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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九诀全文阅读

作者:奇砚     剑气九诀txt下载     剑气九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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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紫阳山闻恶讯

    紫阳山位于卫国的东南部,因山势高峻,在每日的日出时阳光总在第一时间内洒向山顶,山上又多奇花异草,远远望去在那一线阳光下隐隐的有紫气弥漫山峰而得名。

    此时正是辰时首刻,已近三尺高的太阳已经将它那和煦中不失明媚、亮丽中又不失温柔的光芒尽情的洒向紫阳山山峰上。在接近紫阳山顶峰的一处横生出来的悬空的巨大岩石上有一位少年正在晨练,那少年看上去约摸十七八岁,一头黑发简单利落地用一支竹簪挽起,又高又瘦,一身白衣举手投足间将那弥漫的紫气搅得上下升腾翻滚,乍一看去还真有些仙气萦绕。只不过这少年的每一个招式却与这颇具神异飘渺的场景极不相称,只见他一会儿双掌撑地倒立而起、一会儿单肘触地侧卧斜视,俄尔向猴子一样上下跳跃、倏忽又盘腿打坐不动如松……

    “子岭哥哥……爷爷叫你回来!”正在少年即将入定的时候在空旷的大山里传来了一个少女的喊声,那声音似竹、似玉清脆而嘹亮,又似清泉、似鹂嘤叮咚袅袅。

    少年在听到少女的声音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无力的擦了擦有些泛黄的脸颊上的细汗,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声:“来了!”

    不一会儿,少年便从那横生出的岩石上顺着崎岖的山路左拐右拐的来到了一座全都是由一尺见方的石头垒起来的石屋旁。在石屋前的一块空地上有一位一身麻衣的老人盘坐在有些破旧的草席上正满脸忧思的看着来到身边的少年。

    “岭儿!”随着少年跪坐在老人面前,那沙哑的声音便从老人的口中飘了出来,声音虽不大但其中却透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坚定和豁达。说完老人随手将一支装有羊皮纸信的铜管递了过来。

    “我的信?”一边从老人手中接过铜管少年一边满脸疑问的小声问道。

    “是你父亲的结拜兄弟安平君使人送来的。”老人淡淡地说道。

    这少年刚要拆开铜管的手突然僵在那里,本就充满疑虑的内心更加凌乱了。“怎么会是平叔叔派人送的信?我在这里修习的事只有父亲一个人知道呀?就连母亲和姐姐也只是知道我在跟随一位神秘的老人修习,然却不知道在哪里。平叔叔怎么会知道呢?难道是父亲告诉平叔叔的?难道,难道父亲出事了,不然他怎么会把自己跟随神秘老人修习的事告诉别人……”一个接一个的疑问瞬间充满了少年的脑海。

    这位少年姓卫,名子岭,是卫国上将军卫冉的儿子。卫冉是卫国排名第一的高手,卫冉少年从军,在他还是小小的百夫长的时候就曾以一人之力将敌军的一个百人冲锋队全部击杀,在当时轰动全军,卫国王上得知后直接破格提升卫冉为前军副将,又经过几年的拼杀,随着军功和资历不断的增加,他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卫国的上将军了。

    但往往是造化弄人,这个卫国的第一高手所生的儿子卫子岭却是一个天生的绝脉之人,所谓绝脉之人就是身体内各处的经脉都是生下来就堵死的,不仅不能修习武功,而且身体还异常的虚弱,如果不加以调理恐怕不会活过二十岁。卫冉在得知儿子是绝脉身体后就秘密将他送到了紫阳山这位神秘老人这里来修习了,那一年小子岭才刚刚五岁,也是一个正常的孩子开始修习武功的年龄。

