陆离,好像有无数个人在说话,又好像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可那声音层层叠叠,似怒非怒,似笑非笑,很复杂很嘈杂,她听不清说的都是什么。

    唯独听懂的一句,是她在夜尽天明睁开眼前,那清清冷冷的言语:“我从不认为男女朋友分手后还能做朋友。”

    她望着天花板微微喘息,慢慢坐起来,将手指插入头发中撑住脑袋,也不知是不是那场车祸给她留下了点后遗症,此时脑门又在隐隐作痛。

    ……

    第二天是周六,乔稚楚也难得没什么事要忙,想起之前欠陆于皓的那顿饭,想着反正今天没什么事,倒不如先把这笔账还了。

    她主动约陆于皓吃饭,陆于皓十分高兴,立即关了花店的门,回家洗个澡换身整齐的衣服,自我感觉无可挑剔后才敢去赴约。

    乔稚楚约了十二点半,他却从十一点半就在餐厅里等着,干喝了三杯柠檬水,几乎把牙酸掉,乔稚楚一来,见他捂着腮帮子,还以为他是牙疼,无不可惜道:“你牙疼?那你亏了,这家餐厅的煎炸类小吃特别好吃。”

    陆于皓含糊地说:“没牙疼,我牙酸。”

    “那你更亏了,牙酸什么都吃不了。”

    乔稚楚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错,还会主动开玩笑,陆于皓一方面觉得奇怪,一方面又受宠若惊,毕竟以前乔稚楚很少给他好脸色看,也不由得更加卖力地逗她。

    此时正值午餐时间,餐厅里的人不少,他们偶尔传出的几声笑声不显眼却也不低调,几桌外的肖云蓉闻声望过去,看到乔稚楚,先是诧异,再看到陆于皓,又改为了兴味。

    目光移开,看向了自己对面的人季云深。

    他们今天会一起吃饭,是因为今晚在别市有个宴会要参加,吃了东西就要直接去机场。

    她没想到,临走之前,竟然还有这么大礼送上门。

    肖云蓉玲珑心思微动,看了看对面微低着头吃饭的季云深,忽然发出一声感叹:“真好啊。”

    季云深抬头:“什么?”

    肖云蓉托着腮,眼睛不看他,看的是另一个方向,像是有感而发那样:“我说,情人真好,这种关系比朋友暧昧,比亲人新鲜,只凭一份感情便让两个原本陌生的人走到一起,从此喜怒哀乐互相羁绊,想想真是奇妙,难怪古今中外的诗人们总爱歌颂这种感情。”

    她忽然说出这段唐突的话,季云深皱了皱眉,觉得莫名其妙,但她的眼里却真的有亮晶晶的艳羡色彩,像是很憧憬那般,引得他也不由得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心里好奇是那对情人给她这么打的冲击。

    目光所及之处,竟是乔稚楚和陆于皓。

    陆于皓不知道在讲什么,笑容满面,而乔稚楚似乎对他的话题也很感兴趣,嘴角带着笑,白皙漂亮的手指剥出一只只虾,然后都自然而然地放在陆于皓的碗里。

    如此亲密!

    季云深粲然冷笑。

    当初不是说被别人碰过的男人不会要吗?怎么现在有要起来了?

    他拿起餐巾擦拭嘴角,冷声道:“时间不早了,吃完了去机场吧。”

    肖云蓉拉着他的袖子挽留:“哪里不早了?离登机还有一个多小时呢,你都还没吃什么,再吃一点吧。”

    乔稚楚听到熟悉的语调看过来,便见季云深和肖云蓉双手相握,她顿了顿,错开了目光。

    她故意没去看季云深他们那边,低着头专心剥虾她刚才和陆于皓玩脑筋急转弯,猜错的人要对方剥五个虾,她智商虽高,正经猜字谜还可以,但这种剑走偏锋的猜谜她真的招架不住,连猜错七八条,这才沦落得给陆于皓剥虾。

    不知不觉,盘子已经空了,只是她还差二十个虾,乔稚楚耸耸肩道:“没虾了,你自己选了吧,要再叫一盘我继续剥,还是等下次有机会我再还给你。”

    陆于皓眼底笑意盈盈,像含了星辰大海般璀璨:“那我能兑换成别的不?”

    乔稚楚看了看桌子的食物,需要剥的只有一种:“田螺?”

    “不是。”他笑道,“你陪我去参加榕城举办的一个慈善晚会呗。”

066章 一条信息

    榕城和江陵之间隔了一个多小时的飞机路程,乔稚楚想着下午也没什么事,就帮他这个忙。

    等到飞机降落在榕城大地上时,已经是傍晚。

    晚宴是晚上八点开始,时间有些赶,他们几乎没怎么休息就换了衣服去宴会现场。

    陆于皓担心累到乔稚楚,带她到一处沙发上坐下休息:“如果你太累的话,等拍卖开始,我随便拍一件,我们就能回酒店休息了。”他这次是代他父亲来的,心意到了就行,拍下什么东西无所谓。

    “好。”乔稚楚微笑,“我还是第一次来参加慈善晚会。”

    陆于皓诧异:“是吗?我记得江陵律界每年不是也有举办类似的晚宴?”

    “往年都是陈明带着律所的其他人去参加的。”往年的律界晚宴她不曾参加,倒不是高冷,而是那天恰好是她哥生日,她觉得陪哥哥过生日更重要。

    陆于皓眨眨眼,风流暧昧道:“这么说,我有荣幸得到你的第一次?”

    乔稚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忽然有个男人朝陆于皓扑过去,他手里端着的一杯红酒也都不偏不倚地泼在陆于皓身上。

    陆于皓穿的是银白色的西服,那嫣红落在衣服上尤为显眼。

    “哎”

    那男人先是很疑惑地转头他感觉刚才有人绊了他一脚,可他找了一圈,却没找到身后有什么人,心里大为困惑,暗骂了一声撞鬼了。

    男人回头对陆于皓好声好气地道歉:“抱歉抱歉,真是对不起,一时没注意看路。”

    陆于皓眉头皱成一团:“怎么搞的啊!”

    那男人连连致歉,陆于皓被他吵得耳朵疼:“算了。”他赶走男人,转而对乔稚楚说,“楚楚,你我去换身衣服,你先在场内走走,看到喜欢的随便拿,记我的名字,等会我再下来找你。”

    “好。”

    应是这样应的,但乔稚楚又怎么可能让陆于皓替她付钱。

    陆于皓走后,乔稚楚也不干坐着,起身在场内到处走走,欣赏放在会场两边的藏品,这些藏品罩在单玻璃箱里,上了密码锁,只能看不能碰。

    季云深端着一杯红酒,从高大的厅柱后走出来,半眯着眼睛看着乔稚楚的方向,缓缓喝下一口红酒。

    乔稚楚走到一个造型奇特,像被放大了数十倍的鼻壶的青花纹花瓶边,绕着打量了一圈,喃喃道:“青花瓷吗?”

    这时,有个两鬓斑白的老人杵着龙头拐杖走过来,他戴着老花眼镜,眼睛浑浊,盯着那花瓶下的名牌半天,奈何字太小,他看不清,只能问乔稚楚:“小姐,麻烦帮我看一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字。”

    只是举手之劳,乔稚楚没拒绝,看了看说:“这是明朝永乐年间的青花瓷,出自景德镇。”

    老人大为失望:“永乐年间的啊,我以为是景泰年间的。”

    明代的景德镇青花瓷的确是以景泰年间最为出名,但乔稚楚还是忍不住说:“其实永乐年间的青花瓷也不差。明代永乐年间国力强盛,景德镇陶瓷业也随着繁荣,在海内外颇负盛名,和宣德年间的青花瓷一起开创了中国青花瓷的黄金时代。这个青花瓷是永乐早年的,款式较为相似洪武末年,更为珍贵。”

    老人又凑近了些端详,半响,点头道:“好像的确不错。”说着就回头,招呼了一个戴黑绒手套的服务生,“我要这个,拿出去记闫老的名。”

    服务生立即照办。

    乔稚楚瞠目结舌,这种青花瓶价格不菲,他竟然说拿就拿,这么阔绰?

    老人回头对她笑道:“你真专业,你的编号多少?等会我到你们老板面前夸你几句。”

    乔稚楚又是一愣,随即哭笑不得地解释:“我不是会场的工作人员。”

    原来是误会她是工作人员,难怪刚才让她帮他看名牌时的语气那么理所当然。

    乔稚楚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打扮,再去看那些服务在藏品边的解说员,恍然大悟原来她们都穿了同色的长裙。

    她摸摸鼻子笑说:“我是陪朋友来参加晚宴的。”

    老人哈哈大笑:“原来你不是会场的工作人员啊,哎呀,你帮我讲解那么多,还那么精细,我还以为你是呢。”

    只是一个乌龙的小误会,乔稚楚也没放在心上,和老人告辞继续看别的东西。

    季云深一直不近不远的地方看着她,嘴角也不由得随着轻勾起。

    肖云蓉一身米黄色露肩长裙,站在他身边男才女貌,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先是一惊,随即心里一恨,但面上还是保持得体微笑:“那是乔小姐?她真聪明,什么都懂。”

    季云深一杯酒喝尽,将酒杯随手放在桌子,眼睫流转出些许骄傲之色,心想,她可不只懂这一点点。

    乔稚楚想上洗手间,奈何找了一圈都找不到,想找个过往的服务生问问,不经意间,她听到了一处会场灯光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传出呜咽的求救声。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救命,救命啊”

    她走过去看,原来是一个醉鬼压着一个女人企图不轨,那女人穿着米黄色的长裙,裙子已经被撩起,她不是男人的对手,挣扎不出来,只能无助地哭泣:“你放开我……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救命啊”

    乔稚楚忍无可忍,走过去将那个醉鬼从女人身上踹开,抓起女人的手把她拽起来:“走!”

    她带着女人跑到足够安全的地方才松开手,回头想问她有没有事,结果这女人竟然是肖云蓉!

    肖云蓉精心编制的发型散了,衣裳凌乱,一脸泪痕,狼狈不已,看到竟然是她出手相救更加惊讶,倏地撤回手,连连往后退了两步:“怎么是你?!”

    乔稚楚事先也不知道是她,不过就算早知道是她的话,她应该会救的,毕竟她们也没什么过节,能帮的话,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欺负。

    她只道:“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你最好还是别一个人偏僻的地方。”

    肖云蓉匆匆整理裙子,心情很复杂道:“你怎么会帮我?”

    “举手之劳。”乔稚楚道,“你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吧?你快回你舞伴身边。”

    肖云蓉垂着眸说:“我跟云深哥一起来的,他刚被人邀请走了,我想找他,才会到那个地方去。”

    原来是季云深一起来的。

    乔稚楚感觉心脏被人揉了一把沙子,有点不舒服:“既然找不到就在会场里等着吧,他总会回来的。”

    她不想多说转身就走了,走了几步,她就听到身后的肖云蓉凄凄楚楚地喊了一声:“云深哥……”

    她脚步不受控制地停下,忍不住回头。

    果然是季云深回来了,他看到那个模样的肖云蓉,脸色刹间阴沉:“怎么回事!?”

    肖云蓉本就是个娇弱的美人,此时长睫带泪,委屈地抽泣,更是楚楚可怜,她埋头在季云深的怀里抽抽搭搭,会场里人来人往,季云深干脆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将她拉着走了。

    看到这里,乔稚楚眼神晦涩,木讷地转身要走,忽然,背后有人喊了她一声:“乔稚楚!”

    乔稚楚下意识转身,对方立即捂住她的嘴,将她从宴会上拖走,无人施以援手。

    ***

    季云深带着肖云蓉回酒店,她胳膊有摩擦破皮的伤痕,他找来医药箱,先用消毒水擦拭伤口,然后才涂抹药膏。

    他问她发生什么事,肖云蓉断断续续说了自己的遭遇,又很害怕地躲进他怀里,季云深的手顿了顿,还是将她从怀里轻轻推开,让她靠在沙发上。

    “那你怎么逃出来的?”

