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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奇砚     剑气九诀txt下载     剑气九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八章 古剑认主?

    “怎么样呀,周老!”尴尬片刻之后,武青绫终于忍不住好奇对着老周问了一句。

    “啊这个,那个,未发现小兄弟体内有何异常,一切正常、一切正常!”老周的脸色看起来比较难看,他当然知道卫子岭体内不可能一切正常,但刚刚他不仅未能探查出对方有丝毫问题,自己还险些被人家控制住,此刻回想起来还依然后怕不已,要不是人家手下留情,自己到现在连真气能否顺利收回还是两说。卫子岭体内不是没有问题,而是问题大了,只是这个问题以目前老周的实力还无法弄清楚。所以老周也只能如此作答了。

    “啊?一切正常?”武青绫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其在雍城将军府时早已领教过卫子岭那时而厉害无比、时而一塌糊涂的奇怪修为,在其心中一直都认为卫子岭肯定有问题。此次武青绫出来本没打算到兵器店定剑,只是当她发现卫子岭突然出现在门客中后才突然改变主意到这里来的,其目的就是想让兵器店的老周帮忙探查一下卫子岭的问题。因为老周的本事在整个濮阳可是都家喻户晓的,谁料想结果竟会弄成这样,武青绫一脸遗憾和无奈嘟起了小嘴。

    “对了,大小姐,既然你的气脉已经临近‘实化’,那就随时都有可能突破至剑脉级,唯今最重要的还是尽快在本店挑选一把称手的宝剑吧!”老周一转话题娓娓道来。

    “哦!”武青绫无精打采地跟着老周朝二楼里间的铸剑阁走去。边走边想: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连周老都对其无可奈何,按说以他的修为在周老面前跟本不可能有丝毫隐瞒,可是周老竟说“一切正常”怪!怪!怪!

    紧随其后的卫子岭也一阵后怕,还好自己体内有气魂存在,否则刚才被老者的那一翻探查非把自己十八条体脉的秘密给查出来不可,到时候自己就会毫无疑问地成为众矢之的,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对谁来说都并不陌生。

    铸剑阁**并列摆放五排剑架,每排剑架上都有宝剑几十把,按着老周的介绍从外到内依次为普通、中品、上品、小极品、极品五个等级,每排对应每个等级,越往里剑的品质越高,当然价格也就越贵。凡修炼之人在即将突破剑脉之前都要定制一把适合自己的宝剑,之所以说得适合自己是因为如果宝剑的品质、材质与自己的功法的属性不相称,那就会大大增加其锻造剑脉的难度。如果锻造剑脉难度过大,就会容易失败,而每失败一次就会再次增加下一次锻造剑脉时的难度,如此往复循环,很有可能导致一生都不能锻造出剑脉,那也就预示着其一生也不会突破到剑脉级了。还有在同等条件下,宝剑的品质越高其锻造剑脉的难度也依然越大。

    “大小姐,您是选上品的宝剑,还是选小极品的宝剑呀?”老周非常准确的道出了武青绫资质,在老周看来武青绫选上品宝剑已经是极限了,之所以有此一问多伴是照顾安平君府大小姐的面子而已。

    “周老,我先随便看看吧!”女孩子才不在乎什么上品、小极品,她要选得剑必须是自己喜欢得才行。也就是说武青绫随便看看是把选剑当成了逛街,老周当然也听出了武青绫话中之意,只是他总得给安平君面子,虽说武青绫此举不合规矩,老周也只能无奈地笑笑了事。

    要说这女人就是麻烦,武青绫走过去、退回来,左转转、右转转都已经半炷香的时间了还没有最终选定。老周实在无法忍受这等待地寂寞,便慢慢挪到一直木讷般站立的卫子岭身旁,附耳低语道:“小兄弟,多谢刚才手下留情,为向小兄弟略表歉意,老朽做主欲免费赠送小兄弟一把宝剑,这铸剑阁中的所有宝剑小兄弟都可任意选择。”

    “当真?”卫子岭突兀一句。

    “当真!”老周点点头面露微笑,其实这对于老周来说也是变相得一种投资,卫子岭如此年纪就能让老周那么高深的修为都无可奈何,假以时日,这大卫国还有谁是其敌手,交好这们一位前途不可限量的剑士是任何一个个人、势力都乐意去做的。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卫子岭微微一拱手便朝着最外边普通的那一排剑架走去,此时卫子岭体内的气魂几乎已经兴奋得疯狂起来。就在其刚刚踏入铸剑阁时起,卫子岭就感应到了体内剑魂好像有什么信息要传递给自己,然却总弄不明白,在经过几次艰难的交流之后卫子岭才终于明白过来,这铸剑阁中有一把古剑是气魂示意其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的。卫子岭一直木讷地站在那里并不是发呆,而是在想如何弄到那把古剑的方法。现在好了,老周主动献殷勤,他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剑架上那把古剑锈迹斑斑,通体呈赤红色,剑身带鞘约莫三尺开外,摆在剑架上毫不起眼,只要是稍微有点眼光的人恐怕都不会选这把剑。因为宝剑是与自己终身相伴的最重要武器,不能说人在剑在吧,但最起码也不能太过随意。而卫子岭却偏偏要选这把放在这里近百年来都无人问津的古剑。

    只见卫子岭小心地伸手轻轻触摸剑身,体内气魂倏得顺着卫子岭与剑身接触的部分冲到了古剑之中,只听铸剑阁中“嗡鸣”一声龙吟,那把古剑便自动飞出剑鞘,绕着铸剑阁屋顶盘旋飞舞。一时间卫子岭、老周和武青绫都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

    片刻过后,在三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古剑又飞回剑鞘一动不动了。此时卫子岭马上感应一下体内的气魂,还好,气魂并没有留在古剑内,在卫子岭将手缩回的一刹那气魂就又回到了其体内。

    “宝剑认主!宝剑认主!老朽在有生之年能够亲眼看到这神奇的一幕就是死也明目了!”老周由于过于激动,声音几乎沙哑地说道。

    “周老,到底是怎么回事?”武青绫也被这一奇观惊呆,其迫不及待地问道。

    老周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才缓缓道来:“相传在上古时代,剑士在锻造剑脉前选剑之时,剑士首先要感应到自己与宝剑之间的某种联系,只有剑士能感应到与宝剑之间的联系了,才能选剑成功,最终顺利锻造出剑脉。否则即使手握神兵也是徒劳,根本不可能锻造出剑脉,当时剑士都称这一过程为‘宝剑认主’。”老周轻咳了两下继续说道,“据先辈们口授相传,‘宝剑认主’之时会自动出鞘、盘旋飞舞,就是刚才我们看到的那种情况,那个时候真可谓是神兵汇聚、高手如云。”老周有些神往地眨了眨眼又接着说道,“然随着天地元气的越来越少,别说神兵早已不复存在,就连剑士的修为也越来越低了,要知道上古时代连剑魂级的剑士都一抓一大把,现在竟然……”老周感慨唏嘘的落下了几颗老泪,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宝剑认主’?这么说这把赤红色的古剑是上古时代的神兵了?”武青绫一语道出三人都最关心的问题。

    然周老却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神兵之所以称之为神兵,是指能自主吸收天地元气的兵器,现在连剑士都不能吸收天地元气了,更别说一件兵器了。”

    “那怎么还会出现‘宝剑认主’?”武青绫双紧紧地追问道。

    “呃……这个,这个老朽就不得可知了。”老周说完就将其疑惑的目光慢慢地移到了卫子岭身上。随着老周目光地转移,武青绫也更加疑惑地朝卫子岭看了过去,一时间卫子岭犹如被两条毒蛇盯住的老鼠一般,浑身瑟瑟发起抖来。

    看了片刻之后两人并未看出任何端倪,也只能作罢。然卫子岭在两人眼中却越发地神秘起来。

    卫子岭此时却是苦笑和无奈,这也太不靠谱了吧!先是体内气魂在自己不控制得情况下主动运行真气,将老周的真气截断吞噬,而后又是离体进入古剑之内,来个什么自主出鞘、盘旋飞舞,还被这老周说成是什么“宝剑认主”。“气魂呀气魂,你可把我害惨了!”卫子岭在心里如是想到。

    接下来武青绫心不在焉地随意选了一把上品的、外表看上去金光闪闪、华丽高贵的女式短剑后,又跟周老随意闲谈了一会才悻悻的和卫子岭一同打道回府了。当然,那把赤红色的破旧古剑当然被老周无条件的送给了卫子岭。在临走之时,老周毕恭毕敬地对着卫子岭说道:“小兄弟,老朽生平识人无数,然却看不透你分毫,但老朽依然敢断言,将来这大卫国第一高手定非小兄弟莫属。”

    卫子岭刚要谦虚几句,却又被老周一摆手打断,“如若小兄弟看得起老朽,老朽愿与小兄弟结成忘年之交,只要小兄弟愿意可随时光顾本店,小店的所有兵器都将对小兄弟永久免费提供。”

    “这……”卫子岭愕然了。

    “周老呀,您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呀!在咱们濮阳城谁不知道贵店的兵器可从来都没有白送一说,而今不仅白送,还要永久免费为客人提供,真让人羡慕呀!”武青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呵呵,让大小姐见笑了。”老周竟不置可否。

    而后卫子岭与武青绫两人踏上华丽的双马驾车,两匹骏马腾蹄之际,马车便辚辚地朝安平君府的方向驶去。

    回到安平君府,卫子岭本想终于可以安静得整理一下一天来有些烦乱的思绪时,却被大小姐武青绫“请”到了府中的演武堂,开始了那让人苦笑不得的逼供。

    演武堂是一间足有三间屋子般大小的空旷大厅,平日里专为府中的门客演练和切磋武技而用。当然若是府中大小姐要在这里演练武技,那其他人肯定是要被清场的。今日武青绫就是借着自己要演练武技之名将卫子岭秘密“请”到了这里。

    武青绫派头十足地坐在堂中正北面的座位上,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站在大堂中央的卫子岭,许久也没有开口,她要让卫子岭先主动开口,因为在她看来,卫子岭主动开口她就有了充分的主动权,下面的交谈她就会很容易得从卫子岭口中得到她想要得到的答案。

    然卫子岭竟然也木头般立在那里任你怎么看我也一声不吭。其实卫子岭并不是有多聪明,他不是不想主动开口,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急,但却不知说什么好。实话实说吧,不行,那样自己就不能再秘密调查父亲被害得真相了;继续用宁忠的身份编一个故事吧,自己没那本事,估计说出来人家也不一定信,所以卫子岭就站在演武堂中央与武青绫对峙了下去。

    “我说你真没有什么对本小姐说得?”终于不堪忍受如此干耗的武青绫无奈地问道。

    “没有。”不知如何说词的卫子岭憋了半天才从口出吐出这两个字。

    “宁忠!啊,不对,我知道这肯定不是你的真名字,不过我告诉你,本小姐可不是那么好欺负得,如若你再不给本小姐说实话,本小姐非要你好看!”果然是一副大小姐的做派呀!

    “呃……”卫子岭嘟囔着说不出任何话来。

    “好!不跟你废话了,我来问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潜到安平君府中来?那个什么‘宝剑认主’又是怎么回事?”武青绫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

    “宁忠,一直以乞讨为生,客安平君只为糊口,至于那个什么‘宝剑认主’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卫子岭只能硬着头皮死不承认了。

    “来人!把这个奸细给我捆起来,关到地牢里去,没我的命令不得放其出来!”武青绫对着外面大声发号施令。

    片刻之间,家老韩安便带着其他几位门客来到演武堂,将卫子岭用府中专门捆绑犯人的牛筋软绳捆了起来,押到了府中的地牢之中。

第十九章 王子拜会

    幽暗的地牢中只有一支油灯忽明忽暗地飘摇在一个方形灯台上,地牢中阵阵发霉的腐臭气息让人嗅之作呕。然卫子岭心中却出奇地平静,因为他终于可以安静地整理几天来所发生的事情了。

    初入安平君府那夜,在府中小木屋中的女子定是母亲无疑,从那曾在自己梦中无数次出现的背影和梦茹这个独特的名字这两点就可以完全证明,而那个男子到底是谁呢?对,定是安平君武修平,能在安平君府的正后院自由活动不受任何限制的也只有安平君本人了,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只有一种解释了,父亲遇害,将军府被查封,平叔叔不忍母亲流离失所遂将其接到府中照顾。可是也不对呀?为何姐姐又说安平君是小人、伪君子?

    卫子岭用力摇了摇有些肿痛的脑袋,平复了一个思绪,“既然想不明白,先不去管他,反正母亲的安全现在是没有任何问题。”卫子岭自言自语道。然紧接着下一个问题又在其脑海中快速思索起来。

    根据车家兄弟的临死时的话可以推断,父亲定是被公子荡设计陷害无疑,公子荡欲谋朝篡位之心也同样昭然若揭。然自己却没有任何证据,光凭一张嘴去说恐怕没人会相信,看来还不能太着急,要慢慢地收集证据,无论如何,自己定要让父亲蒙冤得真相大白于天下,定要让那昏庸的卫王亲自为父亲平反。可是太子建看起来似乎也隐藏着什么秘密一般,这一想法犹如一颗流星在卫子岭脑海中一闪即逝。

    唉,最头疼的就是自己这乱糟糟的修为了,体内的气魂就像小孩子一样,时不时的就给自己耍一回脾气,说不理他这个主人就不理,没有任何理由。就比如说现在吧,如果气魂听从自己指挥,其完全可以运行真气强行将捆绑自己的牛筋软绳震断,然那家伙意对他这个主人不理不采,任你怎么着急也没有用。现在卫子岭体内的真气可以说完全受气魂地控制,跟他这个主人没有任何关系,看来等什么时候自己能够控制气魂之后,他才能真正能对体内真气控制自如了。

    正在卫子岭左思右想后欲朦胧睡去之时,牢门却突然“吱”地一声开了,紧接着传入了家老韩安的声音:“宁忠,你走运了,公子荡竟然亲自到安平君府来拜会你,赶紧收拾一下准备去见公子荡。”

    朦胧之际的卫子岭听到此话后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什么,公子荡,要拜会我?”

    “别在这废话了,就算借我一万个胆也不也拿公子荡来跟你开玩笑呀,赶快收拾吧!别让荡公子等久了,要不然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家老韩安看起来已经有些着急了。

    “你们绑着我,叫我怎么收拾?”卫子岭反而一点也不急,故意耸耸肩说道。

    “来人,快快给宁公子松绑!”韩安大声喊道。

    很快便来了几个下人非常利落得将牛筋软绳解开,卫子岭又慢悠悠地活动一下手脚,才跟着家老韩安朝外面走去。

    原来卫子岭在濮阳兵器店“宝剑认主”这一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被各大势力所得知,当然公子荡一党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一消息。得到消息的公子荡立刻知会手下之人对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事情进行了详细调查,公子荡所掌控的组织办事的效率此次竟出奇得快,只几个时辰就查明了真相:

    “禀告主人,‘宝剑认主’确有其事,是安平君府的一位新招录的叫宁忠的门客,在陪大小姐武青绫于濮阳最古老的兵器兵中选剑之时发生的。”在神秘大殿中一位蒙面人对着坐在九级玉阶上王座上的依然蒙着面的公子荡恭敬地说道。

    “宁忠?安平君府门客,查明其身份了吗?”公子荡略一思索后继续问道。

    “宁忠,濮阳本地人,然属下怀疑此人是假冒宁忠之名。”

    “为何?”

    “前几天城门守卫在例行询查之时曾当场抓获一名无照身贴的老汉,老汉当时声称自己叫宁忠,本地人。经守卫核查之后重补照身贴,现已放回家中。”这位蒙面人慢条斯理地说道。

    “哦!那此人是什么身份呢?”公子荡的声音很小,好像是在问站在玉阶下的黑衣蒙面人,又好像是在问自己。

    “属下臆猜,此人很可能是失踪了很久的卫子岭!”黑衣蒙面人试探着说道。

    “什么,果真是那废物?”公子荡突然提高了语调,吓得黑衣蒙面人不敢直视,低下头静静的站在那里。

    “好,看来我得去拜会一下这位宁公子了!”许久之后公子荡才一字一顿得说出这句话,而后其挥手示意黑衣蒙面人退下,其自己独自坐在九级玉阶上的王坐上又冥思了近半个时辰才缓缓站起,离开了大殿。

    因此才有了公子荡亲到安平君府拜会门客宁忠一幕。

    及至卫子岭简单梳洗后来到安平君府的会客厅时已是第二天的巳时初刻,公子荡与安平君正在饮茶闲谈,卫子岭双眼对着整个会客厅简单一扫却突然发现武青绫竟也站在安平君的身后,只不过此时的安平君府大小姐正一脸不高兴得瞪着自己。

    卫子岭也不敢多作停留,略一拱手说道:“门客宁忠,见过荡公子、见过安平君!”

    心神不宁的公子荡早就看到卫子岭进入到了会客厅中,双眼一瞥之下竟觉眼前之人好生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然却一时想不起来,待卫子岭话音一落马上倍显亲切地回道:“唉呀,宁公子,真教本公子好等呀,快快坐下说话!”

    卫子岭不敢多看公子荡和安平君两人,生怕两人将自己认出来,所以其略一拱手便坐在了旁边的木椅上。

    “绫儿,还不去给宁公子倒茶赔礼?”安平君语气异常严厉地对着站在其身后的武青绫说道。

    “爹爹,真得要我给他倒茶呀!”武青绫满脸地不愿意。

    “你无故将宁公子绑到大牢之中,如此慢待我府中的门客,难道为其倒杯茶赔礼都不愿做吗?如此传扬出去,教我安平君以后还怎么有脸交结江湖上的朋友?”安平君眉头紧皱,看不出真假地说道。

    “哦!”武青绫答应一声,不情愿地拿着一壶茶朝卫子岭所坐之处挪了过去。

    “安平君,使不得,小可怎受得起大小姐亲自奉茶的待遇呀!”卫子岭急忙站起身对着安平君很是恭敬地说道。其实卫子岭心里当然知道这只是安平君故意在公子荡面前做做样子罢了,如若不是公子荡亲到府中来拜访自己,自己此时还在大牢中关着呢,哪会有如此待遇。至于公子荡为何来拜访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小女慢待了公子,当然要为其奉茶赔礼了!”安平君再次谦和地对着卫子岭说道。就在此次交谈一瞥之际,安平君突然发现这位叫宁忠的年轻人竟与自己的好兄长卫冉似乎有几分神似,在与其第一次会面之时还真未发觉,“难道他就是……”一种非常肯定得猜测在安平君的心中闪过。

    卫子岭好像也感受到了安平君的那异样的一瞥,其连忙拱手低头,很不自觉地掩饰着起自己的面容来。

    武青绫虽然很不情愿,但也不敢违背父亲的命令,只得亲自为卫子岭奉上一怀香气四溢的新春早茶。待卫子岭将茶杯接过去之时她好像看到了隐藏在其恭敬面孔之下的丝丝笑意,这使得武青绫本就气愤难平的心绪更加起伏不定起来。

    “啊呵呵呵!我看宁公子也不是小气之人,安平君就不要再怪青绫妹妹了!”公子荡微微一笑打破了尴尬的场面,继而又说道,“听说宁公子竟然做到了‘宝剑认主’,不知此事真伪,本公子特来拜会,盼其将真情相告!”说到后面一句话时公子荡双眼紧紧地盯着低头不语的卫子岭,此时公子荡已经认定这位“宁公子”的真实身份了,他很可能就是失踪了几个月的卫家那个废物卫子岭,只是还未有证据证实这一结论而已。

    卫子岭也突然明白了公子荡为何亲往安平君府来拜访自己的原因,看来都是“宝剑认主”一事惹得麻烦。然麻烦既然来了,躲是躲不掉了,只有硬着头皮应对了。

    “啊,是这件事呀,其实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荡公子,您看,这把古剑就在这里。”说完卫子岭便从后背上将那把古剑解下来向公子荡递了过去。

    公子荡小心地接下古剑,仔细端详半天也未发现有何异常,再观卫子岭,其也不像有多高修为的样子,心中略一思忖说道:“宁公子,不会不知道吧,是否不愿告之于本公子呀?”

    正当卫子岭不知如何解释之际,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自会客厅外传来:“太子驾到!”