    而这位神秘老人则是卫冉将军在年轻之时来紫阳山游玩之时结识的一位忘年交。说其神秘是因为老人是何门何派、何国何族,乃至武功修为、姓名、年龄等等这些都不知道,只因卫冉与其一见如故,继而结为忘年之交。在老人得知卫冉之子是绝脉身体之后就修书卫冉,欲将其子带来紫阳山修习,而卫冉竟然连犹豫也没犹豫一下就悄悄的将子岭送到了这里。之所以是悄悄的送到这里,是因为神秘老人特意交待的,他不想除了卫冉之外的第二人知道紫阳山中有这样一位老人存在。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在卫子岭双手有些颤抖的僵在那里时老人好像读懂了他内心中的种种疑问,平静而又略带安慰地说道。

    卫子岭将铜管一端的塞子拔掉,抽出里面的羊皮纸,展开纸面,清晰而又亲切的字迹映入眼帘……

    “子岭吾侄,汝父吾兄,因兵败云山,王上震怒,判其通敌之罪,吾兄因罪受斩刑。兄本可凭一身修为保全性命,然终不能因己而毁其家、累其子,遂认罪服刑。临刑时将吾侄之事告之,并将侄及家人托之吾。侄接书后可仍留山习之,家有叔侄可宽心。亦可归之,叔亦盼之。”

    寥寥数语已将事情的原由始末说得明明白白,看完信的卫子岭一动不动地跪坐在神秘老人面前,任由双眸中的泪水默默地滑落脸颊淌在那白里泛黄的羊皮信纸上。山风习习、松涛呜咽,时间在这一刻好像停止了向前行走,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

    “自己怎么这么没用,不仅不能帮助父亲征战沙场,而且还连累父亲。要不是因为自己这没用的绝脉身体,要不是因为父亲担心卫国王族会拿家人来威胁他,他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受冤服刑,他可是卫国的第一高手呀,他要是不想死,谁可逼之?”卫子岭的内心与表面的平静恰恰相反,他认为父亲的兵败肯定是有阴谋的,但抛开阴谋暂时不说,卫子岭已将父亲蒙冤获刑的主要原因都强加到自己身上了,这也许是天生绝脉一直以来藏在卫子岭内心的压抑所导致的吧!

    不知过了多久卫子岭被一阵豆蔻年华少女所独有的体香拉回了现实,自己的脸颊正被一双细软柔滑的玉手轻轻的捧着,双颊的泪痕早已被拭去。而神秘老人却早已回到石屋内。

    “谢谢雪儿!”卫子岭有些欣喜、又有些羞涩地说道。雪儿就是刚才在悬空石旁喊他的那个少女。她是神秘老人收养的一个小女孩儿,今年刚满十三岁,白皙的脸庞隐隐透着点点红晕,一双机灵的大眼睛又透着些许的天真和活泼。雪儿是在卫子岭来到紫阳山一个月后被老人在山脚发现的,因此在雪儿的心里卫子岭就如同自己的亲哥哥一般。

    “子岭哥哥,你要是心里难受就哭出声来吧,闷在心里会更难受的,我每次被爷爷罚心里难受,哭两声就好了。”虽然已经是十三岁的少女了,但可能是在山里生活不能接触外界环境的原故,小雪儿说起话来仍是孩子气十足。

    “不,哥哥不能哭,哥哥是男人不能像女孩儿一样,而且哥哥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卫子岭在说到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时不禁加重了语气,双眼中那凝重而又坚定的神情射向了远方……

    雪儿就这样陪着卫子岭在石屋前谈心,虽然雪儿时不时的就故意咯咯笑几声,但始终未能缓解卫子岭那紧绷的双脸。看看将近午时,雪儿便只好悻悻地准备晚饭去了。卫子岭却没有去悬空石那里继续进行每天早午晚三次的修习,而是默默地回到了离石屋不远的自己地茅屋里。在屋里一呆就是一个下午,其间小雪儿曾几次来喊他吃饭,可卫子岭都没有出过茅屋。

