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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安好,那还得了全文阅读

作者:唐溪     你若安好,那还得了txt下载     你若安好,那还得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77章 他爱的是我的脸

    风声过耳,乔稚楚只隐约听到季云深用似笑非笑的语气,懒懒地喊了她一声‘肖太太’,而睢冉的脸色也随之一变,半响才重新挂上讥讽的笑。

    说真的,她第一次看到睢冉能笑得这么坏。

    他们后面好像还各说了一句什么,然后睢冉决绝地转身走了,季云深也朝她走来。

    她看着睢冉离开的背影,大脑还没转过弯,愣愣地问:“为什么称呼她为肖太太……”

    季云深座位上坐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薄唇轻抿:“她是我养父年前娶的第二任妻子,云蓉的后妈。”

    乔稚楚惊愕:“你说什么?!”

    “她和养父的事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是在华盛顿认识的,三个月后就领了结婚证,过段时间可能会在江陵补办个婚礼。”

    乔稚楚呆滞了许久,想起那次见面她的确半真半假地说她结婚了,她以为是开玩笑的,没想到竟是真的,她的心情很复杂:“她真的嫁给……你养父了?”

    季云深点了下头,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她的碗里:“吃饭吧,她的事不重要。”

    ……

    睢冉成了季云深的养母,乔稚楚是绝对没有想到的,她回家后仍觉得蹊跷。

    她想了想,拿来了电脑,在浏览器里时输入了【杜丽】这个名字,网页跳转后立即出现一些信息,排在靠前位置的几条信息就是当年杜丽被烧死的新闻,她的手指顿了顿,点开了一条看起来。

    杜丽是二十几年港澳非常有名的影视明星,在那个娱乐工具不普及的年代,街头巷尾却几乎没有人不认识这个年轻貌美,优雅贵气的女郎,可惜的是,她在拍摄一场火中逃生的电影时,由于工作人员操作不当,她被锁在木屋里出不来,大火涛涛,等到救援队到达时,她已经死了。

    她是一代人的记忆,她的电影也被奉为经典,直到现在电视台还时不时播出来回忆一番,因此乔稚楚虽不是和她一个年代的人,但对她也有些印象。

    她想了想,又在杜丽的名字后面,加了肖启年的名字,跳转出来的网页并没有两人亲密过的新闻,他们好像从来都没有交集过。

    难道真的是她想太多了,睢冉整容,跟她嫁给肖启年没有半点关系?

    要不要找睢冉问一下呢?

    第二天早上,季云深开车来公寓接她去上班,不过却让她开车,他有文件要在路上看。

    乔稚楚看皱着眉头的样子,猜想他可能是遇到难题的,特意放慢了车速,让他多点思考的时间,路走了一半,他忽然抬起头说:“下个月初,养父在江陵补办一场婚礼。”停顿了一下,“娶睢冉。”

    虽然昨晚就睢冉和肖启年在国外已经领证了,但乔稚楚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出神了很久。

    她和睢冉认识十年了,这十年来,不管睢冉是从什么时候对她怀有嫉恨的,但她和她在一起是真的开心,现在看到她这样,她还是忍不住关心。

    乔稚楚无意间低头,看到他手上的文件都是英文的,愣了一下:“这是华尔街的文件?”

    “嗯。”

    她想起最近他好像经常提起华尔街,心里莫名的害怕他会真的一走了之不再回来,忍不住试探:“你在那边的公司,很忙吗?”

    季云深漫不经心地摇头:的“不会,我是决策人,只有这种大案子才让我处理。”

    她松了口气,握着方向盘转了一下,笑着说:“上次我一个人去华尔街,特意去找了你在华尔街的住处。”

    季云深侧头看她:“找到了吗?”

    “应该找到了,你说的,那是蓝色的墙体。”

    他眼神柔了些:“那我的公司,你找到了吗?”

    乔稚楚语气有点失望:“找不到,和酒店服务生打听了一下,他们说了一个地址,但是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们的公司到底在哪里?”

    季云深好像猜得出她为什么找不到,嘴角微微扬起,伸手揉揉她的头发,轻笑道:“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

    他的掌心很细腻柔软,还带着温度,乔稚楚下意识蹭了蹭,像小猫一样乖巧,长睫迎着晨光落下恬静的阴影,她轻声答应:“好,这次你不准再食言了。”

    “嗯。”

    下车前,季云深将一张卡递给她:“你下班后去婚纱店帮我拿一下礼服,我和委托人有约。”

    乔稚楚随口答应:“好。”

    睢冉回国后,还是第一次回家去看她妈妈,她妈妈和她爸很早就离婚了,一个人住在了江陵河边的一栋小房子里,而她这一生在淳朴的记忆也是在那栋小房子里。

    睢冉的手指慢慢摸过墙壁,她其实只离开了三四个月,这里一点变化都没有,但她还是觉得很怀念,就像已经数十年没有回来过一样。

    睢妈妈是朴实的女人,穿着打扮都很朴素,这辈子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看着睢冉带回来的钱和首饰,有些受宠若惊,反而不敢要,犹豫着问她:“小冉,你真的要嫁给那个男人吗?”

    睢冉回头笑问:“妈妈你觉得他不好吗?”

    睢妈妈心情复杂道:“他……对你好吗?”

    “钱随便我花,吃喝穿都给我最好的,比以前的生活质量好了不止百倍。”

    “我说的是对你的感情?”她是真心疼女儿的,不要大富大贵,只要她能平安喜乐。

    睢冉转身看着窗外,窗外栽种着松柏,现在正值花期,青青翠翠的,无处不传递着一种安详,她看着有些出神,喃喃地问:“妈,你看看我这张脸,你觉得他是对我有感情的吗?”她扯扯嘴角笑了,“他爱的,只是这张脸。”

    下班后,乔稚楚就去婚纱店拿季云深在他养父的婚宴上要穿的礼服,这些礼服都是提前按照尺寸特意定做的,今天刚运过来。

    都说最美的服装店莫过于婚纱店,乔稚楚第一次进婚纱店,看到眼前那些如梦如幻精美绝伦的婚纱,才知道所言非虚。

    趁着店员打包礼服时,乔稚楚在店内走了一圈,边走边欣赏这些婚纱,逛到换衣间前,她意外地看到了睢冉。

    与此同时,睢冉也看到了她。

    两人四目相对,睢冉先笑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她身上还穿着一条粉白色的蓬松款婚纱,应该是她要在婚宴上穿的。

    “我来帮云深拿礼服。”

    睢冉恍然大悟,对她意味深长地一笑,然后提着婚纱裙摆来到她面前:“楚楚,你帮我看看,好看吗?”

    看着她穿着婚纱的样子,乔稚楚心情百般复杂。

    当年她们关系还很好,也像普通的小女生一样,躺在一张床上做着将来穿婚纱出嫁的美梦,当时他们约好,将来要一起穿上婚纱……

    想起往事,乔稚楚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真的要嫁给肖启年吗?”

    她轻点了下头,反问道:“不好吗?”

    “这件事你妈妈知道吗?”

    “当然。”

    “她也同意?”

    睢冉还是点头,乔稚楚静默了一瞬,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忽然掩嘴笑了起来:“楚楚,你是不是觉得,我嫁给一个都能当我爸的男人会不幸福?”

    乔稚楚没答话,她又笑了:“没想到啊真没想到,你竟然到现在还关心我幸福不幸福,乔稚楚,你是不是忘记我对你做过的事了?”

    乔稚楚脸色一冷:“你想太多了,你嫁给谁关我什么事?”

    她提着裙摆在原地转了一圈,身姿优雅,回眸时笑得也很妩媚:“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都觉得你是误会了。我嫁给肖启年,的确不是因为爱他,但也不是因为自暴自弃,我不是那么不理智的人,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委屈自己。”

    乔稚楚皱眉,不懂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转着圈来到她的身边,像是跳舞一样,按着她的肩膀靠在她的耳朵,轻轻缓缓地说:“而是因为……季云深。”

    她倏地一怔。

    睢冉笑着收回手,还帮她整了整衬衫,语气轻缓温柔:“你看啊,这样一来,我嫁给他的养父后,他就算我的养子了,那我接近他是不是能光明正大?我让他来接我,陪我是不是理所当然?我甚至还能要求他和我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么看,我嫁给肖启年的好处是不是很多?而且啊你看,这些是不是你办不到的呢。”

    她唇角弧度更深:“近水楼台先得月,当年你能得手,那你猜猜看,现在的我能还是不能?”

    乔稚楚抓住她在自己胸前的手,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睢冉,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忽然觉得她变得好可怕,尤其是她顶着这张和一个死去的人这么像的脸,学着那个人温柔的笑容说出这种恶心的话,真的是让人毛骨悚然。

    睢冉抽回自己的手,脸上笑容收敛了几分:“欢迎来参加我的婚宴,我的闺蜜,乔稚楚。”

    她提着裙摆要去换下婚纱,走了几步又忽然回头,朱唇轻抿,笑得格外迷人:“哦,可能不行。你可是害肖云蓉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你要是敢去婚宴让肖启年看到的话,恐怕季云深都护不住你。

078章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进肖家的门?

    五月初七,睢冉和肖启年在江陵最大的酒店举办了婚宴,宴请了大半个江陵有头有脸的人物去参加,这也是乔稚楚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肖启年的样子……当然,是在网络直播上看到的。

    睢冉给了她一封婚宴的邀请函,但她又不是傻子,因为肖云蓉,她这辈子是注定要避着肖家人的。

    画面里的肖启年年近半百,但却一点都不显老,乍一看还以为只有四十出头,而且他并不像是一般的企业老总或者富豪那样啤酒肚地中海,相反,他站在季云深身边,从外貌上看竟也毫不逊色。

    两人身高差不多,身材也差不多,他一头黑发又浓密又漆黑,下巴的胡子整理得很漂亮,是个很英俊的大叔,可以想象,他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风华绝代的人物。

    睢冉挽着他的臂弯,两人很亲密,在媒体的镜头下,两人偶尔对视的目光也充满爱意,像是真的是十分相爱那样。

    乔稚楚看了一会儿,关掉网页,平静地打开文件开始工作,陈明在她对面,时不时抬起头看她,看到她实在无奈,不得不抬头问:“你到底一直看我干什么?”

    陈明犹豫地问:“和……云深哥养父结婚的人,是睢冉吧?”那场婚宴办得那么隆重,整个江陵的人都知道了,他会知道也不奇怪。

    乔稚楚淡淡地点了下头,目光都没有从文件上移开,陈明反而是有些坐立不安:“她怎么成……那个样子啊?”

    另一个同事一直在听他们说话,也终于忍不住道:“是啊,她是去整容了吗?样子和之前差别好大啊。”

    陈明的表情还很纠结:“而且居然跟云深哥的养父在一起……”

    睢冉喜欢季云深这件事,律所里没结果人知道,陈明也是和乔稚楚关系好才知道一点,所以现在比其他人的心情还要更加复杂。

    乔稚楚不想多说这个话题,边写东西边问陈明:“昨天开庭的那个案子,卷宗你整理好了吗?”

    陈明挠挠后脑勺:“还没有。”

    “那你还有心情八卦?今天下午下班之前给我。”

    陈明顿时就焉了:“哦。”

    话题到此结束,乔稚楚忍住手没再点网页去看直播,专心投入工作中,连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有来电都不知道,还是身边的同事提醒了一句。

    “您好,请问时乔小姐吗?”

    电话那边是个陌生的男人声音,乔稚楚以为是客户,便道:“你好,我是乔稚楚,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男人连忙道:“您直接喊我小高就好,我是肖总的助理,冒昧打扰是因为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

    肖总?

    肖启年?

    乔稚楚觉得这通电话来得古怪,想了想,起身走到窗边,谨慎地问:“什么事?”

    男人说道:“是这样的,今天肖总和肖太太办婚宴,在宴席上,肖太太误食了荠菜,现在浑身过敏红肿,我们去药店买过敏药膏,但是涂抹之后好像更严重了,肖太太说,之前她有过一次荠菜过敏,是您给她治好的,所以想问一下,当时您是怎么做的?”

    乔稚楚一顿,睢冉的确对荠菜过敏,吃一点就会全身长红点,如果不及时处理,还可能留下疤痕,当时她也是误打误撞用对了药膏,她想了想,说了一个药名给他,那边的男人千恩万谢:“谢谢谢谢,那还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

    “荠菜是一定不能吃,其他的我也不清楚,去问医生吧,我这边还在工作,不方便说太多,就这样吧。”说完,她也不等那边的人回复就挂了电话。

    乔稚楚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工,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手机又响了,她记得这个号码,知道依旧是刚才那个男人,不由得皱了皱眉:“你好。”

    “乔小姐你好,我去买了您刚才说的那个药,但是涂抹后,肖太太还是觉得全身都很痒啊。”

    乔稚楚翻过一页文件纸,淡淡道:“这时候你应该把人送去医院,而不是打电话给我。而且你们肖家不是制药的吗?多少也懂点医术吧,我说过,我不是医生,你问我还不如问你们自己。”

    男人着急道:“我们束手无策啊,而且今天毕竟是个大喜的日子,新娘进医院不大好吧,您看能不能想个办法,今晚还有个晚宴,新娘子必须出场的。”

    乔稚楚放开文件,身体往后倾靠在椅背上,终是无奈道:“你在药店买的药膏,应该是国内自产的,之前她涂抹的药膏是从国外代购回来的,名字虽然一样,但药效没有那种好。”

    男人在那边‘啊’了一声:“那……那不是没办法了吗?”

    乔稚楚抿唇了抿唇道:“我记得她上次用了还有剩,你要是方便就过来找我,我拿给你。”

    男人在那边的声音顿时高兴了起来,但却提出了一个很无礼的要求:“要不您送过来吧。”

    “什么?”

    男人解释道:“是这样的,我现在其实还外面找药膏,从我这里去到乔小姐你那里,再去婚宴现场,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肖总身边也没有用可以差遣的人,没办法再过去乔小姐你那边。”

    乔稚楚捏紧了手机,皱起眉头。

    她绝对不能去肖家的地盘,这一点她心里很清楚,季云深也特意嘱咐过,所以她对此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但那边的男人却连连哀求:“乔小姐,麻烦你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乔稚楚没说话,他好像明白她的顾虑了,连忙道:“你送过去后,打电话给肖太太,她会让人出来拿的,您不用进去和他们碰面的。乔小姐,怎么说您和肖太太也是十年的好朋友,今天她的大喜日子,您没能去现场恭喜就算了,难道要让她没办法再继续结婚吗?”

    乔稚楚深深呼吸:“好吧,我送到门口,让人来拿。”

    乔稚楚跟陈明说了一声就离开律所,先回公寓拿了药膏,再开车去酒店,快到的时候她就打电话给睢冉,两三个电话之后她才接听,她说要给她送药膏,让她派人出来拿,她在那边答应了,约在喷泉边碰面。

    本市最大最奢华的酒店,今天几乎是被肖启年包下了,酒店大门口就挂着两人的婚纱照,滚动屏幕上也是两人的mv,到处都时候气球彩带,不用进去内厅,只是看外面的布置也能猜得出是有多隆重。

    乔稚楚开车到酒店门口下车,拿着药膏走到约定好的音乐喷泉边,这个喷泉设计得很精美,还用假山布景,她欣赏了一会儿,那个穿着伴娘衣服的女孩才过来,乔稚楚把药膏给了她后就要走,那女孩却拉着她要她进去,说睢冉想要见她。

    “进去就不用了,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乔稚楚拉回自己的手,那个伴娘又再次抓住她,看她的样子好像是非要把她拉进去一样,乔稚楚挣扎了几下,隐隐感觉自己来这一趟好像是被算计了。

    一想到这里,她更加不能进去,可这伴娘看着年纪不大,力气却不小,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挣开,转身快步走起来。

    就在这时,后背忽然被人冲上来重重推了一把,她穿着高跟鞋在瓷砖地面走动本就不是很稳,被人这么一推,她立即朝前扑去,先是重重撞在喷泉池的边缘,然后又头朝下栽入喷泉池内。

    季云深黑着脸从酒店内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一眼认出了乔稚楚,立即跑过去,把人从水池里拉出来:“你没事吧?”