    几人心中都马上闪过同一个疑问“他怎么也来了”。

    三人几乎同时离坐,朝着会客厅门口走去。

    待三人刚刚走到门口之际,太子建一团春风般走进会客厅,对着公子荡说道:“我也听说了‘宝剑认主’一事,今日特来安平君府一探究竟,真巧,兄长也在这里。”继而又一转身对着安平君说道,“事先未能通报安平君,请恕本公子鲁莽了。”未等安平君作答,太子建又回身对着卫子岭说道:“宁公子,我们又见面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呀!”

    “太子殿下您过奖了,我真不知大家所说得‘宝剑认主’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兵器店的老周要免费让我挑选一把宝剑,在选剑时恰碰巧让我赶上而已,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呀?此时我也正愁着没法向荡公子解释呢,您看?”卫子岭看到太子来了之后故意如是说道。因为公子荡和太子建兄弟两人自小就天天对着干,现如今弟弟建被立为太子,哥哥荡又欲谋朝篡位,卫子岭相信两人绝不可能像表面上看去那般和睦。

    “啊!这样呀,兄长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在来之前我已派人到兵器店问过了,此事连兵器店的老周都解释不了,宁公子不知也是实情,想必你也问过老周了,怎么还如此对宁公子相逼呢?”卫子岭这招果然有用,太子建话锋一转立马开始攻击起公子荡来。

    “王弟呀,你怎么知道我对宁公子相逼呀?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对吧宁公子!”公子荡说完便朝卫子岭看了一眼。

    卫子岭当然明白公子荡的话中之意,其连忙迎上去说道:“对对,荡公子也只是随便问问在下,并无相逼之意。”

    “太子殿下,荡公子,我看咱们还是都坐下说话,也好让宁公子为咱们详细说说这‘宝剑认主’的过程。”安平君已看出两位兄弟互不相让之意,因此开口打破这相持的局面如是说道。

    在安平君的招呼下,大家都分主宾做好,当然还是由武青绫为众人奉茶,卫子岭轻啜一口香茶后便将昨日在兵器店发生的那一幕“宝剑认主”详细的经过慢慢叙述开来。因“宝剑认主”一事毕竟有老周、武青绫和卫子岭三人同时在场,尤其是老周可是一直盯着自己,事情的经过恐怕早已通过老周之口传得满城风雨了,卫子岭当然不会再去说慌了。但其体内气魂一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去的,只一口咬定自己一碰这把古剑,古剑就自主出鞘,盘旋飞舞起来,原因为何却是不知。其间,武青绫也随口插上几句,更证明卫子岭所述属实。公子荡和太子建在听完之后,也只能一脸失望地双双离开安平君府。

    望着两辆只有王子才可乘坐的四马驾车辚辚远去,卫子岭在心中暗暗松口气,不过他当然知道,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自己如今已经不可避免地陷入到了濮阳这个权力交错的大染缸里了,想躲是躲不掉了。不过也只有身陷其中才能进一步查明父亲遇害的真相和获得证据,从而为父亲昭雪,只是结局如何,熟难预料呀!

第二十章 萧荡设宴

    年关将至,往年这个时候,整个濮阳王城,上到皇宫大内、达官贵族,下到百工商人、普通农户都是最忙碌的。大街小巷、家家户户,购年货的、走亲访友的、送礼会客的,无处不透着热闹、无处不彰显着节日的喜庆。但在今年,整个王城却出奇的平静,国民们好像私下里约定好了一般,都在默默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一点也不像要过年的样子。

    诺大的濮阳王城,也就只有当今卫王的庶出长子萧荡还有心思宴请群臣,应和着春节这个节日该有的喜庆之气。本来,作为王子,在年关将至时宴请群臣既是代王上抚慰臣子之举,亦是疏通群臣与自己的关系的最佳之举。往年萧荡和萧建两兄弟两,无不是对此项差事争相去做,萧建作为王兄,却每每输给自己的王弟。当然,这里面的主要原因还是卫王在从中左右。今年,既然萧建不在与自己争抢这个美差,他萧荡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

    只是,这些只是外人对公子荡宴请群臣一事的一些短浅看法,其真正的目的,也只有他自己和他那些神秘的属下才知道。

    还是那个幽深的大殿之中,萧荡端坐于王座之上,正在听取属下的报告。

    “禀告主人,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待卫子岭那废物应约赴宴一到,我们便可动手!”一位黑衣蒙面人在王座前拱手道。

    “不!”萧荡一摆手,否定了黑衣蒙面人提议,“让那废物多活个一时三刻也无妨,我还要跟他好好叙叙旧呢!”

    “那属下们何时动手呢?”黑衣蒙面人异常小心般问道。因为谁都知道,这个大卫国的荡公子,他们这个组织的“主人”,可不是一个什么好相与的主,一个不小心那可是要遭受无妄之灾的。

    萧荡面露阴狠得意之色,缓缓说道:“我们也学学古人的办法,来他个‘摔杯为号’!”说着,将刚刚拿在手中翠绿色的玉杯猛然掷在地上,摔地粉碎。直吓得王座前那名黑衣蒙面人连连躬身后退不止。随之,大殿中传出了阵阵放荡般的狂笑之声。

    安平君府,卫子岭已经从那个大敞通屋中搬到了专门为尊贵门客所准备的客房之中。此刻,其手中正拿着荡公子府刚刚送来的“请柬”观看。

    “宴请群臣?好无耻!”卫子岭在心中默默骂道。他已经听说,因其父所率领十万大军在边关全军覆没一事,濮阳王城之国人为悼念十万亡灵,竟不约而同的在年关之近,不张灯、不结彩。连当朝太子都不得不顺应民心,免去了“宴请群臣”这是成例。他萧荡竟无耻到此种程度,冒天下之大不为而为之。

    “咦?”气愤之余,卫子岭不禁又有些疑惑,“我又非卫国朝臣,他萧荡为何要在宴请群臣之时,也叫上我?难道是鸿门宴?”

    “哼!就算是鸿门宴,既然他荡公子摆下了,我卫子岭也要去会上一会!”卫子岭在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因为现在其父卫冉蒙冤的一切线索,都指向了公子萧荡,他要想查清事情的真相,就非得从公子萧荡身上入手不可,就算萧荡不主动“宴请”他,他也会尽快去“拜访”大名鼎鼎的公子荡的。

    作为安平君府的高级门客,只要安平君没有特别交待,卫子岭的人身自由是不受任何限制的。所以,去荡公子府赴宴一事,他不用向任何人禀告。辰时一过,卫子岭便收拾好行头,孤身前往萧荡府中而去。

    卫子岭本以为自己算是来得早的了,还想趁着宴会没有正式开始前,在荡公子府中探查一番。没想到一入府门才知道,荡公子府早已是宾客满棚、座无虚席了。

    “宁忠,宁公子,我府中能请到如此贵客,真是蓬荜生辉,快快请进!”萧荡就像特意在门口等待卫子岭的到来一般,卫子岭前脚刚刚踏入府门,萧荡就迎了上来。

    “小可,拜见荡公子!”卫子岭对着萧荡深深一躬,“我只是安平君府中的一名门客,可千万当不起‘公子’之称。”

    “唉,宁公子,虽然我并不知你出身家世,但只观公子气度便可断定,定是将门之后,一个公子的虚称又怎会称不得?”说着便拉着卫子岭坐在了自己的旁边,并很是自然的为其介绍起围坐周围的群臣来。

    萧荡如此一弄,倒是教卫子岭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也只能是跟着附和着,走一步看一步了。

    卫子岭因“宝剑认主”一事,早已是濮阳王城的名人,此刻再经公子荡一引荐,立刻便成了宴会的焦点人物,来亲近者可谓络绎不绝,卫子岭也只能硬着头皮一一与人寒暄。

    很快,正餐开始,萧荡举起酒杯,环顾群臣,朗声道:“列位,宁公子如今可谓是我濮阳城的风云人物,大家想必都已经很清楚了。”说到这里,萧荡故意停顿了一下,从群臣脸上一一扫过后,继而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是,宁公子还有一个身份,想必在座的各位大臣,一定也很想知道吧!”

    卫子岭虽然早就想到了这个宴会很有可能是鸿门宴,但却没想到他萧荡竟然要在群臣面前公然揭穿他的身份,这可要比用真刀真枪来对付他,歹毒得多了。因为,现在的卫子岭,还是罪臣卫冉的儿子,按着当时大卫国的律法,父亲被定为叛国通敌之罪,就算免其诛灭九族之罪,那罪人的亲生儿子,也一定会被抓起来,流放到边境艰苦之地,永远不允其有自由之身的。也就是说,在卫冉的罪名没有洗清之前,卫子岭是绝对不能公开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的,否则,便会立即被抓起来,连个伸冤的机会也不会给。

    “该怎么办呢?”卫子岭的内心已经慌乱起来。坐以待毙吧,那岂非死路一条?抽身逃脱吧,那又是不打自招。直接硬闯王宫,向卫王告发公子荡吧,别说自己还没有真凭实据,就算有,就凭自己这点微末本领,怕是还未等闯进宫门,就已经被御林军砍成肉馅了。“难道,老天真得要亡我卫家?”

    “太子殿下到”随着一声悠扬的报号,太子萧建已经风一般飘了进来。

    “王兄,你好生吝啬呀!你在这里备下如此多的好酒好肉,怎也不叫兄弟一声,兄弟可是好久都没有来王兄府上吃过饭了!”萧建一边往里走,一边很不外道的叫嚷着。

    “谁让他进来的!”萧荡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堪比铁青之色了。刚刚跑到其身边的管家有些无奈地向其低声解释道:“公子呀,我们是拦不住呀,他可是太子呀,谁又敢拦太子的驾?”

    “太子?太子之位本来应当是我的,早晚我要将其夺回来。”萧荡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便一改阴沉之色,满面微笑地向萧建迎去,“王弟说得哪里话,我府上的大门永远都向王弟敞开,王弟什么时候想来,什么时候想走都可以,谁敢拦您的大驾呀?”

    此时,萧建已经来到卫子岭的身旁。其似不经意的瞥一眼卫子岭后接着说道:“王兄,您这是跟兄弟见外了,哟!这位不是安平君府的宁公子吗?怎么,王兄竟然连宁公子都请来了!”萧建故作惊讶之状,而后不等萧荡插话,就又接着对卫子岭说道:“宁公子,你这可就不对了,前几日我派人去请你到太子府一叙,你说什么都不肯答应,今日却来了王兄府上,你这可教我有些吃醋了!”

    “这……”卫子岭刚要说话,就又被萧建打断,“唉,宁公子不用解释,其实来我王兄府上,跟去太子府一样,我们两兄弟两,还分什么彼此呢?王兄您说对吧?”

    “啊对!”恰在这时,那位安排人手要将卫子岭擒下的蒙面人,在屏风后面遥遥地向萧荡递眼色,询问为何还不发动手信号,萧荡也只能一边应对着萧建的问话,一边连连示意蒙面人稍安勿动。原因无他,只因家老已经告之萧荡,此次太子建并非一人前来,还带来了二百御林军,正列队守在府门之外,太子建在进入府门之前,还特意向御林军头领交待过,府中但有风吹草动,便立刻带领御林军开入公子萧荡府中,以维持治安。

    萧荡这些年,虽说也暗暗经营着自己的一方势力,但一来,自己的那些黑衣蒙面人一直都在暗处活动,此时还不能拿到明面上来;二来,就算拿上来,萧荡也不认为他们会在御林军的手上讨得什么便宜。既然如此,他的这个什么鸿门宴,也就只能以失败而告终了。至于宁忠的真实身份,当然就更没有揭穿的必要了。看情形,萧建的突然出现,应当就是冲着卫子岭来的。就算有人当场指出宁忠就是通敌卖国罪人卫冉之子卫子岭,他萧建也会千方百计的搪塞过去的。

    想到这里,本就飞扬跋扈的萧荡更是气得牙根直痒。

第二十一章 转机

    日落西山之际,荡公子府的宴会终于接近尾声。整个宴会过程中,太子萧建与安平君府的门客“宁忠”好像特别谈得来,两人真可谓是形影不离。直到宴会结束了,两人的淡兴仍未见丝毫衰减。

    “宁公子,我看不如这样,你干脆随我到太子府,我们来个彻夜长谈,如何?”萧建紧紧握着卫子岭的手,脸上尽是难舍之意。

    “这……”正在卫子岭不知如何作答之际,忽然感受到了自萧建手中传来一股真气,他知道,这是萧建在提醒自己要按他说得去做,于是便接着说道,“那小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好好!果然是爽快之人。”说着便向左右命令道,“来呀,备车,我要与宁公子同乘。”

    随着一声应答,那辆四马驾车便辚辚驶到两人面前。萧建很是客气地对着送至门外的萧荡一拱手道:“多谢王兄的盛情款待,既然天色已晚,兄弟就先行告退了!”

    萧荡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哪里,哪里,王弟尽可自便!”

    随之,萧建与卫子岭便双双进入到马车之中,驭手一声鞭响,四马驾车在二百名御林军的护卫下辚辚驶离了荡公子府。群臣躬身行礼、齐声高呼:“恭送太子殿下!”

    此时萧荡的脸色早已成了风干的腊肉之色,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其大袖一挥,怒气冲冲道:“关门!送客!”不待众臣行礼告退,荡公子的府门便“嘭”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

    萧荡今日此举,真可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呀!但他萧荡却也并非好欺负之人,就在宴会结束的第二天,关于安平群府中门客宁忠的真实身份乃罪臣卫冉之子的消息,便传便了濮阳王城的大街小巷。

    而作为当事人的卫子岭却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他时却正在自己的房间中仔细揣摩着昨日与太子萧建分别时,萧建话中所言之意。

    昨日萧建并没有真得邀请卫子岭去太子府,而是将其亲身送回了安平君府。在分别之际,卫子岭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而萧建的一番话,却让卫子岭不明所以了。

    萧建当时淡淡一笑对卫子岭说道:“宁公子不必谢我,我今日之举虽说是受人所托,但我本身也是乐得相助于公子,大卫国已经失去了一位上将军,可不能再失去你了。”说完,不待卫子岭说话,就登车回府了。只留下卫子岭呆呆地立在原地,久久不知所措。

    “受人所托?”卫子岭在脑海中反复重复着这句话,“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别说卫子岭想不出这个人是谁,相信换作任何一个与卫子岭相同遭遇的人,都想不出这个人的来路。原因有三:其一,这个人非但知道卫子岭的真实身份,而且还十分清楚卫子岭的行踪;其二,这个人还知道萧荡宴请卫子岭的真实目的;其三,竟然还能托付当朝太子率御林军亲身替卫子岭解围。此三条,随便拿出一条就足以让这个人神秘起来,更何况是三条同时具备。“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卫子岭足足想了两日,也未想出个所以然来,也只能是将此事暂时放下,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是夜,安平君府的上空一道黑影突然闪过,几个起落间便来到了只有安平君才可以来的那个小后院。只是此时的小后院中早已是空无一人,这道黑影几乎快要将整个小院子掘地三尺了,也没有发现自己想要得到的任何线索。天际刚刚拂晓之时,那道黑影不甘又不舍地离开了这个小院子。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卫子岭。自那日在这个小院子中听到“梦茹”两字之后,卫子岭就认定,母亲定是被安平君“关”在了那里。之所以用了个“关”字,是因卫子岭实在吃不准,此时的安平君,到底还是不是自己心中的那位和蔼可亲的“平叔叔”。江湖传言,上将军卫冉获刑,安平君义字当先,在王上面前拒理力争,终使得王上免了其妻女之罪,并接入自己府中照顾。如果传言是真得,那为何姐姐卫子佳却说平叔叔是伪君子呢?那夜自己在小院子中所见之人绝对是母亲,安平君那么仁义,又怎会让母亲独自居住在如此普通的一个小院子呢?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在没有新的线索出现之前,卫子岭也只能是暂时蛰伏,静待时机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春节已过,大卫国开春后的第一个朝会,定在正月十六正式召开。在这个春节中,卫子岭除了陪安平君府的大小姐,还是陪大小姐,根本没有半分轻闲时光。当然,卫子岭在心中还是很乐意这样做的,不知怎的,自从在雍城将军府那夜,第一次见过武青绫之后,自己的心中便又多了一个牵挂的人。不管这位飞扬跋扈、颐指气使的大小姐如何的对待自己,他心中都不曾有半分怨憎之意,反而还有着丝丝的窃喜。

    就在卫子岭有些忘乎所以的时候,自己假冒宁忠,而真实身份却是罪臣卫冉之子,已经传遍整个濮阳王城的消息,传入了他的耳中。这一消息犹如一技重锤,重重地砸在了卫子岭的胸口上,使其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该如何是好?”来到濮阳之后,他还什么都没有做,自己的身份便暴露了,如此看来,非但父亲的冤情无法申诉了,而自己也将迎来流放之刑。卫子岭倒是不在乎自己获不获刑,而是一但他自己获刑了,那父亲的冤情、姐姐的仇、母亲的下落,这些谁来做?

    就在卫子岭焦灼不安,惶惶不可终日之时,突然接到了一道突兀的王书。

    书云:封安平府门客卫子岭为客卿,并着其一同参加新春第一个朝会。

    这下更加令卫子岭不解了,自己罪臣之子的消息既然早已传遍王城,就算卫王不相信传言是真,置之不理也就是了,可为什么又无原无故地封自己为客卿呢?客卿是什么,客卿是一个国家对有大学问、大作为的学士或侠士的尊称。他卫子岭算什么,有什么理由被卫王封为客卿?如此也就算了,竟然还要与众臣一同参加新春大朝会,以客卿的身份参加朝会,自古以来可从未有过。这卫王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呢?

    还别说,这一次卫子岭心中的疑惑却是被大小姐武青绫解开的。

    “恭喜客卿大人喽!”武青绫一听闻此消息,便火急火燎地跑来道贺了。这段时间,武青绫的心里总有一种怪怪地感觉,只要见到不卫子岭就空落落的。

    “有什么可恭喜的,别忘了,外面可是传言,我是卫冉之子卫子岭!”卫子岭故意装作无辜的样子说道。

    “怎么,都被封为大卫国客卿了,怎么还如此小家子气!连卫王都不相信那些传言是真得,你自己反倒是当起真来。”武青绫噘着小嘴很是认真地说道。

    卫子岭一听卫王不相信传言,立刻来了精神,“你说什么?卫王不相信传言?你说得是真得吗?”

    “哟”武青绫故意拉长了音调,“当上客卿大人就是不一样了,立马就不将本大小姐放在眼里了,来个大小姐也不称呼一声了!”

    卫子岭被武青绫一挤兑,红着脸,结结巴巴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哈哈哈……”武青绫看到卫子岭的样,银玲般的笑了起来。

    接下来,武青绫又是好一番逗弄卫子岭,直弄得卫子岭告饶才算罢休。

    “求求大小姐,快快告诉我吧,你父亲到底是怎样看待卫王封我为客卿一事的?”因为武青绫的所有消息都来源于她的父亲安平群武修平,既然她称卫王不相信传言,那就一定是听其父亲所言,故而卫子岭有此一问。

    武青绫一提到父亲,便立刻收敛顽皮之态,一本正经地说道:“父亲说,当今王上,对任何人、任何事,都要看真凭实据,绝不会听取传言、谗言,就像定罪上将军卫冉一般。而宁公子‘宝剑认主’一事,轰动整个王城,定然会有很多人嫉妒,那么出现此传言就再正常不过了,卫王又岂会相信?”

    “你还没说卫王为何会封我为客卿呢?”卫子岭的心中已经暗暗松了一口气。

    武青绫继续一本正经道:“父亲说,宁公子能够做到‘宝剑认主’,卫王坚信其定然有过人本领,作为如此优秀的剑士,不封为客卿,又怎能体现我大卫国尊奉士子之道呢!”

