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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娇宠:这个娘娘有点懒全文阅读

作者:凉夜白     盛世娇宠:这个娘娘有点懒txt下载     盛世娇宠:这个娘娘有点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一十六章 指望五郎

    恭郡王妃见小儿媳在自己面前走神,越发动了火气。

    “老五,你听见我的话了没有?”

    “啊?”

    五夫人还在想着昨夜元五郎同她说的话,只要想到日后有加官进爵的好处,五夫人的嘴就笑得合不上。

    现在恭郡王妃和她说什么,她自然听不见。

    恭郡王妃越发动怒。

    世子夫人见状,忙拿出长嫂的身份来训斥五夫人,“老五,你这是做什么?当着娘的面你也敢走神,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你们家五郎在朝中一事无成,皆因你这个妻子没有匡扶好,如今指望你孝敬孝敬公婆都不成了。”

    这些话五夫人倒是听明白了。

    如今世子夫人见他长房被看重,越发捧着恭郡王妃来打压她们这些妯娌。

    说她就罢了,连着元五郎一块儿说了,这算怎么回事?

    五夫人想起昨夜元五郎说的话,心里有了底气,立刻挺直了腰板朝世子夫人道:“大嫂,你这话也说得太难听了。婆母还在呢,她都没用这么难听的话说我,你凭什么在这里颐指气使?你是世子夫人不假,可在这个家里大家一般都是儿媳妇,凭什么你就踩我的脸?”

    “你……”

    世子夫人没想到她还敢回嘴,元五郎不争气,这点五夫人自己也知道,所以平日府里的人嘲讽她她也不敢说什么。

    今儿不知为何忽然硬气了起来。

    五夫人不敢对恭郡王妃呲牙,对和自己平辈的世子夫人还是敢说话的,当即又接着道:“我如何?大嫂瞧着我平日不言不语以为我好欺负,所以处处刁难,句句嘲讽,是不是?如今恭郡王府出了事,说不准就指望我们五郎了,大嫂何必欺人太甚?”

    “呵,指望你们五郎?”

    世子夫人觉得好笑,正想反驳,却听恭郡王妃道:“忙着,老五,你这话是话里有话。今日也古怪,平日大嫂说你你可不敢呲牙,想必发生了什么事吧?”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五夫人。

    五夫人原本不打算说的,如今恭郡王妃问了,她若不说,只怕世子夫人以为她是吹牛又要嘲讽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昨儿元五郎回来说的话统统告诉了众人。

    听见元五郎得了这个机缘,世子夫人等都十分惊讶。

    还有这等好事?

    五夫人见众人惊异不已,越发道:“不过这事可千万不能说出去,我是不想瞒着婆母,加上诸位嫂嫂都是一家人我才说的。婆母,有了这个人情,想必太后对咱们府上总会好一些,兴许公爹这事很快就会过去的。”

    恭郡王妃闻言点点头,“但愿如此,五郎朝政理不清,运气倒好,这或许也是他的机缘。”

    说罢扶着婆子的手回了房。

    外头只剩下五个儿媳,五夫人瞧着世子夫人,世子夫人皱着眉头,一跺脚也带着人走了。

    五夫人笑得得意。

    ……

    “儿啊,你告诉娘,之前你说你们学堂那个季先生的事是不是真的?”

    晚间御园里头放学了,世子夫人忙揪着儿子问话,孩子一头雾水,“我说的季先生许多事,娘问的是哪件事?”

    “就是,就是……”

    世子夫人索性道:“就是那季先生和太后很要好的事,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

    孩子道:“这事御园里的人都知道,我骗娘做什么?连六王爷和七王爷也说呢,说季先生这样的品貌才华,堪配太后。”

    “呸呸呸,什么堪配太后,这世上只有先帝堪配太后!”

    世子夫人脸上莫名有些烦躁。

    五夫人为了证明她说的不是假话,连元五郎问那阿紫姑娘那公子姓什么的事都说了,说的就是姓季。

    看来是太后带着这位季先生出园子玩去没跑了。

    那元五郎出门踩了狗屎巧遇太后,就让他得了这个巧宗儿,连带一向挺不起腰杆的五夫人都在府里拿大了,这算什么?

    世子夫人对外头的事倒不在意。

    恭郡王被打压,在朝中不得意些,那到底是男人们的事,她在内宅里头还是老大。

    可五夫人今日刺了她一通,那是真真每句话都刺在她心里,叫她难受得不行。

    不成,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世子夫人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她招招手,示意儿子附耳过来,“来,娘交代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完成好……”

    ……

    “真的啊?”

    “太后也太厉害了。”

    “太大胆了……”

    次日一早,小六和小七来到学堂便见众人聚集在一起,似乎在说什么秘密。

    他们两个好奇地凑上去,听见恭郡王的孙儿道:“是真的,我亲口听我五叔五婶说的,五婶说就是太后带着季先生晚上出了御园玩去了。听说在街面上还闹出了点事情,十几个暗中保护的侍卫一下子跳出来了,那场面可壮观了。”

    “真的假的啊,说的好像你看见了似的!”

    有人表示不相信,去看小六和小七试图证实,却见他二人默不作声。

    这神情看起来像默认了似的。

    “不会吧,难道这事是真的啊?”

    如果小六和小七都默认了,那这件事一定是真的。

    就在此时,赵师傅抱着书本走了进来,朝下首扫了一眼。

    小六和小七对视一眼,没说什么,各自回了座位。

    等到放学之后,两人忙不迭就去了苏幼仪的院子,将今日在学堂听见的话告诉了苏幼仪。

    “他说是他五叔恰好经过遇见了母后和季先生,所以知道了这件事。回来他又告诉了恭郡王府里的人,所以他也知道了,今儿早晨就来和同学们说了。现在同学们都知道啦!”

    苏幼仪正在用膳,闻言默默搁了筷子,眯起眼睛来。

    小六和小七见她似乎生气了,心里有些担忧,“母后,这件事要是被大家都知道了,会有什么坏的影响吗?”

    “那倒不至于。”

    苏幼仪想了想,有些不解,“我只是不明白,那元五郎当真如此愚蠢么?他只要守着这件事便可来找我要好处,为什么非要在府中大肆宣扬呢?”

第九百一十七章 跟她拼了

    直郡王府的孩子在学堂里散播了这话,不多时,那些在学堂读书的孩子家里也都知道了。

    经过先前的事,众人已然学乖了,至多只在自家人面前说说,可不敢把这话传到外头去。

    故而外头一时没什么动静。

    倒是元五郎一面每日正常出门进门,一面心里盘算着怎么向太后开口要好处才好,便收了帖子有人请他喝茶。

    请他的是裴国公府的人,元五郎素来和对方没什么交集,不懂对方为什么要请自己喝茶。

    想来想去,裴国公府也有个孩子在御园读书,这大约是唯一的交集。

    可恭郡王府在御园读书的孩子是长房的,不请世子去喝茶,请自己这个微不足道的庶子去做什么?

    元五郎有些想不明白。

    及至去了,对方含蓄地向他打听那夜他瞧见苏幼仪和季玉深在宫外的事情,元五郎才吓出一身冷汗。

    “这,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裴国公府的人也一脸莫名,“不是你家大房的小公子在御园学堂里说的么?若不是他说的,我们哪里知道?”

    大房的孩子?

    元五郎一下子明白了,一拍桌子大喊糟糕,“该死,这年头连原配夫妻都谈不上信任了!”

    说罢匆匆告辞往家赶,留下请他的人一头雾水。

    赵五郎匆忙赶回家,便见五夫人正在厅中和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等说话,几个妯娌相谈甚欢。

    见着赵五郎进门,那几个嫂嫂的脸色也比平常好看了些,多了些许奉承。

    赵五郎看她们眼中的奉承却并不欢喜,反而坐实了他的猜测,他有些烦躁,面色自然不好看起来。

    二夫人等人都是极会察言观色的,见赵五郎急匆匆进来似乎有话要说,便找了借口站起来告辞。

    五夫人也不挽留她们,只道:“空了我还请你们喝茶说话,三位嫂嫂慢走。”

    瞧五夫人的样子,俨然是当家做主的气派。

    元五郎瞧了越发气不打一处来。

    “夫君,怎么了?这样天大的喜事,你怎么还弄得脸色这么难看?”

    说着上前关切元五郎,被他一把推开,“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说的?你这个败家婆娘,早知道我宁可告诉那几个姨娘也不告诉你,你毁了我!”

    五夫人面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一脸委屈地看着元五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夫君,你在说什么?我说什么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把我遇见太后的事告诉家里人了?”

    五夫人顿时脸色煞白,愣了愣才道:“我只告诉了婆母和几位嫂嫂,这都是一家人啊,我自然不瞒着她们。别的人我可没有告诉,我真的没有!”

    “什么狗屁自家人!”

    世家大族之间,人多事多,嫡庶长幼的争斗本来就复杂,元五郎作为不受宠的庶出子一直没有可以说嘴的东西。

    也因此他被打压得厉害,嘲讽得厉害。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转机,没想到自家婆娘如此愚蠢,居然把这事告诉了嫡母和那些嫂嫂!

    “你糊涂啊!长房是袭爵的,素来可曾把咱们看在眼里?便是二房三房他们也未见得看得上咱们!如今咱们好了,他们岂有不嫉妒的?你糊涂啊,这事还没坐实你就告诉了他们,他们能不给咱们使绊子吗?!”

    五夫人忙道:“是谁给咱们使绊子了,他们使了什么绊子?”

    元五郎大叹了一口气,“长房的三儿都把消息传到御园里去了,你若只和几个嫂嫂说了,为什么三儿会知道,是谁告诉他的?”

    “还能有谁?不是婆母就是大嫂!”

    五夫人细想一回,“婆母虽不是你的亲娘,可她一心牵挂着咱们王府的命运,你若好了对王府也好,婆母不会故意给你使坏的。那还能有谁,一定是大嫂!”

    五夫人将昨日去给恭郡王妃请安时和世子夫人拌嘴的事一说,这下对了景了,一定是世子夫人担心五房太得意影响她在府里的地位,所以指使自己的儿子去散播这话。

    “这个女人心肠可真毒啊!”

    元五郎气得不得了,“就为着你们女人家口角争辩的几句话,她就要毁了我的前程,也毁了恭郡王府的好机会!这个女人,我,我去跟她拼了!”

    “夫君,千万不可!”

    五夫人拦住了他,回头往墙上取了一把挂着装饰的木笛,“女人家的事怎么能让你去?我去找她算账!”

    说罢把那木笛当成棍子似的,气势汹汹地走了出去。

    元五郎站在她身后,一时有些发蒙,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追着五夫人去……

    ……

    恭郡王府的这点乌龙,苏幼仪随便打听打听就明白个大概了。

    要说怪不得恭郡王府不成器,内抖都这么厉害,怎么指望他们团结一致在外头争名声?

    苏幼仪觉得好笑。

    恭郡王本身也是个胸无大志的主儿,家里的儿子儿媳也是如此,这一家子也只能这么鸡毛蒜皮地闹下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不必担心元五郎借着那个人情儿来向她求什么不该求的东西了,倒是省了她的麻烦。

    果然,这件事后元五郎不但不敢来向苏幼仪求什么,反而让五夫人来向苏幼仪请罪。

    苏幼仪听闻恭郡王府乱成一团,五夫人和世子夫人胡搏之时各自都受了一点伤,便没有见她。

    “转告五夫人,让她回去好好养着吧。这事虽然泄露出去了,我也不责怪她的夫君,只是以后为人处世小心些就是了。哀家是好脾气的,若是碰着别的不好脾气的主儿,他们未必能这样轻松过去。”

    多福把这话一字不差地传达出去,五夫人听见的时候一手捂着脸,喉咙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后虽不追究,可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人?