    乔稚楚捂住被撞疼的脑袋,吸了几口冷气说:“还好。”

    季云深立即看向刚才那个伴娘,眼神骤然变得冰冷,甚至还有戾气而过。

    那个伴娘也没想到是自己推了一下竟然这么严重,被季云深一瞪,脸色瞬间惨白,连连摆手说:“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是小姨妈要我把她带进去,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时候,一声婉转轻柔的话语玻璃门内传了出来:“这是出了什么事呢。”

    乔稚楚脑袋有些晕眩,看东西也有些模糊,只见一个艳红色的身影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端庄的面容有几分魅色。

    “大少爷在里面闹还不够,还要在大门口闹,看来你是真的很不喜欢我进肖家啊。”走出来的人,挡在了伴娘面前,乔稚楚也终于看清楚她的脸,是睢冉。

    她穿着中式嫁衣,那艳红色烈如火,刺得人不得不眯起眼。

    “你要进谁家的门我不管,但是我警告你,你再敢在我面前兴风作浪,就别怪我谁的面子都不看。”季云深的眼底是深深的厌恶,他的警告不轻不重,却让人不敢忽视,睢冉听着,笑容一点点崩塌,已经要维持不住了。

    季云深横抱起乔稚楚,头也不回地走开,睢冉在袖子里的手指,已经将掌心刺出了血。

    伴娘忍不住战栗,她只觉得季云深刚才那个样子,真的好可怕。

    “小姨妈……”

    睢冉松开手,脸上重新染上笑。

    没关系,来日方长。

079章 你要喊我一声妈

    乔稚楚被季云深带上车,开车的是肖家的司机,他直接吩咐他把他们送回公寓,乔稚楚捂着还有点疼的后脑勺问他:“你们在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

    她想不明白,一个欢欢喜喜婚宴,怎么会闹得不欢而散?

    季云深漠然地看着窗外,淡淡道:“云蓉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睢冉和你的关系,很反对养父娶她,直接和养父吵了起来。”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但是睢冉怀孕了。”

    睢冉怀孕了,那么肖家的门,无论肖云蓉肯不肯,肖启年都会让她进。

    毕竟肖启年只有肖云蓉一个亲生女儿,现在这个女儿成了残疾,他不得不指望睢冉肚子里的这个。

    乔稚楚喃喃道:“是因为这件事啊,那睢冉让我来干嘛?”她去了,不是火上浇油,让局面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吗?

    季云深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反而问:“你手上是什么?”

    “我手上?没有什么啊……血?”乔稚楚呆呆地看着掌心的一片血迹,喃喃道,“难道刚才撞了一下,竟然流血了?”

    季云深立即捂住她的伤口,沉声对司机吩咐:“去医院,快!”

    他们挂了急诊,医生检查了一下,说没有大碍,只是后脑勺被磕出一个小口,擦了药就没事,只是她有轻微的脑震荡,最好是住院输液,季云深立即就要了间病房,直接把乔稚楚抱过去。

    乔稚楚哭笑不得:“其实我也不是很疼,不用这么夸张。”

    季云深没有理她,找来护士给她输液。

    乔稚楚靠着床头坐着,任由护士把输液针扎入她细小的血管里,看着那点从针头渗出来的血,她忽然抬起头对季云深说:“我设想了一下,如果我当时被拉进去,肖云蓉看到我,情绪肯定更加激动,更不肯让睢冉进肖家门,睢冉不会不清楚这一点,那她到底为什么要把我骗过去?总不能是故意要刺激肖云蓉的吧,这样对她又没有好处。”

    说完她又随口说了句:“还是说,她并不想嫁给你养父,所以想要利用肖云蓉来破坏婚礼?”

    季云深眼底倏地闪过一抹暗光,眉心一蹙。

    乔稚楚看着他的神情,惊讶道:“难道真的是这样?睢冉并不想嫁给你养父?”

    季云深忽然伸手盖住她的眼睛:“无论她愿不愿意,她现在已经是名正言顺的肖太太,也不用你管。”他边说边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平躺下去,“好了,你别多想,休息吧。”

    乔稚楚任由他拉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由于靠的很近,她看到他颊侧的一个红手印,心里一惊,随即了然,这世上敢打季云深的人,只有一个肖启年。

    可以想象,当时的宴会厅一定闹得一团乱,否则不会到动手的地步。

    她拉了拉他的袖子:“你没事吧?”

    季云深抿唇:“我没事。”

    ……

    与此同时,酒店这边,婚宴还在按部就班地进行,刚才他们闹起来是在楼上,宾客们并不知情,此时睢冉已经换了一身中式旗袍,她的身材极好,腰细,腿长,呈一个完美的s型身材,穿旗袍最能体现出她的全身优点。

    她换好衣服就去找肖启年,恰好遇到服务生端上两碗红汤圆,按照江陵的婚嫁习俗,结婚新人当天都要吃红汤圆,她便从服务生手里接过托盘:“我送去就好。”

    “是。”

    她送汤圆到房门口时,看到肖启年正坐在一张古朴的太师椅上,身上的黑色西服还没有换下来,胸口依旧别着一朵马蹄莲,那么明艳的色彩,但戴在他身上,却到有种难以言喻的阴郁。

    她在房门口停了停脚步。

    嫁给肖启年其实她没什么好委屈的,除了年纪大了点,其他各方面,包括身材容貌家世,他都是数一数二出类拔萃的,但她每次看到他都感觉害怕,咬了咬唇,强压下怯意,提着嘴角走进去:“启年,红汤圆煮好了,来吃一点吧,有个好兆头。”

    她将碗放在他身边的桌子上,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话,肖启年忽然抓住她的手站了起来,吓得她手一抖,托盘落地,脸上的惊恐瞬间暴露出来。

    肖启年的眼睛深黑,冰冰凉凉的,看得人不寒而栗:“你是故意刺激蓉儿的?”

    睢冉步步后退,辩解道:“我没有啊,我好端端的刺激她干什么。”

    他继续问:“乔稚楚是你让小高骗来的?”

    她心一跳,像时被人摁住了喉咙,呼吸困难,断断续续道:“我……没、没有啊。”

    “你不想嫁给我?”

    “我没有!”

    他一连问三个问题,但都像是没打算听她的回答一样,他们一进一退,转眼已经来到墙角,睢冉完全被他困住,动弹不得,她一下子又想起在美国那几个月的非人待遇,神色是巨大的惊恐。

    “启年,启年……”

    肖启年倏地捏住她的双颊,但却没有用力,像是不忍心损坏她那张脸一样。

    “你给我听着睢冉,别忘了,是谁给了你第二次生命,谁帮你摆平你惹下的那些麻烦事,你这条命是我的,这辈子你都要用这张脸留在我身边。”

    睢冉脸色恐慌,心跳如雷,不敢不答应:“是、是……”

    “还有,云深虽然是我的养子,但我一直把他当成亲儿子,我警告你,别打他的心思。”

    “不敢,我怎么敢呢,而且他今天那样子,摆明了是很讨厌我的啊。”她说着,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手捂着肚子,肖启年看了她的腹部一眼,慢慢放开了她,冷冷命令:“从今天起,你住在宅子里,好好养胎。”

    睢冉低眉顺眼,变成他最喜欢的温顺端庄的样子:“是。”

    肖启年看着她这样,眼神闪了一会儿,神情像是痴恋又像是厌恶,到底是没再为难她,只让平时负责照顾她的惠姨送她回宅子。

    睢冉被扶着下楼,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捏成拳头。

    婚宴之后,肖云蓉也出院了,回到宅子和肖启年一起住,她最近开始做复建了,正在尝试适应义肢走路,这天,她在前花园做完复建,气喘吁吁地瘫坐在轮椅上歇息,喊了佣人倒杯水给她,没想到,送水来的人却是睢冉。

    睢冉手里端着一杯水走过去,脸上带着很温柔得体的笑,语气近乎慈爱:“蓉儿,累了吧,来,喝口水。”

    肖云蓉立即瞪圆了眼睛,睢冉依旧微笑着:“我听启年这样喊你,也就跟着这样喊,相信你应该是不会介意。”

    这几天她们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但由于她腿脚不便,更多时间是在房间里待着,也没能遇见身份已经变成肖太太的睢冉,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睢冉出现在宅子里,她当即怒吼一声:“滚出去!”

    睢冉无辜地摊手:“这里是我的家,你要我滚到哪里去?”

    肖云蓉大骂:“不要脸的女人!这里是我家!什么时候成你家了!”

    “按照辈分,其实你还要喊我一声妈,你说这里为什么不是我的家?”睢冉手抚着还没隆起的腹部,从容地笑着。

    肖云蓉暴怒,直接把水杯砸向她:“不要脸的女人,谁给你的脸自称我妈的?你这个来路不明,和乔稚楚一样的贱女人!抢走我哥还不够,你还要来抢走我爸,你们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睢冉轻轻松松躲开了水杯,然后又是一笑:“我觉得你可能是误会了,我和乔稚楚不一样。”她抬手轻抚着自己的脸,触感细腻,她像是很享受地眯起了眼睛,“不过,不要脸倒是真的。”

    “贱女人!贱女人!你们这群不要脸的贱女人!”

    肖云蓉挣扎着从轮椅上扑上要抓她,睢冉一避,她立即扑到草地上去,由于下身无力,她甚至从地上坐起来都做不到,只能趴在地上,用两只手胡乱抓着,用她所会不多的脏话不痛不痒地骂着睢冉。

    睢冉看她在地上像一条虫一样蠕动,只觉得十分痛快,那天在婚宴上当着肖启年的面,她只能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她早就想要讨回来了。

    “贱女人!臭女人!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睢冉大笑起来,边笑边走屋内,忽然,后背被一块石头重重砸了一下,她吃疼地转身,目光顿时变得狠毒,肖云蓉也不怕她,还到处摸石头,像是还要再打她一次。

    睢冉看着,忽然笑了,捡起刚才那块砸中她的石头在手上掂了掂。

    肖云蓉以为她是要砸她,那知道她拿起那块石头,竟然用锋利的菱角往自己的脸上一擦,顿时,她那张堪称完美的脸上,立即出现三道血口。

    肖云蓉错愕。

    这时,肖启年回来了。

    睢冉眼眶迅速含泪,咬着下唇转身,凄楚地喊:“启年……”

    肖启年眼睛一眯,看到她的脸,勃然色变,跨过花园的小篱笆跑了过来,握住她的脸左看右看,那三道血口虽然不深,但却破坏了这张脸原本的美感,他的神情立即变得深恶痛绝。

    “谁干的!”

    睢冉撇了一眼仍在地上趴着的肖云蓉,肖启年大步走过去,问也不问,直接往她脸上扇了一巴掌:“混账!”

    肖云蓉被打傻了:“爸,不是我啊……”

    肖启年没有理她,立即拉着睢冉回屋,大声喊着家庭医生。

    睢冉转过头,笑吟吟地看着掉眼泪的肖云蓉,唇动无声,但肖云蓉还是看懂了。

    她说,我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的脸,可比你贵多了。

080章 你被人陷害了

    乔稚楚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是黑的,她一时有些怔然,分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

    身边有文件合上的声音,季云深的嗓音低低沉沉:“醒了?”

    乔稚楚抬起手看了看,输液的针已经拔掉了,后脑勺也不是很疼了,她喃喃道:“我好像睡了很久。”

    季云深扶着她起来,把枕头放起来让她靠着:“一天一夜。”

    “我怎么睡得这么死沉。”乔稚楚懊恼,看到季云深的衣服还是婚宴上的礼服,又是一惊,“你一直在这里陪我吗?”

    “回了一趟律所拿了个案子,边等你醒来边看案件。”

    她心里过意不去:“你那么忙,就不用管我了,让我在医院躺着就好了啊。”

    季云深怎么可能丢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医院躺着,他倒了杯水给她:“现在感觉怎么样?”

    乔稚楚摇摇头:“已经没事了。”

    乔稚楚本身的伤势也不是很严重,输完液就能后出院了,季云深去办出院手续,乔稚楚接了个电话,是童萱打来的,提醒她不要忘记她的生日,乔稚楚拍拍脑袋,心想她不说她还真忘了。

    过了几天,是童萱的阴历生日,童萱这个大小姐历年来惯例就是,阳历生日大肆操办,办宴会邀请一堆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一起唱歌跳舞,而阴历生日就只请了乔稚楚和静静两个好朋友。

    乔稚楚下班后直接过去她的别墅,她已经准备好了一桌美食,只有她们三个人也不用拘束,吃喝玩乐,吃到一半还幼稚地玩起丢蛋糕,把别墅弄得到处都是奶油,气得负责清洁的阿姨直接把她们都赶了出去。

    童萱手里还端着一杯香槟,仰起头一口喝干,顺手将酒杯丢进垃圾桶:“走吧,我们去蹦床那里聊聊天。”

    别墅群的公共场地有一张蹦床,是让小孩子玩的,她们聊天的时候也很喜欢去那里。

    三人一前一后走着,乔稚楚忽然背后一寒,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童萱先跑到了蹦床那里,朝着她挥手:“楚楚,过来啊。”

    乔稚楚回头看了看,她刚才有一瞬间有一种好像正在被人盯着的感觉,但是回头看,后面却什么都没有。

    童萱又喊了一声,她以为是自己想太多,也就没再深究。

    三人爬上蹦床聊天,期间难免聊到睢冉的话题,童萱心情复杂道:“谁会想到,睢冉竟然嫁给了肖启年,真是唏嘘啊唏嘘。”

    静静跳了几下,突然停下来说:“你们难道不觉得,她现在的样子,一直在模仿当年的杜丽夫人吗?”

    乔稚楚愣了愣,犹豫着点头,静静立即露出一脸意味深长:“其实我从很久之前就觉得睢冉的五官和气质有点像杜丽夫人,只是那个时候不明显,再加上杜丽夫人的死状太惨烈,我怕说出来犯忌讳,所以才一直忍着,前几天在电视上看到她和肖启年的婚宴,她那张脸可把我吓坏了,”

    童萱插嘴:“等一下,你们说的杜丽夫人是谁啊?”

    “你居然不认识杜丽夫人?”静静惊讶,童萱一脸茫然地摇头,静静立即给她科普,“杜丽夫人是八十年代港澳最有名的电影明星,在当时的名气可一点都不低于张曼玉和林青霞,可惜的是,她拍戏的时候遇到意外,被火烧死了。”

    “我没怎么关注这些。”童萱咽了口水,“你是说,睢冉现在一直在模仿一个死了二十多年的女明星?”说完,她浑身忽然一颤抖,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忍不住吸了口冷气,“咝,我怎么觉得有点背脊发凉啊。”

    静静托着下巴说:“这件事本来就很诡异啊,睢冉突然出国,四个月后换了一张脸,嫁给了coco的董事长兼总裁肖启年,还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这时候,乔稚楚那种被人偷看的感觉又来了,她立即转过身四处看了看,可这附近的确只有她们三个人。

    童萱叫嚷起来:“哎呀哎呀,我们的聚会老聊睢冉干什么!楚楚,你看什么呢?”

    乔稚楚皱着眉头回身,若有所思道:“我感觉好像有谁在偷偷看着我们。

    童萱本来就被静静说得发毛,这下彻底炸了:“啊你们还有完没完,不要老说这些好不好!”

    静静做着鬼脸:“我们就是故意吓你的,你童大小姐不是一向自称自己的胆子很大吗?你不是不怕这些的吗?哈哈,装的吧!”

    童萱恼羞成怒扑上去把静静压在蹦床上,虚虚掐着她的脖子,龇牙咧嘴道:“信不信我今天晚上趁你们睡着的时候,在你们房间里放恐怖片!”

    静静哈哈大笑:“太损了!不能饶你!必须给你一个教训!楚楚抓住她!”

    “来啊来啊,你们两个一起上我都不怕!”

    乔稚楚走神时被童萱趁机扑倒了两下,静静喊着她一起反扑,她立即起身反扑,一来一往,也忘记了刚才的怪异感觉,三人嬉闹到了一起。

    童萱刚才是大言不惭,二比一她怎么可能赢,她好汉不吃眼前亏,巧妙地挣脱两人,逃下了蹦极床,一路朝房子跑去,乔稚楚和静静哪能就这样放过她,立即追了上去。

    等三人都跑远了,茂密的草堆后,才慢慢爬出来一个黑影,黑影手里掂量着一根录音笔,嘴角露出冷笑。

    睢冉,杜丽夫人。

    真的是个大新闻啊。

    ……

    第二天早上,刚刚平静下来的江陵又被人高空投下了一枚深水**,炸得全城沸腾,而乔稚楚还什么都不知情,她和往常的时间一样去上班,在威格信门口遇到同事们,她也自然地问好,只是他们看她的眼神却有点不对劲。

    乔稚楚下意识低头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但她的衣着很整齐,并没有哪里不对,不由得嘟囔了一声莫名其妙。

    上楼前,乔稚楚被陈明拉住:“老大老大,早上的报纸你看了吗?”

    乔稚楚奇怪:“什么报纸?”

