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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桃园三弟     兵神榜txt下载     兵神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五章 舞剑助兴

    破晓的苍穹,云淡风轻,蔚蓝的天空浮云红日,辉芒无限。

    街市喧闹声隐隐于耳。

    客舍中兵刃碰撞声,埋没在这人山人海的喧嚣中。

    客舍内,独孤胜面带狰狞之色,这一剑刺出,力大无穷,足以开山断石。

    独孤易奋不顾身,以身挡剑,剑锋呼啸而过。

    独孤胜见眼前独孤易不顾生死,以身犯险,欲要收招,却为时已晚。

    独孤胜收招不及,他此刻身子腾在半空,以迅雷之势冲向独孤易,百当剑笔直的朝独孤易刺去。

    尉迟德见独孤易挺身犯险,高举子母连环叉前去招架,却还是迟了一步。

    客舍有一扇门被猛地推开,一阵掌风竟将独孤胜手中的百当剑击落。

    而此刻独孤易已准备施展龙见九天,他怎能傻到白白送死。

    即使没有这道掌风,独孤易也能应对独孤胜的剑招。

    但这掌风究竟是何人所为呢?

    尉迟德与独孤胜不禁愣住了,如此深厚的内力,能将独孤胜手中的剑击落,若无百年内功,断然是不可能之事。

    “气功!”尉迟德定睛一瞧,只见百当剑咣当一声,跌落在地。

    “好强的内力!”独孤胜只觉得掌心麻痒如虫咬,手指酸软无力,似要失去知觉。

    独孤易瞧着客舍内,两扇木门摇摇摆摆,发出长年失修的咯吱声响。

    客舍空无一人,独孤易见此间客舍内一切摆放整齐,不像是有人在此居住。

    尉迟德与独孤胜此刻也不再争强夺势,两人脸上都挂起了惊慌之色,心想若是这一掌打在身上,必定会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但见周围并无旁人,窗户完好无损,也并不像有人破窗而入。

    尉迟德心想,当今天下能将气功使得如此出神入化之人,无非乃曾经归隐已久的独孤武林,柔然的东方太上,突厥的魔圣二使,以及当年追随独孤武林一统江湖正道的五刀五剑八神兵的江湖豪侠。

    来者并无恶意,似是只为相救独孤易而来。

    三人寻了半天,不见其踪影,独孤易内功深厚,都未曾感应到此人的存在,可见其不愿现身相见,但心中好奇仍想解开迷惑。

    他便直呼店家,问其客房何人居住。

    店家惊慌失色,他虽开店多年,见过江湖侠士无数,但从未见过像尉迟德与独孤胜武功如此高绝之人,吞吞吐吐道:“昨日那位爷已将本店包下,小的哪敢再招待其他客人,除了你们一同前来的几位爷,并无其他客人”。

    独孤易转过身去,但见身后客舍门前,尉迟德与独孤胜再次仇目相对。

    独孤胜见尉迟德眼神凶煞,正瞥视自己,说道:“今日我本无意取你狗命,你我二人井水不犯河水,但你不知好歹,处处与我为难,留你不得!”。

    尉迟德怒道:“畜生!胆敢在天子脚下如此放肆,看我如何将你擒下,捉拿归案!”。

    他二人眼神对峙,言语更是放荡不羁,三言两语便又要持兵相对。

    独孤易良言相劝,二人断然听不进去,突想到他二人殴斗,动静响动如此巨大,为何不见子进身影。

    “两位大哥,昨日殿下是否与我们一同借宿在此?”。独孤易问道。

    独孤胜左手麻感犹在,他便右手使剑,再次与尉迟德无休争斗。

    二人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独孤易在旁问话,也不去理会。

    独孤易走到子进门前,轻轻敲了敲门,问道:“敢问殿下,可在房内?”。

    连敲了几次并无人应,他便推门而入。

    只见子进房舍内窗户大开,被褥整齐,似乎昨夜并无人在此居住,他便走至窗前,望向窗外。

    只见客舍后院一片桃树,足有十几棵。

    桃树枯枝萎叶,不胜秋色,满地枯叶已铺了厚厚一层,由窗可见,穿过后院的另一条街依然人来人往,热闹繁华。

    独孤易不见子进身影,顿感不妙,连八雄也一同消失,急忙奔出房舍呼道:“殿下不见了!”

    尉迟德听闻,最先停手,他向身后翻出一丈,双腿盘在客舍木梁之上,瞧了一眼独孤易说道:“殿下当真不再舍内?”。

    独孤胜可不顾殿下安危,江湖与朝廷本就是非纠缠不清,冷冷一剑破空刺向尉迟德。

    他二人武功本就在伯仲之间,斗了几百个回合仍分不出个所以然,但此刻尉迟德稍有分神,独孤胜趁机一剑刺出。

    客舍被子进包下,大门紧闭,暂不迎客。

    突然大门被推开,走进几个人影。

    随后只听客舍外整齐的脚步声轰轰烈烈,马蹄声、脚步声惨杂其中,声势如千军万马一般,止步于客舍外。

    独孤易站在二楼走廊,瞧着一楼的动静。

    客舍一楼,十几张木质酒桌整齐摆放,空间广阔,一眼望穿,与正门相对乃是柜台,柜台旁几十坛酒缸砌在墙角,如同一幅美丽的壁画,整个客舍隐约可以闻到酒香四溢。

    再去看那人身影,正是子进与八雄。

    子进前身踏进门槛,八雄紧随其后,只见独孤胜持剑而上,他抢占先机,趁尉迟德疏于防备,一剑刺出欲要取他性命。

    千钧一发之际,八雄振臂一挥,拔剑瞬间已将身后巨剑收回后背,出剑之快,若是江湖平平之辈都不曾见他出剑。

    一道剑气斩断了木梁,尉迟德摔了个趔趄,但也因此保住了性命。

    子进衣袍换新,黑红相间的朝服端庄威严,由内而外透着一股官宦之气,束发别着一枚玉簪晶莹剔透,闪着绿韵,手中折扇微展,微微扇动,全身潇洒风度,一副翩翩君子之貌。

    子进开口问道:“你二人为何又无故争斗?”。

    尉迟德低下头鞠了一躬,说道:“禀殿下,我二人正切磋武艺,以武会友”。

    独孤胜心中暗骂道:“好你个尉迟德,表里不一的是非小人,殿下面前却不敢直言相告,若让我抓着机会,定要羞辱你一番!”。

    子进瞧了一眼独孤胜,独孤胜与他对视一眼,沉下头去,将百当剑收回剑鞘,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道:“禀殿下,这客舍烦闷无趣,我与尉迟兄舞剑助兴,并非有意惊扰了殿下”。

    子进笑问道:“哦?舞剑助兴?那你二人谁胜谁负,可有结果?”。

    尉迟德衣衫不整,独孤胜左手微颤,二人纷纷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应答。

    子进看着二人沉默无声,又道:“看来你二人旗鼓相当,胜负未分,如此极好,江湖之人本是百姓出身,自是家国的一员,,无论身在朝堂位列人上,还是身处江湖行侠仗义,在家国危难之际挺身而出的都是大好男儿”。

    子进走进客舍,瞧着店家问道:“宴席可已备好?”。

    店家弓着背,低着头,深深鞠躬道:“禀殿下,早已备好”。

    子进摆摆手,示意店家退下,随后又道:“古往今来朝中律法皆已出身贫贱定论人格,本王不赞成以貌取人,那些身怀真才实学,只因出身贫贱,而不被重用,实为国之遗憾”。

    独孤胜听得明白,你身为王子,出身高贵,我身在江湖,出身贫贱,不被重用,但子进言之有理,口中说辞竟是为贫贱之士开脱,竟让独孤胜佩服有加。

    子进问道:“侠士可愿与本王一同为国分忧,抗敌报国?”。

    他瞧着独孤胜,面带迟疑之色。

    而独孤胜被这么一问,反而不知该如何应答。

    他虽为云涧崖大师兄,但云涧崖一切事物由独孤傲云做主打理,他即使有心报国,但也不能擅自做主。

第七十六章 桃园结义

    鱼肉飘香,酒香正浓,闻其香味便让人垂涎三尺。

    青菜鲜艳碧绿,红椒切丝点缀,满桌鱼肉菜色胜似一道道美景。

    子进端坐上席,尉迟德与八雄相继站在子进身后左右两旁。

    身为臣子怎敢与君同坐。

    独孤胜与独孤易站在桌前,呆望菜色,不敢与子进同坐,毕竟子进身份悬殊。

    子进摆手示意道:“诸位大可同坐,在本王面前无需讲究礼节”。

    他转身又对身后尉迟德与八雄说道:“你二人也随本王一起入席,此处不同于王宫之中,大可不必拘束”。

    子进身份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被王上亲封为王,但处事做派竟无半点架子。

    倒是亲和爱民之相居多,让人感到平易近人和蔼可亲。

    独孤胜与独孤易相继坐下,尉迟德与八雄坐在子进左右两边,五人举动翩翩有礼,言之大方,皆露出性情豪迈之色。

    子进端起酒杯,说道:“这第一杯酒,本王先敬两位英雄”。

    独孤胜愣神问道:“殿下,英雄二字从何而来?”。

    子进微微一笑,说道:“两位乃是江湖中侠义之人,本王有意邀请两位助本王退强敌,安民心,身在江湖,锄强扶弱乃侠义之举,为国分忧乃英雄所为,难道二位不想救民于水火之中,保我国泰民安吗?”。

    独孤胜端起酒杯,说道:“不敢,不敢,在下惶恐”。

    子进又道:“我见你与尉迟太保多有过节,想必只因势力不同,若朝廷与江湖同出一家,共同造福百姓,岂不是国之大幸”。

    独孤胜说道:“在下也希望如此,但是非恩怨已纠缠百年,其中缘由误解甚多,只怕无法轻易化解”。

    子进举了举酒杯,示意大家一饮而尽,独孤易与尉迟德、八雄也共同饮之。

    子进说道:“正因如此,所以本王特邀请二位鼎力相助,江湖上的流言蜚语,污蔑朝廷甚多,其中贪图富贵的小人无中生有,造谣生事居多,乃至江湖对朝廷产生绯论,若二位愿助本王平息干戈,本王自当为二位封官加爵,重重犒赏”。

    独孤胜端起酒杯,敬过子进,说道:“在下也有此意,无论如何,这一杯敬殿下宅心仁厚,深明大义,具有好生之德侠义心肠”。

    二人对饮,独孤易也随着饮酒,他手持银箸却无从下手,因为他从小到大从未见过如此丰盛的宴席。

    独孤易抿着嘴,只见他喉头抖动,口水已不知咽了多少。

    独孤胜心里无比清楚,子进无非想借他与独孤易之手将江湖人士纳入自己麾下,以供驱使。

    这样一来少了江湖上的造反叛乱之威胁,而自己又增添了一份力量。

    但独孤胜也有自己的谋略,其一可免去朝廷对江湖的通缉令,二来可为江湖侠士谋个名分,不至于整日提心吊胆,躲藏于官兵的追杀之下苟活。

    二人各有心机,各占其理。

    口说无凭,子进虽设宴强留二人,终归放心不下,他便提议道:“本王与两位相见恨晚,志向更是不谋而合,本王有一提议,愿结交两位为金兰兄弟,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独孤胜说道:“在下一介草民,怎敢与殿下称兄道弟,殿下有事尽管吩咐便可”。

    子进说道:“唉,本王虽身处朝堂,但喜于结交江湖侠士,莫非二位有意推辞?”。

    独孤易嘴里塞满了鱼肉青菜,喃喃说道:“若能与殿下结义,乃是我等福分,怎敢推辞”。

    独孤胜道:“既然殿下有意,在下也喜于成人之美,遵命便是”。

    自古江湖便注重江湖情分,一日为兄弟,终身为兄弟,既有兄弟之名,便是生死苦难福祸同当。

    经店家指引,客舍后院恰巧有一处桃园,子进酒兴正浓,便来到客舍后院,面对桃园说道:“三百年前,刘关张桃园结义成就大事,美名传千里,如今我兄弟三人桃园结义,心系天下,同为百姓解忧,保国山不被侵害,虽有效仿,但三位英雄打江山匡扶汉室,我兄弟三人,则为守江山,保民生不被侵害”。

    独孤易心想道:“今日一宴,菜珍肉美,无比丰盛,可有多少百姓一生之中,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若真如殿下所言,国泰民安,百姓同享其乐,当真是福泽天下”。