    多福瞧了一眼她捂在脸上的手,笑道:“太后还说,听说您受伤了,还是不让您进去见了,免得您丢了面子。您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养伤吧,不必再来了。”

    “多谢太后关心。”

    五夫人灰溜溜地上了马车离开御园。

第九百一十八章 到处招摇

    苏幼仪偷偷出宫的消息,瞒得住外头,却瞒不住里头。

    御园里是都知道了,宫里自然也知道了,元治和周皇后都听说了消息,两人用午膳的时候便议论了几句。

    “母后不仅相貌还和十几岁似的,且还童心未泯。”

    周皇后哭笑不得,“有时候我真真羡慕母后,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子活得像母后这样潇洒随性,她实在太幸福了。”

    有时候周皇后会想,怪不得先帝的后宫那么乱,斗成那个样子。

    固然是因为先帝朝时各方势力错综复杂,难道不也是因为这位昭妃娘娘太过耀目,太惹人妒忌?

    便是当时她和王皇后共存,只怕旁人嫉妒的也不是身居皇后之位的王皇后,而是她这个活得最率性明媚的人。

    元治听她的口气,不禁笑了笑,“这羡慕是说给朕听的呢?好吧,那朕答应你,等你腹中的孩子生下来,朕也这么偷偷带你出宫玩一回。”

    偷偷地出宫和带着一堆人出宫,那种感觉确实完全不同。

    怪不得周皇后那么羡慕。

    不但是周皇后,元治自己也羡慕,他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周皇后闻言一笑,不自觉抚着肚子,“等我肚里这位金尊玉贵的娃娃出来,还要四五个月呢,那得等许久。皇上可千万别不认账,臣妾都记着呢!”

    元治抚着周皇后的肚子,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柔。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怎么了?”

    周皇后看着他,元治道:“只是在想,你羡慕母后,说不准母后也羡慕你。当年母后做了父皇后宫的贵人,可不是因为用情至深。”

    周皇后入宫之后不久,就和元治彼此剖白过心思。

    她坦言自己初次见到元治便有了好感,只是当时碍于自己要进宫选嫔妃,不敢有过多的想法。

    等到进宫之后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少年就是皇上,她欢喜坏了,打从心眼里高兴自己能进宫。

    不管是做皇后还是嫔妃,她都愿意。

    故而元治便知道,周皇后对他用情在先,嫁入宫中自然欢喜。

    可当年苏幼仪是在他身边伺候的,他比别人都更了解苏幼仪愿意做那个贵人的真实想法

    不过是因为先帝要她做答应的风声满宫里都知道了,当时的王皇后和李贤妃都真相往她身边安插眼线,她被逼无奈,如果不进后宫就只能等着被践踏。

    苏幼仪这才进了后宫。

    这么多年元治也看明白了,“其实母后心里真正喜欢的人,只怕从来都没有变过。青梅竹马的情分,不是随便就能断的。还有季先生,他心里的苦只怕不亚于母后。明明彼此相爱却不能有个名分,只能像现在这样躲躲藏藏的。”

    元治说着,不免有些感慨。

    周皇后听他口气低落下来,忙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对了,皇上,听说你这些日子常去储秀宫?”

    这话题转移得未免太快了。

    不过元治的确被这话带过去了,忙解释道:“储秀宫住的人多,朕倒也不是独宠赵贵人,有时候去的是那两个常在那里,你可别多心。”

    “皇上想多了,我才没多心呢。”

    周皇后并不吃醋,只是笑道:“我的意思是,皇上都没去长椿宫,只去了两回还坐坐就走了,这让李贤妃很没面子。”

    元治眉梢一挑,“怎么,她还到你面前诉苦了不成?”

    “那倒没有。”

    周皇后道:“她是何等骄傲的人,怎么会到我面前诉苦?只是后宫应以和睦为主,皇上若不想让她们争风吃醋,就该雨露均沾才是,起码表面上也要给李贤妃一点面子。”

    这话说的倒不错。

    元治点了点头,“朕知道了,明儿就去长椿宫。”

    这态度颇为敷衍,不过周皇后了解他的性子,他既说了去一定会去。

    她试探地道:“皇上是不是对李贤妃有什么怨言?先前你不是挺喜欢她的么?”

    那阵子李贤妃利用给她送汤的事成功引起了元治的注意,李贤妃也一度风光承宠,如今元治却宁愿去见那两个常在也不见李贤妃,可见是不喜欢了。

    元治微微蹙眉,“她太要强,朕确实不喜欢。女子要强本不是什么错,朕只是不喜欢她使心眼,把朕糊弄过去了,也没有半句解释。她真当朕是傻子不成?母后若是在外人面前糊弄了父皇,回头私下无人的时候,一定会把实话都说出来。”

    原来是这样。

    周皇后微微点头,“皇上才是最不好糊弄的。您心里处处拿母后做标杆,我们这些人如何比得上母后?少不得只能慢慢学了。”

    “胡说,朕明明是拿你当标杆。”

    元治得意地看她一眼,又往她碗里添了一勺汤,“多喝些,你如今可是双身子,务必要喝足两人份才好。”

    周皇后腼腆一笑,虽然已经饱了,还是慢慢地将那碗汤一口一口喝下去……

    “娘娘,您听见御园的新闻了么?”

    长椿宫里,后知后觉的艳儿听见别的宫人议论,慌忙回宫向李贤妃禀告。

    李贤妃正百无聊赖,听见这话便坐了起来,“什么新闻?”

    “原来娘娘还不知道。”

    艳儿便把从旁人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了李贤妃,她听到的版本已经不知道转了几手了,其中不乏添油加醋的部分,说得格外荒唐些。

    果然,李贤妃闻言蹙了蹙眉头。

    “太后行事也太过了些。”

    李贤妃不由评论了几句,“她是皇上小的时候就辅佐起来的人,居功至伟,是掌权的太后。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朝臣们对她身边养着男宠的事不敢多说,睁一眼闭一眼过去就算了。谁料她也不知道收敛些,还带着男宠到处招摇。”

    “嘘,娘娘,这可不是乱说的!”

    艳儿连忙朝外头看了看,外头院中都是长椿宫的宫人,正在院中洒扫,或是擦花瓶洗栏杆的,应该也没注意殿里的动静。

    想来李贤妃这话应该不会传出去。

第九百一十九章 走漏风声

    “什么?李贤妃真是这样说的?”

    “贵人,错不了!”

    此刻正在储秀宫和赵贵人闭门密谈的人,正是长椿宫伺候的鲜儿,在艳儿手底下当差。

    上次赵贵人请二王妃和贤妃到储秀宫吃席的时候,赵贵人身边的宫女见鲜儿手掌上有伤口,拉着细问了一通才知道艳儿时常欺负宫人。

    艳儿不是宫里调交出来的宫女,对宫里的规矩体会得不够深,又自觉自己是李贤妃的陪嫁丫头身份贵重,所以时常欺负小宫女。

    宫里都说,打人不打脸,艳儿可不管这些,她高兴起来随便打哪里,反正那些小宫女都不敢反抗。

    这鲜儿被欺负久了,又见赵贵人这边的人待她好,拿她当人看,又许她首饰银子等,渐渐就成了赵贵人安插在李贤妃身边的探子。

    那日艳儿急匆匆地把御园的事当成新闻去告诉李贤妃的时候,鲜儿正好在外头擦窗台,听见了李贤妃的话。

    她忙忙来禀告赵贵人。

    赵贵人闻言狂喜,可她之前吃过教训,知道越是高兴的时候越不能放松,这么好的机会她要好好利用,不能随便放过。

    她朝鲜儿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这事你把嘴巴咬紧了,千万别告诉旁人。到时候我自然有计较,也不会供出你的名字。反正长椿宫宫人那么多,我不说也没人知道是你告密。”

    “哎,多谢贵人。”

    鲜儿瞅着人不注意便离开了储秀宫,只剩赵贵人坐在屋子里慌乱着。

    她现在乱的是,这个天大的好机会该怎么利用,才能恰到好处地打击李贤妃,又不能伤到她自身。

    诋毁太后啊……

    这等天大的罪名,若是利用得好,足可够李贤妃再也翻不了身。

    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赵贵人一手托腮,整个人石头似的愣在了那里,陷入沉思之中。

    ……

    后宫之中对于御园的消息,仍旧传扬得热闹。

    明面上自然没人敢说,背地里都在议论着,毕竟太后的八卦比宫里这些嫔妃的有趣多了。

    如今太后在御园长住不回宫,这些宫人越发关心御园那边的消息。

    小纪子也知道宫里这事,并没有上心。

    人多嘴杂是堵不住的,只要明面上不拿出来说,人家背地里悄悄谈论几句也是人之常情,犯不上去管。

    这些宫人也都有分寸,太后是谁?

    即便搬出宫了,也是这宫里最得罪不起的人物。

    没人长了两个脑袋敢说太后的不是。

    可小纪子留神注意了一下后宫议论的动向,这几日消息传着传着有些不同了,他思忖片刻,这才回去禀告元治。

    “皇上,有件事奴才得和您说一声。”

    “怎么了?”

    小纪子犹豫了片刻,“御园的事情出来之后,宫里的宫人少不得议论。奴才见他们都有分寸,只是暗地里说几句,便没有命人去管。只是这几日隐约听说,居然有人敢诋毁太后……奴才便来禀告皇上。”

    元治正坐在御案后头看折子,听见这话手上动作一停,看向小纪子,“有这样大胆的人?按着宫规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你是大总管,你来处置便是,何必来问朕?”

    小纪子面露难色。

    元治皱起眉头,“怎么,背地里诋毁太后的人很多么?”

    “不不不,他们哪里敢啊!”

    小纪子忙道:“只是这诋毁太后的人身份过于贵重,奴才做不了主,不得不来讨皇上示下。这人的身份……贵重到恐怕连皇后娘娘也不好随意做主。”

    后宫中妃位以下的嫔妃,中宫皇后甚至有权直接废免,何至于小纪子说的这么夸张?

    元治一想就明白了,“你说的是身居妃位的李贤妃?”

    小纪子尴尬地点点头。

    他身为内宫大总管,在宫里的眼线极多,宫中各处的消息他都能听到,基本上从来没出过差错。

    故而小纪子这么说,元治是信的,“她说了什么?”

    小纪子道:“奴才听见人说,李贤妃听说了御园的消息,说太后行事过分,不知收敛。朝臣们因她有功所以对她的错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倒带着男宠到处招摇……”

    “放肆!”

    元治一拍桌子,殿中伺候的宫人连忙跪下不敢出声,小纪子跪在地上,“皇上先别动怒,奴才所言都有人证,绝非虚言。”

    “朕知道,起来吧。”

    元治不是生他的气,而是气说出这种话的人。

    若这些话真的是李贤妃说的,那他这次绝不会轻饶李贤妃。

    元治思考了一回,“你去知会皇后一声,到底她是后宫之主,这事应该她知道。召李贤妃去皇后宫里问话,朕倒要听听,那些悖逆的话是不是李贤妃说的!”