    “这个啊。”陈明立即把报纸塞给她,指着头版头条,乔稚楚疑惑,顺着他指的地方去看,顿时一惊,头版头条竟然贴了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照片,但她一眼就看出这并不是同一个人睢冉和杜丽夫人!

    看到这两张照片一起出现在报纸上,乔稚楚还没看文字内容已经是极为震惊。

    她想过睢冉的事会瞒不住,毕竟杜丽夫人不是籍籍无名之辈,睢冉嫁的人也不是普通人,这两个人有着那么相似的面容,早晚有一天会被有心人挖出来,只是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

    然而,她的震惊还远远不止于此,报道的言辞间竟然写出‘据知情人乔小姐爆料’‘乔小姐和肖太太曾是大学同学’这样的字眼,明里暗里都是在表示是她揭露了睢冉整容成杜丽夫人的事,她瞪大了眼睛,胸口一股怒火蹭的一下就冒了起来。

    “胡说八道!这种报道是能乱写的吗!我什么时候爆料过!”

    陈明连忙安抚:“老大,你冷静点,他们也没说是你,你看,这下面不是有些,文中人名均为化名吗?”

    “他们化名成谁不好,偏偏要化名成‘乔小姐’!”乔稚楚捏紧手里的报纸,其他人误会她没关系,但是肖家人本身就因为肖云蓉的事记恨她,现在再出这种报道,他们肯定以为是她做的,这下好了,她和肖家的梁子是越结越深了!

    乔稚楚越想越不安,拿着报纸直接冲进季云深的办公室,季云深刚刚结束一个通话,挂上电话抬头看她:“你怎么了?”

    “早上的报纸你看了吗?”乔稚楚直接问。

    季云深的目光在她手上的报纸停顿了一下:“嗯。”

    她咬牙辩解:“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去跟什么媒体记者说这些话,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写,你相信我吗?”

    相比较她的激动,季云深神色反而很平静,从她的手里接过报纸,揉成团,直接丢进垃圾桶,淡淡道:“我知道不是你,你被人陷害了。”

    乔稚楚一愣:“陷害?谁陷害我?”她什么时候值得被人这样精心设计了?

    季云深身体后倾靠上椅背,双手十指相扣放在膝盖上:“我刚才打电话去报社问了,他们说稿件是投稿来的,他们只是整理了主要内容,并没有留意到‘乔小姐’是谁,关于投稿人,他们也只有一个邮箱。”

    “那那个邮箱……”

    “邮箱地址我也查了,是一家网吧的ip,这个人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找起来不容易。”季云深顿了顿,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吗?

    乔稚楚捏紧手。

    为什么她反而有种……

    马上要大事不妙的感觉?

    季云深端起咖啡,慢慢地喝了一口,脑子里仍在筛选着可疑人物。

    这件事不会是睢冉做的,也不可能是肖云蓉做的。

    那么还有谁,和乔稚楚有过节,而且还知道她和肖家的关系的人?

081章 泳装照

    凌晨三点,季云深从睡梦中惊醒,粗重地喘息着,眼前有一瞬间没有恢复清明,看到的还是和梦中一样的一片血色,他的鼻尖甚至都闻到了那种金属的腥味,浓郁得挥之不去。

    他单手扶着光洁的额头,刻意不去回想那一幕,好半响,感觉好些了,想要从床上坐起来,胳膊忽然感觉到到重量,侧头一看,原来他的怀里躺着一个人,乔稚楚枕着他的胳膊,窝在他的臂弯里,黑发披在洁白的枕头上,在黑暗中扭曲成了一副诡异的地形图。

    他静静地看了她许久,才将胳膊小心翼翼地收回来,拧开了床头的台灯,下床倒了杯水。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做过那个梦了,今晚也不知道怎么,居然又梦见了。

    季云深忍不住抬手捏捏鼻梁,其实那些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早就是过去,可是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时间越久越记得清楚。

    “云深,云深。”

    他被轻轻的喊声拉回了神,放下手回头一看,是乔稚楚和裹着单薄的睡袍站在楼梯口看着他,她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从慌乱变成了的安心。

    季云深忽然意识到,其实她的不安不是来源于这些年的经历,而是来源于他,只要是在他身边,她即便是放松,但也没有多放松,和他一样,害怕消失,害怕失去。

    他抿唇放下水杯朝她走去:“没事,口渴了,下来喝杯水。”

    乔稚楚点点头,过道里有一个窗户半开着,吹进来一阵凉风,她打了个战栗,连忙跑回了床上,季云深也随后在她身边躺下,他在外面呆了很久,体温有些冰凉,抱着她的时候,她好久都没感觉到温暖。

    转眼到了六月份,律所忙碌了大半年终于空闲了些,季云深和员工们商量了一下,组织了大家去海边游泳,这时候天气还不是很热,大家想着还不错,热情都很高,这件事很快就决定下来。

    出发前一天,乔稚楚在公寓收拾衣服,他们这次要去三天,需要带一些日常用品。

    收拾到一半,门铃忽然响起,她以为是季云深,结果开门后一看却是陆于皓。

    “你怎么来了?”他们已经有好久没有见过面了,突然看到他出现在自己家门口,乔稚楚有些意外。

    陆于皓对她笑了笑,模样看着却莫名扭捏,和以前不大一样,他连忙把手上一束洁白的花捧着递给她:“刚刚从法国进了一批铃兰花,我记得你很喜欢,就给你送一些来。”

    他手上捧着的花还带着花瓶,浅蓝色的瓷瓶搭配洁白的铃兰,十分美感,看得出是精心准备的,乔稚楚也很喜欢,但是她为难道:“谢谢,不过你还是拿回去吧,我要出门三天,没人照顾,这些花肯定会枯萎。”

    陆于皓眼神一暗,慢慢垂下了捧花的手:“……哦,那好吧,你要出差吗?”

    “不是,律所组织大家去游泳。”

    他有些垂头丧气,点点头:“是这样啊,我也没什么事,先走了。”

    乔稚楚心里过意不去,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他半响,也只能道:“好,那路上小心。”

    陆于皓抱着铃兰花下楼,耷拉着脑袋,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的车停在公寓楼下,开了后座的车门把花放进去,无意中看到玻璃窗上映出一个身影,那人举着照相机朝他拍了一张照,他警惕转身:“谁!”

    那个人立即就跑了,陆于皓直觉这人不对劲,再加上是在乔稚楚家楼下,他不敢大意,立即追了上去,他跑得很快,在一个转角处就截住了那个男人,厉声问:“你在拍什么?!”

    那男人急喘着气,辩解道:“风景啊。”

    “你拍风景你跑什么!”

    “你追我我还不跑,万一你要打我呢!”

    陆于皓立即抢过他的相机,回看了他的胶卷里的画面,果然只看到一些蓝天白云的最照片。

    他顿了顿,把相机还给他:“不好意思。”

    ***

    度假的地方在江陵郊外,这里有一个港口对着大海,前几年城区改建,这里被修建成度假区,港口也被度假区包下,做成了吸引游客的嘘头。

    度假区不是很大,但却很精致和别致,这里现在还没对外开放,施行会员制,只有用专属会员卡才能出入,平常人想来都来不了,这次是季云深用了他的卡带他们进来的。

    度假区的酒店是日式的,地板是木质,服务生都穿着和服,看着很有趣。

    季云深安排的是海景房,推开窗就能看到港口的风景,那里沙滩干净,海水碧绿,水天一线,看得大家都迫不及待要下去玩。

    季云深道:“你们随意,不用拘束。”

    一阵小欢呼后,众人纷纷换了泳衣下楼,乔稚楚也跃跃欲试,跟着大家一起换了泳衣,她的泳衣款式是比较保守的,上衣和下裙都有衣摆,她披在浴巾跑到季云深身边,他也跟着大家下楼,但却没有要下水的意思,抱着电脑坐在沙滩椅上看刚刚收到的邮件。

    “你不跟大家一起游泳吗?”

    季云深头也没抬道:“我在他们会不习惯。”

    乔稚楚想了想:“也是。那我不陪你了。”

    季云深漫不经心地点头,目光一直在电脑上,这是一份全是英文的合同,需要逐字逐句地翻译,一个单词都不能错,否则可能会出大问题,他对工作向来认真,就算是在这嘈杂的海滩边,他也能将全部心神都锁定在文件上。

    翻译到一半,他忽然感觉口渴,随手拿起手边的鸡尾酒,无意间抬头看向海边,第一眼就锁定在了那个粉红色的身影上。

    都说穿泳装是最能展现一个女人身材的办法,季云深平时也没关注过这些,但这一眼看去,却就知此言非虚。

    那人身上的泳衣其实并不暴露,比起沙滩上的其他女人,几乎可以算是保守,可她的身材太好,腰细腿长,侧面看更是风光无限,下水后身上的布料湿透,紧紧贴在皮肤上,显出曲线,性感无比。

    不光是他的视线立即被吸引了,周围的那些男人的眼睛也总是往她身上偷偷摸摸地瞄,而她这个当事人反而浑然不觉,还在和同事说笑,边说边下水,下裙裙摆立即散开,浮在水面上,像极了一朵绽放的荷花。

    季云深的脸色一黑。

    他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穿成这个样子!

    他合上电脑,直接朝她走去,乔稚楚已经游远,他脱掉上衣的也跟着跳下水,快速游到了她身边,乔稚楚正在跟人说笑,忽然被他一把抓在怀里,顿时吓了一跳。

    “你不是不游吗?”

    季云深一言不发,直接拉着她往回游,乔稚楚的手腕被他紧紧扣住,从力度上感觉得出他好像又生气了,不由得奇怪:“怎么了你?”

    季云深把她拉上岸,捡起地上的大毛巾,直接裹在她身上,低声呵道:“跟我回去。”

    “……哦。”

    乔稚楚跟着他走回酒店,转角处没什么人,他忽然转身把她压在墙壁上,不由分说朝她的脖颈处咬了一口:“以后不准再在外人面前穿泳装!”

    脖颈处微疼,乔稚楚忍不住吸了口气,抬头看着他眼底莫名的怒意,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上泳衣,季云深盯着她的眼睛,她突然低头打量自己,他也情不自禁跟着低头打量她,他们靠的近,他一低头就看到胸前白花花的一片,耳根瞬间发烫。

    乔稚楚本来还不知道自己的泳衣怎么了,结果抬头看他眸光潋滟,耳根微红,一瞬间就明白了。

    “……”她又羞又好笑,“你往哪里看啊!”

    “你管我往哪看,你也只有我能看!”他瞪了她一眼,从她身上离开,拽着她进房间,“去换衣服。”

    乔稚楚很想反抗,奈何他的眼神太锋利,她还做什么就被他逼得说不出口,最终只能屈服,愤愤地骂道:“真霸道!”

    季云深裤子也湿了,打开行李箱拿重新拿了条裤子换,被他丢在床上的手机忽然接到一个来电,他一看,是楚铭城的。

    “怎么了?”

    楚铭城的语气里有少见的严肃:“你们现在是不是在天泉度假区?”

    “是啊。”他皱眉,“你怎么知道?”

    “我收到一个东西,我发邮件给你了,你打开看看。”

    乔稚楚换完衣服出来时,季云深正坐在床头看电脑,她以为他是在看文件,想着不打扰他,刚想出门,他却喊住了她:“楚楚,过来。”

    “怎么了?”

    季云深将电脑给他,指着一个文件夹说:“打开看看。”

    乔稚楚疑惑:“这是什么?”她边问边打开文件夹,等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她瞬间瞪圆了眼睛。

    照片。

    都是照片。

    都是她的照片。

    是她刚才在海边的泳装照,有她泡在池水里的,也有她起身走在沙滩上的。

    她虽然特意选了比较保守的泳衣,但身材摆在那儿是藏不住的,尤其是衣裙泡了水之后,紧紧贴在身上,曲线展现地淋漓尽致,饶是她自己看着都觉得脸红耳赤,手像是被火舔舐了一下,瞬间将手从鼠标上移开。

    她震惊道:“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季云深关掉文件,冷声道:“刚刚有人把这些发给一本男性杂志投稿,那个杂志的主编跟铭城有些交情,知道他和我是朋友,就卖了个人情给他,这些东西现在已经压下来了。”

    乔稚楚跌坐在床沿。

    男性杂志?

    她倏地捏紧了手指,咬紧牙根说:“又是上次那个人吗?”

    “应该是。”手法这么相似,不是同一个人可能是谁。

    季云深脸色已经是不能看的了。

    敢在他的头上动土,简直是找死!

    乔稚楚揪紧了床单,脸色有些发白:“那个人一直在跟踪我吗?”

    “ip地址依旧是网吧,我已经让铭城去查监控录像,这里是私人会馆,没那么容易进得来,出入也有登记,这次他跑不掉了。”季云深知道她现在心里的恐惧,握住她冰凉的手,安抚道,“不会再有下次。”

    乔稚楚怔怔地看着他。

    从新闻报道到这次泳装照,都是在攻击她,对方好像不择手段,只要能踩下她就可以,如果这次不是被中途拦截了,那这些照片出现在男性杂志上后,她又会被人非议成什么样,她不敢想象。

    她这些年办了这么多案子,得罪人是难免的,为了报复她,上门挑事或者暗地里使手段的都有,但像是这样步步紧逼,手段下作的还是第一次。

    更不要说,那个人好像一直都在跟踪她。

    “到底是谁啊……”

082章 我们还真是一样一样的

    晚些时候,乔稚楚感到疲惫睡着了,季云深拉着被子给她盖上,看着她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心,不禁用手去抚平,眼底多了阴沉,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立即按了静音,起身到阳台接听。

    “查出来了?”

    楚铭城挠挠头说:“网吧的监控录像倒是拍到了那个人,但是那个人戴着墨镜和口罩,看不清正脸,现在在查道路的监控录像,看能不能找到他离开酒吧后去了哪里。”

    季云深沉声说:“把照片发给我。”

    “好。”

    手机叮铃一声响,楚铭城把照片给他发来了。

    季云深紧紧地盯着画面中那个黑色的模糊身影,眼神就像是,一层层刷去他的伪装,慢慢露出真面目来,他忽然眯起眼睛,半响,粲然冷笑。

    “原来是他。”

    这时,酒店经理也带着登记本和照片走来:“季少爷,今天的会所客人不多,都是熟人,唯独这个人是第一次来,用的也不是自己的卡。”

    季云深扫了一眼他手上的照片,他的照片很清洗,拍到了侧脸。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

    翌日,乔稚楚的生物钟准时醒来,侧头看到季云深已经在对着镜子穿衣服,他没有穿西装,只是简单蓝色条纹衬衫,他没有转身但也知道她醒了,声音淡淡微凉,低沉动听:“醒了?”

    “嗯。”乔稚楚应了声,伸了伸懒腰,赤着脚下床,才刚刚离开被窝,就感觉到一股寒气涌进来,忍不住抖了抖。

    季云深在镜子里看到她,蹲下身在她的行李箱里拿出一件外套,扬起抖开,直接披在了她的身上,动作行云流水,配上一丝不苟的俊容,端的是风流倜傥,她心里不禁有些小小喜悦,骄傲这个人现在还是她的

    “早上看新闻报道,说有台风要经过本市,天气有些凉,多穿点。”

    “好。”她抬起头看着他线条漂亮的下巴,勾出一个浅浅的笑,“台风来了?那我们的海边之旅不是泡汤了?”

    之前他们本来是决定第二天要搭乘游轮出海潜水,但天气不好,出海不安全,计划自然是取消。

    “我已经让他们自由活动了。”

    乔稚楚捏着外套的领子,含笑看着他:“那我们干什么?”

    季云深沉默了一瞬,然后道:“我最多能陪你吃个早餐。”他的工作还没完。

    乔稚楚眼皮一耷,无可奈何地妥协。

    早餐后,乔稚楚在床上戴耳机看电影,他则是在沙发上办公,期间他的接了两三个电话,说了些很奇怪的话,乔稚楚忍不住爬到他身边:“我刚才听到你说一定要把人抓住,把谁抓住?”

    季云深顺势搂着她的腰,目光停留在电脑屏幕上,屏幕上是江陵市的地图,他的目光从哪些纹路上扫过,像是在分析什么,随口道:“偷拍你的那个人。”

    “你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是谁?”

    “常有清。”

    乔稚楚震惊:“常有清!”

    季云深摸着她披在后背的长发,淡淡道:“唔,不过我的人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闻风而逃,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还在找。”

    这个名字是她这辈子最不想听见的,乔稚楚神色复杂,咬了咬牙:“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还能是为什么,自然是为了报复。

    季云深脸色沉了沉,六年前,他一手策划让他背了那么大的一个锅,他早就想找他算账了,偏偏这人不知死活,还敢出现他面前,甚至故技重施,和睢冉联合,企图再给他下一次绊子。

    他从来不是良善之辈,他既然不怕死,那他又为什么要跟他客气?

