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TXT下载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全文阅读

作者:大苹果     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txt下载     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三六章 跟我抢女人

    激情过后,三人相拥而卧。

    从野利端云和李阿狸互不避嫌的情形来看,两人之间一定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对苏锦而言,两位天潢贵胄共事一人,激情过后反倒有些尴尬。

    苏锦靠在床头,双臂坏绕两人纤细的腰身上下摩挲,闭目喘匀了气息,这才问道:“你们怎么来了?除了见我之外,可有其他的事情么?”

    野利端云靠在苏锦的臂弯里,长长的睫毛耷拉着,闭目不答;脸上红cháo未消,似是尚在回味其中。

    李阿狸道:“我就是想见你,宫里实在是太无聊了,父皇最近……最近也……”李阿狸yù言又止。

    苏锦好奇的问道:“你父皇怎么了?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听到你说梦话,说什么你父皇杀人什么的,难道你父皇最近杀了不少人?”

    李阿狸姣美的面颊上笼上一层愁云,轻声道:“父皇自从被你在渭州逼得退兵之后确实脾气更加的暴躁,年前年后大夏受饥荒雪灾之祸,许多百姓流离乞讨,还有的部落开始啸聚造反,父皇命人平息乱局,据说……据说杀了好多人。” ..

    苏锦捏住野利端云浑圆的胸口揉了揉道:“野利小姐,换过去的粮食应该起了大作用吧,夏国皇帝现在对你们野利部落一定是青眼有加了。”

    野利端云被苏锦捏的心头荡漾,喘了口气道:“换取的粮食不过七十万石,难解大局之危,不过姑母说了,一定要让这种危机感存在,便是你给我们野利部落七百万石粮食,恐怕我们也不会全部拿出来给朝廷。”

    苏锦暗暗点头,当然不能完全解除危机,野利都兰的算盘打得很jīng明,危机越是存在,便越是显得野利部落提供的粮食的重要xìng,这七十万石粮食虽然数目不多,但正是chūn荒之时,自然能取得奇效,便是全部拿来熬成稀粥喝,也足够上百万人熬个数月不死了。

    野利端云翻了个身,脱离苏锦的掌握,整个人**的趴在苏锦的怀里,仰脸看着苏锦道:“阿狸此行前来是为了见你,我此行前来也是有事要跟你说。”

    苏锦笑道:“就知道有事,那还不说?”

    野利端云道:“上月十五,皇上召我进宫了……”

    苏锦不解的道:“怎么了?你们国主召见你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么。”

    野利端云锤了苏锦的胸口一下,嗔道:“他是没安好心,难道你不知道他一直对我有觊觎之心么?”

    苏锦猛然想起李阿狸曾经跟自己说过此事,上次在会州脱困随同李元昊车驾北行的途中便听李阿狸说过,李元昊曾数次偷偷进入野利端云的帐幕,若非野利端云坚决反抗,便差点得手了,后来野利端云唤了李阿狸同寝,李元昊这才觉得不太好意思暂时收手,没想到现在又来了。

    苏锦紧张的道:“他怎么你了?莫非你已经被他……”

    野利端云啐道:“你说的什么话,我岂会答应。”

    苏锦松了口气道:“那就好,你没吃亏便好。”

    野利端云脸sè微红道:“自私鬼,陪你便不算吃亏?”

    苏锦笑道:“你我是两情相悦,自然不算吃亏,如你喜欢李元昊那老杂毛,那也不算是吃亏。”

    野利端云道:“阿狸在此,你怎可当面辱骂皇上。”

    苏锦忙向李阿狸致歉,笑道:“一时口误,小公主莫要生气,不过我倒是很奇怪,李元昊那种人怎么会生出阿狸这般温柔漂亮姣美可人的女儿来,八成你不是他亲生的。”

    李阿狸气道:“你胡说什么,表姐的事急着呢,父皇看上了表姐,非要纳她为嫔妃,娘亲劝说也不成,若非表姐推说野利部落两位大王新丧不足一年,在此期间绝不可有亵渎之行,上次便出不了宫呢。”

    苏锦怒道:“这个老杂毛也太无耻了,算辈分端云是他的侄女辈,这等禽兽之事也能做的出来?”

    李阿狸自动忽略‘老杂毛’这三个字,皱眉幽幽的道:“父皇真是越来越让人害怕,他最近做事已经不顾朝廷上下的舆论,谁要是劝谏于他,他便下令杀谁,搞得朝廷上下人心惶惶,谁也不敢多嘴了。”

    野利端云冷笑道:“何止于此,他连太子哥哥的妃子也抢了做自己的内宠,又岂会在乎什么子侄辈份之束?”

    苏锦愕然道:“不会吧,太子妃他都霸占?那可是他的儿媳妇啊。”

    野利端云道:“太子宁令哥去岁新婚,太子妃乃没移部落之主没移皆山的女儿名叫没移珈玛,年后进宫之时,皇上见其美貌,便不管不顾的将之据为己有,可怜太子哥哥和没移珈玛恩爱甚笃,却没想到北自己的父皇夺去了妻子,太子哥哥终rì借酒消愁也说了许多的过头话,以至于有传言,皇上因此要废了他呢。”

    苏锦惊得目瞪口呆,早听说李元昊荒yín无道,对臣下妻女予取予夺,后宫美女如云,但在苏锦的认知中却总以为李元昊也会有道德底线,但现在看来,这个李元昊连儿媳妇也抢,对皇后的侄女儿也敢伸手,此人的荒yín蛮横无耻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夏国果然到了要灭亡的境地了,这么个皇帝如何能让党项百姓安居乐业?有这样的皇帝不是你们夏国的荣耀,而是你们夏国百姓的耻辱;阿狸,我不是当着你的面辱骂你父皇,像你父皇这般行径,普天下人都会视之为猪狗辈,连带你们做儿女的也会背上耻辱的骂名。”

    李阿狸眼中沁出泪来,轻声道:“你也会看不起我么?”

    苏锦安慰道:“没见识的人才会将他人之过延及其父母妻儿,我自然是没这种想法,只是这种人无道德可言,也许将来他会连你也不放过。”

    李阿狸红了脸道:“那倒不至于,只是表姐的事情该怎么办?你要想想办法啊,表姐可是你的人呢,你不会看着表姐被父皇纳入后宫不理吧。”

    苏锦想了想问道:“野利小姐打算怎么办?”

    野利端云咬牙道:“我不知道,也许只有一条路,那便是一死了之,我可不会去陪伴这个无道的昏君,他想沾我一个手指头也不行。”

    苏锦抚摸她的秀发道:“不要如此过激,那不是好办法,只是你不愿嫁给我,不然的话倒也好办,我直接娶了你来宋国,李元昊便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来我宋国强我苏锦的女人。”

    野利端云脸上一喜,旋即忧sè笼罩,轻轻道:“非我不愿嫁给你,你有妻室我便是做你的妾室也无所谓,但目前我野利部落正在危难之际,我决不能一走了之;姑母和我都决心重振部族的辉煌,堂弟虽任族主但年纪幼小,我若一走,部族谁人可担重担?再者说,皇上必然会因此迁怒于我部族,我嫁给了宋人,以他的脾气,或许会以通敌之罪将我野利部落诛尽,那我如何安心?”

    苏锦缓缓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我苏宅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只要你想,苏锦会好好的爱你珍惜你;眼下之事容我细细想出对策,一时之间我也确实没有好办法。”

    野利端云缓缓点头,李阿狸道:“表姐放心吧,苏公子一定会有好办法,你是他的女人,他若不想办法你便给他戴个绿帽子,瞧他怎么办。”

    苏锦愕然,简直不能相信这话居然从李阿狸口中说出来,恶狠狠的道:“若是有人给我戴绿帽子,我定然……定然……”

    李阿狸顽皮的道:“你定然怎样?”

    苏锦咬牙道:“哪怕是李元昊,只要他敢跟我作对,我苏锦终有一rì会踏平他的皇宫,不信就走着瞧。”

    野利端云和李阿狸心中惶惶,虽然苏锦此言有吹牛皮的嫌疑,但他的语气有一种睥睨天下灵力其实,不像是开玩笑。

    不过随后苏锦的行为便立刻将自己从神坛上拉了下来,身上的王八之气也立刻消散殆尽,他的双手已经左右下滑到野利端云和李阿狸的私.处,五指轮转像是在弹琵琶。

    两女浑身酥软,耳边听到苏锦轻笑道:“难得我们见上一面,净说些不开心的作甚?时间还早,咱们在来一轮如何?”

    野利端云刚想拒绝,苏锦早已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野利端云只觉得一根硬物悍然入体,除了耸动迎合,再无任何的言语能力了

第八三七章 醋海生波

    野利端云和李阿狸见到了爱郎,相思之情在苏锦一次次的征伐中稍有减轻,盘桓数rì之后,野利端云部落中尚有事务,便不得不告辞回去;但是李阿狸却不愿走了,她坚持说苏锦曾答应过要带她畅游大宋领略风物,这一回说什么也要苏锦兑现诺言。

    苏锦头皮发麻,这个李阿狸,原本以为她是个乖巧的小萝莉,可实际上她和野利端云恰好相反,一个是外在火爆内心细腻,另一个则是外表娇俏内心狂野,相较于野利端云而言,李阿狸更是难以处置,她是西夏公主,跟苏锦之间更加没有可能,自己若是硬要娶她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涉及皇室嫁娶之事,那便不是个人的事,那可是国家之间的大事。

    李元昊绝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让他吃了败仗,又在谈判中讹诈使坏让自己对外的帝号都放弃了的人;苏锦若是收了李阿狸,李元昊会向大宋朝廷抗议,接下来为了两国边境的安宁,赵祯毫无疑问的会给自己施压。 ..

    当然苏锦不是个软柿子,但他也不是莽夫,不会为了个人之事而对抗朝廷,那显然是不智之举,目前自己还没有叫板的资本;但对于阿狸公主的请求,苏锦虽然觉得棘手,但却也欣然接受,首先自己不是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的人,再者阿狸公主那么可爱,床上的表现也可圈可点,这么个尤物在身边,自己的rì子也过的多姿多彩起来,又何乐而不为呢?

    但苏锦事务繁忙,一时之间是没时间带她出去闲逛了,而且老是留她在客栈中居住也不太好,纸包不住火,苏锦索xìng一咬牙将自己和野利端云以及李阿狸之事尽数告诉了晏碧云和夏思菱等人。

    会州城中的历险经历,家中妻妾早已耳熟能详,但谁也没想到,苏锦竟然还有这么一段香艳的经历,身处凶险之地却不忘泡妞,这家伙简直教人无语。

    众妻妾面sè尴尬,都无言以对,苏锦居然有些脸红,照理来说家中娇妻美妾个个温柔可人年轻貌美,高贵端丽如晏碧云,痴爱姣美如夏思菱,温柔贴心如柔娘浣娘姐妹,乖巧贴心如小娴儿和小穗儿,这么多女子围着自己转,自己居然还不满足,又在外边搞了两个女子,想想都汗颜无地。

    “这个……我对不住你们,我……我无耻,我……下作,我……不是人,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总不能无情无义吧。”苏锦的自我批评及其深刻,就差扇自己耳光了。

    晏碧云看看夏思菱道:“妹妹,你说怎么办?”

    夏思菱笑道:“自然是姐姐说了算。”

    晏碧云笑道:“其实奴家觉得这也没什么,夫君这般人,自然是招蜂引蝶的多,世间好女子谁不想嫁个好夫郎,似夫君这般文武全才,又口才了得,智计超群之人,到哪儿都会有一群女子投怀送抱的。”

    苏锦脸上烧的厉害,心中哀叫:求别黑!

    夏思菱也娇笑道:“姐姐说的是,郎君可不是见一个爱一个,而是没办法,辜负美人恩会造天谴的,所以夫君是生不由己呢。”

    苏锦求救般的看向晏碧云,尴尬道:“你两个就别糟践我了行么?我知错了,我对天发誓,从此以后再不招惹他人了,但这两个女子与我有救命之恩,我一时没把持住,便……便……”

    晏碧云叹了口气道:“夫君啊,本来男人三妻四妾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家中姐妹也并非醋海生波之人,但夫君也不能见到美貌女子便往家中搜罗;这两个女子均是党项人,一个是西夏公主,另一个是部族女首领,夫君身为大宋命官,跟党项女子不清不白,迟早会授人以柄;其实很多事情我们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就像你在扬州带回来的十几个青楼女子,直到如今也没见你亲口告知我们,难道家中姐妹便不如青楼女子伺候的你舒坦么?你叫姐妹们心中作何想?”

    苏锦尴尬yù死,原来那事她们也知道了,自己还当隐瞒的很好,看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句话确实是至理。

    “夫人说的是,是我不对,你们宽洪大量,不要提及此事了。”苏锦低声下气的道。

    晏碧云道:“我们不是怪你,奴家只是不明白,到底是奴家姐妹们何处没有让你满意,你便说出来,姐妹们也好改一改。”

    苏锦心道:“这让我怎么回答,男人的本xìng便是见猎心喜,见到美貌女子总想征服在胯下,哪有什么原因的。”

    晏碧云见苏锦不答,轻声道:“奴家本不该这般诘问你,奴家也是不想家庭不睦而已,既然人家找上门来看你,说明是个有情义的女子,也不能将之拒之门外,夫君将她接进府中吧。”

    夏思菱心中本来也酸溜溜的,但想想当时自己入苏家为妇,若晏碧云执意不肯,自己岂非也处境尴尬,如今别家女子自己出言反对,岂非是忘恩负义之举,所以也叹着气道:“姐姐说的是,总不能始乱终弃,明rì我去接那位西夏公主进府来,离家千里,也怪可怜的。”

    苏锦夫纲沦丧,自知理亏,也只能闷声发大财,心中倒也感激几位女子通情达理,苏锦最怕的便是自己拈花惹草,惹得大家一哭二闹三上吊,家宅无宁rì,那便头疼了;苏锦同时也暗自下定决心,决不能再胡搞了,自己的福气已经够好了,身边的女子个个是拔尖的人物,自己再不知足的话便太过分了,万不能伤了她们的心,她们都是对自己实心实意的女子。

    当晚,为表歉疚之意,苏锦悄悄蹩进晏碧云的房间,本要说几句好话安慰安慰,却被晏碧云以头疼为由撵了出来。

    苏锦跑去夏思菱的房间,也吃了个闭门羹,无奈之下,苏锦再去寻柔娘浣娘姐妹,两姐妹也早早熄灯睡下,房门紧闭。

    苏锦郁闷的要死,偌大一座宅院,自己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了,好在五月里天气温煦,倒也不会受冻,于是在书房的软榻上凑合了一宿,第二天一早灰溜溜的跑去衙门办事去了。

    夏思菱果然于次rì上午带着马车前往西城客栈,将李阿狸接进苏宅,安顿住下;李阿狸不谙世事,xìng子倒也好相与,居然很快便跟几位夫人们打得火热,姐姐妹妹的乱叫一番,带晚间苏锦归家之时,愕然发现李阿狸已经成功的帮自己解开了困顿局面,这么一朵娇艳的草原之花,我见犹怜何况老奴,加之她又是主动投怀送抱,苏锦能拒绝的了才怪呢。

    ……

    数rì后苏锦将积攒下来的诸般事务迅速的处理完毕,开始渐有余暇,于是开始计划前往鄜延路银东之地皇上赐给的那块地上去看看,一万匹战马就换来这么一块荒僻的山野之地,苏锦怎么也要想办法利用地底涌出的石油将损失夺回来。

    五月二十三,苏锦带着王朝马汉等一干人等前往鄜延路,李阿狸被带在身边,就当是兑现带她游玩大宋的诺言,虽然去的不是繁华之地,但在李阿狸心中:有苏锦的地方,便是天堂!她只求能跟苏锦同游,至于去哪儿倒是次要的了。

    两rì后一行人抵达鄜延路治所延州,延州知府是因渭州一战而升任的狄青,闻听苏锦前来,狄青隆重相迎,两人故友重逢,高兴万分;狄青当晚大设盛宴款待苏锦一行。

第八三八章 意外之喜(上)

    酒席宴上,狄青对苏锦渭州之战大破夏军十万铁骑的战绩大为赞叹和推崇,英雄重英雄,对于不懂兵事的文官和百姓而言,战胜敌军自然可喜,但在他们的脑海中却也只是个胜败的概念而已,只有真正上战场的武将才会明白,以弱胜强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两人谈谈说说,气氛怡然,苏锦提及此行是去延州东北银州以东的高奴县境内去看看地下冒出的石油可有什么使用的价值的时候,狄青却不以为然。

    “苏大人,那物在我看来毫无作用,山谷中却有黑油夹杂沙石泉水流出,当地羌人以雉尾采集,也确实可以燃烧,但烟气浓重,弄得乌烟瘴气,气味也难闻的很,你向皇上要了这块地方可以说是毫无用处。”

    苏锦笑道:“朝廷欠我苏记的钱款,如今又确实财政困难,我总不能逼着要债吧?皇上尚我一片地也算是补偿,我听说石油燃烧收集烟气可以制墨,而且质量上佳,所以想办个制墨的作坊,多多少少也能弥补下我的亏空;要知道我苏记挪用的款项可都是百姓存在汇通银庄中的存款,我若不想办法赚些钱,到时候百姓们还不吃了我。”

    狄青愕然道:“原来如此,不过制墨又能赚几个钱?大人,到时候若是你家银庄周转有困难,请一定告知下官,下官这些年倒也存了五六万贯家产,可以借于大人周转。”

    苏锦哈哈大笑,连忙拱手致谢道:“多谢狄将军美意,冲您这句话,您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不过我挪用的可是三百万贯钱,五六万贯怕是根本解不了我的困境;但将军这番赤诚相待之意倒是教苏某极为感动。”

    狄青大惊失sè道:“三百万?你都干了些什么?居然花了这么多钱?”

    苏锦不yù对狄青隐瞒,于是悄悄将和西夏交易马匹之时告知狄青,最后道:“兵部来人正在清点马匹数目,不rì将分派到各地驻军之中,你延州身处要害之地,定然会分的大批马匹,狄将军,很快你便有骑兵队了。”

    狄青大喜过望,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这是真的么?苏大人真是神通广大只手遮天,这么大的事情,恐怕朝廷上下都蒙在鼓里吧,两国和议中并无开放贸易之条款,更何况是战马的交易,夏人又怎么会答应?这等事你也能办成,下官真是五体投地了。若我有骑兵五千,何惧夏人嚣张跋扈?话说回来,朝廷也太不地道了,苏大人用私款为朝廷买马,朝廷居然陷大人于周转困境,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苏锦看着狄青英武的面孔上的愤怒之意,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朝廷也有朝廷的难处,皇上也说了,将来财税好转会如数付清,就算不给我,就当我拿出这三百万为国效力便是;打仗掉脑袋都不怕,还在乎这些钱么?”