    “是。”

    小纪子忙出门往坤宁宫走去。

    ……

    “贤妃娘娘,皇后娘娘请您过去说话。”

    坤宁宫派了旦儿亲自来长椿宫请李贤妃,李贤妃有些惊讶,却也只能乖乖跟着旦儿去。

    到了坤宁宫,挺着孕肚的周皇后高高坐在上首,面容颇为严肃。

    李贤妃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她上前小心翼翼地福了一礼,“请皇后娘娘安。”

    “后宫不宁,本宫如何能安?”

    周皇后淡淡看她一眼,“贤妃,你可知罪?”

    李贤妃脑中一热,连忙跪倒在地,“臣妾愚昧,不知哪里惹怒了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周皇后蹙了蹙眉头,“本宫听宫中近来流言四起,说你李贤妃对太后不敬。你说太后不知收敛,带着男宠到处招摇,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李贤妃愣了愣。

    这话她当日是对着艳儿说的,不过是一时痛快罢了,并未敢对旁人说过。

    周皇后又是怎么知道的?

    李贤妃看向艳儿,艳儿连忙朝她轻轻摇头示意,示意她没有这么说过。

    对了,那日说话的时候殿门是开着的,外头还有不少宫人在洒扫,一定是他们走漏了风声!

    李贤妃面色白了白,此刻顾不得是谁说出去的了,她忙道:“皇后娘娘明鉴,臣妾没有说过,臣妾一向敬重太后,一定是有人冤枉臣妾!”

第九百二十章 严刑拷打

    李贤妃拒不承认,这话周皇后也猜到了。

    平心而论,周皇后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吃惊,她觉得李贤妃不是这种嘴上没把门的人。

    即便心里这样说,嘴上也不该说出来。

    尤其是李贤妃。

    她和周皇后一样都受了苏幼仪的恩惠,当年元治年纪尚轻未能亲政,挑选皇后和嫔妃的事都是苏幼仪一手控制。

    没有苏幼仪,周皇后未必能成为皇后,李贤妃也未必能高居妃位,安枕无忧。

    周皇后微微叹了一口气,“你说你没有说过,可如今后宫里都在传是你说的。你告诉本宫,为何人人都说是你说的?倘若你能给我一个理由,我或可相信你。”

    李贤妃眼珠子飞快地转动。

    她自然明白,这话若不是艳儿传出去的,也一定是当日在长椿宫的宫人不小心听见了她的话传出去的。

    这本来就是实话。

    可现在不能让周皇后知道,她只能编个说辞,“或许是我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惹得旁人栽赃陷害于我。皇后娘娘明鉴,我确实没有说过这话。”

    周皇后朝外头看一眼,旦儿立刻带着七八个宫人走了进来。

    李贤妃斜眼一看,进来的有宫女也有太监,多半都是生面孔,想来并非是在长椿宫伺候的。

    周皇后道:“你们把你们从哪里听到消息,听到的是什么,都原原本本告诉李贤妃。”

    “是。”

    宫人们有些害怕,又不敢不说,便依次道:“奴才是听内务府的小六子说的,他说贤妃娘娘在背后不满太后的事,说太后带着男宠到处招摇……说太后,行事太过了些。”

    “奴婢是听储秀宫的琳姐姐说的,她说贤妃娘娘在长椿宫里辱骂太后,说太后身边受着男宠不知检点。”

    “奴才是听御花园培土的小明子说的,他说贤妃娘娘意图勾结朝臣,让朝臣们上书管一管太后这些……这些腌事……”

    这些宫人们听到的传言都差不多,可一个比一个说得夸张,贤妃的脸色都吓白了。

    她连忙朝周皇后道:“皇后娘娘,臣妾怎么敢勾结朝臣?即便臣妾在背后不小心说了几句不敬的话,也绝不敢冒犯太后啊!”

    “那你到底有没有说不敬的话?”

    周皇后捧着肚子,微微俯下身来看着李贤妃。

    李贤妃愣了愣。

    “没有,臣妾绝对没有。”

    她还是不认。

    周皇后也不着急,一下一下地抚着肚子,自从怀孕之后,她发觉这个动作很能减轻她的压力。

    但凡遇上什么事,她只要抚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里头孩子正在长大,她就觉得什么都没必要担心。

    李贤妃瞧着她老神在在的模样,心中越发不安。

    就在她焦急之际,忽听得外头脚步声响,竟是小纪子从外头走了进来。

    这事连皇上都惊动了?

    李贤妃眼看着小纪子上前,走到周皇后身边,他朝周皇后点点头。

    周皇后道:“把人带进来吧。劳烦纪公公把你查到的事情,当着大家的面说个清楚,也好将此事闹明白,不至于冤枉了谁,也不会轻纵了谁。”

    “是。”

    小纪子回头看了一眼李贤妃,又朝外头道:“请赵贵人进来。”

    这事与赵贵人什么关系?

    李贤妃顿时蹙紧眉头。

    赵贵人从外头进来,见殿中气氛肃然,连一向温柔端庄的周皇后面上都有冷厉之色,忙乖乖上前福身请安。

    周皇后一摆手,赵贵人在边上坐了。

    而后小纪子道:“奉皇后娘娘之命,奴才听说宫里有贤妃娘娘诋毁太后的传言之后,便四处查访谣言的源头所在。经过探查,这些谣言一开始是从储秀宫传出来的。所以请储秀宫主位赵贵人前来,正是为澄清此事。”

    “是你故意造谣诋毁我?”

    李贤妃先发制人,指着赵贵人,一脸痛心疾首,“先前你宴请二王妃的时候说得多么好听,说要给我赔罪云云,原来不过是障眼法。背地里你竟用如此阴谋诡计来陷害我,你实在是太恶毒了!”

    赵贵人被她一顿控诉吓了一跳,登时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跪倒在地。

    周皇后蹙起眉头,“赵贵人,这件事真的是你恶意造谣贤妃的么?”

    如果这事是真的,那她对赵贵人就太失望了。

    先前她还特意找了二王妃来帮赵贵人,其中固然有为后宫和睦的考虑,却也有对赵贵人的信任。

    她相信赵贵人不是个坏人。

    如果赵贵人真的用了如此阴险招数,那也只怪她看错人了。

    赵贵人连忙摆手,“没有,皇后娘娘,我怎么敢拿太后的事造谣?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周皇后看她神情不像说假话,又看向小纪子。

    小纪子顿了顿,“皇后娘娘,谣言的源头确实是储秀宫,如果赵贵人不肯承认,只把她身边那些宫人都送进慎刑司,这件事便可以真相大白了。”

    “什么?慎刑司?”

    赵贵人咽了一口口水,“慎刑司是什么地方?要送他们去做什么?”

    旦儿站在周皇后身边,此刻开口道:“慎刑司是宫里处罚有错宫人和嫔妃的地方,若将赵贵人身边的宫人送进去严刑拷问,他们还是坚持此事并非赵贵人造谣,那您就能清白了。”

    “严刑拷问?不,不能拷问!”

    赵贵人慌忙阻拦。

    李贤妃见状越发道:“你这分明是心虚才不许你的宫人被严刑拷问,若是你没有造谣,真金不怕火炼,你怕什么?”

    赵贵人面色慌张。

    周皇后瞧这个情形,一时也分辨不明到底谁才是清白的。

    小纪子躬身道:“皇后娘娘,二位主儿各执一词,都说自己是无辜的。事到如今,怕是只能将二位主儿身边的宫人都送去拷问,才能得到确切的答案。”

    “不,不能拷问!”

    赵贵人忽然直起身子,她咬紧牙关,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和我的宫人没关系。我承认,这消息是我散播出去的!”

第九百二十一章 有证据

    李贤妃顿时松了一口气。

    周皇后失望地看着赵贵人,没想到她竟然会用这么肮脏的手段。

    不料赵贵人很快道:“这消息是我散播的不假,可这绝非谣言!我有证据可以证明,这话确确实实是李贤妃说的不假!”

    李贤妃脑中嗡的一声。

    周皇后越发不解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李贤妃的确说过诋毁太后的话,只是你刻意在宫里散播开来,这又是为何?”

    事到如今,赵贵人也不隐瞒什么了,她索性大方道:“皇后娘娘明鉴。我承认我心里对李贤妃有敌意,因为她之前羞辱过我,还威胁要打我脸,所以我一心想报复。可我并没有造谣她,这话切切实实是她说过的,我只是不敢明着来禀告皇后娘娘,担心被李贤妃报复,所以才想了这种招数,暗地里让人散播出去。”

    她说完忙又补了一句,“皇后娘娘,要说散播这消息是我的错,我认了。可这话到底是李贤妃说的,我可没有造谣她!”

    赵贵人说得条理分明,看起来不像假话。

    周皇后又看向李贤妃,“贤妃,你怎么说?”

    李贤妃看向赵贵人,她先前一口咬死不承认,现在若是反口,不仅要承担罪名,还要成为后宫的笑柄。

    眼下她唯有咬牙,来个死不认账,“臣妾没有,臣妾绝没有说过诋毁太后的话!”

    李贤妃还是不认。

    周皇后只好道:“赵贵人,你方才说你有证据,那你倒是把证据拿出来,看看能不能证明你的清白。若你不能证明诋毁太后的话真是李贤妃说的,本宫不仅要治你诋毁太后的罪名,还要治你陷害嫔妃的罪名。”

    赵贵人原本不想把鲜儿供出来的,这是她答应鲜儿的。

    可事到如今,如果不把鲜儿供出来,她自己就先没命了,两害相权,她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承诺,“臣妾有个人证,是长椿宫伺候的鲜儿,请皇后娘娘把人请过来!”

    鲜儿?

    这个名字李贤妃并不熟悉,似乎听人喊过一两次,可她身边的艳儿听见这话,却一下子白了脸。

    她平日里没少欺负鲜儿。

    若说鲜儿怀恨在心真的把李贤妃不经意的话告诉赵贵人,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多时,两个小太监从外头带了一个小宫女进来,小宫女抬眼一瞧殿中的情景,吓得不敢说话,只唯唯诺诺地跪下。

    周皇后瞧见是个单弱的丫头,生得还十分瘦小,便招招手,“你过来,到本宫面前来。”

    鲜儿膝行上前。

    凑近了,周皇后看到她的手上有浅浅的伤痕,看她的打扮分明是做细活的宫女,又是在长椿宫伺候的,怎么会有伤痕?

    宫里像这样的小宫女,因为不干粗活留着好几寸长指甲的都有。

    旦儿瞧见周皇后的目光,便接过鲜儿的手,柔声问道:“这手是怎么弄的?哪来的伤?”

    鲜儿怯怯地偏过头,看了一眼艳儿的方向,不敢说话。

    旦儿微微蹙眉,“皇后娘娘面前,你也敢拒不答话?”

    鲜儿一害怕,立刻说出了实话,“奴婢不敢,这手上的伤是艳儿姐姐教训奴婢的时候留下的,是奴婢惹艳儿姐姐生气了!”

    旦儿看了艳儿一眼,后者心虚地别开目光。

    虽说伺候主子的宫女也有等级的区分,可大家到底都是体面人,不是做粗活脏话的宫人。

    按照常理,大宫女有管教小宫女的权力,却不能轻易打骂。

    可瞧鲜儿手上新旧伤痕,想必她被艳儿打的也不是头一次了。

    赵贵人插空连忙道:“皇后娘娘,能不能让我和鲜儿说几句?我就当着娘娘的面说,绝不会有什么不该说的话!”