    把他从平城逼走后,他本没打算就此收手,可他后来躲了起来,他的人找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找不到,他渐渐的也就没怎么上心,哪里料到这人竟然这么胆大包天,一直都在他们身边,见攻击不了他,就转去攻击乔稚楚……季云深冷笑,可他却不知道,对付乔稚楚的后果,要比对对付他更严重!

    季云深低头看怀里惶惶不安的乔稚楚,将她抱得更紧,低头亲亲她的眉心:“常有清已经暴露了,他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不用怕。”

    乔稚楚扯扯嘴角,点了点头。

    三天的度假期结束,他们当天就回了市内,刚刚下高速,天忽然阴沉下来,转眼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季云深放慢车速,漫不经心地问:“去我家?”

    乔稚楚一愣,连忙摇头:“不用了,我回我自己的公寓也能顺便再整理一下东西和房间,住在你家有点不三不四。”

    季云深看了她一眼,脸色有些不悦,但还是把她送到了家门口。

    乔稚楚拿了他放在后座的雨伞,挥了挥手:“我上去了。”

    季云深隔着玻璃隔着雨帘点点头,乔稚楚笑了笑,用门禁卡开了大门,然后上了二十二楼。

    她的行李不多,拉出电梯后,她直接走道自己家门前,门前的感应灯一亮,乔稚楚靠在门边低头找钥匙,无意中注意到,她的门槛上有半个脚印,那脚印的水印还没干透,像是不久之前留下的,而且是以进入的形状留在门槛上,这就意味着,有另一半进了室内。

    她的心里忽然一惊。

    有这个房子钥匙的人,只有乔默储和季云深,季云深是不可能的,而乔默储也不会现在无缘无故过来找她……

    那是谁进了她家?

    小偷?

    乔稚楚摸索着手机给季云深打电话,但电话那边的机械女声提醒她对方正在通话中。

    这个时候除了打给季云深,她也不知道能再求助谁,乔稚楚犹豫不决,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进门,她蹲下去仔细研究那半个脚印,这个脚印很大,是男人的,后半段留在了门框上,前半段必定是在屋内,所以一定有人进去了。

    她最终选择报警。

    警察让她不要进门,他们马上派人过来,乔稚楚松了口气,收起手机,想下楼等等。

    就在这时,黑沉的天空忽然划过一道闪电,霎间照亮了楼道,亮光一闪而过,她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那扇漆黑的木门在她面前变得危险而诱惑。

    她心里明明很清楚她不能单独进去,可是人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受控制,明知道不妥,但潜意识里还是想要打开门进去看看,她隐约感觉这里面可能不是一个小偷,犹豫了半响,她颤抖地用钥匙拧开了门。

    开门后,她一眼就看到有个黑影从她眼前掠过,跑进了她的卧室,乔稚楚立即开灯:“谁!!”

    并没有任何人应答她,乔稚楚深深吸入一口气,沉声道: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

    忽然,安静的室内响起了一阵低低柔柔的笑声,在这个暴雨夜格外唐突,莫名的染上了几分诡异。

    “呵呵……”

    那个人从她的卧室里走了出来,从黑暗处走到光明处,步伐很慢,脚步很轻,乔稚楚慢慢捏紧了拳头,紧紧地盯着那个人影,直到那个人彻底露出脸,乔稚楚才认出来是谁:“常有清?”

    怎么会是他?

    乔稚楚抿唇:“你怎么会在我家?”

    “呵呵……我在等你啊。”他的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着,一段时间不见,他已经不复当初那个在度假酒店西装革履趾高气扬的男人,他穿着很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鞋子很脏,头发很乱,脸色蜡黄,看得出这段时间为了躲避季云深是有多狼狈。

    直到他们之间只剩下两三米的距离,他才终于停下脚步,看着她阴阴沉沉地笑:“你总算是回来了。”

    “你等我干什么?”问完之后,她才觉得现在重要的不是原因,而是把这个人从她的家里赶出去,她立即道,“这里是我家,你没有我的允许擅自闯入,这在法律上称为什么,你这个大律师难道忘记了吗啊?”

    常有清忽然狰狞地怒吼一声:“别他妈我**律!季云深把我害成这个样子!他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是个大律师,他要**律呢!”

    乔稚楚慢慢退到了门边,门后放着灭火器,她冷冷道:“我不感兴趣你们之间的事,你现在马上从我家离开!”

    常有清收敛了怒意,又轻轻笑着,背着手在她的客厅里走来走去,闲庭信步那样:“呵呵……我好不容易才进来,我怎么可能轻易走呢?”

    说着,他忽然动起来,直接朝乔稚楚扑过去,乔稚楚躲闪不及,立即抓起灭火器砸过去,常有清很灵活地躲开,沉重的灭火器砸在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乔稚楚尖叫一声,常有清立即捂住了她的嘴巴:“别怕啊,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别忘了,我是喜欢你的啊。”

    乔稚楚挣扎开他,一阵恶寒:“恶心!”

    常有清笑了:“这就恶心了?当初你跟我在一起对付季云深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我恶心呢?”

    “谁跟你一起对付季云深!”

    乔稚楚指着大门,强作镇定却依旧呼吸急促,眼神微乱道:“你现在马上从我家滚出去!我已经报警了!等警察你我看你怎么办!”

    他笑了笑:“你没有,那是谁告诉我红鞋子案的重要人证是谁,让我知道原来我还有这么一个潜藏危险?你没有,那是谁告诉我红鞋子案的人证物证是什么,让我有时间在真是正式开庭之前去解决掉那些麻烦?你没有,那是谁……”

    随着他的语调轻轻柔柔带着笑说出来,那段她人生中最想忘记的记忆也随之复苏,她看到了当年的种种画面,清晰地像是刚刚在眼前经历过,她瞬间瞪圆了眼睛,捂着耳朵拼命摇头:“闭嘴!闭嘴!不要再说了!”

    常有清强迫性地捏起她的下巴,眼神阴诡,声音低低轻轻:“乔稚楚,你觉得我恶心,难道你自己就不恶心了吗?高大山这条人命,季云深的确是冤枉的,因为我背一半,另一半是要你背着的,你这几年难道就没有做梦吗?没有梦见他吗?没有梦见他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吗?还是说,你从a城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逃避噩梦?那我们还真是一样一样的,我也怕梦见他,所以我从a市到了平城……”

    “你闭嘴!”

    乔稚楚倏地扑上去将他撞开,她双膝跪在地上,像一头困兽,眼眶通红,眸子里布满了血丝,伸出利爪狠狠看着常有清,像是只要他敢再说一句话,她一定会把他撕个粉碎。

    常有清被撞到地上,但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他只觉得现在的乔稚楚有趣极了,兴味地看着她,看着看着,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

083章 乔稚楚杀人了

    窗外,轰隆一声打雷声,暴雨下得更加猛烈了,也不知道是哪里的电闸被闪电舔舐到,屋内的灯光的一声闪了一下,此情此景下,常有清的笑声格外可怖。

    乔稚楚慢慢收起利爪和獠牙,蜷缩成了一团,像是失了神智那样,喃喃地念着:“你闭嘴,你闭嘴,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提起那段往事了。

    乔稚楚含泪闭上了眼睛。

    可就算不提,那段过去,也是实实在在摆在那里的。

    ……

    闪电刺穿苍穹时,季云深的车才刚刚在公寓的地下车库停好,他没有立即下车,他心里有一种很不安的预感,定了定心神,忽然,放在副驾驶座的手机震动起来,那闷响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楚铭城是来汇报追查常有清下落的:“我们查了监控录像,常有清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天水街。”

    季云深瞳眸一缩:“你说哪里?”

    “天水街啊。”

    ……

    “乔稚楚,我告诉你,我就算下地狱,我也要拉你陪葬。”

    “季云深要复仇,不该只报复我一个人,怎么能放过你呢?既然他没对你下手,那我就来帮他这个忙,咱们做人要公平一点不是吗?”

    乔稚楚坐在地上不断往墙角后退,惊慌道:“你想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就是觉得不能就这样放过你。”常有清显然已经是疯了,他的一切都被季云深毁了,他现在想要的只是报复和疯狂的报复。

    乔稚楚手忙脚乱地去捡手机,她想要打电话报警,常有清见状立即扑了过来,抢走她的手机,一把丢出窗外。

    乔稚楚立即起身朝门口狂奔,她紧张慌乱之下,脚步不稳,忽然崴了一下,再次摔到在地上,常有清扑上来抱住她,在她的耳边狞笑:“我也是追求过你的,可惜你当年那样毫不留情地拒绝我,真让我伤心,你其实都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不比季云深差呢。”

    说着,他的手就往乔稚楚的胸口捏了一把,乔稚楚大力挣扎,一把把他推开:“滚开!”

    她拼命朝门口爬去,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她就能抓住门框,可常有清抓住了她的脚踝,活生生把她拖了回来。

    那种感觉就像你已经接近希望,却又被人拉回地狱一样,乔稚楚崩溃地哭了出来,用力挣扎,后面的常有清脸上一直带着诡异的笑,就像一个随时可能发疯的魔鬼,乔稚楚第一次这么绝望这么害怕,恨不得马上死去。

    常有清咯咯地笑着:“别走啊楚楚。”

    “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

    常有清拖着她的脚,要把她拖进卧室,乔稚楚疯狂挣扎,把自己能抓到的东西通通砸向他,有一些把他砸得头破血流了,他竟也只是满不在乎地擦掉流到眼眶里的血,然后继续拖。

    “人家都说当局者迷,我以为你这么聪明应该不会,没想到,你也不能免俗。”

    转眼她已经被拖进卧室,常有清一边说一边转身锁上卧室的门。

    “你该不会以为季云深现在跟你在一起就是还喜欢着你吧?呵呵,你真是天真得可爱,他上有一个正牌未婚妻,下还有对你的仇恨,就算现在肖云蓉残了,但是只要肖启年还在,季云深这辈子都别想把她撇干净!”

    他像野狼一样扑上去,把乔稚楚丢在床上,疯狂撕开她的衣服,乔稚楚手脚并用地推开他,他的力气很大,她用尽了全身力气都没能把她推开,这就是男女之间的悬殊,她狠狠一巴掌打在也脸上,指甲划破了他的脸皮,迅速渗出了血珠。

    “你放开我!”

    趁着他动作停顿分神,乔稚楚从床的一侧跑掉,她直接冲向门口,用力拧开门把,但是这门把因为平时不常用,生锈了,刚才被他大力锁上,想着竟然怎么都拧不开。

    又是一次离希望这么近,却生生给了绝望。

    常有清又来了,他好像一点都不生气乔稚楚打他的一巴掌,手温柔地摸过她的肩膀,轻轻柔柔地说:“还有,季云深也是个有也野心有抱负的人,coco偌大的产业,你可别跟我说他不动心,娶了肖云蓉,coco就是他的了,这可不止是少奋斗二十年。”

    说着,他骤然抓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扯,把她拽回了她的怀里,手上的力气那么大,他却还温柔笑着:“你看你,不是跟着我一样悲哀?”

    “别碰我!”

    乔稚楚抱起桌子上的加湿器,狠狠砸向他的脑门,常有清被击倒在地上,乔稚楚用力拧开房门,狂奔了出去。

    见她逃走,常有清捂着满头的血追上去:“臭**,给我回来!”

    乔稚楚慌乱之下抓起了一把水果刀,双手紧握,朝追上来的常有清一挥:“走开!”

    常有清的手臂差点被砍到,一时也不敢往前。

    乔稚楚一边警告一边往后退:“你别过来啊!”

    “你别过来!把我逼急了我真的会、会杀人的!”

    有刀在手上,常有清一时也不敢上前,乔稚楚已经走出大门,她想,只要进电梯就没事了,只要进电梯就没事了……

    那知道,就在这时,她的后背好像被什么推了一下,她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她手里还握着水果刀,面前是常有清,就这样,她的刀,直直地插入了常有清的胸口!

    “啊”

    常有清一声尖叫,倒在地上,水果刀正正插在他的心口,再加上她刚才惯性向前仆的力道,刀刃没入很深,几乎已经刺穿他的身体。

    “你……”

    常有清空胸口不断冒血,他甚至只来得及抬手指着她,不可置信道:“你……”他瞪圆了眼睛,翻出白眼,无声无息,像是已经死了。

    乔稚楚怔怔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他,好半响,抱着脑袋尖叫起来:“啊”

    ***

    季云深的车停在乔稚楚公寓楼下,他从车窗看出去,乔稚楚公寓的灯还亮着,但他心里的不安却更加强烈,立即解开安全带下车,还没撑开雨伞,就见公寓大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有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跑出来。

    他定睛一看,正是乔稚楚。

    季云深来不及撑开伞,直接追上去抓住她:“楚楚,楚楚你怎么了?”

    乔稚楚的情绪非常激动,她一边尖叫一边挣扎:“别碰我!别碰我!”

    “楚楚!”

    乔稚楚挣扎他跑起来,季云深看到她浑身是血,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他的本能反应告诉他,现在这个样子的乔稚楚不能让太多人看到。

    他追上去抱住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楚楚,你睁开眼看着我!是我啊,季云深,你不认识我了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乔稚楚迷乱的心智回笼了些。

    “是我,楚楚,是我啊。”

    乔稚楚睁开眼睛,雨太大,她不得不眯起眼睛,但是眼前这张脸的确是季云深,她喃喃道:“是你……是你啊……”

    “对,是我,是我。”季云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包裹住她。

    乔稚楚倏地抓住他的手腕:“云深,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季云深一震。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乔稚楚想起了公寓里的一幕,抱着脑袋大声尖叫,在尖叫声里,她昏死了过去。

    季云深一手搂住昏迷的乔稚楚,一手给楚铭城打电话:“铭城,你到楚楚的公寓来一趟,看看她家里出什么事了。”

    交代完话,他直接把乔稚楚抱回自己的公寓,路上打了肖家家庭医生的电话,等到公寓,他先换下她身上的血衣,再拧了毛巾擦干净她的脸和手,做完一切,医生也到了,快速给她做检查。

    医生摘掉听诊器,回头对季云深道:“是惊吓过度,没有大碍,好好休养,短时间内不要再给她大的刺激,病人的情绪也不能太激动了。”

    “好的,谢谢医生。”

    送走了家庭医生,季云山站在门边看着雨,现在已经入夏,这么大暴雨,真是前所未有。

    他看了一会儿,单手拿着手机播出一个短号:“怎么样?”

    楚铭城还在乔稚楚的公寓里,他随手开了窗户,往窗户外仔细看了看,说道:“她家里很乱,像是打过架,而且有很多血。”

    “有没有……”他的目光在地上那件浑身是血的衣服上停顿了一瞬,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沉了几度,“尸体。”

    楚铭城愣了一下,随即肯定道:“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滩血。不过一个人流那么多血,也危及生命了。”他是外科医生,对伤势有非常专的判断,他的话基本无需怀疑,所以他万分不解:“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的血?为什么会在乔稚楚的公寓里?”

    “我也不清楚。”季云深道,“可能是常有清的,你派人在附近找找。”

    楚铭城很苦恼地抓了一把头发:“好吧好吧,我马上安排人找。”这不是小事,这可能是一条人命。

    “拜托了。”季云深很少对谁说出这三个字,楚铭城挂了电话后深深叹气,总觉得这次的事要大条了。

    就在这时,有人在门外敲门。

    “有人在吗?我们是警察,刚才乔小姐报案说家里可能进了小偷,现在已经没事了吗?”

    楚铭城倏地瞪圆了眼睛,立即回头看这满屋子的混乱和满地的血。

    完了……

    季云深捡起地上那件血衣,找了个袋子装起来,收进保险柜,再回到房间时,乔稚楚已经醒来,她的神色很慌张,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但却因为双脚无力,才离开床就‘哐当’摔在地板上。

    “楚楚!”

    乔稚楚惨白着脸色,紧紧抓着季云深的衣服,手无足措,言语混乱道:“云深,云深,我杀人了,我真的杀人了,怎么办……我是不是要坐牢了?杀人要判几年?十年还是二十年……可是我不想坐牢啊……”

    季云深按住她的肩膀,声音稍高,盖过她的惊呼:“你冷静点,不要再想了,你没有杀人!没有!”

    他的话太决绝,乔稚楚的神智被他一震,有些懵懵懂懂,动了动唇,喃喃问:“真的没有吗?”

    “没有。”

    没有吗?