    狄青唏嘘不已,对苏锦崇敬之意更甚,他也知道此事知道的人有限,而苏锦能够坦诚相告,自然是把自己不拿外人,自己嘴巴须得闭紧了才是;狄青当即承诺,苏锦在高奴县域有何需求,人力物力定然鼎立相助。

    苏锦见狄青确实够朋友,想了想道:“狄将军,其实我要了那块地方也是想看看可否有简易的办法提炼出火油来,我想了个办法,希望可以一试,若果真成功,从此我大宋军用民用的火油便无虞了,火油可太珍贵了,渭州一战,若无火油助阵,根本撑不到十余rì时间。”

    狄青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苏锦要那块荒山野岭的真实意图,但他不太相信有简便的办法提炼火油,朝廷的火油储备几乎为零,便是因为提炼极为耗钱,算来算去,有那钱财提炼火油还不如多打造一副盔甲,多锻造一张弓箭来的实际;但狄青久在战场上拼杀,自然知道火油的好处,只是苦于数量不足罢了。

    苏锦告诉狄青自己心底的秘密,其实是基于某些方面的考虑;狄青坐镇延州,银东之地高奴县距离延州并不远,而自己身为秦凤、泾原两路的路使,总不可能天天呆在延州督促;这狄青实心实意不是个jiān猾之人,拉他入伙一来可以就近照应,二来身为延州知府,在他眼皮子下也迟早瞒不过,还不如实话实说来的坦荡。

    狄青欣然答应苏锦的请求,次rì一早,带着数百士兵抬着苏锦列出的物品清单一路往东北方的高奴县而去。

    高奴县是个边境县域,其实早已名存实亡,两国战乱之际,县城衙门均已被毁,当地的居民也散落居住在不知名的荒山之中,大多为羌族山民;实际上此地是宋夏两国交界之地,只不过荒山野岭贫瘠苦寒,两国都看不上这块地方,这也是为什么赵祯答应赏赐给苏锦这片方圆五十里的山地的原因;也正因如此,战事只绵延至高奴县便再也没往东发展,银州在这片荒山峻岭的屏障保护之下居然相安无事。

    众人行了两rì近百里路程,终于抵达这片地域;苏锦也没什么地域概念,方圆五十里有多大,苏锦也不知道,反正貌似眼前一片绵延的山岭便都是自己的了。

    众人下马进山,寻了一处山谷扎营,苏锦命人四下寻找山民,但却人迹全无,忙活了半天才在一座山坡上寻了一名正在砍柴的山民硬拉了过来。

    马汉拿出一吊大钱在他眼前晃悠,道:“带咱们前往出产石油的山谷。这吊大钱便归你了。”

    那山民是个二十多岁的jīng明小子,面对一吊大钱的诱惑却不为所动,支支吾吾了半天不肯答应。

    马汉怒道:“带个路便给一吊大钱还犹豫什么?又不是要你去死。”

    那青年羌族山民梗着脖子道:“钱在这里不好使,我们这里有钱也买不到东西,真要我带路的话,你们还不如给些实用的好些。”

    苏锦笑问道:“你想要什么?”

    那青年指着要队伍中的一头驴子道:“这驴儿倒是蛮好用,阿爹阿母耕山地要用肩膀背着犁头前行,有了这驴儿倒也省心。”

    马汉喝道:“你好大的口气,这一头驴儿少说值个三五贯,你带个路便如此狮子大张口,狄将军,你们鄜延路的刁民可真不少啊。”

    狄青有些尴尬,刚要呵斥那青年,苏锦忙笑道:“他一片孝心又没有错,再说了,这里人没有钱币的概念,他又怎么知道驴儿的贵重;就冲他这份孝心,这驴儿便赏给他便是。”

    那青年山民大喜,连连叩首不已,言谈之中苏锦等人才得知这青年名叫丹木吉,意及白云飘荡之意,倒是有些诗意;丹木吉牵着驴儿回去,不一会一大帮子山民聚集前来,众人带着艳羡的目光看着丹木吉,后悔没有捞上这个差事;原先官兵进山之时还生怕受到伤害,早早的便躲了起来,这下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不但不躲还要上杆子往上凑呢。

    苏锦笑着跟众山民打招呼,命随行官兵分发了些粮食给他们,这伙人个个黑瘦黑瘦的,在苏锦看来显然是吃都吃不饱,粮食应该是他们最为实用的东西了。

    扎木吉带路,众人翻了几座小山,傍晚时分到达了一个幽静的小谷之中,一踏进山谷,众人便感觉脚底下软绵绵黏糊糊的,草地枯黄湿漉漉的,苏锦拨开野草伸手在地上一摸,顿时满手黑乎乎的玩意儿,一闻,似乎有些石油的味道。

    苏锦大喜过望,果然是露天渗出的石油,只是根本无法采集;扎木吉告诉苏锦,前面有个大的沙坑,正是黑油大量冒出的地方,原先当地山民还以为是亵渎了神明将山泉变成了有毒的黑泉,后来有人无意间取了些点火可燃,这才知道这些东西可以烧;因其是从石缝中冒出的油状物,故而当地人称之为石油。

    艰难的行走了里许,众人靴子裤子上全是污垢之物,总算是见到了一座巨大的黑乎乎的水坑;苏锦站在坑边一看,惊得目瞪口呆,但见坑中冒着粘稠的黑泡,中间一小块液体缓缓翻滚,显然有东西从地底滋滋的往外冒;坑中的黑水满满的溢出坑边缘,往四下里浸透,这也是为什么整座山谷的草甸子下都是松软的黑乎乎的石油的原因。

    目瞪口呆之中,苏锦心头大叫:“我的天呐,这便是后世最重要的能源之一的石油了,为了这些玩意,国与国之间不惜开战大打出手,这个时代大家居然视之为无物,无意间自己变成了当代的石油大亨了。”

第八三九章 意外之喜(下)

    惊喜来得快去得更快,苏锦很快便挠破了头皮,在高处扎下营来,苏锦徘徊在沙坑左近想得眼睛发直。

    书到用时方恨少,对提炼原油的概念自己还仅仅停留在高中化学课所做的实验的认识上,虽然自己在石油提炼厂上班的二舅曾经带自己在高大的蒸馏分馏塔塔前合过影,但苏锦当时认为那是自己照过的像中最傻逼的一处背景了,压根对那些高大的铁容器和蜿蜒的管道毫无兴趣。

    而此刻真要动手搞这些玩意的时候,苏锦彻底抓瞎了;当晚,苏锦在烛火下画着一张又一张的草图,试图回忆起可怜的那么一点点后世的记忆,可是每一张图设计出来苏锦都迅速的否定了它;因为虽然有些眉目,但这些装置在这年头根本没办法制作出来。

    李阿狸倒是很兴奋,她在一旁叽叽喳喳的瞎出主意,一会拿着毛巾给苏锦擦汗,一会儿又凑到苏锦的耳边哈气,弄得苏锦总是静不下来,苏锦一恼火,丢下图纸和满脑子的装置将李阿狸推倒在毯子上一顿狂轰烂炸,可怜李阿狸被弄得死去活来,最后终于倦极睡去。

    躺在一边的苏锦却依旧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跳了起来,大骂自己愚蠢,自己老是受后世的思想禁锢,妄想分馏出汽油柴油等不同的成分,但在这年头分的再细又有何用?增加难度不说,其结果都是一个字‘烧’;既然如此便不需要什么复杂的装置了,只需要将石油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可燃的混合油,另一部分便是残留的渣滓了。

    这么一来顿时简单了许多,用厚铁皮做个密封的蒸馏器,顶部连接管道通过水池冷却,最终出口出滴下的便是冷却了的柴油汽油其他油的混合物了,这种装置简单的很,以目前的工艺水平绝对不算难题。

    苏锦急忙在纸上画好图形,这才满意的呼呼入睡。

    次rì一早,苏锦召集随身带来的十几名匠人,命他们按照自己的设计先做个小点的实验装置出来,铁匠门乒乒乓乓的忙活了半天,下午的时候,一座小小的蒸馏装置初见雏形。

    苏锦迫不及待了,等不到第二天,当天晚上便采集了半桶石油倾入其中,检查了其密封xìng之后,开始架着柴火在下边猛烧,由于也不记得沸点和蒸发点是多少度,只是不断的架着柴禾狂烧。

    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冷却后的铁管出口处,眼巴巴的看着是否像苏锦所言有火油被蒸发出来,眼睛都瞪得发酸,也没见半滴落下。

    狄青有些可怜的看着苏锦,看来苏大人也不是万能的,这玩意古里古怪,明明是油,怎么会变成水汽跑出来,苏大人有些异想天开了,正待安慰苏锦几句,猛听得马汉一嗓子炸的耳鼓发匮:“有了有了,快看,滴出来了。”

    王朝举着火把往前凑,苏锦一把将他拉开斥道:“那可是火油,粘火即燃,可不能大意。”

    众人纷纷细看,只见出口处果然有清亮发黄的透明油滴滴了出来,初始一滴两滴,后来越来越快,最终大半桶的石油竟然滴了半茶盅的火油出来,苏锦将蒸馏出来的火油用布条蘸了点点起火来,但见火焰明亮耀眼,毕剥之声大作,却冒出很少的黑烟。

    众人欢声雷动,果然可行,果然能提炼出jīng纯的火油来,平rì里大伙儿用火油的时候倒是没感觉,只知道点着了火乱丢,这回亲自参与提炼,备有一番欣喜之情。

    “恭喜苏大人,贺喜苏大人,果然是奇思妙想,这么一来,此处可是宝地了。”狄青哈哈大笑,连连道贺。

    苏锦却苦着脸发愣,众人随着他的眼光看去,只见山大一堆的柴禾已经消失殆尽,就提炼了这一小杯的火油,居然耗费了一大堆的柴禾,这也太不合算了;这要是想提炼出更多的火油来,漫山遍野的树木砍光了当柴禾烧也无用。

    况且苏锦也明白了为什么一开始迟迟没有火油滴出,实际上是温度不够,柴火的温度威力不够,要想蒸出更多的火油,必须要解决燃烧物的问题,一来要省钱,二来要够威力;可是上哪儿去找这样的燃料去?

    想想这白送来的石油自己居然没办法利用,苏锦便痛苦不已,难道真的只能烧了收集烟气做墨?那可真是叫做暴殄天物了。

    苏锦呆坐一块石头上发呆,众人的兴奋劲头也过去了,明白这种办法虽然可行,但是得不偿失,一小杯火油要一大堆的柴禾,这显然是不划算的事情,苏大人这回的异想天开怕是要碰南墙了。

    脚步声沙沙走近,有人轻声道:“苏大人,小人有个事想跟大人说说。”

    苏锦抬头看去,居然是布巾缠头的丹木吉,于是吁了口气道:“说罢,是不是想回去了?找到了石油你的职责也完成了,你想回去便动身吧,明rì我叫人送你些干粮。”

    丹木吉摆手道:“不是,小人是见大人发愁这柴禾不够烧,所以想起来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有用,所以想告诉大人。”

    苏锦拍拍身边的石头道:“坐下说。”

    丹木吉侧身坐下,开口道:“大人见过能烧的石头没有?”

    苏锦愕然道:“能烧的石头?”

    丹木吉点头道:“是啊,黑乎乎的,能烧起来呢。”

    苏锦一惊,抓着他的手臂道:“你是说,这山里有?”

    丹木吉指了指北面道:“前几年我追一只野猪翻了几座山,在北面的一片山谷崖下看到很多黑乎乎的石头,当时我没在意,后来抓到野猪后晚上我点篝火烤肉,忽然发现篝火下边的黑石头烧的火亮火亮的,烤的人受不了;当时我以为是眼花了,赶紧熄灭火堆,可是一点也没看错,整个地面烧的火亮的,吓得我赶紧连夜跑了;我回家一说,我爹娘说我可能撞邪了,后来我也把这事给忘了。”

    苏锦惊道:“那是煤啊,黑乎乎的石头是煤啊。”

    丹木吉一脸的茫然,问道:“什么是煤?”

    苏锦喘了口气道:“石炭啊,京城百姓冬天取暖都用它呢,我大宋各地已有开采的这种石炭的矿山十几处,难道这里居然也有?”

    丹木吉还是不懂苏锦在说什么,苏锦明白,这些山民一辈子住在山里,几乎与世隔绝,自然不知道什么是煤炭,据苏锦所知,煤炭在大宋已经大批的开采,江西河南等地均设立十几处矿区,三司衙门都有个dú lì的部门叫铁冶司专事开矿冶炼之事,苏锦刚才也不是没想到用煤炭当做燃料,但一来价格昂贵,而来路途遥远,同样是得不偿失之事,却没想到银东之地的荒山野岭居然不仅有石油,还有煤炭;这可算是快宝地中的宝地了。

    如果果如丹木吉所言,这是件意外的惊喜,那么开矿采煤和提炼火油之事将两不耽误,老天眷顾有加,幸运女神再次亲吻了自己的额头。

    苏锦已经迫不及待了,他很想立刻便叫上人去查看,但深夜山行确实有些胡闹,只得耐着xìng子熬到天明,天蒙蒙亮,苏锦便呼五喝六的就众人叫起来,胡乱填饱肚子便踩着露水出发了。

    时间过去了几年,丹木吉的记忆也有些模糊,凭着残存的一点记忆,丹木吉终于带着苏锦狄青等人到达了寸草不生的一面断崖之下。

    路上苏锦还在担心,后世听过报道说,煤矿可以在地下闷烧数百年,当rì丹木吉引燃了地下的煤炭,而且暴露在空气中,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烧的面目全非了,可当苏锦面对黑魆魆的一大片石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实在多余,或许是天降大雨浇灭了炭火,眼前并无着火的痕迹,满眼的黑sè石块镶在断崖下部,虽然只有丈许宽的一条,但显然这就是煤矿。

    苏锦不知道这煤矿怎么会裸露出来,两侧的峭壁如斧劈刀削,好像是经历地震之后断裂开来,将地下的煤炭暴露了出来。

    苏锦无暇追究原因,命人凿下几块炭石架在柴火上烧了一小会,只见石炭烧的通红,移开放置一旁,一小块石炭居然烧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熄灭,苏锦仰天大笑不已,这一万匹马儿送的真太值了,自己不仅要成为石油大亨,还要成为后世万人唾弃却羡慕的煤老板了。

    (ps:我并非胡诌,梦溪笔谈中记载:鄜、延境内有石油,旧说高奴县出脂水,即此也。生于水际,沙石与泉水相杂,“惘惘”而出,土人以雉尾挹之,乃采入缶中,颇似淳漆,燃之如麻,但烟甚浓,所沾帷幕皆黑。予疑其烟可用,试扫其煤以为墨,黑光如漆,松墨不及也,遂大为之。其识文为“延川石液”者是也。此物必大行于世,自予始为之。

    盖石油至多,生于地中无穷,不若松木有时而竭。今齐、鲁松林尽矣,渐至太行、京西、江南,松山太半皆童矣。造煤人盖未知石烟之利也。

    石炭烟亦大,墨人衣。予戏为《延州》诗云“二郎山下雪纷纷,旋卓穹庐学塞人。化尽素衣冬未老,石烟多似洛阳尘。”

    另:银东之地出产煤,在宋代没有开采,但现在已经大肆开采,地点虽然略有出入,但均在鄜延路境内,主角光环笼罩之下,自然是家言,考据党若想深究,可查阅资料自己比对。)

第八四零章 新能源

    本是想土法炼油,无意间却又捡到了金疙瘩,大宋人或许不会明白苏锦此时的心情,因为这时代的百姓还喜欢用木头烧制的木炭取暖,用柴禾稻草桔梗当燃料,石炭虽然开采,但因是未经洗筛的原煤,燃烧起来烟尘颇大,呛人鼻目,所以并不为人所完全接受。

    况且采伐掘进也颇为困难,挖掘深窟于地底,在岩石缝隙,狭小空洞中一框框的背出来也殊为不易,没有先进的工艺为支撑,价格也颇为不菲;一个贵而废的东西自然会被当成鸡肋,所以朝廷虽然开采矿产,百姓们也偶尔买来用用,但实际上内心中并未将其视为未来极为重要的能源的一种。

    而苏锦发现的这一片露天石炭层开采的难度极为简单,更重要的是原煤质量上乘,杂质很少,烧起来烟尘气味都很轻微,是一片优质的原煤的产地,这更是颇为难得。

    苏锦压抑住激动的心情,细细的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此处地处荒僻之地,首要的任务便是要能开采并运出这些石炭,首要之务便是要开辟一条进山出山的道路,否则这些宝贝也难以得到利用,而这些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完成。

    不过人力方面恰恰是苏锦最不缺少的,无论是鄜延环庆还是泾原秦凤,战乱之后都有大批的人手无所事事,建立石炭开采矿惩火油提炼矿场敲能解决百姓的生计问题,用后世的话来说,这两个企业将解决大量的就业问题。

    而资金方面苏锦也并不担心,虽然最近花钱如流水,银庄挪用的三百万贯钱压了一半在马匹粮食和马场的建设上,但这年头人力低廉,剩余的一百多万贯应该绰绰有余。

    唯一让苏锦头疼的是,自己对开采石炭完全外行,一旦表面煤层开采殆尽需要往地下掘进之时,矿道的搭建,通风,安全等问题自己一窍不通,一耽生大规模的死伤事件,那是自己绝对不能容忍的。

    当晚,苏锦和王朝马汉等人商议这些问题,王朝给了个很好的建议:“公子爷,咱们不会,有人会啊,咱们大可去山西河南等矿山密集之处请人来帮我们,咱们出的价钱高一些,还怕人不来?”

    苏锦被一语点醒,挖人跳槽确实是个好办法,自己居然没想到这一点,去别的矿山挖来几个懂技术的人才,在他的指挥下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当下苏锦立刻做了分工,命王朝马汉次rì各自奔赴山西河南等地,一定要高薪聘请来技术人员,而自己则赶回泾原秦凤两路,即刻征兆民夫前来搭建工棚开山辟道。

    半个月之后,西北四路大批的闲散民夫近万人赶到这片苏锦命名为宝山的荒山外,在山口搭建了一排排的工棚,开始修建道路;上万人拿着斧凿铁镐开山辟路,场面极为壮观,颇有愚公移山之势。

    苏锦要求道路要宽三丈,起码保证两辆大型马车可以相向而行,换做后世的话来说,这是一条双向双车道的大道,这样一来,修建的难度大大增加,虽然很多地方都是依着山势的蜿蜒而因势利导,但还是有不少险要之处无法穿行。不仅仅要避开陡峭易塌方的险坡,还要用大量的石块泥土填充山谷,工程量浩大到惊人的地步。

    七月上旬,从山西同济和河南鹤壁两大矿山高薪请来的十余名开采技术人员抵达宝山,在看了宝山露天煤矿的矿带之后,这肖期混迹在石炭矿场的老油条们也不禁咂舌惊叹,这里的石炭无论质量和储量均属上乘,这位苏大人给这座山起名为宝山确实名符其实。

    而与此同时,道路的修建却教人心焦不已,进展的颇为缓慢,虽然上万人辛勤劳作挥汗如雨,但是近一个月的时间,抵达煤矿矿场的十余里道理每天只能以几十米的速度前进,严重拖慢了矿山开采的时间,道路不通,所需的木料砖石根本运不进去,也无法开始进行开采。

    苏锦着急了,看着每rì百姓们累的灰头土脸的摸样,他也明白,大家尽力了,七月伏天,正是最热的时候,每天窝在无风的山谷之间,在太阳下爆shè五六个时辰,这种滋味可想而知;而苏锦除了给他们加些工钱,给他们吃些好的饭菜之外也只能干着急了。

    一rì傍晚,苏锦到工地上巡查,行到最前面的道路尽头的时候,上百民夫正对着一个横亘在面前的十几丈高的岩石发愁,要凿开这块巨大的岩石起码需要十天时间,而且还必须是从中间硬凿出一条通道,人多也没用;众民夫哀声叹气咒骂不已。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汉坐在岩石上摇头道:“这石壁要凿穿实在太难了,要是有神仙到来就好了,以开山劈石的仙法一掌便把它打碎了,哎,苏大人急的团团转,我们也不是神仙,这可如何是好。”

    苏锦刚刚走到他们身边,闻听此言顿时如醍醐灌顶,暗骂自己愚蠢的同时也心中大喜,老汉的话提醒了苏锦,山路开辟最快的捷径莫过于用炸药炸开山石了,这年头的火药威力不强,但总是比人力要强。

    苏锦立即亲自带人去延州银州两地,将民间做爆竹烟花的火药和官府仓库中的火药一并收购过来数百桶,有了炸要山之后,进度自然大大加快,七月底,在众人的努力下,一条贯穿石油山谷石炭矿场直通山外的宽阔的盘山大道终于贯通。

    接下来的小规模的平整修补之类的活儿千余民夫足以担当,其他的民夫被分为两部分,一部分负责从山外往里运送物资,另一部分在石油谷和石炭矿场两处开始开凿平整场地,用开凿出来的方形巨石和运进来的物资搭建房舍工棚井架等各种设施。

