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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暮灼夭     冷暮七月txt下载     冷暮七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八章 重用阿十

    前世的时候,摩天大楼林立,霓虹灯光色彩斑斓,很多地方已经不怎么下雪了,即使皑皑白雪堆积,也难见这般的清闲雅意,永安城更是很少很少下雪,唯一的一次大雪漫天纷飞,她却失去了她最渴望的母爱,那一年,她的母妃死在了寒冷的雪天里。

    “是啊,小姐,这儿看着就像是仙境,我看那些游记里说的仙山就是这般朦胧的感觉。”目光在灯笼和布满寒霜冰凌的柳条间打转,似乎在想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令人目酣神醉的地方。

    见云儿沉醉的眼神,七月毫不留情的打断:“云儿,这安州城固然繁华美好,可是世上比他好的地方多了去了,等你到了罕都,就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肆无忌惮繁荣和纸醉金迷。”

    罕都是天子脚下,随便在大街上拉出一个人就是达官贵人,天子脚下遍地臣,整个罕都都散发着一种奢靡的味道,青楼楚馆里的客人络绎不绝,沉醉在歌舞升平、酒池肉林中。

    “是,小姐,是云儿眼皮子浅,只不过见了这点儿繁华就迷了眼睛,谢小姐提醒。”云儿脸色一白,想到自己到了安州城里沉溺的表现,心中不安极了。

    见主子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她才稍稍安心:幸好主子提醒了,不然我恐怕就要在繁华里迷失自己了。

    见云儿脸色发白的样子,七月就知道自己好像又吓着小姑娘了,仔细想想自己说的话,也没什么吓人的地方啊,心虚的摸摸自己的鼻尖快步逃离了现场。

    逛了一圈,七月也没有了兴致,看来看去不过就是五彩斑斓的灯笼和雾凇罢了,天儿也怪冷的,她不过走了一圈,就觉得脚板心已经冻僵了,见云儿和阿十似乎兴致勃勃的样子,就各自分道各玩各的了,只要最后在客栈集合就行。

    自从经历了云河的暗杀事件,暮西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七月的身侧,那群人一次没有得手,肯定会再一次预谋,让公主一人回客栈,他绝不会放心,即玉又不放心云儿,索性他就直接带着小宝一起回了客栈。

    “暮叔不如你去江滨找即玉姑姑吧,这客栈里怪没意思的,况且小宝这孩子估计还没玩够呢!”说了无数遍不用他送,只是暮西的态度极其强硬,无论她怎么劝说也无济于事。

    七月话音未落,就听暮西义正言辞的说:“不行,那些人都是些丧心病狂的死士,发生了云河的事情,属下本就万死难辞其咎,又怎能明知故犯,至于江滨那种风花雪月的地方,只有云儿那种小姑娘才会喜欢,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沉溺于此。”

    暮西陪着她从三岁稚童到花季少女,十几年的时光,她太清楚他的性子了,固执己见到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听他这么说,也就只能由他去了。

    “那小宝怎么办?”想到小宝正是好动的年纪,她自己可不会带小孩子。

    正在一边玩的不亦乐乎的小宝听见提到了他,回头一本正经的说:“小宝是男子汉大丈夫,才不要去那种女孩子喜欢的地方,我就在客栈里跟暮叔叔一起保护七姐姐。”

    自从有一次他叫姐姐的时候,七月和昨儿两个人都应了他,他几天都不敢再开口叫人,后来七月告诉他可以叫自己七姐姐,他才小脸笑意盈盈的应下了。

    听两人如此相似的话,七月也不在纠结,任由小宝在一旁玩,她走到书案前随意从一摞纸中取出放在书案前,研磨洗笔做得行云流水,紧锁眉头思索片刻,提笔不一会儿就封进了信封。

    “这一封信快马加鞭送到燕城韩将军的手里,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韩将军的手中,事关重大,一定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将信封递给暮西,眸子里布满了寒霜。

    血龙卫的事情,要向韩骄透一个风,她准备将血龙卫的人秘密送去燕城,在燕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练兵,若是在靳国,还得偷偷摸摸的怕走漏风声。

    “是,属下明白,等锦州城的人多了,就安排锦州的人送去锦州离燕城较近,送信也更方便,不引人注意。”想到锦州的人很快就要到安州城,暮西就将送信的事情安排给了他们。

    公主遇刺失踪后,他第一时间就给锦州的人传信,锦州是靳西之外临近唐暮的一个城池,他们在锦州的势力已经有了一手遮天的势头,让锦州的人到靳西最不会被人发现。

    “估计也快到了吧,若是明日之前,他们还未到安州城,那就只能让阿十留在安州城等他们,阿十是血龙卫的人,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值得信任,锦州城市我们的杀手锏,决不能被那个想要我的命的人查到锦州。”说起那个躲在背后放冷箭的卑鄙小人,七月就恨得牙痒痒。

    锦州是红月经营起的第一个势力,也是她到罕都后手中逐渐强大的势力,等到靳国风雨飘零的时候,锦州就是她的第一座城池。

    “是,属下明白,其实那些黑衣人应该是一直跟在我们的身后,即使锦州的人到了安州城,属下认为公主和属下也不适合去见他们,不如把这件事情交给阿十,正好试探他的能力如何。”暮西提议道,他并不是不放心阿十,而是不放心那些躲在暗处的人。

    阿十不是从罕都带来的人,在明面上阿十不过是他们到靳西后雇佣的一个向导,公主和自己是他们重点监视的人,反而阿十最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好,就让阿十去吧,确实该看看他的能力了,等回了罕都,一切都不会这般清闲。”暮西的提议让七月眼前一亮,阿十的确是最合适的人,至少那些人不会将目光放在阿十的身上。

    主仆二人达成一致,就不再纠结这件事情。

    “阿十叔叔最聪明了,今早小宝还听见阿十叔叔临走之前要去看看石头叔叔呢!”小宝突然童言童语的说道。

    七月知道小宝聪明,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他能够听懂成年人的话,抬眼望去,小宝若无其事的玩着他手中的七巧板。

第三百四十九章 重临罕都

    七月眼前一亮,小宝说的话正好说在了点子上,他们在安州城可是有故人的,阿十和石头朝夕相处近一个月,两人之间的兄弟情义肯定不一般,即将离开安州城,去拜访故人也是人之常情。

    这样一个好主意,七月是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等阿十一群人回来的时候,暮西神神秘秘的将阿十叫到屋子里说了一系列的计划,阿十哪有拒绝的想法,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想着为主子排忧解难呢,更何况还是暮哥亲自交代的,他恨不得狂奔出去大吼几声。

    等暮西一走,阿十在房间里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又蹦又跳,男子汉大丈夫都忍不住热泪盈眶:太好了,太好了,主子终于给我安排事儿了,不行,我一定要好好的谋划,主子第一次给我任务,我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的。

    午夜十分,墨色天空中只挂着一轮圆月,周围还飘散着薄薄的黑雾,时而遮掩,时而守护。

    “主子,锦州城的人已经到了,阿十那里如何安排?”他刚刚收到锦州城的消息就过来请示七月。

    锦州城和其余的城池不一样,安插在那儿的人算得上是七月的亲卫,锦州城是靳西和燕城之间的连接点,找到血龙卫后,七月更加的重视锦州城了。

    “明儿一早去,哪有三更半夜出门访友的,那些人又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出点名堂来。”如白玉般的纤纤素手放下手中泛黄的书籍,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个时候还没睡,等着的就是这个消息。

    一宿宁静,晨起的时候,难得有一个好心情。

    想着今日就要离开安州城,七月心情大好,离开罕都已经快两个月了,等回到罕都的时候恐怕上元节已经过去了,他应该也已经回京了吧。

    “暮叔,让阿十去吧,将书案上的那封信交给阿十,锦州城的人看了那封信就明白该如何做了。”昨儿得了消息,她连夜写下了那封信。

    对锦州城和血龙卫的布置全都在信中,也许接下来的一年里,罕都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整个靳国也将陷入风雨飘摇的时候,那时候锦州城和血龙卫就是她手中的利器。

    “是”

    阿十那里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暮西一到他的房间,他就知道自己该出发了,将信封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里,呲着白牙步伐轻快的出客栈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特意到附近的糕点铺子买了两包糕点,在路边摊上舀了两包卤菜,提着一坛子酒悠哉悠哉的出城去了。

    阿十离开前片刻,暮西为悄悄的从客栈后门离开,只为了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听你的话还算机灵,那些人该是怀疑不到他的头上吧,等回了罕都,就把他安插在清月台吧。”听暮西说了阿十在安州城的一番大摇大摆的闲逛,七月反倒对阿十刮目相看。

    “留在清月台?”暮西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家主子怎么就要把人留在清月台了。

    阿十聪明是聪明,可是也就只是聪明而已,他们身边需要的人,不止是聪明就行,更重要的是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毋庸置疑,七月肯定的说道:“就是清月台,你也知道我的手里除了你们几个就没有能用得上的人了,红月那里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动,阿十是血龙卫的人,留他在身边事最好的安排。”

    从罕都带过来的人,乾坤殿那一位心中都有数,她需要一个脸生的人为她打探消息,至少乾坤殿那一位不会太重视。

    “是”

    阿十按照石头报的地址,走了几次冤枉路后终于找到了石头家,两兄弟又是一番喝酒吃肉,等身后的那一位悄无声息的离开后,阿十也匆匆的离开了石头家。

    快到申时的时候,阿十一身酒气醉醺醺的出现在客栈里,东倒西歪的上楼进了自己的屋子,他知道周围有盯梢的人,做戏做全套,决不能虎头蛇尾的耽误了主子的大事。

    “主子,属下幸不辱命,主子交待的事情,属下已经办好了。”回屋后的阿十立马换了一身衣裳,将自己收拾一番后才去复命。

    为了迷惑躲在暗处的人,他特意外回程的时候往夹袄里洒了酒水,一走路四周都飘散着酒气,浑身上下的酒气,他自己闻了都嫌弃,怎么能去冲撞了主子。

    “好,这件事情你办的很好,我很放心。”见阿十战战兢兢的模样,七月目光赞赏的说道。

    阿十走的这一趟,她的确很是满意,当初收下阿十的时候,她就知道他的脑瓜子灵活,这一次给了她无尽的惊喜。

    得了主子的夸奖,阿十那个得意啊,就差翘起尾巴了,一脸期待的看着暮西,就等着暮西的称赞。

    “阿十,你先回去收拾收拾吧,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想到阿十刚刚回客栈,肯定还有东西没有收拾好,就打发他回去收拾东西。

    由于石头不再跟着进京,暮西原本打算再买一辆马车,反正阿十也会赶车,再买一架马车交给阿十就好了。

    最后这个提议被七月否决了,按照暮西的想法,他自己肯定是要跟在自己身边的,即玉又要跟着伺候自己,那就只能云儿和小宝随着阿十一辆马车,在七月眼里,三个都是半大的孩子,她并不放心。

    于是买一辆新马车就成了换一辆大马车,自己和即玉带着云儿姐弟在车厢里正好合适,暮西则陪着阿十赶车,一辆马车足矣。

    将行李好好收拾了一番的七月,只剩下两个包袱一行人轻装简行的上路,转眼间就出了安州城的城门。

    半月后,罕都西郊出现了一辆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马车,赶车的人正是阿十。

    这半个月,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二月之前回到了罕都。

    “主子,我们何时进城?”这一路上有暮西的**,阿十更加的沉稳了。

    看天色,约莫已经是过了辰时,暮西那边应该已经安排好了,这个时候进城到天下楼刚好合适。

第三百五十章 回到罕都

    “主子,我们何时进城?”到了西郊,阿十将马车停在了西山南侧,之前商量好了进城的时间,他只需要等着就行了。

    看天色约莫辰时的样子,暮西早早的就回了清月台,想来他那边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就等着她进城了。

    “进城吧,直接去天下楼。”马车中的七月嘴角浅笑着,倾城之色的脸上更添了几分清冷的感觉。

    她和暮西最终决定在天下楼移花接木瞒过乾坤殿那一位,天下楼是冷暮的产业,相对而言会是最安全的地方。

    从西郊进城,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一进城门就直奔天下楼而去,这些日子,暮西早早的就让阿十将天下楼的位置记在了脑子里,看着街边熟悉又陌生的商铺,天下楼的位置一目了然的浮现在脑海里。

    “小姐,天下楼到了。”到了天下楼,阿十下车立在马车旁恭恭敬敬的说道。

    按照在路上商量的事宜,他将主子两个字深深地埋在心底,进了罕都,更要谨慎小心,也唤起了小姐。

    快两个月了,她又回到了罕都,她离开的这两个月,有些人似乎已经忍不住跳出来指手画脚了,尤其是那个在背地里要置她于死地的人,一想起就恨得牙痒痒。

    进了天下楼,七月不动声色的在掌柜跟前儿露出冷暮曾经交给她的玉佩,果不其然,掌柜直接将她安排在了楼上最隐秘的包厢里。

    天下楼是冷暮的产业,除了一楼的大堂,二楼和三楼的雅间,在三楼之上还有一个无人知晓的阁楼,那是特意为冷暮布置的私密之地。

    “捡几样特色菜给本小姐上来,宜州也有天下楼,也不知味道是不是一样的。”娇俏的声音俏皮可爱得紧。

    罕都城中已经有了萧阳公主,她自然不能用自己的脸出现在天下楼,离开罕都的时候,红月派来替代她的那个人交给自己一张人皮面具,在西郊的时候,她就已经带上了那张脸。

    七月上楼不过半个时辰,暮西就跟在清月台的车驾后出现在天下楼,近半个月,替代自己的那一位就时不时的出现在人前,这一次到天下楼,引不起别人的怀疑。

    午时三刻左右,七月登上了清月台的车驾,而那个代替了她近两个月的人,将用她本来的面孔在罕都待几日后大摇大摆的回宜州城。

    一路相安无事,风平浪静的回了清月台。

    “罕都可有变故?”想到自己遭遇的暗杀,七月心中生起怒火,也不知道是谁这般胆大妄为,可惜她手中没有抓到一点儿的蛛丝马迹。

    暮西到罕都也不过半日时光,只不过一直在清月台的那一位却清清楚楚,一路上,罕都的大大小小事情她都事无巨细的说过了。

    “倒是没什么大事,罕都依旧是歌纸醉金迷,只不过沐亲王在年节前回京了。”暮西的声音中有久违的放松的感觉。

    自从离开罕都,她们居无定所,就再也没有罕都的消息,红月又深陷靳北那个泥沼之中,经历了那一次惊心动魄的暗杀,连他都以为罕都变天了。

    “他回来了?”声音中压抑着惊喜,听到他的消息,七月心中总是欢喜的。

    两人自从那一次在清月台一别后,他去了靳北,自己去了靳西,就再也没有见面了,猛然听到他的消息,心中的渴望无休止的蔓延着。

    见自家公主的态度,暮西微微点头:“的确回来了,在年节前回来的,不管怎样他也是那一位的同胞弟弟,身为皇室子弟,在除夕夜总是要进宫参加宫宴的。”