    倏忽之间夕阳衔山,落日的余辉洒满整个紫阳山的西面山峰。山上的古树、叫不上名的野花、奇形怪状的山石都在晚霞中渐渐被黑暗吞没。卫子岭所居住的茅屋那有些破旧的木门终于吱地一声打开了,在屋中摇曳的烛火中隐约能看见卫子岭身穿紫色短袍、青色长裤,脚上一双黑色短靴慢慢地的走了出来,朝神秘老人的石屋走去。

    来到石屋前,当卫子岭刚要叩响石门时屋里便传来了老人那平静而又慈和的声音:“岭儿,进来吧!”“是!老师”轻轻地说了一声卫子岭便推开有些沉重的石门来到了石屋中。神秘老人的石屋内布置非常的简朴,屋中正中央摆着一个近六尺长、三尺宽的长大石案,石案四周只有些许看上去有些破旧的草席,在石屋的东北角有一张看上去比石案还要宽大的石床,床上仍是一些破旧的草席,石屋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幅幅写满怪异文字的古画,除此之外就再没有旁物了。

    此时老人正跪坐在石案旁,见卫子岭进来便示意他坐在了自己的对面。待卫子岭刚刚跪坐好老人便突兀的问了一句:“想好了?”出人意料得是卫子岭却听懂了老人这突兀的一问,他平静而又坚定地答到:“想好了!”听到卫子岭的回答老人微眯的双眼慢慢地睁开了,那双平日中看上去有些散光的双眸骤然凌厉起来,紧紧的盯着对面的卫子岭许久都没有说话。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老人凌厉的双眸才又慢慢变得平和起来,嘴中也隐约地发出了一声不易让人察觉的长长的叹息:“唉……”叹息声中好像有着些许的无奈和释然,但更多是的痛心和惋惜。

    因为老人知道卫子岭口中的想好了指得是他将不在跟随自己继续修习,而是要下山去为父亲的无故兵败获刑去寻因伸冤,那么他当初接卫子岭来紫阳山通过每日吸收“紫阳真气”来为他滋养身体延长寿命的初衷将化为泡影,这就是老人的无奈。但卫子岭这一离去,按着绝脉身体绝不会活过二十岁的说法老人心中又充满了痛心和惋惜。然,越是这样才越能看出卫子岭虽然身为绝脉之体,但这种在大是大非前所表现出来的坚定、沉稳,既使不能延长寿命也要用只剩下两年时间来做自己必须做的事情的这种无所畏惧心性又让老觉得释然了。因为如果卫子岭不这样做才会为老人所不耻。

    长长的叹息过后老人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用棕色油布所包的物事,只见老人慢慢将这件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身前的长大石案上,轻轻的一层层打开,在微弱的灯光下一块鱼形玉佩瞬间大放光芒,周围的空气骤然冷了起来。不待卫子岭询问老人便又悠悠地开口了:“这是当年你父亲送你来紫阳山时交给我替你保管的。既然你已想好了要离开紫阳山,这件物事也该物归原主了。”听着老人这不急不缓的声音卫子岭又一次懵懂了,“这是?”他本能地问向老人。“吾亦不知此为何物,然观其形色可断此物绝非寻常之物,你要妥善保管。”老人说完就将这大放光芒的鱼形玉佩又用棕色油布包裹起来轻轻地将包裹推向卫子岭。不等卫子岭开口老人又接着说道:“你来紫阳山已满十三年,虽每日三次吸收山上的‘紫阳真气’,然却不能将绝脉之体之筋脉打通,甚至连延长寿命的初衷亦不能实现,我愧对你父亲呀!”“老师!”卫子岭刚喊了一句便泣不成声了。老人抬手示意卫子岭不要出声后接着说道:“此次下山先不论你会遇到何种凶险,只要你能活着,在即将满二十岁的前一个月老师望你无论如何也要再次回到这里,懂吗?”