    对于安平君的这个解释,卫子岭虽然并不认为是真得,但也没有再多想。“既然王书已达,自己为客卿一事,已经为事实,那就大大方方的去参加新春大朝会,或许这恰是事情出现转机的开始呢?”卫子岭在心中暗暗想道。

    “宁忠!你敢不理本小姐?傻呆呆想什么呢!”正在沉思中的卫子岭突然被武青绫扯着耳朵提起,直疼得他“唉哟!唉哟!喊个不停。”

    这一对欢喜冤家,又开始吵闹起来。只是,两人中向来都是武青绫在吵、在闹,卫子岭只有挨“欺负”的份,从不敢还口。

第二十二章 朝会

    新年的第一个朝会如期举行。正月十六这天,还未到卯时,王宫前已经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了。

    卫子岭虽与安平君一同前来,但因只是一个客卿,却无法随安平君一同提前进入宫门,要与其他臣子一样,待在宫门前听宣,王令到了之后才能入宫。

    如此,那些官职卑微的臣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的声音便传入了卫子岭的耳中。

    “你们都听说了吧,那位王城中的‘风云人物’竟然被卫王封为了大卫国客卿,还特意邀请其参加本次朝会呢!”站在卫子岭左前方,距其较远,连容貌都看不清的一位臣子小声地与同伴说道。按理说,如此远的距离,普通人是不可能听到他们的谈话之音的,但是别忘了,卫子岭已经是修炼出十八条气脉的气脉级后期剑士了,方圆十丈之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别想逃过他的耳目。

    “非也!非也!在下倒是听说这并不是卫王之意,而是安平君力柬卫王后,卫王不好拂了安平君的面子,才勉强答应的。”又一人插嘴道。

    “平叔叔?”卫子岭脑中一道光明闪过,脸上现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明白了,看来那个托付太子萧建到荡公子府为我解围之人就是平叔叔了。”

    然而,卫子岭刚刚舒展的双眉,又突然紧紧拥在一起,“可是姐姐卫子佳又为什么会说平叔叔是伪君子呢?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卫子岭一时间也想不太明白,索性放下,又注意起周围的动静来。

    只听,在其右前方又有一群三三两两之人议论着。

    “你们可知为何今年的第一个朝会提前召开。而不是如往年一般,无论紧急与否都会雷打不动得要在二月二龙抬头时才会如期举行?”一人颇为神秘地问向身旁两人。

    其身旁两人互望一眼,双双拱手,齐声道:“愿闻其详!”

    只听那个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原因有二,一方面是卫王心中一直对已故上将军卫冉通故而致十万边军全军覆没一事难以释怀,另一方面关外狄族袭拢卫国边境不断,国人请战之声一浪高过一浪。因此,卫王与两位王子和安平君商议后决定,将今年的朝会定于今日。”

    其身旁两人听后,都微微点头,再次齐声答道:“原来如此呀!”

    “那你二人又知不知道,这新年的第一次朝会的议题为何?”说话之人再次扯起话题,脸上尽是得意之色。言外之意就是,大家都是同朝会官,你们怎么会有我知道得多。

    二人再次向那个投去询问的目光。

    那人故作模样的微微一笑道:“我说二位,以后可要多长个心眼了,在朝中为官,如果自己的耳目不够敏锐的话,那可是要吃亏的!”见二人连连点头,那人更为神气了,其突然放低了声音,在二人耳边悄悄说道:“只一个,专议对关外狄族用兵一事!”这句话的声音非常小,若非卫子岭已经是气脉级后期剑士,怕是就听不到了。

    “看来,我的机会来了……”卫子岭在心中暗暗想道。对关外狄族用兵,只要自混入军队之中,要查出父亲兵败的真正原因,想来绝非是难事。

    卯时已到,宫门隆隆打开,随之一声高呼响起:“时辰已到,众臣入宫早朝”

    群臣立刻停止三三两两的议论,象征性的整整衣冠,按职位次序,依次迈步进入王宫之内。

    卫子岭作为客卿,没有职位级别,当然是最后一个进入议事大殿。其在最末外站好之后,开始打量起这个大卫国最高的权力中心来。

    雄阔的王城大殿内,所有臣工分文武两列整整齐齐地站在大殿王座玉阶之下,文臣由太子建和安平君共领,武臣由太子荡一人领先。

    卫国王上头戴天平冠,身穿锈满象征着王权的四脚长龙的崭新朝服,略有些花白的眉毛下一双依旧深邃的双眸扫视着王座下的群臣,一言不发。

    整个大殿中的气氛让人压抑得难以呼吸。

    片刻之后,卫王略有些苍老的声音在大殿中缓缓荡开:“今日朝会只一事,议对关外狄族用兵一事,列位有何良策,但讲无妨,本王只一条,此次务必大胜关外狄族,以告慰我十万边军的在天之灵,在还我边境百姓太平生活!”

    “大胜狄族!王上万岁!”群臣的颂赞之声将整个大殿震得嗡嗡作响。

    “议事开始----”一声又尖又细的声音响起。大殿中又顿时安静下来。

    “臣有一问。”一直负责招募新军的国尉出列大声问道,“臣招募新军半年有余,然参军之数仍不足两万,国欲用兵,敢问兵在何处?”

    “国尉大人,兵源之事早有对策。”安平君扫视了一眼群臣继续说道,“敢问列位,府中可有门客,府中之门客几多?”

    众人一听立刻便明白了安平君之意,一时间大殿中议论声骤起。所有臣工们都心怀鬼胎,府中门客本为私家兵力,正常情况下谁愿意将自己家的兵力献给国家呀?

    “咚咚咚!”卫王将王座前的玉案敲得震天响,大臣们还从未见卫王发过如此大的脾气,一下子都紧闭其口,熙熙攘攘的大殿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卫王怒视着群臣,声音有些嘶哑地吼道:“你们,你们,朝庭平日里封给你们土地,发给你们俸禄,对你们每个人都宽仁厚爱,甚至连你们府中的奴才犯法都网开一面,而如今朝庭用到你们了,啊,你们一个个,啊,咳……”卫王已经咳得说不下去了。

    “列位,国家正在用人之际,现在列位献出得是府中之门客,等大军胜利凯旋之时,列位得到的又是什么,不会有人想不到吧!怎么着,都表个态吧!”公子荡很会找时机,这个时候站出来替卫王说话,卫王心里会怎么想谁都知道。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暗暗咬牙齐声道:“臣等愿意献出府中所有门客成军,大胜狄族!雪我国耻!护我国民!”

    听到众臣的齐声呐喊,卫王果然非常赞许地朝公子荡点了点头。

    “为准确统计新军之数,我已着人在年前对各位大人府中之门客做了一个调查,现将调查结果公布如下,各位大人请按公布之数交人。”安平君的话音刚落,大殿中的所有臣工心中几乎同时咯噔一下,“这也太损了吧,想虚报一点人数看来也不可能了。”

    紧接着大殿中那又尖又细的声音随之响起:“太子府门客五百六十人;荡公子府门客五百二十一人;安平君府门客二百零三人……”

    随着一声声的报数,早有细心得臣工在心里算出了所有门客之总数。整个大卫国近二百人的群臣府**供养门客竟然达到了近三万人,众人无不感慨,这还真是一支强悍的队伍。

    听到这里,卫子岭不禁在心中感慰:“看来平叔叔早就运筹好了一切,如若父亲在世,以父亲的领军之能,再加上平叔叔这样的国之能臣,大卫国开疆裂土、称霸一方,那是迟早之事,可如今……”想到这里,卫子岭的双眼已经溢满泪水。

    紧接着卫王传下了新春的第一道王书:着国尉府全权处理新军编制事宜。

    接到王书的国尉大人不仅毫无喜悦之色,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了,只见其再次跨前一步,拱手道:“禀王上,三万门客组成的新军加上臣之前招募的两万新军,共组成一支五万人的新军已然不成问题,然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还需有人专门为大军筹集粮草。”

    国尉大人的话音刚落太子建就跨前一步,拱手对着卫王说道:“儿臣愿为大军筹集粮草,如若粮草延迟一日到儿臣愿奉上项上人头!”刚才卫王对公子荡投去那赞许的目光,太子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此时如果他这个太子再无所动作,恐怕其在卫王心中的地位定会一落千丈。

    “我儿言重了,你肯用心就好!”卫王虽然出语平和,然还是能从其略带笑意的面容上看出其内心的欣慰。

    卫王的第二道王书:着太子建全权负责筹集五万新军的粮草事宜。

    大军和粮草的事情都解决了,还有一个最为棘手的问题都被大家忽略了,那就是还少一位统军大将。大家之所以忽略这个问题,是因原来根本就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上将军卫冉在大卫国可无任何人可替代的。然正是其无任何人可以替代,才使得这个问题更加棘手起来。

    此时能想到这个问题的只有两人,一人是卫冉生前至交好友安平君;一人是亲手处死卫冉的卫王本人。两人却又都没有马上说出这个问题,一个是不想说,另一个却是不愿先说。

    就在群臣认为所议之事已然完结,准备齐声高唱颂词后离朝之时,卫王终是拉着脸开口了:“诸位,国之用兵,只兵士和粮草两事可议吗?你们不觉还少点什么吗?”

    众人一时间愕然,兵士虽然只凑了五万,可也勉强说得过去了,何况这五万新军中还有很多剑士高手;粮草由太子亲自筹集,料想也无人敢故意掣肘这将来的大卫国新王上。还有什么事需要朝议的吗?

    安平君见卫王已经先开口,他也深吸一口气跨前一步,大声说道:“王上所指乃一军之主帅、一军之灵魂,难道列位真得无人想到,我五万新军还少一位主帅吗?”

    安平君的话犹如一盆冷水,瞬间浇过众人的头顶,大家都浑身一个激灵,对呀!以往国之用兵,都是由上将军卫冉挂帅,可冉却于去岁兵败被卫王赐死了,多年来由于卫冉的存在,卫国便从未考虑过要培养新的主将,现如今卫冉不在了,要马上选一名新军主将还真是无从下手。

    众臣开始在下面小声地议论起来,有人已经开始埋怨起卫王来:卫王真不该马上将卫冉赐死,最起码也该给人家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也有人反驳:通敌之罪都不马上赐死,王上又如何服众?有怨言的人马上对上:那如今你去领军呀!一句便将反驳者噎得说不出话来。

    卫王虽然高坐在九级玉阶的王座上,但下面群臣的议论之声或多或少他都听到一些,尤其是在听到“不该马上赐死卫冉”这一言论之时,天命之年的卫王仍被气得浑身发抖,天平冠前后下垂的玉珠在其摇晃下哗哗作响。

    “列位!卫冉通敌之罪证据确凿,其死不足惜,如今竟还有为其说话的臣工,难道父王当初那道‘妄议卫冉一事者同罪’的王书列位都忘了吗?”公子荡又将时机拿捏得十分准确,其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当务之急,不是重议当初该不该处死卫冉,而是尽快确定五万新军的主帅人选,列位应当急国之所急,应国之所需!”

    公子荡一番慷慨激昂的话立时把心思各异的众臣都强拉到了同一战线之上,卫王涨红的脸色也稍稍舒缓一些,在卫王心里他才不管到底该不该立刻处死卫冉,他在乎地是他那至高无上的王权不得受任何人质疑。当然,此次公子荡又再次迎来了卫王那赞许的目光。

    “父王,儿臣建议,众臣任谁有主帅人选,尽可举荐,当场公议!”太子建虽然每次都慢了半拍,但每次所提之事都恰到好处,卫王对自己这两个儿子真是越来越满意了。

    然大殿中却一下子寂静起来,良久也无人举荐。其实这也不能怪众臣无人可荐,实在是卫冉在大卫国的光芒太盛了,凡欲荐之人都会拿其与卫冉做一对比,而结果都大同小异,那就是与卫冉相差太大,根本当不起五万新军主帅的重任。原因很简单,连卫冉如此厉害的主帅,所统领的还是卫国最精锐的十万边军,都全军覆没了,一个与卫冉相差较大,又是只有五万新军,那大军的胜负可想而知。唯其如此,谁还敢乱荐庸人呀!

第二十三章 主帅人选

    安静沉闷的气氛压抑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众臣都在心中盼望着,快点有人站出来打破这种让人难受的沉闷气氛吧!

    就在大家的期盼中,终于有人说话了。只见安平君对着卫王一拱手,朗声说道:“臣荐一人!”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被安平君的话吸引过去,齐刷刷地都朝着安平君看去。去岁卫冉获罪之时,安平君因替其求情,已然令卫王十分不满了,而今安平君再举荐新军主帅,卫王还会相信他吗?这是众人关注安平君的主要原因。

    “说!”卫王面无表情,朝安平君示意一下说道。

    “我府中新招录之门客,卫王新加封之客卿----宁忠!”

    其话音一落,立刻引起了众臣地轰然议论,沉静的大殿顿时嗡嗡声一片。紧接着便有一名武将拱手问道:“安平君所荐之人可是最近在濮阳名声鹊起的那位‘宝剑认主’之人?”

    “正是!”安平君正色答道。

    “听说此人的修为并不算太高,而且只是一个十**岁还未加冠的少年,安平君不是在说笑吧!”又有一人开口问道。此人的问声刚落,大殿中众臣竟轰然大笑起来。

    “啪啪啪!”王座前的玉案又被卫王拍得震天响,待众人安静下来,卫王才有些不耐烦地对安平君说道:“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你当日举荐这个宁忠之时,我就不同意,如今你来与众爱卿解释吧!”说完,卫王竟故意眯起眼睛,当起了局外人。

    于是安平君向群臣问道:“列位臣工,‘宝剑认主’一事可是事实?”

    群臣默然不语,只是微微点头表示没错。

    安平君继续说道:“凡是修炼之剑士都知道,这‘宝剑认主’之事是百年难道一遇,就算列位臣工不是修炼的剑士,相信也或多或少地听说过修炼之事,对‘宝剑认主’一事应当也不陌生。列位臣工,是也不是?”

    群臣仍是默然点头。

    “好!”安平君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如此百年难得一见之事,出现在了当朝,岂非天意使然?”

    在当时的大卫国,虽然剑士修炼当道,但大数人还是对天命之事深信不疑的。因此,安平君的话音刚落,便立刻有人说道:“安平君此话不假,可是这跟宁忠又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安平君故意抬高了声调,而后微微一笑朗声对众人道:“当然有关系,芸芸众生、天意昭昭,‘宝剑认主’一事,为何会选上这位宁公子,而不是你、也不是我,更不是别得任何一人?”

    众臣仍是默然,但目光却都仔细地盯着安平君,等待着他的下文。

    在众臣的期待中,安平君说出了连卫子岭都不相信的一番话:“我近日来,夜观天象,发现东方紫微星旁不知何是出现了一颗隐隐放光的小星,而那颗小星所正对的方位,恰是宁忠所居之所。”

    然则,就是这番没有什么根据的话,却让群臣都哑口无言了。因为当时的大卫国对天象一事的理解还处在一个刚刚朦胧起步的阶段,心中既对天象一事有了萌芽的认识,又懵懂不知、捉摸不清。怕是安平君也正是借众臣的这一心理,才说出这个理由的吧。

    可就在众人都愕然之际,公子荡却接着开口了:“儿臣也以为安平君所说有理,既然没有更合适的主帅人选,不妨就以宁忠为帅,此人真能够逢凶化吉,也未可知呀!”

    “儿臣也赞同安平君和兄长之意,兄长与我都曾亲往安平君府拜访过那个叫宁忠的门客,宁忠之长确在其气运,儿臣相信其定能带领我五万新军大破狄族,凯旋而归!”太子建此次竟破天荒得与公子荡站在了一起,卫王在听完太子建的话后还真拿不准主义了。

    “臣等也赞同两位王子和安平君之意!”大殿之下呼啦啦倒下一片,虽然当中有很多大臣都是***和公子荡一党之人,但更多的是真正相信了“祥瑞”、“气运”之说。

    卫王这下真得懵懂了,以往都是他这个王上在执行新国策之时才会以“祥瑞”、“气运”之说来迷惑国人,其中真假卫王本人最清楚了,然这次却被自己的臣子们反将了一军。

    “退朝,再议!”卫王撂下一句话便踽踽地离开了王座回后宫了。满朝的文武大臣都在愣怔之际三两一伙地也离开了大殿。

    而作为当事人的卫子岭,在整个过程中一言不发。当然,他也没有发言的机会,只能静静的听着。不过,通过朝会上的所见所闻,卫子岭倒是越发觉得自己的平叔叔并不像姐姐口中所说那般,“看来姐姐与平叔叔之间定然是产生了什么误会,待将他们之间的误会弄清之后,自己一定要当面向平叔叔致谢,他对我卫家的恩情这辈子也报答不完。”卫子岭一边在心中如是想道,一边随众臣退出了大殿。

    一连过了三日,对于新军主帅一事,也未传出任何消息。三日之后,卫王传下第三道王书:令安平君府门客宁忠,于正月十六准时参加殿试,王欲亲自考校宁忠之才能。

    王书下达之日,整个濮阳城都沸腾起来了,国人们所熟知的宁忠竟然要被卫王拜为上将军了,理由当然是宁忠能为卫国带来“祥瑞气运”一说,一时间国人奔走相告,弹冠相庆。

    其实真正的知情人安平君才不信什么“祥瑞气运”一说,他之所以在如此危机时刻推荐“宁忠”来做五万新军的主帅,是因为安平君早已在心里认为,“宁忠”就是自己那生死兄弟卫冉的儿子---卫子岭,至于卫子岭为何身在府中却不与自己相认,他虽还未想明白,但却认为卫子岭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既然卫子岭不表明身份,他也只能装作不知。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安平君相信,卫子岭在紫阳山修习的十三年中,定会秉承其父“日每读兵书一卷”的教诲,虽然其还不具备实战经验,然龙生龙、凤生凤,卫冉的儿子不可能只会纸上谈兵。而事实正是如此,卫子岭天生就是一个将帅之才,只不过因其一直是绝脉之身,又长久地远离军旅,他身上的将帅之能未被发现而已。

    如今卫子岭得知安平君举荐自己为新军主帅后,顿时精神百倍般认真筹划起对关外狄族用兵之事来,对三日后的殿试肯本不在乎。因为这是他为父亲昭雪的唯一机会,他相信自己定能带领新军大破关外狄族,到时就可逼迫狄族首领道出父亲十万边军遇害的真相,到那时再以上将军卫冉之子的身份向卫王讨说法。

    三日后,王城大殿内文武两班大臣早已分列站好,然今日两列大臣所占位置却是往大殿两侧靠了许多,正对王座的中间位置竟空了起来。很快卫王便慢步登上王座,对着安平君微微示意,安平君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便在大殿中荡起:“殿试开始,宣客卿宁忠上殿!”

    只见卫子岭身穿蓝色短装,腰佩赤红色古剑,头上三寸有余的玉冠在幽深的大殿中倍显光亮,脚踏一双步云履,身形前行之际没有一丝声音,眨眼间便从大殿门口来到了玉阶之下。其微微欠身略一拱手,朗朗道:“客卿宁忠,见过卫王!”

    卫王有些模糊的目光中突然闪现出了已故上将军卫冉的模样,惊吓之中险些摔倒在王案上,待其凝神细看之际,却又发现眼前之人只是与卫冉有几分想像而已,这才定了定神开口道:“起来吧!”随之向安平示意,让其开始今日之殿试。

    安平君继而对着卫子岭和众臣说道:“今日殿试共三道题目,其一,由中军司马考校宁忠军旅常识;其二,由前将军考校宁忠剑士修为;其三、由宁忠详述用兵之法,当庭共议。”

    随着安平君话声一落,中军司马便跨步向前,开始了对卫子岭的相关考校。

    时间很快过去,对于中军司马问答,卫子岭可谓是不假思索、张口就来,不仅能够准确无误地答出军中常识,往往还能更进一步的指出军中现存的问题及整改意见,每每说到此处都引来众臣的一片喝彩声。

    接下来便是对卫子岭的剑士修为进行考校了,也许在别得国家领军主帅可以没有修为,不懂武技。然在尚武的卫国不行,原由则是第一高手卫冉任上将军期间卫**队所向披靡,国人在不期然之际自然就形成了对上将军一职的新态度和新看法,那就是上将军必须是修为能在卫国站得住脚的高级剑士,否则便当不得卫国的领军主帅。

    负责考校卫子岭剑士修为的是军中目前修为最高的前军主将,现已是气脉后期的修为,近几日正在尝试突破到剑脉级,如若不是卫王决定用兵,再假以时日其肯定能顺利突破至剑脉级,成为卫**中自卫冉之后的第二个剑脉级高手。

    只见前军主将一身银光闪闪的铠甲在行走间沙沙作响,手握一把近五寸宽的短身阔剑,真气运行间,剑身已经能够发出微弱的嗡鸣之声,这就是将要在剑身中锻造出剑脉的征兆。前军主将略一拱手,**地从嘴中倒出三个字:“动手吧!”