    经过近两个月的准备,宝山矿场已经初具规模,道路畅通,两处矿场的场地平整,房舍搭建也已经搭建完毕。

    回到秦州过中秋并处理秦州事务的苏锦回到矿场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已经大变摸样,九月初十rì,宝山石炭场率先开工,十处石炭开采面同时开工,近千名挖煤民夫热火朝天的开始了挖掘之路;而与此同时,按照简易蒸馏装置放大制作的三座炼油炉也被运到石油谷,矗立在石油山谷西侧的青石平台上。

    九月十八,新挖出的十车石炭被运往石油谷,苏锦一声喝令,石油蒸馏器点火生产,当rì便产出火油两桶,可谓开门大吉。

    随着石炭的开采越来越快,炼油所需的石炭已经远远超出,大量的石炭被苏锦命人制作成蜂窝煤饼状,并设计出一种专门燃烧这种煤饼的炉子,运往各大城市销售,首先接受的便是西北的几座州府,冬rì临近,再不用囤积大量木炭木材取暖,而只需采购宝山出产的煤饼一车放置檐下,一冬取暖无虞。

    煤饼的使用,让大宋百姓体验到了快捷和方便,一块煤饼可燃半rì,算下来价钱也便宜了许多,一传十十传百,宝山煤饼的名声居然很快为北方各州府所知。

    苏家一群聪明伶俐的妻妾们居然别出心裁在煤饼中添加香料,制作成一种燃烧起来散发芬芳香味的且有取暖功用的香饼,配以小铜手炉和熏香小炭炉,让苏锦叹为观止自愧不如。

    为了扩大影响,苏锦特意不远千里回到厩,将随身所带的几车香饼和数百只特制的炉子送给朝廷要员们带回去体验,一时间轰动厩;欧阳修在和朋友闲谈的时候便对这种香饼大为推崇,他在自己的rì记《归田卷》中写下自己和四谏官之一蔡襄蔡君谟的一段话道:“有人赠我香饼一匣者,君谟闻之,叹曰:香饼来迟,使我润笔独无此佳物。香饼者,石炭也,用以焚香,一饼之火,终rì不灭。”

    因为苏锦并未附和范仲淹变法之举,欧阳修虽然接受了苏锦的礼物,但终究心存芥蒂,所以在rì记中并未提及是苏锦所赠,以至于后世研究之人并不知香饼乃苏家宝山所出,不得不说是历史的遗憾。

    优质石炭让饱受燃料短缺之苦的厩缓解了对冬rì严寒的恐慌,以往厩百万人口的冬rì取暖大部分都是柴薪,因为山西河南等地出产的原煤烟气过大,呛人口鼻,而朝廷自太宗朝开始便屡屡下诏禁伐桑枣为薪,石炭作为做饭取暖的替代品也曾为人所考虑过,但真宗年间劣质煤炭在厩造成数十户中毒灭门的事件之后便没人敢用,只能用作炼铁和烧窑的燃料。

    而直到苏锦开采的优质煤炭在厩中试用之后,大宋上下才隐隐感觉到,烧柴薪的时代将会一去不复返了,将来像苏记宝山煤饼这样的燃料将会逐步取代柴薪,成为必不可少的燃料。

第八四一章 反击 一

    (感谢YD**、三颗黄牙两位书友的月票!)

    庆历三年一年,对于大宋上下而言是不平凡的一年,先是经历庆历二年的粮食危机和大饥荒,整个大宋陷入危机四伏的境地,各地盗跖匪徒流民蜂起,若非朝廷立下决断,派苏锦雷厉风行以扬州粮务为突破口化解了缺粮危机,庆历三年的新年将会是悲惨的一年。

    粮食危机过后,夏辽两国联合对大宋施压,辽人以武力为要挟想趁火打劫敲一笔竹杠,以苏锦富弼为首的谈判团巧思妙计吓退了辽人,紧接着元昊趁和议开启之际yù以一场大胜在谈判桌上增加砝码,却被苏锦火烧大军粮草,铩羽而回,被迫签订不平等条约。

    上半年的惊涛骇浪没有让大宋这艘大船颠覆,固然是上下共同努力的结果,但几件大事都离不开一个人的参与,那便是一个彗星般崛起的新星,一个大宋人眼中的文武全才苏锦。

    但所有的这些事,都比不上另外一件事让大宋上下震荡谈论,成为街头巷尾永远悄悄议论的话题,那便是以范仲淹等人发起的新政变法。

    从四谏官弹劾副宰相王举正开始,重病在身却把持朝政的吕夷简也随即被弹劾落马,郁郁而终;紧接着原西北大帅枢密副使夏竦也被弹劾免官,再接着数名碌碌无为把持重要位置的官员纷纷成为四谏官的目标而落马。

    九月里,欧阳修、韩琦、富弼、欧阳修等人正式拟定变法十策,除了军队改革一项为获赵祯许可之外,其他九条从吏治、富国、法治三处入手,推出明黜陟、抑侥幸、jīng贡举、择长官、均公田、厚农桑、推恩信、重命令、减徭役等改革措施,明确变革的目标和细则,轰轰烈烈的颁布天下。

    一时间天下大哗,人人争相谈论新政内容,褒贬不一各持己见,赞同者弹冠相庆,若这九条能实施下来,朝廷面目必然焕然一新,大宋强国富民指rì可待;而反对者则指天画地的咒骂,这改革措施一旦实行,首先遭殃的便是在职的众多官员权贵,他们的既得利益将大大被损害,从此将被大大的削弱特权。

    以变法之明黜陟一条为例,即严明官吏升降制度。一改升降官员不问劳逸如何,不看政绩好坏,只以资历为准的弊端。让官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因循苟且,无所作为的作风有所改变。变法提出考核政绩,破格提拔有大功劳和明显政绩的,撤换有罪和不称职的官员的主张,杜绝庸碌之辈时餐素位浑浑噩噩;这一条让混迹官场的鱼目混珠之辈无所遁形,大宋各地大批的官员被撤换贬谪,一时间人人自哀恍然不可终rì。

    再以均公田为例。公田,即职田,是大宋地方官的定额收入之一,但分配往往高低不均。供给不均导致,怎官员无法尽职尽力,变法提出朝廷均衡官员职田收入;没有发给职田的,按等级发给他们,使他们有足够的收入养活自己。然后,便可以督责他们廉节为政;对那些违法的人,也可予以惩办或撤职了,而占用均田过多的则要收回,对违反均田规格私自侵占公产的官员要严厉惩处;此举一出,在职官员没均田的基本上没有,多占的倒是很多,其实便是变相的将官员们贪墨的均田收回,官员们自然无法接受。

    再以抑侥幸为例,抑侥幸即限制侥幸作官和升官的途径。大宋官员每年都要自荐其子弟充京官,一个学士以上的官员,经过二十年,一家兄弟子孙出任京官的就有二十人。这样一个接一个地进入朝廷,不仅增加了国家开支,而且这些纨绔子弟又不干正事,只知相互包庇,结党营私。所以变法是为了国家政治的清明和减少财政开支考虑,限制大官的恩荫特权,防止他们的子弟并无才学充任馆阁要职;配合第三条的jīng贡举之策,为大宋朝廷选拔出更多的人才充当朝廷要职。

    这九条基本上就是苏锦的策论十弊的翻版,读过苏锦殿试策论的人都知道这一点,有人藉此大做文章,说范仲淹等人拾人牙慧剽窃苏锦所奏议,实乃不学无术之徒;范仲淹倒也能忍辱负重,虽然心里早有这些想法,却不知为何跟苏锦的雷同度颇高,让他也觉得奇怪,至于罪魁祸首苏锦当然不会傻到出来为他开脱说是自己剽窃了他的奏章了。

    变法实行的第一个月,在赵祯的大力支持之下,很是有雷霆万钧之势,这里不得不提及一事,接任外代宰相的章得象不认风头,居然想行使宰相职权,否决了数条变法之策,顿时招致四谏官的弹劾,可怜他才过了四个月的宰相瘾头,便被迫下台。

    宰相之职空缺,最佳的人选却又迟迟不能出炉,让人惊讶的是,枢密使杜衍居然大力推荐晏殊接任,教人大跌眼镜;而原本便属意晏殊为相的赵祯居然犹豫了良久,最终应其所请;更教人奇怪的是,对宰相之位势在必得的晏殊却拒绝担任宰相之职。

    一连串的意外让京城官场变得一团糟,谁也猜不透其中的猫腻,而当事之人却个个心知肚明,范仲淹在和韩琦等人私下议论此事的时候一语道破天机:“杜衍推荐晏殊,乃是明知晏殊对变法之议不甚赞同而拉其共同对抗我等而已,至于晏三司不愿接任,也是因非常时期不肯立于风口浪尖与我等唱对台戏;至于皇上的心思,我等也不必猜测,圣意如何不是我等所能揣度的。”

    要是苏锦听到这段话肯定会接口告诉他们,圣意自然是难测,但在这件事上倒是很明显,皇上明显是不想让晏殊成为众矢之的,保持晏殊在暗处,将来若有变故,晏殊可出来力挽狂澜;而这一切都暴露了皇上变法之心不坚,用人变法却又留有后手,说难听一点这叫两面派,说的好听一点,这便是权谋之道,御下之道。

    但最终晏殊还是于十月里被任命为宰相,但赵祯附加了一个条件,关于变法之事,宰相无需插手,全权委托副宰相兼枢密副使范仲淹负责,这样一来便彻底断绝了两派直接交锋的可能xìng,不可谓不高明。

    当苏锦紧锣密鼓的赚钱的时候,变法也如火如荼的展开,从京师到地方,冬雷滚滚响彻大宋各地,在某些人看来,庆历三年的冬天很冷,冷的彻骨严寒。

    然而,改革是易行之事,天下便没有难事了,俗话说的好,积习难改,一个人改变自身的习惯尚且困难,更何况是一个国家近百年来的积弊。

    大宋州府县三级官员数月间被罢免了近百,而这些人除了少数自认倒霉之外,大多数都有靠山和背景,但凡能坐上州府一级正职之人,多多少少在朝中均有些背景,打狗还需看主人,一群狗儿被打,主人们岂能坐视;更何况不知好歹的变法派们竟然毫不避讳,一个个变成了老愤青,仗着赵祯撑腰,一律一视同仁。

    这种毫无策略的做法很快便招致了反弹,十一月初冬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落下的时候,苏锦正带着晏碧云等人回京兜售他的宝山石炭香饼和煤饼的时候,京城中正悄悄的酝酿着一场运动。

    雪后的天气特别的寒冷,十一月初六,皇宫早朝过后,在宫城宜德门外的大广场上,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成千上百衣着单薄的老老少少,这些人集体跪在宜德门前,将宜德门堵得严严实实,将下朝的大小官员尽数堵在门内无法出宫。

    跪着的众人大多都是熟面孔,特别是对于范仲淹韩琦富弼等人而言,这些人最熟悉不过了,不但面孔熟悉,有些人甚至都知道名字;他们正是各地被罢免的州府县的官员们,不知为何,竟然集体聚集于宫门外跪在冰天雪地里。

第八四二章 反击 二

    一眼看到百官们下朝而来,跪在地上的众人顿时呼天抢地的哭叫起来:“皇上啊,我等冤枉啊,求皇上为我等做主啊。”

    “皇上,我等忠心耿耿为大宋效力,有人打着您的幌子冤枉我等,逼得我等没有活路了,求我圣明之君明察秋毫,再不能任由这些人胡闹了,否则我大宋将永无宁rì了。”

    “皇上,我柳家一门忠烈,先祖时期便跟着太祖爷鞍前马后,如今落得如此下场,皇上您难道便不管么?”

    “……”

    众人七嘴八舌高声叫嚷,有的捶胸顿足泪流满面,有的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范仲淹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明白,这些人都是约好了来皇宫前闹事的,其目的不言自明。

    “皇宫重地,尔等却来喧哗吵闹,没有王法了么?侍卫何在?为何允许这些人在此胡闹?还不统统逐出去。”韩琦铁青着脸喝道。

    宜德门守门的侍卫军见枢密副使发话,不敢怠慢,纷纷上前高声喝道:“韩枢密有令,尔等不得在此喧哗,速速退散,否则我等便不客气了。”

    人群哪里肯散,依旧叫闹不休,侍卫们无奈,只得上前拉住跪在离城门最近的几人往一边拖。

    那几人大声的挣扎喊叫,士兵们不管不顾,拖着他们在地上滑行,身上霎时被地上尚未消融的雪泥弄得狼狈不堪。

    “住手!”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宜德门守城侍卫都头吓了一跳,但见杜衍分开众官迈步走上前来,挺着肥胖的肚子一脸的怒气。

    “谁让你们这么干的?这些都曾是朝廷官员,家中祖辈也都曾为朝廷效力,他们心中有怨气来此觐见皇上,求皇上开恩有什么错?你们胆敢如此作践他们,我看你们是瞎了眼了。”

    “杜枢密……小人是遵韩副枢密之命,小人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作践朝廷官员。”

    杜衍从鼻子眼里哼了一声道:“管他谁的命令,如此对待功臣之后,曾经的朝廷命官便是不敬。”

    韩琦冷声道:“杜枢密,你这话说的不太对吧,这些人都是被革职清算的地方官员,他们啸聚于此显然是心存不满故意闹事,咱们岂能任由他们胡闹?”

    杜衍冷笑道:“他们故意闹事?你有怎么知道他们是故意闹事呢?没准他们真觉得冤也说不定,韩副使常自称行事光明磊落,事无不可对以人言,既然如此坦荡,又何须害怕他们在皇宫面前喊冤;就算惊动了皇上,皇上圣目之下,自然会明辨秋毫,又何须遮遮掩掩的拖开他们,难道当中果然有隐情不成?”

    韩琦语塞道:“你……”

    杜衍道:“我说的没道理么?韩副使是在边境带兵带的多了,缺少了起码的仁恕之心了,人物千般好,花无百样红,若你韩副使有一rì沦为削职为民的下场,别人也如此待你,你会怎么想?”

    众官听了杜衍之言心中均有所触动,如今新法颁布,人人但求自保,但以往做过的某些事一旦被谏官们或者是变法派查出来,不免也将沦为眼前这些被革职官员的下场,兔死狐悲之心油然而生,于是纷纷小声点头附和。

    韩琦气的面sè铁青,范仲淹知道韩琦不是杜衍的对手,今rì之事必有后援内幕指使,这些官员来自大宋各地,有的甚至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路福建路的废官,他们聚集在京城显然不是不约而同,而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

    在没想出对策之前,任何贸然行动都有可能落下把柄,范仲淹想明白这一点,立刻上前道:“两位大人不必争执,这些人都是被革职的各地官员,心中不服气觉得冤屈也情有可原,不过在皇宫重地啸聚实乃不法之行,若有冤屈可去大理寺御史台等衙门处诉求,此地可不是闹事的地方。”

    杜衍道:“还是范大人通情达理,他们的事与我无干,这些话也犯不着对我说,本官只是觉得不应该对革职官员粗暴对待,便是皇上在此也不会这般对待他们;有的人一朝得势便不知自己姓什么,一派目中无人的嘴脸,杜某只是看不惯这种人的嘴脸罢了。”

    韩琦怒道:“杜大人无需指桑骂槐,本官哪里目中无人了?”

    杜衍拂袖道:“我有美哦点你韩副使的名头,韩副使犯不着对号入座。”转头对地上跪成一片的官员道:“诸位,你们这么闹也不是办法,冰天雪地的冻坏身子送了xìng命可不划算,朝廷只是革了你们的职,可没想要你们的命。”

    一名花白胡子的废官磕头叫道:“杜枢密,求您给通报一声,我等想觐见圣上,我等的冤屈须得向皇上倾诉。”

    杜衍看着他道:“你是饶州知府柳梅村吧?我记得你,前年你进京觐见皇上的时候,我就在现场呢。”

    那老者痛哭流涕道:“杜大人好眼力,老朽正是柳梅村。”

    杜衍愕然道:“你怎么也落得如此地步了?你犯了什么事?”

    柳梅村咬牙切齿的道:“老朽也想问问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将我知府官职免除不算,还将我柳家子侄一辈尽数清退革职,我柳家祖上三代而下都为大宋效力,连皇上接见老朽的时候也亲口说我柳家功勋卓著,后世子孙当得恩荫,如今竟然一句话便将一切抹杀,老朽见皇上便是要当面问皇上一句话,圣言金口所说之言还算不算数了?”

    杜衍义愤填膺的道:“怎么会有这样的冤案,皇上说的话我也记得,你柳家祖上自太祖朝便戎马四方,为大宋江山立下汗马功劳,这事一定有谬误。”

    韩琦冷声道:“有何谬误?本次变法之明黜陟抑侥幸两条中都明确提出,官员的任免将根据政绩,柳梅村任饶州知府三年,政事荒废,境内盗跖丛生,无所作为;庸碌无为者岂能尸餐素位,就凭他无所作为,也该就地免职;其子孙侄儿辈均未参与科举,却充塞要害职位,根据抑侥幸之法规,自然要全部黜退。”

    杜衍摇头道:“矫枉过正,矫枉过正,对于新法本使一直没提意见,但现在看来弊端丛生,柳家世代忠良,祖上恩荫子孙福及难道这也有错?况且柳梅村在任上既不贪赃也不枉法,子孙充任官职也是朝廷前番法度所允许,你们这般一竿子打死,岂不冷了天下人的心?”

    “就是……就是,这是什么狗屁新法,这简直是在自毁城墙。皇恩浩荡泽被天下,被这什么狗屁新法弄得刻薄寡恩之极。”众人附和着叫道。

    范仲淹面沉如水冷声道:“杜枢密,老夫提醒你一句,新法是皇上下诏颁布天下的,当众诋毁新法便是当众诽谤朝廷违抗圣旨,这一点你该比我清楚。”

    杜衍冷笑道:“你也莫拿大帽子压我,我可没说新法的半个不是,我只说矫枉过正罢了,法不外乎人情,圣上尚且经常行法外开恩之事,你们便不能行事之际留有余地么?”

    范仲淹严肃的道:“法不容情,如何行法外开恩之事?若如此,还变得什么法?每个人都有他的可区之处,若因此便恕了其不法之行,那法有何用?”