    三人商讨过后,子进乃三人中年龄最高,应做大哥。

    同时跪拜,异口同声道。

    “天地为证,日月可鉴,我高子进愿与独孤胜、独孤易二人结为异姓兄弟,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保国安民”。

    “天地为证,日月可鉴,我独孤胜愿与高子进、独孤易二人结为异姓兄弟,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保国安民”。

    “天地为证,日月可鉴,我独孤易愿与高子进、独孤胜二人结为异姓兄弟,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保国安民”。

    三人看似义结兄弟,实则独孤胜与子进二人同时给彼此上了一道无形的枷锁。

    “二弟三弟,快快起身”子进道。

    “大哥、三弟”。独孤胜瞧着子进与独孤易道。

    “能与大哥二哥这般英雄人物结为兄弟,实乃易三生有幸”。独孤易道。

    他三人面色中透着由内而外的喜悦,可就在这喜悦之下,只有独孤易的眼神最为清澈,独孤胜与子进却有着一副强颜欢笑的笑容。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烈日高挂。

    虽已是入秋时节,却透着一股伏暑的炎热。

    面对枯黄老树,桃树虽已枯叶零散,叶尖微垂,但密如蛛网般的枝桠却笔直朝天,格外挺拔,似乎连那桃树都在举臂齐舞,为其三人庆贺。

    三人回到宴前,独孤胜高举杯中酒,说道:“大哥,二弟先敬兄长一杯”。

    独孤易也举起杯中酒,说道:“三弟敬大哥二哥”。

    三人袍袖遮面,一同饮下。

    子进说道:“二弟,既然我三人已结义为兄弟,如今可否直言告知身份,我见你手中宝剑乃是不俗之物,心中虽能猜个一二,但还是想听二弟亲口所言”。

    独孤胜惭愧道:“不瞒大哥,二弟自云涧崖而来,此次进城,因听闻天子移驾皇陵,祭拜祖嗣,心想当今朝廷不顾百姓安危,外斗不过强敌,内不安置民生,本意替天行道,却不想中了圈套,万幸中得大哥相救,二弟感激之情无以表达,本以为朝堂皆为昏庸之辈,直至遇到大哥才识得明君,心系百姓,不惧强敌”。

    独孤胜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竟是子进刻意安排,他收买人心,使些钱财便可使百官为己所用。

    但江湖势力不容小觑,非钱财所能收买,若想让江湖侠义为己所用,必须抓一条大鱼,独孤胜便是这条大鱼。

第七十七章 意图至尊

    时过正晌,斜日余晖透过窗户映进客舍,客舍窗前几坛美酒将日光折射到墙壁,泛起波光粼粼之色。

    五人已狂饮十几坛美酒,八尺长桌上摆满了酒坛与几道残羹。

    众人脸色醉红,略带醉意,谈吐间已口齿不清,但各自都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独孤易也是吃了个肠满肚圆,他从没如此的大吃一顿,如今他仿佛饭菜已到了脖子处,只怕是吃到吐,才肯罢休。

    起初五人用酒盏饮酒,待饮的尽兴便换了大碗。

    只见子进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说道:“二弟三弟,我三人已是结义兄弟,大哥不妨就开口直言了”。

    独孤胜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当是陪酒,随后说道:“大哥直言便可,自家兄弟,何须见外”。

    子进说道:“不瞒两位兄弟,大哥早已看出二弟手中佩剑乃是五剑之一百当剑!百当剑名震江湖,乃是云涧崖的镇派宝剑,而云涧崖乃是武林大派,大哥虽不是武林中人,但江湖琐事略有耳闻,落峰山下鬼神愁,云涧崖上血水流”。

    尉迟德将子进碗中斟满了酒,子进又猛饮一口,说道:“只是这落峰山早已没落,而云涧崖却成为了江湖之首,大哥有意借云涧崖之名,助二弟登上武林至尊宝座,届时江湖一统,便可齐心抗敌,二弟意下如何?”。

    独孤胜惭愧说道:“大哥当真抬举了,二弟何德何能,怎敢去争夺那武林至尊,即便要竞选武林至尊,也轮不到在下,五刀五剑的前辈们都尚在人世,论资质武艺,在下恐怕难胜前辈们其中一人”。

    独孤胜说完,摇了摇头,苦笑了几声。

    子进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大哥暗中相助,定能马到功成,只是不知二弟可有意愿?”。

    独孤胜迟疑片刻,他虽无心争夺武林至尊,但武林一统确实为武林之福。

    他狂饮了一碗酒,抿着嘴似乎有些辛辣,而后又深深叹了一口气,表情沉重的说道:“此事可否等二弟回去禀报祖父,若征得他老人家同意,二弟定当义不容辞!”。

    子进一听,顿时脸色大变,心想等你回去禀报祖父,暂且不提你祖父同不同意,你这委婉拒绝显然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子进有些愤意,说道:“二弟口口声声江湖道义,深明大义,对大哥也是有言尽管吩咐,如今大哥只求与二弟同谋,齐力抗敌,二弟却百般推辞,到底有何用意呀?”。

    独孤胜赶忙起身,行了一礼,说道:“二弟不敢,只是此事关系重大,需得到前辈们认同,绝不敢擅自做主”。

    尉迟德脸色一变,怒道:“殿下圣谕,岂容你百般说辞,这武林至尊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子进对尉迟德怒道:“大胆,本王义弟岂容你扬言威胁!”。

    尉迟德赶忙礼歉道:“属下不敢”。

    子进对独孤胜说道:“二弟做与不做,大哥不好勉为其难,只是二弟若不做这武林至尊,那么大哥便派兵杀尽这江湖人士,大哥只是看在二弟情面,才与二弟商讨”。

    独孤胜有些后悔,他本对朝廷之人有些敌意,但遇到子进,他却感到此人深明大义,颇有江湖侠义,仅是爱民如子,有意抗敌,便可折服他心。

    然而,如今行事做派却大不如意,不曾想子进深谋远虑,竟心存他念。

    独孤胜说道:“大哥若是让二弟赴汤蹈火,身入战场杀敌报国,二弟义不容辞,只是这武林至尊之位当真不敢妄图”。

    子进听完,笑了笑说道:“也罢,二弟不做便不做,可见二弟赤诚之心,忠肝义胆,快快入座,陪大哥再饮几杯”。

    子进说着便猛地将一碗酒灌进肚中,他眼神发出了光,瞧着独孤胜,眼神中带着不满与杀气。

    独孤胜也将一碗酒饮尽,用袖口擦拭嘴角的酒渍,然后说道:“大哥若想一统武林,齐力抗敌,大可不必大费周章,江湖侠义,若是行侠义之举,江湖侠士一呼百应,定前来相助!”。

    子进说道:“既然如此,大哥有一不情之请,即不违人道,又属二弟能力之内,不知二弟可愿听大哥细细道来?”。

    独孤胜心想,只要不去做那武林至尊,力所能及之事,应了又何妨,只要为百姓分忧解难,不违背人伦道德,必当尽力而为。

    独孤胜说道:“大哥请讲”。

    子进笑道:“俗言称得神兵者,得天下,百年前,五刀五剑八神兵名震江湖,兵神榜更被百姓传呼其神,如今八神兵为朝廷效力已八人有六,而五刀五剑下落不明,二弟可否为大哥集齐兵神榜,成就霸业!”。

    尉迟德双眼猛地瞪了瞪,他听到霸业二字,神色有些呆滞,心想“莫不是二殿下有意称帝?”。

    独孤胜说道:“如今神兵下落不明,煞气阴阳钩与鬼鲛方天戟百年内了无音信,逆天剑与逆天刀传闻称已落入突厥人手中,而焰灵刀似乎在柔然国东方太上手中”。

    独孤胜顿了顿神,他暗暗瞧了一眼子进,见子进同时也在瞧着他。

    他继续说道:“东方太上与当年独孤武林前辈,武功平分秋色,而突厥的魔圣二使武功更是深不可测,若要集齐神兵,唯恐不易”。

    独孤胜深深行了一礼,又道:“不过大哥有意集齐神兵,二弟定当力所能及!全力而为”。

    独孤武林是何人?

    独孤武林是武功起源的鼻祖,伏虎九拳,独孤飞剑,独孤十八剑,各种气功、掌功、腿功、外功、内功的起源人之一。

    能与独孤武林平分秋色之人,那等身手足可,以一敌万!

    子进又何尝不知,战场拼杀,所讲究的不在多,在于精,而战乱不息,并非兵多将广所能平息,而是敌国大将勇猛超凡。

    东方太上若想杀人,不说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跨国隔山他若想杀人,只是举止投足之间的事。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既然他不敢擅自动武,想必定有克制他的人仍存于世。

第七十八章 暗藏杀机

    汤鲜肉美,虽不及子进桌前大宴,但也是多数人仅看一眼便大饱眼福的菜色。

    斜阳穿透窗户,映在这两道娉婷袅娜的身影上。

    “多少吃一些,身体恢复的才能快一些”。上官婉儿对月儿劝说道。

    上官婉儿坐在榻前,她手里捧着一碗热汤,汤的味道极其鲜美,但月儿仍是瞧也不瞧一眼。

    月儿扭着头,她看向窗外人来人往的街市。

    她看到一个人,是个男人,那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孩子五岁左右的样子,他指着卖糖葫芦的小贩,说道:“我要吃这个!”。

    那男人微微笑道:“好,给你买,我儿最乖了,吃什么都给你买”。

    男人用鼻尖碰了碰孩子的鼻尖,沉溺在幸福的天伦之乐中。

    月儿泪光闪烁,泪珠大颗掉落在衣襟之上,她想起了她的娘亲,他想起了她娘亲生前对她的百般疼爱。

    “娘亲,我要穿新衣裳,我要穿印着花儿的新衣裳”。

    “好好好,等娘亲替街坊补完了这件袍子,换了钱财就给月儿买新衣裳”。

    历历在目的场景不断的浮现在月儿脑海,她的眼泪本是大颗的滴落,如今却泪流不止,不断地涌出,仿佛脸颊上有两条大河。

    上官婉儿自小在月神教被丫鬟伺候,他从未如此殷勤过。

    有些不耐烦说道:“你吃不吃,你若不吃我可就全吃光了”。

    上官婉儿心中也是可怜月儿,她本想借此哄骗月儿,哪怕吃上一口,她便心满意足,但月儿仍是无动于衷。

    他扯下一块鸡腿,放在月儿面前,说道:“你闻闻,可香了,想不到这家店手艺当真不错”。

    月儿穿着一件稠丝薄衫,那是一件非常美丽的衣衫,浅黄色的衣衫印着海棠花纹,衿处绣着翠绿的叶子,不仅有花,而且有绿叶衬托,但月儿的脸上却失去了笑颜。

    衣衫是上官婉儿精心挑选的,姑娘家都喜欢穿花花绿绿的衣衫,来衬托她们美丽容颜,但月儿的美貌比这衣衫更美,美的让人觉得如仙女一般,不食人间烟火。

    上官婉儿无可奈何,她百般劝说月儿,然月儿视如不见。

    她便走出房舍,行至走廊,偷偷瞧着另一间宽阔客舍里的五人,把酒言欢。

    子进与独孤胜已聊的尽欢,独孤胜既答应子进去寻得神兵,他既目的已成。

    他假借小解暂离宴席,尉迟德紧随其后。

    只听子进在走廊一侧,对尉迟德说道:“此次你随他们一同前去找寻神兵”。

    尉迟德说道:“殿下,恐有不妥,臣追随世子多年,若不事先通报世子,恐有背臣子之忠良”。

    子进说道:“本王会亲自告知王兄,你就不必担忧了”。

    他附耳与尉迟德耳边轻声说道:“若他二人有叛乱之心,或有违本王之意,即可杀之,不容留情”。

    尉迟德双眼猛瞪,呼道:“这。。。”。

    子进又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四下瞧了瞧,又说道:“宁可错杀,也绝不留祸患,你可记下?”。