    乔稚楚跌坐在地毯上,怔怔地看着地板。

    季云深喜欢原木风格,地板也原木色,那么浅淡的颜色,有一根红色的丝线落在上面格外的显眼,像极了那滩从胸口处流下的血涓流,蜿蜒而刺目。

    她的情绪骤然变得激动:“不可能,我记得很清楚,我一把水果刀插进常有清的胸口,然后他就不会动了,他还流了好多血,都是血,全都是血……”

    “没有,没有!”季云深将她按在怀里紧紧抱住,“常有清好好的,他什么事都没有,你做噩梦了。”

    “只是我做梦吗?”

    “是。”

    乔稚楚恍神了一瞬:“……只是梦吗……”

    “是,只是梦。”

    季云深横抱起她,将她重新放回被窝,他的动作很温柔,但对上她求证的目光却很坚定。

    “只是梦,只是梦。”

    乔稚楚在他万分肯定的语气里渐渐放松开紧绷的神经,像是已经相信他的话。

    季云深俯身在她的眼皮上亲吻一下:“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梦也就醒了,一切就都会好的。”

    乔稚楚手指还揪着他的衣服,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好不容易把她哄睡了,季云深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撑着膝盖皱眉沉思常有清重伤,按说就算没有死,也不可能独自离开,但是他却离奇地消失在公寓里,这是为什么?是谁带走他吗?

    他还是要亲自去看看才清楚情况。

    季云深安排了两个保姆照顾乔稚楚,自己拿了车钥匙出门。

    他去查看了公寓楼道的监控录像,但只看到了乔稚楚和常有清进去,还有乔稚楚浑身是血跑出来的画面,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常有清离开,或者第三个人可疑的人进入楼道。

    季云深失望地离开小区监控室,正想打电话问问楚铭城那边的收获,拿出手机却先接到家里保姆的电话。

    “大少爷,那位小姐不见了。”

    季云深倏地捏紧了手机。

    ***

    江陵警局。

    乔稚楚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地推开警局的门。

    “警察,我要自首,我杀人了……”

084章 我的乖女儿

    楚铭城看着这满屋子的血,心想如果让警察看到这一幕,那乔稚楚就真的要完了。

    警察还在外面敲门,隐约听到他们怀疑屋内有情况,要强行开门了。

    楚铭城灵机一动,跑到阳台打电话。

    片刻后,就有两个穿着连帽衫,带着口罩,打扮异于常人的男人从电梯出来,他们一边走一边拿出口袋里的扳手等工具,直接走了过去,猝不及防就和警察对上了面,大惊失色,在警察还没反应过来时,立即拔腿就跑,警察起疑,马上追着两人离开。

    楚铭城松了口气,立即动手清理现场。

    清理现场时,楚铭城在血迹旁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因为很淡,差点被血腥味覆盖。

    可他记得,乔稚楚是不喷香水的……

    季云深开车在大街小巷寻找乔稚楚时,手机接进来一个来自警局的电话,他看到这个号码,下意识踩了刹车,清俊的眉心瞬间皱到了一起,迟疑了一瞬,才接了电话。

    “云深,我记得乔稚楚是你的律所的员工对吧?”听到说话的人是他曾经的大学好友宋哲,季云深的心微松:“是。”

    宋哲道:“她跑来警局自首,说她杀了人。”

    季云深怎么想都没想到,乔稚楚竟然是跑去警局自首!

    他咬牙:“我马上过去。”

    ……

    “你杀了人?”

    “你杀了谁?”

    “为什么杀人?”

    “能详细描述吗?”

    “尸体在哪里?”

    刑讯室内杨警官目光锐利,紧紧地盯着对面那个蜷缩成一团,不停颤抖的白衣女人,他一字一句地审问,他有丰富的办案经验,他看得出这个人一定藏着什么秘密,尽管她的出现如此唐突和奇怪。

    乔稚楚抱着双腿,她的全身湿透,身上披着一个女警官的外套,惨白色的唇不停颤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她只会一个劲地重复:“我杀了人……我杀了人……”

    和杨警官一起审问的女警官有些不耐烦地皱眉,他们已经问了大半个小时了,她什么都不说,就知道重复一句话,她怀疑道:“你说,她是不是有点精神不正常?跑来找我们消遣啊?”

    杨警官抿唇:“她看来更像是受惊过度,慢慢来,等她冷静点再问。”

    就在这时,刑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杨警官倏地站起来,冲进来的人二话不说把乔稚楚拉入坏里,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两句什么,乔稚楚的瞳眸微颤,原本涣散的眸光渐渐朝中间聚拢,像是在慢慢地恢复意识。

    季云深抱紧乔稚楚,直面对杨警官:“不好意思,我女朋友生病了,最近几天总是做噩梦,把梦里的情形当成是现实。”

    “做梦?”杨警官和女警官对视了一眼,又看向季云深,“你是说她来自首自己杀人,是臆想的?”

    “我女朋友是律师,前几天接了一个杀人案,查证据的时候投入太多心神,这段时间一直做恶梦,总是梦见案子里的画面情节,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所以才会这样。”季云深抿唇,“打扰两位办公,不好意思。”

    杨警官盯着季云深,忽然认出了他:“你是威格信的季云深?”

    “我是。”

    杨警官神色变得意味深长,绕过桌子走到乔稚楚面前,乔稚楚比刚才冷静了很多,只是缩在季云深的怀里,没有再自言自语,他沉声问:“乔小姐,你知不知道自己生病了?”

    乔稚楚低着头说:“……我知道。”

    杨警官又问:“那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对、对不起,我最近精神不大好,总是胡说八道。”

    杨警官眯起眼睛,眼神锋利:“现在意识清楚了?”

    乔稚楚心虚,手指因为紧张而捏紧:“……清楚了。”

    杨警官冷冷道:“那就请认真配合我们调查,无论你刚才说的是真是假,但你既然进了警局,我们就必须查清楚,还请配合!”

    乔稚楚一震,胡乱点头。

    杨警官安排警员去查乔稚楚的公寓,还有她的周边人际关系,宋哲负责做她的笔录,一整套程序下来,等能离开警局已经是傍晚。

    乔稚楚身心俱疲,坐在副驾驶座靠着车窗,动了动唇说:“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季云深启动车子开离警局,从后视镜看,那个姓杨的警察还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虽然他派出去的警察回来报告说什么都没有,但他似乎不大相信……季云深抿唇,心想要安排人盯住他,别让他发现什么。

    季云深拿了干净的毛巾给乔稚楚擦擦头发:“你的公寓,铭城去看过了,常有清凭空消失,他可能是自己离开了,也可能是被人带走了。”

    乔稚楚一愣:“那……”

    他握住她冰凉的手,道:“在人没有找到之前,你不要再轻举妄动,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好吗?”

    乔稚楚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紧他的手:“如、如果常有清真的死了……我是不是就要坐牢?”

    季云深眸色深沉,看着地平线上缓缓落下的太阳,慢慢吐出三个字:“不会的。”

    ……

    一天一夜过去,楚铭城累得一进门就瘫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道:“没有,找不到,我几乎把整个江陵都翻过来了,可他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完全找不到。”

    常有清重伤,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医院,他第一时间找了医院,然而也是半点线索都没有。

    “如果他是被人带走的,那那个人一定不是一般人,能把一个人藏得我们都找不到,实力不在你之下。”楚铭城侧头看他,“你有头绪了吗?”

    季云深摇头,他怀疑过的人他都一一排查,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他倒了杯水给他:“监控录像有可能会被人篡改吗?”

    “有技术的人,不难做到这一点。”

    季云深颔首:“录像再查一遍,他一定是被人带走了。”

    “好。”楚铭城喝完一杯水,伸了个懒腰起身,探头朝楼上身后看了一眼,“她怎么样?”

    季云深摇头,楚铭城叹气,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出门。

    ***

    差一点……

    还差一点点……

    肖云蓉杵着两根拐杖,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拐杖上,她深深呼吸,艰难地迈出第一步。

    义肢虽然高仿真,也紧密地贴合着她的双腿,从外表乍一看就像她的腿还在一样,但说到底这都不是她的腿,动作很难协调,只走出第一步,她就累得满头大汗,她还想要再试试迈出第二步,只是腋下被拐杖扶手摩得有些破皮,她只能跌坐回轮椅上,休息一会儿再继续练习。

    她低头拍拍两条腿,她每天都在做复建,现在她已经能站起来了,她开始憧憬自己重新走起来的一天。

    佣人端上茶点,她拿了一块杏仁酥咬了一口,一只手扯着义肢的绑带,身侧的桌子上有人放下一杯茉莉花茶,茶香清甜,她下意识看过去,第一眼看到一条真丝裙子,她一愣,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惊慌,猛地抬起头,果然是那张言笑晏晏的脸。

    “蓉儿。”睢冉笑得温柔似水,“最近有点忙,都没来看你,真是不好意思,是我这个当妈妈的疏忽了。”

    肖云蓉听她这样自称,脸色又是一变,看样子是又要骂了,睢冉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挡在她的嘴唇前,眼皮微垂,她的睫毛很长,今天还特意刷了睫毛膏,弯弯翘翘,在日光下像是精灵的羽翼,美不胜收。

    她笑道:“别再骂了,你该不会忘记上次的事吧?”

    肖云蓉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脸,眼眶红了红,她是肖启年唯一的女儿,这些年肖启年爱她宠她,别说是打她,就是大声骂她一句都没有过,那天却为了这个刚娶进门的妻子那么对他,她第一次看到那样愤怒的父亲,以至于都不敢辩驳,也是从那次之后,她心里对睢冉生了怯意。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对自己那么狠,又那么多心计,父亲还宠爱她,她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肖云蓉害怕地往轮椅缩了缩:“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睢冉将一片落在她肩膀上的叶子拿掉,转身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放心,我对你没有敌意,上次我那样做,只是还给你在婚宴上给我的一巴掌,现在我们两清了,我没理由为难你。”

    “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她娇笑起来:“我是你妈妈,我关心一下你还要理由吗?”

    肖云蓉别开头,脖颈紧绷着。

    “不过我倒真不是无缘无故来找你的,我想要送给你一份礼物,就当是我这个新妈妈给你的见面礼。”睢冉倏地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掰着她的脑袋朝自己靠过来,在她惊愕时,快速在她耳边说出一句话,肖云蓉一愣,本想反抗的手垂了下去。

    睢冉说完,慢慢放开她,好整以暇地问:“怎么样?”

    肖云蓉眼神纷乱,惊疑不定:“你……”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这么帮她,而且她说的事情也太不可思议,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睢冉拿起她的手,在她的掌心放下一块u盘:“都在这里面,看完之后,如果你相信我,就来找我,我现在许诺给你的,我都会帮你做到。”

    “你会这么好心?”

    “我也不是好心吧,只是我们恰好讨厌了同一个人,我这样做,卖给你一个人情,我自己也出口气,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肖云蓉又迟疑了。

    睢冉也不逼她马上给答复,起身抖了抖裙摆:“好好考虑吧,只是这样的机会难得,你可不要考虑太久哦,毕竟你也知道他的实力,拖得太久,等他找到解决办法,我们就赢不了了。”

    她还没走两步,身后的人立即喊道:“不用考虑,我答应你!”

    睢冉的神情像是一点都不意外,抚着袖子转身,微微一笑:“非常好,我的乖女儿。”

085章 压着他才睡得着

    季云深在书房跟国外的客户视频会议,这几天他不放心乔稚楚,把所有工作都带回家做了。

    因为有时差,他们那边白天,他这边已经是深夜,只是为了配合对方的时间,他不得不撑着精神一直聊到凌晨两点多。

    结束一个会议,季云深捏着鼻梁回房,就看到乔稚楚正扶着墙壁挪动着,像是要出门。

    他皱眉:“楚楚。”

    乔稚楚声音低弱:“我没事,有点口渴,想下床喝水,但是浑身没力气。”

    季云深看她双颊通红,但说话却有气无力,立即摸上她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接连淋了两次雨,当然会发烧。

    季云深只好深夜把家庭医生喊过来给她治疗,幸好只是低烧,输液后就退烧了,只是她还有些咳嗽,整个人变得病怏怏的。

    这段时间她晚上睡得很不踏实,总是无意识地发出呢喃,叫醒她后,问她梦见了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季云深咨询了心理医生,医生说这是一种潜意识的恐惧,让她放松点就没事。

    乔稚楚也很苦恼,她觉得自己并不害怕,可是就是放松不下来。

    季云深抿唇把她揽到怀里,他刚刚洗完澡,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清香,和她身上的一样的味道,她在他的脖颈处轻轻嗅着,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那天晚上奇迹般地没有梦呓。

    季云深看着,若有所思地笑了。

    后来的每天晚上,他都会把乔稚楚拉到怀里,天亮时才把她放开。

    这天清早,乔稚楚醒得比平时早,睁开眼发现自己竟正趴在季云深精壮结实的胸膛上,她惊讶难道她压了他一整晚?

    仔细回想了昨晚,她只记得睡得特别好。

    ……难道就是因为压着他所以才睡得好?

    乔稚楚尴尬地红了耳根,掩耳盗铃地挪开身体。

    “别动。”季云深还是闭着眼睛,但长臂一揽已经把她重新拉回了怀里,让她继续趴在自己胸膛上。

    乔稚楚咬唇再动了一下,季云深干脆把手掌放在她的后背往下压,她的力气没法跟他比,被她这么一压,整个人都动不了了。

    左右自己起不来,乔稚楚只好破罐子破摔:“你先让我起来,我要上厕所……”

    季云深睁开眼睛,眼神清明带着丝丝笑意,哪里有半点刚睡醒的样子,乔稚楚知道他刚才就是故意的,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乔稚楚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上完厕所就开始洗漱,一时走神,冷不防身后有人问:“时间还很早,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

    她吓得被嘴里的泡沫呛了一下,连忙吐出来漱口,镜子里映出季云深嫌弃的脸,她莫名气恼道:“你老是骚扰我,我怎么睡得着。”

    “我怎么骚扰你了?”

    “你干嘛跟我睡一张床?”

    “我们什么时候不是睡一张床?”

    乔稚楚被梗了一下,半天都找不到话反驳,想起他们那样贴着躺了一整晚,她就莫名的觉得身体里有些躁,偏偏他还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乔稚楚脸一红,没敢再看他,推开他回了床上。

    “别闹,我要睡觉!”

    闭上眼睛盖上被子,但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身侧的位置忽然凹陷下去,季云深也跟着进了被窝,在她的耳边低笑问:“睫毛颤得这么厉害,睡不着?”

    乔稚楚闭紧眼睛不说话。

    “你大概不知道,这几天你都是趴在我的胸口才睡的。”

    ……她还真不知道,她以为是她已经康复了。

    季云深拍拍自己的胸口:“来,上来。”

    反正都睡这么多次了,早就什么形象都没有了,也不差这一次!

    乔稚楚心一横,翻了个身滚上他,脑袋陷入他的肩窝,熟悉的感觉漫上心头,终于相信她这几天真是一直睡在他身上睡的。

    她舒服地呼出口气,头顶的人闷笑起来:“睡了那么多次了,现在才害羞,是不是晚了点?”

    “我才没有害羞!”

    “是吗?”他忽然伸出双手穿过她的腋下,把她整个人托了起来,就像抱小孩一样看,吓得她连忙伸手撑在他的胸膛,他笑问,“那你脸红什么?”

    “我……”

    他的神色揶揄戏谑,乔稚楚窘迫难当,无言以对,干脆捂住耳朵:“你好烦啊!”

    季云深顿时大笑,笑够了把她放回怀里,侧头亲亲她的脸,勾起唇角说:“我发现我很喜欢看你生气。”

    “你恶趣味!”

    她的身体很轻,压在胸膛上倒是不觉得负担,反而是让人联想起一些柔软的东西,尤其是她这样动来动去的时候,季云深的眸色深沉,偏头咬住她的下颚,慢慢去舔舐他她微凉的唇,卡在她腰上的手像是点了火,越来越炙热。

    忽然,她偏开头躲开了他的唇,急喘着气说“……我生病了,可能会传染。”上次她生病还跟他做,连累了他也生病,这件事她一直记着呢。

    就算她现在感冒好了,他也不会做,她刚受了惊吓,不宜再受刺激,这种刺激,自然也包括那种‘刺激’。

    “唔,我不做。”

    他不做,就亲亲摸摸,把人撩到浑身酥麻,听着她发出的闷哼,他心中暗笑,然而事实证明他是高兴得太早了,这一番逗弄,最后难受的不只是她,他也涨,不得不推开她,去洗个冷水澡,洗完出来,就看到某人趴在床上笑得眼泪都掉下来。

    有了这个教训,季云深说什么都不肯再让她趴在自己身上睡了。

    除非她身体好了以后。

    季云深不会做饭,两人在家吃的都是外卖,乔稚楚有点腻了,决定亲自下厨做顿晚饭。

    季云深在客厅看电视等饭时,接到了肖云蓉的电话,她在那边呐呐地说:“哥,你现在方便吗?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什么事,说吧云蓉。”

    “哥,我记得你有个朋友也是车祸截肢,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他,怎么才能控制好义肢走路?我学了好久,总之走不好。”

    她的语气软软的,有几分示好和示弱,男人最吃这一套,更不要说她还有病在身,季云深吁了口气,语调平和了些:“好,回头我问问,再给你打电话。”

    “谢谢哥。”肖云蓉没有多做打扰就挂了电话,季云深反而是愣了一下,这有点不像是平时的她,平时她一个电话打来无论有没有正经事总是要磨磨蹭蹭很久才肯挂电话,今天怎么反而怎么利落了?