    卫子岭自幼受父亲的影响,就喜欢与军队中的豪侠之士交往,当其见到前军主将这伟岸英挺的气质之时,心中早已对对面的将军暗生敬服之心,所以他也恭敬地施了一个剑士礼:“请将军接招!”话音未落整个人便如同一团火雾般朝着前军主将弥漫了过去。此招正是《火云掌》第一式“云绕火起”中的一招,自春节过后卫子岭体内的气魂竟突然变得无比听话起来,主人只要向其传达意图,气魂马上遵照执行,毫不迟凝滞涩。而且在气魂的积极配合下卫子岭施展武技之时真是如鱼得水,此时这一式“云绕火起”便被卫子岭发挥出了十二分的火候,那威力与之前施展之时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前军主将未想到卫子岭说动手便动手,而且一出招就如此凌厉,其抽剑、转身、腾挪、纵跃、出剑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在躲避卫子岭这一掌的同时竟又向卫子岭攻出了一剑。看得众人无不叫好喝彩,仅仅这一个回合,便立刻显现出剑士高手的与众不同来。

    只一瞬间卫子岭便由主动进功变为被动防守,而且要在身形还处在空中之时完美躲过这一剑看似已经不可能了。

    就在对方那刁钻的一剑已然贴到卫子岭前胸之际,卫子岭体内气魂倏忽尖啸一声,当然这声音只是卫子岭本能的感应到得,外人并不可能听得到,其立刻调集大量真气一招火龙腾云以极不可能的姿势由卫子岭施展开来,卫子岭整个身体在空中突然来了一个大转弯,如一条赤龙般垂直向高空升去。

    第一个回合就这样结束了,虽然交手时间短,但却足以证明两人都不是平庸之辈了。

第二十四章 身份被识破?

    片刻之后,卫子岭从空中缓缓落下,前军主将才又**地道出一句话:“宁公子果然是名不虚传呀,能够与‘宝剑认主’的剑士高手对阵,真是过瘾!”观其表情,是一脸的诚恳,毫无做作之态。

    “前将军谬赞了,那只不过外人的传言而已!”卫子岭本欲谦虚几句,但却突然想起了军中的将士最讨厌得就是这种不实在的做法,果然前军主将又**地开口了:“少废话,接招吧!”

    话音落下之际,其手中的阔剑嗡鸣之声大作,瞬间化为无数剑光分别从四面八方朝卫子岭刺了过来。这一招看似威力无比,实则只是一记迷惑对方的招式而已,真正的杀招其实隐藏在对方露出破绽之后。

    当然,这些对于交手经验极少的卫子岭来说当然不知道了,卫子岭见对方下一招已然攻到,其猛然快速运转体内真气,“火助云威”、“火燕追云”两式瞬间施展开来,卫子岭整个身躯犹如在狂风暴雨中疾飞的燕子一般,左避右闪间穿梭在那些剑光之中。

    突然剑光骤然消失,一把巨大无比的阔剑自卫子岭的头顶直刺下来,无论卫子岭速度和身形怎么快捷无比都无法躲开,眼看巨剑剑尖所发出的寒芒已经侵入卫子岭的头中,他体内气魂又尖啸一声带领全部真气瞬间运转至全身,惊慌之下的卫子岭浑身一个激灵立刻清醒过来,方知道刚才中了对方的迷惑剑招。

    然则此时才清醒过来已然有些晚了,前军主将那把阔剑早已悄悄朝卫子岭的后背猛刺过来,所有人都相信“宁忠”败了。

    前军主将胜利的笑容已经挂在其脸颊之上,然而就在那阔剑即将刺入卫子岭后背之际,卫子岭整个人竟突兀地消失在了大殿之中,前军主将惊呆了,两位修为不低的王族公子惊呆了,所有的武将和略通些武技的大臣们都惊呆了。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一个人的身法再快也不可能突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这正是卫子岭将“火燕追云”一式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才会出现的效果,众人只是从未见过如此高深的武技罢了。下一瞬间,卫子岭的身形慢慢在前军主将身后显现出来,其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赤红色的古剑,剑未出鞘,剑身带鞘已然搭在了前军主将的脖颈之上。

    结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前军主将以目前军中第一高手的修为败在了“宁忠”的剑下,而且人家直到此刻剑都未曾出鞘。

    “能败在‘宝剑认主’剑士的剑下我不丢人!”前军主将果然是豪侠之士,败也败得光明磊落,**撂下一句话便退了回去,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众人都对大殿中央这个叫“宁忠”的年轻人开始暗暗点起头来,心中已经基本接受了这个五万新军的新主帅,只要其能通过第三道题目的测试,众人将再无异议。

    然却有一人满脸疑惑,眉头紧锁地站在那里,心中不知想些什么。此人恰恰是举荐卫子岭的安平君,从其表情上看,就好像他对卫子岭所施展的武技生出疑惑一般。但此朝党内的任何一人都无比清楚地知道,安平群是文臣,根本不懂修炼,更加不会什么武技,说他能看出什么门道,谁也不会相信。

    “安平君?该下一测试下一道题目了!”卫王扫了一眼正在发呆的安平君,有些不悦的提醒着。

    “啊,对,前两道题目宁公子顺利通过测试,接下来就请宁公子为列位臣工详细详解一下用兵方略吧!”安平君马上回过心思继续说道。

    卫子岭天生就有将帅之才,再加下十几年来坚持“日每读兵书一卷”,此刻一个周密而又详尽的用兵方略被卫子岭款款道来,直惊得卫王和众臣无不瞠目结舌。

    然就在众臣心中已然认为门客“宁忠”定然会成为五万新军之主帅,就差一纸王书之时,那任命主帅的第三道王书却迟迟未下。卫王更是随意撂下一句“竖子空能纸上谈兵耳”后,便踽踽离朝了,众臣又一次被卫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了,这次连三五成群的小议论都没有了,每个人都摇着头独自回府了。

    空旷的大殿中只剩下卫子岭和安平君两人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两人竟都无丝毫失落沮丧之感,因两心中早已心照不宣,更是明白卫王为何突然有此一出。

    卫王此刻已回到王宫之中,他屏退左右独自一人靠在一张宽大舒适的坐踏之上,脑海中不断回忆着殿试时那位“宁忠”的举止言行。

    “太像了,难道此人真如密报中所说,是逆臣卫冉的儿子?”卫王自言自语道。当然卫王口中所说得“太像了”,不是指容貌上的像,而是指卫子岭的用兵方略与其父卫冉竟然如出一辙。卫冉为将其间,每年都要打几次仗,无论是在朝会时的公议,还是在君臣二人密谈时的私聊,都使得卫王对卫冉的用兵习惯太过于熟悉了,熟悉到对卫冉怎样用兵已经成为了一种感觉。而此次卫子岭在朝会时所论述的用兵方略,就恰恰给了卫王这种埋在心里永不会忘记的感觉。因此卫王才会突然改变主意,这种感觉果真得到证实,那卫王是决不能容忍逆臣卫冉之子为五万新军之主帅的。

    大殿中安平君微微一笑,似自言自语,又似询问般开口道:“王上能同意吗?”

    “能!”卫子岭不有一点犹豫。

    “为何如此肯定?”安平君突然转过身来对着卫子岭问道。

    “感觉!”卫子岭淡淡地说道。

    “真是父子,连脾气都一般无二。”安平君突然笑着调侃一句,大步向殿外走去。

    卫子岭充满疑惑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安平君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视线之中,瞬间一种亲切之感涌上心头,其口中轻轻地叫了声:“平叔叔……”

    还是那个神秘的大殿后堂,公子荡正异常恭敬地站在那位黑衣少年后面,如果,这时卫子岭或安平群在场,一定会发现,那位黑衣少年,就是与卫子岭一同到安平君府应聘门客的那位气脉级大圆满剑士。

    只听黑衣少年依然冷淡地说道:“荡公子,我不是说过在那件东西找到之前不再见你了吗?为何却又飞鸽传书与我?”

    “请盟主稍安勿躁,如若没有那东西的下落,在下怎么敢随意思打拢贵宗呢?”公子荡看似胸有成竹。

    “哦,此话当真?”黑衣少年现出了少有的激动之色,看来他们所说的东西对于这位黑衣少年来说,定是非常重要。

    “正是……”公子荡的声音渐渐小了,那黑衣少年冷峻的面容也不期然地渐渐露出丝丝笑意。

    接下来的几天卫子岭竟欲获片刻安宁而不得,每日里前来拜访者如过江之鲫,欣慕景仰者有之、真心结交者有之、怀疑试探者亦有之、存心不良企图拉拢者仍有之。一时之间“宁忠”之名响遍濮阳城的大街小巷,“宁忠”之名上至耄耋老者、下至黄口小儿,可谓是无这不知,无人不晓。

    卫子岭则是闭门不出,一直在心中思索着对关外狄族的用兵之策。因为,这是他为父亲昭雪的唯一机会,他决不能败。

    “咚咚咚!”几声简短的敲门声打断了卫子岭的思绪,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定了定神回道:“请进!”

    “吱!”的一声,大小姐武青绫自门外走了进来。说来奇怪,自卫子岭被卫王封为客卿,又参加主帅的测试之后,武青绫对卫子岭的态度不仅未有丝毫改变,而且还更加跋扈起来,时不时得就来讽刺挖苦一番。

    “哟!宁大公子,怎么?突然没人来拜访,虚荣心得不到满足了?失落了?”武青绫故意怪声怪气地说道。

    “大小姐,您就绕了我吧!我发誓,以后得罪谁也不敢再得罪大小姐您了,您大人大量,放过我吧!”卫子岭无论是与气脉级剑士交手,还是高谈用兵方略,他都是来者不惧,可就单单怕了这位安平君府的大小姐。这位安平君府的大小姐可真够让其头疼的了,来硬得吧,不行,人家是安平君府的大小姐,谁敢呀;来软的吧,也不行,人家根本不吃你那一套。这位大小姐还真是一位油盐不进的主,任你如何折腾,我都无动于衷、满不在乎。

    “好!那你就将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我,我保证以后绝不纠缠你!”武青绫突然一本正经地问道。因为,在武青绫的心中,压根儿就不相信他是什么“宁忠”。

    乞丐怎么会能把气脉级后期剑士败于剑下?乞丐又怎么会对上将军卫冉一事如此上心,竟然要夜探查封了的将军府?乞丐怎么还要千里迢迢的来到濮阳做安平君府的门客?这些不都是明摆着呢吗!

第二十五章 挂帅

    “宁忠就是我的真实身份呀,我曾经真得是一个小乞丐,来做贵府的门客就是为了能够给碗饭吃,兴许将来还可以出人头地,我都说过无数次了,您怎么就是不信呢?”由于这几句话说的次数太多了,卫子岭说这几句话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心虚生涩之感,听起来竟像真得一样了。

    “鬼才信!”武青绫生气地撅起了小嘴。

    “可是您的父亲安平君,还有,还有公子荡和太子建,包括王上,不,不都是相信了吗?”卫子岭终是不善说谎,开始结巴起来了。

    “你不会以为他们真得相信了吧!”武青绫真是又气又笑。

    “啊!”卫子岭心中已经开始发起虚来。

    “宁大公子,我真被你的天真和无知打败了,人家那是大智若愚,故意不说破而已,你还真以为人家相信了你的话。”武青绫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

    “啊……这……”卫子岭再次愕然了。自从在王宫大殿中与安平君的一番对话手,他虽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已经被安平君猜到了,但却相信,安平君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身份告之与别人的。而武青绫本就一直怀疑,卫子岭也不怕她怀疑。然而,今日武青绫竟告诉他其实大家谁都没有相信他宁忠这个身份,只是未说破而已,这不得不令其紧张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卫子岭心中已经完全被这三个字填满了。

    “怎么不说话了,害怕了?”武青绫好似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其故意面露微笑、神情古怪地说道。

    卫子岭竟然紧张地没有听见武青绫说话,仍然木讷地愣在那里。

    “喂!喂喂喂!”武青绫孩子般在卫子岭眼前用手晃了几晃,见卫子岭仍然无任何反应,禁不住咯咯得大笑起来,“哈哈哈……”

    这一笑才算是将卫子岭从无比紧张烦乱地思绪中拉了回来,其大口地强咽了几口唾沫,结巴得问道:“大小姐,您说得是真得吗,他们真得都不相信?”

    “啊哈哈哈……”武青绫又是一阵大笑,少女那独有的天真面容在冬日阳光的照射下恰似一朵梅花的娇艳。

    “您,您笑什么?”卫子岭被武青绫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哈哈,我,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你竟然当真起来,啊哈哈哈……”武青绫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

    满脸涨红的卫子岭真恨不能一掌将这古灵精怪的大小姐拍出门外,然其内心又隐隐有些不舍,真是非常矛盾的心理,“自己这是怎么了,以前为什么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呢?”卫子岭在心里问道。

    过了片刻之后武青绫的笑声才渐渐停了下来,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谁也无话可说,都红着脸不好意思起来。

    又过片刻之后,还是武青绫先开口了:“听父亲说,你相信王上一定会任你为新军主帅的,对吗!”武青绫竟一改跋扈骄横的态度,盈盈细语尽显女儿柔情。

    “是的,因为大卫国已经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卫子岭的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可不可以不去当什么新军的主帅呀?”武青绫的气音小的怕是她自己都听不到,即便如此,说完这句话后,他的脸还是红成了天边的绯云。

    “不!我一定要当新军的主帅,不败狄族,我绝不罢休!”卫子岭第一次如此语气的拒绝这位安平君府的大小姐,而且说得如此坚定。

    “宁忠!你欺人太甚了,再也不理你了!”武青绫怒斥一声,扭头朝外面跑去。屋中只剩下卫子岭丈二和尚般愣在了那里。

    卫子岭竟不知武青绫为何突然变脸,其心里还在纳闷,女人真是奇怪,刚才还开心大笑,竟突然间生起气来,真不知其所气者何。在紫阳之时雪儿是这样,如今的安平君府大小姐亦是这样,真是奇哉怪哉。

    不过很快卫子岭就将女人的善变抛之脑后,因为他还要好好谋划一下,对狄族用兵一事。

    又是三日之后,卫子岭正被大小姐武青绫强拉着去街上闲逛,大街上却突然由远及近地传来了阵阵急促地马蹄之声。片刻之后周围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快看,金箭使者!”

    卫子岭顺着那人指去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位身穿军服手持金箭的军士躬身扒在马背之上,其身下之战马早已汗流全身,然战马的四蹄却始终在主人的吆喝下狂奔不止。

    只几个呼吸间金箭使者便在卫子岭与武青绫的身边飞驰而过,尘土飞扬间朝着王宫飞奔而去。

    “看来关外狄族的动作越来越大了!”卫子岭喃喃自语道。

    “你说什么,什么东西越来越大了?”武青绫还在望着远去的仅剩下一个黑点的金箭使者,突然听见卫子岭说话,然却未听清楚其说得什么,故其追问道。

    “没什么。”卫王迟迟没有下达任命卫子岭为新军主帅的王书,卫子岭几天以来心情一直不是很好,所以武青绫才会拉其出来散心,卫子岭虽然知道武青绫是一片好心,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打不起精神来,不愿与多说哪怕一句话。

    “得得得!当我没问,我看你是身在街上心在新军,就算我硬逼着你出来也是无用,你还是自便吧,还要再多逛一会呢!”说完武青绫便朝着前方蹦蹦跳跳地一个人闲逛去了。

    卫子岭也只能莞尔一笑,独自一人回安平君府去了。就在其刚刚踏入安平君府的大门,一辆华贵的双马驾车便急匆匆地驶出府门,朝王宫急驶而去。看来定是卫王急召安平君入宫议事了。在安平君府时间常了,像这样卫王急召安平君的时候太多了,因此卫子岭也没多想,只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倒在床上眯起了双眼。

    王宫雄阔的大殿中,卫王怒气冲冲地坐在王座上,王座下九级玉阶旁分别站着太子建和公子荡。待安平君堪堪进入大殿之时,那名金箭使者才刚刚离开。

    安平君刚要拱手行礼便被卫王突然打断:“行了,关外狄族又拢我边境百姓,此等冥顽的恶贼本王对其已忍无可忍,本王急召你三人前来就是问一句话。”

    “王上请讲!”三人齐声应道。

    “那个什么‘宁忠’为新军主帅,到底有几分胜算?”卫王很是认真地问道。

    “这……”两位王子心中不知作何想,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一时竟无话应答。

    卫王看了自己两个儿子一眼,紧接着又把目光移到了安平君身上,似在示意叫安平君先说。

    安平君也明白,因为‘宁忠’为帅是自己一力推荐的,此时也只有他来回答这个问题了。故而安平君略加思索后,中肯地说道:“五成。”

    “什么,才五成,五成胜算你就敢向本王推荐其为帅,你这不是拿我大卫国的五万新军的性命做赌注吗?”卫王已经被气得脸色发青。

    “王上,这已经是此时最好的人选了,如若换成别人怕是连五成的胜算都没有,除非……”安平君不敢说下去了。

    “除非什么?讲啊!”卫王瞪了安平君一眼。

    “除非,除非上将军卫冉再生,只有卫冉能在敌我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敢立必胜的军令状。”安平君说完后异乎坦然地看着卫王。

    这要是别人在这个时候提到卫冉,卫王定会立刻将其拿下问罪,然提到卫冉之人却是安平君,大卫国的丞相,也是此时卫王唯一能倚重之人,因此卫王也只能闭口不语了。

    就这样,大殿中的四个人都一下子沉默了起来,此时若是有第五人在场,肯定会被大殿中沉闷压抑的气氛所压跨。而这四人是谁,一个是卫国的王上,一个是掌权的公子,一个是储君,一个是封君丞相,也只有这四人能够承受如此沉闷压抑的气氛吧!