    周皇后顿了顿,却听李贤妃道:“这怎么行?我没说过诋毁太后的话,万一你诱导鲜儿说我说了诋毁太后的话,那我找谁说理去?”

    说罢看了鲜儿一眼。

    幸好鲜儿是面朝周皇后跪着的,看不见李贤妃的神情,可她的肩膀还是忍不住抖了抖。

    赵贵人气结,“贤妃娘娘,你现在做的事才是诱导鲜儿不说实话!”

    说罢只看着周皇后。

    周皇后点点头,“你有什么话就说罢,本宫就在这里,若你说了什么诱导鲜儿做伪证的话,只能证明你自己心虚。”

    赵贵人点点头,“皇后娘娘放心,清者自清,臣妾相信这事一定能说明白。”

    她对皇后有信心,周皇后是个善人,一定会查明真相秉公处置。

    她上前掰过鲜儿的肩膀,柔声道:“鲜儿,是我对不住你。我说好了不把你供出来,让你能继续安安稳稳地在长椿宫伺候,可我今日实在是不得已,你听我解释。”

    鲜儿低着头谁也不看,没有动作。

    “我原想把这消息散播出去,让皇上和皇后娘娘知道以后自己去查。这样这件事就牵连不到你,也牵连不到我。可惜纪公公查出这消息是从我储秀宫传出去的,若我不把你找来证明我的清白,今日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鲜儿,希望你能原谅我供出你来。”

    赵贵人见她不言语,又朝周皇后道:“皇后娘娘,不管今日能不能证明臣妾的清白,鲜儿都在长椿宫待不下去了。臣妾求皇后娘娘恩典,把她调到别处去,或者干脆放出宫,否则她就真真受我连累了。”

    周皇后犹豫片刻,想着这话现在说不合适,便道:“此事本宫自有分寸,你的话说完了没有?若是说完了,还是让鲜儿说罢。”

    鲜儿复又转回周皇后的方向。

    她起初被传召来坤宁宫,看见李贤妃和赵贵人跪在地上,便知自己今日难逃一劫了。

    她心里也恼赵贵人,说好了不把她供出来,为何还是供出了她?

    及至方才听了赵贵人的解释,她心里又释然了。

    赵贵人若不供出她就要自己承受造谣太后的罪名,这不能怪她,换做是自己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她忽然下定了决心,朝周皇后磕了一个头,“回皇后娘娘,奴婢可以作证,贤妃娘娘确实说了诋毁太后的话。”

第九百二十二章 招供

    轰!

    李贤妃心中犹如山崩地裂,赵贵人却舒了一口气。

    周皇后听到这里还是不敢亲信,又道:“你把如何听到贤妃说这话,听到的又是什么话,一五一十都说出来,不可遗漏。”

    “是。”

    鲜儿怯怯道:“那日奴婢正在殿外擦窗户,忽见艳儿姐姐急匆匆地进殿去,说是有个大新闻要告诉贤妃娘娘。奴婢听见新闻也有些好奇,正好殿中窗子和门都没合上,奴婢便竖起耳朵想听个热闹。”

    “而后就听见艳儿姐姐说了御园里太后带着季先生出行的事,贤妃娘娘就说,太后行事也太过了些。因她是掌权的太后,朝中大臣给她颜面不说她,她也该收敛些。还说太后带着男宠到处招摇。”

    这话倒像是李贤妃的口气。

    周皇后复又看向李贤妃,“贤妃,鲜儿说的可是真的?若是真的,你还是趁早招供了,别再挣扎了。若能尽早招供,本宫念在你主动承认错误的份上,或许还能从轻处置。”

    主动招供?

    李贤妃心里冷笑了一声。

    她咬牙撑到了现在,若现在招供了,那方才做的努力不都白费了?

    她以为赵贵人能拿出什么证据,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宫女鲜儿而已。

    李贤妃忙道:“皇后娘娘,臣妾确实没有说过。这鲜儿或许是被人买通了,或许是对臣妾有什么不忿,所以串通外人造谣臣妾。难道皇后娘娘仅凭她一面之词,就要定臣妾的罪?”

    她又看向身边的艳儿,“艳儿自小在我身边,当成副小姐一样娇惯大的,或许脾气大了些惹了这位鲜儿姑娘,所以她有意报复。而赵贵人也承认她对臣妾十分记仇,这两人凑在一起演了一出戏报复臣妾,难道皇后娘娘还没看明白吗?”

    周皇后沉声不语。

    鲜儿慌乱又无力为自己辩解,只能不断地摇手,口中轻声道:“不是,奴婢没有,奴婢没有……”

    赵贵人气急,指着李贤妃,“你有没有说过你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鲜儿那么胆小,难道还能在我面前胡说?你们主仆两苛待鲜儿,让她在长椿宫受尽排挤,要不是储秀宫的人可怜她照顾她,只怕她早就去跳井了。正是如此鲜儿才把这事告诉我,她也不算背主,要怪只能怪你不值得旁人对你忠心!”

    “赵贵人真是口齿伶俐啊。”

    李贤妃笑道:“是,艳儿是脾气大,或许不小心欺负了鲜儿,我承认我有管教无方之罪,日后我必定好生管教艳儿。可这鲜儿凭空造谣,不就是因为艳儿欺负了她所以她要挟私报复吗?正好你和我不睦,她可不就编织谎言找你合作去了?”

    “你……”

    赵贵人虽气急,又不知如何反驳她。

    李贤妃伶牙俐齿善于为自己辩解,这一点上,十个鲜儿和十个赵贵人加在一起都没辙。

    就在情势胶着之际,小纪子忽然站出来,朝周皇后拱拱手,“皇后娘娘,现在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也闹不明白。奴才想着,既然那日长椿宫门户大开,听见贤妃娘娘说话的总不会只有鲜儿一个吧?一定还有旁人。”

    “奴才以为还是应该把这鲜儿和贤妃身边的宫人一并送去慎刑司,包括艳儿姑娘。重刑之下,不怕他们不说实话。”

    艳儿登时白了脸色,跪在李贤妃身边连话都不会说了。

    李贤妃正要开口阻止这个决意,却听怯弱的鲜儿道:“好,奴婢愿意去慎刑司。奴婢说的是实话,不管多少刑罚加身奴婢也不会改口。”

    她鼓足勇气,转过身去,第一次敢直视着艳儿,“艳儿姐姐,此事也不必连累旁人,你我一起去慎刑司,看看是谁先改口。”

    艳儿浑身发抖,看都不敢看鲜儿一眼。

    鲜儿忽然来了这么一出,让大家都始料未及。

    可从她和艳儿的反应也看出了个大概,鲜儿如此决绝,可见她确实有底气。

    再看赵贵人,周皇后心里已有了想法。

    她目光中有些不悦之色,“贤妃,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么?若是你身边的宫人被送去慎刑司后才招供,那你除了诋毁太后之外,还要承担一份拒不认罪的罪名,你可想好了。”

    李贤妃咬着嘴唇,“臣妾……确实没有说过。”

    “好。”

    周皇后看向小纪子,“那就按纪公公的意思办吧,将鲜儿、艳儿,还有贤妃身边其他亲近的宫人都带去慎刑司查问。”

    “贤妃娘娘,娘娘救我啊!”

    艳儿一听这话,立马拉住了贤妃的衣裳,“娘娘,奴婢不想去慎刑司!听说慎刑司里冬日只能盖薄被,夏日却要盖棉被,地上都捂着老鼠和臭虫,人在睡觉时都会被蟑螂咬醒!娘娘,奴婢不想去啊!”

    她是自幼在李府娇惯大的,李贤妃从未弹过她一指甲盖,她连寻常丫头该受的委屈都没受过。

    如今猛然要她去慎刑司,比坐监牢还不如的地方,她如何受得了?

    李贤妃咬着嘴唇。

    “娘娘,娘娘救我啊!”

    就在艳儿要被拉扯出去之时,李贤妃忽然搞呼一声,“慢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她的面上。

    李贤妃朝周皇后磕了一个头,“都是臣妾不懂事,一时口快就说了对太后不敬的话。臣妾唯恐太后怪罪,所以方才不肯承认,求皇后娘娘恕罪,臣妾愿意亲自到御园向太后致歉。”

    艳儿大松了一口气,以为李贤妃是为了不让她受苦才松口的。

    事实上李贤妃确实是为了她,不过不是为了不让她受苦,而是看到艳儿这样的表现,她便知道艳儿受不住慎刑司的苦。

    与其到时候艳儿招供出来,不如她此刻主动招认。

    见李贤妃招认,赵贵人也松了一口气。

    她这条命算是捡回来的,鲜儿的命也算捡回来了。

    周皇后的目光欲言又止,李贤妃瞧着她的神情,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还没想明白到底有何不对劲,只听见后殿脚步声响,随之传来熟悉的声音,“呵,果然是你。李贤妃,你太让朕失望了。”

第九百二十三章 托付皇后

    李贤妃霍然抬起头来!

    是皇上,皇上怎么会在后殿?!

    一袭明黄的衣角从后殿掠出,元治沉着一张脸朝上首走去,坐在周皇后身边。

    座下众人纷纷低头行礼。

    李贤妃一时无措地愣在那里。

    她终于明白方才周皇后的神情有何古怪了,原来皇上一直在后殿听着,听着她先前死不认罪的争辩,也听着她如今不得不认罪的狼狈。

    如果早知道皇上听着,李贤妃无论如何也不会认罪!

    “皇上,臣妾只是一时糊涂,说话没过心罢了,绝非有意冒犯太后。臣妾知错,求皇上原谅臣妾!”

    李贤妃心思一动,当即伏在地上,痛呼落泪,“皇上,臣妾只是因为近来心情不好,所以才会说出如此违心的话。臣妾能入宫伺候皇上多亏了太后的青睐,臣妾又怎么会真心诋毁太后呢?”

    她说着,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

    李贤妃素来刚强,很少在人前落泪,这副场面看得周皇后都是眉头一皱。

    赵贵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这个恶女人方才差点害了自己,这会儿她又哭哭啼啼地在皇上面前装可怜,她可真行啊!

    元治看着李贤妃,不动声色,“哦?你为何心情不好?”

    李贤妃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哀怨地看着元治,“臣妾……臣妾在宫里深感寂寞想家,皇后娘娘怀了身孕,皇上时常在坤宁宫陪伴,余者便是去储秀宫,很少来长椿宫。臣妾夜夜独守空房,故而心情郁郁,才会说出不得体的话来。”

    她的姿态放得极低,口气极弱,哀怨的模样叫人不得不生出同情。

    只有周皇后眉头越发紧蹙。

    她很了解李贤妃的性子,李贤妃外表看起来柔弱端庄,骨子里却十分刚强,绝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示弱。

    更不会说什么独守空房这样的话。

    此刻的李贤妃让人感到陌生而又虚假,可除了周皇后,旁人大约感觉不到她是在做戏。

    周皇后张了张口,到底没说什么。

    李贤妃罪证确凿,她想装装样子来博取皇上的同情也是常理,自己虽然看着不舒服,却也没必要置李贤妃于死地。

    她没说什么,倒是赵贵人忍不住开口,“皇上,您可千万别被她骗了啊!什么叫做独守空房所以心情郁郁,照贤妃娘娘这么说,日后我们这些嫔妃心情不好就可以拿太后来说嘴?那还有点规矩没有?”