    乔稚楚听到是肖云蓉,下意识走出来看,看到就是季云深看着电话发呆的样子。

    季云深问过朋友后就回拨电话给肖云蓉,复述朋友的话,从这天后,肖云蓉的电话就密集了起来,但每次通话时间都很短,也没有聊其他的,都只是在说该怎么用义肢走路,反倒是季云深期间去了宅子两次,听了朋友的推荐,还买了一套复建器材去送给她,她不会操纵时,也会打电话来问。

    这些都是很寻常的小事,乔稚楚起初也不在意,直到那天她听到季云深在电话里夸了肖云蓉‘好乖’,那语气带着笑,就像平时他逗弄她时一样,她心里有丝丝的不舒服。

    过了周六日,她的身体已经全好了,她算了一下,自己已经有四五天没去律所,这还是她上班以来请假最长的一次,也不知道有没有耽误别人的事,她心里过意不去,连忙起床洗漱。

    季云深热了牛奶和吐司,上楼来喊她:“下来吃个饭。”

    “好。”

    季云深转身下楼的脚步一顿:“只是在家里吃个饭,需要穿得这么正式?”

    “吃完了顺便去律所。”

    “你今天要去上班?”她昨天晚上还说有点头晕。

    乔稚楚穿上外套,将衬衫衣领拎出来重新折好:“我都休息这么多天了,工作一直拖着呢。”

    季云深皱眉:“律所的工作有人负责,不用你。”

    “不行,我有个案子跟进很久了,必须去做完。”

    “我是老板,我让你在家休息你就在家休息。”

    “可是我一点事都没有为什么要休息?”

    还说没事,脸色还那么白!季云深皱眉:“在这种事情上你也要跟我过不去吗?”

    他的语气有些严厉,乔稚楚想起他昨晚对肖云蓉说的那句‘好乖’,心里憋得难受,直接侧身从他身边经过下楼:“我就是这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是肖云蓉,一点都不乖!”

    季云深被她气笑了,二话不说追上去横抱起她,直接把人丢回床上:“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讨厌!”

    乔稚楚气急,张嘴就咬住他的手腕,到底是谁讨厌!

    ……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乔稚楚不去律所,在家里工作。

    季云深去律所帮她拿之前的文件,路上接了楚铭城的电话,他找了专业的技术人员重新甄别监控录像,果然找到了录像被人改过的破绽。

    “原来的录像还找得到吗?”

    “已经找到了,你在哪里?”

    季云深把车停在路边,看了一下路牌,说了个地点,过了一会儿,楚铭城就带着电脑上车,指着屏幕里的画面:“看这里。”

086章 你们本来就有婚约

    季云深把车停在路边,看了一下路牌,说了个地点,过了一会儿,楚铭城就带着电脑上车,指着屏幕里的画面:“看这里。”

    画面清楚地显示,在乔稚楚浑身是血离开公寓时,有两个原先躲在安全通道的黑衣男人尾随进了公寓,把已经没有意识的常有清拖走。

    “就是被这两个人带走的,他们出了小区后就躲进了小巷,小巷里没有监控摄像头,拍不到他们往哪里转移,具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

    正说话间,季云深的手机响了,是宅子的电话。

    自从婚宴上闹了不愉快后,季云深即便是去宅子看肖云蓉,也是避开肖启年,以前一个星期回家吃一次饭他也没有照做,今天宅子里来电话,他心里多少猜得出所为何来。

    他摇下车窗接了电话,电话那边是宅子的佣人,说老爷问他最近是不是很忙,要不是很忙,就回家吃顿饭。

    季云深眼皮微垂,沉思了片刻,抿唇道:“好,我今晚回去。”

    挂了电话,楚铭城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伸了个懒腰:“你去吧,我回家补补觉。”从乔稚楚出事到现在,他都没好好休息过。

    季云深拍拍他的肩膀:“这几天麻烦你了。”

    楚铭城笑了笑:“说什么麻烦,我们是兄弟,当初楚家落魄,要不是有你出谋划策,否则哪里有我今天,于情于理,能帮你的,我当然要帮。”

    ……

    季云深把文件送去给乔稚楚,嘱咐保姆照顾好她,换了身衣服才去宅子。

    车子停在前院,季云深从车上下来,前院打扫的佣人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大少爷,然后帮他打开大门,他颔首进入,在玄关处换鞋时,他听到客厅传来京剧的乐曲声,肖启年没有别的爱好,尤爱京剧他是知道的。

    “爸。”

    肖启年见目光从电视屏幕上移开,落在了他的身上:“阿深,来了,坐吧。”

    季云深在沙发上坐下,肖启年见电视机的声音关小了些,又吩咐佣人上点心:“这段时间很忙吗?听说前几天你还经常来看蓉儿,最近几天反而没来了,那丫头黏人,一直想着你呢。”

    季云深抿了抿唇:“这段时间的确比较忙,华尔街那边的公司也有合同在跟进。”

    “忙一点好,男人本来就该以事业为重。”肖启年沉沉地笑了笑,“只是,阿深,你也老大不小了,也不能一心都在工作,自己的婚事也要多上心了。”

    吃不准他突然说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季云深斟酌道:“我会的。”

    佣人上了茶点,都是他爱吃的东西,季云深有点饿,拿了一块糕点吃起来,肖启年看着他吃完才道:“你和蓉儿也订婚三四年了,也是时候办婚礼了。

    季云深眉尖一抽:“爸,你说什么?”

    “你们本来就有婚约,当初是考虑到蓉儿年纪还小,现在差不多了,办婚礼不是很正常的吗?”肖启年说得理所应当,季云深听着,没有笑意地笑一下:“当初说好的婚约,好像不是这样的。”

    肖启年挑眉:“哦,那当初说的,是怎么样的?”

    他是故意装傻充愣的,季云深总算是知道他今天把他找来的目的是什么就是想要把肖云蓉塞给他。

    是他大意了,他以为上次他拒绝地那么清楚,他是知道他的意思。

    “爸,云蓉是我妹妹,订婚是为了帮她坐稳公司高管的位置,并没有别的意思。”

    肖启年淡淡道:“但是蓉儿现在做不了副总的位置了!”

    “这好像跟我娶不娶她没什么关系。”季云深看着他,“还是说,爸想让我娶云蓉,是想要让我来坐coco的高管?”

    肖启年倏地眯起眼睛。

    季云深也不躲不闪,手指有节奏地敲着膝盖,气氛霎时间变得低沉,像弥漫满了**味,只差一把火就能爆炸。

    外界的人都说,肖启年是有意要把coco当成嫁妆肖云蓉一起嫁给他,但其实根本不是那样!

    他很了解他的养父,coco是他的全部,他的权利和他的势力,他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即便他娶了肖云蓉,也顶多就是个姑爷,怎么可能当家做coco的主?他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敢说出那句话。

    “哎呀呀,这是怎么了,还不容易回家吃个饭,怎么还能吵起来呢。”这时,睢冉端着托盘笑着走了过来,不着痕迹地挡住了父子对峙的目光,将一杯花茶放在季云深面前,“这是我刚刚泡好的茉莉花茶,蓉儿都说好喝,云深你也试试。”

    季云深看都没有看一眼那茶,只是将目光移开落在别处。

    肖启年端起花茶抿了一口也没说话,睢冉坐在肖启年沙发的扶手上,手肘架在他的肩膀上:“启年,刚才我路过蓉儿的房间,听到他在喊你,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肖启年侧头看着她,睢冉的眸光闪了一下,他淡淡道:“好。”

    肖启年上楼后,季云深起身也要走了,睢冉却忽然换了一种脸色和语气说:“云深哥,你怎么能这么不理智!”

    季云深将头扭回来,默然地看着她。

    睢冉着急道:“难道你忘了,蓉儿是被谁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这样直接拒绝你养父,也不怕他生气,对……下手吗?”

    “这件事我跟爸已经达成一致,不劳肖太太挂心。”季云深漠然。

    “那是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达成的一致吧。”睢冉苦笑摇头,“蓉儿可是你养父目前唯一的女儿,她变成那样,你养父心里能好受吗?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找就对……下手了。”

    她说的的确没错,当初肖云蓉刚刚出事时,肖启年除了要求他娶肖云蓉,还要对乔稚楚下手,这两件事上他都决绝地反对了他,要不是后来他付出了其他条件,这件事也不可能那么简单就息事宁人。

    只是,现在睢冉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想说什么?”

    睢冉道:“你刚才不应该那样跟你养父说话,这些年你养父对你怎么样,你应该一清二楚,只要你把态度放软点,好好说话,这件事不是好商量吗?”

    季云深没接话,睢冉笑了笑,将花茶往他面前推了推:“你现在其实应该从云蓉身上下手,结婚的人是云蓉又不是你养父,只要你云蓉不想嫁给你,那你养父也不可能逼着你们两个完全不互相喜欢的人在一起,云深哥,你说是吗?”

    ‘啪啦’

    精致的餐具落地,陶瓷碎开炸了满地。

    乔稚楚愣愣地看着地上碗筷,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好端端端着,怎么会突然落地打碎。

    保姆闻声而来,连忙道:“乔小姐,你不要动,你在原地坐在,我马上来处理,”

    乔稚楚忽然感觉脚本有些疼,低头一看,原来是溅开的碎片划上了她的脚。

    她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手:“可能是病还没好,怎么就手软了。”

    “出什么事了?”季云深进门时,就看到餐桌处的三人乱成一团。

    乔稚楚诧异:“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在你养父家吃饭吗?”

    “嗯,他忙。”季云深没想要多说。

    “那正好,我也还没吃饭,一起吃。”

    说着她忘记脚下的碎片还没收好,移动脚步要到他身边去,她没穿鞋,一脚踩了上去,霎时间脚底也是一片血肉模糊,保姆又是一声惊呼,乔稚楚愣神,人已经被横抱起来。

    “你怎么那么蠢!”

    乔稚楚茫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蠢。

    就好像突然心不在焉了一样。

087章 你不能娶她

    乔稚楚被他放在沙发上,他拿来医药箱,半跪在她面前,拿起她的脚,用镊子仔细夹去脚底的玻璃渣,她有些疼地皱眉,下意识要把脚缩回来,季云深抓紧她的脚,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开始用酒精消毒,她丝丝地倒吸冷气,只能靠说话来分散注意力:“你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他歪着头看她的脚板,用面前沾了药膏涂抹了,淡淡回:“没什么。”

    平时他说没什么,乔稚楚很少会再深究,但自从常有清的那件事后,她变得很敏感,他这么明显地敷衍,她更觉得不对劲:“不可能没什么,你养父既然叫你回去吃饭,就绝对不可能让你连饭都没吃就回来,他就算再忙,也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事,怎么可能连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她想了想:“你们发生矛盾了?”

    季云深抿唇无语,她心里也不由得一紧:“因为我?”

    “好端端的怎么扯到自己身上去?”他撕开纱布缠在她的腿上,一边打结一边说,“是云蓉,养父要我娶她。”

    乔稚楚的背脊一下子紧绷起来,拂开他的手紧紧看着他:“你会娶吗?”

    他没有立即回答,乔稚楚心下一凉,像是被夺走了最重要的东西,眼眶顿时红了起来:“云深,你要是娶她,那我算什么?”

    她理解他愧疚的心情,也理解他来源于养父的压力,但是她还是接受不了他去娶肖云蓉,她咬紧唇,神色委屈,“还是说,因为我们之间本来就无名无分,所以你在做决定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到我?”

    当初她提出要仔细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直到现在她都没有给他准确的答复,所以他是不是就当她什么都不是?

    乔稚楚立即爬到另一个沙发去,抱着自己的双腿:“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声音里已经有了哭音。

    季云深叹了口气:“我不会娶她。”

    她抬起头看他,又爬回他面前,小心翼翼地确认:“真的?”

    “嗯。”

    乔稚楚松了口气,他的回答对于她来说如同诺言,她安了安心,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下巴架在他的肩窝:“你不能娶她,绝对不能,你娶她,我怎么办?”

    季云深的手顿了顿,才慢慢抚上她的后背,将她拥入怀中。

    她在他耳边念道:“云深,云深,我已经想清楚了,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我要跟你在一起,不管以前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都不管了,我愿意一辈子囚禁在你身边为过去赎罪,只要你不赶我走,只要你要我。”

    这些都是他曾经要她说出口的,如今听到了,他的神色却不是很高兴,乔稚楚紧张地看着他,他薄唇缓缓拉开一个微笑的弧度:“嗯。”

    ***

    踩着六月的尾巴,乔稚楚终于回到律所重新上班,加上感冒的时间,她已经整整十天没有来律所,同事们看到她来上班还有点意外,尤其是陈明,迫不及待跑来问她:“老大老大,这段时间你怎么了?大半个月不见人。”

    “明明才十天。”

    陈明抱怨:“十天和半个月没差别,而且打你的电话也不接,手机短信qq信息都不回复,担心死我了。”

    乔稚楚的手机那天丢在公寓里,后来也没去拿回来,她拍拍额头,做出懊恼的样子:“我手机丢了,后来又生病了,也没时间去重新买一个,等会下班再去办。”

    “是这样啊。”陈明点点头,“要不是云深哥说你没事,我都要打电话报警了。”

    乔稚楚干笑,说到这里,他忽然神色一整:“说起报警,前几天倒是有警察来我们单位问起你呢,老大,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季云深跟她说起过,是那个杨警官,他很多疑,现在还查她。

    乔稚楚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回头我问问吧。”

    “哦。”

    午饭后,乔稚楚去和之前接洽了很多的委托人见面,她虽然已经康复,但是脸色还是有些病态,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健康一点,她出发前还特意在洗手间画了个淡妆,涂了一点口红。

    “呦,在化妆呢。”杜舒云从单间厕所出来,在洗手台前洗手,看着她别有意味地讽笑,“也该画,趁现在还来得及,再努努力抢一抢,没准你还能成功呢,否则等婚礼一开办,你再抢可就不道德了,没准还会犯法,乔大律师最懂法了,这应该是懂的吧。”

    乔稚楚根本不想跟她多言,收起口红拿了手提包就要出门,杜舒云正说得起劲,哪里肯让她说走就走,立即追上来挡在她面前:“怎么就走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乔稚楚也不气,刚涂抹好的红唇勾起一抹笑,她原本就清艳的脸上顿时多了几分魅色:“杜律师,最古人说得好,各家自扫门前雪,何管他人瓦上霜,别人的事你还是少管点吧,你是律师,又不是演员,总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有趣吗?”

    杜舒云脸色一变,乔稚楚拍拍她的肩膀,不着痕迹地把她推开,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还有,耳环不错。”

    耳环?杜舒云立即摸上自己的耳环,骤然心惊这是那天肖云蓉扔在垃圾桶被她捡到的那对,顿时,一种羞耻感弥漫上心头。

    见面的地方是委托人决定的,在市中心,市中心是全市每天最繁忙的地段,时不时堵车,即便现在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但车子还是被卡在半路缓慢移动,无奈之下,她只好打电话给委托人,表示自己可能会迟到半个小时。

    等车很无聊,她随手拿起案子的材料看起来,后视镜映出她认真的面容。

    像是有所感觉,她忽然朝车窗外看去,隔着两条车道的那边有一个品牌婚纱店,上次她就是来这里帮季云深拿他的礼服,还遇到了睢冉,好巧不巧,今天她竟然在里面又看到了睢冉,她推着轮椅,轮椅上的女孩毫无疑问是肖云蓉。

    她们两人怎么会来婚纱店?

    乔稚楚还没想清楚,后面的车鸣起喇叭提醒她,她只好匆匆开车跟上前面,想着今晚回家再问问季云深。

    但是当天晚上季云深并没有回家,他说他养父找他有事,要在宅子里睡。

    重重反常的情况渐渐出现,乔稚楚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安,总觉得,好像即将失去什么。

    她蜷缩在被子里给童萱打电话,童萱贴着面膜语气含糊:“你杞人忧天了吧,能出什么事?你不是也说了,那个人没死,季云深也答应你不会娶那个什么蓉,都这样了还觉得不够用?”