    尉迟德惊恐道:“微臣谨记!”。

    这一幕恰巧被上官婉儿相遇,他亲耳听到子进要杀独孤胜与独孤易,心中惶恐不安。

    她再也不敢再多听一句,悄悄的溜进了房间内。

    上官婉儿气喘吁吁,走进房间,猛地关上了门。

    右手捂着胸口,只见胸口高低起伏,呼吸急促。

    上官婉儿面色焦急,他瞧着榻上的月儿仍是忧心茕茕,郁郁寡欢。

    她既担心被发现行踪,招惹杀身之祸,又想再多窃听几句。

    她又忍不住悄悄推开了门,只打开了一条门缝,门缝中露出一只水汪汪的眼睛,左瞧右望,子进与尉迟德却已不在了。

    此事她不敢告知月儿,若月儿担心独孤易,若是惊呼,将此事声张出去,怕是大有不妙。

    她平复了心中的焦虑与惶恐,若无其事地走至榻前,安详端坐,他瞧着水米不进的月儿,当真是束手无策。

    子进暂离宴席,独孤胜仍是细细品酒,故作潇洒,对独孤易问道:“三弟如何看待搜集神兵之事?”。

    独孤易对神兵一无所知,先前虽已过目兵神榜,但百年前的江湖他闻所未闻。

    独孤易说道:“大哥如此在意神兵,我兄弟二人极力去寻便是,只是不知神兵下落,无从下手”。

    独孤胜笑道:“三弟呀三弟,你当真认为大哥只为得到神兵而别无他念?”。

    独孤易疑惑问道:“此话怎讲?”。

    独孤胜见八雄一脸苦相,端坐桌前,不好直言坦诚,说道:“大哥雄才伟略,雄心壮志,我自是佩服,却无法参透大哥心中所想”。

    独孤胜话中有话,只是八雄面无表情,双眼寒光透着杀气,他只怕借着醉意出言不逊,招灾揽祸。

    二人饮酒言谈,不觉间竟又喝光了一坛酒,独孤胜端起酒坛,将坛口朝下晃了晃,随即呼道:“店家!上酒!”。

    店家怀中抱着两坛美酒,笑脸相迎,走至桌前,朗声道:“客官,您的酒,请慢用”。

    此时只听客舍外有人疾呼禀报,声音透亮,喘息不止。

    独孤胜冷眼瞧去,只见门外站一侍卫,那侍卫身穿盔甲,立在门外,拱手作揖,动也不动,似乎在等待召见。

    独孤胜斟满了酒,自是大口喝着。

    八雄起身走了过去,与那侍卫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言谈许久。

    独孤胜倍感好奇,他想听二人在言论什么,但功力不及,二人声音微弱,又相距甚远,无奈中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随即眼光冷冷地瞧上一眼八雄与那侍卫对话。

    独孤易却不想听事不关己的言论,怎奈伏虎九拳心法要诀中,有一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百里闻风,千里传音之术。

    他端起酒碗,停在嘴边,只听那侍卫说道:“世子遇刺,命在旦夕”。

    八雄问侍卫道:“哦?何人所为?”。

    侍卫答道:“属下奉命通报,茫无所知”。侍卫愣了愣,又说道:“据闻乃是世子府上的一名庖子”。

第七十九章 赎回金钗

    金甲纵列,威风凛凛。

    十几匹骏马依次排列在街巷中,骏马后面数百名金甲卫一字排开,立在街巷中间。

    来往之人无不绕路而行,只觉得这客舍中似乎要发生什么事。

    客舍内却安静异常。

    独孤胜本有一肚子话要对独孤易讲,但八雄在其身旁,二人不好直言相谈,每谈到关键时刻却又欲言又止。

    独孤胜见独孤易手中端着酒碗愣神,他瞧着独孤易眼神落在墙壁上,墙壁上的日光被酒水映的波光粼粼,荡而不止。

    独孤胜心想,他在考虑什么,或者难道他能听到八雄二人谈话?

    独孤胜端起酒碗对独孤易道:“三弟,二哥敬你!”。

    独孤易回过神,赶忙说道:“应当三弟敬二哥才是”。

    说完举起酒碗拱手一敬,便一饮而尽。

    子进走了回来,只见八雄与那侍卫也交谈已尽,随即侍卫便退下了。

    子进对独孤胜与独孤易说道:“今日大哥本应带二位贤弟进宫赴宴,只因宫中人多嘴杂,不如这宫外悠闲雅静,招待不周,改日大哥定摆盛宴,款待二位贤弟”。

    子进说着便走到了桌前,只见八雄凑到子进耳边,唧唧呜呜说了一通。

    独孤胜说道:“大哥如此盛情,我与三弟心领了”。

    他本还有话要说,只见八雄说个不停,似有重大要事,他便也不再多言,只是站起身来,面带笑颜,瞧着子进。

    独孤易将八雄所讲之言尽数听去,子进得知世子遇害,面目仍不惊讶失色,反而连连点头,似心怀妙计胜券在握。

    独孤胜与独孤易二人也不好多问朝中之事,二人对视一眼,只等八雄道完。

    过了良久,子进面色捎带焦急之色,说道:“二位贤弟,宫中有要事召大哥回去,事态紧急,不便久留,二位贤弟务必牢记大哥所托之事”。

    独孤胜道:“既然大哥要事在身,我与三弟不便挽留,大哥所托之事定牢记在心”。

    子进摆了摆手,只见门外走进一金甲卫,手中木匣高举过头顶,木匣二尺长一尺宽,呈深棕色,刻有凤鸟翱翔的图文,看上去极其精致。

    子进说道:“这里有些金锭,二位贤弟日后闯荡江湖多有用到银两之处”。

    说着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玉佩晶莹透亮,雕刻精致,乃是上好的美玉,这美玉竟是一枚令牌。

    子进说道:“此乃吾随身之物,虽不能调兵遣将,但在我国土之上,出示令牌,可畅行无阻”。

    独孤胜有意婉拒所赠之物,但见金甲卫已将木匣递了过来,他便伸手接下,随后说道:“多谢大哥美意”。

    子进说道:“此行凶险万分,吾命尉迟太保一路同行,护送两位贤弟”。

    独孤胜一听,便明白了其中用意,心想道:“你这怕是我二人一去不归,特派了一双耳目跟随,好观察我等去向”。

    子进对尉迟德说道:“汝日后需寸步不离护本王两位贤弟周全”。

    尉迟德一脸苦相,似是埋怨,又像是有苦道不出之色,作揖行礼道:“遵命”。

    独孤胜道:“怎敢有劳太保大驾,此行跋山涉水,路途险峻,太保位高权重,身子金贵,岂不委屈了太保”。

    独孤胜言语中透着冷嘲热讽,不由得使尉迟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子进说道:“二位贤弟就此别过,事成之日,做大哥的定为两位贤弟接风洗尘,拜将封侯”。

    这一句拜将封侯使独孤易记起了皇甫玉的一番话,他心中暗暗自叹皇甫玉乃神人也,他口中之言竟接二连三兑现。

    兄弟二人送走了子进,金甲卫一路护送,八雄寸不离身,其声势浩大,浩浩荡荡,引得围观路人惊叹不止。

    独孤胜长舒了一口气,原以为可以轻松片刻,转身却瞧见尉迟德摆着一张苦瓜脸正注视着自己。

    独孤易盯着独孤胜手中的木匣,木匣里金光灿灿。

    他似有难言之隐,欲要开口说话,却又咽了回去。

    独孤胜颠了颠手中的玉佩,随即放入怀中,将木匣递给了独孤易,说道:“三弟,可还记得你我初相识之时,我唤你做兄弟,你却要与我结义,不料如今竟事已成真”。

    独孤易轻笑道:“世事无常,那时我自村中走出,对这世间一无所知,如今经历了许多人情冷暖,才知天下险恶”。

    独孤胜将木匣递给独孤易说道:“这些金锭你暂且保管,日后恐有用处,以备不时之需”。

    独孤易接过木匣,见独孤胜完全不理自己所言,只是脸上挂着一股阴森笑容。

    他本想对独孤胜借取一枚金锭,去赎回上官婉儿头戴金钗,因为上官婉儿曾说过,那支金钗乃是他娘赠予她唯一的东西。

    独孤胜不知是喝醉了还是真的累了,对独孤易讲完,竟回到自个房间,呼呼大睡。

    独孤易对尉迟德道:“尉迟大哥,易有一事相求”。

    尉迟德问道:“你我之间何须求字,你乃是我救命恩人,命都是你救下的,有事尽管吩咐便可”。

    独孤易低头瞧了瞧手中装满金锭的木匣,对尉迟德说道:“尉迟大哥可否借些钱财”。

    尉迟德笑道:“独孤兄弟,你抱着一箱金锭却要找我借些钱财,想不到兄弟也是爱财之人呐”。

    独孤易见尉迟德取笑,正经说道:“这些乃是大哥所赠盘缠,并非我一人所有,若无二哥准许绝不可妄动,尉迟大哥即便不借,也无需取笑”。

    尉迟德道:“独孤兄弟,并非我有意取笑,你与独孤胜既结义为兄弟,身外之物又何须斤斤计较”。

    说着便从腰间摸了一锭金子,递给了独孤易,又道:“独孤兄弟,恩怨分明,不为利动,不为威劫,真乃正义之士”。

    独孤易瞬间感到,他与独孤胜之间的情感竟不如尉迟德,他不敢相信只觉,只是心间莫名有一种疏忽,似是感情之中有一道莫名的隔阂。

    他当下接下金锭,对尉迟德道谢便离开客栈,径直的去往绸缎铺而去。

第八十整章 神雕阿难

    风萧萧,云迢迢。秋叶落,夜凄凉。

    这一夜,街市灯火暗淡,全城戒严。

    来往官兵络绎不绝,严密搜擦街市的每一处角落。

    尉迟德只觉得异常于往日,心想定发生了何等大事,他走出客舍,当街拦住官兵相问。

    官兵支支吾吾答非所问,只说是搜查刺客同党,并未提及世子遇刺的只言片语。

    他受命子进严加盯着独孤胜与独孤易,当下也不敢擅离职守,只见官兵吞吞吐吐,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回到客舍休息了。

    上官婉儿见月儿如此固执,只是醒来饮了一些水,便油米不进,任凭她百般的好心劝说,仍是独自一人倚在榻上暗暗瞧着窗外。

    天色昏暗,上官婉儿在客舍走来走去,满脸抱怨之色,时不时抬起头瞧着窗外,口中念叨独孤易不知去了哪里。

    忽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寂静的夜色。

    上官婉儿急忙去开门,似乎那是一扇沉重的门,上官婉儿将门打开那一瞬间,愣住了神。

    她整个人卡在门缝中间,似乎再也难以动弹。

    她不停地眨着双眼,眸中透着盈亮,目心骇,只是片刻的惊异,瞬间惊讶之色变得目若秋水,脉脉含情。

    由惊异变得柔媚的眼神,落在了独孤易手中的金钗之上,说道:“我寻你半天,不见踪影,竟然去赎回了此物?”。

    她甚是感动,那可是她娘亲唯一留给他的物件。

    独孤易说道:“姑娘,那日多有冒犯,如今只当做是赔罪了”。独孤易又道:“多谢姑娘不辞辛劳照料月儿,月儿可还安好?”。

    提及月儿,上官婉儿脸色又一变,变得忧心忡忡,说道:“从早至今,粒米未进,想来是对她娘亲多有思念,如今她已举目无亲,只对你还有一丝血肉情怀,你快去瞧瞧她吧”。

    上官婉儿说着便后退一步,侧身而站,为独孤易让出了一条路。

    独孤易将金钗递交给上官婉儿,便走进了客舍内。

    上官婉儿双手紧紧的握住金钗,置在胸前,暗暗开心,似乎独孤易已经住进了她的心里。

    独孤易看到愁眉不展的月儿,脸色也变得凝重,他对月儿说道:“月儿,诸多美味,为何不肯食之?”。

    月儿见到独孤易,眸中方才有了一丝生机,她泪眼汪汪说道:“公子,你会为娘亲报仇的对吗?”。

    独孤易坐在榻前,只见月儿说着便扑到了独孤易怀里,哪怕值求得一丝安慰。

    独孤易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等恶人竟随意取人性命,终会得到恶果!”。

    独孤易眼神憎恨,不自觉的将月儿揽在怀里,将月儿视如自己的亲妹妹。

    独孤易又说道:“月儿,当下你要学会坚强,不要轻易流泪,别人不会因为你的泪水而感动,不要想着用泪水和懦弱来换取别人的同情,只有坚强和勇敢面对才能解决问题”。

    这番话,正是独孤易的养父王大力生前对他说的,此刻他用此番话来安慰月儿,因为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让月儿不再忧心。