    身在皇家人,七月感同身受,在唐暮的时候,即使父皇对自己千宠万宠,也不能在除夕宫宴的时候为所欲为。

    寒风不断在窗边作响,凛冽的西风不断的碰撞着窗户,窗纸仿佛已经受不住一阵一阵寒风的袭击。

    见暮西提起冷暮的时候语气怪怪的,她知道暮西心里想的什么,便不再提他了,反正来日方长,回了罕都,总会相见的。

    “暮叔,是时候暗中调查在云河刺杀我的人了,我总觉得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我在明敌在暗,总觉得自己得身上有一双眼睛肆无忌惮的盯着。”俏丽多姿没有瑕疵的脸上浮现出愤恨的神情。

    自家差点儿在云河丢了命,她岂能放过那些人,虽然手中没有一点儿线索,但是那些人既然动手了,她总会查出蛛丝马迹。

    一路上风尘仆仆,休息了两个时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金乌西坠,黄昏时分的天际留下一线晚霞。

    府中的事情,即玉已经安排好了,其中包括云儿和小宝姐弟二人的住处,红月还在靳北没有回京,自然云儿暂且要跟着在清月台。

    一宿安静,刚回罕都,暂且无人打扰。

    清晨,晨光微启的时候,坠满星辰的桃花眼缓缓睁开,犹如凝脂白玉的脸上犹带着睡意。

    经过一宿的打探,暮西早早的就送来了一个消息:“公主,那件事情成了,忠义伯府彻底的不存于世了,郭家大房的人已经被打入天牢,郭老太爷和老夫人遭受打击一蹶不振,正卧病在床呢,郭家已经掌控在二房的手中了。”

    “打入天牢?然后呢?”忠义伯府的败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这一次谋算也算是正中冷炀的下怀。

    郭家这些年越发的狂妄,出了一个皇后和太子,郭家越发把自己当成一回事儿了,卖官鬻爵、排除异己的事情,郭家沾惹得不少,近几年更是有变本加厉的意思,冷炀哪里还容得下。

    听说只是将郭家大房的人打入天牢至今没有处置的意思,看来那一位心中存了放郭家一马的意思,也不知是皇后还是太子做了令那一位迟疑的事情。

    听到这个消息,暮西自然很是气愤:“是,听离开的那位的意思,乾坤殿的借着年节将至压下了郭家的事情,后来直接闭口不提,属下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

    七月向来是有怨抱怨有仇报仇,郭家的事情,她必须向皇帝要一个交待,想来冷炀也必须会给自己一个交待吧。

第三百五十一章 郭家之事

    想到冷炀的作为,七月脸上浮上一股怒气:“暮叔,让大人明日去朝中提一提郭家的事情,他冷炀若是不给本公主一个交代,本公主就只好去天牢看看郭家的人了。”对于冷炀的不作为,七月满心怒火。

    皇后又如何?太子又如何?俗话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郭家只不过是皇后的母族,在罕都一抓一大把的伯爵府,费心谋划的事情,岂能眼睁睁看着它被搁浅。

    “公主放心吧,云大人丝毫不敢松懈,因着年节和上元,朝廷过了十五才开衙,云大人心中也着急和气愤着呢,明儿上朝的时候,那一位恐怕又要脑瓜仁儿疼了。”他可是见识过云大人那一张舌灿金莲,口吐莲花的嘴,乾坤殿那一位如何能招架得住呢。

    当初离开唐暮的时候,他还奇怪为何随行的官员中会有云大人,跟在皇上身边多年,自然也清楚云大人的升迁之路,那可是从地方小小的县丞爬到京兆府尹的位置,随后步步高升到大理寺和刑部,后来不知为何又成了御史大夫。

    现在看来,皇上果真有先见之明,看随行的一溜官员,也就只有云大人有这样的胆色和口才了。

    “那是自然,我父皇特意安排的人,岂会有无能之人,就驿站中那些随着本公主到靳国的官员,无论是文臣武将,都是父皇深思熟虑后的安排,每个人都有独到之处的。”提起暮,七月说话的声音都轻快了。

    父皇是她为数不多的令她心中柔软的人,前世的时候孤苦伶仃,心里只知道任务,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自我,任何人都觉得她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终于摆脱了那样没有心的生活,也是父皇和母妃的疼爱和温情将她冰冷的心融化了,远嫁和亲的事情,其实算得上是父皇一种变相的保护吧,做了几十年的皇帝,他自然知道唐暮的局势。

    “我表姐羽暮那里可还好?”离开了近两个月,她担忧羽暮还没有走出溧阳候府的阴影。

    青春年少的时候,谁不渴望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夫君,更何况羽暮在深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自然希望出嫁能够解救她,却不想只是从一个牢笼跳入到另一个火坑之中。

    提起羽暮公主,暮西冷肃的脸上浮起愠怒之色:“公主,羽暮公主一切都好,只是那溧阳候府太不要脸了,竟然私下里找了御史弹劾公主,说什么公主无德无法,私闯一品侯爵府大打出手,还挟劫持了府中女眷,反正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话。”

    按暮西的想法,当初就是心软了些,早知道溧阳侯府的人这般不省心,他当初就该打得他们几个月不能下床。

    “明儿的朝堂上可就有意思了,暮叔,你说乾坤殿那一位会不会吹胡子瞪眼呢,我要不要去凑个热闹呢?”七月似笑非笑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清月台周围四处都是乾坤殿的暗卫,当初去溧阳侯府的时候,她可是大摇大摆的摆着公主仪仗,溧阳侯府发生的事情,乾坤殿那一位怎么可能不知晓,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若是深究下去,又是一番风雨。

    溧阳侯府以为抓住了自己的把柄,却不想他们将这件事在朝堂上摆上明面儿的时候,这件事情反倒成了溧阳侯府的催命符。

    乾坤殿那一位心中忌讳着前皇后,凤仪宫那一场大火烧得莫名其妙,整个天下都是乾坤殿那一位的,更何况小小的后宫呢,前皇后葬身火海,这件事情就是他冷炀心中的一个禁忌。

    听太皇太后的意思,皇帝近些年越发的相信鬼神之说,羽暮是前皇后唯一的女儿,溧阳侯府将她推出来对付自己,就像是将一把尖刀插进冷炀的心中的那一条疤上。

    “是啊,怪不得这些年越发上不了台面了,这样的一副猪脑子,没有被生吞活剥已经算是佛祖保佑。”暮西满脸的不屑,这样的人也敢和自家公主斗,简直就是找死。

    溧阳侯府,的确是脑袋里装了浆糊,从尚了前皇后所出的羽暮公主后,溧阳侯府就再也没有了出路,冷炀是不会允许一个流着前皇后的血的公主触手权势,可惜,那一群蠢人却看不透。

    想到羽暮的身份,七月轻叹一声说:“她的身子被溧阳侯府那一群蛇蝎心肠的人手里磋磨得亏空过度了,让徐大夫务必要尽心调养,她的小院里,只要她舒心就好。”

    “将羽暮带到了自己的身边,救出溧阳侯府那个火坑,再将她的身子调养好,我也算对得起父皇的嘱托吧,当初离开的时候,父皇再三叮嘱一定要善待姑母的唯一的血脉,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妹妹,一切都交给自己了。”七月心中暗暗思忡。

    清晨,寒风在空中不断的凌虐。

    乾坤殿中一片沉寂,除了云大人昂首挺立,满朝堂没有一个人敢抬头,朝臣们恨不得将将自己的脑袋缩进脖子里。

    “皇上,年节一过,我国公主遇刺一案证据确凿,而郭氏一族涉案人员却关押在天牢不宣不判,莫非郭氏是皇后母族,太子外家,皇上就想徇私舞弊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云大人仿佛没有看见冷炀发黑的脸色,依旧我行我素的说道。

    公主遇刺一事一直就是他盯着,一切证据都直指郭氏一族,皇帝却装起了哑巴,按他的想法,何必多此一举打入天牢,直接株连九族了事,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却从年前拖到年后,皇帝的脸皮莫非是城墙。

    冷炀神色一暗,心中涌出一股怒火。龙袍下的双拳紧紧的捏的手指泛白,沉默片刻后,终于压下了心中的一股火气。

    他知道自己不能任着心里一股怒火来,萧阳公主遇刺那件事只能徐徐图之,谁让郭家自己非要往死路上走,最后还要让他来擦屁股。

    起初他也想将郭家那一群胆大妄为的蠢货直接砍了算了,这些年仗着是后族越发的胡作非为,自从萧阳公主到了罕都,他郭家就没有消停过,总是惹出些令他左右为难的事情。

第三百五十二章 乾坤殿请旨

    经过深思熟虑后,他却不能下手,靳北已经开始乱了,柔族卷土重来,当年的背后放冷箭的仇,柔族肯定是要一洗灭族之仇,郭家是后族,是太子的外家,郭家若是倒了,恐怕朝臣们会想多吧。

    自己那一群儿子是什么德行,他心里清楚得很,谁又不想东宫之位,若是以前国泰民安的时候,他乐意看到皇子间的争斗,他最不喜欢的就是一枝独秀,只是国势动荡,东宫是国之根本,他也要掂量掂量了。

    “这件事情自然是要给萧阳公主一个满意的交待,至于郭家的人为何暂押天牢,朕自然要给萧阳公主和云大人一个解释。”冷炀压下心底的愠怒,神色为难的说道。

    云大人心里咯噔一下,糟了,恐怕这皇帝是要耍赖了,怪不得两个月过去了,郭氏涉案的一家人还蹲在天牢里吃饱喝足。

    “云大人,其实关于萧阳公主遇刺一事,朕也是万般无奈,按理郭家丧心病狂,天理不容的谋划刺杀一事是证据确凿,涉及这件事的人更是罪该万死,只是太常令在元日时占卜观天象。”

    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云大人的神色,继续说道:“血星正位,若是开年之际就行杀戮之事,恐有损我靳国的国泰民安,总之今年不适宜见血,朕就暂且将郭家涉案人员关押在天牢,等星象之事一过,就立马处置郭家的人,给萧阳公主一个交待。”

    云霄暗啐一声:果真是老狐狸,耍赖皮竟然耍到天象国势上去了,哼,你靳国的国势和我唐暮有何干系。

    “云霄谨遵皇上圣意,郭氏一族不过无关紧要的人物,我们公主要的不过是一个公道,既然靳国皇帝陛下给了我们公主公道,我们又岂能再揪着不放呢!”云霄特意将公道两个字咬得很重,任人也能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之意。

    明知云霄的故意之举,冷炀却只能哑口不言,也不知唐暮从哪里挖出来的人,在朝堂上竟与他作对。

    云霄深知冷炀不会再松口,想到昨儿公主传来的消息,忽然清风一笑道:“皇帝陛下,郭家的人差点儿害死了我们公主,若是那一剑没有偏那一颗米粒的距离,我们公主此时安在?对于郭家,我们公主有一个不情之请。”

    冷炀神色一紧,怒意已经浮现在脸上。

    “皇帝陛下不必着急,我家公主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皇上说以江山社稷为重,我们公主又岂会让皇上为难?只是我们公主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而谋害公主的人却在天牢里安然无事,我家公主心里那口恶气难消,贵国天牢又门槛太高,我们公主恐难入刑部的眼,还请皇帝陛下颁一道圣旨给我们公主,我们公主保证只出气不杀人。”见高高在上的冷炀怒气上涌,云霄连忙灭火。

    云霄的话说得极有水平,让冷炀压根儿无法拒绝,若是严词拒绝了萧阳公主的请求,恐怕朝臣都会认为自己不讲情理,可是那萧阳公主又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圣旨一下,恐怕会有要惹出事情了。

    正左右为难的时候,而殿上的云霄却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冷炀后悔不已:自己怎么就任由他说说下去了呢,云霄那张嘴能说出些什么好话,早就吃过亏,今日又着道了。

    最后,他只有妥协,算了,郭家的事情自己就暂且不要插手,萧阳公主既然保证留郭家的人的性命,总不会弄死他们的。

    “准,云大人,圣旨今日就会到清月台,让萧阳公主等着接旨吧。”无能为力就只有妥协,但愿那萧阳公主能够消停些吧。

    身心疲惫的冷炀在龙椅上见御史台那些老顽固蠢蠢欲动的时候,哪里还想看他们跳出来惹是生非,直接宣布退朝挥袖健步如飞的进了后殿,哪还有疲倦的样子。

    一群御史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皇上这是怎么了,他们明明看见皇上看了他们一眼,怎么突然就画风变了。

    回了清月台,云霄自然将朝堂上的事情一字未落的说出,提起冷炀和那群御史的时候,云霄又是一番气愤。

    “冷炀有这样的态度才是正常,太子是国之根本,太子外族一动,恐怕世人都觉得储君之位会有变动,靳国正是多事之秋,冷炀只会以大局为重。”七月一针见血的道出了冷炀心底的小心思。

    尽管不情愿,七月也不得不妥协,毕竟大势所趋,储君不稳,朝堂上必然又是一番明争暗斗、暗流涌动,皇子争储定会引起朝中内乱,给柔族可乘之机,这不是她愿意看见的,不过,妥协可以,她却不能让郭家的人过得如鱼得水。

    云霄哪里没有看到这一点,只是想着自家公主差点儿被郭家的人害死,他就觉得郭家的人死不足惜。

    “不过,据你所言,那些准备参我的御史估计难堪吧,一群自作聪明的老古板,他们也不想想羽暮是谁的血脉。”七月不屑的说道。

    至于御史弹劾的事情,她才没有心思去管呢,乾坤殿那一位绝不会允许羽暮的事情摆上明面儿,无论那些御史怎样一计不成又来一计,最终都会在冷炀的手里烟消云散。

    想到圣旨将至,她就心情大好,正好手中正痒,就用郭家那些人止止痒吧。

    “暮西,去韶阳大长公主府给乔欲下帖子,就说本公主在府中闷了近两个月,心中烦闷,想来他也和本公主一样,本公主今日带他去一个地方解闷儿。”神采奕奕的眸子微转,心里有了主意。

    天牢里阴森森的,当初她受伤的时候,乔欲可是恨不得提刀去砍了姜氏,此时有这般奉旨凌虐姜氏的机会,岂能让乔欲错过了。

    “是”