    许久之后,终于还是卫王先开口了:“算了,算了,准尔等所奏,就让这个‘宁忠’来统帅五万新军,本王累了,对狄族用兵一事,就由你们三个全权处置吧,本王只要胜利!”最后一句话卫王几乎是大吼出来的。

    当天,王书下达:王命安平君府门客宁忠为新军主帅,统领新军务于二月初二前出征。余下未妥事宜由太子萧建、安平君武修平、公子萧荡共商之。

    正月的最后一日,太子建、安平君、公子荡一齐为“宁忠”举行了隆重地拜将典礼,典礼之上,卫子岭身穿银色铠甲,头戴红缨战盔,那把赤红色的古剑斜挂在其腰间,一领绣金边的红色斗篷在料峭的春风中鼓动飞舞,远远看去真是集伟岸与英气、威武与睿智、轩昂与洒脱于一身,真乃气势刚健似骄阳、身姿挺拔如苍松。

    隆重的拜将典礼与喜庆的元宵佳节使整个濮阳都笼罩在浓浓的激动与欢快的气氛当中。

    然卫子岭的心情却更加沉重起来,接下来他所担负的责任和要面临的危险,都令其无法轻松起来。

第二十六章 新军出征

    二月二,龙抬头,五万新军在这个传统的节日里开拔出征了。安平君与两位王族公子本欲为出征的将士们举行一个隆重的典礼,却被卫子岭一力拒绝了。原因有二,一则是此次出征结局如何熟难预料,一旦战败隆重的出征大典会更加使国人伤心;二则是卫子岭知道,公子荡定会效仿上次陷害父亲一般再次设计陷害自己,估计自己的真实身份对方早已知晓,他们无论是想杀了自己,还是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乾坤玉”,都会借此机会下手的。因此卫子岭跟本没有心思参加什么典礼。

    大军将士森森肃立、整装待发,料峭春风中啪啪作响的战旗和战马时不时发出的咴鼻声与五万将士的肃立形成鲜明对比。卯时一到,只见中车上的卫子岭微微点头,中军司马立刻会意,手中令旗朝前一劈,大军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此时在濮阳城北城门的女墙旁闪出一位身穿宽大长袍的老者,老者双眼凝视着浩浩大军,脸上无任何表情,直到大军的最后一队车马踏出北门之后老者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轻轻地说道:“回宫吧!”此人正是卫王,看来对于此次新军的出征,卫王并不是真如其所说,什么事也不过问了,而是隐到幕后细细地观察着事情的每一个细节,看来卫王也应当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大军地行进速度并不是太快,因为卫子岭知道,无论大军如何行进,公子荡一党都会在前面挖好陷阱等着自己的,此次他就来个将计就计,扫除逆党、揪出真凶、为父昭雪三件事一齐办了。

    以大军目前的行军速度,光是到达云中郡就得半个月的时间,卫子岭相信,在到达云中郡之前对方是不会动手的。因此这段时间卫子岭可以稍稍地放松一下了。宽大中车中的卫子岭仔细回忆着新军的重组和训练的过程,以最大限度地减少疏忽和遗漏。

    训练新军最重要的就是首先要在新军中树立起主帅的威信,这一点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易者如以往的主帅都是从军中靠军功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主帅自然是将士们心中所佩服和敬仰的英雄,主帅的威信自然也就有了;难者就主帅未曾在军中立过战功,而是直接由朝会公议或王上任命的,这样的主帅往往容易受到军中资历较老将士地懈怠,主帅的威信自然要大打折扣了。然卫子岭两者都不是,其恰恰处在两者之间,本身毫无战功,只是临危受命,军中将士又无老资历,一水的新人新军。

    但越是这样的军队,主帅越是不好树立威信,而且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让所有将士从内心中完全信服自己。卫子岭只做到一条,那就是严明军纪,任何人都不得例外,有一次晨练卫子岭因被武青绫纠缠迟到了仅一刻钟,这对于一名主帅来讲根本算不得什么,然卫子岭却坚执按军法硬生生受了五十军棍。此事一经传开,新军中再无一人敢违反军纪了。余下之威信就只能是从战场上的同袍之情中慢慢积累了。

    五万新军的训练还有第二个难处,那就是五万人中人各有异,有的是穷苦百姓家的小伙子,只有一把生力气;有的是满腹经纶儒夫子,只因一道王书硬着头破来参军;有的是身怀各种技能的奇能异士,他们能各怀一项奇特技能;剩下得则是修为不一的剑士,也只有这些剑士才是新军中的精锐。

    卫子岭对这五万人的编排为:三位毫无修为和特长的普通士兵,加上两位剑士为一个作战单元,每三个这样的作战单元组成一个作战小组,每一百个作战小组为一个作战营,五万人共成立作战营十个,由十位修为在气脉后期的剑士任将军;除了十个作战营之外,还成立了由所有身怀技能的工兵组成的器械营十个,由精通兵法战阵的兵家任将军。这样十个作战营和十个器械营共计组成大军的精锐近三万人,其余两万人除了近五千人的伙夫外都被卫子岭偷偷安置在了大本营待命,并没有跟随大军出征。一来他们中大多数都是满腹经纶的儒夫子,在朝堂之上弄权施政还可以,上战场打仗只能是添乱而已;二来,他们这些人也非常乐意留在大本营之中,毕竟谁也不愿横死杀场。

    这也就是说五万新军真正能够上战场上杀敌的却只有三万,而由卫冉统率的近十万边军都在公子荡的陷害下全军覆没了,这三万人能否最终凯旋而归,任何人心中都没底。

    大军继续在向卫国北部的云中郡缓缓行进着,此时虽然已是春天,然北方的春天却仍然是寒风刺骨,飞雪连天。近三万人组成的北征军整齐的脚步踏上厚厚的积极雪上发出的“咯吱”声,犹如一曲永久也弹不完的军队交响曲,回荡在群山环绕之中。此时大军已经走了整整十四天,如不出意外,再有一天就能顺利到达云中郡了。

    云中郡,是卫国最北部地一个郡,也是卫国与关外狄族接壤的唯一边境。之前因有十万边军在这里常年驻守,关外狄族虽也时有挑衅,然都是小打小闹,其在大卫国十万铁骑的威慑下根本兴不起什么风浪。而小小的狄族竟突然厉害了起来,竟生生地将十万边军全部斩杀,按理说既使边军遭遇埋伏,以十万边军的战力也绝不会束手待闭的,可结果就是这么的出人意料,不仅十万边军全部遇难,就连有大卫国第一高手之称的上将军卫冉在逃回濮阳后,面对卫王的质疑也是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盛怒之下的卫王才以通敌罪处死了卫冉。卫冉死后边军遇难的整个过程就成了一个迷,本来卫冉的左右卫队长车家兄弟也是知情者,但却在雍城卫家祠堂被卫子岭杀死了。自此,上将军卫冉与十万边军都化为薄雾烟消云散了。

    所以卫子岭才会选择这条,也是唯一一条集寻找证据、揪出元凶、扫平狄族、为父昭雪于一身的北征路。

    “来人!”卫子岭轻喊一声,早有伺候在旁的中军司马应声来到。

    “传我帅令,大军在云中郡外驻扎,不得扰民,大军稍做休整,开拔之日待定!”中军司马一声得令,便安排传令兵一营一营的地去传送军令了。

    及至大军主帅帅帐搭建完毕已是戌时三刻,卫子岭斜靠在还算松软的床塌上刚要入眠,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便透过厚厚的毡帘传了进来。

    “我要见你们主帅,快快与我去通报!”这个声音听起来很是急促。

    “你到底是何人,如若不从实招来,擅闯大军主帅的罪名足以叫你身首异处,还要见我们主帅,你是王上呀!还是太子呀!想见谁就见谁?”负责守卫帅帐的士卫毫不买账。

    “好,不去通报是吧,那我就打进他的帅帐,看看他敢不敢把我身首异处?”刚才那个急促的声音又喊了起来,卫子岭突然觉得这个声音特别的熟悉,但一下子又想不起这声音到底是谁。正在其准备起身一探究竟之际,“轰”地一声,两名士卫破门而入,顿时一股寒气顺着破损的厚毡帘涌入帅帐之中,卫子岭还未来得及披上衣服,就被这股寒风吹得混身一个激灵。

    然而当他看到帅帐外所站之人时,更是混身一个激灵,看来此行想安静是不可能得了。

    来人正是卫子岭又喜欢、又害怕,又拿其没任何办法的安平君府大小姐武青绫。要说自卫子岭以“宁忠”的身份被卫王任命为新军主帅之后,就连卫国的第一封君丞相安平君与两位王子都不得不对其礼遇有加,就更别提安平君府中原来就认识“宁忠”的门客了。然唯独这位大小姐,管你是普通的门客“宁忠”,还是什么新军主帅,亦或是雍城的小乞丐,在其心中都无任何区别,照样是唤之及来,挥之及去,否则就跟你来个死缠烂打。

    此次出征武青绫开始是不想让卫子岭参军,然事情的发展太出乎她地预料,卫子岭不仅参了军,还成为了新军的主帅。武青绫无奈之下又欲随大军一起出征,卫子岭当然不能答应了,但他又实在是对武青绫没招,遂由安平君出面才把极不情愿的武青绫留下。令大家都没想到地是这位大小姐竟然不远千里,单骑一人竟偷偷地一路跟随大军来到了云中郡。

    “怎么,宁大将军不欢迎我来呀!”武青绫看到卫子岭的表情后竟更加得意起来。

    “服了!”卫子岭无奈得吐出两个字,如泄了气的皮球般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之上。

    “啊哈哈哈!”武青绫咯咯地娇笑起来,随之她又对两位爬起来不断揉着前胸发愣的士卫说道,“怎么,你们还不退下?”

    两个士卫又充满疑惑地将目光移向了卫子岭,卫子岭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摆了摆手,两个士卫如同被特赦一般,赶紧离开了眼前这小女魔头。

    紧接着帐中响起两人悉悉的嘻闹之声,一个咯咯直笑,一个唉声叹气……

    第二日清晨,卫子岭又被武青绫强拉着登上包围云中郡的那座大山---云山上去看日出,一夜未睡、双眼惺忪的卫子岭迷迷糊糊地就被武青绫强拉着朝云山跑去。

    两个时辰的玩耍,武青绫终于满足得生出些许疲惫之感,在卫子岭的搀扶下朝山下走去。就在两人刚刚走到山脚下之时,却突然看到一个形迹可疑之人在两人眼前一闪就消失不见了。武青绫甩开卫子岭的手便一个跃身追了下去,而卫子岭却不断地在脑海中思索着这个人的身影,因为这个人的身影竟给他一种既熟悉又亲切的感觉。

    几个呼吸间武青绫回来了,气喘吁吁地嚷嚷着:“你也不跟我一起追,看让他跑了吧!”

    “也许是附近的百姓,跑就跑了吧,我们不能扰民的!”卫子岭说道。

    “什么百姓名,一看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是奸细。”武青绫还认真了起来。

    “哪里有那么多的奸细,我的大小姐,您快省省心吧!”卫子岭看到武青绫那认真的样子,直觉好笑。

    “你?竟敢笑我,不理你了!”说完武青绫便独自一人跑了回去。卫子岭并没有追,因为他知道武青绫并不会真得生气,像这样的时候已经有很多次了。

    跑到半路上的武青绫却真得生起气来:“大笨蛋、生木瓜,你就是块木头……”

    而此时的卫子岭却无法离开了,因为刚才那个熟悉、亲切的身影又回来了,此时那人就站在卫子岭正前方,只见其一身破旧军装,沟壑纵深的脸上布满了伤痕,长长的衣袖中空空荡荡,显然已经没有了双臂,两只充满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卫子岭。

    片刻之后卫子岭的脑海“轰”得一下炸开,一个名字如同浩瀚宇宙中的一颗闪耀的星光般出现在其脑海之中---木鹰。

    木英,上将军府的家老,年纪比卫子岭的父亲卫冉还要大很多,别无所长,只有一身的轻身功夫出神入化,因此人送外号--木鹰。

    “你真得是卫冉之子,卫子岭?”木英冰冷的声音让人闻之毛骨悚然。

    “木伯伯,真,真得是你,我是岭儿呀,小时候经常往你脖子上撒尿的,您还记得吗?”卫子岭激动无比边说边朝着木英走了过去。

    “扑通”一声,木英跪在了硬硬的冰雪之上,充满仇恨的双眼中两行老泪顺其脸颊淌了下来。

    “木伯伯,你这是为何?”卫子岭大惊。

    “少将军,我对不起卫家呀,如果你不能原谅我,就一剑杀了我吧,我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了,唔唔唔……”木英说完竟孩子般哭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卫子岭扶起木英大声地问道。

    “唔……”木英猛然紧紧抱住卫子岭泣不成声了。

第二十七章 木英的讲述

    待木英被卫子岭带回帅帐,又梳洗用饭,及至木英一碗热酒下肚,脸色渐渐红润,已是临近午时,木英边吃边道出了十万大军遭遇埋伏的详细经过:

    据木英回忆,那是九个月前的一个夜晚,上将军卫冉在濮阳府中突然接到卫王的诏书,书云:着卫冉急速赶往云中,全权统领十万边军彻底扫清关外狄族的一切武装。卫冉在接到诏书之后连夜启程,身边只带了这个与卫冉形影不离的府中家老木英和车家两兄弟的左右护卫队。

    卫冉一行几十人换马不换人,急行三日后终来到了云中军营,卫冉只简单用凉水冲身并喝一碗热酒后,便开始擂鼓聚将,待匆匆部署完大军的调动和相关用兵方略后,已是第二日丑时末刻。几日的车马奔劳终是使刚刚回到帅帐卧榻的卫冉精疲力竭,未及脱去全身软甲便倒头呼呼睡去。

    卫冉这一睡竟睡了一天一夜,待其醒来已然发现早已误了大军出征的时辰,当时卫冉便怒斥了家老木英,怪其未及时叫醒自己,木英含泪委屈着说道:“一连四五日了,将军好不容易睡个囫囵觉,老朽实不忍叫醒将军,如若再不让将军好好睡上一觉,就是铁打得人也熬不住,何况接下来便要开始打仗,一打起仗来就更不可能有时间睡觉了。”

    卫冉本就待属下宽厚,更加上老家老木英以残疾之身,服侍自己近二十年了,又是想让自己好好睡觉才未及时叫醒自己,因而也就未加深究。待其匆匆用完一顿战饭,便点将出征了。

    十万边军是大卫国的精锐之师,在卫冉的统领下向来都是纪律严明、行军神速,只三个时辰十万边军便开到了云山峡谷之中。云山峡谷是整个云山山脉在大地动之时所形成的一条异常险峻的大峡谷,谷深近十丈有余,然谷宽仅九尺左右,最窄处甚至仅能通过一人一马。因此历次大军通过云山峡谷之时都要分外地小心,特别是过谷的时间绝不能让敌军知晓,否则对方只要在谷中提前设伏,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时卫冉心中犯了嘀咕,下令大军穿过峡谷吧,却深恐中了对方的埋伏;绕道而行吧,已然来不及了,要想绕过这大峡谷至少得半个月的行军时间,从卫王那道诏书来看,怕是不可能允许自己慢慢绕过峡谷再去与狄族军队作战。

    正在卫冉无法抉择之际,车家两兄弟似乎看出将军心中所虑,主动请缨由其所率领左右护卫队充当行军先锋,先行过谷探查路线和敌情,顺利过谷后以三声军中响箭为号。卫冉当即欣然答应道:“两位兄弟若是顺利完成此次任务,本将军必为两兄弟记上大功一件,凯旋之日,便是两兄弟受封之时。”

    就这样,车家两兄弟带领着左右护卫队的近两百人进入了峡谷之中。还好峡谷不是太长,只要一切顺利半个时辰足以安全通过。

    事情好像比预想的要顺利得多,将近半个时辰过后,便听到了峡谷另一边呼啸的一声响箭划破长空,所有的将士都听得格外清楚,大家都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

    “传我帅令,大军以最快速度通过大峡谷!”随之卫冉果断下达了过谷的军令。

    然这一军令竟生生葬送了十万边军将士的性命,大军堪堪行至谷中进退两难之际,自峡谷两边的崖壁上突然出现了黑森森的、会凌空飞行的黑衣杀手。要说这些数量不是太多的黑衣杀手即使是有所准备也不可能对大军造成多大地威胁,然这些黑衣杀手却并没有往下落石,或者射箭,而是人人手中一个麻布大袋,大袋抖开之际,自袋中撒出纷纷白色粉末,一时间空中的白色粉末如冬日的冻雪一般笼罩了整个峡谷之中。

    大约两刻钟过后,粉末才逐渐散尽,然大军中几乎所有人都如同喝醉了酒一般,东倒西歪,神智模糊。此时飞在空中的黑衣人如秃鹫一般俯冲而下,眨眼间便与混乱的大军厮杀在一起。大军此时毫无战力,只能任能宰割。看到被黑衣人无情屠杀的将士,卫冉凭借剑脉级的修为奋然反击,虽然也对黑衣人造成了一定的伤害,然终就是也不可避免地吸入一些白色粉末,眼前亦渐渐模糊起来。

    木英早已停下进食,说到此处已是满脸泪水,其接过卫子岭递过的手帕胡乱地擦了几把脸继续叙述着。

    眼看卫冉就要被几个黑衣人合力围杀,木英强提一口真气,背起卫冉紧贴着崖壁,凭借其出神入化的轻身功夫,奋力躲过黑衣人的围追截杀,几个闪落间便逃出了峡谷。而十万边军却再无一人逃出升天。

    自此,卫冉便一言不发。待木英将卫冉带回濮阳向卫王说明一切之后,卫王大怒,声称卫冉定是与敌军私通,拱手将十万边军送与敌人,当场便要将卫冉五马分尸。还是安平君拼死力柬,才保其性命,将其打入了天牢之中。

    天牢之中的卫冉始终一言不发,忍无可忍的卫王终是以通敌之罪,欲将卫冉全家全部处死,卫冉得知后竟凭借其剑脉级的修为生生打出了天牢,当其仗剑挺身至朝堂上之时,卫王终就被卫冉的气势所迫,答应只罪罚其一人,与其家人无关,待卫王将王书更改完毕后,卫冉才当朝挥剑自尽了。

    临死之时,卫冉只开口了对着安平君说了一句话:“兄弟务要照看我一家老小!”说完还不待安平君应诺,喷泉般的血注便从其脖颈间喷了出来,瞬间当红了幽深的王宫大殿。

    “父亲……”一声撕心裂肺地吼叫过后,卫子岭终是因过度悲痛而晕死过去。

    卫子岭悠悠醒转之时已是夕阳西下、余晖待尽了。他呆呆地睁眼看着一直守在其身旁的武青绫和木英,许久都没有开口。

    武青绫终是不忍如此尴尬的场面,她不自觉地理了理鬓角的乱发,有些脸红的问道:“子岭哥哥,你没事吧?”

    卫子岭听到武青绫突然改口叫自己“子岭哥哥”,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了,其吭吭哧哧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武青绫在这方面比卫子岭要强得太多了,见卫子岭不好意思起来,她倒是“扑哧”一声乐了:“别不好意思了,我都知道了,你就是卫冉伯伯的儿子,我的子岭哥哥!”

    卫子岭不好意思地向木英看了看,木英会意连忙说道:“是老朽告诉大小姐的。”

    “青、青绫妹妹,你都知道了!”卫子岭慢慢坐了起来,小声地说道。

    “我早猜到了,不过是今天才从木老口中得到证实的。”武青绫依然是那般天真无邪。

    卫子岭点了点头,目光中又开始浮上了一屋浓浓的疑云。他看向木英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木英深吸了一口气又开始讲述了他寻找卫子岭的经过。

    原来卫冉在大殿自裁以后,大失颜面的卫王突然又改变了主意,非要诛卫家九族,安平君和一班大臣怎能对此事熟视无睹,在安平君地带领下,几乎九成的文武官吏都跪下为卫家求情,且声称如若卫王一意孤行,他们将集体辞官归隐,卫王这才大袖一挥,怒气冲冲地离开大殿。两日之后一道王书颁下:卫冉通敌已正法,念其曾为大卫立下汗马功劳,免其家室诛连之罪,然亦不能轻饶,着查封卫冉所有府邸、封地,遣散其府所有人员,将其妻、女贬为庶人,子卫子岭判流放之刑。

    王书颁下之日安平君便将卫子岭的母亲和姐姐接到了安平君府,木英便起身前往紫阳山去寻找卫子岭了。可谁知安平君的书信却比木英早一步到达紫阳山,及至木英登上紫阳山时,卫子岭早已下山多日,不知所踪了。木英便一路寻来,待卫子岭进入安平君府当门客那天,木英才找到了他。

    “安平君府那夜那个黑影就是木伯伯吗?”卫子岭终于想到了刚刚在安平君府住下那夜所发生的事情。

    “嗯,当时我已确定少将军性命无忧,本欲现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少将军讲清楚,可谁知情急之下却被人发现了,当时老朽猜测少将军未对安平君言明身份,定然是有难言之隐,因而未敢现身,怕坏了少将军的计划,因此便离开了安平君府。”木英说出了一直让卫子岭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始末。

    “那你又为何至今日才现身见我?”卫子岭思考了一会又问道。

    “安平君府自那夜后便加强了警戒,我只能静等机会,谁知事情的变化竟太过离奇,少将军不仅打通了天生的绝脉,而且还成为了新军的主帅,老朽得知这些消息之后真是高兴呀,真是老天开眼呀!老天开眼呀!”木英又是激动无比。

    “木伯伯,你还没说为何等到今日才来与我相见。”卫子岭并没有被木英岔开话题。

    “哦,是这样,本来我可以在大军刚出征时就与少将军相见,可当我秘密跟随大军出发之后,却突然发现有一个人也与老朽一样,始终秘密地跟随着大军,老朽不知那人的真实意图,生恐那人加害于少将军,故而直到今日才……”说到这里木英朝武青绫看了一眼,不再说话了。

    卫子岭心中已然明白,木英所说之人当然就是武青绫了,他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又过了片刻,卫子岭终于从长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对着武青绫和木英说道:“木伯伯和青绫妹妹你们去歇息去吧!我还要好好思谋一下大军的战法。”

    “就让木老去休息吧,我留下来照顾你。”武青绫说完一张娇美的脸庞已然红得如熟透了的苹果。

    “你!留下来照顾我,不合适吧!”卫子岭不是一般地头大。

    “怎么就不合适?”武青绫反倒一本正经起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一个大姑娘家,深夜在我的帐中独自留下照顾我,会被别人说闲话的。”卫子岭的口吻好似一个长辈在教育一个晚辈一般。

    “闲话,哈哈哈,谁愿意说就说去呗!”武青绫又“咯咯”娇笑起来。

    “啊,你不怕别人说闲话,你不想嫁人啦!”卫子岭真是对这位大小姐无语了。

    “不用你管!”武青绫红着脸说了一句,便朝后账跑了进去。

    “这……”卫子岭彻底蒙了。

    然卫子岭愣怔一会却发现木英不仅不帮忙说话,还在那一个劲儿地直笑,其很是无奈地对着木英说道:“木伯伯,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快快想个办法,把这位大小姐弄走吧,要不然我以后还怎么有脸见平叔叔呀!”