    肖云蓉眼睛闪烁了一下,支支吾吾道:“我咬了他一口,他吃疼放开我,我就趁机跑了。”

    季云深涂抹完药膏,想用创口贴把伤口贴起来,只是医药箱里只有纱布,他起身说:“你等我一下,我出去买创口贴。”

    肖云蓉点点头。

    出去后,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叮铃一声收进来一条信息,肖云蓉原本是没想看的,只是眼角扫过去,看到了乔稚楚的名字,她微微一愣,鬼使神差地点开了信息。

    乔稚楚在我们手上,想要她活命,今晚十二点到松桥下来,记住,一个人。

    肖云蓉手一抖,手机被她拂落在地毯上,她连忙捡起来,握在手里,心跳莫名地加快起来,在胸腔里砰砰乱撞。

    乔稚楚被绑架了?

    要云深哥一个人去?

    她微微咬紧下唇,看着那条信息,越来越心里不安,她能肯定季云深看到信息后,一定会不顾一切过去救乔稚楚,但也一定会有危险吧,万一对方有很多人,而且都是不要命的,那、那他怎么办?

    不行,不能让他去。

    她颤着手点了删除键,系统再次跳出对话框提示是否确定删除本信息,她的手指又迟疑着点不下去。

    可是不去的话,乔稚楚会有危险吧?

    手指稍稍挪开一寸,这时季云深的脚步已经在门外响起,她来不及再次权衡,立即按下了确定删除键,然后匆匆将手机放回桌子上。

    季云深的身影下一秒出现在门口,她脸色微白,勉强冲他一笑。

067章节 又是因为乔稚楚?

    当晚,肖云蓉怎么都睡不着,盯着分针走了一圈又一圈,走到了凌晨一点的位置,此时距离那些绑架犯要求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时间越久,她心里越不安,那强烈跳动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她想起了乔稚楚在宴会上救她的事,担心和愧疚,不安和恐惧,种种负面情绪席卷而来,她倏地坐直了起来,呆呆地望着漆黑的窗外半响,终于受不了这种煎熬,快速下床,跑到隔壁间敲门。

    “哥……哥你睡了吗……”

    喊了一会儿,季云深穿着睡衣开门:“怎么了?”

    肖云蓉心一横,咬着牙说:“其实,刚才有人给你发了一条信息……说乔稚楚在他们手上,让你去松桥桥底见他们……”

    季云深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对不起,我刚才……”肖云蓉抽低着头抽泣着想要解释,季云深已经夺门而出,看他不顾一切匆匆而去的背影,肖云蓉在眼眶里滚动的泪水吧嗒一声掉了下来。

    ……

    季云深车速极快地赶到松桥,松桥下堆积着很多建筑材料,高高的屏障足够藏下几个人,他毫不犹豫冲过去,根本不去想这些建筑材料后会不会忽然窜出个人对他不利,然而他找了一圈,这个地方根本没有一个人。

    他抿了抿唇,拳头紧紧捏着,刚想打电话找人来帮忙,身后忽然有细微的声响,像是脚踩上沙子那的声音,他立即转身,竟看到乔稚楚安然无恙地站在他身后几米处。

    “楚楚!”

    乔稚楚站在原地喃喃地喊:“云深……”

    季云深大步跑过去,一把将她抱住,胸膛感觉到她传出的温度,高高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乔稚楚闭上眼睛,在他怀里深深呼吸,他的怀抱有她熟悉的淡淡香气,是她这辈子最安心的归宿。

    “云深,你……”

    还来不及说什么,高架桥上忽然传来警笛声,这时候有人声音微紧道:“是警察来了吗?”

    季云深倏地看过去,才发现在几步之外还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位,竟然就是晚间慈善会上,乔稚楚帮助讲解青花瓷的那个老人,而出声的是他身边那个看起来像是保镖的男人。

    老人和他对视了一眼,回头对季云深淡淡道:“你们走吧,这里我来处理就好。”

    乔稚楚抓着他胸前的衣服轻声说:“是胡总找人抓走我的,大概是想找你算账,幸好闫老先生救了我。”

    闽南的胡总!

    季云深眼底掠过狠戾。

    上次他在闽南欺负乔稚楚,因为有廖舒和他养父求情,他才只废了他一只手当做是警告,没想到,他这次竟然还敢做这种事!

    这次别想他会轻易放过他!

    季云深横抱起乔稚楚,走到老人面前,认真道:“多谢。”

    老人微笑:“不用客气,就当是我给这位小姐今晚耐心帮我讲解的酬劳。”

    季云深颔首,不多说,立即抱着乔稚楚回到车上,刚将她在副驾驶座放下,回头就看到肖云蓉穿着睡衣,披着头发站在他身后,她身子单薄,在东风里好似纸片摇摇欲坠。

    不用想,警察肯定是她找来的。

    她咬着下唇轻声喊:“云深哥……”

    季云深不想理她,直接打开车门上车,疾驰而去。

    ……

    因为闫老先生出现得及时,乔稚楚倒是没受什么苦,只是双手被绳索捆住,有些血不流通,她扭了扭手腕做些活血运动,只希望明天手腕上这些红痕能消失。

    季云深紧紧握着方向盘,目光清清冷冷地看着前方,看似平静,但其实内心如倾倒了的火山岩浆,烧成了一团。

    他声音沙哑,低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乔稚楚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你不用道歉,我也没什么事啊,多亏了闫老先生,回头我也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季云深没有接话,把她带到自己住的酒店,乔稚楚连忙说:“我在安逸酒店有订房间了。”

    此时此刻季云深哪肯让她一个人回去,乔稚楚无奈,只好退一步说:“好吧,那你把换手机借我,我给陆于皓发个信息,免得他担心。”

    他还是不听,车停在停车场后,又再次将她从副驾驶座横抱出来。

    刚才再松桥下没什么人就算了,可这里是酒店,乔稚楚有些不好意思:“你别这样,我能自己走。”

    他置若罔闻,乔稚楚干脆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丢脸的是他,没人看到她的脸的。

    季云深把她抱到他的房间,才刚刚放上床,她立即弹跳起来,尴尬笑道:“我全身脏兮兮的,还是不要弄脏你的床。”

    她在泥地里滚了一圈,裙子早就不能看了,她自己难以忍受道:“我借用一下你的浴室洗个澡。”

    季云深深深地地看着她,点头道:“浴室的柜子里有干净的睡袍。”

    “好的。”

    乔稚楚立即溜进浴室,在浴缸里注满水,脱掉裙子躺进去,还没一会儿,浴室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她吓了一跳,下一时间抓起浴巾挡在胸前,回头一看进来的人是季云深。

    “你怎么……”

    他在她浴缸边蹲下,将她一把揽入怀中,她在他怀里僵硬了身体,不知道该说什么,季云深只是抱一会儿就出去了,直到浴室门重新关上,她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季云深走到落地窗打电话,面色阴沉,眸子在这漆黑的夜里更显得诡谲。

    “找人把胡昊天的根基打断。”

    楚铭城诧异:“他又怎么你了?这样不大好吧,他怎么说都是你表叔,你这样做不是不给你养父面子吗?”

    季云深面无表情继续说:“再废了他一条腿。”

    “……”楚铭城抽抽嘴角,心想季云深不是这么狠戾的人,这个胡昊天到底又作了什么死?

    仔细想了一下,楚铭城恍然大悟:“又是乔稚楚?”

    只有在乔稚楚的事情上,他才会这么反常,这么不顾轻重。

    季云深没有耐心跟他解释,看浴室的门还开了,就漠然道:“做干净点。”

    “……好吧。”

    季云深挂电话之前,忽然说:“顺便帮我查查榕城的闫老。”

    这个酒店很高级,浴室里应有尽有,除了有干净的浴袍,还有没开封的内衣裤,乔稚楚找到了自己的尺码换上,裹浴袍就出去。

    季云深收起手机从落地窗外回来,看了她一眼:“过来坐下。”

    她听话地走过去,季云深拿了一支药膏,挤出点乳液,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腕上涂抹,这药膏抹上去凉凉的很舒服。

    “你把手机借我吧,我给陆于皓发条信息。”她的手提包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季云深手一顿,将手机给她,看她打出一段话后发到一个陌生号码里,他眉心微微一皱:“你会背他的手机号?”

    乔稚楚不以为然:“我记忆力一直都很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是经常联系的号码,我都能背出来。”

    “你和他经常联系?”

    乔稚楚想了想,经常联系倒是没有,只是他们认识那么多年,都是老朋友了,记得号码不奇怪。

    她没回答,他也没再问,涂抹完药膏,季云深便道:“你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着,他就去洗手间洗了手,自然而然地掀开被子,躺在了她的身侧。

    乔稚楚起初很抗拒和他这样亲密,毕竟之前她把话说得难免绝,现在这样让她很不自在,但他却轻而易举地桎梏了她,把她按在怀里,淡淡道:“安分点,好好睡觉,别做其他的事。”

    “……”到底谁想做其他事啊!

    “闭眼。”

068章 那里都不对

    季云深的声音低低沉沉,夹杂着倦意在耳边响起,她本能地听从命令。

    半梦半醒间,乔稚楚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自己的脖颈轻轻啄着,带着几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翌日早上,季云深醒来,怀里的乔稚楚还睡得很熟,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面朝外蜷缩成虾米状,后背和他的胸膛相贴,他们这样的的姿势,就像是两匹在陆地上相互追逐的马儿,他曾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这种睡姿的解释,上面说,这是最亲密的陌生人。

    他眉头微微一皱,伸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转了过来,让她面朝着自己。

    乔稚楚拧着眉头嘟囔了一声什么,但还没醒来,白皙干净的脸颊深深陷入柔软的枕头,乌黑的头发披散开,蜿蜒出一曲妖娆的小调。

    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温柔地落下一吻。

    曾几何时,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每天早上醒来时,身边都安稳地躺着一个她。

    ……

    洗漱后,季云深换了衣服出门,想着去楼下拿早点,等乔稚楚醒了可以吃,不料一打开门,就看肖云蓉站在他的门口,她还是穿着昨天晚上那件睡衣,好像是已经等了一个晚上。

    肖云蓉眼眶通红,瞳眸中布满血丝,脸因头发都被扎起来而显得又小又尖,分外惹人心疼怜爱。

    她看到他出门,无神的眼睛像是忽然被点了火的柴堆,瞬间亮了起来。

    季云深没有在她面前停留,直接要走,她连忙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咬着唇凄楚地喊:“云深哥……”

    季云深被她拉住不得不停下脚步,她抱着他的胳膊,虽然没有掉眼泪,但那声音沙哑却要比掉眼泪还要让人不舍:“云深哥,云深哥,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那样做的……”

    季云深微微抿唇,目光只落在前方。

    不生气?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如果昨晚不是有闫老先生出手相助,按他们和胡总的过节,乔稚楚可能毫发无损吗?她什么都不知道,却敢自作主张!

    肖云蓉的声音覆上一层委屈:“我是怕他们人多,你一个人去会吃亏,我怕你出事,我这是在担心你啊……你怎么能因为这个生我的气呢……而且我后来不是也告诉你了吗?如果我真的是要害她,那条信息被我删除后,这世上根本没有人知道有过那条信息存在,可是我还是去告诉你了,这不就能证明,我其实不是真想要伤害她,我……”

    季云深打断她:“所以你才没有立即把你送回纽约。”

    肖云蓉震惊,万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云深哥……哥……你说什么?你要把我送回纽约?就因为那个女人?”

    肖云蓉第一次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竟然这么低。

    她哭了一整晚已经哭不出来了,只能在眼底聚集起氤氲,又是难过又是不甘地看着他。

    “算了,我不是也没事吗?”身边的一扇门忽然打开,乔稚楚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季云深出门的时候她就醒了,肖云蓉解释的时间里,她已经洗漱好换好衣服。

    季云深立即看向她:“时间还早,可以多睡一会儿。”

    “不了。”乔稚楚和肖云蓉的视线对上,前者平淡,后者复杂,她也没心思去琢磨她:“算了,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季云深立即挣脱肖云蓉的手上前拉住她:“你要去哪里?”

    乔稚楚抿唇道:“回安逸酒店和陆于皓汇合。”说完,季云深的脸色瞬间发黑,她只能补充解释,“我和他是一起来的榕城,往返都买了同样的机票,回程时间是中午,我还要回去收拾东西,现在真的要走了。”

    季云深慢慢松开手,薄唇微抿:“江陵见。”

    区区三个字,却将乔稚楚撩得有些失神,连忙低下头匆匆道:“江陵见。”然后就逃了。

    昨晚她的短信发得及时,陆于皓不是很担心,只是上飞机后,追问了她昨晚的细节。

    乔稚楚省去被胡总绑架的片段,说了开头就直接跳到结尾:“我没事,就是喝醉了,被好心人救回去。”

    陆于皓‘哦’了一声,闷声道:“被季云深啊?”