    看公主脸上似笑非笑的样子,暮西就知道又有人要遭殃了,今儿的天牢行,注定会是郭家人最难忘的回忆。

    一两个月没有见到萧阳的乔欲哪有不愿意的,别说是去天牢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眉头都不皱一下,接到七月的帖子,连午膳都不用,直接就去了清月台。

    “七月,你终于愿意见人了,这些日子我隔三差五的就上门拜访,无一不被门房拦在大门外,我这面子里子都没有了。”一屁股坐在七月身边的乔欲抱怨道。

第三百五十三章 接到旨意

    这些日子,乔欲是隔三差五的往清月台跑,不过每次都是白跑一趟,每一次都被七月身边的掌事嬷嬷拒之门外,不是说七月身子不适,就是什么规矩如此,请自己不要为难她们。

    今儿一接到七月的消息,他扔下手中的事情就过来了,连午膳都还没来得及用呢。

    “好好好,知道你惦记着本公主呢,你的心意,我也是知道的,只是当初本公主放过在清月台养伤不见外客,自然是任何人都不能见,不然独独见了你,本公主还怎么在罕都混啊?”七月语气少有的柔和。

    看乔欲那匆匆忙忙、气喘嘘嘘的模样,此时又正值午膳时分,想来他该是没用午膳的,转身在即玉的耳边轻语片刻,乔欲如此义气,她自然要好好的招待一番了。

    约莫半刻钟,即玉领着丫鬟端着玉盘珍馐鱼贯而入,每一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欲滴、欲罢不能的味道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看来今儿我又是有口福了,好久都没有吃过栀灵姑娘的手艺了,这两个月,你知道我是怎么艰难的熬过去的吗?吃了栀灵姑娘的菜色,我的嘴再也容不下其余的味道了,你受伤这些日子不是闭门谢客吗?我在家里吃着那些所谓的美味真的是味同嚼蜡。”看着还没停下的上菜,乔欲的眼睛都直了。

    见菜色上的菜不多了,乔欲不讲理的直接上座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他从府中过来连一滴水都没来得及喝,此时闻到朝思夜想的味道,就差口水横流了。

    “七月,你看看,我这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俊脸都瘦了一圈,虽然是依旧那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是我还是觉得以前的模样更加的风度翩翩,你觉得呢?”乔欲筷子不停,极度自恋的说道。

    认识大半年,七月清楚他是怎样的性子,看他吃得认真,无论乔欲说什么,她都不搭话。

    饭毕,桌上一片残羹冷炙。

    “今儿让你过来,我这儿有一件你肯定会感兴趣的事情,想来你也得到了消息,郭家那一家子被暂押在天牢,本公主眼里向来容不得沙子,特意向皇上请了一道旨意,准备今儿去看看郭家大爷和姜氏是否风光如旧。”七月嘴角轻笑,不屑和鄙夷跃然脸上。

    对于郭家,七月向来没有好脸色,初到靳国时天下楼那一场闹剧,她嗨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当初冷炀选择了和此时一模一样的手段去维护,记得当时在乾坤殿外的时候,郭家大爷恼羞成怒的放言绝不会放过自己,今儿自己就去让他梦想成真。

    听是去天牢逛逛,乔欲哪里有不同意的,前些日子得了消息后,他就去了一趟天牢,只是刑部的人狗眼看人低,压根儿就不给他放行,这一次奉旨进天牢,他要大摇大摆的去打刑部的脸。

    俗话说杀人偿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郭家的人是胆大包天了,连暗杀和亲公主这般胆大妄为的事情都敢谋划,事情爆发,三司会审的矛头和证据直指郭家,而皇帝就像被猪油蒙了心一样,将郭家扔进了天牢就算了事,气得他在家里摔了好些视若珍宝的摆件,想起心都在滴血。

    如今七月邀他去天牢一游,真真的是落在了他的心坎儿上,当初他去天牢被拒的时候,一天之内传遍了罕都脸面都给丢尽了,还被崇王那一群死纨绔耻笑,今日就是找回面子的好时机。

    “我这儿有一个消息,听说皇上想保下郭氏一族,宫中传言皇上怕东宫不稳动摇国之根本,我看啊,这压根儿就是无稽之谈,冷桐无德无能,简直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要我说直接把太子换了,说不定还能长治久安千秋万代,难道人真是越老越糊涂?”乔欲满脸嫌弃,他向来随心所欲,压根儿不会顾忌祸从口出的事情。

    韶阳大长公主府权势滔天,韶阳大长公主风光正盛的时候,连身为皇帝至尊的冷炀都要避其锋芒,更何况还有太皇太后的偏宠,乔欲在罕都更是锋芒万丈,无人敢招惹,宫中的皇子公主压根儿就是他身边的陪衬,性子也就无法无天了。

    见七月脸上毫无波澜,乔欲神神秘秘的凑到七月跟前儿:“根据我的内部消息,那一位是怕了柔族趁火打劫,不过据我所知那一位在遇刺一事被推到风头浪尖上的时候,他的态度是十分坚决的,好像临江王府的那个悠闲王爷悄咪咪的进了一趟宫没过几天,那一位态度就变了。”

    “我觉得啊,事情肯定是临江王那死胖子搞的鬼,本公子还真没想到临江王那白花花的肥膘下藏着的是阴谋诡计,七月,你说他图的是什么啊?总不会是凑巧吧,我告诉你,那死胖子估计是为了掩人耳目,拉上了淮南王那棒槌打着给太后请安的旗号进宫的,不过他以为密不透风,照样走漏了消息。”乔欲熠熠发光的眸子里布满不屑。

    知道这个消息后,乔欲恨不得冲到临江王府把门给临江王轰了,想着事关七月,遇刺一事又是重中之重,他才千忍万忍的忍下了心底的冲动,只是一忍就忍了差不多一个月,每每看到临江王的时候,他都不敢直视,生怕一不小心就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气。

    “图的什么,总是风云变幻,无外乎就是权势罢了,听说临江王十几年前就渐渐隐退,不再沾惹朝中之事,按你的说法,这个临江王倒是有些意思了。”茶褐色的眼眸中闪过暗光。

    北风一过,萧瑟的寒风拂过,七月不自觉的收紧了披风。

    两月不见,罕都依旧是一片银装素裹,除了街道,两旁的亭台楼阁皆已不见朱楼碧瓦,一眼看不见底的白色连绵。

    天牢离清月台并不远,两人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天牢,不算大的门邸透着森严和严肃,一进去就能感觉到四处隐藏的气息,可谓是戒备森严。

    “本公主要见郭家的人,不知大人这一次是否还要阻拦?”七月亮出一道明黄色的布帛沉声问道。

第三百五十四章 初入天牢

    七月直接亮出一道明黄色的圣旨,刑部尚书和天牢一应人员战战兢兢的扑通跪下,脸色发白的不敢开口,尤其是看见七月身后的乔欲更加的不敢吱声了。

    罕都盛传萧阳公主和韶阳大长公主府四公子是相知恨晚的莫逆之交,当初皇上将郭家之人投入天牢的时候,也不知这一位小霸王从哪里的了消息,当天就怒气冲冲的找上门儿来,差点儿把整个天牢给掀了。

    “当然,当然能进,萧阳公主身负圣命,下官……下官岂敢阻拦。”刑部尚书颤颤巍巍的说道,他久闻萧阳公主的传闻,更何况圣旨在手,他哪里还想不到是圣上的意思。

    今日的乾坤殿上,他是深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当时他也是虚汗连连,连中衣都湿透了,现在萧阳公主拿着那一道旨意来天牢,还带着韶阳大长公主府的小霸王,他心中已经是一片乱麻,哪里还知道该如何处置。

    想了想还是咬牙说道:“萧阳公主,您是可以进去,您手持圣上旨意,奉的也是圣命,只是乔公子进去怕是不妥,郭氏一行人入天牢的时候,皇上再三交代任何人不能探视郭氏之人,当然,此时自然是除了萧阳公主,请萧阳公主和乔公子莫要为难下官。”

    今日在乾坤殿,那一位云大人和皇上的话,他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皇上只是默许了萧阳公主进天牢探视郭氏之人,而其余的人并没有提及,他自然要谨遵圣命。

    “哦,原来如此,可是本公主今日就要带着乔公子进去,大人又该如何呢?想必大人压根儿不曾将圣命放在眼里吧,圣旨上明明说如本公主所愿,这本公主所愿的不就是和乔公子一起去探视郭家人吗?”七月狡黠的看着手中明黄色的圣旨。

    看着刑部尚书纠结的模样,七月心里满满的鄙夷和不屑,身为朝中二品大员,做事这般没有章法,也不知道乾坤殿那一位眼光是不是被浆糊糊了,而且自己遇刺一案就是由刑部主理,这其中弯弯道道的真相,他是最清楚不过了,看了自己打上门来,还能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果真是没心没肺的人。

    见刑部尚书脸色渐渐发黑,七月继续道:“当初那一件案子似乎是大人主审的吧,本公主在清月台养伤,这外面的事情也没有留心,这重伤未愈呢,本公主想着郭家吃了熊心豹子胆破坏两国之间的和平,这事情可是板上钉钉的。结果本公主一出门竟然听说郭家人只是被扔进了天牢,这其中恐怕少不了大人的功劳吧,你说本公主该如何感谢大人呢?”

    越听七月的话,刑部尚书越是瑟瑟发抖,脸色犹如刷了一层白霜,更加的不敢说话了,萧阳公主的名声,至今罕都仍然不曾消散,她可是连嫣然郡主都敢动手的人,自己恐怕更不被放在眼里。

    “就是,依本公子看,你这刑部尚书也是徇私舞弊、敷衍了事的主儿,连一个证据确凿的案子都破不了,真是胸无点墨,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这个二品大员的,本公子觉得恐怕是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才爬上去的,对,肯定就是这样的。”乔欲的毒舌将刑部尚书损得体无完肤。

    说要还得意的在七月跟前讨好:“七月,你看看,我这一番话说得多么的有文化内涵,真是便宜了那马屁精。”

    刑部尚书整个后背虚汗连连,萧阳公主和乔欲的话每个字都击打着他的心脏,连着好几次悄悄的抬眼看萧阳公主的反应,他觉得他是倒霉期来了,那郭家人简直就是来克他的,只要郭家人一直在天牢待着,自己就得天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萧阳公主,是下官老眼昏花了,没看清圣旨上的意思,既然是如公主所愿,自然按照公主的意思办事。”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说得就是刑部尚书这样的人。

    他是世家子弟,心中有着自己的一杆秤,脑海里深深刻印的是家族利益,看到明白事情不可逆转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若是自己拦了眼前的两尊煞神,明日朝堂上云大人那一张妙语连珠的嘴就要调转枪头对准自己了,他自认是不是对手。

    至于皇上那里,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大不了就是被训斥一番,自己认个罪就没事儿了,可若是拦了眼前的这一位,明日早朝的时候唐暮的那一位云大人肯定是会对自己发难,事情闹大了,皇上为了安抚萧阳公主,牺牲的肯定是自己。

    “识时务者为俊杰,尚书大人好眼光,这天牢本公主今日是非进不可,,既然本公主带上了乔公子,又岂会将他扔下呢,也许明日那些老古板又要满嘴瞎话的弹劾本公主,只是本公主又有何惧?”刑部尚书的退步让她添了几分满意。

    话音一落,撂下刑部尚书大摇大摆的进了天牢,在唐暮的时候,她倒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过几次天牢,只不过不知道这天下天牢是否都一样。

    天牢建在地底下,一抬脚进去都能够感觉得到一股阴冷的凉风,突然之间眼前光亮渐消,越往里走,越发的阴森诡异,只剩下黄晕的烛光。

    天牢中的人并不多,七月和乔欲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郭家人,在天牢的尽头,一道看着就坚固的栏栅门将天牢尽头的区域隔开了,木门上方一个铿锵有力的天字,彰显着这个地方关押着都人的身份。

    两人悄声踏入天字狱,堪堪只有两间牢房,只有靠西的那一间关押着犯人,正是七月此行要见的郭家人,天牢中阴冷,进了天牢,身上只有粗麻裹身的牢服。

    三人瑟瑟发抖的抱拢一团,面黄肌瘦的模样早已不见曾经的雍容华贵和风度翩翩,郭家大爷两颊凹陷,面色蜡黄,连那腆着的大肚腩都缩了水分,而姜氏更加的不堪,数日不曾打理的面容憔悴得很,眼窝深陷而无光,眼周的青黑色就像是围绕在眼睛周围的乌云,原本端庄优雅的发髻早已东倒西歪,打结的头发上沾满了草屑和污秽。

    被夫妻二人护着的郭芮看上去就好多了,衣裳和脸色都还算整洁,不过依然瘦了一大圈,原本婴儿肥的脸颊已经是皮包骨。

    看着姓郭的一家人紧抱一团的样子,七月冷眼看着说:“郭大爷和郭夫人别来无恙啊,这天牢的滋味不知二位觉得如何?”

    “谁……谁,你究竟是谁,谁装神弄鬼,我……我们可不怕你,我家老爷是忠义伯府的世子,是皇后娘娘嫡亲的哥哥,哈哈镜太子殿下的亲舅舅,你若是敢……敢害我们,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不会放过你的,识相的快滚。”姜氏的声音颤抖着,,四周无人,她越想越是害怕。

    即使在天牢中被摧残了数日,内心里依旧不忘曾经的高傲和荣华富贵,说出来的话更是难听至极,压根就没有想着她此时的处境。

    一抹红色的身影从栅栏门外出现,堇色的天落锦的衣裳俏丽多姿中透着端庄优雅,绛色的披风就像是天边的晚霞悬挂,裙边若隐若现的红梅恰到好处的点缀在裙摆处,面容姣好、风姿绰约的模样令姜氏和郭芮嫉4不过妒得发狂。

    “郭大爷别来无恙啊?难道不记得本公主了?怎么着我们也算是故人吧,你看本公主又忘了,郭大爷和郭夫人、郭小姐可是沦为了阶下囚,哪里可能安然无恙呢!”七月似笑非笑的看着一墙之隔的郭家三人。

    一声本公主,她的身份自然而然的呼之既出,整个罕都能够让乔家公子随行的公主,除了那一位害得自家身陷囹圄的萧阳公主,还会有谁?