    卫子岭当然明白老师的意思,老人是想尽最后一丝努力看能否打破绝脉之体不能活过二十岁的传说。所以他虽然在心里没想到真得按老师所说准时再回到这里,但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寅时刚过,卫子岭便背着雪儿为他准备好的吃食衣物下山了。沿着崎岖的山路他很是吃力地朝山下走去,边走边回想着十三年来在山上的生活,老师那如慈父般的关心和慈爱、雪儿那如亲妹妹般的活泼和天真,都时刻得在自己的脑海中回荡欲挥之而不去,自己每日三次的吸收“紫阳真气”时所承受的痛苦和煎熬现在想起来还痛在心头,紫阳山的一石一木、一花一草都渐渐的浮现在了卫子岭的脑海中又渐渐的消失。

    走了两个时辰卫子岭才来到山脚下,他回头望望还在弥漫紫气的山峰终于回过头朝北面走去,因为在紫阳山的北面有着卫国最为繁华富庶、治严而又暗潮凶涌的都城---濮阳。

第二章 客栈巧遇

    在紫阳山北面近两百里的地方有一个小城堡名为雍城,此城为卫国上将军卫冉的封地,之所以取名为雍城,是寓意在上将军的威慑下卫国从此无战乱之患,永久平和。

    暮色时分,在雍城城门即将关闭时刻一阵急速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本已打算关上城门的侍卫闻声有些不耐烦地向远处望去,在夕阳的余晖中,一骑快马淡出在侍卫的视线中,马奔虽快但从马身上蒸腾的汗气和马腿略显迟滞的步伐不难看出此马已经奔驰了很远的路程。

    “快点!快点!不是因为你老子早关完城门沽酒回家了!”在马上之人下马落地准备接受检查时守城侍卫又终于是抱怨起来。

    “对不住了军爷!”骑马之人一边拱手赔笑,一边拽着早已疲惫不堪的马往城里走。只见牵马人一身的紫色短袍,早已被汗水浸透,一双黑色布靴,也因长时间骑马而在靴子的里侧各磨出了一个圆圆的小洞。此人正是离开紫阳山赶了整整一天路的卫子岭。

    原来卫子岭下山之后为了尽快赶回濮阳城,他用身上仅有的一个金币向在紫阳山脚下生活的农夫购买了一匹耕田用的马。因为此马是耕田所用,脚力当然大大不及专门用来赶路的商马,所以一天的时间才费劲巴累跑了近两百里,而且还累得如此不堪。

    进城之后已经身无分文的卫子岭本想回到雍城专为上将军修建的府邸,可当他来到上将军府门前时,眼前的一幕却令他本就阴郁的心情更加悲伤了。在童年的记忆深处卫子岭也曾随父亲来过几次雍城,那时雍城的上将军府正门虽谈上金碧辉煌、富丽堂皇,但也是朴素中不失威严、简单中不失大气。然则此刻已然面目全非,只有“上将军府”四个大字的匾额歪歪斜斜地挂在门廊之上,四合四开的正门和侧门早已贴满了密密麻麻的封条,门前偌大的停车场、拴马场更是落叶灰尘满地了……

    看着眼前萧疏的一切卫子岭的双眼再一次溢满了泪水。不过卫子岭毕竟不是愚笨之人,他深知此处绝非可久留之地,心中略一思忖,便继续牵马朝雍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栈走去。

    雍城的夜幕下,借着些许淡淡的月光可以隐约看到一人一马在街道上踽踽独行,这一人一马穿过两条街又向右向左转了几个弯便来到了雍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栈---“福园记”。身无分文的卫子岭之所以敢来到这有客栈,是因为“福园记”三个字还是父亲当年刚刚来到封地时亲笔为其提上去的。他心中想着,这家客栈的老板如果知道自己是上将军的儿子后,定然是不会收取分文的住店费,而且还会好酒好菜的款待自己。卫子岭有如此的信心,心中所依仗得当然是父亲当年的“威名”了。其父卫冉自领雍城封地以来从来都是爱民如子,从不作威作福,雍城中上到贵族、大商、下到百工农户,哪个不是将上将军奉作神明一般。