    乔稚楚诧异他竟然一猜即中,他扭开头说:“我认识他的手机号码。”

    她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摊开报纸盖在脸上:“巧合而已,巧合而已。”

    “报纸有毒,别盖在脸上,这里有提供睡眠眼罩。”说着,陆于皓将报纸从她的脸上拿下来,又将睡眠眼罩挂在她的双眼上。

    乔稚楚本来只是为了避免尴尬,现在倒是不得不真的睡一下。

    那份报纸被陆于皓拿去看,上面报道了榕城昨晚松桥下有社会闲散人士聚众滋事,被公安机关依法拘留的事,陆于皓摇摇头,敬谢不敏:“榕城和闽南都是出了名‘乱’,以后能不来还是不要再来好了。

    乔稚楚闻言笑了声:“外面的人还说江陵也不是个太平的地方呢,可我们不都在那里生活得好好的?其实这些东西离我们很远的,不用杞人忧天。”

    陆于皓想了想:“也是。”

    ***

    周六日的假期过去后,乔稚楚又按部就班地上班。

    威格信在江陵当地的名声越来越好,招牌越打越响,每天都有案子找上门,忙得律所人仰马翻。

    偏偏这时候,季云深在华盛顿那边的投资公司出了点事,他又匆匆出国,少了一个强悍的援手,工作压力更大,好在律所里的律师们个个实力过硬,加班加点勉强能处理完。

    杜舒云身兼律师和助理两个身份,平时还要负责转述一些事情给季云深,比其他人还要忙点,好不容易有个午休时间,本想补个觉,却被肖云蓉一个电话叫了出去自从上次她喝了她一碗汤,她们已经成了统一战线。

    杜舒云揉着肩膀踏入餐厅,一眼就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神色不郁的肖云蓉。

    她脚步顿了顿,心思转了一圈后才走过去,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你心情不好吗?”

    肖云蓉垂下眼睫没说话,杜舒云心领神会:“是因为云深哥?”

    肖云蓉看了她一眼,神情更加委屈。

    “你和他分手了?”杜舒云心里微惊,连忙自我否认,“不会不会,你们可是未婚夫妻,怎么可能分手!”

    她现在已经和乔稚楚撕破脸皮站在她这边,就指望着能抱紧她的大腿得到好处,要是她和季云深分了,那她怎么办啊?

    肖云蓉咬了咬唇:“我和乔稚楚相比真的很差吗?他居然为了乔稚楚连续几天都没理我,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

    原来只是吵架了。杜舒云松了口气,安慰道:“乔稚楚哪能和你比?只是比你会用手段而已,她那种女人,不用手段有哪个男人要她。”

    肖云蓉不相信地看着她。

    杜舒云道:“你看她没你年轻,没你漂亮,没你有家世,只要眼睛不瞎,都知道该选谁,你要自信点,你和云深哥虽然还没结婚,但是你们已经订婚了,是公认的一对,无论是谁,敢来抢你的男人的,都是小三!你还怕一个小三吗?”

    和季云深的婚约她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所以一直以来她都不敢用这件事拿乔,但她心里是真的喜欢季云深,希望婚约是作数,如今被杜舒云说他们是‘公认’的一对,心里不由得触动。

    “是、是吗?”

    她和他……真的是公认的吗?

    杜舒云斩钉截铁:“当然是。”

    一周后,季云深终于回国,乔稚楚偶然偏头,透过百叶窗看到他在里面办公的样子,莫名的,心里松了口气。

    她发现自己很奇怪他不在的时候,她的神经总是紧绷着,也不知是在担心什么,现在他回来了,就在她一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她就能很放松,很轻松。

    恰好她有几份卷宗需要给他,便起身拿进去:“这些是你不在这几天结案的几个官司。”

    他接过她的卷宗,说了一句:“把百叶窗帘合上。”

    乔稚楚不明所以照做,将拉伸一拉,窗帘合上,立即隔绝了内外视线,她刚想转身,身后却忽然贴上来一具温暖的身体。

    乔稚楚微惊,忍不住缩了一下,低声道:“你别这样……”

    他的手从背后环上来,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仰起头,而他便从后面探头亲吻下来。

    像衔着一朵玫瑰花那般咬着她的唇,轻轻辗转,慢慢倾轧……这个男人有最冷硬的轮廓,有最清冷的眼眸,此时却愿意这样,用尽他的柔软来对她,乔稚楚心口微酸,一时忘记推开他,等到察觉唇下微疼,她才骤然回神,想起在几天之前她曾说过的情深缘浅。

    像是被戳中最敏感的一点,她倏地从他怀里挣开,后退几步看着他,季云深忽然笑了,弯弯的嘴角,漂亮的唇线,是最性感诱人的完美弧度。

    他将她再次拉到自己怀里,没再做什么事:“那天你在餐厅说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后来我想了想,觉得很不对。”

    乔稚楚微微一愣;“……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

069章节 也许你并不爱我

    乔稚楚微怔。

    “我说过,我从没有想要跟你讨论过去的是非对错,我只想给你一个未来。既然这样,那我们分开的六年根本不是问题,那段过去我们可以当做不存在。”

    乔稚楚先是一惊,随即又是一怔,最后愠怒道:“怎么可能当做不存在!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再怎么做也抹灭不了痕迹,那六年横在我们中间那么清晰那么明显,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见?”

    他到底明不明白她的意思?覆水难收,破镜难圆,他们之间就是这样啊。

    他以前不是这么不通人情的人,怎么在对他们的感情上,总是这么固执?

    ……是了,是固执,是执着,也是执念。

    乔稚楚似乎有些明白了。

    她慢慢呼吸着:“云深,其实我们只是执念而已。”

    季云深薄唇抿成了锋利的线条。

    她有些恍惚地笑了笑:“也许你并不爱我,只是记着我是你的前女友,我们曾有一段美好,所以才会……理所当然地以为,我们应该继续下去。不如你换个角度想想,你愿意跟我一辈子在一起吗?一定是犹豫或者抗拒的吧,你看,这就是不爱。”

    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男人总是把分手后的前女友依旧当成是自己的女人。

    他大概也不能免俗。

    她的话语里夹杂了她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尖刻,却已经刺伤了眼前这个人,季云深的眼底燃起一片怒火,倏地将她横抱起来,将桌子上的文件和笔筒全部扫落在地,不顾那一地的哗啦啦响声,只管将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丢在桌子上。

    乔稚楚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斜躺在桌子上的姿势让她感觉很没安全感,下意识挣扎想要起身,可还没有所动作,就被他按了下去。

    “你凭什么?!”他像一头野心勃勃的饿狼,露出尖锐的獠牙和利爪,威胁着毫无反抗能力的她,“是你欠了我,我都还没说什么,你凭什么擅自给自己加设定加戏份?自以为是,自作聪明,你问过我的意思吗!”

    他倏地掐住她的双颊,一字一句地警告:“乔稚楚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欠我,我没说结束,你就休想逃走!”

    一辈子。

    又是一辈子。

    乔稚楚红了眼眶,她愿意啊,如果他爱她,她愿意一辈子都留在用身边,可是她怕他强硬要留下她,只是因为恨她怨她,她这么爱他,怎么忍受得了他用看仇人的眼神看她?

    她和他现在就像是困在两个不同的铁笼里,但却都妄想着扑到同一个世界去,结果注定只有支离破碎这一个下场。

    突然,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随即响起的一声惊呼将他们的对峙拉到终点。

    门口那人,喃喃地喊了一声:“云深哥……”

    原来是肖云蓉。

    乔稚楚将季云深推开,他还是紧紧握着他的手,她掰了好一会儿才掰开,手腕上已经留下红痕,她抿了抿唇,整整衣服直接出门,和肖云蓉擦肩而过时,她听到她低低地喊了她的名字:“乔、稚、楚!”

    她目不斜视出了办公室,不管其他人都是怎么看她的,直接进了洗手间。

    她用手捧起水洗了把脸,闭上眼睛任由水珠从长睫滑下,她的心情很压抑,闷得生疼。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睁开眼,视线一时有些模糊,但镜子里却清晰倒映出一个红色的身影,她一吓,倏地转身:“肖小姐。”

    肖云蓉穿着红色的连衣裙,眼神有些怨恨:“乔稚楚,在榕城的时候,你救了我一次,我也帮了你一次,前两天我还给你送了东西,我们之间就算是两清,以后你不准再把你帮过我的事拿出来说,更不要仗着你救过我一次,就以为自己特别了!”

    “季云深除了是我哥,还是我的未婚夫,这一点,我相信你不会不清楚,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挑战我的忍耐心!”

    “肖小姐。”乔稚楚听不下去了,你说完了吗?如果你说完了,那就轮我说两句。”

    肖云蓉微微咬住下唇没说话,乔稚楚走出洗手间,去拿了样东西再回来,直接拿起她的手,放在她的掌心。

    “这个是你前天让杜舒云给我的东西,我连盒子都没拆,现在还给你,你收起来,你的东西我不要,那天救你只是举手之劳,不需要你的谢礼。至于你说的‘你也帮过我’这点我不予评价。我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哪里特别,更不曾跟任何人说过我救过你的事。你想太多了。”

    “最后,季云深是你未婚夫,但是你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婚姻关系,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肖云蓉瞪圆了眼睛:“乔稚楚你……”

    乔稚楚随手抽了两张面巾纸,揉成团擦干手丢进垃圾桶,随后快步离开洗手间。

    肖云蓉呆呆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看看自己手里的盒子,她从不喜欢欠谁的人情,尤其不想欠她的人情,特意去买这对钻石耳环送给她,就是想要买断她的人情,现在她不肯收,是存心让她心里不舒服吗?

    肖云蓉咬牙,直接将礼盒也丢进垃圾桶,她不要的东西,她又怎么可能要?!

    躲在一边看完全程的杜舒云,等肖云蓉离开后,蹑手蹑脚进了洗手间,从垃圾桶里捡起礼盒,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对价值不菲的钻石耳环,她眼睛一亮,露出贪婪神色,趁着四周没人,连忙将耳环拿走,将盒子依旧丢在垃圾桶里。

    肖云蓉去找季云深,结果落得个被赶出来的下场,她又羞又恼,不想再留下丢人,准备离开威格信前,她看到乔稚楚在办公桌前敲打键盘,神情认真从容,好像完全没有刚才的事情到影响心情,相比之下,她越发觉得自己狼狈。

    输人不能输阵,起码在面子上不能输,她拎着包包到洗手间补妆,无意间低头看到了垃圾桶里的礼盒有被人打开的痕迹,她挑眉,用脚踢了踢垃圾桶,礼盒的盖子被她踢开,她看见盒子里的耳环已经没了。

    她忽然露出了笑从她离开洗手间到现在,最多过去五分钟,短短时间内,有谁回那么巧进来,又特意打开盒子拿走耳环?肯定只有乔稚楚,她表面上假装不要,暗地里却做这种小动作!

    想到乔稚楚收下了她的耳环,她心里舒坦多了,连妆都不用补,直接走出去,经过乔稚楚身边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乔稚楚根本不知道她想什么,她正赶着一份材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震动,她看到是陆于皓,便随手接了。

    “楚楚,今晚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她用肩膀夹着手机,十指翻飞敲打键盘:“我今晚还要加班。”

    陆于皓又殷勤道:“那你什么时候结束?我给你带夜宵?”

    “不用,我不吃夜宵,吃饭的事改天再说吧。”

    那边沉默了一下,乔稚楚奇怪,‘喂’了一声,陆于皓才闷闷地说:“可是我今天生日啊。”

    乔稚楚动作一顿:“抱歉……生日快乐。”

    陆于皓又笑起来:“那能一起吃个夜宵吗?我想见你,这是我的生日愿望。”

    乔稚楚抬手揉揉眉心,心里很无奈他这种半胁迫的行为,还是拒绝:“抱歉,我真的走不开。”

    陆于皓的语气处处透着失望:“……好吧。”

    “什么走不开?”