    “是你,你为何要害我们郭家,为什么,就是你害的我们一家人,来人啊,来人啊,快抓住这一个陷害人的凶手,我们是被冤枉的。”郭氏被七月一刺激,张牙舞爪的开始嘶喊。

    进了天牢快两个月,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她曾经做过的事情,也许过久了暗无天日的日子,连精神都开始紊乱了。

    “聒噪,给小爷我闭嘴,耳朵都要被你给震破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看了你鬼哭狼嚎的样子,小爷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乔欲故作呕吐的模样,好看的丹凤眼中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

    自从知道七月遇刺的事情是郭家在背地里搞鬼,乔欲恨不得一把火烧了郭家,涉及遇刺一案的郭家大房早早的被皇帝投进了天牢,他心里那口恶气忍不下去,有一段日子每日一清早就去郭家的大门外破口大骂,怎么难听怎么来。

    乔欲一看口,郭氏连忙闭嘴,她不怕萧阳公主,在她心里,即使萧阳公主怎样的心狠手辣,也不过是一个太子殿下都不要的弃妇,而乔家公子就不一样了,是最有权势的韶阳大长公主的幼子,在罕都也是出了名儿的纨绔子弟。

    “萧阳公主,今日天牢一行,恐怕不是为了见见故人吧,我们一家人拜你所赐已经深陷天牢,连我都不知道身上还有什么事值得你算计的。”郭家大爷的态度算不上好,也算不上恶劣,不过眼底掩埋着深深地恨意。

第三百五十五章 探监郭容涛一家

    七月没有放过郭容涛眼底的愤恨,郭家的这一代人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从小就享受着父辈的功勋,而他郭容涛只不过是被后宅妇人宠坏了的嫡长子,压根儿就没有几分真才实学,连情绪都无法隐藏。

    “哦,本公主还真就是无聊极了,一路闲逛到了天牢,想着这里有三两故人,本公主向来有情有义,既然是故人身陷囹圄,又怎能不来探视一番呢!”七月掩嘴轻笑,一双茶褐色的眼眸流光溢彩,仿佛万千星辰落入眼底。

    她向来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这一次费尽心思进天牢,为的不就是奚落鄙夷郭家人吗?顺便谈一谈郭家的情况,听说郭家二爷已经将郭家看看的控制在手心里了,也不知郭容涛和姜氏听到这个消息是会哀莫大于心死呢,还是会癫狂?

    从上一次郭芮众目睽睽之下刺杀未遂后,七月就一直谋划着分崩离析郭家的事情,郭然的出现给她送来了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虽然事情最终没有按照她预设的结果发展,但是她也不会让郭容涛一家人在天牢过得舒坦。

    “全都是你这个贱人,从一开始你就没安好心,抢我的太子哥哥,害我名声扫地,害我郭家从侯爵降成了伯爵,都是你害的,对,对,这肯定是你的阴谋诡计,一定要告诉季大人,季大人禀报了皇上,你就死定了。”郭芮越说越觉得是真的,面目狰狞的大笑起来。

    虽然郭芮在郭容涛和姜氏的护佑下并没有那么的不堪,清秀可人的巴掌小脸上黯淡无光,干干净净的没有污秽,囚衣也算整洁,如黑漆般的眸子里泛着毫不掩饰恨意。

    郭芮始终认为自己的悲剧就是萧阳公主一手造成的,自从在天下楼遇见了初到罕都的萧阳,她的人生就彻底的被打碎了,不仅令她错失太子妃之位,还成为了罕都贵女圈中的笑柄,自己也被扔进了天牢中受尽**,哪怕后来被秘密的送回了郭家,她也忘不了自己受到的屈辱。

    七月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嗤笑道:“哟,让本公主看看这一位面黄肌瘦、衣裳不整的姑娘是谁啊,哦,原来是郭家大小姐啊,不过据本公主所知,郭大小姐不应该出现在这天字号啊,在这儿看见郭大小姐,倒让本公主想不明白了。”

    天下楼一事后,郭芮被收监天牢,这件事情罕都人人尽知人人尽晓,而刑部不可能一时慈悲心怀特意将郭芮提到天字号一家团聚,刚刚进天牢不足两月的郭容涛和姜氏已经是蓬头垢面,半分不见昔日侯爵府世子与世子夫人的风采,更何况是已经在天牢中待了半年有余的郭芮呢?

    “笑话,本公主何曾害过你,天下楼一事,莫非是郭大小姐忘了前因后果?你沦落到今天的地步,与其说是本公主害了你,还不如说是自作自受,至于今时今日你们郭家大房的人为何会深陷天牢,本公主认为姜夫人心知肚明吧!”说起天下楼的事情,七月也没有闲心再和这一群自私自利心狠手辣的人闲扯。

    郭容涛那个人自私自利得很,在自己的利益和性命跟前儿,美人根本不值一提,看夫妻二人依旧和谐无隔阂的样子,七月猜想郭容涛应该还不知道他被打入天牢的原因,不然以郭容涛的性子,姜氏绝对讨不了好。

    果不其然,一听七月的话,郭容涛看向姜氏的眼神都透着质疑,先是传出了萧阳公主遇刺的消息,紧接着郭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了事,若是说两者之间没有关联,他自己也无法相信。

    看到郭容涛质疑的眼神,姜氏心中拔凉,目光躲闪的说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夫人哪里知道郭家怎么会突然出事儿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芮儿说得对,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对当初芮儿的无心之失怀恨在心,才想要置我们郭家于死地。”

    “郭夫人真是脑洞大开、想象丰富,不去做一个写话本儿的人,倒是屈才了,郭夫人有些脏水可不是能随便泼的,早知道害人者人恒害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呢!”面对姜氏的胡搅蛮缠,七月不以为意的说道。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郭容涛若是再不有点儿想法,那这几十年也就算是白活了,在是无才无能的空架子,也做了几十年的候府世子,眼界还是有的。

    “本公子信你个鬼,你这个泼妇胡搅蛮缠的本事倒是与日俱增,整个罕都的人都知道你刺杀萧阳的事情,你自己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你以为你是能一看狂澜呢,还是能嫁祸到别人的身上,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你的丫鬟早就已经招供了,至于你们这一家子,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见姜氏那可恶的嘴脸,乔欲恨不得冲进去将她撕了。

    原本看着这一家子在天牢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惨时,他就想冲上去自己亲自动手,奈何一墙之隔隔断了他的想法,在他心里那些被打入天牢的人十有**是朝廷重犯,肯定是伤痕累累、遍体鳞伤的,而郭家人似乎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吃喝拉撒罢了。

    “姜泼妇,姜白莲,你买凶杀人的事情已经是证据确凿,本公子不知道皇上心里的想法,不过本公子知道你们的日子定不会好过,这天牢中难免寂寞,本公子和萧阳会时不时的来探视你们的,你们就好好的给我受着。”乔欲磨拳搽手的说道。

    事情败露,姜氏再也没有掩饰的必要,蜡黄如刀削的脸上面目狰狞,目光中迸发出毫不掩饰的恨意,在她眼里,那件事情的失败和自己沦落天牢,全都是萧阳公主在背地里搞的鬼,不然,她请的人怎么可能刺杀错了人?

    “是本夫人又如何?要怪就只能怪你这个公主的运气太差了,本夫人花重金请到的杀手居然杀错了人,就是你个贱人,谁让你好巧不巧的出现在那个地方,本夫人的精心布局全都被你打碎了,那个贱人的儿子还活得好好的,我的儿子却打入了天牢,啊,你该死,你该死。”姜氏近乎癫狂的指着七月怒吼。

    发髻微斜,泛着红血丝的眼眸中恨意乍现,消瘦的小脸布满了愠怒和寒霜。

    郭容涛恨得咬牙,没想到害了自己的人竟然是柔情似水的枕边人,往日里她总是一副善解人意、端庄优雅的模样,没想到却是蛇蝎心肠。

    “你,你,原来是你个毒妇, 你害得我们郭家好惨啊,我已经按你的意思将郭然赶出了郭家,以后整个郭家都只会是郭毅的,你的心为何这般狠辣?阿茶,你怎么会变得如此可怕?郭容涛面色铁青,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到是自己的枕边人将自己到如此地步。

    七月在一边静静的冷眼看着郭家人的一场闹剧,犹如白茫茫的血液中凌寒独放的一只红梅,似笑非笑的容颜散发着清冷。

    此时的郭容涛面色沉静,心里却恨不得亲手掐死眼前自己宠爱了半辈子的女人,竟然是披着人皮的毒蝎子,最终连忠义候府都毁在了这个女人的手里。

    “你……你竟然说我是毒妇?哈哈哈哈,郭容涛,我是毒妇,你又算什么东西,我从十六岁跟了你,那时候我也是亭亭玉立、清清白白的好人家的女儿,为了你,不惜与你暗度陈仓珠胎暗结,成了整个罕都的笑话,这个时候,你竟然说我是毒妇,我忘了,你是没有心的人,不然,又岂会在有家室的时候勾搭我姜茶呢。”姜氏不怒反笑,目光凄厉的盯着郭容涛。

    当初的事情闹得罕都满城风雨,成家是清流世家,自然不能容忍又一个品行不端的女婿祸害门风,当时成家的态度果断坚决,即使姜氏和郭容涛之间的私情满城皆知,成家也没有松口。

    最后,成氏难产而亡,而姜茶才有了名正言顺嫁入郭家的事情,成家的女儿命丧忠义候府,成家又如何坐的住,只是逝者如斯,念着襁褓之中的外孙就没有追究,不过两家却从此不再来往。

    眼见郭容涛面色突变,姜茶继续道:“当初是你哭着求着我将身子给了你,也是你拍着胸脯保证会给我一个名分,怎么,你这么快就忘到脑后了?成家那个女人也是你亲手解决了的,难道这些事情你都忘了?说我是毒妇,那你呢?”

    夫妻失和,多年前的隐秘就这样暴露无遗,令七月想不到的是当初成氏的难产血崩竟然是郭容涛亲自动手,他对姜茶的情竟然深过一条人命。

    只是到头来他自己却毁在了最爱的女人手里,连带着郭家的百年基业也差点儿毁之一旦,真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真是闻所未闻的一出好戏啊,据我母亲说已故的成家小姐当初是罕都第一才女,才华横溢、文采风流,连当时的状元郎都自愧不如,往那儿一站就是一方的书香气,没想到却嫁了一个中山狼,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乔欲有些意不平,对姜茶和郭容涛简直就是深恶痛绝。

第三百五十六章 成家往事

    成家是靳国的清流之首,成家老爷子更是靳国文人推崇的楷模,青云书院更是培养出了一批批朝廷重臣,阁老以及六部中大部分官员都是出自青云书院,更别提那些权贵功勋家的子弟,当初成家有女百家求,只可惜祖辈定下了成家女和郭氏的婚约,当时令一众男儿对郭容涛羡慕不已,却不想最终成小姐落得一个不得善终的结局。

    “贱女配渣男,你们这一家子也是绝配,你姜氏也别装出一副无辜样,一个巴掌拍不响,当初若不是郎有情妾有意,难不成还能强了你不成?”乔欲言语激烈,连眼神都不屑于看向姜氏和郭容涛两人。

    在他心里,天底下的爱情都应该像他父亲和母亲一样,从一而终的相濡以沫,再加上和郭然相处了一段时日后,他自认为自己是郭然的朋友,伤害过郭然的人,他也自动的打心眼里厌恶。

    “萧阳公主,不是我干的,刺杀您的事全都是姜氏这个贱人一手策划的,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你放过我,只要您肯放了了,我……我以后给您做牛做马。”郭容涛匍匐着爬到栅栏处声嘶力竭的哀求道。

    一想到萧阳公主的手段和自己的伯府世子之位,郭容涛心中就滴血,荣华富贵从此与他就成了陌路,这样的日子,他绝对不能认命。

    遇刺一事一传到乾坤殿那一位的耳朵里,那一位是雷厉风行的人,立马安排三司会审刺杀之事,不过几天就人赃俱获水落石出,为了安抚唐暮一行人的怒火,冷炀当着云霄的面儿下令将郭氏大房的人打入天牢听候发落,那时候郭家还是忠义伯府呢。

    七月脸上的笑容肆意的笑着,嘴角勾起:“都说夫唱妇随,郭大爷的话,本公主如何知道该不该信呢,农夫与蛇的故事,本公主听多了自然就会有更多的提防。”

    “唉,这越说越离谱了,本公主差点儿忘了今儿来见故人的正事儿,想着郭大爷和郭夫人在天牢里肯定是消息不灵通,本公主昨儿恰好听了些消息,仔细一想,觉得郭大爷和郭夫人恐怕比本公主更在意呢!”七月掩嘴说道。

    一听七月的话,再联想这些日子郭家在罕都的水深火热,这样戳人心窝子的事,他最是积极,火急火燎的说:“我来,我来说,这种事情,我最喜欢了。”

    “郭容涛,今儿本公子和萧阳来天牢呢,不会只是到此一游,这么阴森的地方,他季慎就是三拜九叩的求着本公子本公子也嫌这地方晦气,好像跑题了啊,看你这可怜兮兮的模样,本公子也不忍心瞒着你,实话告诉你吧,以后的罕都再也没有忠义伯府了,有的只是失了皇上圣心的郭家,这个消息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啊?”乔欲一激动话就多了起来,一番话说下来不知添了多少的废话。

    乔欲说得随意,而听在郭容涛的耳朵里却是五雷轰顶,郭家完了,忠义伯府没了,皇上连皇后和太子的脸面都不顾着了,那郭家的未来势必将一落千丈。

    他这个身陷囹圄的世子,恐怕已经成为了家族的弃子,而这一切全都拜自己深爱多年的女人所赐,就是她害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想到这里,郭容涛的眸子里染上了血色,恨不得亲手掐死姜茶那个贱女人。

    不过,他依旧心存侥幸的辩驳道:“不会的,我们忠义伯府是皇后的母族,太子的外家,皇上不会这般狠心不顾念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脸面,你们都是骗子,都是骗子,我是忠义伯府的世子,永远都是世子。”

    乔欲嗤笑一声,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郭容涛:“世子,什么狗屁世子,忠义伯府都倒了,你的世子之位只能祈求下辈子投一个好胎了,不过你还是省省啊,毕竟坏事做尽的人哪里还会有来世呢,依本公子看,你们这一大家子百分之两百是要下地狱的。”

    “这又说多了,言归正传,总之一句话,忠义伯府只存在于历史里了,这些年忠义伯府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皇上的眼里,这个天下可是皇上的天下,你这个世子藏着掖着做下的事情,皇上的心里有数着呢,之前的降爵只不过是小小的警告,你飞但不收敛还变本加厉的揽财,相对于以前的警告,这一次可就是真正的大刀阔虎的下手了。”说起忠义伯府的下场,乔欲心中畅快,连声音中都添了两分喜色。

    天牢中阴气沉沉,黄晕的烛光下依旧显得灰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味,其中还夹杂着酸腐和汗臭的味道,越是离牢房的栅栏越近,那味道越是强烈,令人作呕。