    “福园记”是一栋圆形的二层小竹楼,一楼是一个宽敞的大厅,摆满了许多圆得方得小桌,二楼则是在四周布置了一个个的雅间,中间却是空的,透过雅间的窗户能把一楼下面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卫子岭没有到二楼的雅间去,他现在想得是只要能让自己填饱肚子然后再找个地方睡上一觉就可以了。于是他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方桌上坐了下来,对着随之而来的店小二随便说了句:“一碗面,有劳!”虽然卫子岭想凭借将军府公子的身份吃一顿“霸王餐”,但从小受父亲谆谆教诲的他却不敢有丝毫的放肆。

    “一碗面?”店小二似乎想证实一下自己有没有听错,因而有此一问。“对,就一碗面。”卫子岭又重复了一次。“客官,我说你是不是故意来消遣我的,自从卫大将军为我家亲提匾额以来就从来没有来我们福园记只吃一碗面的,您如果是囊中羞涩就请移驾到别家去,要不然您就认真点菜,别乱了我们福园记的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卫子岭彻底懵了。以前都是跟随父亲来这家客栈吃饭的,那时候自己又小当然不知道什么规矩了。

    “喏!”店小二抬头向客栈的墙壁瞥了一眼,意思是叫卫子岭自己看,只见客栈墙壁上挂着一个木框告示,上面写着几行字,卫子岭仔细一瞧只见上面写道“凡来客栈者需消费至少一金,此一金为义金,义金者将军府赋税也,消费不足一金者不准其享此服务。雍城商社宣!”原来自雍城成为上将军卫冉的封地之后,将军府就从来都没有收过雍城百姓的赋税,百姓们感念将军的爱民之情,觉得将军府虽不收赋税但也不能没所表示,于是就借将军为福园记提字之事,由福园记向将军府免费提供一切日常开销,这笔支出的来源就是大家一致约定好的,不管谁来福园记吃饭都至少消费一金,这样大家既享受到了好的服务,又变相的向将军府纳了些许的税金,久而久之,这雍城商家的这一义举逐渐被所有过往的行人知道,来福园记消费至少一金也就成了这里的规矩。当然没有多余金钱的穷人平时是不好意思到这里来消费的,只有遇到高兴事或是攒够钱了才来这里消费一次。

    “哦!劳驾您就按照一金的标准给随便来点!”卫子岭看完这福园记里的规矩之后有些局促地说道。

    “唉……”店小二叹了一口气摇了摇了头回去准备酒菜去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桌子的好菜好酒就摆了上来,已经一天没吃东西的卫子岭看到满桌子的酒菜哪里还顾得上许多,抄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只片刻的功夫满桌子的酒菜就被卫子岭消灭了一大半,他抬起头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正准备将咽在喉咙里的那块鸡肉冲下去,突然隐隐约约地听到斜对面的那桌客人正在小声的谈论着什么。本来卫子岭是没有心思听人家闲谈的,但谈话者所提到的“上将军”三个字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们听说了吗?这次咱们大卫国兵败可把王上气坏了。”坐在桌子北面的客人说道。

    “是呀,咱们大卫国自上将军统兵以来还从来没打过败仗呢!”一有满脸黝黑的大汉说道。

    “唉,听说就是因为上将军通敌卖国才导致兵败的。”另外一个坐在东面的瘦子说道。

    “什么呀,这你们也信,别得地方不敢说,就在咱们雍城就没有一个人会相信这种事情。上将军对我们雍城百姓怎么样你们不知道吗?”最后一位客人争得不些面红耳赤。

    “对对对!不能信!”

    “不能信!不能信!喝酒!喝酒!”

    大家都连连说道。

    四个人齐齐举起酒怀一饮而尽。其中那个满脸黝黑的大汉看了看大家又接着说道:“不管怎么说上将军都已经服刑了,唉……”

    “是呀!多好的一个将军呀,王上怎么听信小人的谗言呀!”