    身后无端插入一声询问,乔稚楚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季云深更加不自在,恰好下班铃声响,她立即关上电脑,将桌子上的文件胡乱收起来:“没、没什么,我工作好了,先下班了……明天见。”

    说完也不管季云深是什么反应,她立即跑出威格信,直到上了自己的车,乔稚楚才松口气,低头看怀里乱成一团的文件,无奈地叹气只能回家加班了。

070章 一切都来不及了

    胡总的事,廖舒又一次求到了肖启年面前,以至于季云深才刚刚回国,就又被喊去了宅子。

    肖启年揉着眉心,样子有点疲惫:“我知道,你表叔这次过分了点,但是你也不能做得这么绝,居然把他的酒楼都给弄倒闭了,你让爸在你表婶面前多难说话啊。”

    “这是我给他的最轻处罚。”季云深不愿多听,起身道,“爸,我还有事,就不留下吃饭了。”事情他已经做了,肖启年也奢望他能高抬贵手,再者,他虽然夹在中间为难,但也没觉得他做错了,所以看他不想多说,他倒是没强留。

    季云深走了几步,肖启年忽然道:“对了,听说这次出手帮你们的是榕城闫老,你们跟他认识?”

    “不认识。”

    肖启年若有所思地点头。

    肖云蓉恰好从外面进来,见季云深要走,立即转身追出去:“爸,我也不留下吃饭啦。”

    肖启年气道:“你们两个真是……”

    两人都走远了,肖启年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头问秘书:“查清楚了吗?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秘书将一份文件毕恭毕敬地放在他面前:“乔稚楚和大少爷在六年前曾经交往过,这是她的详细资料。”

    ***

    乔稚楚下班回到家,还没进门,她感觉今天家里有点反常往常这时候,窗户早就开始往外飘出饭菜的香味,但今晚却什么都没有,她心里奇怪,以为她哥没在家,用钥匙开门后,家里灯光却是通亮。

    她奇怪,这时她哥的房间隐约传出声响,她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她哥在往行李箱放东西。

    “哥,你在干什么?”

    乔默储将行李箱拉链拉上,道:“a市那边出了点问题,我得回去解决。”

    乔稚楚一听,情不自禁脱口而出:“赶紧去!”

    乔默储手上动作一顿:“赶我走?”

    她连忙收敛高兴的表情,肃然道:“我的意思是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出去吃个饭,吃完你也好早点出发。”

    她打什么注意乔默储哪里会不知道:“别装了,你巴不得我赶紧离开,我走了才没人管你。”

    乔稚楚笑吟吟地上来挽住他的胳膊,拉着他往外走:“你这就误会了嘛,走吧走吧,我们去吃饭,饿死了。”

    乔默储摇了摇头,拉着行李箱和她一起出门。

    为了庆祝自己终于要恢复自由身,乔稚楚选了一家高级西餐厅,点了几样价值不菲的菜色,吃饭时,乔默储还在絮絮叨叨地嘱咐她这儿嘱咐她那儿,乔稚楚想着这是短期内的最后一次唠叨也就忍了。

    乔默储说着说着,话题忽然一转:“最近总是来找你的那个小子是谁?”

    “陆于皓吗?朋友啊。”

    他挑眉:“他喜欢你?”

    乔稚楚咬着叉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别乱说。”

    不理她的否认,乔默储慢条斯理地切开牛排,轻飘飘道:“我看得出来。妹妹的桃花运一直都很旺,哥哥我是知道的,只可惜开了那么多朵,都是烂桃花,希望这次开的这朵能好一点,”

    乔稚楚只管埋头吃饭。

    吃完晚餐已经是八点多,乔默储那边的事很急,来不及送她回家就要直接回a市,乔稚楚送他上车前,有个问题没忍住问了:“哥,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赶紧嫁出去啊?”

    “怎么会这么想?”

    乔默储叹气,“哥从没有想过要干涉你的生活,只是不想你活得太辛苦。”他还像小时候很那样揉她的脑袋,“哥再怎么能照顾你,你身边也需要一个更贴心的人来疼你啊。”

    乔稚楚心口一软,有些感动:“我知道,哥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少来这一套。”他将行李箱放入后备车厢,“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别每次让我听到的都是你不好的事。”

    乔稚楚连忙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

    乔默储点点头,打开车门,乔稚楚忽然扑上来抱住他的腰:“抱一下。”

    乔默储一愣,随即一笑,将手放在她的脑袋揉了揉,镜片后的眼睛满是温柔,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句什么,怀里的小脑袋便煞风景道:“哥你也快点给我找个嫂子吧,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年纪太大要孩子,很可能会影响下一代质量的,为了我们老乔家,你能将就就将就吧。”

    乔默储一怒:“你欠打是不是!”

    乔稚楚迅速往后退了了几步,笑着说:“拜拜!路上小心!”

    乔默储瞪了她一眼,上车离开。

    这里离公寓不是很远,乔稚楚打算走着回去,就当是饭后消食,可还没走两步,身后就有一声气势汹汹的喊声:“乔稚楚!”

    她莫名其妙地转身,顿了顿,颔首道:“肖小姐,好巧。”

    肖云蓉已经不是穿白天那条红色裙子,而是换了一条米白色的毛呢裙连衣裙,露出的双腿修长漂亮,站在灯光下,如一个bdj娃娃那样精致,她似怒非怒地质问:“刚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

    乔稚楚皱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们都看到了,你和他在拥抱,而且是很亲密的那种,一般的男性朋友绝对不会做那种动作!而且那个人也不是上次餐厅里的那个!”

    她说出‘我们’后,餐厅里又走出来一个人,乔稚楚一看是季云深就更不想解释了,他是认识她哥的,如果他真的看到了,那就该知道那个人是谁。

    乔稚楚扯动嘴角:“所以你想要表达什么?”

    “那个男人到底是你的谁?!”

    肖云蓉很生气,自从上次榕城那件事后,季云深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今晚好不容易有机会和她一起吃饭,本想借机跟他和好,谁知那么倒霉,竟然又遇到乔稚楚,将季云深的注意力瞬间都被吸了过去。

    她心中本就有火气,再一看乔稚楚还和那个男人那么亲密地拥抱,在加上上次的陆于皓,她认定乔稚楚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可偏偏这样的女人,季云深竟然喜欢,她仅存不多的理智终于彻底化为灰烬,不顾季云深的阻拦直接冲了出来。

    乔稚楚淡淡道:“这是我的事,我好想没义务跟你报备。”

    肖云蓉又转身去拉季云深:“云深哥,哥!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人,她在这里吊着你,又在别的地方吊着别的男人!这种三心二意,水性杨花的女人你要来干什么!”

    季云深皱眉:“闭嘴!”

    肖云蓉眼眶一红:“她到底有哪里好?值得你这样喜欢?都让你亲眼看见到了,你还这么固执!还为了她凶我!”

    乔稚楚无心在这点上浪费时间:“我还有事,先走了。”她想着季云深想解释就解释,不想解释她也不在意,她的事的确没必要让肖云蓉知道。

    季云深心里有些微不可闻的失落,他刚才故意不开口,其实就是想要她自己解释,起码证明她很在意她的‘情敌’的看法。

    乔稚楚走后,他也没心情再陪她,他今晚本就是被强硬拉出来:“别闹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不行!今天这件事必须说清楚!”哪知肖云蓉在这件事上竟然出奇的固执,竟追着乔稚楚而去,非要把人拉回来。

    季云深眉间一抽:“云蓉回来!”

    乔稚楚本已经走上人行道,却生生被肖云蓉拽了回来:“你不准走!我要你说清楚,你跟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你脚踏三条船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乔稚楚被她打败了,深深呼吸一口气道:“肖小姐,那个人是我哥,我亲哥,你别想太多好吗?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你哥,他也认识,我家里还有工作,真的很忙。”

    肖云蓉不听:“不管是谁,今天你必须说清楚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记得律师所那个姓陈的律师跟你关系也很好,你们又是什么关系!你到底为什么要周旋在那么多男人中间?”

    再好脾气的人也受不了这样无理取闹的纠缠,更何况乔稚楚心里对肖云蓉还有些介意,此时也恼了,挣开她的手:“我无话可说!”

    恰好绿灯亮起,乔稚楚甩开她立即就走,肖云蓉穿着八公分高的高跟鞋竟然还小跑地追上去,平素的优雅气质都丢得一点不剩,只像个当街撒疯的女人。

    “你站住!”

    乔稚楚听着脚步更快了,想着过了马路后,她还是要追着,她就赶紧找辆出租车上车,到时候还怕甩不掉她?

    然而,万万没想到,此时竟然有一辆水泥车闯红灯,一路长按喇叭呼啸而来,乔稚楚听到那喇叭声,只觉得胆战心惊,迅速转身,可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车车速很快,转眼已经来到眼前,肖云蓉追上来恰好和那水泥车碰上!

    她大喊:“小心!”

    “云蓉!”

    “砰”

    一切都来不及了。

    ……

    医院抢救室。

    一切都来不及,谁能料到会出这种事。

    乔稚楚坐在长椅上,双手插入发中抓着头皮,脸色惨白地闭上眼睛,肖云蓉躺在血泊中的一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只觉得背脊蔓上来的寒意迅速侵蚀全身,她如坠冰窖般,四肢僵硬,反应迟钝。

    也不知坐了多久,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她木讷地抬起头,却忘记下一步该做什么反应,耳朵轰隆隆地响着,只听得见医生对季云深说出的几个模糊字眼。

    “……很严重……必须做双腿截肢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071章 我等了你好久

    好久之后,季云深才走到她身边,递给了她一瓶水,乔稚楚慌忙抬起头,眼眶通红:“她……”

    “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可是她……”

    “回去吧。”

    季云深像是不愿意让她知道肖云蓉的情况,两次打断她的话,乔稚楚嘴唇蠕动,终于没再发出声音,呆呆地看了他半响,失魂落魄地点头,动作迟缓地起身,迈着僵硬的步伐离开。

    走了几步,季云深忽然追上来,拉着她的手拽着她走:“我先送你回去。”

    她这样的状态,让她一个人回去,路上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事。

    季云深把她送回家,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乔稚楚喉咙干得难受,扯动一下都是撕裂般的疼。

    这天之后三天,季云深都没有来律所,只打了个电话通知大家,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所里的所有事都交给一个很有资历的同事负责如果只是不在一两天根本不必如此,除非他要消失很久。

    肖云蓉的事,他有很**烦吧?

    乔稚楚忍不住给他打电话,可无论打多少个,都一直提示对方是关机状态,她坐不住了,下班后直接去了医院。

    肖云蓉住的是vip病房,没有病人家属的同意,护士不会告诉她人在几号病房,她只好自己偷偷上去,在走廊上一间一间地找,还没找到,先碰上了季云深,他一看到她立即皱眉:“你怎么来了?”

    乔稚楚张了张嘴,结结巴巴道:“我、我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接……她怎么样了?”

    这时,他们身后不远处的病房忽然传出一阵碗筷被打翻的哗啦啦声响,乔稚楚清楚地听到那间病房里传出女人声嘶力竭的咆哮:“滚出去!都给我滚!”

    “滚”

    她呆滞,这是肖云蓉的声音,肖云蓉平时都是那么优雅的人,第一次听到她这么……

    那扇病房的门有要打开的迹象,季云深立即拉着她躲到墙后,随后就有两个人从病房里逃了出来,一个是医生,另一个是个身姿挺拔,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两人在走廊里面对面站着,男人皱着眉头沉声问:“没有其他办法让她再次站起来吗?”

    医生摇头叹气:“只能靠义肢。”

    乔稚楚闻言不由得捏紧拳头。

    等男人和医生走远后,季云深才抿唇说:“她的情绪很不稳定,谁都不肯见,你也别再来医院了。”如果看到她,她的情绪会更激动。

    肖云蓉真的截肢了……

    乔稚楚沉痛地闭上眼睛,眼角又一次湿润起来。

    季云深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无声地传递安慰:“错不在你。”

    是,错的确不在她,可是肖云蓉是追着她才会被车撞的,现在她成了这样,她有怎么能够心安理得?

    她忽然想起一件,倏地睁开眼睛,连忙问:“刚才那个男人就是肖云蓉的父亲吗吗?他……他有没有怪你?”

    季云深怔了怔,随即提起嘴角说:“养父没有为难我,不用担心。”

    乔稚楚不相信,肖云蓉是独生女,他养父唯一的女儿,现在她在他身边出了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不怪罪他?