    这样的环境之中,七月并不想继续待下去,至于郭容涛心里的想法,她一点儿也不想知道,眉头紧蹙:“你是聪明人。乔欲的话是真是假,你心里是有答案的,有一件事情,我想你会更想知道,郭家的当家人已经是郭二老爷,郭家削爵,你又被打入天牢,郭老爷子怒急攻心病倒了,郭老爷子悔恨教子无方,将郭家彻底的交郭二爷的手中后,郭老爷子夫妻搬入祠堂侍奉祖先去了。”

    郭容涛和郭术相争多年,虽然兄弟二人一母同胞,但是却截然相反,郭容涛是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纸醉金迷的蠢货纨绔,而郭术从小跟在郭老爷子身边长大,是郭老爷子一手为嫡长子培养的超级金牌辅助,德才兼备,从十几岁就跟在镇国侯和刘老将军身边上过战场,在战场上血洗出了一身的野心和魄力。

    人一旦见识了更广阔的天空,眼届就不会拘泥在眼前,郭容涛是扶不起来的阿斗,郭术心中对世子之位渐渐的生出了觊觎之心,郭术是一个胸有点墨的人,郭容涛在他手里十有**没讨到好处。

    “郭术,郭术,竟然是他,也该是他,他是最想要得到郭家的人,我输了,我彻底的输了,争了这么多年,最后还不是落在了他的手里。”郭容涛狼狈的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这一趟天牢之行的目的达成了,七月再也不想待在这混乱不堪的地方,转身步履轻快的离开了天牢,凄惨的哀嚎声越来越远,出了天牢,那声音也戛然而止。

    “季大人,今日多谢了,不过有些事情本公主不能不明不白,请季大人为本公主解惑。”七月嘴角轻笑着道。

    季慎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卑躬屈膝的道:“不敢,不敢,萧阳公主有何疑问只管告诉卑职,卑职定知无不言。”

    季慎心中是求神拜佛,求爹爹告奶奶的盼着眼前这两尊煞神快快的离开刑部天牢,自己似乎与萧阳公主命里犯冲,也只要是与她沾染上的事情,准没有好事,只盼这刺杀一事速速解决,不然自己天天都不得安宁。

    “也不是什么大事,季大人不必紧张,就是本公主记得当初天下楼一案似乎并没有完结啊,怎么郭芮却和郭容涛和姜氏关押在一起了,这可是两起不一样的案子呢,难道是之前的案子已经结了?还是本公主记错了?”七月一脸的不知所以,好似自己真的是随便一问。

    其实,七月心知肚明郭芮出现在天字号的缘由,只不过想要恶心恶心季慎罢了。

    季慎恨不得骂爹,吞吞吐吐的说:“这个,这个主要是太子殿下吩咐的,郭家的人再怎么为非作歹,那也是太子殿下的外族,太子殿下自然会关照一番。”

    实在不知该怎样将事情搪塞过去,他可不敢说之前的案子已经了结了,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他心里最清楚不过了,皇上亲自吩咐下的事情,他只能把脏水往太子殿下身上泼,就萧阳公主和太子殿下两人的关系,这些话也不会被拆穿。

    不管季慎是什么想,她说那一番话只不过是为了隔应隔应季慎,按乔欲的说法,天牢是一个晦气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愿意待下去了。

    “唉,原来太子殿下以有这样的外家为荣啊,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本公主算是开眼界了,不过郭芮在天牢中带了几个月比她爹娘都干净,乔欲,你说这天牢是越待越干净吗?”

    离开刑部后,两人想起季慎那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尤其是走到门口时的那一番话,季慎此时肯定是面色铁青。

    “七月,你说那季慎会不会一口气没转过来气死在刑部的大门口,真是笑死我了,以后若是还有这样的事情,你可别忘了我,攒了几个月的郁气,天牢一行就消失殆尽了。”马车中的乔欲吃着栀灵准备的炸鸡,喝着栀灵亲手酿造的果酒美滋滋的说道。

    七月失笑道:“打住打住,若季慎真的气死在了刑部大门口,我们两个才是最有嫌疑的人,说不定又会有一次天牢之行呢!”

    季慎能做到二品大员的位置,绝不会是一个空架子,不过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季慎竟然会搬太子出来做筏子,想来也不会是***,冷桐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只有不惧怕才会不当回事儿吧。

第三百五十七章 红月回京

    “对了,过几日的宫宴你会去吧?”乔欲问道。

    其实宫宴什么的,他一点儿也不愿意参加,不就是一群人尤其是宫宴是在宫里的玉馐宫里举行,一大群人乌烟瘴气的,他还不如去倾城楼听曲儿呢!

    宫宴?什么宫宴,她刚刚回罕都,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除夕和上元节已经过了,还能有什么宫宴?

    “这个倒是不清楚,是什么宫宴啊?”七月秉承不耻下问的好习惯,这种事情问乔欲肯定能够得到最全面、最清楚的答案。

    看七月的神色是真的不知道,乔欲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一本正经的说:“我们靳国开年儿有三大宫宴,一是辞旧迎新的除夕宫宴,二是团团圆圆的上元宫宴,还有就是过几日的春宴,其实无趣得很,也就是后宫中的那些女人和朝廷命妇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我小的时候还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要我觉得去那劳什子乌烟瘴气的宫宴,还不如去倾城楼听曲儿呢!”

    乔欲从襁褓中的婴儿时期就开始参加宫中的宴会,他是韶阳大长公主的幼子,在宫里也是土霸王一样的存在,虽然年纪小小,但是辈分却高,宫中那些皇子公主都不敢去招惹他,等大了些就越发觉得无趣,渐渐的就推三阻四的不再去宫宴。

    听起来不倒是不错,她已经两个月没有出现,罕都的那些人恐怕都已经忘了清月台还有她这一号人物,连冷炀的帖子都没有送来,既然如此,她肯定要去,而且还要高调的去。

    “去啊,自然是要去的,不过就算我想去也不一定能去得成啊,我至今都没有收到帖子呢,可能这样的宫宴,我不适合出现吧。”七月故意抬高音量,为的就是跟在身后的尾巴听见她说的话。

    乔欲嘴里含着食物口齿不清的急急说道:“你想去啊,那么无趣得宴会去了也无所事事,不过既然你想去,那过几日我来接你,你跟着我一起入宫呗,难不成皇上还能将你赶走?”

    有了自己喝乔欲的一番话,即使冷炀没有心思邀请自己,他也不得不给自己送一张帖子,若是自己真的跟着乔欲进宫,到时候对于冷炀就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这一次宫宴,她是必须参加的,冷暮已经回了罕都,他们却一次都不曾相见,按她的替身的意思,他一次都不曾去过清月台,当初他离开的时候她说过让他一回罕都就来见她,,他从来不会失信于她的,想来时知道她还没有回清月台,毕竟红月去过靳北。

    “好啊,那就这么办,我还没有参加过靳国的宫宴呢,也不知道和我们唐暮是否一样,我在唐暮的时候,每年的宫宴都是必须参加的,无论父皇如何的宠着我,到了宫宴那一日,我也必须守着规矩,不过我们唐暮的宫宴倒是不无聊,歌舞吃食无一不精致。”七月满口应下,向乔欲说着她关于唐暮宫宴的回忆。

    说起唐暮,七月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俊秀的眉头锁上了愁绪,虽然乔欲是属于没心没肺的,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他不适合开口,一个人作鸵鸟状缩在一旁默默的消灭着面前慢慢一堆的吃食。

    乾坤殿,冷炀紧锁着眉头。

    “她果真这样说?”声音中蕴含着威严和猜疑,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加身,看上去更加的有气吞山河之相。

    暗卫第一时间将萧阳和乔欲的那一段对话传到冷炀的耳朵里,不过没有天牢里萧阳和我郭容涛一家人的对话,天牢森严,连暗卫都找不到缺陷之处。

    龙椅上的冷炀轻轻的按压着脑袋,心里将乔欲暗骂了八百遍,他不止一度认为韶阳大长公主生的乔小四就是专门克自己的,从小到大净惹些麻烦事儿,你说他和谁交朋友不好,偏偏要和唐暮的萧阳公主,去天牢就去天牢,朕也不追究了,可是偏偏要提起宫宴,真是头疼。

    “乔欲,又是乔欲,他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一副吊儿郎当不懂事儿的小孩子心性,算了,着内务府给清月台送一张帖子吧。”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他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了,一张帖子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乔欲和萧阳是什么性子,他心里还是有数的,前些日子两人闹出来的事情,他还一桩一桩的记着呢,若是自己不赶忙送上一张帖子,真到了那一日,只会令自己丢脸,恐怕过几日就会闹得满城皆知了。

    这些年,自己对乔欲算是纵容了,念着他是韶阳大长公主的幼子,索性就随他去了,只要不惹出违背原则的大事,自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追究,只是自从萧阳到了罕都,两人不知在何处见了一面就勾搭上了,自己龙案上一大堆弹劾二人的奏折。

    只是两人身份特殊,一个是唐暮的和亲公主,一个是韶阳大长公主的幼子,处置起来,自己是左右为难,更令他郁头疼的是两人做的事情还不能深查,一但让刑部或是大理寺的插手,那结果又偏偏合理合法,一堆的奏折,只能随意丢在一个看不见的角落里,眼不见为净吧。

    暗卫也是吃过乔欲苦头的人,提起乔欲自然而然的目光中带出一丝惧意:“皇上,乔公子那里的确还是小孩子心性,这些日子属下跟在萧阳公主身边,见过无数次乔公子与萧阳公主相处的模样,两人总是商量着找乐子,不久就会出现那些事情。”

    冷七最近筹谋着心中的大事,监视萧阳的事情,他交给了手下的冷八,虽然冷八跟在冷炀身边已经不知多少年了,也深得冷炀的信任,但是他在乔欲的手中吃过无数次的暗亏,仿佛他和乔欲就是天生相克,只要是沾惹上乔欲的事情,他就会无缘无故的出事儿,只要遇见和乔欲相关的事情,他都会不自觉的美化一番,这一次也不例外。

    回了清月台,七月独自进了枫院的闺房,特意嘱咐不准人打扰,乔欲之前和虞萧等人约了在倾城楼听曲儿,七月嫌闹腾,以身体不适为由回清月台躲清净了。

    刚回罕都,有些事情她要抽丝剥茧的想一遍了,尤其是在云河遇刺一事,她始终是耿耿于怀,查了快半个月了,连头发丝儿都没有查出来,她心中难免有些急躁,敌在暗我在明,而且那些黑衣刺客的身手分明是为了自己的命,心中暗暗的多了些担忧。

    遇刺一事绝非偶然,她有一种直觉,想要她的命的人一定藏在罕都,所谓大隐隐于市,只是罕都中她得罪的人并不多,除了已经元气大伤的郭家,就只剩下上不了台面的溧阳侯府,而溧阳侯府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份心计,而溧阳侯府后面的人更加的不敢动手。

    “公主,红月回罕都了。”暮西进屋后温声说道。

    红月自从去了靳西,就失去了联络,更是一度失踪,自家主子嘴里不说,心里却一直都担心着红月的安危,若不是为何避嫌,她恐怕早就去沐亲王府要人了。

    果不其然,七月目光一亮说:“红月回来了,太好了,她还好吗?”

    红月算是跟在她身边的老人了,这些年恪尽职守,靳国的势力基本是红月一人谋划打拼下来的,若是没有了红月,她绝不会这般信心满满。

    “很好,红月说她刚到靳西的时候收被发现了踪迹,后来受了轻伤,不过有沐亲王出手相助,她才脱离了危险,红月在靳西遇见了一个人,她说公主得到消息一定会喜极而泣。”提起那个人,连暮西都觉得红月靳西之行哪怕危险重重也不虚一行。

    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人,究竟会是谁呢,七月蹙眉说:“究竟是谁?”

    “宁三爷”暮西一成不变的的脸上也有了几分动容,他跟在公公主身边几乎是形影不离,自然清楚宁家三爷在自家主子心中的位置。

    宁墨在宁家男子一辈中行三,那些贵胄子弟都叫他宁三,宁墨是宁家的幼子,家族的兴衰重任也压不到他的身上,全府上下都宠着他,尤其是宁老夫人,将宁墨当成了心肝肉的宠着,有宁老夫人在,宁国公即使想做一个严父也没有用武之地,养成了一个洒脱的性子。

    在宁国公府,七月最喜欢的人就是她的小舅舅宁三爷,而其余的舅舅舅母和表哥表姐们对她向来不亲热,自从母妃被害死后,宁国公府的人更是什么丑恶嘴脸都露了出来,除了她的小舅舅。

    “舅舅他可还好,红月说了舅舅什么时候来找我吗?除了舅舅,舅母和表弟呢?”提起宁三爷一家人,七月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见自家主子情绪激动,暮西急急的说:“都好,都好,公主不要着急,红月带回来了一份宁三爷的信,公主想知道的事情,宁三爷在信里都有解释。”

    说着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墨蓝色的衣襟中摸出一份有些皱巴巴的信,正是红月千里迢迢从靳西带回罕都的宁三爷交给七月的信。

第三百五十八章 舅舅来信

    素白柔软的玉手微微颤抖的接过皱痕明显的信,压制住心中的激动迫不及待的取出那一张依旧是皱巴巴的信纸,泛黄的纸上挥洒着风骨分明的墨迹,书信中的内容不多,堪堪大半页的字迹,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深深地担忧。

    七月看书基本都是一目十行,而这一封寥寥数百字的信,她却看了约莫有半个时辰,随着信纸的放下轻叹一声说:“暮叔,是舅舅的信,舅舅原来一直在靳北,不过他在信里提到了他此时的处境,他在靳北也许比来罕都更加的安全,看来我还是不够强大,连想要保护的人是无能为力,不过能知道舅舅过得好,我心里就踏实了。”

    为了七月,宁墨和宁国公府已经是彻底的决裂,自从宁墨知道了些宁国公府背地里的阴暗肮脏事儿,宁墨就已经不再是宁国公府的三公子,宁墨和宁宁是一母同胞的的双生子,两人自幼就感情深厚,宁宁在深宫里香消玉殒,他就将那份疼爱转移到了失去母亲的七月身上。

    哪怕面对七月和亲的局面,他依旧是一马当先不曾放弃,为了自家外甥女儿的安稳,宁墨义无反顾的从宁国公府离开到了靳国,只为了给自家外甥女儿经营出一片能够安身立命的天地。