    李贤妃含泪看了赵贵人一眼,“赵妹妹这话固然不错,可你蒙受圣宠,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若你如我这般寂寥,未必会做出什么说出什么来。”

    赵贵人:“……”

    她近来确实承宠多了些,可她也不是没独守空房过啊!

    赵贵人还想不出如何为自己分辨,便听李贤妃幽幽道:“皇上明鉴。此事都是臣妾的错,臣妾心里不敢不敬太后,可嘴上没把门,一时糊涂了是事实。可这谣言流传到今日,皆是赵贵人蓄意散播的结果,若她不如此散播,臣妾冒犯太后的话也只有几个贴身的宫人听见,何以会闹到满宫皆知的程度呢?若太后不高兴,这里头不止是臣妾的罪责,还请皇上明鉴。”

    赵贵人登时吓出一身冷汗。

    该死的李贤妃,到底还是把罪名推到她头上来了!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顶多是想让李贤妃吃瘪,可这话确实是李贤妃说的,是她对太后不敬,与臣妾什么相干?”

    “好了,都闭嘴。”

    元治冷冷地扫了一眼下去,李贤妃和赵贵人都不敢再开口。

    他看了小纪子一眼,“明日去一趟御园,将此事一五一十告诉太后。被冒犯的人是太后,太后如何才能消气便如何处罚。至于她们两个”

    元治顿了顿,“李贤妃禁足长椿宫,供奉减半,赵贵人禁足,无事不得出储秀宫。”

    赵贵人心中惊疑不定。

    皇上将她二人一并禁足等候太后发落,看起来是一视同仁,实际上还是有区别的。

    至少她没有供奉减半。

    她作为贵人的供奉原本就不高,若是再减半,这日子真真是没法过了。

    这样看来,皇上心里到底还是偏向她的吧?

    赵贵人还未想明白,已经被人请出坤宁宫,她只好福了福身,老老实实回储秀宫去。

    ……

    次日一早,小纪子便从宫里去了御园。

    他将此事从头到尾告诉苏幼仪,苏幼仪哭笑不得。

    没想到她和季玉深一时兴起溜出宫去玩,竟然闹出了这么多风波,还让李贤妃和赵贵人借着这个机会争风吃醋起来。

    小纪子道:“昨夜皇上和皇后已经审问过了,如今李贤妃和赵贵人都被分别禁足在各自宫里。皇上的意思是,这件事涉及冒犯太后,为了让太后消气,请太后决定如何处罚。”

    苏幼仪只是笑笑,“你若不来告诉我,我压根不知道这事,又何谈生气这一说呢?不过既然事情闹大了,我迟早也会知道,这事到底要处置了。她二人冒犯的是我不假,可她们是嫔妃,理应由皇后这个后宫之主处置才是名正言顺。”

    “太后说的哪里话?”

    小纪子笑道:“名义上皇后是后宫之主,可皇上和皇后心里爱重您,自然听您的话。这事要如何处置,太后就别谦让了,只管说心里话才好。”

    苏幼仪顿了顿,目光扫过霞儿和烟儿等人。

    她们都好奇地看着,不知道苏幼仪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苏幼仪想了想,笑道:“也罢。这件事还是让皇后处置,就说哀家全权托付皇后处置了。不过有几句话你转告皇后,哀家觉得这冒犯的话到底是谁说的,就应该处置谁。赵贵人虽然把事情闹大了,可她并非冲着哀家,而是冲着李贤妃,哀家怪不着她,你说是不是?”

    小纪子一听这话就明白了。

    苏幼仪明面上说交给皇后处置,给了皇后面子,实际上又暗示了要惩治李贤妃,轻饶赵贵人的这个心思。

    他连忙躬身道:“是,奴才这就回去禀告皇上和皇后。”

第九百二十四章 这叫活该

    “太后说了,皇后娘娘才是后宫之主,嫔妃之事理应皇后娘娘处置。”

    小纪子回去禀告的时候,元治正在坤宁宫陪着周皇后读书,他笑眯眯道:“太后是一番慈心,想为皇后娘娘立威呢。”

    周皇后不必他提醒就领会了这层意思,她含笑望着元治,“那皇上的意思呢?”

    “母后说让你处置,自然是信得过你。”

    元治并无反对之意,“朕也信得过你,朕最好后宫的事你能一力处置了,不需要朕前朝后宫同时烦心。起初朕还不确定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如今看来你完全有,朕就放心将后宫交给你了。”

    周皇后羞涩地低下头,微微一笑,抚着肚子轻声道:“多谢皇上信任。咱们夫妻一体,同心同德,孩子若自幼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将来也必定幸福安康。”

    这话元治听得高兴。

    却听她慢慢道:“既然母后和皇上都信任臣妾,那我少不得就说了。李贤妃此事事关重大,满宫皆知,若不严惩,只怕日后嫔妃和宫人们都有样学样,以为诋毁太后也不用付出什么代价,那就不好了。”

    “臣妾以为,应该将其贬为嫔位,顺带将她的封号也去了。母后和太妃们,还有皇上,都不喜欢她这个封号,顺手去了也好,皇上说呢?”

    这个主意极好,元治点点头,“就照你说的办。”

    周皇后沉吟道:“至于赵贵人,她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原本也应该惩罚。可母后已经说了不怪赵贵人,咱们至少也要给母后这个面子,不如……就罚两个月的月银,以示惩戒吧?”

    在后宫里所有的惩罚之中,罚银子是最轻的小事。

    何况只是两个月?

    元治笑了笑,不禁道:“皇后这样做是为了给母后面子,还是也为给朕面子?”

    近来他见赵贵人的次数多了些,周皇后却没有趁机罚赵贵人闭宫思过,只是罚了月银。

    周皇后不置可否,笑道:“皇上放心,若赵贵人那边银子不够使,我会瞧瞧送一些去的,不会叫她少了吃穿。”

    ……

    李贤妃被夺了封号,降位为李嫔,这光景简直和当年先帝朝的李贤妃一模一样。

    不少宫人暗中唏嘘。

    唏嘘归唏嘘,可李贤妃没了封号也是好事,她这个封号实在不吉利。

    倒是散播谣言的赵贵人只得了轻轻的罚两个月月银的处罚,起先众人还不解,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太后的意思,皇后是看着太后的颜面处置。

    毕竟这件事真正受害的是太后。

    赵贵人千恩万谢,又是去坤宁宫向周皇后谢恩,又是派人去御园向苏幼仪谢恩,而后该吃吃该睡睡,并不受其扰。

    她虽身家底子不厚,两个月的亏空还是补得起的,不在话下。

    李贤妃的长椿宫却就此门庭冷落下来。

    她甚至连一个亲自到苏幼仪跟前请罪的机会都没得到,就被禁闭在了长椿宫,她长这么大,头一回遭受如此对待。

    这让她颜面上十分过不去。

    她在长椿宫倒是有个清静,真正受罪的是她的家人,不断在前朝上书请罪,说是教女无方云云。

    国子监祭酒教导国学里那么多世家公子和官宦子弟,若说他教女无方,岂非整个朝廷的后备人才都被耽误了?

    元治也没心思处置他,只是命人留了折子,并不批复。

    这消息不知怎么便传到了后宫中。

    “奴婢听说,老爷在早朝时特意请罪,皇上却没有说什么软和的话,只让他好生留心教导学子。并说后宫之事自有皇后娘娘处置,不必他费心。”

    艳儿一面学着外头宫人议论的说,一面打量李贤妃的脸色,只见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艳儿不敢说了。

    自从李贤妃被贬为李嫔之后,她的心情就很不好,连带看艳儿也不顺眼了许多,态度总是冷冷的。

    艳儿能感觉得到,所以不敢撞上去。

    李贤妃果然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还有什么消息?索性一次性说了。”

    艳儿犹豫了片刻,怯怯道:“还听说……说是老爷上书请罪教女无方,皇上却没有批复折子。老爷急得身子都差了许多,这几日已经告假在家中休息了……”

    “啪!”

    茶盏被挥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李嫔气得胸腔起伏。

    她从小到大都是父母的骄傲,何曾让父母为她而气病?

    这消息比起降位和禁足,更让她觉得难堪。

    艳儿一惊,连忙跪倒在地,“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李贤妃恨恨地盯着她,“若不是因为你无用,受不住慎刑司的处罚,那日本宫也不好乖乖认罪。本宫自小待你不薄,关键时候你却不能帮本宫一把,我要你有何用?”

    艳儿浑身一颤,哭着抬起头,“娘娘,这事不能怪奴婢啊。奴婢确实从小没受过刑罚,可当时,当时是娘娘自己要招供的,不是奴婢供出娘娘啊……”

    她越说越小声,李嫔却清楚听见了她的话,登时睁大眼睛。

    她随手从坐榻边拿起一支金钗,抓过艳儿的手拼命往她手掌心扎,“那本宫今日就让你受点刑罚,你受得住吗?你受得住吗?”

    艳儿拼命躲闪,大哭大喊,不多时手心就被扎出了血,殷红的血珠滚落在地,又溅在两人的衣裳上。

    殿外的宫人听见里头的动静,纷纷退得远了些,而后小声议论起来。

    “娘娘如今正在气头上,咱们还是小心些当差,惹了主子可没好下场。那艳儿姑娘从小跟着娘娘,如今也要被拿来撒气。”

    “你们还看不出来么?咱们这位主子看着端庄大气,实际上对下人再严厉不过,咱们长椿宫受排揎的宫人还少么?”

    有人轻哼一声,“那艳儿一向仗着娘娘的势欺负人,如今也轮到她自己受了。这叫什么?这叫活该!”

    这话说得重了些,一时间周围没人敢答话。

    好一会儿,想到李贤妃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才有人大着胆子道:“对,就是活该!”

第九百二十五章 贵太妃的保证

    宫里的处置下来之后,这事便算是尘埃落定。

    季玉深听苏幼仪说了来龙去脉,自嘲地笑笑,“但是我一时心血来潮惹的事端,也该罚我才是。”

    “如何罚?”

    苏幼仪瞧着霞儿往兽首销金三足鼎里添香片,一面有趣地看着季玉深,“季先生有何高见?”

    季玉深也故作高深,“不如就罚在下为太后烹调接下来一个月的膳食,如何?”

    苏幼仪嗤之以鼻。

    “就算不罚你也要为我做药膳的,那不是便宜你了?”

    她道:“对了,这几日就把药膳师傅送回宫里去伺候皇后吧,反正我这里有你就够了,用不着他。”

    “那可不一样。”

    季玉深道:“先前不过是一时兴起就做做,平日里正经膳食还是药膳师傅做。如今你干脆把他打发进宫,那岂不是只能我做了?”

    两人正讨价还价得热闹,忽听见多福进来禀告,“太后,贵太妃来了,满脸带笑的,好像是为了宫里的事情。”

    苏幼仪一顿,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缘由。

    “贵太妃自从上次见了李嫔就对她颇有怨言,这两个倒像是前世的冤家,怎么见了一面就结那么大的仇?”

    苏幼仪回身在榻上坐下,“如今听见李嫔落了难,想必贵太妃是来幸灾乐祸的。罢了,请她进来吧。”

    多福形容得一点也不夸张,贵太妃进来的时候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忙着上前福身行礼。

    见季玉深也在这里,不禁笑道:“季先生也在啊?”

    季玉深朝她拱拱手,“贵太妃怕是有什么不该我听的话同太后说,我还是避一避好。”

    “别别。”

    贵太妃连忙摆手,“哪有什么不该你听的?”