    “我……”

    童萱语重心长道:“听我的楚楚,男人不喜欢女人逼得太紧,否则很容易产生出适得其反的效果的,我听你描述,季云深应该是个不错的男人,不至于做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这种事,乖,时间不早了,去睡觉吧。”

    乔稚楚想也是,莞尔一笑,心想自己真是越来越惊弓之鸟了。

    除了这两件事外,后面并没有再发生其他奇怪的事,渐渐的,乔稚楚也就当是自己太紧张了。

    “楚楚姐,有你快递,我顺便帮你拿上来了。”一个同事将一封薄薄的信封递给她,乔稚楚微笑道谢,拿着那封信左看右看,信上没有落款,只有她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她心里奇怪会是谁给她寄的这东西?

    沿着线路把信封撕开,里面竟然是一封茶话会的邀请函,邀请人是睢冉。

088章 不怀好意的茶话会

    雅座。

    “请坐。”

    凤凰单枞茶香袅袅,热水注入后氤氲开一阵烟雾,如屏障般搁在她们中间,像是为了配合今天的场合,睢冉今天穿了纯中式绣花的青纹旗袍,挽了一个发髻在后脑,只用一根发簪固定住,清雅秀丽,她这样静静不说话的时候,连乔稚楚都有些入迷。

    她跪坐在软垫上,手轻轻一摆,示意乔稚楚也坐下。

    乔稚楚看了她一眼,缓缓在对面跪坐下来。

    睢冉将冲泡好一杯茶放在她对面,嘴角的笑容慢慢扩大:“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乔稚楚原本的确是不想来的。

    睢冉不是好人,她已经看清楚了,她也不觉得自己跟她有什么能聊得来的,只是今天季云深要出去应酬,她不敢一个人回公寓,正发愁,目光一扫,看到被自己丢在垃圾桶里的邀请函,想着打发时间,这才过来。

    她喝了口茶,淡淡道:“我都来了,想说什么直说吧。”

    睢冉很无辜地笑道:“别这样啊,弄得好像我找你是找事一样,我就是单纯想要跟你喝杯茶,叙叙旧,怎么说都是十年的老朋友,看在情分上,别这么绝情嘛。”

    “朋友是十年的朋友,但情分只有几年,我就不知道了。”乔稚楚漠然道。

    睢冉噗的一声笑了:“他们都说红颜祸水红颜祸水,我看蓝颜才是真祸水,我们好好一对姐妹都变成这样了。”

    乔稚楚只是冷冷一笑。

    服务员上了糕点,都是这里的招牌点心,睢冉那边又泡了茶,一种甜香一种茶香,交织在一起十分好闻,乔稚楚的脸色缓了缓,心想如果对面坐着的人不是她那就更好了,她一定有心情好好陪度过这下班后的休闲时光。

    睢冉拨弄着茶杯,叹气道:“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也把你当成好朋友过,当初你住院,我打电话给季云深,谎我也只说了一半,我说你看不到他不想吃饭,还说了你身体不舒服在医院,但是他并没有理会。”

    闻言,乔稚楚端茶的手抖了一下。

    睢冉看着她的脸继续说:“他那时候真的是气疯了,根本不想理你,就算你住院也无动于衷,恐怕他那个时候已经订好飞机票了吧。”

    “你今天跟我说这些?继续挑拨我跟他的关系?”乔稚楚重重放下茶杯,再看向她的眼神也变得锋利冷冽,显然是已经动怒了。

    睢冉一点都不意外,这件事一向是她的痛楚,就算她和季云深现在在一起,但她不相信她真的能不介意!

    乔稚楚冷笑道:“你少来这一套,在这件事上,我对他根本没有半点不舒服,是我做错了事,理应承担后果没什么不对?我反感的只是你,你少拉着被人来分担你的罪孽。”

    睢冉提起茶壶,往她面前的茶杯里注入茶水,那橙红色的液体在她的视线里慢慢下流,像极了当年她摔下台阶后身下流出的血。

    乔稚楚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忍不住蜷缩起来。

    “可你不觉得惩罚有点太重了吗?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你骨肉,前一秒还和你血脉相连,下一秒就化成血水……”

    乔稚楚厉喝:“闭嘴!”

    她倏地站了起来:“睢冉,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要不择手段分开我和季云深,但是你这样有意义吗?你已经嫁给肖启年了,难道你还觉得你在季云深面前有机会?还是说肖启年根本不介意你这样?”

    这是什么狗屁心态!她都已经嫁人了,肚子里甚至还有肖启年孩子,季云深名义上还是她的养子,她怎么能总是生出这种心思?

    乔稚楚只觉得有一阵难以忍受的恶心在胃里翻滚,她拿起手提包,招呼不打一声就要走,睢冉连忙拉住她,软着声音笑道:“别生气别生气,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你要是不喜欢这个话题,我们换一个就是。”

    她按着她坐下,拿起一块点心:“来,试试,这家人的点心还不错,也有你最喜欢的芒果酥,试试看。”

    乔稚楚没有接,眼神漠然地盯着那杯茶。

    睢冉笑道:“是我不对,我习惯了在季云深的事情上咄咄逼人,你刚才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现在已经嫁人了,我在他面前已经没有机会,我还嫉妒你跟他做什么,就算没有你,他也会有别的女人,有什么区别呢?还不如跟你,起码我从一开始就是输给你的,继续输给你也比输给别的女人强。”

    见她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睢冉拿起餐巾擦拭了嘴角,被面巾纸挡住的嘴唇下,已经勾出了一个阴寒的微笑。

    “对了,我有件事一直忘记问你,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份报道,应该不是你爆料的吧?”

    乔稚楚缓缓呼出口气,淡淡道:“不是我。”

    “我相信你。”她那一双细长娇媚的眼睛含着笑意,语调故意放慢,“后来我查清楚了,是常有清做的,只可惜等我查清楚要找他的时候,他就失踪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怎么都找不到。常有清你认识吧,就是那个被你一刀……”

    乔稚楚心里一跳,倏地抬起看向她,

    她像是才想起来,掩嘴道:“哎呀,说漏嘴了,我的意思是就是当年那个骗你背叛季云深的男人。”

    “你刚才说常有清被我一刀怎么了?”她紧紧锁着她的眼睛。

    “我有说吗?没有啊,你听出错了。”

    睢冉端起茶杯笑着看她,慢慢地喝了一口。

    乔稚楚捏紧手指,心脏开始砰砰地跳。

    她怎么会知道她捅了常有清一刀?

    她跑下楼后,常有清第一时间被人带走,季云深也第一时间让楚铭城去遮掩这件事,就连杨警官也只能是口说无凭的怀疑,根本不知道更多的细节,而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时候,隔壁桌的两份女人忽然发笑,面对着乔稚楚的那个人笑得花枝乱颤,难以自制:“真的吗?他真都愿意娶一个残废?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另一个人讥笑:“他不是愿意娶,而是不得不娶,想想看,那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就算他在外面再风光,到了家里,不也只是个只能听从差遣的小狗。”

    “也是。”

    “可惜啊。”

    乔稚楚心口一窒,拿了手提包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就走了?”睢冉跟着起身,浅笑地看着她,“再坐一会儿吧。”

    “不用。”

    乔稚楚上了车,立即给季云深打电话,没几声铃声后就接通了,然而听电话的人却不是季云深,而是一个软软的女声,她听得出来,是肖云蓉。

    她一言不发地挂断了电话,用力捏紧了手机。

    季云深回到公寓时已经是凌晨,他眉心难掩疲惫,走到厨房倒了杯水,喝了一半,忽然听到楼梯口有脚步声,他只开了一盏暗淡的落地灯,借着模糊的光影看到下楼的人是乔稚楚,他皱眉:“这么晚了,还不睡?”

    乔稚楚站着没动也没说话,季云深放下水杯走上楼梯:“是不是……”

    他原本是想问她是不是又害怕了,可话还没说完,乔稚楚忽然扑上来抱住他的脖子,唇一撞就贴上他的唇,几乎是急不可耐的,她抱紧他的脖子辗转反侧,舌头毫无规章的抵着他的牙齿,想要叩开门钻进去,可他牙关紧闭,她根本无法得逞。

    乔稚楚也不在唇上纠结,直接咬上他的脖颈,手在他的胸膛肆意抚摸,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能直接从掌心感觉到他的体温,不高,却撩人。

    “别闹。”他抓住她的手,声音沙哑。

    乔稚楚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季云深一直背对着她走,越走越远,怎么喊他都不停下来,醒来后她心里一片空虚,像是失去了什么,很烦躁,很难过,急需什么来填补这个空缺,恰好听到楼下的们被人打开,一猜就知道是季云深回来了。

    在梦里越走越远的人回来了,就在自己面前,不会躲闪不会离开,她心口一紧,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扑上去,用最直接的方式感受他还在。

    她隔着衣服亲吻他的心口:“云深,我好想你。”

    季云深眸色一深,倏地横抱起她,大步上了楼梯,把她压在床上。

    “我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就想我了?”他的唇在他的唇上若即若离地摩擦着,她低笑,像一只勾人的妖精,“嗯,很想呢。”

    他低头深吻,原本的疲倦一扫而空,好像她就是他的兴奋剂,乔稚楚穿的睡衣很宽松,拉扯间露出了一边肩膀,圆滑细腻的肩头被他咬住,她有些吃疼地低吟,但很快就被堵住嘴。

    窗外夜色阑珊,室内春色莹然。

    两人分开已经是后半夜,乔稚楚昏昏沉沉地躺在他的坏里,季云深拧开了床头的台灯,伸长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枚戒指,这是当初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他从睢冉那里要回来后,拿去清洗和重新调整尺寸,下班时路过首饰店才拿回来。

    他拿起她的手,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虽然迟到了这么久,虽然还曾被人抢走,但是她的,最后还是会回到她手上。

089章 眼泪是苦的

    虽然昨晚有些放纵,但第二天早上,生物钟还是准时无比地把她拉起来,乔稚楚伸了伸懒腰,一只手去揉揉眼睛,冷不防揉到一个硬物,睁开眼一看,发现自己的手指上竟然被人套上了一枚戒指,而且这戒指还有些眼熟,仔细一想,好像就是睢冉手上那一枚。

    她怔愣:“戒指?”

    季云深比她先起床,背对着她脱掉睡衣,从衣柜里拿出衬衫换上:“去年你生日,我让睢冉带去给你的礼物。”

    只是这样解释,她已经全懂了。

    那时候他们的关系不冷不热,睢冉又笃定以季云深的性格绝对不会问这种事,所以她才有恃无恐地藏了起来,找了一个好时机戴到她面前来膈应她。

    乔稚楚轻轻摩擦着手上的戒指,这戒指还是和她第一次看到一样精致:“原来是这样。”

    季云深转身低头在她眉心亲吻一下:“现在是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乔稚楚看着手上的戒指,慢慢蜷缩起手指,心里有种难言的感动在冲撞沸腾。

    季云深换好衣服,准备下楼吃早餐,乔稚楚下床时,忽然想起昨天下午的电话,忍不住看向了他:“昨天你去看肖云蓉了?”

    季云深看了过来,眼底有些深究,她只好解释:“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是她接的。”

    季云深顿了顿:“朋友送了一本复建的书,刚好经过宅子,就送进去给她。”

    “是这样啊。”

    今天乔稚楚有个案子要开庭,法院在市中心,为了以防堵车,她提前一个小时出门,谁想到因为下雨,路上的车不多,道路通畅,一点都不堵,她到法院门口时,离开庭还有一个半小时。

    “老天就是来跟我作对的。”乔稚楚撑着雨伞下车,望着天空的绵绵细雨喃喃道。

    收回视线时,她忽然看到对面街上出现几个突兀的身影,为首是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穿着唐装,杵着拐杖,身后跟着四个穿纯黑西装的保镖,他们一行五人走在雨中,十分引人注目,她看着那个老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喊道:“闫老先生!”

    那边的人听到声音,脚步停了停,朝她看了过来。

    他们中间隔着一条不宽的街,老人年纪大视力不大好,看她的时候眯起眼睛,但好像还是看不清,没认出她来。

    乔稚楚躲开车流,来到闫老面前,抿唇笑道:“您还记得我吗?上次在榕城您帮了我啊。”

    闫老一思索,想起来了:“我记得你,那个很懂花瓶的丫头。”

    “是我。”

    他笑着点头:“真巧,居然在路上遇到,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就在江陵工作,上次去榕城是陪朋友去的。”乔稚楚莞尔一笑,“上次您帮了我,我都没找到机会跟您好好道谢。”

    说着她看街边的茶楼,刚才他的脚步好像是要往里面去,便顺水推舟道:“要不然我请您喝杯茶?”

    闫老顺着她看向了茶楼,眼睛带笑:“好啊。”

    这种古色古香的茶楼在江陵并没有多少,毕竟这是一个金融城市,品茶是需要时间和耐心,很少有人能这样心平气和坐下来,但闫老这样的人,好像天生就是属于这种地方,他坐在软垫上,头发斑白,眉目平和,嘴角带着笑,能让人联想到所有关于慈祥的词语。

    只是,乔稚楚却不会真的认为他只是一个品茶的老人。

    胡总不是简单的人物,他那天却只是露个面就能把她毫发无损地带出来,足以证明他也有涉猎胡总涉猎的领域,并且势力在胡总之上,所以胡总才会那么忌惮他。

    他的慈祥只是表面,这点眼力劲,她还是有的。

    他们要了一个包厢,服务员上了茶和甜点就离开了,门口守着闫老的保镖。

    闫老笑道:“那天帮你只是举手之劳,带走你的那个小子后来却送了一份大礼给我,已经是重谢,今天你再谢,我老人家反而觉得不好意思,好像占了你小姑娘的便宜。”

    乔稚楚诧异:“他送过礼给你?”

    “你不知道?哈哈,我看得出来,他是个不愿意欠人家人情的人。”闫老冲泡出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说起来,你是江陵人,他也是了?”

    “我们都在江陵工作。”她没有回答地那么详细,一笔带过,转而问,“老先生,这次您来江陵,是来玩的还是来办事的?”

    闫老眯着眼睛:“一半一半。”

    “您要是来玩的,那我可要给您当当导游。”

    “哈哈,导游倒是不用了,江陵我也经常来,你要是愿意,改天陪我老人家吃个饭。”

    乔稚楚客气笑道:“当然愿意,非常荣幸。”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差不多到开庭的时间了,她看了两次手表,闫老心领神会:“你有事就先走吧,我还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会有机会再见面的。”

    乔稚楚点头起身:“好,我欠您一顿饭就记下了。”

    闫老笑着点头,看着她离开,他走到窗边,这个窗户对着大街,他清楚地看到她出门后撑着雨伞跑进了法院,浑浊的眼睛有一瞬间闪过暗光。

    回到座位上,闫老一杯茶还没喝完,包厢的门再次被人打开,进来的一个披着黑色雨衣的人,他身上的雨衣完全湿透,顺着下摆一点一滴往地上滴水,直到进入包厢,他才将找罩头的雨衣脱下,递给了在一边的保镖。

    闫老笑了笑:“你来晚了一步,刚才有个很有趣的女孩在这里陪我说话,你早点来我就能介绍你认识了。”

    那人声音低沉,吐出三个字:“没兴趣。”

    闫老有点被拂了面子的无奈,耸耸肩:好吧,那我们聊点你有兴趣的。”

    那人走过来在乔稚楚刚才的位置上坐下,与此同时,屋内的人悉数退下,包厢门慢慢合上,锁住了里面两人的暗波汹涌。

    ***

    当庭辩论有一个中场休息的时间,乔稚楚边和委托人沟通边喝水,口袋里调了静音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提示收到一条信息,她没在意,紧接着又收到第二条信息,她只好拿出来看一下,这一看,她整张脸都白了。

    委托人看到她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乔、乔律师,出什么事了?”

    乔稚楚扶住桌子站稳,抿了抿唇霎时毫无血色唇。

    她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立即给陈明打了电话,让他无论用什么办法,半个小时内赶来法院,代替她把接下来的官司打完。

    陈明一头雾水:“……好,我马上过来,但是老大你怎么了?”