    “公主,听红月的意思,宁三爷一家在靳北有着莫大的机遇,宁三爷冒险写下这一封信,为的就是让公主您安心,红月得到了消息,唐暮的局势堪忧,皇上已经被幽禁在了陌禅阁,公主,您身上的使命更加的沉重了。”暮西也不忍说出这番话,只是自家主子选择了这一条路,他只能在这一条路上为她排忧解难。

    七月脑袋里咯噔一下,暮西的那一番话就像是一颗**突然在脑袋里爆炸,这近两个月心里一直放着血龙卫的事情,反而将唐暮的局势彻底的抛之脑后了,冷炀对自己的纵容和放任,只不过是忌惮着自己身后的唐暮,而唐暮内忧外患,上位的人又是对自己恨之入骨的人,恐怕冷炀那里已经收到了些消息吧。

    想到不久之后的局面,七月忧心忡忡的说:“暮叔,通知红月,我要见她一面,有些事情一句话是说不清楚的,就定在天下楼,顺便将我为她收下的徒弟给她带过去。”

    七月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已经越来越危险,是时候该启动红月在罕都经营起的那一方势力了,起初刚到靳国的时候,她记得红月曾经提到过宫里安插的人,倒是可以动用那一颗棋子了,想来冷炀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能在他的身边安插眼线吧。

    “是,公主,红月那里恐怕暂时无法面见公主,她说多日不回京,也许那一处地方已经不再安全,在了稳妥起见,她决定换一个地方落脚,她离开也有些日子,手中有些急事必须这两日安排处理的,公主想要见她,可能要过两日了。”暮西解释道,他昨儿听红月提起了那么一嘴。

    七月摆手表示不在意,自己也知道红月有多忙,红月是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罕都和唐暮各方的联系全能牢牢地掌控在红月一人的手里,说是见面,也并非立马就要见到,只要在进宫赴宴之前见上一面就行了。

    乔欲和七月分开后,直接心情倍爽的去了倾城楼,他前几日就和虞萧几人约了倾城楼听曲儿赏舞的事儿,今日好不容易见了七月,他原本是想邀请七月一起过来解闷儿的,不过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无情的拒绝了,不过想到今儿已经洗清耻辱,他就觉得神清气爽,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兴奋的呼吸着。

    在余音袅袅中,乔欲突然笑出了声儿,混合在宛转悠扬、娓娓动听的乐曲显得十分的突兀,自然也引起了沉醉在音乐中的虞萧等人。

    虞萧平日里和乔欲最为亲近,一手拍在乔欲的肩膀上一脸八卦的问道:“乔小四,你怎么一副春心荡漾啊,快和兄弟们说说,是不是遇到了一场说走就走的爱情啊?”

    “一边儿去,你胡说八道什么,不过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儿,你知道吗?我今儿和萧阳一起去了一趟天牢,你们猜猜见着谁了?”乔欲显摆的说道,眼神里闪烁着炫耀的光。

    乔欲好几次去天牢被赶出来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罕都的上层圈子,听说乔欲去了天牢,虞萧等人自然被勾起了心思,大家都想听听乔欲去了天牢的一番作为,顺便也听听郭家人的事情,毕竟郭家的事情随着郭家大房的人被打入天牢后就渐渐的不被人提起。

    “其实啊,那天牢也不过如此,狭小拥挤得很,一进去还一股阴森森的感觉,若不是萧阳邀我,那种地方,八抬大轿请本公子,本公子都不愿意踏脚,还有那刑部尚书季慎,估计是吃马屁长大的,整个就是一个马屁精。”乔欲夸大其词的说了一大堆季慎的坏话,硬生生的把季慎塑造成了一个欺软怕硬、狐假虎威、卑躬屈膝的谄媚小人。

    说得口干舌燥的乔欲,直到再也没有更多的词汇支撑他说下去,他来觉得自己对季慎的评价刚刚够了,心里积攒的那些怨气也消散了。

    “那郭家的人呢?”众人对刑部的季慎可不感兴趣,只是想着乔欲之前在天牢受了气,就忍着听他说了一大堆的废话,等乔欲发泄后将话题转移到郭家人身上。

    郭家大房的人被投入天牢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哪怕在座的人家中都非富即贵,他们也没有得到关于刺杀一案的任何消息,现在乔欲进了天牢,还见到了郭家人,他们自然将目光落在了乔欲的身上。

    提起郭家人,乔欲就义愤填膺的说道:“那郭容涛和姜氏简直就是渣男贱女,告诉你们一个绝密的消息,我听郭容涛和姜氏那两个丧尽天良的人亲口承认郭容涛的前夫人成家小姐的死和他们两人脱不了干系。”

    “成家小姐?是成清沅的姑姑吧,不过我听长辈说起过那位早逝的才女,说是难产血崩而亡,怎么又和天牢里那两个郭家人有关系了?”说话的是娃娃脸的童林,他平日里最是八卦,听到乔欲提起的隐秘,他内心的八卦之心就蠢蠢欲动。

    娃娃脸是童家最小的孙子,虽然童家并非世袭的爵位,但是比起在座的侯爵府的公子们也丝毫没有劣势,童家的老太爷算得上是历经三朝的老臣,而童林的老爹是户部尚书,那可是朝廷的钱袋子,也是深受皇帝宠信的重臣。

    童林是童家当家夫人的老来子,更是童家老夫人的眼珠子,童林和他兄长相差了近二十岁,童家的重任落在嫡长子身上,对于童林这个比自家儿子都小的弟弟,童家大公子是当成儿子一般的教养,养成了随心所欲的性子。

    乔欲一脸嫌弃和鄙夷的说道:“你们听到的那一个版本不过是郭家的一块遮羞布,其实成家小姐当初是被一碗虎狼之药灌下去才血崩而亡的,这可是我在天牢里亲耳听郭容涛和姜氏两人互相指责的时候说漏嘴的,小林子,怎么样,绝对的隐秘吧。”

    童林听后摇头晃脑的咋舌道:“果真是隐秘之事啊,对于成家小姐和郭家的那些事儿,也只有我们的长辈们清楚些了,不过现在看来,郭家人还真是无恶不作呢,连亲生骨肉和枕边人都毫不顾忌的下手,不行,这事儿我要给成清沅说说,说不定成家还被蒙在鼓里呢。”

    听到童林的话,乔欲只是笑笑,他在这样的场合说这一番话为的就是这个目的,童林和成清沅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这件事情听到了童林的耳朵里,肯定就会传到成清沅的耳朵里,他们两人可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革命友谊,乔欲注意到听到他的话的时候,童林的手渐渐的握成拳头,连手指都有些发青。

    “对了,过几日宫宴你们去不?本来我是不想去的,去了还不是跪来跪去的无聊的很,不过今儿萧阳说她还没去过我们靳国的宫宴,你们也知道皇宫里那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我准备和萧阳一起入宫呢,你们若是不去宫宴,就不必给我递帖子了。”乔欲不动声色的将话题转移到宫宴上,剩下的事情,一个童林就足矣。

    说起宫宴,沉默凝固着空气的雅阁里又活跃起来,这一次的宫宴又被称之为春宴,虽然他们从来不觉得有什么意思,但是家中的长辈却是对这一次的宫宴乐此不疲,众所周知,每一次的春宴基本都成了大型的贵族相亲现场。

    “你竟然要去春宴?你都几年没去过了,不过我是不会去的,我娘昨儿还拿了一堆画像让我看呢,每次一看到我娘喜笑颜开的看着我,我心里就发怵。”虞萧身边身着青色锦衣的男子闷闷不乐的说道。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颗石子儿激起了千层浪,一提起家中长辈催婚的事情,各个的脸上都是苦不堪言,一时雅阁里只剩下唉声叹气的声音。

第三百五十九章 倾城楼吐槽

    在座的人基本都是还未成亲的公子哥儿,在罕都的风评却一塌糊涂,即使家中颇有权势,奈何门当户对的人家压根儿看不上他们,亲事也难有着落,那些贴上来愿意的人,基本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门小户,爱子心切或是爱孙心切的长辈又哪里看得上那样的人家。

    “我家也是呢,我娘也在物色儿媳妇了,不过我才不愿意娶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呢,不说这些烦心事儿了,乔欲,你若是进宫赴宴,那你可就太没运气了,我们原本决定是去西山冬猎的,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的那一份通通猎回来的。”听到乔欲要宫宴,罗程迫不及待的说道。

    原本几人就商议着冬猎,想着二月二那一日是春宴,去西山狩猎的人肯定是寥寥无几,反正他们是不愿意进宫赴宴的。谁也不愿意被自家娘亲押着和那些扭扭捏捏的姑娘虚与委蛇,还不如早早的定下去西山冬猎日程。

    一听罗程的提议和高亢兴奋的附和声,虞萧微微皱眉说:“我可能为不能去狩猎了,这一次春宴我是必须去参加的,以前倒是没什么,这一次毕竟太皇太后回宫了,母亲是一定要入宫的,我自然药陪在母亲左右。”

    虞萧的母亲是景和长公主,景和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胞妹,太皇太后回京,景和长公主作为孙女儿辈的晚辈,自然是不能缺席,虞萧又是景和长公主唯一的儿子,这样重要的场合,更是不能撂下挑子跑去西山狩猎。

    景和长公主跟在太皇太后身边教养过一段日子,太皇太后已经几年没有回过罕都,这一次她自然要跟在太皇太后身边好好的尽孝。

    “那你是跟着景和景和长公主入宫呢,还是和我一起啊?我也是要去皇外祖母那里的,我个人认为你还是和我一起吧,毕竟皇外祖母那里前呼后拥的都是一群女人,你去待着岂不是无聊吗?”乔欲怂恿着虞萧和他一起入宫。

    其实乔欲说的也是实话,太皇太后多年未回宫,此番春宴又有那些心思各异朝廷命妇,估计皇后和后宫中的妃子也会伺候在太皇太后身边以示孝道,虞萧一个外男在那样的场合就显得不合礼制了。

    虞萧细想一番,觉得乔欲的话颇有道理:“好,那我到韶阳大长公主府等你,你是还要去清月台接萧阳公主吗?多了我跟着合适吗?还是我先到宫门口等着你,到时候就说偶然间遇上了?”

    乔欲和萧阳公主关系颇深,他作为好兄弟是一清二楚的,他也见过萧阳公主几面,可是他觉得萧阳公主并没有乔欲话中那么的好相处,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将人拒之千里的冷意,即使是面带笑意,那笑意中也带着一种距离感,也许萧阳公主只是对乔欲另眼相待吧。

    “到我家等我吧,你在宫门口等着像什么样子,萧阳那儿没问题的,她向来是好脾气,不然郭家的事情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连本公子都忍不下这一口气,她还劝我得饶人处且饶人呢!”听虞萧说起萧阳有距离感,他是第一个表示自己的不赞同。

    虞萧和乔欲两人也算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哥俩儿,哪怕乔欲是虞萧的长辈,也阻隔不了两人的的兄弟情,对于让虞萧去宫门口等着,他还是更倾向于让虞萧直接到韶阳大长公主府,毕竟那一日入宫的人太多,万一哪个不长眼的邀虞萧同行就糟了。

    “好”

    随着歌舞声的调子,黑夜渐渐的来临,兄弟几人在倾城楼又是一番的纸醉金迷、觥筹交错,赏着倾城楼美人儿的轻歌曼舞,喝着倾城楼独有的美酒,渐渐的都带上了些微醺的感觉。

    沐亲王府中,冷暮压抑着心中的思念,日夜思念的人已经回了罕都,他却只能在暗处看着她的身影成疾发狂,他回到罕都的时候才知道她遇刺的事情,冷眼看着冷炀的处置,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的感觉令他暗恨自己的无能。

    今儿她去了天牢,以她以德报德以怨报怨的性子,郭家的人肯定是讨不了好的,根据他得到的消息,唐暮已经是内忧外患彻底的换了当权者,这些消息乾坤殿那一位也已经心中有数了,她的处境会越来越危机重重,只希望她一切安好。

    “你说听乔欲的意思是她要进宫参加春宴?”自己的人跟了乔欲一路,终于在倾城楼得到了一些消息,却是她要入宫参加春宴的消息

    春宴是皇家盛宴,这一次又太皇太后,也许她进宫就是想见太皇太后,听说她去了一趟安州城治下的云河,他记得七月刚到靳国的时候,姑母也去过云河,冷暮的第一直觉告诉他,云河肯定有连太皇太后都觊觎的秘密,或许就是七月此行的目的。

    当然,冷炀并不知道七月在云河遇刺的事情,不然早就已经按捺不住心底的担忧去见她了,他忍着心中的思念,心中告诫自己一定不能露出破绽,不然对她会是灭顶之灾。

    冷十不情不愿的说道:“是啊,乔四公子亲口对虞公子说的,还嘱咐虞公子去韶阳大长公主府与他一起进宫呢,估计萧阳公主也会和他们同行吧。”

    对于萧阳公主,冷十是一点儿也不待见,自从萧阳公主到了罕都后,他家主子就没有安稳过,不是为那位萧阳公主担忧,就是被那一位萧阳公主气得吐血,自家主子的心就再也没有过安宁。

    想到过几日她也要进宫赴宴,冷暮的嘴角不知不觉的涌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即使不能登堂入室的和她相见,能远远的看她一眼,他也就心满意足了,而春宴那一日就是见她最好的机会。

    想着七月的冷暮不知道,在清月台无所事事的七月依然也想着他,一想到冷暮,平日里清冷的七月都散发着温暖弥漫在四周,眼睛里更是笼罩着粉红色的薄雾。

    嘴角的轻笑就像是清晨绽放的娇艳欲滴的玫瑰,清纯可人中增添了一抹妖娆的似锦繁华,脸颊处红晕灿若云霞,肌肤胜雪如凝脂,眉目顾盼生辉,眸子深处毫不掩饰的暖意。

    却不想事情压根儿没有朝冷暮预设的方向走,还未等到春宴的时间,他就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不过那一面闹得满城风雨,让他和七月的关系在明面儿上变得势同水火,彻底的让冷炀没有了猜忌之心。

    七月原本是约好了红月,早早的出门去了天下楼,在罕都,她唯一相信的地方就只有天下楼,她手中又有冷暮交给她的那一枚玉佩,据她所知,那一枚玉佩就是天下楼的信物,只要她露出那一枚玉佩,绝对的有求必应。

    见了红月,知道了些唐暮的事情,想到永安城里的风雨飘零,七月心中就无法安稳,永安城是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那里有她最挂念的人,父皇被那些人软禁在后宫,皇后恨极了父皇,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肯定不会让父皇安然的在后宫里。