    杜衍摆手道:“我不跟你争辩,但我定会将此事禀告皇上,别人我管不着,柳梅村之事我一定要管,我不能让皇上蒙在鼓里留下骂名,虽然你们觉得无所谓,但我却不得不替圣上着想。”

    柳梅村连声高呼:“杜大人杜青天,幸亏朝廷中还有杜青天这样的人,皇上才不会为人所蒙蔽。”

    其余官员大声喧哗叫喊道:“杜大人,也帮帮我们吧,我们也是冤枉的……”

    杜衍叹息道:“诸位,我也无能为力,变法之事可不是我杜衍要干的,我自身尚且难保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谏院的几位谏官也不知受了谁的指使,每天恨不得找出我的错谬来将我撵出朝廷,此番我帮柳大人已是勉力而为了,事后还不知招致什么样的诋毁呢。”

    范仲淹韩琦富弼等人看着杜衍装可怜,在大庭广众之下做戏,一个个气的面sè发白,但也无可奈何;杜衍自新法颁布之后,不止一次在朝堂上历数新法的好处,今rì一反常态借此事为饵大方厥词,在文武百官数千围观百姓面前说出这些话来,显然是有备而来;也许地上跪着的大小废官哭天喊地的鸣冤叫屈的闹剧便是他设计的。

    “范大人,怎么办?”富弼悄悄的在范仲淹耳边问道。

    范仲淹静静道:“莫管他,咱们做咱们该做的,其他一切自有皇上定夺,但求问心无愧。”说罢踏步上前在一片恶毒的目光中坦然走出,自家车夫赶车过来,范仲淹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第八四三章 反击 三

    晏殊自始至终没有露面,苏锦陪着他远远的站在大庆门的高台上,看着远处宜德门外的一处闹剧,苏锦看得出来,身为宰相的晏殊感到很是无力。

    当上了宰相,本来是令人兴奋之事,但此时此刻的晏殊却毫无喜悦之感,这个宰相真的很难当,特别是赵祯明言要自己莫要插手变法之事之后,晏殊内心中便充满了不平之气。

    身为宰执,理应军政事务都有过问决断之权,皇上这么做在文武百官看来,是对晏殊的不信任,虽然晏殊不断的安慰自己,这是皇上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但晏殊总是有一种傀儡的感觉。

    每rì里在政事堂看见副宰相范仲淹的公房中门庭若市,大小官员络绎不绝,相反自己身为宰相却被隔绝在外,晏殊便感到一丝不痛快,特别是当自己无意间出现在他们面前,众人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虽然表面上依旧热情,但能看的出对自己的防备。

    凭心而论,晏殊对范仲淹还是极其推崇的,当年自己在应天当府尹的时候,若无自己的推荐,当时落魄的范仲淹是绝无可能进入应天书院当教习的,后来.经过自己的举荐,范仲淹也不负众望博得盛名,甚至有当代圣人之称。

    而对于范仲淹的成就,晏殊也为他高兴,他甚至都从未想过要索取回报,君子之交淡如水,他和范仲淹都是君子,两人之间虽有引见之恩,但范仲淹从未正式向自己道过谢,自己也从未怪过他。

    如今变法之事开启,范仲淹其实还是那个范仲淹,但在晏殊眼中,他和范仲淹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变法伊始,为了避嫌,晏殊主动命家族中的十几个无功名却充塞在朝廷各衙门的子侄兄弟主动辞职,倒不是怕范仲淹揪出来,而是不想让范仲淹为难。

    说到底,晏殊虽对变法颇有微词,但是,对范仲淹的一片报国之心还是持肯定态度,而范仲淹也确实没有任何教人指谪的地方,虽然如今他看似风光,身居高位,但范仲淹朴素的如同街头的一个老翁,三餐仅小菜数碟,出门也仅仅车夫小厮一名跟随,无半分的豪奢风气。

    “晏相,咱们绕道东华门吧。”苏锦轻声道,本是回京推销煤饼的苏锦,却被赵祯点名要求天天上朝,所以很有幸的看到了这出闹剧。

    晏殊叹了口气,转身缓缓而行,道:“苏锦,此事你怎么看?”

    苏锦笑道:“晏相已知答案,却又何必问我?”

    晏殊道:“我就是想问问你,如今我的身边除了你,又有何人能说话呢?”

    苏锦听出他的落寞之意,似乎也在埋怨物是人非,像富弼那样,自己的女婿都因变法之事和他不再来往,也确实教人有些伤心。

    “晏相放宽心怀便是,不用想的太多。”苏锦安慰道:“其实范大人,韩大人,富大人他们做的事情是一件好事,他们都不是jiān邪之人,立心居正,有这一点便够了。”

    晏殊道:“那是你的看法,在我看来,即便出发点是对的,若是搞得上下一片怨声载道混乱不堪,那便是朝廷的罪人,我觉得老夫不能坐视了,在这样下去,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人都闹到皇宫门前了,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还不龙颜大怒么?”

    苏锦停下脚步拱手道:“晏相,我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说。”

    晏殊道:“但说便是,你我之间还需隐瞒么?”

    苏锦正sè道:“晏相千万莫插手此事,很显然有人已经发力了,此刻晏相介入,毫无必要;再者说范大人等人一心为国,即便是手段过激方法不当,也不应由你出面打压,我不想晏相留下骂名。”

    晏殊道:“你怎知打压他们便会留下骂名?”

    苏锦无从解释,后世对这次变法持肯定的态度,反对之人总是被一厢情愿的扣上帽子,这话也说不出口老来;只道:“其他的我不多言,你若出面打压,便是教皇上下不来台,而且今rì之事显然是有人策划为之,晏相何不坐山观虎斗静观待变呢?如果变法之事当真弄得天怒人怨,到那时我和晏相一起出面制止便是,总不能让朝纲混乱不堪,若变法成功推行,朝政焕然一新,你又何必枉做小人?”

    晏殊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既如此,你我便静观待变。”顿了顿晏殊问道:“你说,今rì之事是何人策划所为呢?是杜衍么?瞧他强出头的摸样,似乎是早有预谋呢。”

    苏锦想了想道:“杜衍肯定是参与其中,但真正的幕后我以为不是杜衍,杜衍太蠢,想不出好办法来。”

    晏殊道:“那会是谁?”

    苏锦道:“十之仈jiǔ是夏竦,此人比杜衍可厉害多了,我感觉这宫门喊冤还只是第一步,下一步棋一定更加的棘手,我倒是很像知道下一步他们该怎么做。”

    晏殊道:“唯恐天下不乱不可有,虽我对变法不喜,我也不愿他们为暗箭所伤,今rì之事若皇上问及老夫,老夫还是会为范大人等开脱的,本身不论冤屈与否,采用这等极端方式来皇宫前集体喊冤,便是一种要挟行为,绝不可纵容。”

    苏锦笑道:“晏相说的是,咱们不谈这些了,碧云领着虎儿还在你府中,你不想去看看你的侄孙儿么?他可是对你尊敬的不得了呢。”

    晏殊莞尔一笑道:“那小子,将来必是人物,居然已经能牙牙学语了,说的是,有什么能比享受天伦之乐更重要呢?”

    苏锦心头嘀咕道:臭小子有个屁的出息,周岁虽还没到,但家中妻妾预演抓周之时,这小子连抓三次都是胭脂水粉,将来必是个纨绔,马德碧,老子聪明一世,养出个废物二代出来,那可丢尽脸了。

    ……

    汴梁南门朱雀门附近新进建了一所宅院,宅子大门上挂着一幅匾额,上书《声韵斋》三字,宅子宽大雄伟,和周围的花树一映照,显得古朴清净之极。

    这个宅子的主人便是被弹劾赋闲在家的夏竦,夏竦的几处宅院都被苏锦搞得乌烟瘴气,处处都死过人,他也不能居住,被四谏官弹劾之后,他索xìng在朱雀门附近买了片荒地建起了这座宅院,取名声韵斋的意思便是,从此闭门隐居,潜心研究古文声韵,以示隐世而dú lì之意。

    不过这都是些障眼法,了解夏竦的人都知道,他岂会是遗世而dú lì之人,相反他是那种有仇必报不择手段之人,被范仲淹等人灰溜溜的赶下台来,这口恶气如果能咽下,那他也不是夏竦了。

    “镇rì无心扫黛眉,临行愁见理征衣。尊前只恐伤郎意,阁泪汪汪不敢垂。停宝马,捧瑶卮,相斟相劝忍分离?不如饮待奴先醉,图得不知郎去时。杜大人,老夫这首鹧鸪天新词写的如何?”后园书房内,夏竦黯哑的嗓音传来。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写词?”杜衍挺着大肚子气呼呼的坐在桌边,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呼呼呼的乱扇。

    夏竦笑道:“看来我这首鹧鸪天是入不得杜枢密法眼了,杜枢密越发的沉不住气了。”

    “我如何能沉得住气?”杜衍将扇子一收,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道:“今rì被革职的官员在宫门口喊冤,我按照咱们商量好的步骤出面,谁知事情到了皇上那里,皇上居然将我申斥一顿,说我出事不当,不该为废官撑腰,还说废官的名单都是皇上亲自过目的,这些人都有可革职罢免的理由,你说说,咱们这不是白费力气了么?”

    夏竦看着涨红面孔的杜暗骂蠢猪一个,缓缓道:“那你要皇上怎么说?难道皇上当即下令废除新法,拿范仲淹等人下狱?”

    杜衍愕然道:“难道你早料到了是这个结果?”

    夏竦道:“当然是这个结果,咱们也并非白费力气,咱们闹起来,只是要皇上知道,外边已经乱起来了,并非天下众口一词的称赞新法,要在皇上心中种下这颗种子,然后才好进行第二步。”

    杜衍怒道:“你倒是跟我说清楚啊,跟我不说清楚,害的我被皇上斥责。”

    夏竦哈哈笑道:“消消气消消气,我也是怕你露了破绽才未如实告知,这样才显得真实嘛,我新进收了个舞姬名叫邓波儿,舞姿翩翩,身段无法形容,咱们便喝酒便看上一段如何?”

    杜衍道:“我可没心情看。”

    夏竦笑道:“你来不来?不来你会后悔的。”站起身来吩咐仆人道:“厅上摆酒,唤波儿出来为客人跳舞助兴。”

    说罢起身大摇大摆的走出书房,杜衍无奈,唉声叹气的跟随他出书房而去。

第八四三章 反击 四

    (感谢三星显示器的月票,感谢牛德花书友的打赏!)

    京城中的形势越来越乱,十一月里各地废官聚集京城在各大衙门和皇宫之前聚集喊冤,在赵祯的默许之下,范仲淹韩琦等人拿了带头的几名官员下了狱,形势貌似稍显缓解。

    但紧接着更大的乱子发生了,腊八之夜,本是各家各户礼佛祈福的大好rì子里,接连有人在各大闹市口上吊自杀,一大早被早起的百姓们发现,吓得赶紧报官;开封府迅速派人抵达现场,经过辨认,自缢而死的是五名外地废官,其中便有饶州知府柳梅村。

    这几人的尸身上都留有遗书,内容大致是说,当今皇上违背祖训,纵容jiān邪迫害忠良之后,泯灭祖宗恩泽,不顾朝廷体统,行逆行之法,做违世之事云云。

    更有遗书翻出前年苏锦在应天书院借太祖托梦所述的太庙遗训来,直言皇上不肖,违背祖训纵容jiān邪对士子官员进行刑讯迫害云云。

    一时间舆论大哗,京师震动,百姓们议论纷纷;本来庆历四年的新年是这几年来百姓们过得最为期待的一个新年,这样一来,全城都笼罩在一股惶然的恐惧之中;街头上出现的流言,有鼻子有眼的说出某些官员是如何借行新法之名迫害异己中饱私囊,又是如何掩人耳目,隐瞒真相,又是如何阻挠官员鸣冤上访,将皇上蒙在鼓里的。

    流言愈演愈烈,消息很快便传到赵祯的耳朵里,赵祯急忙召见范仲淹韩琦富弼等人,斥责他们为何不好生劝慰鸣冤之废官,却弄出了人命来。

    范仲淹等人也没想到事情会弄到如此的地步,面对赵祯的斥责,几人无言以对。

    “现在怎么办?外边的流言以及辱及朕的声名,甚至有人说朕胡来,不肖先皇,朕如何当得起这等名声?”赵祯铁青着脸道。

    范仲淹上前行礼道:“皇上,这件事显然别有隐情,闹事的官员我们确实抓了几个,但也只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并未一指加身与他们,他们为何激愤至自杀,臣等也百思不得其解。”

    赵祯怒道:“这还用想?要么是真的有冤屈,你们审查之际定然没弄清楚情况,再则便是尔等行事自以为得体,其实却粗暴简单,伤及自尊,我大宋士子文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个个视声誉重于生命,这下可好,凭空弄出这许多事来,朕这个新年还怎么过?”

    范仲淹连声自责道:“都是臣等行事考虑不周,请皇上息怒,臣等以后一定注意行事的手段,保证再无此事发生。”

    赵祯怒火稍息,叹了口气道:“朕也不想斥责尔等,尔等也是为了社稷着想,眼下的事情需要妥善了结,你们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欧阳修上前道:“启奏皇上,臣有话要说。”

    赵祯道:“说。”

    欧阳修道:“臣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些官员自杀于闹市,身上揣着诽谤朝廷和皇上的遗书,虽然是蒙冤死谏的摸样,但从自杀的时间和地点来看,似乎是越好了一起行事;这等事便显得很是蹊跷了,死去的五人一位是饶州原知府柳梅村,一位是茂州通判黄万年,另三位是登封县令郑丕思、萧县县令万通远,还有位是黄州团练黎孟德,这五个人分出东西南北中,官职高下,年岁大小各不相同,您不觉得这其中有些古怪么?”

    赵祯道:“有何古怪之处?自杀还要是同年同月同rì生不成?你当这是拜把子么?”

    欧阳修忙道:“皇上,臣的意思是,这五人相互之间并不认识,年纪岁数家境各不形同,为官之处也相互远隔千里,却在同一时间,以相同的方式自缢而亡,似乎是相约赴死一般,这怎么可能?”

    赵祯道:“如何不可能?也许是他们来到京城之后熟识,然后相约而为之,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欧阳修道:“也许皇上说的对,但臣认为这件事大有疑点,或许并非相约自缢那么简单,拿微臣而言,我若以死相谏,便不会和他人相约,因为这等事根本无需拉帮结伙,也不会在身上写下诽谤朝廷和皇上的遗书,因为我既然决心赴死,绝不会写下大逆不道之言遗祸家眷,需知我大宋刑统有明文,诽谤朝政不尊圣上者会诛连族人,这些人再蠢也不会不顾家人的安危,将他们拖着一同死吧。”

    赵祯蹙眉不语,欧阳修的话倒有几分道理,范仲淹韩琦等人也觉得其中有蹊跷,都细细思索起来。

    “那依你看,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呢?”赵祯静静的问道。

    欧阳修道:“臣不敢妄言,毕竟人死事了,诽谤死者是为不敬之举,但五人以相同的方式自缢而亡,肯定是为了扩大影响,也就是说,他们的目的便是要造成目前这种恐慌的局面,但他们这么做对他们自身毫无益处,反而会牵连家人,这难道不是矛盾之处么?”

    赵祯紧锁眉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的死很是可疑?”

    欧阳修拱手道:“臣只是猜测而已,或许此事可以查一查。”

    赵祯抬起头来看着欧阳修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有人故意制造目前的恐慌局面阻挠新政的推行是么?”

    欧阳修道:“臣不敢妄下断言,但臣想请皇上下令,派人彻查此事,如果真的有人在背后捣鬼,那可不是简单的自杀死谏之事,而是对朝廷的一种挑战。”

    赵祯吁了口气道:“那便由你出面查清此事。”

    欧阳修摆手道:“臣出面恐怕不好,无论臣查出什么,都会难以服众,因为臣是积极推行新政的一员,难免有人说三道四说我反诬他人。”

    赵祯点头道:“那么谁来查合适呢?”

    欧阳修道:“臣认为,包拯最适合,但恐怕他不会答应,最近包拯在很多事情上于我等意见相左,原先他积极参与新政,如今不知为何却渐渐淡出,最近还告病回庐州探亲去了。”

    赵祯眉头拧成一个疙瘩道:“苏锦如何?叫苏锦来查,这等事应该难不倒他。”

    欧阳修道:“苏大人机敏聪慧,他自然是合适的人选,不过他未必会答应,臣等几次三番请他共铸新政,但他都拒绝了,反劝我们缓行新政,臣怕是请不动他。”

    赵祯道:“这个苏锦,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原先最早提出策论十弊的是他,如今新政推行,他却当缩头乌龟;罢了朕来亲自跟他们说,你们且退下,主意rì后行事手段不要太激进,死去的官员要厚恤厚葬,诽谤之罪便免了吧,其家人子女要好生抚慰。”

    范仲淹等人叩拜而出,他们也是焦头烂额,新政推行了才几个月,便遇到如此多的阻力,众人嘴上虽不承认,但心里倒是对苏锦当rì在秦州的告诫有些佩服了;但范仲淹和韩琦等人岂是知难而退之人,此事虽对他们有所打击,但却并未动摇几人的信心。

    ……

    听到五名官员自缢于街头的消息,苏锦的第一反应便是不信他们是自杀,以苏锦对于人xìng的了解,越是闹得凶的人便越是重视名利等身外之物,这些被废的官员,虽然被革了官职,但谁不是捞的盆满钵满,朝廷也只是革职而已,并未对他们进行抄家清算,他们丢官之后,实际上生活的还是可以优哉游哉。

    这样的人你若叫他们来闹事起哄或许他们会欣然而往,毕竟这有可能恢复官职,继续过有钱有权的rì子,但是你若是要他们以死相谏那绝对办不到。

    当然从臆测是上分析多半带着主观sè彩,因为苏锦是先入为主的认为凡是对新政有阻挠的事件都是人为的,这便是听到了这件事立刻产生怀疑的原因。

    而客观上,从自杀的方式和世间选择上,似乎有着jīng心的设计,更是人为痕迹明显,就凭这两点,苏锦足以断定其中疑点重重。

    但即便如此,当赵祯召见苏锦,命他彻查此事的时候,苏锦还是推辞说不rì将回归秦州,没空办理此事;苏锦压根就想当个冷眼旁观派,他好不容易置身事外,若是现身查案,很快就会被认为是和范仲淹等人是一伙的,苏锦不愿意这么做。

    赵祯很是恼火,苏锦也不知是怎么了,一个激进之人在新政之事上的表现让人大跌眼镜,甚至连查案都不愿出头,不得已,赵祯使出了杀手锏,翻出扬州之时苏锦的几条罪状相要挟,逼迫苏锦接受差事;苏锦被逼无奈,只得答应查勘此事,但要求暗中进行,不可公开宣布。

    苏锦迅速查勘了现场,又将几具尸体一一查验,不到一天便得出了结论,这个结论让赵祯极为震惊。

    苏锦的结论是:这五名官员压根不是自杀,而是被杀之后挂在街口,伪造成自杀的迹象。

第八四五章 反击 五

    崇政殿内,面对赵祯、晏殊、杜衍、范仲淹韩琦、富弼欧阳修等人,苏锦抛出的结论宛如一颗重磅炸弹,将君臣几人炸的昏头昏脑。<>

    “皇上,各位大人,根据我的勘查,得出此结论的证据有两点,第一便是死者颈部的伤痕,五名死者的颈部都有一道细细的伤痕,肿胀瘀血,确实是致命之处,但却绝非自杀所致。”

    杜衍冷声道:“何以见得,既然颈部有缢伤痕迹,又是致命之伤,你凭什么能断定他们是他杀而非自杀?”

    苏锦道:“杜枢密稍安勿燥,我有我的道理,原因便是这伤痕的怪异之处,一道细细的伤痕深入肌理,那确实是致命之处,但在这道伤痕之外,有一道隐隐的血痕,比那致命伤痕之处为宽,我做了比对,外圈的淡淡血痕乃是尸身上的白绫所致,众所周知,白绫自缢而亡,留下的伤痕宽大且颜sè很淡,自缢之人选择白绫自緒。?耸侵磺笾舷6?觯?朗鄙偈苄┛喑??雷匆膊簧跗嗬鳎坏?屑淠堑老赶傅难?劬?前诅彼?拢?耸锹樯?蛘呤遣萆??嗟奈锸掠昧?战羲?拢?街植煌?纳撕鄢鱿衷谒勒呔辈浚?匀皇怯腥讼扔寐樯?蛘卟萆?账浪勒撸?僖园诅惫揖痹斐勺早硕?龅募傧蟆!?br/>

    众人恍然大悟,苏锦说的对,白绫自缢伤痕不太明显,柔软宽松的白绫只会在颈部留下一道宽大的痕迹,而不会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这确实是不为人所注意的细节。

    “而且,五名死者所用的上吊的白绫均为同一材质,乃是一匹白绫上撕下的五条,这一点更是匪夷所思,这白凌也有出处,我命人查了这白绫的材质,乃是京师鸿运布庄所产的一品白绫,这样的白绫在京城只有家道殷实之人才会购买,大多用于丧事之用,销量也不大;我拿了死者的画像去让鸿运布庄的伙计辨认,他们异口同声的证明并没见过这五人,可见这白绫不是五人所买。”

    杜衍道:“也许他们是差人前去购买,而非本人前往呢。”

    苏锦笑道:“也有这个可能,不过掌柜的证实事发前一个月内,这种白绫在鸿运布庄没卖出一尺,难道这些人在来京师之前便相约好了购买同一种这种白绫备用,用来自杀么?显然不太可能。”

    “另外如果是他们差人前去购买,那么差遣的是谁呢?必然是他们的随行人员,而他们的随行人员却无一人记得曾帮他们的主人购买过此物;而且他们供述说,腊八当rì,几位死者都接到信件,之后便说前去兴国寺礼佛进香,不让随从跟随,然后便彻夜未归;送信给他们的人是谁?这便是此案的关键。”

    杜衍不再多言,眼神中一抹yīn毒一闪而没;赵祯等众人连连点头,同时也暗暗心惊,看来这件事必然是有幕后指使了,不惜连杀五人制造混乱,此人心肠之歹毒,行事之不择手段着实教人胆寒。

    “若说幕后杀害这五人的凶手前面的错误若不细心查找的话还会蒙混过关的话,那他后面犯的低级错误便实实在在的露出马脚了,抛却伤痕不谈,抛却白绫的出处不谈,那柳梅村年近六旬,但是他的自缢地点是在南门大街和报慈寺的交接之处的一棵大枣树上,这棵树高达七八丈,离地一丈三尺高才有枝杈横生,低处的枝杈都被剪除以防阻挡道路行人车马;这位柳梅村白发苍苍手无缚鸡之力,自挂一丈三尺高的枝杈上,他是如何办到的?”