    “这就是安平君的意思!”木英很是认真地说道。

    “什么?”卫子岭就差惊掉了下巴。

    “啊!对,想起来了,这件事你还真不知道。”木英恍然大悟般说道,“安平君府中的大小姐还在娘肚子之时便指给了你做妻子!”

    “这都哪跟哪,什么乱七八糟的。”卫子岭突然不好意思地板起了面孔。

    木英微微笑了笑道出了事情的始末经过。

    原来卫子岭被送往紫阳山那一年,刚好安平君的夫人怀上了身孕,有一次安平君夫妇两人去将军府作客,在茶余饭后安平君便说,如果其妻腹中之子是男孩儿,便让其与岭儿结为兄弟,如若是女孩儿便让其稼给岭儿为妻子。

    当时的卫冉并不同意,因其已然知道儿子的绝脉之身,不想拖累好兄弟的子女。然当安平君夫妇遭到卫冉的婉言拒绝之后,当即便写下一纸约定,并按上了夫妻两人的手印,以示诚心。

    卫冉也不好再拒绝好兄弟的一番美意,只能退一步讲道:“好,如若孩子们长大后,同意今日你我之约定,此约定便作数;如若孩子们不同意思,兄弟休得再提约定之事。”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当时木英一直在旁侍候着,当然最清楚不过了。

第二十八章 峡谷遇险

    而这件事在卫子岭被举荐为新军主帅之时由安平君告之了武青绫。

    当时武青绫已经对隐藏在府中的门客“宁忠”产生了情愫,但还是少女的武青绫并不知道这种感觉代表的是什么,其心里只是总想跟那个假“宁忠”在一起,一刻也不愿分开,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其故意刁难假“宁忠”。待武青绫闻之“宁忠”要为新军主帅一事之时,她曾专门为此事找过假“宁忠”,可是假“宁忠”不仅未能领会自己的一片心意,还声称一定要当新军的主帅。心烦意乱的武青绫便去找父亲,希望能利用父亲安平君的能力阻止假“宁忠”担任新军主帅一职。当时的情形武青绫至今仍记忆犹新。

    “爹爹,你能不能跟王上说下,将咱们府的宁忠留下,别让他当什么新军主帅,大卫国那么多人,怎么还选不出个新军主帅来?”武青绫说完这句时白皙粉嫩的脸颊早已红透了。

    “哦?绫儿为何作此想法?”安平君故意一本正经地问道。

    “哎呀!没什么了,女儿只是觉得宁忠好欺负吗,这么多年来府中就只有我一个人每天玩耍,也没有个兄弟姐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每天陪我玩的人,还要去当什么新军主帅!”武青又嘟起了那樱桃般的小嘴。

    安平君听完这句话,深邃的目光久久地注视着远方,片刻之后,其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一转,笑着说道:“这么说绫儿是喜欢那个假‘宁忠’喽?”

    “爹爹,您说什么呢,人家只是觉得他好玩吗!”武青绫已经抬不起头来。

    安平君却越发地开心起来,只见其突然在屋中放声大笑:“哈哈哈!”笑完又继续说道,“看来一切都是天意呀!天意呀!”

    武青绫被安平君的笑声弄愣了,其眨了眨大大的眼睛问道:“什么天意呀,爹爹您说什么呢?”

    安平君平复一下心绪才将武青绫与卫子岭指腹为婚的约定尾尾道来。

    可谁知听完此事始末经过的武青绫竟一下子不高兴起来,她噘着小嘴说道:“那个什么,就是卫伯伯的儿子,我都从来都没见过她,你知道我喜不喜欢呀!”她略微停顿一下又接着说道:“再说,最后卫伯伯不是说要看我们自己的意思吗?”

    “啊哈哈哈!”安平君看着女儿着急的样子更加大笑起来。

    “爹爹!”武青绫彻底生气了。

    看着在一旁一言不发独自生气的女儿,安平君终是微微笑着说道:“那你告诉为父,你到底喜不喜欢‘宁忠’?”

    “这……”一个小姑娘家就是喜欢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呀!

    “那是不喜欢了?”安平君故意说道。

    “谁说不喜欢了?”武青绫一句话脱口而出,说完也觉得自己被父亲骗了,她红着脸埋怨道:“爹爹!你好没正形!”

    “哈哈哈!”安平君今天特别得高兴,大笑几声后又说道:“那你说那个‘宁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呢?”

    “啊,爹爹原来您也开始怀疑那个‘宁忠’的身份了呀!告诉您吧!我早就开始怀疑了,只是还没调查清楚。”武青绫此刻觉得自己真得很聪明,“对了,正好以这个理由将他留下,我想王上定会同意的,对不对呀?爹爹!”

    “你这个鬼灵精呀!”安平君也被自己女儿的聪明所折服,其无奈地笑笑接着说道:“不仅不能将其留下,为父还要力争荐其为新军主帅。”

    “为何?”武青绫惊得瞪大了眼睛。

    “我已得到确切消息,‘宁忠’就是你卫伯伯的遗孀---卫子岭。”安平君一字一顿地说道。

    武青绫彻底凌乱了。

    许久之后,武青绫才从凌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此时安平君早已离开,只剩其一人不知所措地望着窗外即将落下的天幕。

    ……

    此次武青绫偷偷随新军而来,安平君当然知晓,而且是其有意为之,武青绫昨日在帅帐中收拾随身行李时,发现了父亲放在其包裹中的一封信,信中只短短一句:绫儿务必照顾好你子岭哥哥,其从小离家,今又丧父,受尽苦楚,父盼汝与岭儿能真诚相待,幸之、福之。

    一夜的时间就在卫子岭和武青绫的尴尬和难为情中很快地结束了,两人当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因为两人都还是少男少女,只知道彼此有好感,喜欢在一起,至于其它的事情根本连想都未想。

    第二日上午卫子岭终于决定下达了穿过云中郡,向云山峡谷进军的军令。军令下达之后,木英曾试图一力阻止大军行走云山峡谷这条路,理由很简单,不想大军再重蹈十万边军的覆辙。而卫子岭对自己所作决定却未生丝毫动摇之心。原因是,此次新军出征,无论自己选择哪条行军路线,对方都会提前设好埋伏,与其花心思躲过对方的埋伏,不如堂堂正正的与敌人正面交锋,至于破敌良策,卫子岭看似已胸有成竹。

    午时刚过,大军已抵达云山大峡谷的入口处,卫子岭的军令是:大军化整为零,以作战营和器械营为单位,依次交替通过大峡谷。大军稍坐修整后排在最前面的作战营和器械营开始进入了让大军闻之丧胆的云山峡谷。

    峡谷中异常地平静,平静地甚至教人心生恐惧,连往常能够经常听到的秃鹫的叫声都消失地无影无踪。此时共三万人的大军已经全部进入到了谷中,大军犹如一条黑色的长龙沿着谷低在缓缓地移动着。突然一声尖锐的呼啸划破了峡谷的宁静,紧接着在峡谷上空的两边崖壁上隐隐约约地显现出了零零散散的黑点,黑点如夜空中的蝙蝠般于来回盘旋间慢慢得向下方的大军靠近。

    而卫子岭早已发出了第一道应急军令:众军原地隐蔽,用布捂其口鼻。所有人在接到军令后都掩口蹲身、紧贴崖壁,长龙般的大军于几个呼吸间如同消失在幽深的峡谷中一般,从高空中俯看下去,只能依稀看到将士的战甲在一线阳光的照射下时不时地发出一点光亮。

    此时峡谷空中的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粗略计算,竟有千人之数。

    “少将军,黑衣人要散下毒药了!”木英对这些黑衣人的动作太过于熟悉了,上次的噩梦还似在昨天一般,而今再见,其恨不能一剑剑活活劈了这些歹毒的黑衣人。

    其实对付吊在空中的黑衣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弓箭,然黑衣人手中拿得是装满毒药的口袋,既使是将黑衣人全部射杀,毒药也会洒将下来,最终的结果仍然是大军人人中毒。

    就在黑衣人将手中布袋堪堪扯开之际,漫天的白色粉末浓雾般飘了下来,木英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其已经想到接下来将士中毒,惨遭黑衣人屠杀的场景了,看来凄惨的故事将于此刻重演了。

    突然,一个身影竟在木英无丝毫察觉下箭一般射向上空中,其速度比有木鹰之称的木英快了不知几多。下一瞬间,黑影如山鹰一般,张开双臂,悬停在峡谷的高空之中,恰恰停在了白色浓雾的正中间。紧接着一声大吼过后自黑影周围突然燃起一团红色火焰,说来也是巧合,那白色粉末竟是易燃之物,与红色火焰一接触,便如猛火油一般腾地一下迅速被火焰点燃,而且被点燃的火焰如潮水般飞快地向四周蔓延。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所有的白色粉末都燃烧待尽。

    此时才透过白色粉末燃烧过后的青烟依稀看清,悬停在峡谷高空中的那个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大卫国三万新军主帅卫子岭。

    原来卫子岭早已筹划好这步棋了,因其知道凡有毒之物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易燃怕火。而其自己竟恰似是有毒之物的克星,其所施展的《火云掌》几乎每一式都能轻松在自己周围燃起火雾。刚刚卫子岭施展“火龙腾云”一式,于黑衣人将所有布袋堪堪打开之际迅速升到高空之中,紧接着一式“火助云威”和一式“天火焚云”施展开来,因而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引燃了所有的白色粉末,最终解除了大军所面临的危险。

    而接下来,那仅仅只有千人之数的黑衣人俯冲下来之后,还不待其做出反应,就被早已等候在下面的五人一组的作战小组分别绞杀了,根本没费吹灰之力。

    然而,就在卫子岭和所有将士以为已经度过险关,大军已然安全之际,自峡谷高空中又突然传来了巨大的“轰隆”声。“轰隆隆”的声音如从天际传来之滚雷一般,越来越大,让人闻之如山要崩塌、地要撕裂。

    “有滚石,大家小心!”悬停在空中的卫子岭最先发现了发出“轰隆”声的原因,其高喊一声后,施展出一式“火燕追云”,朝着中军司马处的传令台弹射出去。

    紧接着中军司马便挥动令旗,下达了第二道紧急军令:所有器械营的人紧贴崖壁,斜树起盾牌,使其与垂直的崖壁呈斜面状,所有将士全部躲在由盾牌组成的斜面之下。

    匆忙之间,盾牌斜面还未完全搭建完毕,便有石块流星般砸将下来,谷底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士兵的呼喊声、战马的嘶鸣声及石块的碎裂声交织混合在一起,令人闻之心生胆寒。

    骤然间,那个箭一般的黑影又弹射出来,飞快地穿梭在军士之间,时而为其阻挡巨大落石、时而帮其树起盾牌、时而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兵士从压在其身上的石块底下救出来……

    虽然黑影的所为对于几万大军来说杯水车薪,但却赢得了将士们的阵阵喝彩之声,及至滚石雨落完,黑影已经累得脱力般坐在崖壁旁边,无法再动弹分毫。

    黑影当然还是大军主帅卫子岭,此时他看着被滚石不幸砸中的战马和将士的尸体,眼中溢满了泪水。

    经过中军司马粗略统计,经此一役,三万新军,近乎伤了三分之一。这可是一笔不小的伤亡,卫子岭溢满泪水的双眼在接到中军司马的报告后,愤然喷出火焰般的目光,久久不能平静。

    及至最后一线阳光消失在峡谷中时,卫子岭才缓缓抬手示意,大军整装继续前行,趁夜幕降临之前务必离开峡谷。因为黑夜中的大峡谷更是危机重重。

    一个时辰后大军终于从“死亡峡谷”中走了出来,将士们看着远处那被落日染红的晚霞,都不期然想到了在谷中牺牲的同袍们,虽未闻丝毫哀伤之声,却个个泪眼朦胧,唏嘘不已。

    卫子岭所乘坐的中车缓缓从分列两旁的将士中间走过,将士们无不被主帅的胆略、勇武和对每一位将士的真心所折服。其中一位被卫子岭救下的普通士兵,待中车从其面前驶过之时其自发地大喊道:“将军万岁,誓与将军同生死、共进退!”

    随着喊声落下,所有将士们好似都被这一声呐喊所唤醒,一扫刚刚的颓废萎靡之情,都不约而同地齐喊道:“将军万岁,誓与将军同生死、共进退!”震天般的喊声久久回荡在峡谷外面。

    然而,就在将士们还都沉浸在这激励人心的呐喊中时,远处山塬上突然亮起了数以万计的火把,那点点的火光好似深夜之中的璀璨星光,格外的耀眼、炫目。所有将士心中都在发现火把之时闪过了五个字:“狄族主力大军!”

    三万新军将士谁也没有露出丝毫慌乱恐惧之情,而是紧紧的注视着远方的火光,目光中那深埋在心底地杀戮与复仇在此刻终被点燃,人人心中都充满了冲锋的力量,只待主帅一声令下,便立刻疯狂般地冲向敌人。

    卫子岭此刻清醒无比,敌人之所以苦设歹计,其目的就是欲使卫军在疲惫惊恐之余大乱阵脚,其以逸待劳,借机战而胜之。

    因此卫子岭却并没急着下达冲杀的命令,而是传下军令:大军再次化零为整,以营为单位原地休整待命,擅自攻敌者斩!

第二十九章 苦战

    黑夜中,两军就这样对峙起来。大约过了近半个时辰,狄族主力大军开始躁动起来,自狄族军中隐隐传出的挑衅和谩骂声已经能被卫军将士所听到。其时,卫军将士中亦有不忍挑衅蠢蠢欲动者,然却被卫子岭的又一道军令无声地制止了。

    令:全军将士埋锅造饭,每人限五成饱,违令者不准其参战。

    此道军令一下,那些蠢蠢欲动的将士都立刻安静了下来。其所畏惧者不仅仅是主帅的军令,更多的是“不准其参战”的惩罚措施。要知道,经过大军出征前的战前动员和穿过峡谷时的遭遇战,此时的新军将士已不再是刚刚成军时,那种不情愿、被迫参军的门客们了,而是心怀仇恨、一心雪耻的一头头血性战狼。因此,“违令者不准其参战”的军令一下,所有人都乖乖地执行军令了。

    狄族主力大军远远观之,卫军不仅仍然没有进攻的打算,还做起饭来,不禁大为疑惑。因在狄族大军心中,卫军向来诡计多端,稍有不慎就会中其圈套,特别是那个叫卫冉的人担任上将军以来,狄族大军更是再与其多次地交手中没少吃亏。所以一时间却也未敢轻举妄动。

    在卫子岭的军令下,所有新军将士很快便造好饭,并且人人都吃了个五成饱,当然也不能排除有个别军士偷偷多吃了一点,毕竟大军自出发后不仅人人汤水未尽,还遭遇了几乎相当于两场恶战的峡谷伏击。将士们早已是疲惫加饥饿了。

    突然狄族大军首领好像一下子想明白了什么,狠狠地骂了一句,大吼道:“卫军已疲,此时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我们上当了,勇士们,给我冲上去,用我们狄族的战马铁蹄去踏平卫军!”

    紧接着一声声古怪之极的牛角号划破宁静的夜空,狄族大军如潮水般向卫军涌了过来。

    观其阵容,闻其喊声,卫子岭凭借父亲教给自己的军中常识,立刻便判断出狄族大军至少应有五万之数,看来对面的军队应当是狄族全部的军力了,只要吃下这股军力,狄族少至少在百年之内都不可能再对卫国边境构成任何威胁。

    然而,自己这方才仅仅三万余人,还有近三成的伤者,虽然刚刚借机让将士们进了食,稍稍休整了一下,但大军的元气毕竟仍未完全恢复。此时要想战胜几乎两倍于自己的军力却谈何容易呀!

    不过此时卫子岭心中却是一片坦然,两军战阵前,能做得事情他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是得靠将士们的勇武、胆略去与敌人拼杀了,胜负如何不是现在所考虑的,此刻要的是所有将士都拿起手中的武器,去战斗、去拼杀,直至拼尽自身的最后一丝力气。

    狄族大军距己方已不足五十米,所有的将士都早已憋足了劲,只待主帅一声令下,便会野狼般冲上前去。

    然卫子岭却迟迟未下军令,而是仍然紧紧盯着即将要冲到跟前的狄族大军。

    在狄族大军已然逼近三十米处,突然一声呼啸透过阵阵喊杀声传了过来,卫子岭闻声突然下令:器械营放箭!

    原来在作战营埋锅造饭之时,卫子岭早已下令排在军中最后面的器械营的士兵,要以最快地速度、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大型机弩安置完毕,并调试好。在此之前,卫子岭一直未下军令就是在等,此刻终于等到器械营准备就绪的信号。

    只见其一声令下后,那手指般般粗细的长箭瞬间射满夜空,长箭上所夹带的火光,顿时把整个战场点亮。

    狄族大军被这突出其来的变故彻底惊呆了,飞速奔腾的马儿被一个个骑手生生勒住马缰,战马个个腾空嘶鸣,前者被后者踏中者有之、因拥挤摔倒者有之、被带火长箭射中者更有之,一时间狄族大军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不过虽然器械营的大型机弩威力无比,数量上却不占优势,只短短了坚持了一刻钟的时间,所有机弩便无箭可射了。

    狄族大军也从刚开始的混乱中慢慢恢复过来。粗略估计,此一轮攻击,至少射杀了狄族近两万的军力。然而,损伤两万军力的狄族将士们,并没有因此而丧失战胜的信心,恰恰相反,他们个个都对卫人的“诡计多端”更加恨之入骨,身边同伙伴的丧命彻底将他们激怒了。

    “卫人可恶,勇士们,抽出你们的战刀,冲上前去,让卫人的鲜血染红你们的战刀,为死去的同伴们复仇!”狄族首领又大吼一声,率先挥着战刀冲了上去。

    仅三十米的距离,眨眼便至,此时器械营便派不上用场了,想挡住敌人的猛烈攻击,只有靠仅有一万五千人的作战营了。

    一万五千人对三万人,仍然是二倍于自己的军力。想要取胜难度依然不小。

    在两军交织到一起之后,卫子岭也大喝一声,全身真气飞速运行,一试《火云掌》的“云绕火起”便施展出来,其周围顿时被火红色所笼罩,所到之处,狄族军士无不伤在其《火云掌》之下。

    然则,大军作战,光靠一人之神勇并不能决定什么,大军的胜负还要看所有军士的配合和综合战力。这一点当然是卫子岭所编排的每五人一组的作战小组大战其优势。

    狄族军士虽然也勇猛无比,但都是各自为战。而卫国的新军作战营却是每五人一个作战单元,五人中三名普通士兵,人人手中一个青铜长矛,三人呈品字形排列,三个青铜长矛分别对着三个不同的方向,让对方跟本无法近其身。其余两人为具有一定修为之剑士,两位剑士被三名长矛士兵围在中间,以其高超的武技和灵动的身法借机飞身对敌人发起攻击。而每三个样的作单元又组成了一个作战小组,这样的十五人作战小组就像一个个车轮,慢慢地旋转在凶狠强悍的狄族大军之中,旋转的车轮本身杀伤力虽然并不是太大,然时不时自车轮中心弹射而出的身影却是威力无比,往往都是一击致命。

    三万狄族大军在近百个卫军作战小组的绞杀下,正慢慢地减少着。狄族首领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如果再继续任其这样绞杀下去,狄族的三万大军将会死伤殆尽。突然狄族首领身边有一骑士对其低语几句,其略有所思般点点头大声吼道:“三十人一组,将卫军长矛兵围在中间!”