    独孤易又道:“月儿,先填饱肚子,且不可亏欠了自个的身子,若日后能亲自手刃仇人,相信娘亲在天有灵,会为月儿感到欣慰”。

    月儿瞧了一眼桌上的鸡鸭鱼肉,说道:“可是公子,月儿当真难以下咽”。

    独孤易劝说道:“月儿每吃一口,便增加了一份力气,才能为娘亲报仇雪恨”。

    说着便端起一碗热汤,一勺勺的送进月儿口中。

    “记得那日,我身受重伤,还是月儿多加照料,身体才恢复的如此之快,如今希望月儿能早点走出阴霾,快快乐乐的无忧无虑”。独孤易边说着,心中想起月儿娘亲死前惨状,不由得湿了眼眶。

    上官婉儿内心怜惜月儿遭此不幸,但见独孤易对月儿多有关怀,甚为贴切与亲密,难保心中多有嫉妒。

    她便不再去瞧二人眉来眼去,甜言蜜语,而自己心中既悲又喜。

    只听得房顶一阵脚踩砖瓦声响,独孤易与上官婉儿同时发觉,二人对视一眼,示意房顶有人。

    独孤易放下碗勺,伸出食指立在嘴边嘘了一声。

    嘘。。。

    随后只听一阵雕鸣,声音极其刺耳。

    独孤易起身,他来到窗前本意探头去瞧,却不想一只大雕从窗口飞了进来。

    那大雕举翼平飞,由窗而入,直撞向独孤易怀中。

    独孤易武功高绝,只是微微一躲,便巧妙的躲了过去。

    客舍内三人不禁愣住,只见大雕喙长而弯,双目狰狞有神,羽翼呈黑灰白三色,那大雕双腿粗壮极像人腿,它挥动羽翼咕咕咕叫个不停。

    月儿被吓得打了个冷颤,不由得惊呼出声。

    随后只见一身影紧随大雕由窗而入,独孤易见来者不善,提掌相迎。

    他来不及细瞧,只是这一掌劲力雄厚,掌风阵阵,待他抬眼瞧着那人时,却发现收掌不及,只见他掌中内力向左一偏,整个窗口被掌中内力击的粉碎。

    随后街市传来议论之声,纷纷扬扬。

    “怎的?你是要将我打死吗?”

    来者正是慕容秋婵。

    只见她白衫裹体,马尾长辫直达腰间,手中握着一柄三尺长剑,看上去神采飞扬,精神飒爽。

    慕容秋婵见客舍内躺在榻上的月儿与站在门前的上官婉儿,对大雕说道:“阿难,此处好像不欢迎我们,我们走”。

    说着便转过身去,对着窗户,欲要纵窗跃下。

    独孤易赶忙道:“原来是姑娘,多有冒犯,只是姑娘行踪鬼鬼祟祟,为何不走正门?”。

    慕容秋婵心想:“好你个负心汉,几日不见竟还称呼我为姑娘,想必定是忘了我姓名”。

    慕容秋婵瞧着上官婉儿与月儿说道:“独孤少侠艳福不浅,竟有两位美人随身陪伴,是我冒犯了独孤少侠”。

    他说完不禁哼了一声,似有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

    独孤易不知该作何解释,说道:“慕容姑娘,她二人皆为在下恩人,并非你心中所想”。

    慕容秋婵说道:“你怎知我心中作何感想?独孤少侠多虑了吧”。

第八十一章 义出江湖

    冷风阵阵由窗口破洞处袭来透骨的寒冷。

    但这寒冷似乎只在独孤易上身浮现。

    他打着冷颤,面对眼前三位女子,似乎比那日在刑场之上更加让他胆寒。

    上官婉儿见慕容秋婵对大雕言语,大雕似乎理会了慕容秋婵的意思,拍拍双翼竟要随她而去。

    随即斥道:“一个养鸟的,怎的这般无礼,擅闯他人住所,竟敢口出狂言,如此嚣张,怎能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上官婉儿见独孤易直呼慕容秋婵的名讳,心中断定独孤易定与她相识。

    曜芒刀就立在眼前桌上,上官婉儿不去拔刀,反而提掌向前,一记摄心绵骨掌朝慕容秋婵击了过去。

    她有意只想教训一下眼前的蛮横无理的慕容秋婵,并非想要伤她性命。

    谁知她这一掌击出,那大雕竟有护主之心,只见那灰白相间的巨翅猛地煽动,羽翼猛地展开,如似孔雀开屏般,又如同一把羽扇挡住了上官婉儿去路。

    上官婉儿哎呀一声,竟险些摔倒在地。

    大雕耸拉着双翼,锐利的双眸不停地眨动,它的双眸长在两侧,时而用左边的眼睛瞧着独孤易,时而用右边的眼睛呆呆望着独孤易,咕咕咕鸣叫几声。

    大雕对独孤易似有情怀,它的尖喙向下弯曲,微微张合,极像一张人脸在笑,独孤易瞧了它一眼,心间一阵触动。

    自黑云寨一别,慕容秋婵便将那苦命的幼雕带回了王宫,并命人喂食活鱼鲜肉,不足数月,幼雕竟长得奇快,自能腾翼而飞,显然与普通雕儿不一般。

    如今竟长得半人之高,个头直抵独孤易腰间。

    独孤易瞧着大雕问道:“莫非这雕儿是那日在黑云寨下我二人一起寻得那幼鸟?”。

    独孤易心想,此雕出生不久,娘亲便被狼群啃食致死,如今命运曲折,竟如他和月儿一般,举目无亲,孤苦伶仃,遇到慕容秋婵对它关爱有加,也是它的福气,

    慕容秋婵目切齿说道:“与你何干,少故作姿态,假惺惺扮作好人”。

    独孤易想到尉迟德不久前便来提亲,只怕是慕容秋婵会错了意,哀声道:“慕容姑娘,只怕你多有误解,这两位姑娘并非你心中所想的那样,你听我慢慢道来”。

    此刻半遮半掩的门被推开,尉迟德与独孤胜走了进来,他二人被独孤易一掌击碎的窗户惊醒,恐有不测,前来查探。

    尉迟德见慕容秋婵,脸色微变,略带怒意道:“秋蝉!怎的又如此胡闹!”。

    慕容秋婵道:“师傅!这小子欺负我!”。

    说完恶狠狠瞪了独孤易一眼。

    尉迟德说道:“胡说,独孤少侠怎会欺负你,定是你无理取闹又使性子”。

    说着小走几步,来到慕容秋婵近前,又道:“为师命你不得擅自离宫,你为何又偷偷跑出来!”。

    慕容秋婵埋怨道:“哎呀师傅,宫中烦闷无趣,如似笼中之鸟,秋蝉只想在师傅身边,侍候师傅”。

    慕容秋婵小鸟依人般撒娇,即使尉迟德火气再大便也抛之脑后。

    独孤胜说道:“早点休息,养足了精神,明日启程赶路”。

    独孤胜瞧了一眼大雕,见那大雕抖着脑袋望着众人,对独孤易说道:“三弟,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大哥重托大任,我兄弟二人不敢怠慢”。

    慕容秋婵听到独孤胜所言,喜出望外道:“明日启程去往何处?”说着拉着尉迟德的胳膊说道:“师傅,秋蝉也要一同前去”。

    尉迟德说道:“休要胡闹,为师命你即刻回宫”。

    慕容秋婵说道:“师傅,你若准许秋蝉同去,秋蝉告知师傅一件天大的秘密”。

    尉迟德说道:“你能有何秘密,为师说不准就不准!”。

    说着尉迟德就被慕容秋婵拉出了房间。

    慕容秋婵将世子明日篡位一事,以及今夜被膳奴刺杀之事告知尉迟德。

    尉迟德大惊,他追随世子多年,身边高手如云,想必行刺之人定是武功高绝,他深知鬼使九怪善使易容之术,二殿下今日行踪怪异,难免不让他心生疑虑。

    世子安排周密,他欲要篡位登基,甚至尉迟德都未曾得知消息,却不想被人暗杀。

    这一夜,窗外风声拂动枝叶,簌簌响声不断。

    独孤易回到自己房间,倚在窗前心事重重,难以入眠,月儿虽已寻得,但以后人生之路漫长悠远,月儿总不能随他出生入死,涉入江湖厮杀。

    沐凌夕身中蛊毒,他不忍心见如此胸怀大义之巾帼死于非命。

    利锋剑下落不明,如若遗失,怎能对的起龙老前辈。

    眼前的一切重担似乎早已超过了赵老汉的嘱托。

    这就是江湖,一个身不由己的江湖。

    独孤胜躺在榻上,睁着双眼,他心中自有打算,这找寻神兵,一统江湖,并非当真听命与子进,而是江湖统一,武林同道人心则齐,无论对抗强敌,甚至推翻朝廷,至少不被欺凌压迫。

    如今江湖侠士大多藏头露尾,苟活于世,被朝廷定为叛贼,欲要歼灭,他对子进之言仍保有半信半疑之心。

    慕容秋婵被尉迟德安排暂且住下,他心中不忿,回想起黑云寨下,二人衣衫不整,嬉戏之态,总是令她心潮澎湃,却又忸怩不安。

    上官婉儿也难以入眠,她似乎更为在意独孤易,只是见独孤易对慕容秋婵与月儿关系如胶似漆,只担忧终有一天独孤易会舍她而去。

    月儿仍在悲痛中难以走出阴霾,如今能让他依靠之人只有独孤易,娘亲离世使她心神憔悴,悲痛欲绝,她也不知自己将来命运如何,但当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侍候独孤易,希望独孤易一生安乐,无灾多福。

    尉迟德今后恐难有一日好眠,他时刻盯紧独孤胜与独孤易,只怕日后江湖险恶,心忧将来定要江湖大乱,毕竟兵神榜曾轰动整个武林。

    且不说有些神兵虽已遗失,下落不明,即使得知神兵所在何处,若是江湖前辈持有,前去讨要,恐会招惹敌意仇杀。

    江湖前辈多有性格怪癖,虽不是杀人如麻之辈,但各个武功高绝,若是惹得众怒,惹来杀身之祸,也在所难免。

    明日便启程拜访名山贵派,路途险峻,难以预测。

第八十二章 拜访故交

    阳光明媚,朗日高悬,空中几朵淡淡浮云,在碧空中如似一位身穿薄纱的女子正翩翩起舞。

    一辆马车驶出了王城,只听得马蹄声阵阵,马车的车轮咯噔咯噔的行驶在城外的小路之上,路虽不平,有些颠簸,依旧晃晃悠悠的前行。

    马车前面四匹高头大马,分别由尉迟德、独孤胜、独孤易、慕容秋婵骑乘。

    马车内,上官婉儿陪着月儿端坐在内,月儿仍是一言不发,她眉峰紧皱,呆滞的眼神瞧着马车外,绿树葱郁,鸟儿欢鸣,但她的神情却有些呆滞。

    慕容秋婵道:“师傅,我等要去往何处?”。

    尉迟德荡了荡缰绳,安闲自在的驾着马儿,说道:“此次出行,凶险难料,为师不让你相随,是为你安全着想,既然已跟随前来,一切由为师做主,何须多问”。

    独孤易道:“慕容姑娘,尉迟大哥对你疼爱有加,你应顺你师傅心意,不让他替你担忧才是”。

    慕容秋婵闷闷不乐,随后白牙咬着红唇,狠狠的瞅了一眼独孤易,愤道:“要你多管闲事!”。

    她心想,马车内月儿身无半点功夫都能跟随同行,想来她武功精进不少,江湖中的平庸之辈她足矣应付,却又为何不能同行。

    独孤胜说道:“先前曾拜访无尽山罗峰洞端木前辈,却不料端木前辈因事外出,未曾归来,我等待数日,终无音信,如今足月已过,他老人家理应归来,如今前去拜访”。

    尉迟德说道:“哦?莫非是当年持火烈刀逼退万敌的端木旗?”。

    独孤胜说道:“正是,端木前辈英雄神武,虽已归隐山林,但英雄事迹江湖名传不朽”。

    独孤胜与尉迟德驾马在前,独孤易与慕容秋婵紧随其后。

    独孤易勒马对慕容秋婵说道:“自那日刑场之上,被慕容姑娘所救,感恩之心不敢忘,不知姑娘何为总是对在下言行刻薄,是否当中多有误解?”。

    慕容秋婵扬鞭纵马,大喊了一声“驾”!便追上尉迟德,不去理会独孤易。

    独孤易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心想女子之心,捉摸不透。

    他抬头望了一眼朗空,见碧空之上那大雕翱翔天际,时而发出长鸣。

    一行六人,行进在崎岖的山路,道路虽宽大广阔,但地面高低不平,使得马车缓缓而行,否则颠簸更猛。

    一路安然无恙,行了几十里,此处距离魏家庄不远,独孤易心想上次因上官婉儿一事,未曾告别长孙云飞,也不知沐凌夕现今如何,蛊毒有无发作。

    他勒马缓步到马车前,探头对马车内说道:“月儿伤情未能痊愈,一路颠簸,身子可否吃得消”。

    月儿说道:“公子,月儿伤情渐好,不必担忧”。

    独孤易说道:“上官姑娘,劳烦多照看月儿,有劳了”。

    上官婉儿欣慰一笑,说道:“力所能及,何谈劳苦,只是独孤大哥答应授婉儿武艺之事,切勿忘怀”。

    独孤易说道:“在下应允之事,绝不敢忘,上官姑娘大可放心”。

    上官婉儿羞涩一笑,哪是只为了习武,分明是心里已有了一个人。

    但独孤易却看不出上官婉儿心意。

    独孤易说道:“我暂离片刻,去寻一故交,你们一路前行,月儿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独孤胜听闻独孤易暂离一词,勒马说道:“三弟因何暂离?”。