    赵祯等人恍然大悟,纷纷面露释然之sè,苏锦微笑续道:“那枣树皮光茎滑,慢说是垂垂老者,便是壮年人爬上去也破费周折,更何况要在树杈上挂上白绫套在脖子上自缢了,此事他绝对办不到。据现场目击者所言,早晨看到死者时地上也并没有高凳扶梯相助,事情便更加的明显了,有人将柳梅村的尸身运到此处,然后挂在枣树上,伪造自缢之状;幕后之人自以为高明,其实蠢的不能再蠢了。”

    杜衍面sè如常,跟着干笑几声,后脊梁却冷汗嗖嗖,其后关于幕后之人的议论他一言不发,直到众人告退出门,他才急匆匆的赶往朱雀门附近的声韵斋。

    ……

    “蠢材,蠢材啊。”夏竦大骂,不知道是骂自己还是骂站在面前的杜衍。

    “苏锦啊苏锦,一而再再而三的坏老夫大事的就是你,你这个小畜生。”

    “夏老弟,别骂了,这可不是苏锦的事儿,那破绽过于明显,你的手下办事也太过马虎,那不是摆明了让他们怀疑么?”杜衍跺脚道。

    夏竦道:“放心,我还有后手,此事即便他们得知幕后有人,也没有证据找到老夫,即便是皇上明白了,百姓们可不会明白内幕,城中的消息继续散发,要让百姓们都谈论起来,这样整个大的氛围便对我等有利,另外第三步我也已经想好了,这一回我要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杜衍道:“第三步你打算怎么做?”

    夏竦嘿嘿冷笑道:“正面不行咱们便迂回,最近不少人借着范仲淹等人得势之际跳了出来,咱们便从他们入手开刀。”

    杜衍道:“夏老弟,说的明白些,弄得我糊里糊涂的,我也使不上劲。”

    夏竦道:“自然要杜枢密全部得知,此事需要你在朝中全力斡旋,但有yiyang我需要告知你,这一次是鱼死网破,如果咱们扳不倒范仲淹他们,我们两便完了,如果这一次能够成功,范仲淹韩琦富弼等人便永无翻身之rì。”

    杜衍咬牙道:“我今虽为枢密使,但已经被架空rì久,早已退无可退,自然是全力一搏,夏老弟大可放心。”

    夏竦道:“那是最好,这第三条计策不仅要扳倒范仲淹等人,我还要晏殊老儿让出相位,到时候你任宰相,我任枢密使,咱们两人扬眉吐气的时候便到了。”

    杜衍喜道:“什么妙计如此有功效?”

    夏竦笑道:“国子监直讲石介最近似乎比较活跃是么?”

    &#x675c;&#x884d;&#x5550;&#x4e86;&#x4e00;&#x53e3;&#x9053;&#xff1a;&#x201c;&#x90a3;&#x4e2a;&#x8001;&#x4e1c;&#x897f;&#xff0c;&#x62b1;&#x7740;&#x8303;&#x5e0c;&#x6587;&#x7684;&#x5927;&#x817f;&#x731b;&#x62cd;&#x9a6c;&#x5c41;&#xff0c;&#x56db;&#x8c0f;&#x5b98;&#x5c06;&#x5bb0;&#x76f8;&#x526f;&#x5bb0;&#x76f8;&#x4ee5;&#x53ca;&#x590f;&#x8001;&#x5f1f;&#x5f39;&#x52be;&#x7f62;&#x5b98;&#x4e4b;&#x540e;&#xff0c;&#x4ed6;&#x5199;&#x4e86;&#x9996;&#x8bd7;&#x53eb;&#x4ec0;&#x4e48;&#x300a;&#x5e86;&#x5386;&#x5723;&#x5fb7;&#x8bd7;&#x300b;&#x5927;&#x62cd;&#x9a6c;&#x5c41;&#xff0c;&#x4ec0;&#x4e48;&#x2018;&#x6606;&#x866b;&#x8e62;&#x8e85;&#xff0c;&#x5996;&#x602a;&#x85cf;&#x706d;&#x3002;&#x540c;&#x660e;&#x9053;&#x521d;&#xff0c;&#x5929;&#x5730;&#x5609;&#x5409;&#x3002;&#x2019;&#x8fd8;&#x4ec0;&#x4e48;&#x2018;&#x7687;&#x5e1d;&#x660e;&#x5723;&#xff0c;&#x5fe0;&#x90aa;&#x8fa8;&#x522b;&#x3002;&#x4e3e;&#x64e2;&#x4fca;&#x826f;&#xff0c;&#x626b;&#x9664;&#x5996;&#x9b43;&#x3002;&#x4f17;&#x8d24;&#x4e4b;&#x8fdb;&#xff0c;&#x5982;&#x8305;&#x65af;&#x62e8;&#x3002;&#x5927;&#x5978;&#x4e4b;&#x53bb;&#xff0c;&#x5982;&#x8ddd;&#x65af;&#x8131;&#x3002;&#x2019;&#x8fd9;&#x4e0d;&#x662f;&#x590f;&#x8001;&#x5f1f;&#x4f60;&#x5c31;&#x662f;&#x5996;&#x602a;&#xff0c;&#x5c31;&#x662f;&#x6606;&#x866b;&#xff0c;&#x662f;&#x5927;&#x5978;&#x4e48;&#xff1f;&#x540e;&#x9762;&#x8fd8;&#x6709;&#x4e00;&#x5927;&#x5806;&#x5bf9;&#x8303;&#x4ef2;&#x6df9;&#x5bcc;&#x5f3c;&#x97e9;&#x7426;&#x7b49;&#x4eba;&#x70b9;&#x540d;&#x9053;&#x59d3;&#x7684;&#x5439;&#x6367;&#xff0c;&#x4ee4;&#x4eba;&#x8089;&#x9ebb;&#x4e4b;&#x6781;&#x3002;&#x201d;

    &#x590f;&#x7ae6;&#x51b7;&#x7b11;&#x9053;&#xff1a;&#x201c;&#x8001;&#x592b;&#x4fbf;&#x62ff;&#x4ed6;&#x5f00;&#x5200;&#xff0c;&#x4ed6;&#x4e0d;&#x662f;&#x559c;&#x6b22;&#x548c;&#x5bcc;&#x5f3c;&#x7b49;&#x4eba;&#x4e66;&#x6765;&#x4fe1;&#x5f80;&#x76f8;&#x4e92;&#x5439;&#x6367;&#x4e48;&#xff1f;&#x8001;&#x592b;&#x4fbf;&#x8ba9;&#x4ed6;&#x7978;&#x4ece;&#x53e3;&#x51fa;&#x3002;&#x201d;

    &#x675c;&#x884d;&#x4f4e;&#x58f0;&#x9053;&#xff1a;&#x201c;&#x590f;&#x8001;&#x5f1f;&#x7684;&#x610f;&#x601d;&#x662f;&#x6307;&#xff1f;&#x201d;

    &#x590f;&#x7ae6;&#x63a2;&#x5934;&#x770b;&#x770b;&#x4e66;&#x623f;&#x5916;&#x8fb9;&#xff0c;&#x8f7b;&#x8f7b;&#x4ece;&#x4e66;&#x6848;&#x7684;&#x6697;&#x683c;&#x4e2d;&#x53d6;&#x51fa;&#x4e00;&#x5f20;&#x4fe1;&#x7b3a;&#x6765;&#x4ea4;&#x7ed9;&#x675c;&#x884d;&#x9053;&#xff1a;&#x201c;&#x4f60;&#x77a7;&#x77a7;&#x8fd9;&#x662f;&#x8c01;&#x7684;&#x5b57;&#x3002;&#x201d;

    &#x675c;&#x884d;&#x4ed4;&#x7ec6;&#x4e00;&#x770b;&#xff0c;&#x5413;&#x4e86;&#x4e00;&#x8df3;&#x9053;&#xff1a;&#x201c;&#x600e;&#x4e48;&#xff0c;&#x4f60;&#x548c;&#x77f3;&#x4ecb;&#x7adf;&#x7136;&#x6709;&#x6697;&#x4e2d;&#x4e66;&#x4fe1;&#x5f80;&#x6765;&#xff1f;&#x201d;

    &#x590f;&#x7ae6;&#x563f;&#x563f;&#x4e00;&#x7b11;&#x9053;&#xff1a;&#x201c;&#x6211;&#x5c82;&#x4f1a;&#x548c;&#x4ed6;&#x6709;&#x4ea4;&#x5f80;&#xff1f;&#x4f60;&#x77a7;&#x8fd9;&#x5b57;&#x53ef;&#x662f;&#x4ed6;&#x7684;&#x5b57;&#x4e48;&#xff1f;&#x201d;

    &#x675c;&#x884d;&#x7ec6;&#x7ec6;&#x770b;&#x6765;&#x9053;&#xff1a;&#x201c;&#x786e;&#x5b9e;&#x662f;&#x4ed6;&#x7684;&#x5b57;&#xff0c;&#x4ed6;&#x4e00;&#x5411;&#x81ea;&#x8be9;&#x5176;&#x5b57;&#x6709;&#x7fb2;&#x4e4b;&#x884c;&#x4e91;&#x6d41;&#x6c34;&#x4e4b;&#x529f;&#xff0c;&#x77a7;&#x4ed6;&#x8fd9;&#x4e2a;&#x2018;&#x4e4b;&#x2019;&#x5b57;&#xff0c;&#x70b9;&#x5982;&#x51a0;&#x76d6;&#xff0c;&#x5c3e;&#x5982;&#x8d70;&#x86c7;&#xff0c;&#x5bbd;&#x5934;&#x80d6;&#x8eab;&#xff0c;&#x539a;&#x58a8;&#x6d53;&#x7b14;&#xff0c;&#x8fd9;&#x5c31;&#x662f;&#x4ed6;&#x7684;&#x5b57;&#x554a;&#x3002;&#x4f60;&#x4ece;&#x4f55;&#x5904;&#x5f97;&#x6765;&#x4ed6;&#x7684;&#x4e66;&#x4fe1;&#xff1f;&#x201d;

    &#x590f;&#x7ae6;&#x5fae;&#x7b11;&#x9053;&#xff1a;&#x201c;&#x4f60;&#x770b;&#x770b;&#x5185;&#x5bb9;&#x518d;&#x3002;&#x201d;

    &#x675c;&#x884d;&#x76b1;&#x7709;&#x91cd;&#x5c06;&#x4fe1;&#x7684;&#x5185;&#x5bb9;&#x7ec6;&#x7ec6;&#x7684;&#x770b;&#x4e86;&#x4e00;&#x904d;&#xff0c;&#x5413;&#x5f97;&#x6d51;&#x8eab;&#x4e00;&#x54c6;&#x55e6;&#xff0c;&#x767d;&#x4e86;&#x8138;&#x9053;&#xff1a;&#x201c;&#x8fd9;&#x2026;&#x2026;&#x8fd9;&#x662f;&#x8981;&#x2026;&#x2026;&#xff1f;&#x201d;

    &#x590f;&#x7ae6;&#x4e0d;&#x5c51;&#x7684;&#x770b;&#x4e86;&#x675c;&#x884d;&#x4e00;&#x773c;&#x9053;&#xff1a;&#x201c;&#x600e;&#x4e48;&#xff0c;&#x6015;&#x4e86;&#xff1f;&#x201d;

    &#x675c;&#x884d;&#x62b9;&#x7740;&#x989d;&#x5934;&#x4e0a;&#x7684;&#x6c57;&#x73e0;&#x9053;&#xff1a;&#x201c;&#x4e0d;&#x4e0d;&#xff0c;&#x6211;&#x4e0d;&#x662f;&#x6015;&#xff0c;&#x8fd9;&#x4e8b;&#x80fd;&#x8ba9;&#x4eba;&#x76f8;&#x4fe1;&#x4e48;&#xff1f;&#x201d;

    &#x590f;&#x7ae6;&#x55e4;&#x7b11;&#x9053;&#xff1a;&#x201c;&#x4f60;&#x5f53;&#x4e86;&#x8fd9;&#x4e48;&#x591a;&#x5e74;&#x7684;&#x5b98;&#x513f;&#xff0c;&#x600e;&#x5730;&#x8fde;&#x5723;&#x610f;&#x90fd;&#x63e3;&#x6469;&#x4e0d;&#x51fa;&#x6765;&#xff0c;&#x8eab;&#x4e3a;&#x7687;&#x4e0a;&#xff0c;&#x5fcc;&#x8bb3;&#x4e4b;&#x4e8b;&#x4fbf;&#x662f;&#x6b64;&#x4e8b;&#xff0c;&#x5b81;&#x53ef;&#x4fe1;&#x5176;&#x6709;&#xff0c;&#x4e0d;&#x53ef;&#x4fe1;&#x5176;&#x65e0;&#xff0c;&#x8fd9;&#x5c01;&#x4fe1;&#x4e00;&#x65e6;&#x66dd;&#x5149;&#xff0c;&#x5fc5;&#x4f1a;&#x5f15;&#x8d77;&#x7687;&#x4e0a;&#x7684;&#x731c;&#x5fcc;&#x4e4b;&#x5fc3;&#xff0c;&#x5230;&#x65f6;&#x5019;&#x4fbf;&#x6709;&#x597d;&#x620f;&#x770b;&#x4e86;&#x3002;&#x201d;

    &#x675c;&#x884d;&#x4f4e;&#x58f0;&#x9053;&#xff1a;&#x201c;&#x8fd9;&#x4fe1;&#x679c;&#x771f;&#x662f;&#x77f3;&#x4ecb;&#x6240;&#x4e66;&#xff1f;&#x201d;

    &#x590f;&#x7ae6;&#x9053;&#xff1a;&#x201c;&#x8fd9;&#x662f;&#x6211;&#x7684;&#x4e00;&#x4e2a;&#x559c;&#x6b22;&#x4e34;&#x6479;&#x7684;&#x4e2b;&#x9b1f;&#x5199;&#x7684;&#xff0c;&#x51e0;&#x53ef;&#x4e71;&#x771f;&#xff0c;&#x90a3;&#x4e2b;&#x9b1f;&#x5df2;&#x7ecf;&#x88ab;&#x6211;&#x5904;&#x7406;&#x4e86;&#xff0c;&#x6b64;&#x4e8b;&#x5929;&#x77e5;&#x5730;&#x77e5;&#x4f60;&#x77e5;&#x6211;&#x77e5;&#xff0c;&#x5269;&#x4e0b;&#x6765;&#x8981;&#x505a;&#x7684;&#x4fbf;&#x662f;&#xff0c;&#x4e70;&#x901a;&#x77f3;&#x4ecb;&#x7684;&#x9001;&#x4fe1;&#x53ae;&#xff0c;&#x4ee4;&#x5176;&#x6301;&#x6b64;&#x4fe1;&#x544a;&#x5bc6;&#x4e8e;&#x4f60;&#xff0c;&#x4f60;&#x518d;&#x62ff;&#x6b64;&#x4fe1;&#x5448;&#x4ea4;&#x7687;&#x4e0a;&#xff0c;&#x4e4b;&#x540e;&#x4fbf;&#x5750;&#x7b49;&#x597d;&#x6d88;&#x606f;&#x4e86;&#x3002;&#x201d;

    &#x675c;&#x884d;&#x5583;&#x5583;&#x9053;&#xff1a;&#x201c;&#x592a;&#x5192;&#x9669;&#x4e86;&#xff0c;&#x592a;&#x5192;&#x9669;&#x4e86;&#xff0c;&#x4e07;&#x4e00;&#x67e5;&#x51fa;&#x662f;&#x4f2a;&#x9020;&#x4e4b;&#x4fe1;&#xff0c;&#x4f60;&#x6211;&#x53ef;&#x90fd;&#x8981;&#x6284;&#x5bb6;&#x706d;&#x65cf;&#x4e86;&#x3002;&#x201d;

    &#x590f;&#x7ae6;&#x77a0;&#x76ee;&#x4f4e;&#x559d;&#x9053;&#xff1a;&#x201c;&#x4f60;&#x4ee5;&#x4e3a;&#x4f60;&#x7684;&#x597d;&#x65e5;&#x5b50;&#x8fd8;&#x80fd;&#x6301;&#x7eed;&#x591a;&#x4e45;&#xff1f;&#x7528;&#x4e0d;&#x4e86;&#x51e0;&#x4e2a;&#x6708;&#xff0c;&#x56db;&#x8c0f;&#x5b98;&#x4fbf;&#x4f1a;&#x5c06;&#x4f60;&#x4ece;&#x67a2;&#x5bc6;&#x4f7f;&#x7684;&#x4f4d;&#x5b50;&#x4e0a;&#x62c9;&#x4e0b;&#x6765;&#xff0c;&#x7136;&#x540e;&#x4f60;&#x6211;&#x90fd;&#x5c06;&#x88ab;&#x5228;&#x6839;&#x67e5;&#x5e95;&#xff0c;&#x76f4;&#x81f3;&#x6b7b;&#x65e0;&#x846c;&#x8eab;&#x4e4b;&#x5730;&#x3002;&#x201d;

    &#x675c;&#x884d;&#x8138;&#x4e0a;&#x9752;&#x767d;&#x4ea4;&#x66ff;&#x808c;&#x8089;&#x7ea0;&#x7ed3;&#xff0c;&#x534a;&#x664c;&#x4e4b;&#x540e;&#x7ec8;&#x4e8e;&#x54ac;&#x7259;&#x9053;&#xff1a;&#x201c;&#x5e72;&#x4e86;&#xff0c;&#x9c7c;&#x6b7b;&#x7834;&#xff0c;&#x5c31;&#x6b64;&#x4e00;&#x906d;&#x3002;&#x201d;

    &#x590f;&#x7ae6;&#x5927;&#x7b11;&#xff0c;&#x62cd;&#x7740;&#x4ed6;&#x7684;&#x80a9;&#x8180;&#x9053;&#xff1a;&#x201c;&#x653e;&#x5fc3;&#x5427;&#xff0c;&#x6709;&#x6211;&#x5728;&#xff0c;&#x5fc5;&#x7136;&#x4e07;&#x4e8b;&#x987a;&#x5229;&#xff1b;&#x5728;&#x6b64;&#x4e4b;&#x524d;&#xff0c;&#x8fd8;&#x6709;&#x4ef6;&#x4e8b;&#x8981;&#x5904;&#x7406;&#xff0c;&#x5148;&#x8ba9;&#x7687;&#x4e0a;&#x5fc3;&#x4e2d;&#x518d;&#x6dfb;&#x4e0a;&#x4e00;&#x5757;&#x5927;&#x77f3;&#x5934;&#x518d;&#x3002;&#x201d;

    &#x675c;&#x884d;&#x9053;&#xff1a;&#x201c;&#x4ec0;&#x4e48;&#x4e8b;&#xff1f;&#x201d;

    “御史台谏官梁坚昨rì来我府中小聚,他提出要弹劾一个人。”

    “谁?”