    乔稚楚没有回答,也没有理委托人,粗鲁大力地推开挡路的路人,眼眶通红地冲出法院。

    她现在的样子让人有些不敢靠近,逢人总是未语先笑的唇被她紧紧抿着,大概是用了太大的力气,原先惨白的唇泛了血色,那不堪忍受却又不得不忍受的神情有些狰狞,像极了一头即将爆发的猛兽。

    绵绵小雨停了,空气微凉潮湿,她冲出法院,扑面而来的一股凉风窜入她鼻尖,她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捂着鼻子上车,将车钥匙插入孔中启动,脚板悬在油门上,紧紧握着方向盘,粗重地喘息了许久。

    她颤抖着手点开手机,刚才收到的两条信息,一条是一张图片,一条是一个地址,她闭了闭眼睛,立即开车朝上面的地址而去。

    她强迫自己镇定,但却忍不住眼泪不断地掉出来,有些渗入她的唇,她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味道,很苦。

090章 他骗我,他骗我

    ‘吱’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后,车子在婚纱店门前停下,乔稚楚迅速推开车门下车,冲进店内,不顾店员的阻拦,直接上了二楼,在二楼是试衣间门前的沙发上,她看到了穿着白色礼服的季云深。

    原来照片是真的。

    仿佛是被重锤猛击,乔稚楚倏地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模特模型,季云深听到动静,目光从杂志上移开,看向了她,蓦然怔了怔,立即起身:“楚楚。”

    乔稚楚冲上去抓住他的袖子,他身上这身刺眼的新郎礼服几乎让她发狂,恨不得狠狠撕掉,明明是声嘶力竭地质问,但出声时却满是沙哑和无助的悲哀:“你答应我不会娶她!你答应我的!你怎么能食言……”

    季云深反手握住她的手,一脸镇定:“楚楚,你听我说,我不是真的要娶她,我是……”

    乔稚楚猛地挣开他:“你都在这里跟她一起试婚纱,你还说不是要娶她!你到现在还不肯跟我说实话!”

    这里是婚纱店,他穿着新郎的礼服,陪他一起来试礼服还有肖云蓉,都这样证据确凿了,他还狡辩!

    她啜泣着看着他,眼眶已经通红:“你这个骗子!你答应我不会娶她的!”

    季云深叹了口气,重新拉住她的手,她还想要挣开,但这次被他控制住了,他把她朝自己怀里拉了拉,沉声道:“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我只是在哄她,不是真的要跟她结婚,我们……”

    话还没说完,试衣间的门骤然被人推开,穿着婚纱杵着拐杖的肖云蓉艰难地跳了出来,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哄、哄我的?”

    她眼泪掉得更快,手上失力气支撑不住身体,跌坐在了地上:“你说你是哄我的?可是你明明答应要跟我结婚的啊,你还答应跟我去拉斯维加斯办婚礼,你怎么能是哄我的!”

    结婚!

    办婚礼!

    乔稚楚抬手捂住眼睛,不然眼泪从干涩的眼眶里掉出来:“我真没想到,原来你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人,这边骗着我,那边哄着她,你是想干什么?”

    季云深将肖云蓉从地上拉起来,让她坐在沙发上,回头看着乔稚楚,眸色深沉。

    乔稚楚擦掉眼角的泪花,嗤笑一声:“真可笑,我其实早就猜到了,是我不愿意承认,我给了你太大的信心,总是在心里催眠自己你是不会的,这样自欺欺人,你倒是好……呵。”

    从季云深对她说肖启年想要他娶肖云蓉,到肖云蓉和睢冉逛婚纱店,再到睢冉邀请她参加茶话会……这本就是一条完整的线,她猜得出季云深还在被逼婚,但没想过他竟然会答应,而且现在看起来,他好像也不是被强迫的。

    乔稚楚频频后退,不想再看到他们了。

    转身,冲下楼梯。

    “楚楚!”

    眼泪在冲下楼的一瞬终于没忍住掉了出来,她快速上车,车钥匙还在钥匙孔里没拔出来,她一踩油门,将追出来的季云深甩在后面。

    心,好痛好痛。

    他想要的同居,他想听的告白,她能给的都给了,能给的,能做到的,她都去做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要出尔反尔,还是要娶别人?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几乎看不清楚前面的景物,紧握着方向盘在路上疾驰,几次差点撞到前面的车或绿化带,在过一个红绿灯路口时,她终于被交警拦了下来,交警看她的车开得歪来歪去,还以为她是酒驾,要求她下车检查,她解锁了车门,趴在方向盘大哭起来,弄的两个交警面面相觑。

    等她情绪稳定些,做了酒精测试,虽然肯定她没有酒驾,但是她现在的情绪不稳定,交警也不敢让她再开车上路,让她打电话让人来接她,乔稚楚蹲在路边,翻看着通讯录联系人,发现在这时候,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来接她,她紧紧咬着唇,颤着手给童萱打电话。

    “萱萱……”

    童萱不是养尊处优的富二代,接到乔稚楚电话的时候,她正在主持一个重要会议,原本是走不开的,但是电话里的乔稚楚的哭声让她放心不下,摘掉耳机塞给秘书:“你做一下总结然后散会,其他的等我今晚发e-mail!”

    她打车去了乔稚楚说的路口,把人带回了自己家。

    乔稚楚蜷缩着沙发,抱着膝盖嘴唇翕动:“萱萱……他骗我,他要跟肖云蓉结婚。”

    “什么?!”

    乔稚楚眼眶一紧,有又要流泪的感觉,童萱立即抱住她:“不哭了不哭了,那就是个渣男,你为那种人哭不值得!幸好提前发现了,咱们来得及,现在离开还来得及的。”

    可是……

    她是不想要离开的啊……

    这时,童萱别墅里的保姆快步走过来说:“小姐,门口有人来找乔小姐。”

    两人齐齐往外看,从玻璃窗户看到外面站着的人是季云深,他身上还穿着礼服,修长挺拔的身材被那白色衬得极好,像极了一个云端来的王子。

    可是,这个王子却是别人的。

    乔稚楚将脑袋重新埋在臂弯里,不想去看他。

    童萱咬咬牙,冲出去:“居然还敢来!看我不放狗咬死他!”

    童萱虽然是个女人,但却特别喜欢高大威猛的大型犬,家里养了两只藏獒一只牧羊犬,都是能扑倒一个成年男子的体型,乔稚楚一惊,下意识说:“不要!”

    童萱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你真是个蠢女人!都被人骗成这样了还心疼!”

    说着她还是跑出去放狗,不过不咬人,只是把人赶走。

    乔稚楚没有反驳,她就是蠢的,她如果不蠢,在经过六年前那件事后的,就不该再去跟那个男人有任何瓜葛。

    童萱让保姆看着门,如果季云深还敢再回来就立即放狗,她毕竟是从会议上跑开的,还有些工作要做,安顿好乔稚楚后就回书房工作,乔稚楚躺在床上蜷缩着,手机被季云深打了两个电话后她就干脆关机了。

    她在床上发呆到傍晚,眼睛由于掉了太多眼泪而干涩难受,她不得不闭上眼睛休息,这时,窗户传来动静,像是有人在敲玻璃一样,她起身走过去,犹豫着打开窗户,季云深的脸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面前,吓得她尖叫一声。

    “别叫了,我可不想再被狗追一条街。”

    季云深趴在窗口,抓住窗户边框一跃而去,进了她的房间。

    乔稚楚震惊:“你怎么会……”

    季云深的白色衬衫和裤子弄得脏兮兮的,头发微乱,看起来有些狼狈,和平时矜贵的模样天差地别,乔稚楚立即跑到窗边探头看下去,她的房间在二楼,他竟然沿着管道爬上来。

    季云深忽然从背后抱住她,语调无奈:“你这个好朋友家的狗太吓人,我一靠近正门就朝我扑,没办法,只能爬窗。”

    “你还来找我干什么!”乔稚楚用力挣开他,“你去跟着肖云蓉结婚啊,管我干什么!”

    “你能不能听一下我的解释再生气?”季云深拉着她坐在床上,自己蹲在了她面前,按住她总是想把他推开的手,“你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就不想我问问我为什么?”

    乔稚楚怔怔地看着他,季云深抿唇沉声道:“她手上有你捅常有清一刀的视频。”

    视频!

    乔稚楚心里陡然一惊。

    季云深眸光凛冽:“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有的,但是无论如何,那东西必须拿回来!”

    她喃喃道:“所以……”

    “我答应她,只要陪她拍几张婚纱照,她就会把视频给我。”

    她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展开,身体因为紧张不自觉地紧绷起来:“可是、可是常有清不是没有死吗?”

    “视频里清晰地拍到你把刀子刺入常有清的胸口,我给铭城看过,他说那种伤势,正常人很难活得下来,他是专业的外科医生,他都这样说,别人自然也这样以为。”

    其实他们根本不能确定常有清没有死,当初的推断只是通过手术室现场的情况,可这视频却是真真切切的,楚铭城的原话是‘除非他的心脏长在右边,否则是活不下来的’。

    所以,那个视频就要相当于乔稚楚的杀人证据,如果曝光,足够把她送进监狱。

    乔稚楚的身体变得僵硬,恐惧侵入骨髓,冻得她脸色煞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季云深立即抱住她,下巴架在她的脑袋上,让她深深嵌入自己怀里看看,她这么害怕,当初连在梦里都喊着不想坐牢,他当然要不惜一切保住她,肖云蓉手上的视频他来硬的拿不到,就只能服软。

    “为什么、为什么会出这种事……?”她埋在他的胸膛里哭了起来,满是悲恸和绝望。

    季云深摸着她的后脑勺,低声道:“只是几张照片,代表不了什么,等拿到视频,我一定会想办法把照片拿回来,好不好?”

    这种情况下……

    她还有说不好的权利吗?

    她除了眼睁睁看着她的男人去跟着别的女人拍婚纱照,还有别的选择吗?

091章 肖云蓉自杀了

    几天后,影楼寄来洗好的婚纱照,季云深拆都没拆,拿了直接去宅子给肖云蓉。

    “婚纱照我拍了,视频呢?”

    肖云蓉前几天脸色还不错,今天人又憔悴了,脸色透白,像个弱不禁风的纸人,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涩然道:“你是骗我的,之前你对我那么好都是骗我的,为了视频,你一直在骗我。”

    季云深盯着她的侧脸,这个女人曾经美丽而高傲,现在却只能蜷缩在一张轮椅里苟延残喘,他心里不可能毫无感觉,他抿唇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云蓉,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真心希望你能早日站起来走路。”

    肖云蓉转动目光盯上他,嘴角露出讽笑:“是因为只要我能站起来走路,你就能更加心安理得地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吧。”

    季云深无言。

    肖云蓉黯然垂下眼帘,自嘲地笑了:“云深哥,我那么喜欢你,你对我却只有欺骗和欺骗。”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至少在婚纱照这件事上我没有骗你,所以你也要兑现你之前的承诺,把视频给我。”

    肖云蓉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干脆的悲哀和难过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流转的暗光。

    “如果,我不给呢?”

    ……

    乔稚楚神思恍惚,不自觉地在浏览器里输入‘季云深&肖云蓉’这样的字眼。

    说起来也好笑,男主角明明每天晚上都睡在他的枕侧,但她却连他的‘婚礼’进行到什么程度都不知道。

    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关掉她的电脑,随之她的人也被拥入一个微凉的怀抱。

    “别看这些。”

    乔稚楚立即转身看他:“视频拿回来了吗?”

    季云深静默了一瞬,然后点头:“嗯。”

    乔稚楚顿时松了口气,只是并不是因为自己没了威胁,而是庆幸东西拿回来了,那肖云蓉就不能再强迫季云深做更多的事了。

    心情一松,她的人也高兴些,抿唇笑问:“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

    “那我给你做一个香菇滑鸡饭,静静刚给我分享的菜谱,我觉得不是很难。”

    季云深点头:“好。”

    乔稚楚立即丢开抱枕跑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材料,季云深打开她的电脑,清除了浏览记录,然后才跟着进了厨房。

    做饭不是乔稚楚的强项,拿着菜刀的手也不规则,切香菇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缩手指,怕被锋利的刀刃切到。

    季云深看着摇头,走过去洗了手,从她的手上接过菜刀:“我来吧,你去做别的。”

    乔稚楚抿唇一笑:“好。”

    两人合作,工作效率自然提高,很快就做好了两碗鸡肉饭,简单解决了晚饭,季云深去了书房,乔稚楚在厨房洗碗,手机突兀地响起,她像是惊弓之鸟,手中的瓷碗差点又打碎了,她连忙擦干净手,从橱柜上拿下手机,来电显示是肖云蓉。

    半小时后,乔稚楚借口买饮料下了楼。

    她在公寓楼下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车边站着两个黑衣保镖,而肖云蓉坐在轮椅上,膝盖上盖着一条薄毯,看到她下楼,唇角微勾:“我们到前面转角处的咖啡厅聊吧。”

    乔稚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听话,她说下楼就真的下楼,心里有些懊恼,脚步往后退了一步:“我觉得我们之间有有什么好聊的。”

    “如果没有什么好聊的话,你干嘛那么听话下楼?”

    乔稚楚语塞。

    肖云蓉拉着薄毯往上盖了点:“其实也只是几句话而已,在这里说也不是不可以。”她停顿了一下,“我调查过,你其实是a市人,家里只有一个哥哥也在a市,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你回去吧,不要再踏进江陵。”

    乔稚楚冷笑:“凭什么?”

    “这是你最好的决定。只要你走,我不会再找你麻烦,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肖云蓉说得理直气壮,乔稚楚听得荒唐可笑:“你是我的谁?我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替我做什么决定?还有,如果你赶我回a市是为了阻止我和云深在一起,那我觉得你这个办法真是蠢透了,江陵和a市只隔四五个小时的车程,我们想什么时候见面不可以?”

    她平淡道:“所以你要自觉,好好藏起来,不要让云深哥找到你。”

    乔稚楚愠怒:“凭什么!”

    她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跟她说话!那么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就好像她是……就好像她是季云深的妻子,正在用正室的身份赶走她这个小三。

    “凭,视频啊。”

    乔稚楚骤然一惊:“视频你没有还给云深?”

    她顿时就笑了:“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你们。”

    视频是乔稚楚最致命的弱点,一旦提起这个,她的情绪最容易激动:“你到底还想要干什么!”

    现在是七月的天气,肖云蓉却好像很冷,总是不断把薄毯往上拉,脸色也越来越白,她停顿了一下,脸上重新带上笑,那姿态就像是在看她演独角戏,乔稚楚心虚纷乱,也没有注意到她有什么不对劲,咬着牙狠狠道:“常有清没有死,你凭什么威胁我!”

    肖云蓉耸肩反问:“你怎么知道人没死?还是你看到活的常有清了?”

    “你……”

    她直接打断她的话,眼神也骤然变得不沉冷:“我今天来,就是来告诉你一句话的。”

    “乔稚楚,你欠我两条腿,这笔账我永远不会忘记,本来我是想要以牙还牙,让你也尝尝没了两条腿的感觉,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就算让你也没了两条腿,我的腿也回不来,我依旧是个残废,倒不如我要你点别的。”她的脸上慢慢拉开诡异的弧度,“比如,云深哥。”

    乔稚楚厉喝:“你做梦!”

    肖云蓉从身后的保镖手里拿过手机:“就算我做梦,那也不是我一个人做的。”

    她点开手机里一段录音,没有任何前奏,直接传出一句话。

    “跟我结婚,办婚礼。”

    “好。”

    乔稚楚瞪圆了眼睛。

    虽然只有一个‘好’字,但她还是听得出,这就是季云深的声音!

    肖云蓉笑得很得意:“听到了吗?他答应了。”

    “不可能!他不可能会娶你!”

    不可能的。

    季云深明明只是说拍几张婚纱照,怎么可能答应和她办婚礼?

    一定是假的!

    乔稚楚甩开她的手机:“这是你伪造!你从别的地方截取来的声音!根本不是原话!”

    肖云蓉无所谓地耸耸肩:“你可以亲自去问问啊。”

    乔稚楚立即转身冲入公寓,她一定要找季云深问清楚!

    看着她上楼,肖云蓉身体顿时一软,像是透支完所有力气一样,瘫倒在沙发上,借着路边朦胧的灯光,可以看到,她盖在腿上的白色毯子,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

    “快,打电话给季云深……”

    乔稚楚从电梯里奔出来,刚想用钥匙开门,门就先吃从里面打开了,季云深模样急促,像是很着急要外出。

    乔稚楚拉住他:“云深,我有话要问你。”

    季云深大步出门:“我回来再问。”

    “不行,我现在就要问!”乔稚楚追上去抓住他的胳膊,这俩天发生太多事,瞬息万变,她已经不敢再等一下了,否则,否则,谁知道等下一次见面,她听到是不是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的消息。

    季云深紧紧皱着眉头,像是很烦躁,拿开她的手:“别闹了,云蓉割腕自杀,我要去医院。”

    乔稚楚瞬间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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