    想到父皇的处境,萧阳难免心情低落,回清月台的时候又被突然发疯的马车惊吓得差点儿撞上了马车里的火炉,小爆辣椒萧阳怎么会大宽宏大量的就此揭过,本来就心情不好,怒气冲冲的就跳下马车指着迎面而来惊了她的马的车厢怒骂。

    “没长眼睛吧,这么宽敞的道儿时被你家承包了?这一马平川的地方也能惊了马,我看是你家马得了失心疯吧,都说马随主人,我看主人也不是什么正常的玩意儿,赶紧的,马车里的人给本姑奶奶出来,莫非是丑八怪怕吓着了人才不敢露面了?””七月只顾着骂得痛快,丝毫没有注意到马车上打着沐亲王府的标志。

    冷暮本来就对她思念成狂,又知道是自家的马车惊了她的马,此时只想着她的安危了,丝毫没有听到七月越来越难听的怒骂声。

    她到天下楼的第一时间他就知道了,也知道她是去见了之前她派到靳北的那一个女子,根据他的猜想,那一个女子肯定是她的心腹,或许她心情低落,每一次她心情低落的时候就会无缘无故的发脾气,这一次能被她当成情绪的宣泄者,冷暮心里就像是喝了蜜糖一样。

    “出来啊,难道真的被本姑奶奶说中了,根本没脸见人?姑奶奶告诉你,我可不是好说话的人,你的马惊了我的马,你们必须对我的马负责,什么精神损失费,身体伤害费等等,仔细算算也不多,也就一千两文鑫。”七月打量着眼前突然温顺的马说道。

    一千两纹银,一句话彻底的让围观的人群炸锅了,都纷纷表示一千两纹银是他们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财产,而眼前的明女子一匹丝毫看不出受伤的马就要讹一千两纹银,果真是上流人的生活,他们一点儿为不懂。

    “什么,一千两纹银,你没有搞错吧,你这马不过是被惊了一下,这不是还好好的吗,一千两纹银,你怎么不去抢啊?”赶车的小厮不曾见过萧阳,一听指着他们骂的女人要讹一千两纹银,他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了。

第三百六十章 七月遇冷暮

    赶车的小厮对冷暮是忠心耿耿,一听说要被敲诈一千两纹银,虽然这对自家王爷来说不过是小意思,但是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人威胁敲诈了,他决不能看着自家王爷被欺负还无动于衷,一定要好好的保护自家王爷的名声。

    对面的女子太可恶了,自家王爷就无缘无故的被她辱骂,自家王爷的退让她非但不领情,还更加的变本加厉,而且听那女子的语气还有继续骂下去意思,他总觉得今儿出门是没有看黄历,竟然遇见了这么难缠的碰瓷儿的人。

    “一千两纹银多吗?姑奶奶要一千两纹银还是便宜了你们,姑奶奶的马是大名鼎鼎的汗血宝马,哪里是你那杂马能比得上的,姑奶奶告诉你,怎么泥们是想赖账吗?”七月昂首挺胸的瞪着眼睛说道,娇小玲珑的人拦在青幔马车前。

    听到小厮的话的时候,七月恨不得冲上去将马车里藏着的人拉出来胖揍一顿,俗话说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小厮,这小厮的嘴也太贱了,不过就是一千两纹银,那小厮就像是疯了一样,眼红怒脸的就像是发怒的公牛。

    见对面的女子的玉手都要指到自己的脸上,小厮涨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你……你明明就是女骗子,明明就是碰瓷儿的人,你睁眼说瞎话将脏水泼到我家公子的头上,你个女子怎么这般的心思歹毒啊?你信不信我……我们送你去见官。”

    看着颇有些天真的小厮,七月强忍着笑意说:“见官?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姑奶奶正愁你们有赖账的嫌疑,去见官岂不是正合我意,各位看热闹的大爷大娘哥哥姐姐们,到了京兆府尹一定要给小女子作证啊,决不能让这种坏人逃之夭夭了。”

    七月目光挑衅的看着蹦哒得欢的小厮,心里恨得咬牙,这小厮怎么就和自己过不去呢,不过就是一千两纹银,看那小厮的一身行头也不会是拿不出一千两银子的人啊,看来自己是遇见了一个小心眼的吝啬鬼吧。

    想到车厢里的人似乎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七月心中恼怒,自从到了靳国,自己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冷遇,而今日大庭广众之下被素不相识的人下了面子,明日的罕都肯定传遍了自己的风言风语,想到这里七月的目光里夹杂着冷意和锐利。

    嘴角肆意的笑容就像是地狱里的曼莎珠华的灿烂,神色如寒冰的说:“车厢里的人也该露面了吧,你的人都说要去京兆府尹解决姑奶奶这个骗子,难道身为主人就不该出来商议事情究竟该如何解决,还是这根本就是你这个主人的意思?”

    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冷暮就知道是自己日夜思念的那个人,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两人再见是这样的情形,她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能荡起自己心中的涟漪,还是那般的清冷又热情的让人难以抵抗不去思念的味道。

    他甚至贪念着她的声音,冷暮有着自己的私心,他怕若是自己一出现,她的声音就会戛然而止,哪怕七月的怒骂声越来越激烈,落在他的耳朵里自然是那么的温柔似水,好像一辈子都挺不够她的声音。

    “阿文,就按照这位姑娘的要求吧,惊扰了姑娘本就是我们的过错,既然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勇于承担,岂有推脱的道理呢!”想到七月和自己的身后都有乾坤殿那一位的探子,冷暮害怕自己的留恋和不舍会引起冷炀的怀疑,按捺住心中的难受说道。

    暗哑的声音一出,七月心中一惊:怎么会是他,他不是从不出府的吗?似乎自己骂了好多难听的话你,他……他会不会误会了自己。

    不过,惊慌只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在没有人发现的时候已是满目寒冰:“呵,看来这位公子还真是见不得人呢,不然怎么始终藏在车厢里不敢露面,算了本姑奶奶向来大人有大量,懒得和你们这样的小人计较,至于那一千两,给姑奶奶我送到清月台就行了。”

    见他不愿相见,七月也不勉强,她也知道此时并非冲动的时候,冷炀就等着抓到自己的把柄,若是自己和冷暮的事情被冷炀查到了蛛丝马迹,就冷炀那疑心重重的性子,恐怕今生自己与他就再无可能了。

    “清月台,你……你是萧阳公主?”小厮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七月,心里已经是七上八下的乱撞,他似乎嘴贱的得罪了人,得罪的还是罕都人人自危的萧阳公主。

    看着对面的女人得意的笑颜,他自认为是萧阳公主对他们主仆二人的嘲笑,小厮已经是追悔莫及,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怎么就沉不住气呢,自己这一次肯定是为主子惹了**烦了,听说萧阳公主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连皇后的母族都败在了她的手里,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七月难得没有阴阳怪气的讽刺,语气寻常的说道:“姑奶奶我就是萧阳公主,怎么,有想要赖账了?”

    “怎么……怎么可能,我们沐亲王府像是会赖账的样子吗?萧阳公主放心好了,既然我家王爷承诺了赔偿公主家的马的精神损失费和惊吓费等等,就不会有赖账的可能。”小厮涨红着脸梗着案子说道。

    看着眼前的娃娃脸婴儿肥的小厮脸红脖子粗的护着冷暮的模样,七月忽然不想再刁难他了,即使面对再多的辱骂和困难,他是始终如一的维护着冷暮,看得连自己都被感动了。

    只是四周全是乾坤殿的眼线,这一幕戏已经开场,那就没有中途停歇的道理,既然如此,那何不将错就错将事情闹大,彻底的将自己和沐亲王交恶的事情传出去,说不定冷炀会喜闻乐见这样的场景呢。

    转念一想决定做一番大事的七月嘴角狡黠一笑:“沐亲王府,怪不得这般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原来是皇亲国戚呢,这伤了本公主的马,惊了本公主就想一千两银子了事,真以为本公主是贪图这连牙缝都塞不了的银子吗?你们如果事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本公主要的只不过是一个说法。”

    面对突然发难的萧阳,小厮整个人都懵了,心想这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怎么萧阳公主突然就变脸了呢,难道是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惹怒了萧阳公主?

    “我我我……什么说法啊,明明就是您看着我家王爷好欺负想要得寸进尺,我明明看见了,您家的马活蹦乱跳的什么事也没有,怎么可能受伤了呢!”看着咄咄逼人的萧阳公主,小厮缩着脖子不甘示弱的小声嘀咕着。

    马车里的冷暮也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七月的意思,她或许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冷炀错认为他们两人之间交恶,虽然有些冒险,但是不失为一个绝妙的办法。

    既然如此,那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七月一人卖力谋划,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他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于是他揭开车帘子看着七月面无表情的说:“既然萧阳公主认为本王罪不可恕,那就把事情交给京兆府尹解决吧,无论结果如何,本王奉陪到底。”

    听到自家王爷的话,阿文目瞪口呆的盯着已经露面的自家王爷,他一时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自家王爷向来是谦谦有礼的君子,即使遇到多难堪的情形,他家王爷始终是不会不去打理,这一次怎么就破功了呢?

    “好一句奉陪到底,本公主不是被人威胁长大的,既然沐王爷都敢奉陪到底,本公主岂会怕了你,不就是京兆府尹吗?谁怕谁,我们走着瞧。”嘴里说着狠话,而她的心里却已经是心花怒放,他明白自己的想法,他的举动落在七月的眼里就犹如吃了蜜糖一样的甜蜜。

    冷暮的剑色始终没有变化,剑眉星目,如刀削般的脸棱角分明,目光宛如一汪清泉镇定自若的看着七月:“又有何惧?阿文,若是京兆府尹找到了你,你只管配合,今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字一句的告诉京兆府尹就是,你家王爷不至于怕了。”

    听了自家王爷的话,阿文热血沸腾,这些年王爷的处境越发的艰难,就连罕都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破落户都能踩到自家王爷的头上,这一次正好让那些瞎了狗眼的人看看,他们王府的人是有血性的,不至于怕了谁。

    眼看着两两相争越发的激烈,跟在冷暮和萧阳身后的暗卫也怕两个贵人都不愿意退一步海阔天空惹出事情,冷八飞快的用逃命般的速度回了乾坤殿,一个是清月台的萧阳公主,一个是当今圣上的胞弟沐亲王,他谁都不敢得罪。

    “什么?十七和萧阳在街上要打起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两人怎么又扯上了关系?”说起萧阳,冷炀就后脑勺直嗡嗡的疼。

    冷八大致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他也不知道不知不觉中事情就发展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跟了萧阳公主不过两日,他算是理解了自家头儿的痛苦。

第三百六十一章 将计就计

    冷炀扶额冷笑:“这个萧阳,真是一天不蹦哒就浑身难受,十七也是,和她知道小姑娘计较什么,算了,不必管了,他们惹出来的事情他们自己会解决,再不济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罢了,往京兆府尹递一个信儿,不必搭理他们。”

    “不,告诉京兆府尹,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无条件的维护十七,即使萧阳公主不服,态度也要明确的偏颇十七。”冷炀突然想到了一条毒计,萧阳公主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若是京兆府尹的人偏向十七,那一定会勾起萧阳的怒火。

    其实,冷炀听到萧阳和冷暮争锋相对的事情,他的内心深处是喜闻乐见的,毕竟这两个人都是他的心腹大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就要做那个渔翁。也许没有了自己的管制,两个人之间会更加的变本加厉吧。

    哪怕冷暮在战场上被他设计得成了残废王爷,那也改变不了冷暮曾经是父皇委以重任的儿子,甚至有过废太子重立他那个弟弟的想法,幸亏母后的筹谋,不然此时今日位置轮换,处在冷暮那个处境的人就会是他。虽然冷暮已经没有资格和他相争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但是父皇对冷暮的倚重早已经成了他心里的一根拔不掉的刺。

    当初本来是想要除掉冷暮这个心腹大患,可是太皇太后盯得紧,令他无从下手,只能在一些不伤及性命的小事上出手,这些年他仿佛就忘了自己还有这一个一母同胞的皇弟,冷暮也算实相,这些年深居简出,整个罕都的人都已经遗忘了曾经叱咤风云的战神王爷。

    “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一趟京兆府尹。”冷八的冰块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心里也清楚了主子的意思。

    被看热闹的人团团围住的七月和冷暮不知道他们已经被人算计了,无论他们闹得多厉害,京兆府尹的人来了也只不过是走一个过场,京兆府尹早早的就已经被乾坤殿那一个人打了招呼,即使沐亲王和萧阳公主多么的有权势,京兆府尹的人也不敢违背九五至尊的圣旨。

    “京兆府尹的人来了,快快让开,京兆府尹的大人们来了。”

    “你们说这京兆府尹究竟会站在哪一边啊,我个人觉得会是萧阳公主,你们没看见之前萧阳公主在溧阳侯府闹事的时候,京兆府尹也去了,当时京兆府尹还要把溧阳侯府的公子扔进大狱呢!”人群中的喷七嘴八舌的说道,纷纷都在议论着京兆府尹的人究竟会看谁的脸面。

    有人不赞同的反驳:“我看未必,沐亲王可是皇上的胞弟,萧阳公主再有权势又如何,也不过是一个邻国的公主,又不是我们靳国的金枝玉叶,京兆府尹一定会判沐亲王无罪的。你们若是不信我的话,就等着瞧吧。”

    人群中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京兆府尹步履阑珊的走来,一双肉感十足的手托着大腹便便的肚腩,一双绿豆眼在萧阳和冷暮的身上来回打量,两撇小胡子一抖一抖的精明极了,脸色蜡黄发白,绿豆小眼下挂着两道乌青,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脸。

    大致的听了些人群里的议论,京兆府尹不由分说:“这件事情本官已经大致有了了解,其实这种民事纠纷并非本官的职责,只是萧阳公主和沐王爷地位显赫尊贵,除了本官,恐怕其余的人也接不了这个案子,依本官所见,此事并非沐王爷的过错,俗话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是不知人意的马呢?萧阳公主要求的一千两纹银,实在是过了啊!”