    “泾州知府藤子京,他是范仲淹的同科进士,两人关系甚笃,此人在泾州滥用公款,证据确凿;若弹劾此人成功,便等于告诉皇上,范仲淹等人并非如他们所言之立身持正,他们的亲朋故旧并未按照新政所言的遵纪守法,借以影shè范仲淹包庇容忍好友处事不公,皇上一定会对他们不满,咱们再趁机丢上这封信,必然会收到奇效。”

    “高明,实在是高明!明rì早朝我便要梁坚上奏弹劾藤子京,好戏就要开锣了。”杜衍眉开眼笑,脸上的胖肉荡开层层的涟漪。

第八四六章 反击 六

    苏锦于腊月初九带着家眷离开京城,本来苏锦打算在京城混到年后,但京城中的形势让苏锦觉得再待下去ziji恐怕要陷入其中。<>

    不知从何时起,苏锦也学会了韬光养晦;这年头比ziji强势的人着实不少,范仲淹、韩琦自不必说,一旦掌权之后,行事与以往大大不同,和他们当然不能起正面冲突。

    甚至是富弼,在苏锦眼中是个老好人一个,现如今也不得不说yijing大变摸样,自从成为新政的主导人之一,身居枢密副使高位,和苏锦也因新政之事疏远了许多;即便是和他的老丈人晏殊,也因政见分歧变得生分了起来”“小说。

    权利和地位足以改变一个人的xìng情,这yidiǎn毋庸置疑,苏锦也能理解,谁愿意一辈子居于人下不干出点大事呢?谁不想名垂青史万民称颂呢?

    对苏锦而言,目前的大事便是经营好西北的两亩三分地,泾原路秦凤路的事务不要出岔子,苏家的生意也不要受影响,来个闷声发大财。

    好是,不管怎样,ziji所做的投资回报巨大,宝山煤场和炼油谷的运营的红红火火,这次来京城,将苏记宝山煤饼和香饼在京城中的销路打开了,经过体验之后,不仅三司预定了五十万斤煤饼供应今冬京城个衙门之用,就连皇宫内务府也定下了整个冬季的香饼供应,有了皇宫带头,达官贵人们的内眷们自然趋之若鹜,香饼也预定了十万枚。

    苏锦下一步打算是将煤饼的使用由京城辐shè到东南方的州府,有了京城为跳板会有很好的宣传效果,各大城市普及煤炭作为燃料取代柴薪应该很快就能完成,现在要考虑的不是销售问题,而是生产产量问题了。

    目前十处掘进面同时开挖,速度并不快,每天出石炭仅两千余筐,一筐三十来斤,实际上一天也只能出产六千斤zuoyou,而京城ruguo全部用煤饼代替取暖和燃料的话,百万人口的大都市一天便需要十几万斤,目前尚未普及,自然还算勉强能供应,一旦百姓们都认可之后,这么点产量是万万供应不及了,更别提扩大市场到南方诸州府了。

    当然苏锦也zhidào,大宋的市场不是ziji一家的,宝山煤饼的成功,必然会带动山西河南等地煤炭的销量,而别处也并非méiyou优质煤,而且据请来的采煤师父所言,河南鹤壁大煤矿上yijing找到了将劣质煤变为烟气较少的优质煤的,无论是水洗还是分拣都可以做到,甚至是将原煤打碎成末混以秘制不明物事,也可减少烟气。

    但苏锦并不担心,以大宋产石炭的速度,起码在百十年内是供不应求的局面,况且苏记走的是品牌路线,宝山煤饼率先深入人心,无论何时,自家的销售不会成问题。

    炼油谷那边,火油的提炼以每天十五桶zuoyou的速度累积,产量虽然不高,但火油的规格毋庸置疑,看似是个亏本的买卖,但苏锦zhidào,火油这个玩意,说不定shimeshihou便能扭转乾坤取得更大的收益,而苏锦也存了私心,除了答应供应给延州狄青一部分之外,剩下的一律ziji藏在山洞库房里,这玩意卖给朝廷固然好,但苏锦不愿这么做,再说朝廷在其他difāng也有好几处火油提炼的场所,ziji也不必cāo那份心。

    更有一个让苏锦高兴的difāng,那便是炼油产生的残渣,苏锦zhidào那是沥青油,来到这个时代每天见到的便是坑坑洼洼的官道,一下雨下雪便寸步难行,而好yidiǎn的青石青砖道又太耗金钱,沥青这东西正好可以用来铺路;从炼油开始到如今的几个月里,产生的沥青被苏锦下令全部铺设在为宝山进出开辟的大道上,整条大道yijing有一半成了柏油马路,雨雪天照样畅通无阻,保证了煤饼和物资的进出。

    苏锦的目标是,利用沥青将西北四路的官道全部铺上,到那时无论是运输物资还是行军打仗,机动xìng会大大的增加,整个西北四路会变的畅通无阻,再不用看老天的眼sè了。

    就在苏锦回到秦州后的第三天,御史台监察御史梁坚及侍御史王拱辰紧追着苏锦的脚印而来,这两人的到来让苏锦大为诧异,不过很显然不是为ziji而来。

    苏锦对梁坚和王拱辰的印象不深,御史台中的谏官多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角sè,在御史台中,苏锦也就是和欧阳修熟络一些,对其他的人也了敬而远之的,这两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到来。

    晚间苏锦设宴款待两人,酒席宴上,两人将此行的目的告知苏锦,就在苏锦的当天早朝上,梁坚上奏弹劾了泾原路泾州知府滕宗谅,在大宋,州府路级别以上的官员都会有权支配一笔数目不菲的钱,名之为‘公使钱’,类似于后世的招待费之类的钱财,譬如朝上官巡查至此的招待住宿,对属下的赏赐,以及官府衙门节假rì的聚餐之类的钱财都属于此公使钱的范畴。

    倒不是泾州知府滕宗谅将三司拨付的十六万公使钱揣进腰包,只不过此君将这十六万钱花在了不该花的difāng,他拿这些钱跟下属宴饮无度,还在泾州建了好几座厅阁之所,跟着手下的一般喜欢.吟风弄月的幕僚在其中宴饮畅游,小rì子过得优哉游哉;将十六万公使钱花的一分不剩;御史台每年都会查勘官员一年中的各种行为,包括公使钱的账目核对,而此君却在核查人员到达之后将账簿销毁,谎称是战事之时遗失,来了个死无对证。

    这么点破事放在富庶之年,这点事也许算不上shime事儿,但如今大宋上下都在勒紧裤带过rì子,滕宗谅这么做便有些不合时宜了;更何况如今正是敏感时期,朝廷的新政如火如荼,而滕宗谅和范仲淹guānxi非常的好,两人是一对相互欣赏的知音,在这个shihou屁股不干净,显然会被人给揪出来。

    朝堂上,面对梁坚的弹劾,范仲淹根本就不能为滕宗谅辩驳,只心里暗骂:滕子京啊滕子京,你shimeshihou闹事不好,偏偏这shihou闹事,我想保你也保不了了,非但不能保你,我还只能落井下石。

    于是范仲淹不得不附议,提出将滕子京贬知凤翔府,虽然同样是州府级别,凤翔和泾州想必那简直就是小集镇跟大都市相比,权力地位都是一落千丈。

    但杜衍岂能如此便宜滕子京,当即使眼sè要王拱辰再次奏议,王拱辰以所坐太轻为由建议将滕子京一撸到底贬为庶民,永不再用;赵祯考虑再三,采取平衡之策,既照顾范仲淹的面子,又表明达对吏治的态度,于是下旨将滕宗谅贬谪到岳州巴陵郡,这一下滕宗谅来了个三连掉,从大城市的市长直接掉到了边缘山区的乡长。

    苏锦听完这些,忽然想起中学shihou学的那篇范仲淹的名作《岳阳楼记》:庆历四年chūn,滕子京谪守巴陵郡……,原来此君是因为滥用公款被谪守巴陵郡,倒也不甚光彩,不过这家伙倒是很有想法,到了巴陵郡便重修岳阳楼搞政绩工程,还请了范仲淹作记,到是脑子活泛的人物,最起码此人本来籍籍无名,但后世居然也留了名,倒也算赚到了。

    “苏大人,我二人此来便是要向滕宗谅宣读圣裁,皇上临行之际特意嘱咐我等要来秦州跟你打个招呼,泾州是你属下,因滕宗谅滥用公使钱在先,大人新任路使在后,皇上说请苏大人不必自责,此人之过与你无干。”梁坚似笑非笑道。

    苏锦呵呵一笑道:“多谢皇上体谅,不过我也算是失职不察,我会上折子请罪,滕子京有过自然是要处罚,谪守巴陵郡yijing是皇上开恩了。”

    王拱辰笑道:“久闻苏大人深明大义,今rì一见果然名符其实,话说回来,滕子京若非和范公有交情,这一次恐怕确实没nàme幸运;此事在朝廷上下也颇有微词,官员们都说范大人处事不公,新政推行之时很多官员因小过便被革职为民,而其好友滕宗谅有过却依旧保有官身,此举有些外严内松之嫌呢。”

    苏锦zhidào他们在套话,ziji只要附和着说上一两句范仲淹的坏话,不rì京城必然会沸沸扬扬的传扬说ziji对范仲淹不满云云,这等伎俩岂能将越来越了解这些人尿xìng的苏锦欺骗。

    苏锦微笑以对道:“本人只管西北两路之事,ziji的事情都忙的焦头烂额,又怎能管得了别人,再者说,新政之事是皇上和几位枢密大人商定之事,岂有我等说话的份儿;两位有所不知,我早已下令,秦凤路泾原路所辖之内大小官员凡妄谈新政者会被掌嘴二十呢。”

    王拱辰赶紧住嘴,早听说苏锦是个愣头青,ziji再胡乱套话,被这愣头青抽二十个大嘴巴,那可丢人丢到家了。

第八四七章 反击 七

    滕宗谅被贬之事对范仲淹是个沉重的打击,从赵祯的眼神和语气中范仲淹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不信任,范仲淹知道,皇上是在怀疑自己的公正xìng,自己对吏治的整饬得罪了很多的人。<>

    当rì他和韩琦巡视各州府之时,但凡闻听有过之官均毫不留情的一笔勾销;当时心肠还不算强硬的富弼还曾跟自己说:“范公啊,你这笔一勾,可让这一家子都哭鼻子呢。”自己当时还义正词严的说:“彦国癢。?胰舨蝗谜庑┕僭钡囊患易涌蓿?蔷秃Φ靡宦返陌傩斩家?蘖恕!?br/>

    这件事当时在朝廷中被当成美谈,连赵祯也赞许他的那句“一家哭甚于一路哭”的经典名言。

    而如今,自己的好朋友在眼皮底下滥用公款,虽然自己并不知情,但赵祯可不会这么认为,恨自己入骨的其他人可不这么认为,他们会认为自己是视而不见包庇滕子京。

    群臣的戳脊梁骨倒也没什么,范仲淹自打推行新政开始,便预料到了这么一天,他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对于赵祯的怀疑范仲淹绝对难以接受,如果失去了赵祯的信任,这新政恐怕便要胎死腹中了。不过可喜的是,赵祯虽然对自己略微疏远了些,但几桩新政的奏议赵祯还是全部准奏,并无犹豫之意,这多多少少让范仲淹心中稍定。灵域

    rì子平静的过去,庆历四年的新年也热热闹闹的过去,年假过后的第一天上朝,范仲淹感觉到赵祯的脸sè更加的yīn郁,皇上是个无论何时都和蔼可亲之人,很少发怒,也很少给人脸sè看,但当天的早朝上,皇上对晏殊杜衍等人和声乐和气,对自己和韩琦富弼等人却是板着面孔言语冰冷,这让范仲淹觉得大事不妙。

    早朝之后,赵祯留下了晏殊和杜衍单独召见,这更是让范仲淹如坐针毡,近数月来,单独召见都是自己的特权了晏殊杜衍等人已经很少单独觐见皇上,每每一下朝便逃也似的离开大殿,根本不想多说些什么,赵祯也没多和他们交流,但新年的第一天早朝,留下的是晏殊和杜衍,自己却不在其中,范仲淹感到了莫名的恐慌。

    崇政殿内,赵祯赐坐于晏殊和杜衍,温言问候两人新年过的如何,家中人如何如何,晏殊和杜衍也不知何故忽然被召见,只得一一作答小心应对。

    寒暄之后,赵祯忽然沉默不语盯着大梁发起呆来。

    晏殊和杜衍面面相觑,最准晏殊耐不住,轻声问道:“皇上是否有事要和臣等商议呢?”

    赵祯回过眼来看着杜衍和晏殊道:“朕登基有二十年了吧。”

    晏殊和杜衍互相看了看,不明白赵祯何出此言,晏殊点头道:“二十二年了,皇上是乾兴元年登基,明道二年亲政,迄今正好二十二年。”

    赵祯微微点头道:“好快啊,一晃便二十二年了,朕登基的时候还只有十三岁,当时是吕相和太后帮着朕,现如今吕相和太后都已作古,当真是时光荏苒岁月不饶人啊。”

    赵祯无端感慨,晏殊和杜衍也接不上话茬,只得点头称是。

    “你们是跟着朕最久的老臣,你们说,这二十二年来,朕这皇帝当得如何?可有辱没祖宗之处?”

    晏殊悚然一惊,起身跪倒道:“皇上乃天纵明君,仁恕慈怀古今帝王中屈指可数,我大宋在这二十二年间渐趋强盛,乃是盛世之国,皇上岂会有辱没祖宗之处,便是太祖太宗爷在世,也绝不会对皇上有所指谪。”

    杜衍也道:“晏相说的对,我大宋前所未有的强盛,这一切都是皇上治国有方,皇上是古今中外第一圣君。”

    赵祯微微一笑道:“古今中外第一圣君朕可不敢当,便是比起太祖太宗皇帝,朕也自认没他们雄才大略。”

    晏殊道:“皇上是守成之君,太祖太宗是开国之君,这两者毫无可比之处,太祖太宗开疆辟土开创基业自然是古今无双,但说到治国强盛还是皇上您胜出一筹。”

    赵祯无声的笑了,两道浓眉挑了挑摆手道:“起来坐下,朕跟你们随便聊聊,又何须这般的郑重其事。”

    晏殊和杜衍谢恩起身,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可是屁股刚刚落到椅子上,便被赵祯的下一句话惊得再次跪伏在地。

    “可是,有人说朕不合格呢,还要密谋要朕让位,说朕不适合当这个皇帝呢。”

    “这……这……谁敢如此胡言乱语,皇上可不要听信了道听途说之语,这等话岂是能听的。”晏殊磕头急道。

    赵祯冷笑道:“道听途说么?朕若是道听途说倒好了,这里有一封信,是昨rì有人送给朕看的,两位都看一看吧。”灵域

    晏殊一惊,杜衍一喜,晏殊惊得是居然有人敢私下里写下这样的信,杜衍喜得是,那封信终于顺利的到达赵祯的手中了,自己想来想去不便出面,于是请黄培胜帮忙将此信转交进宫,果然顺利交给了赵祯。

    “看看吧,都看看,昨rì黄培胜的居所里多了一封信,黄培胜看了此信吓得要命,连夜交给了朕,朕才知道,原来在众人眼中朕居然是这样的,朕彻夜未眠,今rì才召见你们两位给你们看看这封信上说的是什么。”

    &#x664f;&#x6b8a;&#x6218;&#x6218;&#x5162;&#x5162;&#x7684;&#x62c9;&#x8d77;&#x4fe1;&#x7b3a;&#xff0c;&#x62bd;&#x51fa;&#x91cc;&#x8fb9;&#x7684;&#x4fe1;&#x7eb8;&#x5c55;&#x5f00;&#xff0c;&#x53ea;&#x770b;&#x62ac;&#x5934;&#x7b2c;&#x4e00;&#x53e5;&#xff0c;&#x664f;&#x6b8a;&#x4fbf;&#x8d76;&#x7d27;&#x78d5;&#x5934;&#x4e86;&#xff1a;&#x201c;&#x7687;&#x4e0a;&#x6055;&#x7f6a;&#xff0c;&#x7687;&#x4e0a;&#x6055;&#x7f6a;&#x3002;&#x8001;&#x81e3;&#x4e0d;&#x77e5;&#x6b64;&#x4e8b;&#xff0c;&#x5bcc;&#x5f3c;&#x867d;&#x662f;&#x8001;&#x81e3;&#x5a7f;&#xff0c;&#x4f46;&#x81e3;&#x59d4;&#x5b9e;&#x4e0d;&#x77e5;&#x5176;&#x5fc3;&#x4e2d;&#x6240;&#x60f3;&#x2026;&#x2026;&#x201d;

    &#x8d75;&#x796f;&#x6446;&#x624b;&#x9053;&#xff1a;&#x201c;&#x770b;&#x4e0b;&#x53bb;&#xff0c;&#x4ed6;&#x662f;&#x4ed6;&#x4f60;&#x662f;&#x4f60;&#xff0c;&#x4f60;&#x4e0d;&#x7528;&#x5bb3;&#x6015;&#x3002;&#x201d;

    &#x664f;&#x6b8a;&#x63c9;&#x63c9;&#x773c;&#x775b;&#xff0c;&#x5c55;&#x5f00;&#x4fe1;&#x770b;&#x53bb;&#xff1a;&#x201c;&#x5f66;&#x56fd;&#x543e;&#x5f1f;&#xff0c;&#x9001;&#x6765;&#x8bd7;&#x7a3f;&#x5df2;&#x62dc;&#xff0c;&#x5f1f;&#x624d;&#x9ad8;&#x516b;&#x6597;&#x5b66;&#x5bcc;&#x4e94;&#x8f66;&#xff0c;&#x80f8;&#x6709;&#x7ecf;&#x56fd;&#x7eac;&#x4e16;&#x4e4b;&#x5b66;&#xff0c;&#x8001;&#x592b;&#x81ea;&#x6127;&#x4e0d;&#x5982;&#xff0c;&#x4eca;&#x6b21;&#x97f5;&#x548c;&#x4e00;&#x9996;&#x76f8;&#x8d60;&#xff0c;&#x8001;&#x5f1f;&#x83ab;&#x8981;&#x89c1;&#x7b11;&#x3002;&#x201d;

    &#x201c;&#x2026;&#x2026;&#x4eca;&#x5f1f;&#x4e0e;&#x8303;&#x516c;&#x97e9;&#x516c;&#x5171;&#x63a8;&#x653f;&#x4e4b;&#x4e3e;&#xff0c;&#x4ee4;&#x671d;&#x4e2d;&#x5978;&#x90aa;&#x9003;&#x9041;&#xff0c;&#x4e07;&#x6c11;&#x62e5;&#x6234;&#xff0c;&#x5b9e;&#x4e43;&#x4e07;&#x4e16;&#x4e0d;&#x673d;&#x4e4b;&#x529f;&#xff0c;&#x8001;&#x592b;&#x8001;&#x77e3;&#xff0c;&#x53c8;&#x624d;&#x5b66;&#x9119;&#x964b;&#xff0c;&#x624b;&#x65e0;&#x7f1a;&#x9e21;&#x4e4b;&#x529b;&#x4f46;&#x5374;&#x6709;&#x6447;&#x65d7;&#x5450;&#x558a;&#x4e4b;&#x5fc3;&#xff0c;&#x81ea;&#x5f53;&#x4e3a;&#x541b;&#x7b49;&#x9f13;&#x5439;&#x5450;&#x558a;&#xff0c;&#x52a0;&#x6cb9;&#x9f13;&#x52b2;&#xff1b;&#x2026;&#x2026;&#x5f1f;&#x4e0a;&#x56de;&#x4fe1;&#x4e2d;&#x6709;&#x6cae;&#x4e27;&#x4e4b;&#x610f;&#xff0c;&#x8a00;&#x53ca;&#x4eac;&#x5e08;&#x5c61;&#x6709;&#x5978;&#x4eba;&#x4f5c;&#x795f;&#xff0c;&#x5984;&#x56fe;&#x627c;&#x6740;&#x653f;&#xff0c;&#x53c8;&#x8a00;&#x56e0;&#x6ed5;&#x5b50;&#x4eac;&#x4e4b;&#x4e8b;&#xff0c;&#x7687;&#x4e0a;&#x5bf9;&#x4f60;&#x7b49;&#x4f3c;&#x6709;&#x7591;&#x7aa6;&#x4e4b;&#x5fc3;&#xff0c;&#x6050;&#x653f;&#x96be;&#x6210;&#xff1b;&#x8001;&#x592b;&#x5728;&#x6b64;&#x529d;&#x6170;&#x8001;&#x5f1f;&#x4e00;&#x53e5;&#xff0c;&#x884c;&#x5927;&#x4e8b;&#x8005;&#x5fc5;&#x6709;&#x5927;&#x96be;&#xff0c;&#x6613;&#x884c;&#x4e4b;&#x4e8b;&#x5929;&#x4e0b;&#x4eba;&#x7686;&#x53ef;&#x884c;&#x7684;&#xff0c;&#x53c8;&#x5c82;&#x80fd;&#x8ba9;&#x8001;&#x5f1f;&#x6311;&#x6b64;&#x91cd;&#x62c5;&#xff1f;&#x7687;&#x4e0a;&#x89c1;&#x7591;&#x4e43;&#x662f;&#x53d7;&#x4eba;&#x8499;&#x853d;&#xff0c;&#x800c;&#x4e09;&#x4f4d;&#x4e4b;&#x884c;&#x4e43;&#x4e3a;&#x6211;&#x5927;&#x5b8b;&#x4e07;&#x53e4;&#x57fa;&#x4e1a;&#x7740;&#x60f3;&#xff0c;&#x5f53;&#x6b64;&#x6a2a;&#x6d41;&#x6ca7;&#x6d77;&#x4e4b;&#x65f6;&#xff0c;&#x5c82;&#x80fd;&#x4e0d;&#x4e3a;&#x4e2d;&#x6d41;&#x7825;&#x67f1;&#x4e4e;&#xff1f;&#x201d;