    “你哄我的吧。”乔稚楚咬了咬下唇,“要不然,我去跟他解释……”

    “你要解释什么?你需要解释什么?”季云深阻止她,“你别乱来,我说过这件事我来处理就好。”

    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显示有个来电,他拿出来接听,那边只说了一句话,他也只回一个字“好。”

    原来他的手机没有关机啊,那为什么不接她的电话呢……

    乔稚楚看着他,季云深忽然低下头在她鼻尖吻了一下,低声说:“养父找我,我要过去了,你先回家,有什么事我会告诉你的。”

    乔稚楚情不自禁地拉住他的袖子,然后才想起他要走了,连忙又松开:“……好。”

    季云深转身就走,她忍不住跟着,但他的步伐很快,几步后就消失在转角处,她根本追不上。

    ……

    高级vip病房配有休息室给病人家属休息,季云深进去的时候,肖启年就坐在沙发上,神色冷漠阴郁,直接问:“昨天我说的事,你的答复呢?”

    季云深看着他,沉沉地说出三个字:“我做不到。”

    肖启年脸色骤变。

    不到五分钟,季云深就从休息室离开了,他走在阴暗处,光线照不到他身上,也看不清他此时脸上的神情。

    他走后,肖启年站在窗边脸色阴郁,室内没有开灯,流通中的空气却沉冷得可怕。

    这时,有个窈窕的身影推开门,走廊里争先恐后涌入的光线映着她包裹在小网袜里的修长双腿,性感又端庄,极致的反差让人光是看着便欲罢不能,这双腿踩着一字步来到肖启年的身后。

    素白的手摸上他的肩膀,贴上去的身体柔软无骨,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十里香香味,肖启年神色稍松,握住肩膀上的手,顺势转身看着来人。

    她的眼眸如烟雾迷离,声音轻柔地如同呢喃:“别生气了,他是你养大的,你难道还不了解他?如果真是他的责任,他一定会来承担的。”

    肖启年神色一冷:“你也说了,是他的责任他才会承担。”

    她仔细一琢磨他的言下之意,惊讶道:“你的意思是,云蓉车祸责任不在他?”她凝眉,状似不解:“那是谁呢?”

    肖启年没有接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眼睛像是有洞穿一切的魔力,但她在这样的眼神下,并没有露出半点怯意或心虚,反而问:“你这样看着我干嘛?你觉得我会知道?”

    肖启年这才收回眼,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照片给她:“监控拍得很清楚,蓉儿当时是追着这个女人过马路才会被车撞上。我以为你猜得到是谁。”

    她拿着那张照片仔细看了看,半响,露出娇媚一笑:“原来是她啊。”

    ***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季云深又消失了,乔稚楚这次没再给打他的电话,只是她每天都会朝他的办公室看几次,心里总是希望能在偶然间一次转头时,看到他在百叶窗后办公。

    三月的雨水带着春回大地的勃勃生机,下班后,乔稚楚撑着雨伞踩着雨水走回公寓,绵绵细雨落在透明的伞面上,聚在一起滑落在地,偶然落在小坑里,还会在积水里荡开涟漪。

    她不经意间抬起头,看到公寓大楼门前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穿着棕色的长风衣,也撑着一把雨伞,只是灯下黑,她看不清楚他的脸,多看了两眼,就有一种莫名的引力将她引向他,她情不自禁地朝他靠近了些。

    灯下的人忽然抬起头看过来,看到她的一瞬,似乎笑了一下,迈开脚步从灯下到光明处,她终于看清楚他的脸,他的唇边果然是噙着一抹浅笑,眼神深幽柔和地落在她的脸上,是她最熟悉的那个人。

    他道:“加班了?我等你好久了。”

    “云深……”

    消失了许多天的人,在她没有想到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看她不走了,不禁催促:“过来啊。”

    “嗯……”乔稚楚走到他面前,足尖相碰,他身上还有风尘仆仆的味道,看得出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的。

    乔稚楚把他带回了公寓,让他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她换身衣服,哪知等她换好家居服出来,一看季云深竟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身姿颀长,沙发太短容不下他的身体,只好蜷缩着,一只手臂曲着放在抱枕上枕着脑袋,呼吸均匀绵长,看得出是陷入了深度睡眠。

    她本想叫醒她,让他去床上睡,但又想起人的睡眠有时候很奇怪,被叫醒一次,很有可能后面就再也睡不着了,他一脸倦色应该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难得睡着,还是让他继续睡吧。

    她回房拿了一条被子出来,轻轻盖在他的身上,又蹑手蹑脚关了客厅的灯,光线暗,他也能睡得好些。

    她还有点工作没做完,干脆把电脑抱到客厅,开着小台灯加班。

    身后是他,她莫名的安心。

    季云深醒来时已经是深夜,这一觉他睡得很舒服,脑袋好像被拿走了几个砝码,变得很轻松。

    听到键盘敲打声,他微微侧头,看到坐在地毯上工作的乔稚楚,她把客厅的大灯关了,只开着电脑边的小台灯,小小的背影被柔和的光线包裹,像会散热一样温暖,他眼神带了浅浅的笑意难怪他能睡得那么安稳,原来是她在他身边。

    乔稚楚感觉到身后有动静,扭过头一看,果然是他醒了:“睡得还好吗?”

    “嗯。”季云深问,“什么时间了?”

    “十点多了。”

    他眉尖一抽,从沙发上起来,捏着鼻梁道:“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乔稚楚倒杯水给他,看他眼下一圈乌青,语气有些心疼:“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累?这些天你都在忙什么?没有时间好好休息吗?”

    季云深看着她说:“有些事情赶着处理,就熬了几夜,已经解决了。”

    乔稚楚心里微喜:“那你是不是就能回律所上班了?”

072章 没有你,我不会快乐的

    季云深没有立即回答,先喝完了那杯水,才答非所问道:“我在华尔街有个投资公司。”

    她不明所以:“我知道啊。”

    季云深继续说:“这周我要过去那边。”

    “……”乔稚楚结巴了一下,“什、什么意思?”

    他神色平淡,语气没什么波澜:“刚开业时心神都放在这边,现在律所稳定经营,那边我自然也要多顾着点。”

    乔稚楚愣愣地听着,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像被什么挖走了一大块,忽然空了一大块地方,寒风呼啸着传过,凉丝丝的,她好久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也就是说,你要去那边工作了?”

    季云深看着她,眼底流转着她看得不甚清楚的色彩,轻轻点头:“嗯。”

    乔稚楚心里微疼,扯扯嘴角,想要提起一个笑容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难过,可他要离开的消息让她连勉强笑笑都做不到,她声音微微沙哑,带着点鼻音:“哦。”

    原来相聚如此短暂,还没认真开始,就要先面对分离。

    可是他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会放过她吗?

    为什么还能说走就走?

    ……

    第二天天亮时,季云深接了个电话,回来就说他要去接个人先走了,但是今天会去律所交接一些东西,乔稚楚闷闷地说好。

    直到听到关门声,乔稚楚才从床上起身,抱着被子呆坐到七点半闹钟响,她才起床去洗漱,换了衣服,从冰箱里拿了一个三明治,边吃边下楼。

    别后经年的重逢,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纠缠,却也比她想象中还要短暂。

    车子开到律所的停车场,乔稚楚深叹了口气下车,远远的,她看到威格信门口停着季云深的车,她有点诧异,不是要去接人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她不禁走近了些,却见他的副驾驶座下来一个女人,那背影和打扮有些熟悉,只是她一时想不起来是谁,难道季云深早上说的要去接的人,就是她?

    没有给乔稚楚多少诧异的时间,那女人已经挥挥手款款离开,而季云深也在转身时也看到了她。

    她只能走过去,眼神还停留在那女人离开的方向:“刚才那个人是……”

    季云深道:“无关紧要。”

    乔稚楚一愣:“无关紧要?”

    “嗯。”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不想解释的事,无论你表现出多么想要知道,他都能视若无睹,乔稚楚有时真恨极了他这种脾气。

    两人并肩走进威格信,乔稚楚捏紧了手提包的带子,抿唇问:“……肖小姐怎么样了?”

    “已经在做义肢了。”

    这个话题永远是沉重的。

    乔稚楚这段时间过得并不轻松,她总是想着,如果当时她停下来听她说话就好了,这也许后来的事就不会发生。

    可事到如今,多说无益,无论对错,她这辈子都是欠肖云蓉的,倒是他……乔稚楚担心问:“她爸真的没有为难你吗?”

    季云深勾了勾唇:“别忘了,云蓉的父亲也是我的养父,他能怎么为难我?”

    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他只道:“别胡思乱想,那件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以后不要再提了。”

    说完,他就进了办公室,过了会儿又喊了几个人进去,估计是要谈交接的事。

    乔稚楚不知道他是怎么处理的那件事,但按照他之前说的,肖启年在肖云蓉身上是寄予了厚望,如今她成这个样子,很难交代吧?

    可是他不愿说,她再怎么问也没用。

    ***

    三月七号这天,季云深要离开江陵了。

    那天乔稚楚要跟客户见个面,没办法去机场送他,也忘记问他是几点的飞机,谈话全程在走神,勉强应付完,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

    他应该走了吧。

    乔稚楚眼神一暗,刚想喝口咖啡,却有个人怒气冲冲地跑过来,抢走她杯子,她错愕地抬起头,一看竟然是楚铭城,他一副急得跳脚的样子,指着她谴责道:“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喝咖啡?!”

    乔稚楚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又怒气冲冲道:“云深都要走了,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

    “‘我知道’?你用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楚铭城冷笑连连,“看来他真是看走眼了!怎么就为你这个女人做这么多!一点都不值得!”

    乔稚楚动了动唇:“什么意思?”

    楚铭城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倒了一杯冰水灌下喉咙后才说:“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做了多少事?呵,你当然不知道,你要是知道后还能这样心安理得,我就真要把你抓回去解刨看看你是不是没有心!他想要当情圣什么都不告诉你,我可看不下去!”

    “到、到底是什么事?”乔稚楚忽然觉得喉咙干得难受,心里隐隐感觉自己即将听到一件足够她方寸大乱的事,连忙端起咖啡喝了口镇定心神。

    楚铭城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肖云蓉是谁?coco制药大企业的独生女,她出车祸要截肢这辈子都站不起来,这种大事如果没人把所有责任都承担了,你以为现在可能这么风平浪静?”

    “别人不清楚,你这个当事人也不清楚吗?肖云蓉当时可是追着你过马路才出车祸,就算从根本上分析错不在你,但你也不是完全没干系啊!可从出事到现在,肖家人都没有来找过你一次,你就不觉得奇怪吗?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她想过的,可是她想不出来啊。

    乔稚楚闭了闭眼睛,大概猜到了:“他……做了什么?”

    “他自己跑到肖启年面前,说是他没看好肖云蓉,责任都在他,跟旁人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怎么惩罚他都随意,两条腿赔给她也没问题!”

    乔稚楚倏地一惊,失声惊呼:“什么!”

    “肖启年要他的腿干什么?又不能接给他女儿!他要求云深马上娶肖云蓉,对她一辈子负责,但是云深他不肯,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他是为了谁不肯吧!”楚铭城瞪了她一眼。

    “他不肯娶肖云蓉,肖启年扬言要把车祸来龙去脉调查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在拿你威胁他,为了让肖启年消火,他把在华尔街经营了五六年的投资公司赔给了肖启年,那是他好几年的心血,说给就给,半点犹豫都没有!这次他出国你以为是去享福?他是去给肖启年做免费苦力的!”

    乔稚楚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无数的血管缠缠绕绕勒在一起,紧绷得连跳动都不行,疼得四肢抽搐,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出了声:“他都没跟我说过这些……”

    “他当然不会说,他要是说了,他就不是季云深了!”

    是啊,他要是说了,他就不是季云深了。

    乔稚楚想不明白,怎么会有那么矛盾的人,恨她怨她,却也爱她护她,每每回忆起过往,他的眼神分明是还介意,可次次遇到危险,都是他挡在她前面。

    他到底要她如何是好?

    乔稚楚发现自己现在一刻都等不了,他要去问清楚,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他现在在哪里?”

    楚铭城没好气地说:“机场啊,十一点的飞机!”

    话音落,乔稚楚已经飞奔出门。

    一路疾驰,连闯三个红灯到机场也已经是十点三十分,乔稚楚直接去安检口,只希望他还没有过去。

    老天终于站在她这边一次,她刚好看到季云深在检票口,她立即扬声喊:“云深!”