    独孤易说道:“据此地不远,有一故交,那日唐突一别,大有失礼之处,如今路过此地,前去拜访,只是此人二哥也认得”。

    独孤胜问道:“哦?何人?”。

    独孤易说道:“正是那日黑云寨重伤冷愁的长孙云飞”。

    尉迟德听到“长孙云飞”之时,神情一愣,问道:“可是火云决龙枪的长孙云飞?”。

    独孤易说道:“正是”。

    尉迟德说道:“此人我在王宫中多次会面,只怕身份不同寻常,孤独少侠怎会结识此人?”。

    独孤易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当下去拜访之人还有一名女子,尉迟大哥也认得”。

    尉迟德问道:“吾速来与女子无任何瓜葛,不知是何女子?”。

    独孤易说道:“尉迟大哥可还记得世子赏武论道的那名巾帼英雄”。

    尉迟德又一症,眼睛在眼眶中打了一个转说道:“莫非是那沐姓女子?”。

    独孤易说道:“正是,那日虽因我受伤,我本无心伤她,心有愧疚,她受我一掌,绝非草药所能医治,便将其解救出来,运功医治,如今伤势已好,只是她蛊毒在身,暂无良药可医,如今顺道,前去拜访”。

    尉迟德说道:“那日世子大怒,竟有人在王宫中胆敢劫走一名病人竟悄无声色,不漏半点痕迹,没成想竟是独孤老弟所为”。

    独孤胜说道:“也罢,难得三弟有心,我等在前面村子暂时歇脚,三弟速去速回,一路小心为上”。

    尉迟德说道:“如此不如我等一同前去拜访,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尉迟德自有他的打算,虽与独孤易结识,但独孤易与独孤胜二人若暗中有非分之想,作出声东击西之事,他双目不顾二人,自是难以妥办。

    独孤胜说道:“如此也好,既然路途不远,我等一同前去,也好有个落脚之地,想来舟车劳顿,二位姑娘一路颠簸,想来也是累了”。

    独孤胜话音刚落,忽听得远方哭喊声入耳,众人齐目望去。

    只见黑压压一片难民,衣着脏乱不堪,有气无力的迈着踉跄小步,正缓缓走近,口中怨声不止。

    走在最前乃是一位瘦骨嶙峋的男童,男童搀扶着一位比他更消瘦的老妇,老妇年过半百,面色枯黄,咳声不止。

    老妇每走一步都艰难而行,一步一咳,在男童的搀扶下勉强支撑着年迈的身子。

    独孤易剑眉飞扬,眸中荧光闪动,眼前一幕,使他记起了落峰村残阳下那几道炊烟。

    村中孤苦难熬,村民相依为命,虽食不果腹,但也有几道断墙残瓦可遮风避寒,如今见这难民似有冤屈,鸣冤诉苦,使他难以坐视不理。

    独孤易欲要下马前去向难民问明原委,却被尉迟德长臂拦下。

    尉迟德说道:“难民随处可见,自有朝廷安抚,此事不归我等管制”。

第八十三章 山匪进村

    难民结队,脚跟紧凑,如似一条长龙在这崎岖山路缓缓游动。

    人数众多,足有几千号人。

    尉迟德拦下独孤易,他只怕节外生枝,事出有变,这世间难民不计其数,即使朝廷开仓放粮也只怕接济不来。

    他做事必有原则,若是擒下向独孤胜这般江湖侠客,夺下神兵,还能邀功领赏。

    至于这难民死活,对他而言仗义相助与坐视不理毫无区别,自然不愿多管闲事。

    独孤易放眼瞧去,只见难民中有极少数身上有伤,血迹殷红了破衫,依然无精打采的混在群人里施施而行。

    但见那带伤难民皆为壮年小伙,但整个难民队里中年老年妇孺居多。

    独孤胜说道:“即使我等出手相助,只怕也是力不从心,他们并非被人追杀,若是管了这趟子事,只怕难民定会张口要粮,我等出行,钱粮甚少,如何接济旁人”。

    独孤易心想子进留下的金锭或许能派上用场,当下说道:“二哥,大哥所留的金锭不如先接济难民”。

    独孤易只说了前半句,他似还有话说,却被尉迟德打断话音。

    尉迟德说道:“不妥,这接济难民,得了钱财的自是满心欢喜,毕竟我等钱粮有限,若是接济不到,难民定会来抢,届时只怕会惊扰了几位姑娘”。

    独孤易见这难民甚是可怜,他脑筋一转,说道:“不妨如此,二哥与尉迟大哥驾马车先行一步,我留下金锭接济难民,见他们生活疾苦,能帮则帮”。

    尉迟德与独孤胜见独孤易执意如此,也不好再做阻拦,只得应允。

    谈论之间,只见难民已走至近前,哀怨之声嘈杂入耳。

    独孤易驾马向前,走到那瘦骨嶙峋的男童旁问道:“你们自何处来,要到何处去?”。

    男童与老妇互相对视一眼,抬头望着骑在马上的独孤易说道:“俺们村进了山贼,杀了好多人”。

    那男童一口地道的地方口音,提及他的事只用一个“俺”字。

    这口音倒是极其淳朴憨厚,只闻其言便能辨认出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

    独孤易问道:“进了山贼?他们有多少人?”。

    男童眼神清澈,小脸稚嫩,只是身形消瘦,如皮包骨头,他拭去快要流进嘴角的鼻涕,说道:“好多人,太可怕了,他们占了俺们的房子,抢了俺们的田”。

    随着男童止步,后面陆陆续续的长队也都停了下来。

    独孤易心想,若只是山贼倒还要应付,他朝身后独孤胜与尉迟德摆了摆手,示意赶过来套个究竟。

    男童又说道:“快逃吧,俺们九死一生才逃出来的,这山贼不好惹,他们……他们……他们是十八寨的山贼”。

    男童提到十八寨,心惊胆战,似乎声音都在颤抖,他断断续续的讲了几遍才终于将十八寨三个字吐了出来。

    独孤易又问道:“何为十八寨?”。

    老妇人咳了几声,开口道:“这十八寨已存在多年,共有十八个营寨,而且他们人数众多,他们久居山林,数年来只听闻下山抢粮,可如今他们杀人放火,抢田夺舍,伤天害理啊”。

    独孤易见那老妇人面色枯黄,满面皱纹,他头顶裹着一条围巾,几缕银发荡在围巾外飘飘扬扬。

    独孤胜与尉迟德相继驾马而来,听得老妇人口中之言,只见尉迟德神色一愣,说道:“这十八寨或许比这江湖上的名门大派名声还要响亮,寨中贼人数以万计,朝廷多次派人前去围剿,却屡屡无功而返”。

    独孤易说道:“这十八寨的贼人抢了民众的房舍,夺了他们的田地,如何让百姓好活”。

    独孤胜说道:“只怕此事没那么简单,山贼素来行事偷偷摸摸,如今竟大张旗鼓下山抢田夺舍,只怕其中必有蹊跷”。

    尉迟德说道:“没错,若是朝廷无人内应,仅凭山贼的作为,给他一百个胆子恐怕也不敢行如此之举”。

    独孤易算是听懂了一二,山贼既然敢下山明目张胆的抢田夺舍,定是朝中有人帮衬,这官匪一家素有耳闻,如今却真的发生了这般恶事。

    独孤易说道:“尉迟大哥,你身为太保,何不调兵遣将,将那山贼尽数铲除”。

    尉迟德豪迈一笑,随后又仰天大笑道:“太保一职,空有其名,并无实权,如何调兵,有怎的遣将?若是美言相称,自是官居一品,实则只是个空架子,食官家俸禄罢了”。

    独孤易说道:“朝廷置之不理,我等又怎能袖手旁观!这山贼作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置百姓于无家可归处境,若不严惩,只怕将来山贼越发猖獗,当下朝廷虽忧虑敌国来扰,只怕到时敌国还未进兵侵扰,我国土早已天下大乱!”。

    尉迟德细细琢磨,却也言之有理,这山贼如此明目张胆的强抢横夺,将来势必更加张狂,但眼下仅凭几人之力,只怕也是微不足道。

    尉迟德对那老妇人问道:“老人家,那山贼如今可还停留在村中?”。

    老妇人有些弯腰驼背,她昂首讲话似乎很费气力,她将手捂在嘴边,连咳几声,说道:“仍在村中,俺们有命逃出已是福大命大,几位怕是路过此地吧,听俺一句劝,快些逃走吧,那山贼杀人不眨眼,咳咳咳……”。

    老妇人说着便又咳了起来,咳声中带着沙哑,似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独孤易说道:“二哥!尉迟大哥!我等若继续赶路前行,势必会经过这个村子,如此一来,此事无论如何也绝不能袖手旁观”。

    紧随而来的几位难民听到独孤易口中所言,纷纷呼道:“快逃走吧!保命要紧,山贼壕无人性,杀人害命,手段残忍,这做官的几次帅兵围剿,都是有命去没命回来”。

    还有人呼道:“年纪轻轻可千万别白白送了性命!”。

    村民虽想夺回村子,但各个百姓心地善良,多是良言相劝,只怕独孤易等人白白送死,徒增伤亡。

    “有趣!我倒要瞧瞧这十八寨中有何高人能伤我性命!”。

第八十四章 善恶侠心

    万里晴空,一片蔚蓝,顷刻之间,阴云密布,风起云涌。

    穹中滚云密布,如似这民众之心,心底布满了阴霾,这乱世之中百姓终不见光明。

    这条山路蜿蜒悠长,虽时已入秋色,但道路两侧绿树成荫,一颗颗万古长青的松树,翠色莹绿,树影横斜,松针随风抖颤。

    “有趣!我倒要瞧瞧这十八寨中有何高人能伤我性命!”独孤胜一语道出,显然是要为民除害。

    说着,便纵身下马,瞧着远处成群结队的村民,一眼无界的远瞩着远方。

    村民中上至年近百岁的老人,下至乳臭未干的孩童,皆垂头丧气,埋头垂发,黯然无神,哀怨声中掺杂着孩童啼哭,妇人的哀怨。

    “民心所向,即为善,百姓不耻,即为恶”,独孤胜说着,牵着骏马,迈着碎步,随后目光近览,瞧着与他擦肩而过的村民。

    独孤胜对尉迟德说道:“尉迟太保,朝廷昏庸,我辈岂能无知,但身在江湖,若不行侠义之举,是否有愧侠字”。

    尉迟德说道:“侠者仗剑江湖,但并非诸事皆有插足之念,朝廷多次出兵无功,无计可施,依我之见,不如绕路而行,暂且避让”。

    独孤胜说道:“区区小贼,杀了便是,为何偏要避让”。

    两人势力本就对立,虽然独孤胜与子进结义金兰,但也是借酒后醉意的权宜之计,二人心思缜密,各有报复。

    明则称兄道弟,暗中却是互相利用,取之所长,补己之短。

    尉迟德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江湖凶险,若无利益可言,绝不无事生非为,招惹麻烦,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心思。

    独孤胜心想,锄强扶弱才是侠义之举,我身出云涧崖,若能行侠仗义,名传千里,为了名声,光大我派,何乐不为。

    独孤易心想,天下苍生,不分贵贱,生于百姓,造福百姓,见百姓有难,怎能置之度外,世人皆为爹娘生养,既然山匪杀人害命,必得严惩!