    她笑着到苏幼仪下首位置坐下,“虽说是后宫妇人的事,可太后什么事都不瞒你,先生请坐下,就当听个热闹吧。”

    季玉深依言坐了,果然听贵太妃道:“我今日是特意来谢太后的,我就知道太后言出必行。这回李贤妃,啊不,李嫔和赵贵人在宫里闹了事,如今一个降位闭宫思过,另一个倒是好好的。太后说随着我不喜欢李嫔,果然是真的。”

    “难不成还有假的?”

    苏幼仪没好气地看她一眼,又道:“你们也听说这件事了,都是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

    贵太妃忽然一脸愤慨,气得哼了一声,“这个李嫔实在太过大胆了,我看降位都是轻的!她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太后的作为指指点点?大家都为太后抱不平呢!皇上和皇后尚且不敢说什么,几时轮得到她?”

    贵太妃气愤得就像自己被侮辱了一样,“照我说就应该罚得更重一些。这也难怪,你是个好性子,宫里的皇后也贤良淑德,都不是欺负人的主儿。这要是我,哼哼……”

    苏幼仪噗嗤一笑,“这要是你,李嫔那么让你厌恶,你还不把人家赶出宫去?罢了罢了,我横竖也没受什么委屈。这些话不知道多少人背地里说,也不止她李嫔一个,只是她运气不好,偏偏叫人听见了告诉赵贵人。”

    提到这个,贵太妃一脸得意,“我果然没看错赵贵人,她看起来笨笨的,关键时候还挺管用。只是这法子实在不高明,她何必把这事散播出去?倒坏了你的名声,不如直接禀告皇上皇后来得痛快些。”

    苏幼仪笑笑,“赵贵人的法子虽笨,谅她也没有恶意。说到底这次惩罚李嫔,我并不是为了我自己。你可知道李嫔的话之所以传出来,是因为她身边的宫人苛待小宫女?”

    “哦,这个我也听说了些。”

    贵太妃道:“不是说那个叫鲜儿的小宫女,首告有功,如今被皇后娘娘调到坤宁宫伺候了么?这个小宫女虽然背弃了主子,怪也只能怪李嫔御下无方。”

    苏幼仪摇了摇头。

    “若李嫔是个柔善性子,我只会怪她御下无方。”

    她缓缓道:“可你也看到了,李嫔是个有主意的性子,不是因为宽和纵容才让她身边的宫人欺负人的。她的宫人欺负人,多半是她的指使。这一点反倒是我容不得的,宫人也是人,岂可随便欺负?”

    贵太妃听到这里沉默不语,苏幼仪笑了笑,“当然,你未免笑话我是自己做过宫人,所以处处为宫人说话。”

    “不不不,我绝无此意!”

    贵太妃忙道:“我只是在想,太后从前在后宫当家时,就有对宫人宽和的名声。如今周皇后也和太后是一个路数,所以后宫祥和。这样说来,李嫔的行为确实不妥。”

    贵太妃方才失语,只是觉得自己没抓到重点,一直因为自己和李嫔那点私怨纠缠不休。

    苏幼仪笑道:“所以那个叫鲜儿的宫女留在宫里,也是给李嫔和其他嫔妃提个醒。后宫应以和睦为主,对待宫人也不可太严。她们要如何争宠我管不得,但争宠靠的不是心狠手辣,有本事就让自己更加贤惠温柔,那才能讨皇上喜欢。”

    贵太妃看了季玉深一眼,不禁捂着嘴笑,“这贤惠温柔也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李嫔平日瞧着也是贤惠温柔模样,可就是不如周皇后看着舒服。为何?李嫔的温柔就是表面功夫,不像周皇后,那是自然而然的。”

    “你还是这样厌恨李嫔。”

    苏幼仪微微摇头,“此次李嫔已经吃到教训了,此后她若是能痛改前非,你就大人大量宽容了她。虽说大家不住在一起,可这样撕破脸也难看。面上的工夫还是要做的,心里不喜欢归心里不喜欢。”

    “是。”

    贵太妃起身福了福,“全都听太后的。我和她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这次她吃亏我心里的气已经出了,日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下次皇上要是带皇后和嫔妃来御园避暑,我一定不和她冲突就是。”

    一旁的季玉深听着微微翘起嘴角。

    贵太妃的保证,谁要是当真谁就输了。

    贵太妃一瞧季玉深那个神情,知道他是在笑话自己,不免觉得不好意思,行了礼便告辞离开。

第九百二十六章 明朝散发弄扁舟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弄扁舟……”

    学堂放学之后,还有轻轻的读书声从里头传出来,引得宫人们往里头看。

    只见恭郡王府家的孙儿还在里头,捧着一本老旧的诗集在读,除了他之外其余学生都已经离开了。

    “三爷,您怎么还不走?”

    宫人朝里头喊了一声,他幽幽地转过脸去,不发一言,而后又将目光投向了书上。

    “人生在世不称意,不称意啊……”

    宫人们听得一脸莫名。

    管事公公见状,一挥手使唤一个小太监,“你去御园大门外头瞧瞧,恭郡王府的人来接了没有?若是来了赶紧回来通报,没有的话赶快传话去让他们来接人。”

    学堂已经放学了,不打发人来接,难道还要御园的马车送孩子回府不成?

    便是从前鼎盛时期的恭郡王府也没这个体面,更别说是现在了。

    孩子还在里头摇头晃脑,不多时,众宫人忽见李千越从后头的院子走出来,忙上前将他围住。

    “李小公子,你怎么也还没走?”

    李千越把手里的书示意给他们看,“我去请教了赵师傅一个问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众人仿佛见到救星似的,“李小公子,你瞧啊,学堂里读书那个。”

    李千越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恭郡王的孙儿坐在窗边,一脸哀怨地念着什么,隔得远有些听不清。

    管事公公道:“咱们也不知道他念的是什么,同他说话他也不搭理。李小公子,你是好人,又和他是同窗,你去问问他吧?”

    李千越点点头,“应该的,你们等着,我去问便是。”

    众人眼巴巴地看着李千越进去,只见李千越慢慢走到恭郡王的孙儿身边,低声道:“放学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他听见声响,幽幽地转过头来,看到是李千越,忽然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仍旧一言不发。

    李千越看向他手里捧的诗集,那一页正是李白的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云,满纸都是太白一腔郁郁不得志的愁苦和狂傲。

    此刻捧卷的人满眼盯着这首诗不停地念,可见心中愁苦。

    李千越索性坐到他身边,陪着他念,“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恭郡王的孙儿听见他陪着自己念诗,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有些欢喜的意思。

    而那些等着李千越劝他的宫人们却纳闷了。

    糟糕!

    明明是让李小公子去劝劝的,怎么反倒把他自己也搭上了?

    这下好了,两个学生在这里神经兮兮地背诗,这话是怎么说的?

    李千越念完,恭郡王的孙儿又念了一遍,念到最后“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的时候,又重复了几遍。

    李千越听出了些意思。

    果然,他转过头朝李千越道:“李千越,你知道吗?我现在就想像太白说的那样,去个没有人的山野小溪,散发弄扁舟去!”

    李千越知道他肯定是遇上烦心事了。

    这个学堂里的孩子都是世家府第金尊玉贵捧出来的,素来无忧无虑,衣食不愁,很少能见到他们如此惆怅。

    李千越心想,一定不是寻常的事情,否则他不至于如此。

    他也没问,就安安静静地陪着对方坐着,过了一会儿,还是恭郡王的孙儿忍不住了,不知道是相信李千越愿意和他说,还是单纯想找个倾诉的对象。

    他道:“先前我在学堂里说了太后和季先生出宫去玩的事情,其实那事是我娘告诉我的,她让我在学堂里告诉大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做,我只觉得没什么,就当好玩说了。”

    李千越沉默不语,听着他往下说。

    “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夜太后出门不想被人瞧见引起热议,偏又被我五叔瞧见了。五叔特意去给太后请安,实际上是想借着保密要好处,太后也算是应允了。五叔在朝中一直不得志,五婶和我娘关系也不好,她们争吵的时候五婶把五叔遇见太后的事情说了出来。”

    “而后我娘见不得五婶得意,就故意借着我把这件事声张出来,让我五叔五婶没脸再去向太后要好处……唉,你不知道我们府上现在乱成什么样了。五婶知道之后和我娘打起来了,两人脸上都挂了彩,现在家里乱套了。”

    原来这件事底下还有这么复杂的关系。

    李千越忽然觉得自己从小一个人住在小院里也挺好的,没有这么多复杂的家庭关系,也能少些烦忧。

    他拍了拍恭郡王孙儿的背,“我知道你心烦,可这些都是大人的事情。你是孩子,就别为大人的事操心了,他们自己可以解决好的。”

    “我怎么能不管呢?”

    他叹了一口气,“我娘这件事做得太过分了,她平白毁了五叔五婶的念想,还把我当枪使了。这话是我传出去的,现在我就是恭郡王府的罪人。我不想回家,不想看到五婶娘家人频频上门来……”

    李千越这才明白,他为什么放学了还要坐在学堂里吟诗,也明白了为什么他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散发弄扁舟。

    说白了就是躲开府里的一摊乱事。

    李千越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自己没有这样的家庭经历,不懂得其中的复杂。

    恭郡王的孙儿看了他一眼,“听说你家里只有你一个人,我真羡慕你。我也好想一个人住,这样就不用看那些大人争吵打架了。”

    李千越一时语塞。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忽然有些无力。

    这世上的事,热闹的人向往安静,冷清的人向往热闹,如何说得清?

    他倒忽然有了个主意,知道如何劝说恭郡王的孙儿了,“你若知道我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便不会羡慕我了。”

第九百二十七章 替她道歉

    恭郡王的孙儿果然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他好奇地转过头看着李千越,李千越轻声道:“我家在祖父的时候,也是诗书簪缨世家,富贵显赫。只是后来祖父擅权被治了罪,我母亲也伤心自裁了,我虽没有被诛连,却打小就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恭郡王的孙儿忽然语塞。

    原来李千越的身世如此凄惨,打小就全家死光了,他方才还对人家说羡慕他一个人,现在想想可真是嘴欠……

    恭郡王的孙儿瞬间一脸惊惶,“李千越,我不是故意的那么说的,对不起,你千万别伤心。”

    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明白,比起全家死光,家里人那些鸡零狗碎的内抖算得了什么?

    都是小事。

    他现在已经没有方才那么伤心消沉了。

    在院中偷偷注意这边景象的宫人们,忽见院子外头有人来了,正是刚才派出去打听的宫人。

    “恭郡王府的马车在外头等候多时了,我告诉他们三公子就在学堂里,这会儿请三公子出去么?”

    “别别。”

    管事公公忙道:“先别急,我瞧着他此刻面色好看了许多,看来李小公子同他谈的有用。就让他们再谈一会儿吧,叫恭郡王府的人别着急。”

    “是。”

    众人继续看着,李千越朝对方笑了笑,“没关系,那都是我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了,其实我也记不清了,自然也不怎么伤心。只是每次和你们一起读书,看到你们都有父母家人,家人有时会打你们骂你们,但更多的是给你们好吃的好玩的,心里就很羡慕。”

    恭郡王的孙儿低下头,半晌不言语。

    平心而论,他们府里虽然人口多是非多,可平日里大家还是很疼他的。

    祖父祖母,爹娘,这些人是不必说的,叔叔婶娘平日待他也很好,都是亲亲热热的。

    要不是这次的事情,家里的气氛还是很和谐的。

    比起李千越那样,他倒觉得现在家里的矛盾也没那么可怕了。

    他忙问李千越,“原来你能进御园读书,是因为你家里原先也是做官的啊。可是你祖父是罪臣,太后为什么还要如此照顾你呢?你祖父到底是谁啊?”