    季云深诧异转身,就被乔稚楚扑了满怀,他错愕:“你怎么……”

    乔稚楚紧紧抱着他的腰,失态地哭了起来,嘴上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机场上人来人往,还以为他们是情侣吵架,纷纷驻足围观,季云深不明所以,但看她这个样子应该是有话跟自己说的,只好暂时放弃过安检,拉着她到一边去。

    “你怎么了?”

    乔稚楚拉着他的袖子抽抽搭搭:“你能不能不要走……你别走好吗……”

    季云深抿唇:“为什么?”

    她咬着下唇,一时难以组织出语言来表达意思,情急之下她胡诌道:“……你不是说我一辈子都欠你吗?你走了,我找谁还债去啊,我这个人很善忘的,尤其是对债主,要是看不见你,没准我三天就把你忘了。”

    好在季云深情商不低,从她在乱七八糟的语言中理解出了她的不舍,擦去她的眼泪,顺势捧起她的脸:“我以为没有在你面前,你会很开心。”

    她摇摇头:“我不开心,我不开心的。”说着又哀求道,“我舍不得你走,你不要走好不好?”

    季云深哑然失笑:“第一次知道原来你这么粘人,不过纽约我还是要去的。”他低头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只是三天而已,很快就回来了,你在这里乖乖等我。”

    “你就不能不……什么?”乔稚楚一时眼泪刹不住,还滚落了两颗,“三天?只是三天?”

    “开完会就回来。”

    “……”乔稚楚抽抽嘴角,“等等,你不是去那边工作,不会再回来了吗?”

    季云深皱眉:“谁说的?”

    “你的投资公司不是赔偿给你养父了吗?”这次不是去给他当免费劳力的吗?

    “为什么要赔偿给我养父?”他比她还要困惑,“他是制药的,要个投资公司也没用。”

    乔稚楚:“……”

    乔稚楚:“……”

    乔稚楚:“……”

    乔稚楚几乎是从牙缝里往外挤出字:“楚!铭!城!你这个王八蛋!”

073章 我也想去看她

    “哈哈哈哈,兄弟我够意思吧这么帮你哈哈哈。”

    楚铭城在电话那边已经笑得满地打滚,他就是故意夸大事实骗乔稚楚的,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太让人着急了,他就帮忙煽了把风,现在看来效果立竿见影啊。

    季云深已经到纽约,一只手用房卡开门一只手握着手机,听他复述他在咖啡厅对乔稚楚说的那些话,嘴角浅浅弯起,摇摇头道:“下次见了她躲远点,她很记仇的。”

    “喂喂喂,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你要护着我点。”

    季云深拉开窗帘,华尔街的风带着他熟悉的味道,但却不如江陵的令人眷恋。

    “嗯,我会让她尽量不打死你。”

    “不过,我说的也不全是假话,肖云蓉的车祸,你的确一力承当了,只不过肖老爷子疼你,没舍得把你怎么样罢了。”楚铭城感慨,“肖老爷子真是我见过最好的养父。”

    季云深手扶着栏杆,大拇指轻轻摩擦,听着他这话,眸色霎间变得幽深,看不清真实情绪。

    “他跟你父母的交情到底是好到什么地步?这些年真是把你当成亲儿子在照顾,就差把coco都给你了。”楚铭城忽然好奇起来,“我记得,他是在你父母被谋杀后出现的吧?自称是你父亲的战友……”

    “我刚到酒店,累了。”

    听出他的语气里的低沉,楚铭城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季云深从小就不愿意提起亲生父母的事,他刚才那样高谈阔论,让他不舒服了吧。

    “……咳咳,我不是故意提的哈,你休息吧,你这几天还要忙呢。”

    “嗯。”

    季云深挂了电话后,站在阳台许久没动,直到夜幕降临,将他吞噬。

    ……

    三天后,季云深果然从华尔街回来了,乔稚楚去接机,他看起来精神不错,比那次他去她家时好多了。

    乔稚楚看一下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好。”

    她想了想又说:“那还是去张妈妈那家?”

    “好。”

    他虽然都只回答一个字,但她听得出他其实心情还不错,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张妈妈看到他们很开心,多炒了两个菜送给他们。

    吃饭期间,季云深收到一条信息,是楚铭城发的,他说他这段时间在美国,可能联系不上,有事千万别找他,季云深看着嘴角一弯:“铭城为了躲你,自请出国参加研讨会,他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开会,你也算厉害,把他吓成这样。

    乔稚楚哼笑:“他骗我的事我还没找他算账,他倒是跑得快!”

    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不着急,他迟早会回来的,到时候她再揍他也来得及。

    季云深忽然抬头看着她,嘴角含着笑,有几分揶揄的味道:“话说回来,听到我要走,你真的很害怕?”

    乔稚楚立即想起自己在机场又哭又撒娇的事,忍不住扶额,再次把罪魁祸首楚铭城在心里大骂了一遍,面上却还是强作镇定:“我……才没有啊!”

    季云深夹起一根菜,翻来覆去左看右看,然后面无表情地说出一段话:“‘我舍不得你走,你不要走好不好?’‘你不在我不开心的’……”

    乔稚楚一愣,这些都是她在机场情急之下说出来的,她羞愤,幼稚地捂住耳朵,重重地打断:“食不言!”

    季云深倒是没再说了,但却时不时发出一两声低沉的笑声,似乎是在认真地回想她当时的画面,越想越好笑那样,乔稚楚被他笑得脖子都红了,终于忍不住扑上去捂住他的嘴,恼羞成怒道:“你别笑了!”

    他顺势揽住她的腰,把她压向自己,深幽的眼底还有未散去的笑意,乔稚楚在他眼里看到了清晰的自己,双颊绯红,一派娇媚,她莫名的觉得这样更加难为情,干咳一声,把手从他嘴上移开,手足无措地要起来。

    她放开了,他却不肯放开,隔着衣服,她都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悸动和微烫。

    “楚楚。”季云深在他耳边轻轻喊她的名字,乔稚楚忍不住蜷缩起手指,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嗯。”

    “等会我要去一趟医院,先不去律所,我的自己的行李放在你的车上。”他在她耳边暧昧说道,“今晚我去你家。”

    乔稚楚耳尖被他呼出的热气烫得微红,低下头微不可闻得点了点头,他笑了一下,在她唇角留下一吻。

    话是这样说,但季云深在下班前给她发来了信息,说要他临时要跟着客户去吃饭,如果不是很晚他就去她家,如果太晚了,那行李就只能再寄放在她那儿,改天再去拿,乔稚楚回复了一个好。

    下班后,乔稚楚转去菜市场买了些菜屯在冰箱里,以备不时之需,而她自己就简单煮了个面吃,然后就开始加班做材料,等到十点多时,季云深还没回来,她猜想他应该是来不了,这才拿了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她还想再等一会儿,就干脆窝在沙发里抱着电脑看电影,等看完一部电影,门忽然咔嚓一声被人从外面用钥匙打开,她回头一看,果然是季云深回来了。

    季云深臂弯里挎着外套,看到她还在,神色有些诧异,扶着门边换鞋边问:“你怎么还没睡?”

    “还很早。”乔稚楚走上前,自然而然地从他手上接过外套挂在门边的衣架上,又弯腰拿了双室内鞋放在他脚边,嘴上问,“你饿不饿?”

    他低头看着她忙前忙后,像个乖顺的小妻子,睡裙宽松,随着她的走动而无风自动,鼻尖也侵入沐浴露的清香,她偶然间低头,露出后颈一片雪白肌肤,莫名的让人想起温香软玉这个词。

    她等了一会儿等不到他的回答,奇怪地‘嗯?’了一下,他才重新勾唇:“不饿。”

    乔稚楚没多想,指着客厅角落:“你的行李箱在那边。”

    “嗯。”

    “客房我收拾好了,你……你自己安排好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乔稚楚摸摸鼻子,说完就灰溜溜地跑回主卧。

    季云深挑眉。

    客房?

    那是什么东西?

    在客房洗完澡,季云深光明正大进了主卧,掀开被子占领了她另一半床。

    乔稚楚明明是还没睡着,他掀开被子时,她身体颤了一下,全身都紧绷起来,但却偏偏没有睁开眼。

    既然她要装,那他也不跟她客气。

    季云深掠开她的头发,唇随着贴上她的脖颈。

    乔稚楚更加僵硬了,她清晰地感觉到他柔软的双唇在她脖颈处一寸寸挪动,挑逗之意显而易见。

    “嗯……”

    他刚洗完澡,怀抱有些潮,但贴着她的时候,她却只感觉到他撩火的温度,他的呼吸炙热,内涵不言而喻,乔稚楚终于没办法再装睡下去,双手抵着他的胸,低低地喊:“云深……”

    “嗯。”他抓着她的手去抱他的脖子,然后低头深吻住她,气氛在唇齿交缠间慢慢滋润开,她几乎是没有半点抗拒的余地,就被他的火热燃烧。

    “说,你很爱我。”

    情到深处,他在她耳边喘息着说到,乔稚楚大脑空白了一瞬,一时没接上话,他又是一记猛撞,她倏地抓紧他的后背,指甲在他的后背留下红痕,他皱了皱眉,低头去咬她的脖子。

    乔稚楚被迫仰起头,情动的泪水因为她的动作而重新回到眼眶里,瞬间模糊了她的眼,看着季云深在她身上起伏,莫名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云深……云深……”

    ***

    次日是周六,他们不用上班,放松睡到了十点多,乔稚楚起来时,看到季云深站在镜子前穿衣服,她拱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他的身材很修长,比例恰到好处,加上他经常锻炼,虽然看起来不强壮,但布料下的每一寸肌肤却都暗含着力量。

    乔稚楚不禁想起昨晚的一些暧昧片段,她好像还抓伤了他的后背……

    她正脸红心跳,季云深忽然站在了她面前,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在想什么?我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乔稚楚当然什么都没听到,窘迫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了?”

    “我说我要去医院看云蓉。”

    乔稚楚一愣,随即道:“我也想去。”

    “你要去?”

    乔稚楚抱着被子撑着下巴,闷闷道:“我该去看看她的。”

    她一直很自责肖云蓉的事,偷偷溜去医院也不是一次两次,季云深抬手揉揉她的头发,点头道:“好。”有他在她身边,再怎么样也不会有危险。

    两人换好衣服就出门,路过花店买了一束花和一篮子水果,乔稚楚抱着花,跟在季云深身后进了医院。

    这个时间恰好是中午饭点,医院走廊很安静,只有护士的脚步声,静谧得安详,季云深推开肖云蓉所在的病房门:“云蓉。”

    病房内只有肖云蓉一个人,她正在吃东西,闻声有些高兴地抬起头:“云深哥哥……”看到季云深身后的乔稚楚,她脸色骤然大变,“你来干什么!滚出去!”

074章 没了腿的人是我啊

    两人换好衣服就出门,路过花店买了一束花和一篮子水果,乔稚楚抱着花,跟在季云深身后进了医院。

    这个时间恰好是中午饭点,医院走廊很安静,只有护士的脚步声,静谧得安详,季云深推开肖云蓉所在的病房门:“云蓉。”

    病房内只有肖云蓉一个人,她正在吃东西,闻声有些高兴地抬起头:“云深哥哥……”看到季云深身后的乔稚楚,她脸色骤然大变,“你来干什么!滚出去!”

    季云深皱眉:“云蓉,你冷静点,楚楚是来看你的。”

    肖云蓉放下食盒,倏地掀开被子,露出底下只剩下半截的双腿,她大声骂道:“来看我?来笑话我的吧!乔稚楚,看到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开心了吗!你高兴了吗!”

    虽然早知道肖云蓉做了截肢手术,但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只觉得触目惊心,原本一双纤长白皙,漂亮得不可方物的腿,如今只剩下两个捆着绷带的伤口,她抿了抿唇,眼底多了几分心疼:“我没有那个意思。”

    肖云蓉已然将乔稚楚当成仇人,平素的气质修养如今都烟消云散,她恶狠狠的瞪着她,那眼神深藏**恨,看得人不寒而栗。

    “你滚!我不需要你来假惺惺!乔稚楚,你给我好好看看,看看,是因为你我才变成这样的!我就问你晚上做梦的时候就不会想起我吗!”