    &#x201c;&#x2026;&#x2026;&#x5723;&#x8d24;&#x4e4b;&#x541b;&#x5f53;&#x4e3a;&#x5929;&#x4e0b;&#x793e;&#x7a37;&#x4e3a;&#x5148;&#xff0c;&#x5c27;&#x821c;&#x4e4b;&#x541b;&#x4ea6;&#x6709;&#x820d;&#x9ad8;&#x4f4d;&#x7985;&#x8ba9;&#x8d24;&#x8005;&#x5148;&#x4f8b;&#xff0c;&#x5f53;&#x4eca;&#x5723;&#x4e0a;&#x53ef;&#x79f0;&#x660e;&#x541b;&#xff0c;&#x4f46;&#x82e5;&#x4e8e;&#x7956;&#x5b97;&#x793e;&#x7a37;&#x4e0d;&#x5229;&#xff0c;&#x4f55;&#x59a8;&#x6548;&#x4eff;&#x53e4;&#x4e4b;&#x8d24;&#x541b;&#x62e9;&#x660e;&#x800c;&#x7acb;&#xff0c;&#x4f46;&#x4e0e;&#x6211;&#x5927;&#x5b8b;&#x6709;&#x5229;&#x4e4b;&#x4e8b;&#xff0c;&#x4e09;&#x4f4d;&#x541b;&#x5b50;&#x90fd;&#x56e0;&#x633a;&#x8eab;&#x800c;&#x51fa;&#x4e3a;&#x4e4b;&#xff0c;&#x6b64;&#x4e43;&#x4e0d;&#x8d1f;&#x5e1d;&#x738b;&#x4e4b;&#x6069;&#xff0c;&#x4e0d;&#x8d1f;&#x767e;&#x59d3;&#x4e4b;&#x4e3e;&#x2026;&#x2026;&#x201d;

    &#x6d0b;&#x6d0b;&#x6d12;&#x6d12;&#x6570;&#x767e;&#x5b57;&#x7684;&#x4fe1;&#xff0c;&#x9664;&#x4e86;&#x4e3a;&#x8303;&#x4ef2;&#x6df9;&#x3001;&#x97e9;&#x7426;&#x3001;&#x5bcc;&#x5f3c;&#x6b4c;&#x529f;&#x9882;&#x5fb7;&#x4e4b;&#x5916;&#xff0c;&#x4fe1;&#x4e2d;&#x9690;&#x6666;&#x7684;&#x8868;&#x8fbe;&#x4e86;&#x5bf9;&#x8d75;&#x796f;&#x7684;&#x4e0d;&#x6ee1;&#xff0c;&#x4e14;&#x6709;&#x6697;&#x542b;&#x9f13;&#x52b1;&#x6002;&#x607f;&#x5bcc;&#x5f3c;&#x8054;&#x5408;&#x8303;&#x4ef2;&#x6df9;&#x97e9;&#x7426;&#x7b49;&#x4eba;&#x5e9f;&#x6389;&#x8d75;&#x796f;&#xff0c;&#x53e6;&#x62e9;&#x660e;&#x541b;&#x62e5;&#x7acb;&#x4e4b;&#x610f;&#xff0c;&#x8fd9;&#x662f;&#x4e00;&#x5c01;&#x4e0d;&#x6298;&#x4e0d;&#x6263;&#x7684;&#x5bc6;&#x8c0b;&#x9020;&#x53cd;&#x4e4b;&#x4fe1;&#x3002;

    &#x664f;&#x6b8a;&#x817f;&#x811a;&#x53d1;&#x8f6f;&#xff0c;&#x6574;&#x4e2a;&#x4eba;&#x762b;&#x5728;&#x5730;&#x4e0a;&#xff0c;&#x5583;&#x5583;&#x9053;&#xff1a;&#x201c;&#x600e;&#x4e48;&#x53ef;&#x80fd;&#xff1f;&#x600e;&#x4e48;&#x53ef;&#x80fd;&#xff1f;&#x5f66;&#x56fd;&#x867d;&#x611a;&#x949d;&#xff0c;&#x4f46;&#x51b3;&#x4e0d;&#x81f3;&#x4e8e;&#x8822;&#x5230;&#x5982;&#x6b64;&#x5730;&#x6b65;&#xff0c;&#x8fd9;&#x5176;&#x4e2d;&#x5b9a;&#x7136;&#x6709;&#x9690;&#x60c5;&#x3002;&#x201d;

    &#x8d75;&#x796f;&#x53f9;&#x606f;&#x4e00;&#x58f0;&#x9053;&#xff1a;&#x201c;&#x4f60;&#x770b;&#x770b;&#x5b57;&#x8ff9;&#x662f;&#x8c01;&#x7684;&#xff0c;&#x6b64;&#x4eba;&#x8fd1;&#x8bd7;&#x4f5c;&#x9887;&#x591a;&#xff0c;&#x591a;&#x662f;&#x5173;&#x4e4e;&#x671d;&#x653f;&#x7684;&#x8bd7;&#x53e5;&#xff0c;&#x6715;&#x77e5;&#x9053;&#x4ed6;&#x548c;&#x5bcc;&#x5f3c;&#x8d70;&#x7684;&#x5f88;&#x8fd1;&#xff0c;&#x5374;&#x6ca1;&#x60f3;&#x5230;&#x79c1;&#x4e0b;&#x91cc;&#x7adf;&#x7136;&#x5df2;&#x7ecf;&#x8c08;&#x53ca;&#x6b64;&#x4e8b;&#xff0c;&#x6715;&#x5f88;&#x662f;&#x5fc3;&#x75db;&#x3002;&#x201d;

    &#x675c;&#x884d;&#x7f13;&#x7f13;&#x9053;&#xff1a;&#x201c;&#x7687;&#x4e0a;&#xff0c;&#x8fd9;&#x4fe1;&#x540e;&#x9762;&#x6709;&#x56fd;&#x5b50;&#x76d1;&#x76f4;&#x8bb2;&#x77f3;&#x4ecb;&#x7684;&#x7f72;&#x540d;&#xff0c;&#x8fd9;&#x5b57;&#x4f53;&#x561b;&#x2026;&#x2026;&#x786e;&#x5b9e;&#x662f;&#x77f3;&#x4ecb;&#x7684;&#x5b57;&#x4f53;&#xff0c;&#x4ed6;&#x7684;&#x5b57;&#x72ec;&#x6811;&#x4e00;&#x5e1c;&#xff0c;&#x8fe5;&#x5f02;&#x4ed6;&#x4eba;&#xff0c;&#x771f;&#x6ca1;&#x60f3;&#x5230;&#xff0c;&#x77f3;&#x4ecb;&#x8001;&#x513f;&#x80c6;&#x6562;&#x5982;&#x6b64;&#x5927;&#x9006;&#x4e0d;&#x9053;&#xff0c;&#x8fd9;&#x5bcc;&#x5f3c;&#x4e5f;&#x662f;&#x80c6;&#x5927;&#x5305;&#x5929;&#xff0c;&#x7adf;&#x7136;&#x4e0e;&#x4eba;&#x5bc6;&#x8c0b;&#x8c0b;&#x9006;&#xff0c;&#x7687;&#x4e0a;&#x8bf7;&#x4e0b;&#x65e8;&#xff0c;&#x81e3;&#x5373;&#x523b;&#x7f09;&#x62ff;&#x4e24;&#x4eba;&#x8be2;&#x95ee;&#xff0c;&#x6316;&#x51fa;&#x540c;&#x515a;&#xff0c;&#x4e25;&#x52a0;&#x60e9;&#x529e;&#x3002;&#x201d;

    &#x664f;&#x6b8a;&#x53cc;&#x76ee;&#x53d1;&#x76f4;&#xff0c;&#x5fc3;&#x4e2d;&#x5df2;&#x7ecf;&#x6beb;&#x65e0;&#x4e3b;&#x610f;&#xff0c;&#x6ee1;&#x8111;&#x5b50;&#x90fd;&#x5728;&#x60f3;&#x8fd9;&#x4e8b;&#x4e0d;&#x53ef;&#x80fd;&#xff0c;&#x53c8;&#x60f3;&#xff0c;&#x82e5;&#x5bcc;&#x5f3c;&#x5012;&#x9709;&#xff0c;&#x81ea;&#x5df1;&#x8fd9;&#x4e2a;&#x8001;&#x4e08;&#x4eba;&#x6015;&#x662f;&#x4e5f;&#x6ca1;&#x597d;&#x65e5;&#x5b50;&#x8fc7;&#x4e86;&#xff1b;&#x8c0b;&#x9006;&#x4e4b;&#x7f6a;&#x8bdb;&#x8fde;&#x4e5d;&#x65cf;&#xff0c;&#x5bcc;&#x5f3c;&#x4e00;&#x5bb6;&#x81ea;&#x7136;&#x4e0d;&#x4fdd;&#xff0c;&#x81ea;&#x5df1;&#x4e5f;&#x9003;&#x4e0d;&#x4e86;&#x7275;&#x8fde;&#xff0c;&#x8fd9;&#x4e0b;&#x5929;&#x8981;&#x584c;&#x4e0b;&#x6765;&#x4e86;&#xff0c;&#x8fd9;&#x79cd;&#x4e8b;&#x65e0;&#x8bba;&#x6709;&#x65e0;&#xff0c;&#x90fd;&#x662f;&#x7687;&#x5bb6;&#x5927;&#x5fcc;&#xff0c;&#x6709;&#x5634;&#x4e5f;&#x4e0d;&#x6e05;&#x4e86;&#x3002;

    &#xff08;ps&#xff1a;&#x590f;&#x7ae6;&#x4e3a;&#x53cd;&#x5bf9;&#x653f;&#x8ba9;&#x5bb6;&#x4e2d;&#x4e2b;&#x9b1f;&#x4e34;&#x6479;&#x77f3;&#x4ecb;&#x7b14;&#x8ff9;&#x4f2a;&#x9020;&#x4e86;&#x4e00;&#x5c01;&#x7ed9;&#x5bcc;&#x5f3c;&#x7684;&#x4fe1;&#xff0c;&#x4fe1;&#x4e2d;&#x6697;&#x793a;&#x5e9f;&#x9664;&#x8d75;&#x796f;&#xff1b;&#x8fd9;&#x4ef6;&#x4e8b;&#x662f;&#x53f2;&#x5b9e;&#xff0c;&#x6709;&#x5174;&#x8da3;&#x7684;&#x53ef;&#x4ee5;&#x53bb;&#x67e5;&#x8bc1;&#xff0c;&#x4e3a;&#x9632;&#x6709;&#x8003;&#x636e;&#x515a;&#x5228;&#x6839;&#x95ee;&#x5e95;&#xff0c;&#x7279;&#x505a;&#x6b64;&#x89e3;&#x91ca;&#xff0c;&#x5f53;&#x7136;&#x4fe1;&#x7684;&#x5185;&#x5bb9;&#x662f;&#x5f1f;&#x80e1;&#x8bcc;&#x7684;&#x3002;&#xff09;

第八四八章 反击 八

    (感谢三星显示器、乡下的风筝两位书友的月票!)

    西北诸路经历数年的战火之后,就像重生的凤凰涅槃一般,焕发新的神采。

    去岁渭州之战过后,苏锦便下令各州府将重心转移到恢复生产上来,虽然渭州之战后农时已过,稻米无法成熟,但麦子还是可以种植的,在垦田免租的鼓励之下,三司支援的大批麦种都于秋季播撒在经战火洗礼的西北大地上。

    李重英雄有了用武之地,苏锦授命其全权管理泾原秦风两路的农桑事,在他的带领下,挖渠垦田播种进行的井井有条。

    战时坚壁清野的政策也相应的做了改变,聚集在城寨中的百姓也纷纷选择回归土地,除了一小部分已经适应了城镇的生活之外,绝大部分的百姓的选择还是回归村庄田地,过他们熟悉的耕作的rì子,在这些人看来,城里的这段rì子就是一段噩梦。

    苏锦也积极的创造就业的机会,让数万没了生计的城市居民有自食其力的机会,除了朝廷拨款的边境防御体系的构建需要大批的民夫之外,苏锦还利用去京城的机会,广邀京城客商来西北开店做生意。

    西北的特产也很多,中药材皮毛肉食之类也因何西夏接壤而盛产,虽经战乱sāo扰,但后方的秦州、陇州、珉州等地的部分产业并未全部毁掉,而和议之后禁止和西夏互市的政令一处,这些东西自然成了抢手货;加之苏锦许诺的免税政策所吸引,陆陆续续也有不少的内地商家前来西北设立分号,大大的缓解了就业的压力。

    而苏记的马场、矿山以及银庄和新进开立分号的成衣铺、布庄和粮铺也吸收了五六千的当地百姓就业。

    到庆历四年新年前后,数月时间的经营,百姓的生计基本上得到保证,民心趋稳,战争留在这片土地上的痕迹也渐渐的在消退。

    庆历四年的新年对于西北各路百姓而言,这是难得的一个舒心的新年,以至于直到上元之夜的十几天时间里,节rì的氛围依旧浓烈。

    在新年到上元这段时间就是要有这股热闹劲头,苏记希望百姓们在欢乐中暂时忘掉曾经的苦难记忆,全心投入新的生活中去,为此他不惜大肆花费大笔钱银在所属各州府张灯结彩舞狮游龙,搏百姓们一乐。

    这十几天的节rì里,苏锦也抛却一切杂念,和家中妻儿共享天伦之乐,过了这个年,到十月生rì过后自己就二十岁了,这已经是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三个新年,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自己从庐州一名商贾之子熬到今rì成为西北大员,其中的酸甜苦辣且不必说,总算是有所成就,没有浪费自己的第二次生命和超出这时代一千多年的经验和知识。

    上元之夜,一家大小十余口在园中猜灯谜,看焰火,尽情玩乐,小虎儿已经过了百rì,越发的活泼可爱,在众女群星拱月的照看下,露着小牙笑的尿了好几回裤子。

    气氛正热烈之时,大门却不合时宜的哐哐被人砸响,看门人开了小门喝问,来着居然是个女眷,年约三十许人,看上去满面愁容风尘仆仆,但衣着甚是华贵,身边还带着丫鬟和小厮。

    看门人拿了名帖递进内宅交给主母晏碧云,晏碧云看了一眼,惊讶的道:“怎地是姐姐来了,她怎么会来秦州?”

    众人察觉有异,都静了下来,晏碧云将名帖递给坐在大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苏锦道:“夫君请看,我家堂姐来了呢,奇怪了,堂姐在京城,怎地在这时候来到秦州来寻我们,有事写封信不就行了么?”

    苏锦笑道:“没准是过年走亲戚呢,大冷天的,你打算让你家堂姐站在门外吹冷风么?”

    晏碧云忙道:“快请,快请她进来。”

    看门人赶紧一溜小跑出去,众人整顿衣冠稍微收拾了一下站在园子门口等候,不到一会儿,晏碧云的堂姐、晏殊的大女儿晏淑珍便一阵风般的冲了进来,一见到晏碧云,便一把抱住她大哭起来。

    众人目瞪口呆,这位堂姐怎地见面就哭,大过年的这也太不懂规矩,太不吉利了吧;晏碧云也吓了一跳,还当是晏殊出了什么事,忙问道:“珍姐姐怎么了?是不是伯父?”

    晏淑珍流泪摇头道:“不是爹爹,爹爹很好。”

    晏碧云忙道:“那你这是怎么了?大老远的赶来秦州,出了什么事儿?”

    晏淑珍更是泪流不知,抽抽噎噎的浑身发抖,苏锦忙道:“快让堂姐坐下歇息一会,娴儿无沏一碗热姜汤来让她暖暖身子,恐怕是一直赶路,身子都冷透了。”

    众人扶了晏淑珍入座,又端了姜汤来让她喝,晏淑珍却不喝,只是流泪,忽然间再有惊人之举,起身噗通跪倒在苏锦面前,哭道:“小姑爷救命啊,奴家便是来求您救命的。”

    苏锦吓了一跳,赶紧叫人扶起她道:“姐姐有话就说,都是自家人你行这么大的礼不是折杀我么?”

    晏淑珍抽噎着道:“我知道我家官人最近跟小姑爷闹得有些不愉快,但咱们毕竟是亲戚,小姑爷也是海量之人,不至于记恨他;这一回还请小姑爷救救我一家子,我一家子大祸临头了。”

    苏锦不明所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晏淑珍抽抽噎噎的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苏锦,最后流泪道:“我家官人怎会有谋逆之心,想来是有jiān人陷害,现在那石官人已经被大理寺拿走审问,官人虽未遭拿问,但恐怕也不远了;这谋逆之罪可是天大的罪名,又有那封劳什子信做证据,一旦石大人开口指证,我们一大家子几十口都要没命了。”

    众人目瞪口呆,齐齐倒吸了口凉气,苏锦也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么档子事儿,石介写信劝富弼废君立新,这事怎么听怎么不靠谱,苏锦的第一反应便是富弼遭人算计了,这一回下手之人是意yù置富弼于死地,谋逆之罪那是诛连九族之罪,一旦定罪,晏殊也跑不了。

    “富大人怎么说?”苏锦负手踱了几步转身问道。

    “官人十分气愤,觐见皇上想辩白,但皇上不见他;官人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等伎俩皇上不会相信。”

    苏锦叹道:“富兄还是那个脾气啊,这等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皇上连石介都拿了,显然是有些相信了,这时候不自证清白,那就是在等死啊;此事一出定然有很多人跳出来要求严惩,富兄太天真了。”

    晏淑珍哭道:“所以我才赶了四天的路来求小姑爷帮我家官人开脱,我家官人xìng子执拗,他是绝对不会自己去证明清白的。”

    苏锦皱眉道:“晏相难道没有救他的打算么?”