    慕容秋婵见三人意见不一,各持己见,说道:“不如就依师傅所言,绕路而行吧!师傅见多识广,既然师傅择路而行,必有用意”。

    独孤胜不断思索,口中自言自语道:“十八寨,我先前略有耳闻,但在江湖之中并无威信,近些年更无动静,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散沙凝聚,迫害百姓罢了”。

    但见他脸色凝重,神情呆滞,陷入深思,又自语说道:“近来名剑谱倒是名传千里,声震四海,此事是否与名剑谱有关”。

    名剑谱自兵神榜之后,新崛起的神兵风波,传闻共有百剑之多,持剑人有善有恶,遍布江湖,其铸料也为天外陨石,经能工巧匠精心锻造。

    百年前便有名剑谱之说,但那时名声不振,自是不比兵神榜声名远扬。

    可现如今兵神榜大多隐于乱世,其名声亚于名剑谱。

    独孤胜想来,那八雄巨剑便是名剑谱其中之一,巨剑八雄,当世少有人能与之匹敌,但在名剑谱中仅排名三十有一。

    朝廷多次围剿十八寨,皆为无功而返,想到若是朝内无高官护佑,定是这十八寨中高人居多,想至此处,难免不让他想到有关名剑谱的关联。

    尉迟德说道:“极有可能,天罗七煞、地网八雄、鬼使九怪、神差十将,所持兵刃皆为名剑谱上的神兵,但名剑谱神兵居多,又散落江湖不知去向,其实我也猜想此事关乎名剑谱”。

    他也纵身下马,瞧着远处,说道:“你可还记得寒光?”

    独孤胜亲眼目睹了那日在地下牢房,未曾见寒光出手,江庵就被碎尸万段,寒光寒魄神秘莫测,其威力不容小觑。

    独孤胜说道:“寒光凝霜,寒魄锁魂,阴阳双剑,寒光守护,寒魄索命”。

    尉迟德说道:“不错,如此惊世之剑,在名剑谱中未进前十,寒光名列名剑谱中十之有三,寒魄名列名剑谱中十之有四,而巨剑八雄传闻一人屠国的邪世之剑,在名剑谱中仅仅排名三十有一!名剑谱素有百剑之说,若是与十八寨同流合污,沆瀣一气,也并非不无可能”。

    尉迟德走到独孤胜身前,又道:“所以,我建议绕路而行,以免多生事端”。

    独孤易说道:“尉迟大哥,难道我等就放任山贼强抢横夺,残害百姓,而将此事置身事外吗!”。

    尉迟德笑道:“山贼作恶多端,伤天害理,自是天理难容,自当由上天惩罚,我等还是做好分内之事,去找寻神兵吧”。

    只见尉迟德挺身上马,欲要奔走赶路,独孤易叫道:“可这些百姓无处容身,慌逃在外,风餐露宿,怎能视而不见”。

    独孤易站在尉迟德马前,又道:“待百姓流亡在外,惨死街头,上天再去惩罚,又有何意义,为何我等不能伸张正义,替天行道!”。

    “好一个伸张正义,替天行道,三弟,我也正有此意,不如先进村中探个虚实,若是能替百姓扬眉吐气,岂不大快人心!”独孤胜说道,但他眼神斜目略过尉迟德,显然是特意与他逆向而为。

    独孤易说道:“好!二哥,我与二哥一同前去!向来邪不胜正,善恶有报,若能替天行道,死而无憾!”。

    尉迟德脸色无奈,心想“我不让你二人前去多管闲事,是想保住你二人性命,不想你二人白白去送死”。

    尉迟德说道:“既然主意已定,我也无话可说,只是若出了意外,可别怪我不曾良言相劝”。

    他转身瞧了一眼马车,又说道:“莫非二位要带着两位姑娘一同进村?”。

    独孤胜说道:“月儿姑娘身子虚弱,身无半点功法,在这荒山野岭,怎能让人放心,不如三弟你留下来,保护二位姑娘,我与尉迟太保前去探个虚实,”

    慕容秋婵说道:“师傅,我也与你们一同前去,路上好有个照应”。

    尉迟德说道:“谁说为师要去了!胡闹!为师只是劝阻二位少侠莫要心存侥幸,此行凶险万分,莫说未曾提醒二位!”

    看来尉迟德必是了解内情,但见他脸色一变,神色虽平稳如常,但眼神闪烁,似有惊恐之色。

第八十五章 飞剑非剑

    古道青石铺路,老松密集成林,夕阳乌云遮蔽,不见半点余晖。

    天色暗淡,如似黑夜来临前一般,充斥着灰色无光,黯然失色之貌。

    天空滚云,层层翻涌,时而只见电闪未闻雷鸣,透出一股阴森之气。

    远处一紫衣少年,年纪十五六岁,身穿紫袍,印满了银色的花纹,细看之下,银色花纹均为剑的模样。

    他相貌甚是俊朗,如似女子一般,凤眼细长,眸中璀璨发出宝石的晶莹之光,曲眉丰颊,鼻梁高挺,双唇淡红,嘴角微微上挑,额头两侧鬓发随风荡起。

    远远望去,只见他身形消瘦,双臂环抱于胸,目光停留在远处古松之上,那颗古松粗大翠绿,且枝梢甚密。

    古松枝梢间停留了一只麻雀歇脚,那麻雀左右飞跳,盘旋在古松周围,似有一股依恋不肯舍去之态。

    紫衣少年扬手一挥,未曾见他手中有任何兵刃,只见他伸出食指中指,二指轻轻上挑,在空中比划了一下,那麻雀瞬间摔倒地下,抖了抖翅膀,双脚朝天,一命呜呼。

    紫衣少年微微一笑,笑容甚是迷人,并无半点男子气概,只是多了几道女子的妖娆。

    见他身子绵软,双手嫩白如玉,倚在古松上,仰望天空,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又摇摇头,好像此刻他寂寞难耐,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

    远处缓缓走来两人,一位身穿蓝袍,手持宝剑,正大步流星的走来,

    另一位,身穿黑袍,手持长叉,额头间系着一条红色短巾,与身穿蓝袍之人并行。

    二人边走边念叨着。

    “年纪轻轻,行事鲁莽,竟还不听劝解,这该怎生是好”。那黑袍人不停地抱怨着什么。

    “天地间本无公平可言,但百姓辛勤劳作,怎能将一生积蓄毁于贼人之手,路见不平不出手,怎对的起侠义二字在心头!”。身穿蓝袍之人说道。

    这二人正是独孤胜与尉迟德。

    尉迟德又说道:“独孤易老弟初涉江湖,不知江湖凶险,凡事好奇之心强于我等,但你身为云涧崖大弟子,江湖经验颇丰,怎又不知好歹,你可是忘记了二殿下托付,万一路途中遭遇杀身之祸,该又如何是好!”。

    二人步法奇快,只言片语间,便衣来到紫衣少年身前。

    紫衣少年背倚古松,双臂环抱胸前,见二人走过,说了一句:“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独孤胜与尉迟德定目一瞧,见周围并无客舍,倒是一片荒凉,廖无人烟。

    这打尖便是歇脚吃饭,住店便是借宿住下,但附近荒芜,紫衣少年出言甚是诡异。

    尉迟德见来者不善,眼神一冷,说道:“只怕你这店有点黑啊!床榻被褥皆无,连那挡风避雨的墙屋砖瓦都没有……”。

    尉迟德语气有些调侃之意,但见他话音未落。

    独孤胜道:“你若不想长眠于此,就给我让开!”。

    紫衣少年哈哈一笑,离开古松,走到二人面前,说道:“莫非二位当真不惧生死,给你们半柱香逃命的时间,立刻消失,否则!”。

    紫衣少年口气极为嚣张,目光轻佻,自负不凡。

    尉迟德说道:“我们也给你半柱香逃命的时间,若不立刻消失,休怪我等终结了你这花样的年华!”。

    紫衣少年说道:“小爷我正好无处寻乐,有两位舍命相陪,不错不错!”。

    紫衣少年边说着,只见他双臂微微展开,双手各呈现食指中指并拢之态,扬手又是一挥。

    独孤胜只觉得杀气弥漫,背后似有剑气飞来,只见他抬手一挡,百当剑当啷一声,似乎架住了一把兵刃。

    尉迟德长叉高举,举过头顶,同时也发出当啷一声,发出了兵刃碰撞之声。

    “是剑气!”二人几乎异口同声说道。

    二人话音刚落,只见独孤胜肩头的衣袍呲啦一声,竟撕开一道口子,随后皮肉绽开,鲜血飞溅。

    尉迟德右臂也同时呲啦一声,出现了同样的撕裂之状,伤口虽不足半寸,但伤口极深,同样皮肉绽开,血溅不止。

    独孤胜见紫衣少年出招之余,与云涧崖的独孤飞剑颇有相似之处,只是独孤傲云并未将此独孤飞剑如此精妙绝伦之法传给独孤胜。

    尉迟德心下一冷,轻声说道:“莫非,这就是名剑谱中的飞剑非剑!”。

    独孤胜说道:“不仅仅是剑!你瞧他身上的花纹”。

    尉迟德定睛一瞧,只见那紫衣少年,身上印刻的银色剑刃花纹竟是真实兵刃。

    紫衣少年袖口处竟少了两柄剑刃,但觉得空中呜呜飞刃声不断。

    独孤胜大喊一声:“躲开!”。

    他猛地一掌推开尉迟德。

    尉迟德倒退数步,只见独孤胜右臂再次出现撕裂伤口。

    尉迟德一惊,方才若不是独孤胜一掌将他推开,自己恐怕要丧命于此!

    紫衣少年嚣张说道:“不错!竟能识破我的剑意,当真有两下子”。

    说完,紫衣少年长臂猛地左右挥舞,空中剑气风声不断,嗡嗡之声涌进二人耳内。

    独孤胜持剑左右抵挡,只听得兵乓之响不绝于耳,尉迟德手持子母连环叉不断挥舞。

    远远望去却极像二人在空其比划,倒像是在各自练武,与空气比斗。

    独孤胜迈开大步,全不顾伤势轻重,百当剑寒光一闪,铛铛铛连响三声,火星飞溅,逼的他连退数步。

    尉迟德的子母连环叉舞得是风声呜呜作响,时而嗡的一声,时而嘭的一声,竟令他防不胜防。

    紫衣少年满面笑容,双臂不停的上划下撇,倒像是在远处指挥着尉迟德与独孤胜二人出招。

    二人抵挡甚是吃力,只欲抵挡全无半点攻势。

    “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尉迟德百忙之中,说道,他忙于应接那看不见的剑气,已使他气喘吁吁。

    独孤胜说道:“只可惜我云涧崖的独孤飞剑未能习得,若是懂得一招半式,如此招数大可视如儿戏!”。

    独孤胜童时见过独孤傲云使出独孤飞剑,一招漫天剑雨,当世几乎无人匹敌。

    剑气如雨,铺天盖地,乃是集气化剑,伤人于无形之中。

    但若要习得独孤飞剑,需达到一定的内功根基,否则若是强加习得,必会被剑气反斥。

第八十六章 飞剑非剑(二)

    只闻风声,不见剑影。

    风声啸耳,剑风凌厉。

    天空蒙蒙细雨,细如牛毛,挥洒而下,雨点击在花草树木岩石之上发出沙沙声响。

    那铺满青石的羊肠小道经过雨水的冲洗,显得格外盈亮。

    独孤胜心中纳闷不解,眼前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怎的招式如此诡异,见他内功平平,出招之时,举手投足之间破绽百出,但他却可以轻易操纵这无形之剑,并且不止一把剑。

    尉迟德冥冥之中,发现了空中几滴毛毛细雨凭空飞溅,那雨滴竟在半空溅起水花。

    他当下心思一沉,心念道:“莫非乃是名剑谱中,排行第三十八的剑非剑!”。

    此剑名为剑非,也叫作非剑,很少有人知晓此剑,只因此剑极少出现在江湖之中。

    听闻此剑之人,口传千遍,也被叫做飞剑。

    独孤胜原本见尉迟德应接不暇,如今踏在冷眼瞧去,却发现招招有序,自是轻松应对。

    他心想道:“莫非他已观出端倪,有了破解之法?”。

    只听尉迟德大喊一声道:“小子!你师傅是何人?可敢报上姓名?”。

    紫衣少年冷冷一笑,表情自傲,有些嘲讽道:“对两位将死之人,何须多言,做我剑下亡魂吧!”。

    说着,那手势行之更猛,双臂上下挥舞,十指张合,指尖伸展极为微妙,如似在弹奏一首曲子。

    尉迟德朝独孤胜使了个眼神,只见他瞧着独孤胜的伤口处仰了仰头,独孤胜瞬间恍然大悟。

    随即一掌击在手臂,只见独孤胜右臂伤口处血滴飞溅,抛洒向空中。

    二人几乎同时将血滴洒向空中,瞬间映出红了四把剑。

    四把剑穿梭半空,来去自如。

    剑身不足三尺,极为轻巧,独孤胜细细瞧着,只见剑身竟有四刃,寻常之剑只有双刃,称为双刃剑,但此剑竟有四刃!