    很快,狄族大军便分成若干战团,将卫军的作战小组紧紧地围其中间,两军顿时又陷入了任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僵持局面。

    卫子岭此时也猛然拍出一掌,一式“火龙腾云”施展出来,整个人瞬间升到高空之中,其俯看着下面的一个个被狄族大军围起来的作战小组,一时间也是毫无破解之法。

    如此空耗下去,对狄族大军来说当然是利大于弊,而对卫军来说,结果当不容乐观。因狄族大军多为骑兵,两军对峙之时其正好假以休整,卫军则多为步兵,再加上本就于遭遇两次伏击后再次作战,时间久了结果可想而知。

    卫子岭双眼仍然死死地盯着下面的一个个战,这些战圈除了偶而能慢慢移动之外,没有其它任何变化。等等,卫子岭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一丝光明,一种阵法呼之欲出。对“伏魔大阵”,此阵法其曾在父亲给其的兵书中看到过一次,当时因自己绝脉之体,未来能否领兵实未可知,因而并未仔细研读。此时想起已然后悔晚矣,但大阵的基本运行规则却依稀记得。

    不容多想,卫子岭立刻飞身纵跃,穿梭在各个战圈之间,以临时指挥各个作战小组按着布阵的方向移动,从而使近百个作战小组最终组成印象中的“伏魔大阵”。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两军虽然还在僵持,但各个战团的位置却慢慢地发生着变化。此刻若是在从高空中往下俯看,任谁也能一眼看出卫军的近百个作战小组竟隐隐约约地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战圈,将大部分的狄族军士都围在了大战圈的中间,虽然还无法对狄族军士造成什么伤害,但狄族军士想脱离卫军的包围已是不可能的了。

    机动多变、以少围多,正是“伏魔大阵”的基本要决。然仓促之间卫子岭也只能凭借记忆做到这一点了,下一步的慢慢合拢,层层绞杀却是如何也做不到了。

    无奈之下,卫子岭整个身形再次升到高空,体内真气全力运转,“火助云威”施展出来,并且一连施展三次,瞬间加成着自己的修为,此时如果非要给卫子岭的修为定个等级的话,怕是已经初步具备了剑脉级的修为。

    只见其悬停在高空之中一动不动、蓄势待发。突然其脸色大变,口中发出一声震破天地般的大吼,三式《火云掌》的“天火焚云”于瞬间接连施展出去,分别拍向了高空之下的三个不同方向。三式“天火焚云”所拍出的掌力瞬间形成三个巨大的,夹杂着“噼啪”爆裂之声的大火球,如天火流星般砸向了地面。

    “轰隆”、“轰隆”、“轰隆”三声巨响,一次接连一次,巨大火球所落之处,狄族军士无不于瞬间变为焦尸,只一刹那的功夫,所剩的三万狄族大军便有近三分之一被从天而降的巨大火球所砸重,其余被无辜殃及者更是不知几多。

    一时间战场安静了下来,敌我双方的所有将士都被眼前的惨烈景象吓傻了。太惨不忍睹了,被烧焦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各处,还依旧冒着淡淡的青烟。阵阵晚风吹过,一种闻之令人作呕的肉香弥漫在整个战场。在火球下落边缘被殃及者更是凄惨无比,他们有的被烧焦了腿脚、有的被烧伤了胸腹、有的已经分辨不清其面容却还在兀自**着……

    而此时的卫子岭也因施展《火云掌》的“天火焚云”而再次将体内真气耗空,整个人箭一般从天空中落了下来,随之被飞身掠起的木英抱至中车之上,再无力动弹分毫。

    “勇士们,拼了,让这些狠毒的卫人血债血偿!”狄族首领近乎疯狂地大吼一声,野兽般朝着卫子岭的中军指军车冲了过去。其他的狄族军士也“嗷嗷”吼叫着发起了野兽般地攻击。

    当然,所剩不多的狄族军士此刻已经不能再对越发配合熟练的卫军作战营构成威胁了。所有作战小组在其作战营将军地带领下,开始了对狄族军士的最后清剿。

    结局毫无悬念,五万狄族军士除其首领被活捉外,无一生还,全部战死。而惨胜的卫军情况也不容乐观,主帅卫子岭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看来至少得经过半个月的调养才能恢复。器械营的将士在峡谷伏击战时被落石砸死砸伤近三分之一,在最后对狄族军士进行清剿之时,又有近一半的器械营将士死在狄族军士的战刀之下,所剩者不到五千之数。作战营的一万五千人是伤亡最少的,但仍有近一半的将士死伤,所余者不足万人。而且所有在战争中生还的将士此刻都已再无任何战力而言,如若此刻再与强敌,那卫军只有死路一条了。

    狄族首领被几名剑士押送到了卫子岭的中车之下,满身血污的他竟毫无惧意,双目中射出疯狂的怒火,冷冷地注视着卫子岭。

    “将其松绑!”卫子岭平淡地说道。

    “将军,不能,他可是穷凶极恶的狄族首领!”剑士对卫子岭的命令实难理解。

    “无妨,我要和他好好谈谈,不会有事的。”卫子岭依然平淡地说道。

    “这……”显然剑士们还是有些拿不准是否要执行命令。

    “有老朽看着他,各位侠士尽可放心!”站在一旁的木英高声说道。几位剑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互相点了点头,将绑缚在狄族首领身上的军用牛皮软绳用剑砍断,而后拱手退下去清理战场了。

第三十章 真相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卫冉的儿子就是有胆魄!”狄族首领冷冷一笑说道。

    “你竟然知道我的身份?”卫子岭万万未料到对方会早已知晓自己的身份。

    “哈哈哈!看来卫冉的精明缜密却一点也没遗传给自己的儿子,哈哈哈!”狄族首领狂笑不止。

    卫子岭表情冷淡地看着狂笑中的狄族首领,并没有急于发问。狄族首领狂笑一阵后见卫子岭并未被自己的激将所影响,便也停下笑声,开始认真起来:“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要杀要剐随你!”

    “不说?无所谓,那就由我来说。”

    “你来说,你知道?”这下轮到狄族首领开始吃惊了。

    “公子荡!对吗?”卫子岭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你,真的知道?”狄族首领惊讶无比,其还以为他与公子荡的密谋除了两人之外再无第三人知晓呢!

    “怎么,还不想说?”卫子岭继续淡淡说道。其实卫子岭也只是凭借自己地猜测而已,因为在雍城卫家祠堂,车家兄弟车大大卫在临死之前曾说过“公子荡欲谋朝篡位”,所以卫子岭想到,狄族人之所以每次都能准确的知晓卫军的动向而提前设伏,定是有人给其通风报信,那通风报信之人也定是公子荡的人。此一点,在木英的口述中也可以得到证实。因而卫子岭才故意将其松绑,并表现出一切尽在自己掌控之中的姿态,目的就是诱其自己将全部经过说出来。

    “好吧,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了,反正我狄族的五万大军已经没有了,我又落入你们之手,在我临死前,就让我告诉你,你父亲卫冉是怎么被大卫国的龌龊庙堂给陷害的,哈哈哈哈!”狄族首领恶狠狠地说完又狂笑起来。

    卫子岭此刻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充满仇恨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狄族首领,要不是还想让其说出事情的全部经过,卫子岭恨不能立刻就将其碎尸万段。

    笑声渐渐停止,狄族首领缓缓道出了卫冉所统领的十万边军是如何被公子荡设计而致全军覆没的经过。

    原来公子荡欲谋朝篡位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公子建被立为太子之日起,其便有了不轨之心。按大卫国的传统,向来在立储君之时都是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然当今的卫王却将这一传统抛之不顾,硬是立了既不是长子,也不是嫡子的公子健做了太子。公子荡当然不甘心,因而其经过反复的计议,终于想出了一条歹毒的计策,来扳倒太子,夺回自己的储君之位。

    这个计划便是从卫冉于深夜之中接到的那纸立刻对狄族用兵的王书开始的。

    因当时公子荡发现,掌握大卫**权的卫冉竟在公子健立为太子之后与其走得很近。谁都知道,谁掌握军权,谁就会在最终的权力争夺中最终获胜。也就是说,想要扳倒太子,首先就要把这个既掌握军权又与太子关系密切的卫国上将军扳倒。

    然公子荡心中非常清楚,想要扳倒卫冉何其容易,不说其手中所握的十万军力,光是其本身的剑脉级修为,任谁也无可奈何。别忘了,卫冉可是大卫国的第一高手。

    因而,想要除掉卫冉只能另辟蹊径,于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公子荡结识了来大卫国都城濮阳进献贡品的狄族首领。公子荡与狄族首领不谋而合,一个欲除掉令其闻风丧胆的敌军主帅;一个欲除掉扳倒太子的最大障碍。随之那个歹毒地计策便诞生了:其一,狄族首领负责率主力大军不断袭扰卫国边境以激怒卫王;其二,公子荡在朝中联合一些主战的势力,共同进谏卫王对狄族用兵;其三,公子荡将卫冉大军的每一步行动都提前设法通知给狄族首领,使其可以提前设伏,最终大败卫军;其四,鼓动兵败后愤怒的卫王定罪于卫冉。

    此计划进行得出奇得顺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卫冉便认罪自裁于王宫大殿之上。唯一不足者,狄族首领未执行之前“只败其兵”的约定,致使十万大军白白葬送于云山峡谷之中。

    听到这里,卫子岭几欲喷火的双眼赤红如血,双拳所握“咯咯”作响,只因刚刚施展完三次“天火焚云”暂时无法调动体内真气,否则,此时的狄族首领早已是一具死在《火云掌》下的干尸了。

    “怎么样,卫大将军,对这个经过还满意吗?”狄族首领有一种人之将死其言也悲的感觉。

    “一家之言,不足取信,公子荡心怀不轨不假,但其怎么也不可能出卖自己的国家。”卫子岭做了一个深深地呼吸后,强忍怒火,语气平淡地说道。

    “你们卫家人真是愚昧冥顽,老的明知被人所害却甘愿赋死,小的既知真相却说是一家之言、不足取信,哼哼!”几声冷笑后,狄族首领继续说道,“好了,看看这是什么吧!”说完其从腰间抽出一张半尺见方的羊皮纸,顺势一扔,将羊皮纸朝卫子岭扔了过来。

    将羊皮纸拿在手中后,卫子岭将其慢慢打开,虽然其故意说出不可信之举正是要逼狄族首领拿出这份证据,但随着羊皮纸中那一行行清晰隽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卫子岭的双手还是颤抖起来了。羊皮纸上所记正是公子荡与狄族首领的书面约定,与狄族首领刚刚所述完全一致,结尾处还有“大卫国嫡公子萧荡”的亲笔签名,在其签名上一个红红的手指印分外清楚。

    “这下信了,哈哈哈哈!”放荡的笑声再次在已经有些寒冷地深夜中响起。

    “够了!”卫子岭突然一声大吼,“难道你觉得自己还会活着离开这里吗?”冰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活着离开?哈哈哈!”狄族首领又大笑几声才继续说道,“自古争战沙场者,谁人曾想过活着离开战场,哈哈哈,连这点胸怀都没有的青涩小子,不配坐老夫的对手!”悲壮放荡、豪气云干之情在狄族首领身上油然而生。

    “来人,将其押下,带回濮阳!”卫子岭知道,对于这样的沙场宿将,是不会轻易向任何人低头的。

    突然,不知狄族首领从何处掏出一把黑森森的匕首,抵住自己的咽喉说道:“不劳费心了,还是由我自己解决吧,战败之将怎肯苟活!”说完其握匕首的右手猛然用力,“哧”得一声,一股血注自其颈中喷出,瞬间卫子岭的全身都被血注染红。

    待所有人反应过来,狄族首领已经“扑通”一声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上,成为一具尸体了。

    卫子岭下意识地舔了一口自己嘴角还有些热热的、有些发腥的血迹,叹了一口气说道:“将其厚葬吧!”

    卫士们领命将尸身抬了出去后,又来帮主帅卫子岭来脱掉满是血迹的帅甲。

    在侍卫将卫子岭的甲胄刚刚卸掉之时,突然有一个东西“叮当”一声脆响掉在了地上。

    卫子岭在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一直贴身放在自己腰间的“鱼形玉佩”,然还未等其俯身拾起,旁边的木英便飞身掠地而过,将“鱼形玉佩”抢先握在了手中。木英双目如电,紧紧地盯着那晶莹剔透的玉佩,胸口越发的起伏不定起来,随之自其口中激动无比地说道:“乾坤玉!乾坤玉!哈哈哈!果真是传说中的乾坤玉!哈哈哈……”木英一反苍老朴实之态,近乎疯狂般狂笑起来。

    “木伯伯,你……你的手?”卫子岭先是被木英的反常之举惊呆,而后又突然发现,木英那两条空荡荡的衣袖中不知道什么多了两条手臂,其中一条手臂上的那只手,正紧紧握着“鱼形玉佩”,急促呼吸间,卫子岭心中已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啊哈哈哈,卫家小儿,原来这乾坤玉果然一直藏在你的身上,老夫低三下四的躲在你卫家近二十年,此次终于可以完成任务了,啊哈哈哈!”由于太过于激动,木英一直不能控制地大笑着。

    突然卫子岭好像有些明白了,木英之所以扮作残疾之人投身在卫家,恐怕从一开始就是为这块“鱼形玉佩”而来,只是二十多年来一直未得手罢了,看来这所谓的“乾坤玉”定然隐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难道父亲的死?”卫子岭心中不禁闪过一个疑问。

    “木伯伯,我想十万大军的行军路线和穿过峡谷的时间并不是车家兄弟通知给狄族大军的吧?”卫子岭试探着问道。

    “好聪明的小子,有车家兄弟做替死鬼,你还能猜到老夫头上来,看来我还是有些低估你了。”木英终是止住笑声,怪声怪气地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车家兄弟率领左右护卫队先行穿过峡谷,中了你们的埋伏,而你们并没有杀死他们,只是利用他们发信号给大军,如此才将大军骗至了峡谷之中。”卫子岭继续说道。

    “对,小子说得没错,待大军被全歼后,车家兄弟也只能归顺了我们,否则回到濮阳也是一死。”木英接着说道。

    “而父亲被你单独救出来,其目的就是为了这块‘乾坤玉’,因为你知道,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父亲都不会告诉你们‘乾坤玉’的下落的。”卫子岭继续慢慢说道。

    “是呀,跟了他这么多年,他是什么脾气我能不知道吗?”木英反问一句。

    “可是父亲还是识破了你们的诡计,他怕你们会利用其家人来威胁他,所以他选择了自杀,对吗?”卫子岭继续紧紧地追问道。

    “唉!可惜了他剑脉级的修为,自此以后老夫便再无对手了!”木英说到此处竟有些惋惜起来。

    “什么,他竟然把父亲当成对手,那岂不是说,他的修为……?”卫子岭心下更为吃惊了。能把大卫国上将军当作对手的剑士,其定然是一个剑脉级高手。而一位剑脉级高手,竟然甘愿变为将军府的下人,这需要何等的忍耐力,难道他口中所说的“乾坤玉”,真得可以让人不顾一切地得到吗?

    不过,很快,卫子岭便平复下了起伏的心绪。因为他知道,在面对一位剑脉级高手时,说什么都没有,除非你能胜过他手中的剑。既然如此,担心受怕、提心吊胆都没有用,何不坦然面对,就算在死于对方剑下之前,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也算不枉此行。想到这里,卫子岭反倒不紧张了,而淡淡地继续问道:“你那夜到安平君府中,根本就不是去找我,而是冲着我母亲去的,对吗?”

    “小子不觉得现在才想明白有点晚了吗?”木英不置可否。

    “你们到底是什么组织,为什么一定要得到我卫家的乾坤玉?”卫子岭终于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小子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木英已经有些不耐烦起来。

    卫子岭在心里想道:为今之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木英将“乾坤玉”带走,可惜自己刚刚施展完三次“天火焚云”,根本无法再次运行真气,看来也只能靠余下的作战营将士们了。

    于是卫子岭犹豫片刻后很认真地说道:“木伯伯,把鱼形玉佩留下,我让作战营的将士们放你走。”

    “什么?让我把乾坤玉留下,放我走,啊哈哈哈!”卫子岭刚才所说之话对于木英来说,好似一个笑话,其大笑一阵继续说道,“难道你认为,作战营那些个废物们能拦得住我?”说完,其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抽出一把剑,手中一抖,剑身瞬间光芒大放,一阵龙吟过后,七条清晰的剑脉显现在长剑之上。这是达到剑脉级修为的标志性特征,看来木英竟是与大卫国第一高手卫冉同级别的剑脉级高手,只是其比卫冉少了一条剑脉而已。

    “七条剑脉的剑脉级高手!”卫子岭一字一顿地说道。看来自己刚才的猜测一点不错。那么想靠作战营的将士击败木英,还可以以人数为优势勉强做到,若欲将之留下,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个剑脉级的高手在千军万马之中都可来去自如,更何况卫军只剩下那已经毫无战力而言的几千士兵。

    就在卫子岭已然放弃之时,体内气魂又再次活跃起来,一个让主人拔剑的意识传了过来。卫子岭不及多想,猛然将挂在腰间的赤色古剑拔出,同样是一阵龙吟过后,一把破旧赤红的古剑便握在卫子岭的手中。

    “小子,胆气不小呀,你的修为虽然不低,但恐怕还未达到剑脉级吧,一个气脉级的剑士竟敢对着一位剑脉级的剑士拔剑,如若不是看在你父子平日对老夫还算可以的份上,老夫保证此时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木英所言绝对非虚,剑脉级的剑士确实有这样的实力。

    然则下一瞬间,更加让木英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卫子岭手中之剑竟然脱手而出,于电光石火间斩落木英拿着乾坤玉的左手,在其手掌即将落地的刹那,又粘住随之下落的乾坤玉飞回了卫子岭的手中,卫子岭在古剑飞回的一瞬间便一手接剑,一手拿玉。待其所有动作完成之时,木英才感觉到左臂下方传来的钻心疼痛。

    低头看去之际,一只血淋淋的手掌已然掉落在冰冷的雪地上,左臂下方兀自咕咕地往外流淌着鲜血。

第三十一章 异象

    一个剑脉级的剑士,竟然被一个气脉级的剑士偷袭了,虽然木英不知道卫子岭到底是怎样做到的,但这样的耻辱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的。其大吼一声,长剑在黑夜中划过一道亮丽的弧线,一技凌厉的剑招已然朝卫子岭攻了过去。

    果然是剑脉级的高手,无论是其出招的角度、速度,还是其威力都是气脉级修为的剑士无法比拟的。只见闪耀着七条剑脉光芒的长剑在黑夜中犹如一条泛着金光的毒蛇,夹杂着剑脉级剑士那独有的龙吟般的剑鸣,穿越时空般转瞬及至卫子岭的胸前。

    此刻卫子岭别说全身的真气无法运行,就是在全盛状态下其也无法躲过剑脉级高手这致命的一剑。然而,此时此刻的卫子岭心中反倒无比的坦然,不就是一死吗,父亲、姐姐,岭儿来陪你们了……

    等等,姐姐在雪岭与之交手的那个黑衣蒙面杀手好像也是剑脉级的修为,在雪崩爆发之前,黑衣蒙面杀手向姐姐刺出的一剑好像也夹杂着同样剑鸣。什么时候大卫国的剑脉级高手随处可见了吗?想到这里卫子岭终于明白了,看来追杀姐姐的黑衣蒙面人也是眼前这个一直隐藏在卫家的剑脉级高手。

    而一想到姐姐的死,卫子岭便从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其紧握“乾坤玉”的左手猛然间攥得更加用力了,由于用力过于猛烈,其左手虎口已经撕裂,鲜血慢慢透过伤口惨了出来,瞬间被“乾坤玉”吸了进去。

    当然这些只是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此时木英长剑的剑尖已经刺入卫子岭前胸半寸,如若不是木英突然心生不忍之心,卫子岭的心脏早已多了一个透明的窟窿。

    而恰恰就在木英停顿的这一刹那,奇迹发生了。已经吸收一些鲜血的“乾坤玉”突然红光大放,在深夜之中犹如一颗突然出现的小太阳,瞬间便照亮了整个辽阔的山塬。正在打扫战场的卫军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呆呆地站在原地,既不敢近前观看,也不忍不看而错过什么良机。

    就在“乾坤玉”光芒乍现之际,木英已经刺入卫子岭体内的长剑竟好似遇到了一股来自其体内的无比强大的力量地反弹一般,无论木英怎么运转真气,都不能再刺入分毫。要知道木英可是剑脉级的高手呀,连他都不能抵抗的力量会是多大可想而知,而且这股反弹之力还在不断的增大着。