    乔稚楚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没有勇气再向前。

    季云深沉声提醒:“云蓉,你出车祸和楚楚无关。”

    “还有你!”肖云蓉话锋一转,对着季云深厉声道,“你是我哥,你就算不爱我,但这么多年的兄妹情分总是有的吧?这个女人害我没了两条腿,你没帮我讨回公道就算了,你居然还跟她在一起!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我爸这么多年对你的培养吗?!”

    乔稚楚虽然料到肖云蓉一定会恨她,但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季云深似乎也没想到,静了一瞬,抿唇道:“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他放下东西转身出门,乔稚楚犹豫地看了一眼肖云蓉,也跟着他走了几步,肖云蓉在这时忽然喊了她一声:“乔稚楚!”

    乔稚楚下意识地转身,谁知迎面而来就是一阵浅黄色的液体,她下意识抬手挡住,但还有有很多挡不住的直接泼在她脸上,刹那间的滚烫让她控制不住尖叫一声:“啊”

    季云深看到肖云蓉泼鸡汤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去救乔稚楚了,只挡住后来肖云蓉直接砸过来的保温壶,将乔稚楚拉到坏里护住,她的下巴和脸侧被热汤泼到,已经开始通红,他的脸色骤然一冷,看向肖云蓉。

    肖云蓉狰狞地笑着,一字一句如最恶毒的诅咒:“你听着乔稚楚!”

    “我恨你!”

    “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尝到和我一样的痛苦!”

    ……

    那鸡汤虽然存在保温壶里,但庆幸的是已经不是很烫,倒没有烫伤乔稚楚,医生只开了点药膏让她回去抹抹,缓解疼痛。

    乔稚楚苦笑:“我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恨我。”

    “这次的事对她打击不小。”季云深低头看着她,轻声道,“委屈你了。”

    “我没事,只是心疼她。”提起她的事,乔稚楚的心情就很压抑,忍不住情绪低落,季云深轻轻碰了一下她微红的额角道:“你以后就不要要再来医院了,她不想见你。”

    不用他说,乔稚楚也知道,以她现在的样子,怕真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的。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肖云蓉的恨意,她以为只要避着她就没事,却不知道肖云蓉从来没有打算就这样罢休。

    这天乔稚楚和陈明外出见委托人,因为只是过个十字路口就能到,两人也没开车,步行过去,那知道在过绿灯时,有一辆面包车忽然朝乔稚楚冲了过来!

    “老大!”

    乔稚楚心里隐约有提防,在听到马达声时已经迅速躲开,虽然没被撞到,但是由于她退地太快,摔到了地上,手掌摩擦破皮,隐隐有血珠冒出。

    “老大!”陈明跑了过来扶起她,“你没事吧?”

    乔稚楚心有余悸,脸色微白:“……我没事,没事。”

    面包车一击不中已经逃了,陈明也只看到那车的背影,知道是一辆无牌车,其他的信息一概不知。

    “居然是无牌车?是黑车吧!”陈明咬牙,“可恶,让他给逃了!我现在打电话报警!”

    “不用了。”乔稚楚从地上起来,低声道,“既然人没事就算了。”

    她知道是谁安排的人,所以不想追究。

    这件事乔稚楚没有跟季云深提起过,本也没打算说,哪知陈明这个大嘴巴在吃饭的时候跟前他同事说漏嘴,一来二去就传到了季云深耳朵里,季云深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给手掌的伤口贴止血胶布。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问:“是不是云蓉?”

    乔稚楚一愣,抬头看着他。

    “是云蓉让人干的?”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里已经是笃定。这件事她能猜到是谁,他自然也能,

    乔稚楚咬了咬唇:“……我没事。”

    “等到你出事已经太晚了。”季云深在她面前坐下,帮她撕开胶布贴在掌心,然后不再多说其他,直接离开了威格信,乔稚楚猜他是要去医院,喊了他几声,但他都没有回头。

    季云深的确是去医院,他去的时候,还碰巧遇上那个开车去撞乔稚楚的司机在病房跟肖云蓉汇报,肖云蓉虽然恨他没能得手,但该给他的钱她也没赖账,直接把装着几万块的信封丢给他。

    “这件事你再去给我做一次,这次一定要成功!就算不能给我要了她的命,也要给我废了她两条腿!”

    “是是是。”

    那个点头哈腰拿着钱要走,哪知才刚刚打开门,就被人一脚踹到地上,他哎哟惨叫一声,肖云蓉一惊,也跟看门口,只见季云深满脸寒色地看着她。

    “买凶,杀人?”季云深冷笑,“你倒是长本事了!”

    捉贼拿赃,证据确凿,肖云蓉见狡辩不了也就不狡辩了,直接点头:“是啊,我早就说过,我一定要她付出代价!”

    “肖云蓉,你给我听着,我警告你,以后你要是敢再乔稚楚做什么事,就别怪我不念兄妹之情!不看养父的面子!”

    肖云蓉怒气已经大过于嫉妒,她气极反笑:“你拿我当妹妹了吗?你把我爸放在眼里了吗?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查清楚了,那个女人六年前跟过你,还害你背了一条人命,把你逼得在a市呆不下去不得不出国,这样的女人,你竟然还爱着!季云深,你是不是疯了啊!”

    “我的事,不用你管。”季云深不想跟她多说,拎起地上的人,“这个人我送去警局。”

    “不、不、不要啊!”那人求饶,“肖小姐,我是听你的话去办事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肖云蓉一急:“哥!”

    “这是给你的警告,再有下次,我不会这样算了。”季云深直接拖着那个司机离开,肖云蓉怔怔地看着门口,喃喃道:“‘不会就这样算了’?难道你觉得这样还不够?那是不是我下次再做,你就要把我送去警察局?”

    她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越笑越大声,眼角却掉出眼泪。

    她抓起床头的花瓶,狠狠砸向墙壁,恨声大喊。

    “没了腿的人是我啊!”

075章 睢冉回来了

    季云深直接把那个司机丢给警察,让他自己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当时因为他还有别的事要先离开,就没在警局里看着,那司机原本在警察的逼问下,结结巴巴就要供出肖云蓉了,谁知道肖启年的秘书突然来了,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压下。

    这件事季云深还是后来才知道,乔稚楚怕他还要再追究,连忙劝道:“到这里就算了,你已经给过她警告了,她不会再犯了,再追究下去也没必要,别闹得太难看。”

    而且出手的人是肖启年,如果他在追究下去,一定会惹怒他,这个人是他的养父,再怎么样,也不能和他的养父唱反调。

    季云深自然清楚其中利害,指使的人是肖云蓉,保人的是肖启年,他的身份太敏感,本就不合适再追究下去,这件事就算给他们一个警告,相信他们也不会再轻举妄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点菜吧,我第一次来这家餐厅。”此时他们正在外面吃晚餐。

    季云深接过菜单,报了几个菜名,乔稚楚放在包里的手机响起,她一看竟然是房东的,她稍微一想就知道她是找自己干什么,有些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连忙接了。

    她讲完电话,季云深点的菜也上了,他随口问了句:“谁电话?”

    乔稚楚放下手机,用筷子去夹盘子里的水晶饺,边说道:“房东,最近太忙,忘记交房租了,她来提醒我一下,我说等会给她转账。”

    季云深挑眉:“那正好,别交了,搬过来吧。”

    他的话一出,乔稚楚的手一抖,好不容易夹起来的水晶饺又掉在了盘子里。

    搬过去……

    她心里凭空生出了抗拒。

    “……不太好吧。”她干笑,“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合适。”

    她的话语里有刻意的生疏,像是故意要强调什么一样,季云深放下筷子,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问:“你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们现在什么关系?

    乔稚楚一时被问住。

    是啊,他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他们先是情人,后来她又提了分手,他也说了分手后他们不可能能再做朋友,可后来呢,他们之间好像又一次回到情人的地步。

    乔稚楚吞吐吐地说出四个字:“上司……下属。”

    季云深的脸色顿时冷硬得可怕:“你再说一遍。”

    在他这样的眼神下,乔稚楚只发出一个‘上’字,就像是忽然被人堵住了嘴,再也说不出话了。

    季云深眼底的温度渐渐散开,将四周都变得冰冷:“我以为你追到机场留我,那晚也没有拒绝我拥抱你,是已经想清楚了。”

    乔稚楚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失去勇气,又慢慢低下头,闷闷道:“我也不知道。”

    她很矛盾,她很清楚自己是爱他的,如果可以,她想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但她又有一种感觉,感觉他们是长远不了的,之前那种产生过的自卑依旧根深蒂固在她心里,时不时跳出来警醒她,让她知道,她和他之间的不平等。

    季云深被她这左右摇摆的态度激怒,冷冷一笑:“不想回到我身边,却还跟我上床,乔稚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动了动唇却发不出一个字,乔稚楚颓废地低下头。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干坐了几分钟,忽然,他站了起来,拿起车钥匙,头也不回得往外走,边走边说:“算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这一路,他们没再说过一句话,他也没再回头看她一眼,乔稚楚看着他的侧脸,下颚紧绷,很明显是生气了。

    车子最后在公寓楼下停稳,季云深开了车门锁,乔稚楚的手握住门把,有些犹豫地说:“让我想想……好吗?”

    让她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季云深目光沉冷地看着前方,在她说出那句话时,睫毛似乎颤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回头去看她,淡淡道:“上去吧。”

    车门开了又关,她已经下车了,季云深这才缓缓转过头,乔稚楚的背影很单薄,步伐不快,总是出了左脚踩稳了才迈右脚,生怕踩空跌到一样。

    六年前她不是这么小心谨慎的人,那时候的她说是肆意妄为也不为过。

    季云深握着方向盘的手,微紧了紧,等到看到她所在的楼层亮了灯他才启动车子离开。

    第二天,他们在律师所门口碰见,乔稚楚先打招呼,季云深淡淡地应答,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乔稚楚松了口气,昨天晚上她想了一晚上没想出结果,天亮时又在想他会不会因为那件事生气,然后再也不理她了,幸好没有。

    季云深虽然没有不理她,但一定是生气的,下班后他也不等她就走了,乔稚楚情绪低落地走出威格信,低着头,百无聊赖地数着地砖的格数。

    一时没注意,竟被一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小贼抢走了手上的包,乔稚楚先是一愣,然后就立即踩着高跟鞋追上去,那贼对本地的地形很熟悉,跑进四通八达的小巷,瞬间就没了人影。

    乔稚楚扶着墙喘气,恼怒最近真是流年不利,没一件顺心的事!

    “被抢了就被抢了,明明知道追不回来还追,你的性格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固执。”

    这声音是从另一条巷子里传出来的,轻轻缓缓,带着一丝慵懒和嘲讽,乔稚楚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不禁往前走了几步,那个人也恰好从转角处出来,对着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楚楚,好久不见。”

    “……”乔稚楚狠狠一愣,“睢冉?”

    睢冉微笑:“看到我很意外吗?”说着,她又朝她走了两步。

    乔稚楚却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是睢冉?”

    之所以这么问,倒不是因为她把这个十几年的老朋友忘记了,而是现在的虽睢,已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穿着很名牌的裙子,披着价值不菲的皮草,打扮得很贵气成熟,像个从红毯上走下来的贵少妇。

    更重要的是,她的五官有些变化,这种变化不是化妆化出来的,正如之前所说,她跟她那么多年的朋友,她长成什么样,她就是十年不见也不可能认不出来,但她现在的样子,她真觉得陌生,应该是整容过。

    只是,这张不像她的脸的脸看起来却是十分自然,没有半点整容后的僵硬,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就像忽然被世界开了灯,柔和得像是要溺死人,如果不是和她很熟悉的人,估计谁都看不出她是整容过的。

    乔稚楚看着她这样的笑容,心里忽然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笑容。

    不,应该说是这样的打扮,这样的一张脸,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乔稚楚苦思冥想,还没想起来,对面的人又笑了起来了,睢冉摸着自己的脸说:“只是做了一下微整,变化应该没有很大吧。”

    果然是整容了。

    乔稚楚想不明白,她以前的样子已经很漂亮了,为什么还要整容?

    如果是以前,她自然可以直接问,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她们已经绝交了,不大好再问这种敏感的问题,她顿了顿,斟酌着说:“你不是出国了?”