    天下间兵器诸多,四刃兵器,锏乃其中之一,但剑有四刃,当真惊世骇俗,闻所未闻。

    乍看之下,竟像是两把剑的剑脊链接在一起,组成了另一把奇形怪异之剑。

    只是那剑虽是四刃,但其中两刃却高出其余两刃半寸之余。

    独孤胜越瞧越怪,心下匪夷所思,只是如今剑影显形,招架游刃有余,已不足为惧。

    只见他身如游龙,剑闪寒芒,手中百当剑上格下挡,对他而言已无威胁。

    尉迟德长臂陡然一甩,子母连环叉咣咣挡下两剑,纵身而起,只见他身形如虎扑,径直扑向紫衣少年。

    紫衣少年见尉迟德来势凶猛,鼻息轻轻一哼,显然是目中无人,他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由外而内朝自个儿胸前比划,凭空出现两柄疾剑直奔尉迟德后肩飞来。

    四把飞剑瞬间变为六把飞剑,独孤胜孤身应对四柄飞剑,可凭空出现的两柄剑并无沾染血迹,无形之中尉迟德只觉得后背一阵凉意。

    紫衣少年倒是不急不躁,面色平稳,见尉迟德如狼似虎般扑来,竟无半点惊慌之色。

    紫衣少年冷笑道:“我倒要瞧瞧是你身法快,还是我的剑更快!”。

    两柄疾剑在细雨中闻其声,但不见其貌,尉迟德有所洞察,他并未转身,只是双瞳在眼眶中左右一转,提起手中子母连环叉欲要格挡。

    但两柄疾剑竟在接近他一瞬间左右分开,将尉迟德环绕在其中,忽远忽近的飞行。

    尉迟德肉眼不见,只能凭听力观察动静。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无形之中的恐惧最可怖。

    尉迟德立足止步,左右巡视,生怕突然飞来一剑,使他防不胜防。

    紫衣少年开口道:“我本无心伤你二人,但此地绝非你二人所能闯得,既然你二人执意赴死,那我也只好做个顺水人情,送你二人下地狱!”。

    尉迟德闷哼一声,说道:“少说废话!尽管放马过来!”。

    他手中子母连环叉猛地杵在地上,地面青石瞬间裂开一道口子,子母连环叉插进青石裂缝中,他左手叉腰,右手紧握子母连环叉,缓缓闭紧双眼,只听得耳边嗖嗖嗖,剑风极速乱窜。

    紫衣少年说道:“见你也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自古以来英雄识英雄,我也不忍伤你性命,如若你二人原路而返,我大可破例放你二人一马!”。

    尉迟德三十好几的汉子,竟被眼前十五六岁少年一顿嘲讽,他自是心有不快。

    他双目紧闭直呼独孤胜大名,说道:“独孤胜你还要韬光养晦到何时?难道我二人事到如今还需各自隐藏实力,心怀敌意?”。

    尉迟德突然猛地睁开双眼,嗓音响亮,盖过了细雨的沙沙声,说道:“你即已与殿下结义,你我已不是外人,事到如今,该拿出点你云涧崖的本领,让我开开眼界了吧!”。

    独孤胜轻佻一眼,讪笑一声,说道:“彼此彼此,尉迟兄见多识广,又比在下早涉江湖十余个春秋,如今也是深藏不露,尉迟兄何不做个榜样,露上几手,让在下瞧瞧尉迟兄的本事”。

    尉迟德早已瞧出独孤胜看似吃力格挡飞剑,但呼吸平稳,一招一式竟毫不费力,他心下猜想,只怕连手臂的伤口都是有意让对方伤到。

    尉迟德也讥笑说道:“既然如此,那你我二人便来赌一赌!”。

    独孤胜问道:“赌什么?”。

    尉迟德说道:“就赌你我二人谁先擒下这小子”!说着,眼神极其凶恶,瞧着眼前紫衣少年。

    紫衣少年被尉迟德这么冷眼一瞪,不禁打了个寒颤,只是尉迟德此刻眼神与先前大不相同,双眸闪出杀气,手中凝结内力,将子母连环叉附着真气,泛起淡淡朦胧之光,在这毛毛细雨下,隐隐约约看到一股淡淡白雾,环绕其身。

    独孤胜心如明镜,你尉迟德藏头露尾,不显真容,却让我使出看家本领,若到时被你瞧了去,想出了破我功法的法门,届时岂不自找难看?

    尉迟德又何尝不是这样想,他与独孤胜原有过节,若此时显露本领,独孤胜一阵心血来潮,害他性命,又该当如何应对。

    人在江湖,防人之心不可无!

第八十七章 飞剑非剑(三)

    细雨连绵,风生不绝,风中花香芬芳夹杂着泥土清新气味。

    雨水已将非剑之上的血迹冲刷,重新消失在这细雨之中。

    尉迟德与独孤胜二人互相保留实力,谁都不肯在对方面前显露真实实力。

    紫衣少年虽剑招诡异,但在尉迟德与独孤胜面前,若想胜他也轻而易举。

    他二人一位乃是五剑之一,一位乃是八神兵持有者,在这江湖之中,也绝非等闲之辈。

    独孤胜心想:“毕竟你是朝廷之人,我假意与子进结义,但毕竟你是世子的人,若我迎敌途中你偷施暗算,我岂不腹背受敌?”。

    尉迟德先前得罪独孤胜,心中本有忌惮,他只怕独孤胜心存报复,万一独孤胜怀恨在心,想要加害与他,若无防备,岂不任他宰割。

    江湖凶险,若想在江湖中行走,不仅要防敌人,还要防着身边的人,甚至有些时候,他们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只相信手里的兵刃。

    此行,尉迟德万般无奈,他本不想干预此事,只是独孤胜执意要与他一同前来,并让独孤易保护马车内的几位姑娘。

    独孤胜倒是无忧无虑,既然他假意与子进结义,那么独孤易自然也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那几位姑娘的死活又与他何干?

    但独孤易却视他亲若手足,却不知这江湖凶险,绝大多数都是人面兽心。

    独孤胜说道:“好!今日便与尉迟兄一较高下”。

    他随口一答,身子却是立在原地,毫无半点要去攻那紫衣少年的意思。

    这口是心非之人在江湖之中被称为“伪君子”,表面光鲜亮丽,侠义心肠,暗中却别有用心,心怀鬼胎。

    独孤胜心想:“与你比试胜了又何妨,强出头这种事莽夫所为,让你胜了便是”。

    只见尉迟德手中子母连环叉猛地拔起,地面青石竟被这股猛力震出地面,滚至这羊肠小道的下坡。

    子母连环叉真正可怕之处在于子叉,母叉身长五尺,三尖六刃,子叉身长二尺,藏于母叉尾端,子叉可变换形态,即可当做近身兵刃,又可当做暗器发射,但只要母叉在手,可轻易操纵子叉,也如非剑一般,杀人于无形,百步之外,可远远的操纵子叉。

    尉迟德早就猜到这非剑与他子母连环叉颇有相似之处,江湖传闻名剑谱大多效仿兵神榜演变而来。

    这紫衣少年能在远处操纵无形之剑,尉迟德心中断定,这少年手中一定有什么可操纵无形之剑的兵器。

    尉迟德将内力集中在子母连环叉,一个箭步,便窜向紫衣少年。

    紫衣少年仍是二指并拢,指挥着远处的无形剑气,全然不顾尉迟德已近身袭来。

    尉迟德举叉横刺,直刺向紫衣少年的胸口,但见那三尖六刃的叉头停在紫衣少年胸口处不足一尺,竟然停了下来。

    尉迟德顿感手中麻痛不止,定睛一瞧,只见眼前成千上万把泛着紫光的剑刃如似长帘一般挡在了紫衣少年面前。

    尉迟德见直攻不下,翻身向后一跃,惊呼道:“剑阵结界!”。

    阵法、结界、自古便传遍大江南北,阵法多用来排兵布阵,而结界多数人以为是虚传,乃是采用五行、八卦、等,施以深厚内力用作守护一定区域,或作为防身之功。

    尉迟德诧异,目光呆滞了许久,竟被方才一幕给惊呆了。

    若是不与这紫衣少年近身过招,竟无从发现,如今这一幕,成千上万把忽隐忽现的紫色利剑凭空出现,剑尖纵地朝下,待他子母连环叉真气散去,剑阵也随之消失在无形之中。

    紫衣少年见尉迟德一脸惊恐之色,说道:“怎的?怕了吗?”。

    尉迟德手臂酸软,十指颤抖,只觉得麻木之痛已快要握不住手里的子母连环叉。

    独孤胜见尉迟德愣在原地,动也不动,倒像是被人点了穴道。

    只听风声四起,六把无形飞剑直奔尉迟德而去,独孤胜纵身跃起,手中百当剑噼里啪啦将六道无形剑气纷纷击退,呼道:“尉迟兄!”

    独孤胜站在尉迟德身后,看不清尉迟德面容,此时尉迟德已是满脸铁青,双眼无神。

    独孤胜忙奔向尉迟德,在他肩头一拍,说道:“尉迟兄,怎的不作避让,方才凶险万分,险些要了你性命!”。

    待他走到尉迟德面前,细雨已经停了,但天色依旧昏暗,冷风不断吹起,地面的花草随风摇摆,古松的树皮有几处裂口,裂口被风吹得呼呼作响,而尉迟德的脸色如这古松树皮一般,面色青黑,嘴巴微张,双手垂地。

    “尉迟兄!尉迟兄怎的了?”独孤胜用力按住尉迟德肩头,摇荡着他的身躯。

    尉迟德恍然回过神,他缓缓抬起双臂,在紫衣少年面前抱拳行了一礼,说道:“不知前辈驾到,多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独孤胜当即愣住,心想:“你这是唱的哪一出?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你竟然直呼他为前辈?”。

    心下诧异,独孤胜眼神在二人身上扫过,不明真相。

    那紫衣少年轻轻笑道:“不知者无过,奉劝二位原路返回,大可保住身家性命”。

    尉迟德毕恭毕敬说道:“谨遵前辈教诲”。

    紫衣少年微笑道:“见你二人年纪尚轻,行事鲁莽,不与计较,此次暂且放过你二人,快写离去吧”。

    独孤胜懵懂之余,百思不解,当下一头雾水,大呼道:“休要口出狂言,你身现此处,可是十八寨的同党?”。

    紫衣少年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不予回答,示意二人尽快离开此地。

    尉迟德用力拉住独孤胜手臂,将他拽到一旁,轻声说道:“快些离开此地,前辈有意饶我二人性命,你怎的就不知好歹!”。

    独孤胜伸手在尉迟德额头一摸,心想:“你怕是烧糊涂了吧”。

    尉迟德说道:“你听闻江湖中有这样一号人物,名叫逍遥”。

    独孤胜神色一愣,说道:“可是百年前名动江湖的逆天剑主人逍遥?”。

    尉迟德点点头,说道:“不错,此人正是逍遥金兰之弟潇洒,乃是当年持逆天刀血洗江湖各大邪派的潇洒”。

第八十八章 飞剑非剑(四)

    青石小道,清水流淌。

    晚霞漫天,风声缱绻。

    浮云一路向东飘去,但天色已晚,已不见夕阳余晖。

    这逍遥与潇洒二人,本与独孤傲云齐辈,乃是百年前五刀之首与五剑之首的持有者。

    逍遥本姓肖,名遥。

    潇洒本姓筱,名飒。

    由于百年前,名声大振,持神兵,退万敌。

    江湖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传来传去,便传成了逍遥与潇洒。

    独孤胜心中不解,若当真是潇洒前辈,如今已过百年,那潇洒应是面色枯黄,满脸皱纹的老头儿才是。

    但他见眼前之人,皮肤光泽鲜亮,眉清目秀,脸庞稚嫩,他万万是不能相信。

    尉迟德见他皱眉不展,心有疑虑,当下说道:“方才我与他近身搏斗,竟是不敢相信他以气御剑,以气剑列阵,这内功深厚的先辈,可将内力压入丹田,常人难以识辩,我曾经耳闻当年独孤武林钻研百家绝学之中,有两路神功,其一乃是万寿不老独尊功其二乃是与天齐寿不死功,想必这潇洒前辈定是习得那万寿不老独尊功,才容颜不老,青春永驻”。