    突然“乾坤玉”所发出的红光瞬间增大近百倍,耀眼的红光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闭上了眼睛,因为谁也受不了如此强光这么近距离地照射。

    而就在大家刚刚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木英整个人突然被卫子岭体内那股反弹之力摧枯拉朽般弹射出去,其整个人如同一下子断了线的风筝般,飘落到了十丈之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估计已经重伤。

    然则待大家试探着再次睁开双眼之际,下一个惊人的变故又开始了。刚开始是卫子岭身上所残留的血迹在一瞬间被“乾坤玉”吸收的干干净净,紧接着周围九尺之内的血迹又被吸收干净。而“乾坤玉”看起来不仅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像是吃馋了的野猫一般,继续扩大着吸血的范围,一丈、五丈、十丈、二十丈、十里、三十里……

    最后整个谷口山塬战场上的近百里双方死伤军士的血迹都成为了“乾坤玉”的目标,霎时间,方圆百里竟形成了一个臣大的血红色的超级漩涡。漩涡以卫子岭为中心,一圈一圈荡漾开去,所有人都被笼罩在这超级大漩涡之中,凡身在漩涡之中的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如一个个木桩般定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瞅着夹杂着浓浓腥味的血气缓缓地朝漩涡的中心汇聚。

    如此这般过了近一个时辰,血红色的漩涡才渐渐暗淡了下来,就在众人以为这可怕的变故终于要结束之时,漩涡的旋转速度却突然加快了起来。而伴随着旋转速度的加快,所有人都有一种被人强行抽走体内血液之感随之而来。此刻几乎所有人都同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后果,那就是这个吸血的玉佩将周围死伤将士所流之残血吸完以后并没有得到满足,下一步就要吸走活人体内的鲜血了。如果真如其所想,那余下的几千人兵士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漩涡地速度继续加快着,然此刻处在漩涡中间的卫子岭却比所有人都更加痛苦。因为“乾坤玉”所吸收的那些血气正顺着卫子岭左手虎口处的伤口强行进入到他的身体之中,并且在气魂的转化下变为一股强大的真气。其身体因消化这股强大的真气而承受着地狱般的煎熬,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比上次在冰洞之中所遭受的痛苦要厉害十倍、百位,甚至近千倍。

    原来所有这一切都是卫子岭体内之气魂所造成的。当气魂感知到“乾坤玉”被木英夺走之时,就已经向他的主人卫子岭传达了必须要夺回的意识。因而卫子岭才按其所传达的意识进行拔剑,气魂随之再次进入古剑之中,控制古剑斩落木英的手掌,并将玉佩夺了回来。

    而当木英长剑刺入卫子岭胸口之时,气魂突然感受到了主人心底所升起的那股无名怒火,其又瞬间进入到玉佩之中,控制玉佩开始吸收血气,继而将血气转化为卫子岭体内的真气。

    这个过程恐怕也只有卫子岭体内的气魂才能做到,正常人哪怕是修为再高的剑士恐怕也没有能力做到。看来卫子岭体内于那次巧合所形成的气魂绝不是简单有意识、有灵性的真气而已,至于其到底是谁都什么,现在还未可知。当然这些卫子岭此刻却无暇去想,因为他现在就像被强行充气的气球一般,几乎快要爆炸了。

    终于,到达了卫子岭所能忍受地极限,只闻一声“虎啸”穿破云层直达九天之上,继而吸血漩涡骤然消失,“乾坤玉”又“叮当”一声脆响落在了雪地上,所有身在漩涡之中的人也方可从濒临死亡的边缘捡回一条性命。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心有余悸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卫子岭却早已昏死过去,倒在冰冷的雪地上一动不动。

    大约又过了近两刻钟的时间,木英毕竟身怀剑脉级的修为,其率先恢复过来,看着远处倒在雪地之上一动不动的卫子岭犹豫起来。其所忧郁者到底要不要把在掉落在卫子岭身旁的“乾坤玉”再次拿回来,去拿吧,生恐卫子岭及那把古剑再次给他来个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不去拿只身逃走吧,又心有不甘,自己潜藏在卫家二十多年,为得不就是最终拿到“乾坤玉”吗?

    木英忐忑地站在原地踌躇不前,一会儿鼓起勇气向前走几步,一会儿又见鬼般飞身闪回。直至东方已微微发白,已能隐隐听见云中郡农户家的雄鸡报晓之声,木英才终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地朝卫子岭身旁走去。

    待其走完这近十丈的距离,全身已紧张地被汗水浸透。此刻木英离“乾坤玉”仅剩五尺之遥,接下来只要一个飞身就可轻易夺玉而走,但其却久久不敢动身。

    终于,木英出手了,剑脉级修为的身手被其发挥到了极致,木英整个人如同一团影子,只一闪的功夫,便连同卫子岭旁边的鱼形玉佩一起消失了,下一瞬间那团影子出现在了十丈之外。木英虽再次夺玉成功,却仍对刚才的异像心有余悸,他深深地做了几个呼吸,平复一下起仍起伏不定的心绪,终是几个纵跃间消失在了晨晖之中。

    其实木英太过于谨慎了,此时的卫子岭真得是昏死过去了,就连其体内的气魂都一动不动得昏睡在其丹田气海之中。如果木英不是被刚才的异像吓破了胆,他刚刚只要轻轻一剑划过就可以把卫子岭的头颅割下来,卫子岭根本不会作出任何反抗。

    又是一个时辰过后,待武青绫飞马赶至此处之时,卫子岭还仍未醒转,围在其周围的军士既不敢上前施救,亦不敢弃之回师。

    原来卫子岭在下令大军开动之前,便将武青绫打晕留在了云中郡之中,原因当然是不想让其与大军一起冒险了。当武青于深夜之中醒来之后,对卫子岭是又爱又气又恨,爱之其心中对自己的特殊照顾;气之其敢动手将自己打晕;恨之其木头般的脑袋,竟不知自己愿与其同死之心。

    因而武青绫立刻飞马追来。待其穿过峡谷,勒马望着在朝阳的映射下,辽阔山塬上满地的尸体之时,整个人于瞬间疯狂起来:“子岭哥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后,武青绫在马身上一跃而起,施展出即将突破至剑脉级的修为,朝着众军聚拢处掠去。

    几个呼吸间武青绫扑至卫子岭身旁,看着赤红发紫、全身滚烫,时不时还抽搐一下的卫子岭,武青绫几欲急晕过去。然其毕竟是安平君之女,自幼便受安平君的影响,沉着冷静、临危不乱虽然还做不到,但在这种关键时刻毕竟还乱不了章法。

    武青绫轻轻地将卫子岭抱在怀里,立刻吩咐道:“中军司马立刻令大军按编制各自归建,各营将军负责安置好死伤军士,殉难者登记在册后就地掩埋,伤者全数上战车战马,大军于两个时辰后准时开拔回师!”一连串的军令下达后所有军士在各营将军的招呼下都去准备了,任何人都不曾质疑安平君府大小姐的命令。一来是因为大小姐武青绫与卫子岭的关系军中早已传开,在这种危乱时刻她的命令就如同卫子岭本人的命令;二来此时这样处置眼前事宜也最合适不过了,之前大家之所以茫然不知所措,并不是都想不出该怎么办,更主要的是没有一个主事之人,群龙无首罢了。

    随之武青绫抱起仍然在昏睡中的卫子岭朝中军指挥车走去,待将卫子岭放入车中之后,其又命令卫士找来大量的冰块放在车内备用,直等武青绫将卫子岭全身的赃污擦拭干净后,各营将军也将各项事宜处置完毕,大军便于卯时初刻准时凯旋回师了。

    堪堪近万人的北征之师,虽然比之出征前人数少了近三分之二,但其经苦战胜利后的喜悦和复仇成功之后的快意,都使得这支军队比之出征前多了几分刚毅、挺拔和豪气。

    中车之中,卫子岭仍旧昏睡着,全身仍滚烫不止,武青绫曾几次欲为其脱衣用冰块降温,然却因男女不便而不能。可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放任不管,武青绫又极其不忍。终于,武青绫狠狠地咬了咬嘴唇,紧闭着眼睛伸手去解卫子岭的衣带,可是用手摸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摸着,无奈之下睁开眼细看,却发现卫子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转过来,正睁大双眼愣怔地看着自己。一时间武青绫尴尬羞愧得无地自容了,用手胡乱着捂着羞红的脸颊,左闪右躲之际“吭哧”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卫子岭已然明白武青绫要做什么,心中不禁涌上一股温暖,他用力地想扶着车辕坐起来,可终是力气不足而未成功。武青绫也被卫子岭这无力的样子弄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刚的尴尬和羞愧也瞬间消散,其边笑着边将自己的胳膊慢慢伸到卫子岭的头下,而后轻轻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身上,算是帮他坐了起来。

    卫子岭很是有些吃力地开口对武青绫说道:“谢谢青绫妹妹!”

    “哼!现在想起来谢我啦,也不知是谁狠心将人家打晕!”武青绫故意撅着小嘴说道。

    “对不起!”卫子岭一本正经很是认真地说道。

    “谁要你道歉啦!”武青绫竟然生起气来。

    “那……”卫子岭懵懂了,别忘了,对付女孩子是可是他的弱项。

    “我要你以后不管干什么都得带着我,不能再将我一人丢下!”武青绫无比认真得说道。

    “干什么都带着你,那上茅房也带着?”卫子岭可不是有意开这个玩笑的,他可是很认真的。

    “你这个猪头,笨死啦!”只听武青绫在中车之内笑骂不止,而大军只是短暂得在云中郡补充了一下粮草,便马不停蹄地朝着濮阳进发了。

第三十二章 木英的恐惧

    与此同时,在云山峡谷的一个隐秘山洞之中,一个全身是血的独臂之人,正盘腿坐在一堆快要燃尽的柴火之旁。

    此人看上去比卫王还要忧虑,不说别的,光是其手中的那块鱼形玉佩,就已经不知被其举起多少次,又无奈地放下去多少次了。

    这个人当然就是在卫子岭夺走“乾坤玉”的木英。被卫子岭手中的那柄破旧的古剑斩下手臂的那一瞬间,至今还刻在木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也正因为此,木英才满是忧虑地躲在这个隐秘山洞中难以做出决定。

    一阵微微地凉风吹来,将余火中的青烟带起,不禁使木英陷入了回忆当中。

    他曾记得,自己在二十多年前,成功的突然至了让所有剑士都梦寐以求的剑脉级。那时候的自己虽说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之人,但剑脉级的修为很快便会使其木英的名字响彻整个大卫国。甚至其可以凭借剑脉级的修为,与上将军卫冉一较高下,从而赢其名、夺其位也未可知。

    可就在自己准备投身江湖,去轰轰烈烈做干一番事业之时,一个极为厉害的黑衣蒙面人出现了。那个黑衣蒙面人到底有多厉害,已经达到什么级别的修为他都无从知晓,只记得当时自己以剑脉级的修为,在人家手底下连剑都未曾拔出,就已经被人制住。

    在其认为自己在那人手中绝无活命之理,很快就会命丧黄泉这下时,那人开口了。其冷冰冰的声音,至今回想起来,还令自己心有余悸。

    只听那人说道:“想活命吗?”

    木英早已吓破了胆,连连说道:“想,想,想!”

    “想活命的,就按我的要求去做。”那人的声音冰冷得让人听了一次,就绝不想再听第二次。

    但木英为了活命,却又不得不听:“烦请阁下言明,在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于是,那人便道出了让其卧底在上将军卫冉之府,暗地里探查“乾坤玉”下落的计划。木英哪又敢拂逆那人的命令?

    为进将军府,自己还故意装扮成了失了双臂的残疾之人,在将军府这一待竟是二十多年。虽然将军府的人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当作下人看待,但对于一个已经是剑脉级修为的剑士来说,不敢以正面目示人,这已经是最大的侮辱了。

    二十多年了过去了,在自己即将要放弃的时候,没想到那人突然传来消息,莫名其妙的让自己协助公子荡铲除上将军卫冉。木英跟那人又怎敢谈条件?对那人的命令,他只有遵从执行的份。于是才有了勾结狄军、陷大卫国十万边军全军覆没一事的发生。

    可事情结束了,卫冉也获罪服刑了,“乾坤玉”却始终没有出现。无奈之下,又得到那人的消息,让自己一切的行动都要听命于公子荡的指挥。于是,又有了在雍城客栈和雪岭追杀卫子佳的一幕。只是事情的结局却是出人意料,雪岭突现大雪崩,卫子佳生死不知的消失了,木英自己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而后,公子荡又命自己随新军北征,暗中监视卫子岭的一举一动。却不成想被安平君府的大小姐武青绫发现了踪迹,所以又不得不装做府中老奴,与卫子岭相认。

    也许是天可怜见,也许是自己时来运转,就在自己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之时,这神秘的“乾坤玉”却又突然出现了。自己又岂能无动于衷?

    虽然,夺玉的过程中自己失去了一条左臂,但却终于拿到了“乾坤玉”。可是在亲眼看了“乾坤玉”助卫子岭吸收血气的异象之后,却又对到底将“乾坤玉”交不交给那位神秘黑衣人这件事犹豫起来。

    原因有二:一者,卫子岭可是天生绝脉,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他木英卧底在将军府二十多年,那是亲而历之,又岂能怀疑?而就是这个天生绝脉的废人,竟然打通了全身经脉,还拥有了不错的修为,那说明这块鱼形玉佩,绝非常物,不是仙人的宝贝,也这然是非同一般。且不说打通一个绝脉之体之人的全身经脉,光是助其吸收战场之血气一事,也说明了木项的猜想不错;

    二者,那位制住自己的黑衣人是何等的厉害角色,连他都对这块鱼形玉佩如此看重,这声看似普通的鱼形玉佩看是凡品吗?

    “难道,拥有此玉,就可以让自己天下无敌了吗?”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木英的脑海中产生。

    然,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却突然出现在了隐秘山洞的洞口。

    “啊!”木英惊叫一声,就要下跪,双手奉上“乾坤玉”,但却突然发现,来人虽然也是一身黑衣,蒙着面,却不是那个让自己想起来都害怕的黑衣人。

    “你是谁?”木英说着话,已经将“乾坤玉”收好,提起了身边长剑。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要将手中的东西乖乖地交出来,就行了。”黑衣人谈谈地开口说道,其声音虽然平淡,但却透着一股让人不得不遵从的王者之气。

    “你的声音,怎会如此耳熟?”木英满脸的疑惑之色。但说话的同时,手中的长剑已经开始隐隐龙吟般嗡鸣起来。

    因为木英知道,不管来人到底是熟人,还是陌生人,都定然是来者不善。

    可是,下一瞬间,木英手中的长剑却“当啷”一声掉在了坚硬的石板地上,那种只有想起曾一招就将自己制住的神秘黑衣人时,才会生出的恐惧之感,再次涌上心头。因为,站在洞口之人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背后,那人站在其身后虽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但木英已经从对方所散发出的那种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势之中,感觉到了自己只要胆敢反抗,定然会在立刻死于非命。

    “别杀我,‘乾坤玉’在此!”木英哆哆嗦嗦地用仅有的右手举起了那块鱼形玉佩。

    黑衣人如鬼魅般身形一闪,在从木英手中拿走“乾坤玉”的同时,已经再次出现在了山洞的洞口,只是这一次却是背转着身。

    “你真得不杀我?”木英真得拿不准,这个突然出现在此处的黑衣人会不会杀自己灭口。

    黑衣人什么都没有说,身形倏忽一闪,再次如鬼魅一般消失了。

    山洞中只余下惊魂未定的木英愣怔般不知所以。

    足有半个时辰过后,木英才从这种恐惧之中恢复过来,口中一边喃喃地重复着:“此人绝不是那人……”一边展开身形,也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

    新军凯旋所经之处,卫国民众无不夹道欢迎,送米送酒、竞相庆贺。大军主帅是已故上将军卫冉之子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少将军万岁”、“新军万岁”的呼声此起彼伏、绵绵不绝。因而大军地行进速度是想快也快不起来,只能是走走停停,然所有将士并没有因行军地速度过慢而显丝毫焦急之态,反而对民众的热情殷切地接待此不疲。

    唯一令全军将士和民众不解之处,人气飙升、风靡全国,大军的最高统帅,人们口中称颂不止的少将军卫子岭却一直没有露面。但面对立下如此赫赫战功的少年将军,民众们对其任何的行为都是可以理解和宽恕得,人家出生入死北征关外狄族、人家力挽狂澜救大军于峡谷伏击之中、人家施展绝世神功横扫倍于自己兵力的狄族大军,最终息兵患、定乾坤,使卫国边境再无战乱之患,还国民安宁幸福之生活。如此种种,还不许人家休养身心清静清静、还不许人家摆摆大军主帅的谱。

    只有此时一直躲在中军之中的武青绫知道事情的真相,卫子岭哪里是图清静、乱摆谱的人呀!他此时根本就不在军中,在大军刚刚离开云中郡之后不久,便将大军的临时指挥权交给了极不情愿的武青绫,他自己却悄悄溜走,不知去往何处了。而一路之上当然少不了武青绫对其的埋怨和气骂之声了。

    此时的卫子岭正躲在一个人迹罕至的荒庙之中盘腿而坐,全身赤条条一丝不挂,赤红色的血气在其体内已经膨胀到了极限,透过被鼓胀得几乎透明的皮肤可以清晰地看到其体内血气的流动。

    原来在谷口山塬上,卫子岭体内气魂控制“乾坤玉”强行将所有死伤将士的血气吸收进体内之后,气魂便像耗尽了精力的剑士一般,静静地潜伏在卫子岭丹田气海之中一动不动了,卫子岭也因体力不支而暂时陷入了昏迷状态。直到大军在云中郡休整补充完粮草方离开之时,卫子岭体内的气魂苏醒过来。其刚一苏醒便向主人传来了“务必马上找一僻静处”的意识,虽然卫子岭对气魂为何要这样做还弄不清楚,但气魂曾屡次救自己于危难之中,更是与自己同为一体,可以说卫子岭除了自己之外,最信任的第二者就是其体内的气魂了。所以卫子岭当即便将自己欲寻一处隐秘处的想法告之了武青绫,武青绫当然是不同意了。

    “也不是谁刚刚才对人家说过,连上茅房都带着我,连一天都没过完便又说话不算话了。”武青绫不是一般地生气。

    “绫妹,我真是有难言之隐,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还不行吗?”卫子岭已经急不可耐了。

    “保证?谁信你的保证,总之你就甭想丢下我,一个人离开。”武青绫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不是我不想带着你,我们两个若是都离开了,这大军怎么办,没人统一发号施令还不得乱套呀!”卫子岭说得确实是实情。

    “统领大军,发号施令那是你少将军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我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代替你这位大将军发号施令呢?”武青绫故意蛮不讲理地说道。

    “绫妹,就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你不想我有性命之忧吧?”卫子岭如实说道。

    “性命之忧,子岭哥哥,快告诉我哪里不舒服!”武青绫在听到卫子岭说有“性命之忧”时,一下子认真起来。

    “对,如若我不马上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恐怕我真得会有性命之忧,别忘了,我在谷口山塬可是吸收了所有死伤将士的血气,这血气此刻在我体内就要喷发出来,如若不及时调息好,恐怕……”未等卫子岭说完,武青绫便用她那细嫩的小手堵住了卫子岭的嘴,紧接着其无比认真地说道:“子岭哥哥,我懂,你走吧!”

    卫子岭朝武青绫感激地点了点头,转身欲走之际一声“子岭哥哥”又将其已经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武青绫待卫子岭转过头来之后,深情地看着他无比郑重地说道:“答应我!定要平安归来!”

    卫子岭那颗火热的心在此刻瞬间狂跳起来,有红颜知己如斯,夫复何求呀,其信誓旦旦地重重点了点头,飞身离开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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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九诀介绍:
本是绝脉之体,却在机缘巧合之下打通了全身的经脉,而且还是逆天般的“阴阳九脉”,正义少年从此踏上修炼之路。为报父仇,克艰险、斩群魔;为扬正义,斗奸雄、争天下;为朋友一诺,孤身闯龙潭虎穴;为心中挚爱,悟剑意、破旧制、立新规,剑气纵横……剑气九诀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气九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气九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