    李千越顿了顿,半晌才道:“既是罪臣,又有什么好提的?咱们别说这个了。我告诉你这些是为了安慰你的,你别告诉旁人去,行吗?”

    “那是自然!”

    出身大家的公子,自然知道罪臣是什么概念,这是很忌讳的事情。

    李千越不肯说自己祖父是谁,他也理解,这又不是什么好事。

    他叹了一口气道:“打从这件事以后,我一定闭紧嘴巴,再也不敢胡说八道议论别人的事了。我已经吃到教训了,以后再也不敢说人是非了。”

    要不是因为他平时嘴碎,他娘也不会拿他当枪使去散播谣言。

    倘若他当时多留个心眼不把那话拿到学堂里头来传,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烦心事……

    “好了,回家吧。”

    李千越拍拍他的肩膀,“你们家已经够乱了,要是他们以为你丢了,只会更乱,还是别给大人添麻烦了。”

    “嗯。”

    恭郡王的孙儿这才朝学堂外头走去,身边的小厮连忙背着他的书袋跟在后头。

    看到他走出院子,学堂管事的公公才放下心来。

    “李小公子,今日多谢你了。”

    公公朝李千越做了个揖,“方才瞧三公子那样,还真担心他做什么傻事呢,没想到被你一劝就乖乖回去了。”

    “没什么大事,不必客气。”

    李千越也拱手回了礼,“那我也先回去了,公公自便。”

    说罢抱着书朝院外走去。

    ……

    恭郡王的孙儿走出御园,看到自家的马车停在大门前。

    此刻天色已经晚了,秋天天黑得早,马车在暮色中隐隐约约。

    他朝前走去,下人似乎是看见了他,并没有上前迎接,反而朝马车里说了几句什么。

    而后马车里步出一个贵妇模样的人,他细细一看,竟是他娘世子夫人。

    凉爽的秋日,世子夫人拿着一把不合时宜的团扇遮着半边脸,她朝自己走来,“三儿,娘来接你回家了。”

    恭郡王的孙儿瞧着她的模样,忍不住鼻子酸酸的。

    他知道他娘用团扇遮住的那半张脸上有伤痕,是被五婶娘打的。

    他眼眶里落下泪来。

    看到他哭了,世子夫人也忍不住哭了,“三儿,都是娘对不起你。娘当时昏了头才拿你当枪使,都是娘不好。你原谅娘好不好?”

    “娘!”

    他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扑到世子夫人怀里。

    母子两个抱头痛哭,下人看着不像样,忙将他二人请上马车。

    一直到上了马车,哭声还是能传到外头来,惹得御园的侍卫们纷纷侧目。

    好一会儿声音才停了。

    马车往回家的方向走,车里,世子夫人放下了遮面的团扇,她半边脸青紫,看起来比五夫人的伤势更加严重些。

    她却顾不上这些,忙将身后一个食盒拿出来,笑着同恭郡王的孙儿道:“三儿,你饿了吧?快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免得饿坏了。娘见你在里头久久不出来,忙让人去附近的酒楼买了热点心,等着你出来时好吃的。”

    三儿忙抹了眼泪,为了不辜负他娘一番好意,忙用手抓了一块点心,“真热乎,娘在外头等我也饿了吧?你也吃。”

    世子夫人一听这话,顿时眼眶又红了。

    儿子关心她饿不饿,看来是原谅她了,如此她就放心了。

    她含泪摇头,“娘不饿。三儿,这次的事都是娘不好,你千万别因为娘的事不高兴。你没有错,你五婶娘五叔他们要怪也怪不到你头上。以后他们要怨恨尽管怨恨我就是,和你没有干系,你还是府里金尊玉贵的小公子,明白了吗?”

    “我明白。”

    被李千越开导了一番,他现在也想通了,没有先前那么担忧,他一面吃着点心一面道:“只是这事怎么能说和我没关系呢?娘现在这个样子不方便,我得替娘去跟五婶娘道个歉。”

第九百二十八章 逗你玩

    李千越当夜回家去,坐在院子里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连一向和他要好的赵家妹妹同他说话,他也不怎么搭理,赵大虎只好把自己女儿带回来。

    “男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你别去烦你千越哥哥。”

    哈?

    这话听起来好高深的样子,实在不像自己爹能说出来的。

    父女两个还是回了自家的院子,李千越在院子里坐到下人出来点灯了,他才怏怏地回书房去。

    等他一走,几个仆妇就和安儿凑到了一起。

    “小公子好像有什么烦心事啊,看他那小脸阴郁的,真叫人心疼。”

    “是啊,是不是在学堂和同学吵架了?安儿姑娘,你知道点什么没有?”

    安儿摇摇头,“赶车接他回来的人没说,小公子自己也没说什么,想来没这回事吧?听多福公公说,小公子在御园很讨人喜欢,同学们也都喜欢他,怎么会吵架呢?”

    “那小公子怎么闷闷的?”

    众人不解其意,又不敢随便去问,一夜就对付了过去。

    第二日早晨到了学堂,昨儿还闷闷不乐的三公子顿时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得非同小可。

    一群人围着他,他又像从前似的说起了热闹事来。

    李千越暗暗摇头,也不知昨晚是谁说的以后再也不议论别人的是非了。

    他放好自己的书本笔墨,凑过去听了听,原来这次他说的是恭郡王府的家事。

    “昨儿晚上我回去就去了五房,给五叔和五婶娘请罪。我跪下磕头,头还没碰到地上呢,五婶娘就忙把我扶起来了。”

    “喏,她脸上这里,这里还是我娘挠的伤口。”

    他用手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道:“可她瞧见我跪下磕头了,稀罕得什么似的,非不许我跪了。她还说这事她也有错,说我既然亲自过去替母请罪,她自然没有再怪罪的道理。后来我娘进去了,她们妯娌两个又客客气气起来,我瞧着比从前还亲热些。”

    他说完一脸得意,“原来有些事情看起来可怕,解决起来很容易嘛。我过去跪一跪磕个头,大人们就和好了。可大人们就是不肯自己过去请罪,他们都要面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周围的同窗听得哈哈大笑起来。

    李千越掩口轻咳了一声,三公子瞧见他,顿时没了方才的得意劲儿,忙起来站直了身子,“李千越,你来啦?喏,我给你带了谢礼!”

    他从桌子底下掏出礼盒来,“我昨儿回去告诉我娘是你开导了我,他说你说的很对,还说这件事能解决多亏你开导,所以备了礼物让我谢你。”

    李千越倒不在意礼物,只是古怪地看着他。

    他把自己开导他的事告诉了他娘,那自己的身世……

    三公子瞧着他狐疑的神色,忙上前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放心,你家的事我没告诉我娘,我答应你保守秘密,绝不会骗你的。”

    李千越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千越收了谢礼,放在自己的书桌底下。

    豁牙在旁起哄,“你们俩悄悄说什么小秘密呢不让我们知道?还是不是兄弟,瞒着我们做什么?”

    李千越二人只能打哈哈过去,这事暂且过去不提。

    ……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了,苏幼仪越发懒怠动弹。

    她让周皇后和大公主等人没事都少来御园给她请安,皆因她二人挺着肚子不方便,外头又冷,若是着了寒气反而不好。

    可她们不来,苏幼仪又觉得冷清,便让人去请二王妃来说话。

    没过两日元韬带着薛氏一道来御园请安,顺道还带上了就住在隔壁的元嵩,他兄弟两个如今住在近处关系越发好了,两人每日同去上朝,又一起回来。

    薛氏时常还说,他兄弟两人现在形影不离,倒比她这个做妻子的和元韬在一起的时间还长。

    今日三人一起来了,苏幼仪也十分高兴。

    “听说皇上新交了户部的差事给元韬,还嘉奖你办得很好,这是真的吗?”

    元韬听这话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元嵩道:“母后消息真灵通,这是真的。二哥如今进益可快了,远远把我甩在后头了。怪不得人家都说二嫂是贤内助,原来娶个贤内助真的能有这么大的好处啊,弄得我都想娶妻了。”

    苏幼仪听了这话甚是惊讶,“从前人家要是打趣你娶妻的事,你不知道多害臊。怎么,如今不害臊了,自己倒赶着说?”

    元嵩撇撇嘴,笑得莫名。

    苏幼仪一瞧他这神情,便知道有情况了,她脑筋一转,故意道:“你不是羡慕你二哥娶了二嫂这样的贤内助么?你二嫂自然是好的,我听说她还有个自小住在她家里的表妹,受她熏陶和她是一般品行,不如就把这位小姐许了你?”

    方才还一脸得意的元嵩顿时错愕起来,“什么?不不不,母后,我还不急着娶妻,我……”

    “这就奇了。”

    苏幼仪故意托腮,一脸思考状,“听你方才的话分明是急着娶妻了,怎么这会儿又说不着急?你羡慕你二嫂那样的妻子,我也给你娶个这样的,难道不好吗?”

    薛氏捂着脸笑,她家里确实有这么个表妹,可她明白,哪有一家子姐妹两个同时嫁了两位亲王的?

    那也显赫太过了。

    她听得出苏幼仪的话不过是逗逗元嵩,元韬也听得出,偏是元嵩当局者迷,还紧张地和苏幼仪争辩,“母后,我真的不想娶,我是真的……哎呀,反正我不娶二嫂的表妹!”

    “怎么,薛家的表小姐还辱没你了不成?那位小姐家中也是累世公侯,虽说父母早亡,也留了几百万银钱给她做嫁妆,哪样配不上你?”

    苏幼仪假装听不出他的意思,元嵩越发着急,忙站起来连连拱手,“母后,千万别!我,我说实话吧,我已经有中意的女子了!”

    苏幼仪忽然噗嗤一笑。

    她就等着元嵩这句话了。

    “你瞧你急的那样,做什么呢?”

    元韬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微微摇头。

第九百二十九章 薛氏有孕

    “你当母后真的要乱点鸳鸯谱呢?母后给咱们哪个人嫁娶不是凭咱们心意,先看准对方好才定下的?母后这是逗你呢!”

    元韬一语惊醒梦中人,元嵩看向苏幼仪,这才发现她面上一直带着戏谑的笑。

    他忽然不好意思起来,“母后,您真是吓死我了。”

    苏幼仪哈哈大笑。

    她早看出元嵩有中意的人了,只是怕直接问他未必肯说,顺便就开了个玩笑,没想到元嵩这么不禁逗。

    “你二哥二嫂都看得出来是个玩笑,偏你看不出来。到底是没成家的孩子,还是毛头小子不稳重。”

    苏幼仪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说罢,你看上谁家的小姐了?虽然这个年纪娶妻还太早,不过可以先定了亲事,过个二三年再成婚。”

    元韬瞧着元嵩脸红的模样,暗暗一笑。

    薛氏见他如此神情,似乎知道元嵩爱慕的哪家女子,没想到他竟然没告诉自己。

    元嵩犹豫片刻,红着脸道:“是好人家的姑娘,也是朝中大臣家里的,模样也好,性情也好。唯独只一点……”

    “什么?”