    独孤胜不由得想起了他的祖父,独孤傲云,独孤傲云满面白须,独孤胜出生之时,独孤傲云已退隐江湖几十年,他自出生以来独孤傲云便是这般模样。

    想到独孤傲云与独孤武林也是结义兄弟,既然有这等神功,为何独孤武林不传给祖父。

    独孤胜半信半疑,转过身去,小走几步,来到紫衣少年面前,当即抱拳行礼,说道:“前辈,您当真是潇洒前辈?”。

    紫衣少年说道:“什么潇洒不潇洒的,你二人若不离去,休怪我手下无情!”。

    独孤胜一愣,如似当头被泼了一脸的冷水,心想:“莫不是这尉迟德有意欺我无知,故意编造谎言,取笑于我?”。

    他仍是将信将疑,问道:“既然您不肯承认,敢问前辈,您可认得独孤傲云?”。

    紫衣少年眉宇一皱,眼神变得锐利,随后面色泛白,内心似有痛苦之色,只见紫衣少年大呼道:“你等滚不滚!给了机会,若是不加珍惜,休怪我改变心意!”。

    独孤胜瞧他眉宇微皱,似不愿提及往事,便觉得其中定有变故。

    独孤胜说道:“前辈,您当真是潇洒前辈!”。

    紫衣少年说道:“什么潇不潇,洒不洒的!你若再不离去,我也无需多言,直取你性命免的多费口舌!”。

    说着,紫衣少年便扬手一挥,只听得半空中兵刃刺破风声,鸣响不断。

    紫衣少年迈开马步,双臂齐挥,十指不断交错,如似抚琴一般。

    只听得十几把飞剑,剑风不绝擦过耳边。

    独孤胜大叹不妙,顺势跃起,向身后翻出十步之余,但见他单手伏地,双脚还未曾站稳,十几把无形飞剑,唰唰唰朝他齐奔而去。

    独孤胜以力借力,再次腾步而起,顺势跃上一棵松树,在树杈间连翻几个跟斗,才勉强躲过了这剑气的致命追击。

    一声巨响!只见那松树瞬间一分为二,由当中劈为两截,一截向左,一截向右,纷纷倒地。

    独孤胜心下大惊,这棵古松粗大参天,足以使三人环抱不及,即使他百当剑运劲全力,也不能一剑将此古树一分为二。

    独孤胜只听耳边剑风不断,欲要再次纵身躲闪,忽的他突然停身不动,只觉脖颈一凉,在他耳下脖颈之处,一道血丝缓缓流出鲜血。

    尉迟德大惊,忙单膝跪地,抱拳作揖大呼道:“前辈!请手下留情!”。

    独孤胜这下瞧的清清楚楚,三把气剑气浪翻涌,发出幽幽白光,冷眼一瞧如似透明,但停滞不动,却还是能敲出剑的模样。

    剑长三尺,四刃皆附着真气,剑尖呈菱形,如星光一般闪闪耀眼。

    三把气剑交叉与独孤胜脖颈,呈三角形将独孤胜围在其中,独孤胜抬头一瞧,见漫天尽是气剑,多不胜数,足有百把之多。

    他幼时,曾见过独孤傲云应付那些帮会教派前来想夺武功秘籍,当时独孤傲云一招独孤飞剑中的漫天剑雨,便将那些江湖中的门派逐个击败。

    眼前一幕正如当年独孤傲云所使的同出一辙。

    “漫天剑雨!”独孤胜不由得惊叫一声。

    但见那剑刃已深入独孤胜皮肉,他若稍有动弹便会一剑割喉,小命归西。

    “前辈!您也会使独孤飞剑?”独孤胜坚信的口吻稍带质疑的问道。

    紫衣少年听到“独孤飞剑”之时,眉头又是一皱,当即抱头,摇晃着身躯,如似头疼欲裂,痛苦难当。

    独孤胜与尉迟德二人瞧着情形不对,但不敢与紫衣少年走的太近,远远地二人呆望,只见紫衣少年抱头东跑西窜,如丧失心智一般。

    尉迟德瞧出紫衣少年额头以及脖颈、手臂生满了血丝,瞬间变得可怖,难以形容。

    尉迟德呼道:“是蛊毒!这乃是柔然奇毒!千……虫……散!”。

    独孤胜双眼圆瞪,又是一惊,他对毒蛊略有耳闻,这千虫散当今天下无药可解,中蛊之人时常头风发作,待蛊毒渗入骨髓,便一生尽毁,一生都得听从下蛊之人的号令。

    尉迟德说道:“柔然的东方太上集百家名医与毒王,研制千虫散,为了对付独孤武林,绞尽脑汁,如今这千虫散流落江湖,迫害不少无辜生命”。

    尉迟德言之未尽,只见紫衣少年朝着独孤胜奔去。

    紫衣少年指甲紫黑,深深地刺入了独孤胜的手臂。

    独孤胜面色一紧,鼻梁微皱,强忍疼痛。

    尉迟德大喊道:“切勿与他有肌肤之亲!否则你也会身中此蛊!”。

    独孤胜又怎的不知,但尉迟德话音未落,紫衣少年的手指已刺入独孤胜手臂,为时已晚。

    独孤胜只觉得全身酸软,浑身无力,双眼一片漆黑,便晕厥过去。

    尉迟德疾步向前,伸出左臂将独孤胜揽在怀中,未使独孤胜摔倒地上。

    他抬头一瞧,只见紫衣少年双眼充满血红,如似练功走火入魔一般。

    未等尉迟德有所反应,紫衣少年便又朝尉迟德扑去。

第八十九章 三女同坐

    雨水冲洗大地,地面一片泥泞。

    一望无垠的松林中,地面积水潺潺如溪流,阵雨飘过,随后天空阴转多云,天色虽暗,却比那雨起时明亮了许多。

    独孤易骑着高头大马,任凭雨水打湿衣襟,仍是不动声色,如似一座雕像端坐马背,极目远眺。

    慕容秋婵见雨势虽小,但密如牛毛,她生怕染了风寒,被尉迟德赶回宫去。

    于是他便纵身下马,也钻进这马车轿内,与月儿、上官婉儿一同避雨。

    月儿掀开马车窗帘,探出脑袋,对独孤易说道:“公子,你也一同进来躲躲雨吧”。

    雨势虽缓,但仍有毛毛细雨阵阵飘来,时而密如牛毛,时而零零散散随风飘起一阵。

    上官婉儿也劝说道:“是啊,秋雨冰冷,易染风寒,月儿一番心意,你该当领情才是”。

    慕容秋婵见月儿与上官婉儿这般说辞,心中爱恨交加,心头一丝酸楚,心想这些话本应她来对独孤易说才对。

    马车内设有三条长凳,可坐六人,月儿坐在左侧,上官婉儿坐在月儿身旁,慕容秋婵就坐在右侧,三女玉面相对,抬头便能瞧见彼此。

    三女年纪相仿,月儿与上官婉儿一般大,慕容秋婵稍微大上几岁,她身材婀娜多姿,略显成熟。

    月儿小鸟依人般紧挨上官婉儿,这一路行来,心情舒缓了许多,眉间的忧郁总算散开。

    上官婉儿长发耸肩,双眸清澈无暇,长长的睫毛微微向上弯曲,,她瞧着坐在对面的慕容秋婵,脸色露出不爽之意。

    上官婉儿自小便是月神教的千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自是姿态做派透着一股大小姐的气质。

    慕容秋婵自幼便追随尉迟德,出入王宫,也是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富贵。

    二女同坐一轿,而且又是面目相对,谁也瞧不惯对方。

    独孤易坐在马背,扭头转身,瞧着马车说道:“上官姑娘,慕容姑娘,有劳二位保护月儿”。

    独孤易说这话时,他隐约感受到风中夹杂着一股血腥气味,他便运行伏虎九拳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百里闻风千里传音之术,只怕此行,尉迟德与独孤胜凶多吉少,他心中担忧二人安危,使他心神忐忑不安。

    慕容秋婵瞥了一眼上官婉儿,因为她看到上官婉儿瞧他的眼神有些说不出的异样,随即说道:“莫非你要去找我师父?”。

    独孤易伏虎九拳练习的尚未纯熟,他心中自有万千猜疑,恐有不妙,但将这三位少女置身在这荒山野岭,他也自是放心不下。

    他本意要去追上尉迟德与独孤胜,但被慕容秋婵这么一问,心便软了下来,他心中自有分寸,月儿无家可归,上官婉儿擅自逃离月神教,定是不肯回去,慕容秋婵跟随尉迟德而来,她自知路途险峻,仍是不顾生死,一同前往,他也不好多言相劝。

    如此一来,他若对三女弃之不顾,恐会节外生枝。

    独孤易勒紧马缰,掉头而行,来到马车前说道:“月儿不懂武功,若遇凶险,难以应付”。

    他见上官婉儿与慕容秋婵脸色阴沉,疑似挂着一副“你只关心月儿,那我们呢?”

    独孤易又说道:“一路颠簸,甚是劳累,两位姑娘辛苦了”。

    上官婉儿说道:“辛苦倒是不辛苦,你可别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慕容秋婵听完一席话,见二人眉来眼去,更是不爽,她脸色一变,没好气的呼道:“阿难!”。

    空中大雕盘旋而飞,只听的慕容秋婵一声呼叫,便滑翼而下,直奔慕容秋婵而来。

    上官婉儿与独孤易之约本是授她武功,谁知慕容秋婵一脸醋意,大有不快,那大雕乖巧温顺,飞至马车前,探着脑袋,东张西望。

    独孤易说道:“言既出,必行之,上官姑娘不必担忧此事”,他瞧着大雕也在呆呆的望着自己,又说道:“慕容姑娘,这雕儿是否在黑云寨山崖下的那只苦命的雕儿”。

    慕容秋婵说道:“你还记得此事,我还以为你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呢!”。

    独孤易名中有个易字,那大雕有个难字,慕容秋婵去这名字必有他的用意。

    独孤易似乎记起了什么,对月儿问道:“月儿,你可知我利锋剑的下落,到底藏于何处?”。

    月儿懵懂一愣,说道:“公子,那柄剑重如千斤,小女定是拿它不动,还在原地”随后又反问道:“公子难道未去寻回?”。

    那日,独孤易找寻千百遍仍是不见利锋剑踪迹,他甚至用内力将地面枯叶振飞,仍是找寻不见,心里嘀咕道:“难道是我找寻的不够仔细?”。

    慕容秋婵得知真相,那利锋剑如今已落入九王子手中,当下他正在气头上,只见她脸色阴沉,伸手摸着大雕的羽毛,不愿坦白。

    此时,雨停云散,天色已暗。

    独孤易见尉迟德与独孤胜迟迟未归,心中更是担忧。

    他远远眺望远方,周围景物已埋进夜色。

    独孤易沉下头,瞧着泥泞的地面满是村民的脚印痕迹,饥荒年代,民不聊生,何处才是归宿。

    只听得远处一声呐喊,说道:“快!……救人……救……!”。

    那人上气不接下气,喘息声如胸腔将要炸裂开来。

    独孤易一瞧,此人正是尉迟德!

    尉迟德脚步不稳,趔趔趄趄,左足用力迈出,右足伸直,似乎已使不上力。

    独孤易忙奔过去,搀扶着尉迟德,问道:“尉迟大哥,这是如何?发生了何事?”。

    只见尉迟德口唇泛白,失了血色,遍体鳞伤,干咽了一口口水,焦急说道:“快去……去救……去救你二哥!”。

    独孤易瞧着尉迟德的伤势,伤口细短,且入肉三分,却未伤其经脉,绝非普通利刃所为。

    尉迟德两手空空,也不见手中的子母连环叉,只见他额头冷汗冒出,他欲要疾口快言,此刻却吞吞吐吐,说道:“你二哥,性命堪忧,快……快去相救”。

    慕容秋婵听到尉迟德声音微颤,似乎身受重伤,急忙奔出马车外,大呼:“师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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