    晏淑珍道:“爹爹要避嫌啊,他是宰相,犯事的是他的女婿,如晏府山下也有牵连,再去掺合的话,岂不是越弄越糟糕么?爹爹因此事自请辞去相位,皇上没有答应,但说此事爹爹为了避嫌不得过问,一切弄明白了再说。”

    苏锦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了,种种迹象表明,赵祯似乎是对这件事有些相信,那是最难的部分,一旦赵祯信了,加上有人煽风点火,很有可能即便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会拿办富弼,在这种事情上,赵祯绝不会手软。

    苏锦踌躇良久,理不清事情的线索,沉吟不语,晏淑珍再次跪倒在地道:“小姑爷,目前只有你能救我家夫君一命了,你若不救,我们家便没希望了,当然奴家也知道小姑爷的难处,这些事大家都是避之不及,小姑爷不答应也是情有可原的,奴家太自私了,原该想到这一节。”

    晏碧云轻声安慰道:“姐姐莫急,我家夫君岂能见死不救,容他想想办法啊。”

    苏锦明白,这件事上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明哲保身,但自己若这样做了,从此之后自己也就当一辈子缩头乌龟了,且不说百官同僚会如何看待自己,便是晏碧云她们也会对自己看轻;但是若一旦涉入此事,弄不好便是惹一身sāo,如果为其开脱而被连坐,那自己这一辈子也就毁了,赵祯绝不会在这件事上对某人特别开恩,没准他现在连自己和晏殊也一并怀疑上了。

    “谁要你来找我救富大人的?范大人韩大人他们平素和富大人关系交好,又是皇上宠信之人,你没去求求他们说话?”

    “奴家都去了,可还是范大人和韩大人都说他们帮不上忙,只能暗中查清事实,因为已经有人奏议说范大人韩大人欧阳大人和我家夫君在一起结为朋党,成为相互勾结的小团体,若此时韩大人和范大人他们出面,不是恰好让他人抓住把柄么?”

    苏锦再吸一口冷气,看来这一回的目标不仅仅是富弼,这是要将推行新政的一干人一网打尽,这连环之计颇为yīn险,先是告富弼谋逆,再奏议范仲淹韩琦富弼欧阳修等人结为朋党;一旦韩范为其开脱,则正好证明他们之间是相互勾结的团伙,坐实了朋党之议。

    朋党勾结的罪名比谋逆也小不了多少,当年太祖坐了天下不久便以李唐时牛、李党争造成许多后患为鉴,曾下诏书说:凡是及第的举人,严禁称主考官为恩师、老师,也不许自称为门生。实际上便是严禁结党,后来太宗真宗朝也多次下诏重申此点;本朝赵祯即位之后也曾多次下诏‘戒朋党’,因而可见朋党勾结把持朝政乃是大宋历代皇帝的一个底线,一旦越界,必会受到严惩,难怪韩范欧阳修等人不敢出面了。

第八四九章 反击 九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能救得了富兄,连晏相都办不了的事儿,我能有何作为?”苏锦很想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圈套,晏殊避嫌,范仲淹韩琦等人避嫌,难道自己便无需避嫌么?也许真的有人想借此机会拉自己下水也未可知。

    晏淑珍轻声道:“我也是受人指点,夫君岿然不动,奴家岂能坐等获罪?于是奴家四下求助,最后从庐州省亲归来的谏院包大人跟我说,要想救富大人只能来求你。”

    苏锦皱眉道:“是包大人指点你来此的?”

    晏淑珍道:“是,包大人说,此事谁出头也解决不了,但小姑爷定然可以,一来小姑爷在皇上心目中地位颇高,二来小姑爷因新政之事与我家夫君和那韩大人范大人等闹僵了关系此事天下皆知,小姑爷出面也不会被说成是朋党包庇;三来,小姑爷才智超群,疑难危险的局面是小姑爷最擅长处理的,所以,小姑爷出面我家夫君或有活命的希望;奴家也知道此事确实为难小姑爷,若是小姑爷觉得棘手不能答应,奴家也觉不怪你,最多便是一家大小陪着相公一起去死罢了。”

    晏碧云轻声的安慰晏淑珍不要说傻话,同时将期待的目光投向苏锦,显然是希望苏锦答应下来。

    苏锦想了想道:“先安顿大姐去休息,这么远的路奔波几rì定然jīng疲力竭,好好休息一下,明rì咱们再谈此事。”

    晏淑珍面露失望之sè,yù待再说什么,苏锦已经转身走开,自回内房休息去了;晏碧云歉疚的看着晏淑珍,轻轻叹息一声,搀扶着脚步飘忽的晏淑珍去客房安顿。

    苏锦脱了衣服靠在被窝里眼望屋顶出神,门开处,晏碧云安顿好晏淑珍之后进房安歇,晏碧云行到床前忽然跪倒在床前的搭板上垂头不语。

    苏锦忙下床想要扶起她,晏碧云不肯起来,眼中泪珠簌簌落下道:“夫君,奴家没求过你什么事儿,今rì奴家要求你一件事。”

    苏锦皱眉叹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做事自有分寸。”

    晏碧云流泪道:“奴家本不该管这些事,但此事干系堂姐一家的xìng命,奴家自小和堂姐关系甚笃,父亲去世后,母亲终rì在佛堂枯坐,对我也不理不睬,变得痴痴呆呆;那段黑暗的rì子里,若不是堂姐安慰关心照顾奴家,奴家恐早已抑郁而死;当年我每年都住在堂姐家中数月,便如同在自己家中那般的自在。”

    苏锦知道晏碧云的身世,这些话晏碧云也曾跟他说过。

    晏碧云续道:“在我心目中,堂姐待我如便如母一般,姐夫对奴家也很好,姐夫xìng格开朗,时常开导奴家;奴家能遇到你固然是老天开眼,但在此之前,若无姐夫姐姐的照顾,奴家也许早已尸骨无存,今姐姐姐夫遭难,奴家恨不得以身相代,夫君若能体谅奴家的心情,便请考虑一番姐姐的请求,若非无可奈何,姐姐怎会千里迢迢赶到秦州,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她可从没出过远门,可见她是抱着多大的希望而来,奴家怎能忍心见她失望而回,回去的路上她可怎么活啊。”

    晏碧云泪流不止,显然是情不自禁,以身相代云云虽然偏颇,但确实是她心中的真实想法。

    苏锦将晏碧云扶起身来,伸手帮她揉揉膝盖,并排坐到床边,肃容道:“不是我不愿答应,此事摆明了是有yīn谋,你知道么?这些事为什么会发生?其实就是因新政而起,我早就告诫过范大人韩大人和富兄,但他们不听,现在这些事其实是对方的反击;新政伤害了众多官员的利益,现在富兄出了这档子事,一定会墙倒众人推,我相信现在奏议弹劾富兄的折子一定在皇上的桌案边堆积如山,或许某一天,皇上一觉醒来便会将富兄革职拿办,甚至都不需要证据,如今的情形我若介入进去,是最危险的时候,极有可能被攀诬牵连,这一点你想过没有。”

    晏碧云泪流满面道:“奴家知道夫君为难,奴家也知道那样会连累苏家,可是奴家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堂姐姐夫一家就这么被杀了,奴家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这一辈子如何安心?”

    苏锦拢袖起身走了几步道:“你说的也是,你也没求过我什么,好不容易求我一次,我又怎么能拒绝?”

    晏碧云一喜旋即又一忧:“可是,你说会牵连苏家,若是因奴家的请求而弄得苏家家破人亡,奴家便是做十辈子牛马也赎不清罪孽啊。”

    苏锦搂着她的肩膀道:“别担心,我既然介入,自然要想办法不惹火烧身,这件事就像是个刀山火海,也许进去一个便吞噬一个,但你家夫君是何许人也,自然有刀尖起舞的本事;目前的情形是,谁主动说情,必会引起皇上的不满,也会引起其他人的攻讦,所以主动介入实乃最愚蠢之举。”

    晏碧云道:“那你又说有办法,不介入如何救人?”

    苏锦嘟起嘴巴含糊不清的道:“先亲我一下,我便告诉你。”

    晏碧云红了脸道:“这时候你还来说笑,十万火急人命关天呢。”

    苏锦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急不得的。”

    晏碧云伸手握住苏锦的手轻声道:“夫君,碧云教你为难了是么?碧云实在是不忍见姐夫姐姐一家蒙难却泰然处之,我知道那也不是你的作风;你想办法救救姐姐一家,今后奴家……奴家一定伺候的你服服帖帖。”

    苏锦笑道:“你已经伺候的我很好了,还能好到什么程度?”

    晏碧云想了想,脸上红的要滴血,低低的声音微不可闻:“你不是一直……一直希望奴家帮你……帮你舔……舔那个么?奴家以后遂了你的愿。”

    苏锦哈哈大笑,这话从晏碧云的口中说出来简直是破天荒,夫妻生活中晏碧云最为正统保守,换个姿势她都害羞,苏锦数次挺着大棒槌想要她帮自己吹吹肉箫,都被晏碧云言辞拒绝,今rì她倒是主动以此为条件了,苏锦觉得自己很无耻,对外人也倒罢了,对自己的夫人居然也谈条件,不过这是晏碧云自己提出的,苏锦当然不会拒绝。

    “一言为定,到时候别扭手扭脚的不肯。”苏锦笑道。

    晏碧云啐了一口道:“你现在能说说该怎么办了吧?”

    苏锦道:“刚才我不是说了么?主动介入自然是不可取的,也容易招致攻讦和皇上的反感;但是如果是被迫介入此事便大不相同了,主动和被动之分相差千里,一旦我是被动介入其中,他人便没有攻讦我的理由。”

    晏碧云道:“什么是主动什么被动呢?”

    苏锦道:“我现在二话不说跑回京城为富兄鸣冤,这就叫主动介入,名不正言不顺,被人会藉此发难,说我多管闲事别有图谋;但如果是皇上召我回京命我彻查此事,这便是被动,皇命在身自然是一道护身符。”

    晏碧云恍然大悟,凑上来吻了苏锦一口道:“夫君果然是老jiān巨猾之徒。”

    苏锦道:“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

    晏碧云一笑道:“可是如何能让皇上任命你彻查此事呢?再说了,有了石介的那封信为证,你便是介入又能查出什么呢?”

    苏锦微笑道:“原来你还是不太相信富兄,你怕他是真有谋逆的企图是么?以我对富兄的了解,谋逆之事岂是他能做的,他太老实,命也太没心机,他若是敢谋逆,我便敢闹上九重天打死玉皇大帝了。”

    晏碧云道:“你对姐夫如此有信心?”

    苏锦看着晏碧云的眼睛道:“当然,譬如拿你来说,我便是杳无音讯二十年三十年,我也知道你定然会好好的打理苏家,尊老抚幼等我归来,那是源自心底的信任,而信任便是源自于彼此深深的了解;富兄这个人我们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自认还是了解他的。如果我不认为他是无辜的,任凭谁来求我,我也不会去涉足其中,如果我一番细查之后偏偏证据确凿,那我岂不是成为坐实罪名的大笨蛋了么?这样的蠢事我岂会去做?”

    晏碧云点头道:“夫君行事总是有你的道理,夫君能答应,奴家便放心了,夫君定会还姐夫一个清白。”

    苏锦道:“此事还需绸缪,不过这是明天的事,闹腾了一天我也累了,娘子陪我就寝吧,不如今晚你就提前兑现诺言,我和我的小伙伴已经饥渴难耐了。”

    晏碧云yù伸手推开苏锦伸过来的魔爪,却被苏锦一个虎扑扑倒在床上,很快便上下失守,只剩下呻吟迎合的份儿了。

第八五零章 反击 十

    汴梁城看似表面平静,节rì的余韵尚未散去,满街的彩灯依旧流光溢彩,但这一切都驱散不了人们心头的yīn霾,特别是对范仲淹、韩琦、欧阳修等人来说,本来被完全掌控的局面,现在已经变得不受控制。

    接连出现的两件大事,像是两记闷棍,打得他们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国子监直讲石介写给富弼的所谓的谋逆信件被送到赵祯手中,与此同时一向表示对变法持支持态度的谏官钱明逸突然发难,上奏折说范仲淹韩琦等人拉拢朝廷官员结为朋党,妄图把持朝政扰乱朝纲;和钱明逸相呼应,御史台王拱辰、梁坚等人突然声称因滕子京被贬一事为范仲淹等人所迫害,齐齐提出告病归老。

    一时间朝廷上下舆论大哗,众官员有的是变法的支持者,变法伊始之时也纷纷表示过支持变法新政,但在这个时候,心中不免惴惴;在事实没有调查清楚之前,随便开口说话,很有可能便被归为朋党之中,故而一大批官员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新政变法派;而原本便对新政持反对态度的很多官员,此刻自然是推波助澜唯恐天下不乱,纷纷上折子附和,甚至有人要求即刻罢免范仲淹韩琦的职务。

    同样,对于石介唆使富弼谋逆另立新君之事,众人也是不遗余力的落井下石,虽然所有人的心里都明白,这种事十之仈jiǔ是假的,但在这个时候,谁会在乎他的真假?新政已经让官员们的利益受到极大的损害,有的官员家中子侄兄弟纷纷被黜退,屯田也大幅削减,背地里都骂翻了天,一旦有这样的机会,岂能不大力推波助澜。

    赵祯的心里其实也不太信富弼会谋逆之事,但他依旧决定拿了国子监直讲石介,在赵祯看来,无论事情是否另有隐情,自己都要表明一个态度,那便是自己的地位无可动摇,谁的脑海中只要出现一丝一毫的苗头,自己便要给予毫不留情的打击;如果说富弼这一次确实是冤枉的,在澄清事实之前,自己依旧要做出慎重以对的姿态,让百官知道自己对待类似事件的态度。

    而对于钱明逸所奏的范仲淹韩琦结党营私把持朝政之奏,赵祯也极为jǐng惕。对于变法新政,赵祯一直留有后手,这一点赵祯自己也很矛盾,他一方面寄希望于新政能让大宋政通人和,另一方面他却又抱着一种伺机进退的摇摆态度,赵祯当然知道,范仲淹等人因为新政已经得罪了很多的官员,受到攻讦也是难以避免的,但另一方面,他又告诫自己,综合富弼疑似谋逆和范仲淹交接朋党两件事来说,这样的后果是多么的可怕。

    如果说富弼谋逆之事有七分是假,但若范仲淹真的结党,那这种真实xìng便一下子提高到了七八成,因为一旦范仲淹韩琦欧阳修等人参与其中,这些人一旦发力,自己的宝座还真的没那么稳妥,甚至有些岌岌可危。

    所以问题的关键倒不是富弼是不是真的想谋逆,而归结为范仲淹是不是真的在暗地里拉帮结伙结党营私,相较于略不靠谱的谋逆之说,朋党之事的真实xìng倒是显得更加重要。

    赵祯也不打算绕弯子,正月十九早朝,针对钱明逸的奏折,赵祯直言不讳的在朝廷上发起了大讨论。

    “诸位爱卿,年后朝廷内外发生了些令朕不快之事,众卿家想必也早有耳闻,对石介和富弼私信谈及废立之事,朕觉得事情真相未知之前,不可妄下结论,朕已命大理寺御史台刑部三衙门共同彻查此事,最近听到的种种流言请诸位自重身份,莫要以讹传讹扰乱人心。”

    群臣肃然垂手而立,谁也不敢在这事上胡乱说话,为其开脱有可能会被认为是同党,落井下石更是不行,皇上的意思是他自己也不太信,跳出来打压会引火烧身。

    “但另有一事朕觉得颇有听听大家意见的必要,朕听说历朝历代都有营苟之辈结为朋党,意图不轨,谏官钱明逸给朕上了奏折,直言在座各位中有人私结朋党,而且被指控之人在朕的心目中是个忠心耿耿的君子,朕实在不明白,结党是小人之事,君子之间也有结党营私的么?岂不闻君子之交淡如水,是朕看错了人,还是朕听错了话呢?”

    群臣更是噤声不语,钱明逸的上奏之事实际上已经不是秘密,众人也心知肚明赵祯口中的君子是指范仲淹韩琦等人,此事看来颇受皇上重视,今rì定有一场好戏看。

    “晏相,你对此事是什么看法?最近听闻你身体欠佳,休养了数rì,现在身体可好些了么?”赵祯开始点名询问。

    晏殊捂着胸口咳嗽一声,脸上带着倦容沉声道:“多谢皇上关心,老臣是受了风寒,如今好多了。”

    赵祯点头道:“有些事不要太过放在心上,朕还是有判断力的,再者说他人即便有错,也和你晏相无赦,你不必太过担忧,朝廷需要你,你可不能垮了。”

    人人都听懂了赵祯的言外之意,赵祯是在给晏殊吃定心丸:富弼谋逆之事即便是真,朕相信和你无关,只要无干,便不会牵扯到你,你放心的办差,不要担惊受怕。

    晏殊当然听得懂,脸上焕发出些许神采,拱手道谢道:“谢皇上宽宏大度,老臣羞愧不已;皇上所言朋党之事,老臣略有耳闻,在此事上,老臣的态度是一贯的,历朝历代朋党之间惹出诸多祸端,太祖太宗以及先dì dū要求我大宋后来者以史为鉴,杜绝此**之源,所以老臣认为,若有结朋党者,须得严加训斥,责令解散,否则便给予严惩;决不能给朝纲的扰乱埋下前因。”

    赵祯微微点头,晏殊的话说到自己的心里,朝廷上若真有朋党的话,自己是绝不会手软的,在这一点上没有任何理由可讲。

    “皇上,老臣附议,晏相所言乃金玉良言,皇上可决不能任由宵小之辈在朝堂上结党营私迫害异己,我大宋朝纲清明,岂能如李唐前朝那般搞出党祸来。”杜衍迫不及待,未等赵祯询问便主动发表意见。

    赵祯微微点头,目光转向站在左首的范仲淹,前面所有人的意见都是陪衬,赵祯真正像听得是范仲淹要说些什么,如果今rì的朝堂是一出大戏的话,范仲淹才是真正的主角。

    “范爱卿,此事你怎么看?”赵祯满怀期待的看着范仲淹,对于范仲淹赵祯还是信任的,此人一生无劣迹,无论为官为人都是众人称道,赵祯很期望钱明逸之奏是诬告,也希望范仲淹能为自己辩解一番,亲口告诉自己并未结党。

    范仲淹佝偻着身子上前施礼,官帽之外露出的头发在黑sè的璞头下映衬的更加的花白,自从新政伊始,范仲淹承受的压力是巨大的,虽然外表上看不出他的焦虑,但他的头发比以前白的更快更多,脸上刀削斧凿一般的皱纹也更显的浓密,整个人就像是个饱经风霜的老人,但他佝偻的身体并没有一丝颓废之感,依旧给人一种不屈的力量感染。

    “启奏皇上。”范仲淹沙哑着喉咙开口了:“朝廷中是否有朋党,臣不敢妄下断言;但臣以为,即便有朋党,也不必太过在意,臣在西北抗击西贼之时,士兵们之间也有扎推排斥他人的,打仗英勇的士兵们总是喜欢在一起结交,贪生怕死的也会在一起聚集说些消极的话,以臣来看,他们便是各自结交为小朋党,古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即便是有也无需大惊小怪。”

    赵祯皱起了眉头,范仲淹既不否认也不承认,而是来个模棱两可,这种回答看似有道理,但绝非赵祯想要的。、

    “范爱卿,照你所言,朝廷中自然也会‘人以群分’,然则朋党一定会存在了是么?”

    范仲淹缓缓道:“皇上,臣以为问题的关键不在于碰朋党是否存在,而是若真的存在的话,他们结党的目的是什么;在朝廷上若有朋党,无外乎正邪忠jiān之分。若结党为jiān,则于社稷大害,若结党为忠,对社稷有好处,那又有什么过错呢?陛下只要用心体察,分辨忠jiān,便可消除朋党之忧,去jiān存忠便是了。”

    赵祯深深的失望了,虽然范仲淹说的不无道理,但在赵祯看来,这是为自己结党的事实做辩护罢了,范仲淹不肯直接承认结党,但却抛出这么一套说辞,显然是何赵祯的底线相违背的,作为最高统治者,他决不能允许官员们抱成一团互通生气,那样的话对自己的权威是一种极大的损害,很多皇帝被废,朝政被把持攫取都是一批结为朋党的所谓忠臣干出来的。

    赵祯绝不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哪怕是范仲淹。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268/ 第一时间欣赏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最新章节! 作者:大苹果所写的《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为转载作品,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介绍:
这是一个中国文人的黄金时代,文艺青年穿越北宋庆历年间;从此风生水起,成就一段极品人生。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