    “还好,安平君在王上面前据理力争,保住了将军的家小呀!”

    “是呀!是呀!安平君乃真义士!”

    接下来又是碰怀的声音、喝酒的声音。

    卫子岭听到这里双眸再次湿润了。“平叔叔!”卫子岭在心里充满感激地默叫了一声。安平君名为武修平,是上将军卫冉的生死之交,当年卫国还是一个贫穷弱小的国家,卫冉做了上将军之后,武修平只是卫国朝中的一名小吏。然这名小吏确屡谏奇策帮助卫冉四处征战,卫国大军曾历经百余次大大小小的争战而没有一次败绩,两个人成就成了最佳组合,一个主文、一个主武。最后卫国王上为表彰武修平的功劳就封其为安平君,而经过几十年的生死之战卫冉与安平君两人也就自然成为生死之交了。

    “什么真义士!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阴险毒辣的小人!”哄哄嚷嚷的客栈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慢慢地移到了客栈西北角的一张小桌案旁。只见桌案旁坐着一位身黑衣的剑士,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斗笠,看不清面容,但从刚才那有些悦耳的声音不难听出那人应当是一位女子。

    “唉-- 我说你个小丫头,话可不能乱说,安平君乃上将军的生死至交,别说在咱们雍城,就是整个卫国那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说安平君是伪君子、小人,那岂不是说上将军也是伪君子、小人了吗?”刚才那位争得面红耳赤的人有些怒气地说道。

    “对!对!”周围一片跟着起哄的声音。

    “小丫头今天必须把话说明白,如若有真凭实据还自罢了,如若是信口开河,就休怪我等不客气了。”不知从哪又冒出来一位年轻的剑士,剑指那名女子,一派大义凛然。

    “对!对!必须说明白!”又是一片起哄声。

    不知怎么回事,卫子岭不仅没有对那位诋毁平叔叔的女子产生丝毫的厌恶之感,还生出了些许的担心,担心那女子若果真拿不出什么真凭实据,一定不会被客栈中这些所谓的义士轻饶的。这种感觉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对平叔叔的人品太有信心了,还是对眼前这位女子生出了怜悯之心。总之他的心里现在怪怪的,总感觉那位女子不应当是坏人。

    “你们看看我是谁?”正在卫子岭还在思索等下该如何向各位义士为那位女子求情的时候,那位女子却突然站起来转过身,并慢慢地摘下了那顶斗笠,一张俊俏中略显苍白的面孔在斗笠地半遮半掩下露了出来。

    “姐!”卫子岭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句。当然他的喊声并不大,而客栈中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都在那女子身上,自然是没有人听到。

    “她,她是上将军家的大小姐!”不知是谁认出了这位女子大声地嚷嚷道。

    “对,是大小姐,去年她还代上将军回雍城祭祖来呢,我见过她!”又一个人大喊道。

    此人正是卫子岭的姐姐卫子佳,然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出言不逊”地说安平君是伪君子就不知道了。

    正在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要给大小姐见礼的时候,突然从客栈外面冲进了七八个黑衣蒙面人。这七八个人人人手握一柄亮闪闪、森森然的长剑,显然是职业的江湖杀手。只见其中一个人冷笑了一声说道:“卫大小姐,这次看你还往哪里跑!”说完右手一挥,余下的七位杀手几个跳跃间便将卫子佳围在了中间。

    事情的变化太过于突然,乃至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大家反应过来想要一起上保护大小姐的时候,卫子佳已经跟那七个杀手动起手来。

    卫子佳是大卫国第一高手上将军卫冉的女儿,她的武功和修为当然差不到哪儿去。只见她双手各持一把短剑,身上的短裙无风自动,凡是修炼的剑士都知道她这是达到气脉级后期即将要突破至剑脉级的征兆。要说能修炼出剑脉的剑士绝对能算得上剑士中的高手了,即使放眼天下能修炼出剑脉的剑士也不多见。