    “就是有点乱了辈分。”

    苏幼仪一听这话,眉梢抬起,“莫非你看上的是皇后的小姑姑或是大侄女,再者是你二嫂的……”

    “不是。”

    元韬笑道:“母后别往我和皇兄身边想,只往太妃里头想就是了。”

    苏幼仪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该不会是纯太妃的堂妹吧?上回那姑娘进园子我瞧过,确实是个美人坯子,年纪小,性子害羞。”

    元嵩大跌眼镜,“母后怎么知道是她?”

    苏幼仪得意地翘了嘴角,“上回她进园子的时候正好你们兄弟几个也在,我恍惚听见你们和她也见过了。如今正对了景,一想便知道是她了。”

    元嵩有些害羞地低下头。

    元韬见状实在忍不住了,忙将来龙去脉都说了个清楚,“母后猜的不错,就是司马家那个姑娘。三弟就是那次在园子里见了她,从此念念不忘,回到朝中就借着想学军武之事去和司马大人套近乎。司马大人又是个单纯的直肠子,说他如今改做御史都多少年了,军武之事为何要问他?故而不肯教三弟。”

    “三弟明示暗示他许多遍,司马大人都没听明白。后来好歹是大妹夫听说了,来帮了三弟一马,说司马大人的女儿是太妃,大家说来说去都是一家人,不管教不教,走动走动联络感情也是应该的,这才顺利去了司马府见着那位姑娘。”

    元嵩担心苏幼仪看不上司马姑娘,忙道:“母后大概不知道,那姑娘虽然住在司马大人府上,其实她是司马大人亲弟弟的女儿。那小司马大人也不是无名之辈,如今在岭南做参军,风评极好。只因他人不在京中,所以把女儿放在京城的哥哥家中养着,学习京城大家闺秀的礼仪。”

    他话里话外十分维护这位司马姑娘,唯恐苏幼仪看轻了她。

    苏幼仪越发乐不可支,“你这孩子,还没娶人家过门就这么维护人家,难道在你眼中,母后就是这等嫌贫爱富趋炎附势的,唯恐母后嫌她家里不好了?”

    她瞥了瞥嘴,“说句张狂些的话,咱们是皇家,谁家富贵能比得上咱们家富贵?除了咱们家,别的官宦人家在母后看来也没什么区别,只要姑娘性情好,你喜欢就是。”

    元韬和薛氏听了暗暗发笑,元嵩也傻笑起来。

    听苏幼仪的话音,这是同意他娶司马姑娘了。

    他看了薛氏一眼,忙道:“这不是因为大皇兄和二哥娶的嫂子都出身名门么,所以我才担心母后嫌她家世。”

    这话说的也是。

    周皇后和薛氏的祖父都是阁老的身份,又是名门大族,家中在朝为官的不在少数,相比之下司马家的门楣确实单薄了些。

    苏幼仪忽又想到他说辈分的事,不禁好笑,“你说辈分,若从纯太妃那里算,这位司马姑娘便是我们一辈人。不过皇家娶妻纳妾不看辈分,先帝的江皇后,她的亲侄女不就是玳太妃么?”

    这层关系可比纯太妃和司马小姐的辈分关系重多了。

    元嵩听见这话便放心了,苏幼仪道:“你且和司马小姐接触着,该玩玩,该一处说话就一处说话。至于提亲的事我会告诉你大皇兄,让他得空了找司马大人谈,放心吧。”

    元嵩忙站起来,拱手一礼,“多谢母后。”

    苏幼仪示意他坐下,又看向薛氏,“你得空了要常来御园,我记得你和司马小姐也是见过的,等提亲了可以带着她一起来。你大嫂和大妹妹都怀着身孕不便出门,我这里怪冷清的。”

    薛氏含羞一笑,欲言又止。

    元韬忽然站起来,朝苏幼仪禀道:“回禀母后,薛氏她……她也怀有身孕了,我们今日正是来禀告母后的。”

    “什么?”

    苏幼仪大喜过望,元嵩复又站了起来,朝元韬和薛氏拱手,“这是真的吗?那就恭喜二哥和二嫂了!”

    薛氏含羞起身,朝他福了福回礼。

    苏幼仪朝她身上看了一眼,忙道:“快坐下,霞儿,快把二王妃的茶换了。”

    怀着身孕的女子不宜多喝茶,至于该喝什么样的茶,霞儿她们在周皇后、大公主来的时候都伺候过,自然知道怎么换。

    苏幼仪连着问了她好几个问题,随后又嗔怪似的叹了一口气,“我正说皇后和大公主怀着身孕不便来看我,想着你能来呢,没想到你也怀上了。你们三个是前后脚出嫁的,如今前后脚怀上身孕,将来孩子也差不多大可以在一起玩,这样太好了。”

    薛氏忙道:“我身子不碍的,如今月份还小,看都看不出来。只要母后觉得闷了,随时招呼人来知会,我一定来御园陪母后。”

    “那可不行。”

    苏幼仪道:“头三个月虽然看不出来,却是最要当心的时候。我知道你这个孩子孝顺,可为了孩子你也要小心些。元韬,你要看着你媳妇,别让她到处走动影响养胎。”

第九百三十章 接二连三

    薛氏怀孕的消息传出来没多久,宫里又有了好消息。

    赵贵人也怀上了。

    接二连三都是有喜的好消息,弄得苏幼仪都反应不过来了,还是霞儿她们提醒,她才想起命人备了赏赐送进宫去。

    储秀宫收到太后的赏赐,而后便是皇上和皇后两处的赏赐,赵贵人欢喜得过了头,只朝底下人道:“把皇后娘娘赏的东西拿来,我要细细看看。”

    有了这些价值不菲的赏赐,赵贵人便是被罚了一年的月例也够吃了,更别说因为她怀着身孕,周皇后还特意免了先前的惩罚。

    小宫女把周皇后的赏赐端过去,赵贵人一样地细看起来,只见里头有几件精美的玉石摆件,那是用来给怀胎的妇人安枕的。

    外还有一些绸缎布料,怀着身子自然要费布料做新衣裳。

    周皇后的赏赐不仅分量重,还处处考虑得周全,都是赵贵人现在用得上的。

    她看完笑得合不拢嘴,“皇后娘娘赏的东西这样好,看来我怀了身孕,她并没有不高兴,对吧?”

    周皇后肚子里的还没出来,她这个做妾妃的倒是紧赶着怀了身孕,赵贵人有些害怕,怕周皇后不高兴。

    周皇后待她可不薄,她不想做让周皇后不高兴的事。

    宫女也劝着她,“哪能啊?皇后娘娘宽容大方,不是这等小气的人。再说太后和皇上都这样高兴,赏下恩典来,皇后娘娘又怎么会违背太后和皇上的心意呢?”

    “话是这样说。”

    赵贵人想了想,还是起身道:“我还是得去坤宁宫亲自给皇后娘娘请安才好,一来是谢她赏赐,二来也得表白表白我的心意。就算我怀了身孕,也是万万不敢和皇后娘娘争驰的。”

    宫女听了这话,倒觉得赵贵人比起从前聪明了许多。

    都说怀着身孕的女子容易蠢笨,可赵贵人倒像是因为怀胎而小心了许多,这大约也是出于为孩子考虑的一片慈母心吧。

    说走就走,赵贵人整理了衣裳和仪容,乘着撵轿去了坤宁宫。

    她到坤宁宫的时候,周皇后正在看书,一听赵贵人来了,便知道她是来谢恩的,忙让人将她请进来。

    “不必行礼,快坐罢。”

    赵贵人还没来得及俯身下拜,已经被周皇后制止了,“我不是让人告诉你不必来谢恩了么,是宫人没把话传到,还是……”

    “皇后娘娘别错怪宫人。”

    赵贵人笑道:“坤宁宫的宫人当差是最稳妥不过的,毕竟皇后娘娘调交的好。是臣妾自己的意思,皇后娘娘赏赐了那么多贵重的玉器和衣料,臣妾若不来亲自谢恩,心里过意不去。”

    周皇后的肚子隆得越发高了,坐在榻上,宽松的衣裳也没能掩盖得住。

    相比之下,赵贵人的肚子一点也不显。

    赵贵人羡慕地看着周皇后的肚子,“臣妾跟在皇后娘娘后头怀了龙胎,全靠皇后娘娘庇佑。臣妾欢喜莫名,却又有些惶恐。自来都该是正妻产子后再轮到妾室,臣妾这……”

    她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满宫里都羡慕她怀了龙胎,她自然也高兴,不过还是觉得这胎怀得早了些。

    若是等周皇后肚子里的龙胎落了地,她再查出怀上,那就正正好了。

    周皇后听她这话,便知道她今日的来意,并非只是为了谢恩,更是为了探听自己的心意来的。

    她笑了笑,“正妻产子后妾室再有,自然是再好不过。可纵观古今,庶长子的情况也不少。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比你早怀胎,自然我的孩子先出来,你又何必惶恐?”

    “话虽如此。”

    赵贵人有些腼腆起来,“臣妾还是不敢和皇后娘娘争驰,宁可晚一些再有孩子的好。”

    周皇后道:“你如今怀着身孕,最忌讳胡思乱想。从前本宫瞧你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如今怀了身子怎么小心起来了?你要小心也该在行动上小心,不必在本宫身上小心。明白了和你说,咱们皇上和二王爷就是同年生的,如今兄弟君臣两个多好?”

    赵贵人一听这话,顿时笑得如沐春风。

    有二王爷这个现成的例子摆着,赵贵人也不担心了。

    她笑道:“是,都是臣妾糊涂多心了,皇后娘娘别笑臣妾才好。”

    周皇后也不在意,又和她聊起了怀着身孕的各项事情,“你如今怀着身孕,怕是胃口不好,正好母后把做药膳的师傅又送回宫里了。日后我让他辛苦些多做一份给你,你不是喜欢吃么?”

    赵贵人喜出望外,起身行礼,“臣妾怎么敢?那是太后送给皇后娘娘用的人,臣妾不敢。”

    “没什么,你肚子里怀的也是太后的孙儿,太后定会一视同仁的。”

    周皇后又道:“我才怀孕那阵子,太医叮嘱了要多卧床休息,偶尔起来走动走动。现在外头天气冷,你若走动只在自己殿中走动好了,少出门沾染冷风,若着了风寒倒不好。”

    赵贵人一一记下,两人又聊了许久,赵贵人这才放心地离开坤宁宫。

    待她走后,旦儿上来换热茶,见周皇后面上带笑,不禁道:“皇后娘娘也是天下独一份的贤德了,不但不计较赵贵人怀胎的时间紧跟着皇后娘娘,还如此好心,又是赏赐又是叮嘱的。”

    周皇后抚着肚子笑了笑,“我也只是个平凡人,没有多贤德。若不是太医诊出我腹中的是男胎,兴许我对赵贵人怀胎还真的有些介意。”

    旦儿笑道:“是啊,反正咱们皇子生下来就是皇上的嫡长子,这个位置占稳了,别的早来晚来都是要来的,倒也无妨。”

    周皇后点点头,“是你说的这么个理。所以你替我吩咐下去,让那位药膳师傅多给赵贵人备一份适合有孕女子的饭菜。赵贵人怀胎期间你也要替我多看着些,别再让她像从前似的和别的嫔妃冲突,万一伤着了龙胎就不好了。”

    “是。”

    旦儿道:“储秀宫那两位倒是安分的,只担心李嫔解了禁足之后会对赵贵人不利,毕竟她如今被降位和赵贵人脱不了干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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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娇宠:这个娘娘有点懒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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