    睢冉将皮草揽了揽,轻轻笑道:“是啊,刚回来就遇上你,还真有缘分,有空吗?一起喝杯咖啡吧。”

    乔稚楚心情复杂地点头。

    不远处就有一家咖啡厅,她们就近在那家咖啡厅坐下,点完咖啡,两人一时无言,乔稚楚细细打量她,三个月不见,她真的变了很多,除了那张脸,还有她的行为举止,气质打扮,都变了。

    变得……很完美,很高贵,是她完全陌生的睢冉。

    睢冉以前也是走矜持路线的淑女,但以前的她,矜持中带有自然的娇俏,很讨人喜欢,而现在的她,矜持中多了三分陌生的贵气,三分陌生的雍容,还有四分陌生的……温柔,让人无端生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

    她这几个月到底在国外经历了什么?

    乔稚楚百思不得其解,静坐了片刻,找了一个比较自然的切入点:“你在国外怎么样?”

    “挺好的。”睢冉轻托着下颚,长睫低垂落在咖啡杯上,漫不经心地说,“年前从单身贵族升级为已婚妇女。”

    乔稚楚一愣。

    她抬眼看去,嘴角笑意更深:“你信吗?”

    她第一反应是不信的:“你说过,你绝对不会将就自己的婚姻。”

    大概是因为单亲家庭的缘故,睢冉对感情要比一般人更保守,她们认识这么多年,她没有交往过一个男朋友,除了季云深,好像也没喜欢过谁,对恋UU小说且如此,她又怎么可能婚姻这么随便?

    睢冉却笑得矜贵:“是啊,我是不会将就自己的婚姻,但你怎么不觉得,我是跟一个我爱的人结婚呢?”

    她说得似真似假,难以捉摸,乔稚楚静了一瞬道:“如果是这样,那我真心跟你说一声恭喜。”

    如今的社会不乏一见钟情然后闪婚的,也许她也是其中之一。

    她其实并不了解她吧,否则也不会连她喜欢季云深那么多年都不知道。

    “谢谢。”睢冉看了看她,“你的脸色不大好,季云深没有照顾好你吗?”不等她回答,她又自顾自接下去,“还是又分了?”

    乔稚楚避而不答:“那你这次回国会留多久?还是不走了?”

    她端起咖啡杯,手指捏着瓷勺轻轻搅拌,声音低柔如鹂鸟,带着娓娓的笑意道:“不确定呢,我是来看戏的,要看这出戏会演多久。”

    乔稚楚看着她端庄的笑容,莫名的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真的,这张脸很眼熟。

    她一定在哪里见过另一张类似的脸……

076章 肖太太

    睢冉忽然说:“对了,人家刚送了我两张音乐会的票,是你很喜欢的那个大师演奏的,今晚一起去看看?”

    乔稚楚看了她一眼,稍显冷淡道:“谢谢,不用了。”她可没忘记她曾对她做过的事,也没有原谅她,更不想和她有过多的交往。

    睢冉看得出她在想什么,笑了笑说:“我知道你还怪我,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换了张脸,你就不能把我当成一个新朋友吗?”

    又是重新来过。

    为什么他们对过去都能这么轻描淡写?为什么觉得,只要消失一段时间再回来,那么之前做过的事就都不重要?

    乔稚楚笑了:“那真对不起,我真的不能。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睢冉,都是那个骗了我的睢冉。”

    “那如果我说,我能告诉你更多当年的事呢?”她微笑,“其实当年那个电话,我还说了些别的,你不想知道的我说了什么,季云深又回答了些什么吗?”

    乔稚楚紧抿着唇审视着她,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不信吗?那你今晚跟我去听听音乐会,不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她边说边抬手掠了掠鬓发,乔稚楚看到她的手指忽然一愣:“你的戒指?”

    睢冉挑眉,将手递到她面前,她的无名指上戴着一个戒指,那戒指款式虽简约,但从案细碎的花纹雕刻上看得出,应该价值不菲,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乔稚楚在季云深的手上也看到过一个一模一样的!

    “怎么了?”她笑意款款,“刚才我跟你说过了,我结婚了,这是我的结婚戒指啊。”

    结婚……戒指?

    “怎么?你认识它?”她将手翻来覆去仔细看了看,“这虽然不是世上唯一一对,但也是限量版的,挺罕见的,如果你在哪里看到过另一只,没准那就是我男人呢。”

    乔稚楚错愕。

    她自然是不相信季云深还和睢冉有什么暧昧,但她也不相信是巧合,相比之下,她觉得是睢冉见季云深戴了这款戒指,去特意去买了同款还更有可能。

    想到这里,她心里不免反感,心里想着速战速决,她现在看到她真是从内到外的排斥:“你当年到底还说了什么?”

    “楚楚你知道吗?在国外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想你。”她答非所问,身体放松陷入软座里,幽幽道,“我在想,其实我们很像,家庭背景,身份能力,样貌身材,我都不比你差,但为什么你就能得到比我好的人?我又想,其实你还不如我,因为如果我是你,我一定能活得更精彩,起码……”

    “够了!”乔稚楚皱着眉头打断,“我跟你不一样,再像也不一样,你也不是我,也不可能成为我。”掏从钱包里拿出两张红色钞票放在桌子上,站起身,冷冷地看着她,“睢冉,你的确不差,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活出更精彩的自己,何必一直想着成为别人?”

    睢冉的笑容一点点凝固。

    乔稚楚淡淡道:“当年你还对季云深说了什么,他又是怎么回答你的,我也不是那么想知道,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继续和以前一样瞒我六年十二年甚至十八年,我也无所谓。”

    说完,她直接离开咖啡厅。

    等走到足够远的地方时,她才松出一口气,回头看一眼咖啡厅的方向,突然觉得不寒而栗。

    她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了,现在的睢冉长得的像谁了。

    杜丽夫人。

    当年那个,被活活烧死的影视明星。

    可她没印象睢冉喜欢过杜丽夫人啊,为什么把自己整得和她那么像?

    第二天上班,乔稚楚送了一份文件去给季云深,季云深翻看时,她的目光却一直停留他手上的戒指,她仔细看过了,果然和睢冉手上戴的那个一模一样。

    季云深抬头看她:“怎么了?”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乔稚楚指了指他的手指,“你这个戒指,是一对的吗?”

    季云深看了一眼戒指,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是。”

    她又问:“另一只戒指有主人吗?”

    季云深皱眉,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另一只戒指不是送给她了吗?

    然后他听见乔稚楚下一句话是:“我在睢冉手上看到另一只。”

    季云深一愣:“睢冉?”

    “嗯,昨天我在路上遇到她,她回国了,我看到她手上也带着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戒指。”

    季云深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又重复问了一遍:“睢冉?”

    “是啊。”

    季云深慢慢靠回椅背上,脸色忽然阴沉下来。

    难怪。

    难怪。

    以乔稚楚的性子,如果有收到他送的戒指,第二天看到他带了同款,不可能无动于衷,当时他还奇怪,现在才知道,原来那戒指根本没到她手上过!

    季云深冷笑。

    那个女人倒真背着他干了不少事!

    乔稚楚试探着问:“难道,那戒指有什么问题?”

    季云深没说什么,直接将他手上的戒指摘下来丢进柜子里:“没什么。”

    ***

    睢冉突然回国,乔稚楚不知道为什么,但也没多想,再加上后来几天她都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她自然而然地就把她忘记了。

    这天,她和季云深加班到晚上八点多才下班,已经过了饭点,普通餐厅没什么好吃的,他们干脆开远点去了张妈妈的餐馆。

    由于太累了,再加上车厢内温暖,乔稚楚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季云深偏头看她,她的脑袋正随着车子的颠簸而左右摇晃,偶尔还会会磕到窗玻璃,他伸手,将她的脑袋扶向他这边,她无意识地靠在他的肩膀,然后就没有再动了。

    车子停在了张妈妈的店前,季云深解开安全带,回头见她还在睡,只是手指紧紧抓着安全带,像是有些不安,他握住她的手,耐心地将手指一根根掰开。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无意识地流露出不安的一面,只是始终不知道,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从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张妈妈认得出他的车,见他许久没下车,不放心地走过来看,从车窗看进来,看到乔稚楚安静的睡颜,她的皮肤白皙,黑发贴在额头,莫名的惹人怜爱。

    季云深看了一眼张妈妈,颔首示意。

    张妈妈慈爱地看着乔稚楚,小声说:“我先去给你们准备点吃的,等好了再来叫你们。”

    “谢谢。”

    张妈妈去准备,季云深也没有下车,在车上看着乔稚楚,乔稚楚这一觉睡得很安稳,并不知道周围情况,要不是远处一声狗吠,她都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我怎么睡着了……”乔稚楚**一声睁开眼睛,皱着眉头往窗外看了看,“已经到了吗?你怎么都不叫醒我啊。”

    “你在梦里梦见我了?”季云深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一直喊我的名字。”

    乔稚楚惊愕:“我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是啊,我听过很多次了。”

    乔稚楚脸色涨红,她的确经常梦见季云深,但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会说梦话喊他。

    季云深示意她下车,张妈妈的饭菜也做好了,摆在桌上等他们,乔稚楚追着他的脚步:“不、不会吧,我怎么可能说梦话呢。”

    季云深看着她低笑:“上次我就说过你会说梦话,是你自己不信,快说说,梦见我什么了?”

    乔稚楚耳根红透,尴尬道:“我……我以为你是骗我的……我……”

    季云深还想要说什么,眼角却瞥见一个身影,眼睛倏地一眯,霎间旖旎气氛烟消云散,乔稚楚许久等不到他的下文,不禁去看他,只见他在冷冷地看着门口,她也跟着转身看向门口,那个地方站着一个女人睢冉。

    张妈妈在这里开了餐厅,乔稚楚曾跟她说过,她也说要找机会来试试,好巧不巧,竟然也选在了今天。

    睢冉还是那副样子,打扮华贵,轻抿着嘴唇,眼神冷冷地看着他们。

    季云深回头对乔稚楚所:“你先吃,我去找她要个东西。”

    乔稚楚一愣,他已经起身朝睢冉走去,两人在门边说话,隔得有点远,乔稚楚只能看到他们,但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她很奇怪他们怎么还有联系?她以为自从睢冉辞职后,他们就算陌路了。

    他们也不知道说起了什么,睢冉的脸色忽然变得很狰狞,咬着牙很不甘心的样子,还恨恨地朝乔稚楚看了一眼,季云深则是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样子,伸出手对着她,像是在讨要什么东西,睢冉愤愤地将手指上戒指摘下来给他,季云深握着戒指就要走,睢冉又一次喊住他,喊的还是‘云深哥’。

    乔稚楚食不知味,睢冉刚才摘的是之前她看到的那个戒指吧?不是说是她的结婚戒指吗?为什么要给季云深?

    睢冉说:“你要知道这件事没我帮你,你们现在不可能这么安稳,就冲这一点,你就不能分点好脸色给我吗?”

    季云深笑了声:“我让你帮忙了吗?”

    “你怎么能这样……”

    乔稚楚不禁站起身,但没有走过去,依旧在原地看着他们。

    季云深看了她一眼,声音低了些,睢冉挂着眼泪,我见犹怜地控诉,可也不知道是说到了什么踩中季云深的逆鳞,季云深脸色变得很难看,但也只有一瞬,转而就是一笑。

    “那我该称呼你什么?睢小姐?还是肖太太?”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2387/ 第一时间欣赏你若安好,那还得了最新章节! 作者:唐溪所写的《你若安好,那还得了》为转载作品,你若安好,那还得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你若安好,那还得了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你若安好,那还得了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你若安好,那还得了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你若安好,那还得了介绍:
新书《南风也曾入我怀》正在连载。 * 当她爱了十三年的男人转身投向别人时,乔稚楚才知道,自己就是个悲哀的小丑。 她发誓,不会让再自己活得这么卑微。 她不再隐藏,开始蓄谋筹划,用尽手段,在他引以为傲的领域里翻云覆雨,让他不得不看到她的光芒,也终于让他离不开她。 后来,他用一场盛世婚礼向全世界昭告他很爱很爱她。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低眉轻笑。 “季先生,怎么办呢,乔小姐不想嫁给你了。” …… 成为季太太,是她的初心。 离开季先生,是她最正确的决定。 * 男女主身心干净,女主后期逆袭,甜虐适当,结局圆满1V1 * 已完结作品 《既然爱情留不住》 * 读者群 ①群:476192359 ②群:332884你若安好,那还得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你若安好,那还得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你若安好,那还得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