    然而蒙面杀手们修为看起来也不是太低,再加上双拳难敌四手,在刚开始交手的时候卫子佳凭借自己即将要修炼出剑脉的修为还略略站了一丝上风,但几个回合下来就已经有些力有不逮了。只见卫子佳双剑平展以风卷残云般的气势逼退了七个围在自己周围的蒙面杀手,在双脚落地之际倏忽双剑合一,双足点地之间整个身体呈螺旋状猛然朝旁边一直没有动手的那个蒙面杀手直刺过去,那合而为一后的双剑顿时划过一线寒芒,在周围观战的义士们都被这凌厉的寒芒逼迫得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步,看来这一击是卫子佳使出全部功力的致命一击,她是想通过这出其不意的一击直接将那位发号施令的杀手头领击杀,毕竟擒贼先禽王的道理对于一名上将军的女儿来说最简单不过了。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卫子佳这一击即使不能将蒙面头领击杀也会将其刺成重伤之际,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发生了,卫子佳突然倒飞了回去,并重重地砸在了刚才自己旁边的桌案上,将木质桌案瞬间粉碎。之所以说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是因为任谁都没有看清那位蒙面杀手头领到底是怎么出的手。

    “剑脉级的高手果然厉……”一个厉害的害还没有说出口卫子佳口中便喷出一口鲜血便晕死过去。

    “姐!”卫子岭急切间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第四章 冰洞中的遭遇

    第二天卯时刚过,雍城的百姓们就像往常一样熙熙攘攘地热闹起来,所有的农户都为了赶在开城门的第一时间出城下地干活,老早的就在雍城的北西南三个城门排起了长队,商户们也都开始打开店门洒扫店铺准备迎接新一天的首位客人,特别是各个早餐摊更是热气腾腾人来人往。整个雍城仍是一派繁荣祥和的景像,丝毫未受任何事情的影响。

    然细心的人发现雍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却悄悄发生了变化,以往人们津津乐道的天下大事、新鲜事都无人再提及了,而平常大家都习以为常的、从不被人关注的“鬼岭”那时不时传来的响声却成了热门话题。

    “哎!你昨晚听到了吗,‘鬼岭’那地动声音好像比以往都大呀!”一个**混沌早餐摊的一个客人说道。

    “是呀,昨晚我正好睡得晚,‘鬼岭’地动时我好像感觉我家的房子都在跟着摇晃。”一位留着长胡须的中老年人也跟着说道。

    “可不他妈是吗!老子昨晚正他妈梦见跟一个漂亮娘们睡在一起就他妈给老子摇晃醒了!”一个提着鸟笼的中年汉子听到议论声也骂骂咧咧起来。随及引起来了周围人们的轰然大笑。

    就在一片大笑声中却有两个衣着华贵的老年人悄声地在谈论着。

    “这‘鬼岭’出现与众不同的异象会不会跟上将军蒙冤有关呀!要知道这‘鬼岭’可也算雍城的地界,当年就是因‘鬼岭’常年地动搅扰得人们不得安生才将雍城封给上将军的。”其中一个老者神秘悉悉地说道。

    “你老哥说得也有点道理,要不怎么自雍城成为上将军的封地以后大家的日子就越过越好了呢?”坐在他对面的老者附和道。

    就在两人还要继续说下去时突然发现大家的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的朝他们扫射了过来,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愣在了那里,一时间谁也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就这样整个混沌早餐摊出现了简短的安静,不过这简短的安静也就保持了几个呼吸之间,不知哪个机灵的小伙子突然喊了一嗓子:“啊-都快点吃,吃完该干嘛干嘛去!”