    意料之中的结果,七月并不感觉到惊讶,若是京兆府尹维护着她,她反而还要更加的忌惮了,毕竟冷炀乐得看见自己和冷暮鹬蚌相争,冷炀也算是把自己喝冷暮的性子拿捏得恰到好处,如果今日让京兆府尹将责任推到冷暮的身上,以冷暮温和的性子,这件事情就达不到冷炀想要看到的结果。

    “什么?你再说一遍,怎么就是本公主的过错和责任了?青天白日就睁眼说瞎话,看来你这个京兆府尹也是欺软怕硬、仗势欺人的官儿,本公主不服,凭什么本公主受惊还成了本公主的过错?”七月的眸子里都燃烧着怒火,分明是看眼前矮胖矮胖的乌纱帽不满。

    接到皇上的密令的时候,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彻底的完了,让他去和对峙岂不是要了他的命吗?不过心中再不情愿,他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他若是不按照皇上的密令去做,只会死得更早更惨。

    身着官服的京兆府尹轻咳一声压下心底的恐惧说:“萧阳公主是对本官的决断不服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萧阳公主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敲诈勒索罪名,本官食君之禄自当为京城百姓排忧解难,更是问心无愧,萧阳公主若是不满本官的判决,自可参本官一本。”

    京兆府尹转身步履轻快的走到冷暮的车驾前毕恭毕敬的行礼:“微臣来迟,请沐王爷恕罪,这一桩事情卑职已经处理好了,王爷不必忧心。”

    冷眼看着一副和谐的场面,七月冷哼道:“解决了?大人是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了,本公主何时同意了大人的决断,怎么,大人是连我萧阳的主也能做了?”

    京兆府尹硬着头皮说:“萧阳公主,这件事情又何可争议的?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您萧阳公主借着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朝沐亲王敲诈勒索,这满大街的百姓都是证人,难道萧阳公主是想要抵赖吗?”

    “是啊,大人说得也有道理呢,不就是惊了马吗,怎么就一千两银子呢?”

    “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一千两银子呢,难道这马就那么的值钱?”

    “谁说不是呢,不过人家是萧阳公主,听说郭家的败落都和这萧阳公主密切相关呢,若不是大人明察秋毫,估计沐王爷这一次就吃了哑巴亏了。”

    人群中东一句西一句渐渐的就越发的热闹,尤其是针对七月的流言逐渐的冒了头,那些话慢慢的就变了味道,大致都变成了支持京兆府尹的话。

    “大人,算了,本王不是得寸进尺的人,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件事情就算了吧,阿文,一千两银子今日送到清月台去,虽然我沐亲王府萧条败落,但是区区一千两银子还是拿的出的。”冷暮的声音中带着妥协,他似乎并不想再继续纠缠。

    冷暮心里清楚自己只有这样的无视萧阳,她才会歇斯底里的爆发,既符合自己清冷的性子,也能够燃起七月心底的暴怒,冷炀最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他向来的心狠手辣又期盼着自己消失。

    话音未落,车驾就调头缓缓离开,其实马车里的冷暮倍受煎熬,好不容易的见了她一面,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即使是为了迷惑冷炀而做的一个局,他觉得点到为止就好了。

    等到七月反应过来的时候,街道上哪里还有马车的影子,冷傲灵动的脸上布满了寒霜,目光发狠的紧盯着冷暮离开的方向:“沐亲王,本公主记住你了,今儿的事情,本公主和你没完,反正本公主以后也算是半个靳国人,总有报仇雪恨的时候。”

    正主儿都已经走了,她还继续待在这是非之地做什么,难道要等着别人看自己的笑话吗,脸色铁青的瞪了京兆府尹一眼转身踏上了马车。

    七月和冷暮各自回到清月台和沐亲王府后,两人在街上的一番对话就呈上了龙案,看到萧阳最后撂下的那一句话,冷炀嘴角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据他的了解,萧阳的性子古怪执拗,她既然说出了这一番狠话就不会放过他那个亲爱的弟弟。

    “密切盯着萧阳公主和十七,一旦有动静,立马禀报朕。”冷炀目光阴鸷的命令冷八,脸色上笼罩了一层狠厉和阴险。

    冷炀始终相信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说不定过几日又会给自己一个惊喜,只要十七被萧阳盯上了,他的日子绝对就不会好过了。

    心情愉悦,想着几日没有去过后宫,今日有了兴致,立即唤过庞加准备摆驾后宫,这些日子国事操劳,连进后宫的日子都寥寥无几,一想到后宫里娇艳欲滴、柔若无骨的美人儿,他就心神荡漾不能自拔。

    “皇上,是去哪个娘娘的宫里呢?皇后娘娘和景妃娘娘都念着皇上呢,今儿午膳的玉芙蓉汤和鸡蓉就是皇后娘娘和景妃娘娘亲手为陛下做的,皇上去看看两位娘娘吗?”庞加小心翼翼的试探,今儿皇后娘娘和景妃娘娘已经不止一次遣人来打探了。

    庞加平日里颇受皇后娘娘和景妃的恩惠,尤其是景妃娘娘向来大方,他在她的手中得到过不少的好处,不过宫里最有权势的人还是皇上,即使他有心帮我景妃一把,也只能不动声色的提一提景妃的名儿。

    冷炀眉头微皱:“前些日子朕允诺过几日去看瑶美人,这都已经过了快半个月了,朕贵为天子一言九鼎,岂能失信于人,摆驾沉鱼宫。”

第三百六十二章 景妃嫉妒

    沉鱼宫是冷炀新宠瑶美人的寝宫,沉鱼宫临近凤阳宫,原本只是一处废旧的宫殿,冷炀近日迷上了瑶美人那个娥罗多姿的天生尤物,一声令下千金修整宫殿为博美人一笑,为了彰显瑶美人的艳冠后宫,特意御笔赐名沉鱼宫。

    这些日子忙于政事,他连后宫都未踏足,哪里能与瑶美人风花雪月和翻云覆雨,一想到瑶美人,冷炀眼前就浮现着滑嫩如雪的肌肤,不免心神荡漾。

    “是”

    庞加隐下心底的震惊,不过一次御花园的偶遇承宠,他没想到皇上竟然还惦记着那一位,看来这后宫里的风要变了,以前皇上若是久未去后宫,肯定是第一时间去皇后娘娘的凤仪宫,紧接着再是宁景妃,毕竟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一国之母,而景妃娘娘那里有一个宫中最小的皇子,而这一次却出乎意料的急着去见沉鱼宫那一位新人,足以见得皇上对沉鱼宫那一位的荣宠。

    他暗自记下以后沉鱼宫那一位的事情要上心了,毕竟是皇上宠着的人,自他跟在皇上身边以来,无论哪一位娘娘受宠,始终没有越过皇后娘娘和景妃娘娘,这一位瑶美人却打破了这一个规矩,可见皇上的用心。

    龙撵一进后宫,就一阵风的传入了各宫,各个宫的美人都静心打扮准备迎接圣驾,而皇后和宁景妃早早的吩咐小厨房预备皇上爱吃的小菜,端庄优雅的等在自己的宫里,反正皇上是会到自己宫中的,哪怕只是坐一小会儿,那也是后宫中独一无二的荣宠。

    沉鱼宫离乾坤殿很近,因为沉鱼宫就在凤阳宫的左侧,凤阳宫住着的是皇后娘娘,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她的寝宫自然位于后宫之首,乾坤殿正好与凤仪宫遥遥相望。

    冷炀到沉鱼宫的时候,瑶美人刚刚睡眼朦胧的醒来,一看到皇上的御驾,瑶美人惺忪的眼睛眼波流转光彩夺目,粉面含春的娇声盈盈一拜:“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岁!”

    “朕的小美人儿,想朕了没有啊?朕可是时时刻刻的都想着爱妃。”冷炀的人大手轻抚着手中的柔荑,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娇媚的女子气息越发的急促,恨不得此时此刻将女子揉入自己的身体里。

    皇上去了沉鱼宫的消息瞬间传遍六宫,皇上的龙撵从凤仪宫经过的时候,皇后就知道今日他不会再顾着自己的脸面,入宫十几年,从今日起,她这个皇后就彻底的成为了他眼中的摆设。

    宁景妃向来觉得她是后宫中皇后下的第一人,平日里皇上去凤阳宫看皇后也不过是迫于规矩,而自己就不一样了,皇上还是储君的时候她就伺候在皇上的身边,她还生下了皇上最小的皇子,深得皇上的喜爱,而这一次却被她从未放在眼里的一个低贱的女人打了脸,她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

    随着郭家的败落,宁景妃的心思又活了,太子没有了强劲的外家,和她所出的六皇子又有什么区别,从这些日子皇上的态度,显然是已经厌弃了皇后,子贫母贵,皇后没了恩宠,中宫之位岌岌可危,太子就不足为虑,到时候她的六皇子就会是最受宠的皇子。

    艳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举手投足间的雍容华贵是她多年深宫生活的磨练,宁书自以为自己才是皇上最爱最信任的女人,毕竟两人之间有太多共同的秘密,十几年的风雨都经历过了,无论他曾经宠过谁,始终没有越过自己去,这一次,宁书感觉到了深深地危急。

    “青云,沉鱼宫有没有我们的人?”花容月貌上添了笼罩着一层黑云,一想到沉鱼宫那一个低贱的女人,宁书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愠怒。

    后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儿,而皇上却亲赐那个御花园低贱的管理花草的宫女为瑶美人,瑶字代表了美玉,是美好和珍贵的意思,这一个封号足以见得皇上的恩宠,寝宫的名字更是沉鱼宫,那个女子是有多勾人心魄啊。

    青云不明就以的说:“娘娘,沉鱼宫是刚修缮的宫殿,那里伺候的人都是当初那废旧宫殿的旧人,虽然临近凤阳宫,但是压根儿没人注意那个地方。”

    沉鱼宫的前身只是一个破旧的旧殿,听说那曾是先皇宠妃珈妃的寝宫,珈妃在先皇时期冲冠六宫,连当时身为皇后的太后娘娘都得避其锋芒,后来先皇御驾亲征,回宫的时候就只剩下深深回忆的宫殿,珈妃早已香消玉殒离他而去,当初因为珈妃的事情,后宫中经历了一次劫难,数名后妃被一杯赐下一杯鹤顶红,后来那一处宫殿渐渐荒凉败落,先帝驾崩后,太后娘娘更加的不愿意看见那里重现昔日的繁华。

    当时的沉鱼宫的景致是整个后宫里最令人沉醉的,此时稍稍修缮后,已经能初见当年的风光,不过,瑶美人不知是天真善良,还是心机颇深,竟然拒绝了内务府派去的人,直接留下了当初那破宫殿里的几个老嬷嬷和姿色平平的宫女儿。

    宁书眉目间的恨意掩藏不住,面目狰狞的说:“去内务府看看,皇上今儿去了沉鱼宫那个贱人那里,陛下放在心尖儿上宠着的女人,怎会会就那几个人伺候呢,总会找到机会的。”

    “是,奴婢明白。”看到自家主子泛着怒气的脸色,青云深知沉鱼宫那一位给自家主子带来的刺激,依自家主子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青云伺候宁书用过午膳后离开了永亭宫,去了一趟安宁宫后宫中悄悄的进了内务府,她清楚自家主子的决心,这件事情是迫在眉睫,若是自己耽误了主子的事情,娘娘不会想着自己多年忠心耿耿。

    宁景妃在宫中一直荣宠不断,她向来出手大方,对自己的人更是不吝啬金银珠宝,内务府里的总管公公正好是宁景妃的人,青云去了内务府直接找到总管嘀嘀咕咕的说了月末一盏茶的时间,才离开了内务府。

    回到清月台的七月,此时心中已经是一团乱麻,他回京了,可是想见却不能相见的痛苦从心底渐渐的蔓延到五脏六腑,今儿那一眼,似乎他又清减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衣小显得脸色越发的苍白,看到他那副模样,总觉得心被割成了两半。

    见了红月一趟,脑海里的事情太多,只能暂时放下对冷暮的思念,据红月所说,宫里的暗线已经启动,冷炀已经渐渐的在美色前失去了理智,后宫中的人没有哪一个是等闲之辈,冷炀的独宠始终会引起后宫中的不安宁。

    夜色渐深,连月色都已经爬进了漂浮在空中的云层里,透过窗户的缝隙里,只能看见灯笼光芒落在雪地里的斑斓,躺在床榻上的七月脑海里不断浮现着今日见到冷暮的情形,除了清瘦、憔悴不少,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她看到了他眸子深处压抑着的炽热。

    不知不觉中七月渐入梦乡,一直在房间外守着的即玉听到屋子里的呼吸声渐渐平稳,翻身的声音也没了,她才放心的回了自己的屋子,自家主子容易在心里藏事儿,今儿又见到了她日思夜念的人,即玉就怕她钻了牛角尖走不出来。

    晨光微起,天边的浮云染上了朝霞的色彩,天色微微亮的时候,空中已经放晴,透过云层的阳光不再是火热和刺眼,落在屋子、雪地上更加的柔和,绵绵白雪在温和的阳光下都散发着温暖。

    两天的时光很快过去,一转眼就到了春宴的日子,那一天七月约莫辰时才起身,因为春宴是晚上的时候,七月不想太早进宫,进宫还不是和后宫那一群女人周旋,虽然郭家的下场是自找的,但是始终和她有些关系,她若是进宫,皇后那里肯定会对自己百般刁难,她才不会去找罪受呢。

    “公主,今儿的宴会什么时候出发呢?”即玉按捺不住心中的欣喜,自从早上起床女,脸上的笑意就没有落下过,欣喜的同时想到自家公主是第一次参加靳国的宫宴,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生怕自家公主被人小瞧了去。

    自从内务府送来了那一张烫金的帖子,即玉就开始准备着宫宴那天要穿衣裳,几乎把所有的衣裳都找出来看了一番,最后选了一件湘妃色的流彩百褶如意月裙,所用乃是唐暮江南一年不出十匹的流光锦,这种布料在光芒下显得流光溢彩,想着靳国天寒,备下了雪白的狐狸毛织锦披风。

    用过午膳后,七月在即玉的催促下开始梳妆打扮,虽然不必去得太早,但是也不能到得太晚,尤其是今日又太皇太后在,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要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的。

    等到七月准备妥当的时候,乔欲和虞萧已经在院子里等了大半个时辰,两人在院子里一边喝茶,一边不知在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早就到了?我已经收拾好了,就出发吧!”她并不知道一起的人会有虞萧,微愣片刻后脸上笑容不减的说道。

    听到七月的声音,乔欲大大咧咧的转身就被惊艳到了,咋呼的说:“七月,你这是要去吗?你这一身红衣飘飘,今晚肯定所有的女人都会恨死你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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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暮七月介绍:
暮灼夭的力作《冷暮七月》 一个身影,一份真情,只是这真情却敌不过阴谋诡计。 宁宁与暮瑀注定了的悲剧却让七月背上了复仇的命运。 当七月遇见了爱情,一颗冰冷的心是否能被融化。 当暮瑀遇见了爱情,似火的热情能否走进心灵。 一个阴谋,一场和亲,增添了七月无限的仇恨,一个是和亲公主 ,一个是冷血王爷,当七月遇见了暮瑀,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两人携手并进,手刃仇人、宿敌,共创盛世繁华。冷暮七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冷暮七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冷暮七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