    “对!对!对!快点吃!”大家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

    刚才说话的两位老者一齐向那位机灵的小伙子投去了感激的目光,而后也埋头吃了起来。

    要知道上将军现在可不再是受王上倚重、朝臣拥戴的上将军了,而是被卫国王上亲判为通敌罪的卫国罪人,在这种公众的场合要是还有人敢公然言上将军蒙冤那岂不是说大卫国王上不辨忠奸、枉杀良将的昏君了吗,那可是灭族的重罪呀!

    然两位老者的“推断”却不胫而走,飞一般地迅速传遍了整个雍城的大街小巷,几乎所有雍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都变成偷偷议论上将军和“鬼岭”的关系……

    在一个神秘的大殿中那位在雪岭上雪崩到来之际侥幸逃脱的蒙面杀手正站在大殿正中央,在大殿北侧九级玉阶上的王座上坐着一位也是一身黑衣的蒙面人。

    “什么!东西没找到人还弄丢了?”那位坐在王座上的蒙面人看起来非常生气,双手用力的拍在王座两边的扶手上,看似非常坚硬的玉石已经瞬间爬满裂纹。

    “主人,要不是,要不是突然遇上了雪岭那比寻常大几十倍的雪崩……”玉阶下站立的蒙面杀手还没有说完那位王座上的蒙面人便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而后其平缓了一下心绪,释然道:“好了,也不能全怪你,或许没有雪崩那东西也不一定在卫家的小丫头身上。”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东西就一定在那个天生绝脉的卫子岭身上了,对!一定是这样。”蒙面杀手好像想到了什么疑难问题的答案,突然异常兴奋起来。

    “也不好说,不过接下来我们就要把精力多往卫家那个从紫阳山回来的废人身上放放了。”蒙面人有些阴狠地说道。

    “是!主人。”蒙面杀手利落得回应道。

    “不过,雪岭那边也不要放松监视,我们是宁何错杀也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人。”虽然这位主人蒙着面,但已经不难想象此时他的脸色有多阴沉了。

    “对了,你的伤没大碍吧!”这位主人的语气又变得缓和起来。

    “多谢主人关心,只是不小心被雪浪里边隐含的寒气侵入体内,调养一段时间应当会没事的,咳!咳!”看来蒙面杀手在雪岭雪崩突发之际虽然侥幸逃了出来,但仍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与此同时,在雪岭的一个地下冰洞里有一个人正在承受着比侵入蒙面杀手体内的寒气更多也更阴寒的冰寒之气的折磨。此人正是卫子岭,原来在雪崩到来之际卫子岭幸之又幸地掉入了一个天然形成的冰洞内,躲过了雪浪的冲击。此冰洞约摸五尺宽九尺高,整个洞壁都是厚厚的、透明的寒冰,寒冰的四周则是皑皑白雪,若不是重力的原因使人落在下面,真还难以分辨哪边是上哪边是下。

    卫子岭全身已经被一层冒着寒气的白霜完全覆盖,若不是他那蜷缩的身体仍在不停的哆嗦或许就辨认不出这是个人了。不难想象此时的卫子岭正在承受多么大的煎熬,因为连剑脉级的高手只是被雪浪刮个边就受了不轻的内伤,何况卫子岭天生绝脉不仅不能修炼,身子还特别的虚弱,又被不知几多的实实在在的积雪围在了中间。看起来他能在这被积雪环绕的冰洞中活到现在都可以算得上是个奇迹了。

    然则,更加奇怪的是越来越多的寒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向卫子岭身上汇聚,在寒气地侵袭下卫子岭就快变成一个冰人了,全身上下唯一能看见的地方就是那双怒视圆睁的眼睛了。

    寒气越聚越多,卫子岭的身体已经不再是哆嗦而是全身抽搐了,早已圆睁的牛眼似的双目似乎瞪得更大了,看起来如果没有天神出现下一刻卫子岭会更毫无疑问地变成一巨被冰雪包裹的尸体。

    也许天可怜见、也许是卫子岭福缘深厚,抑或是他命不该绝,如果此时有第二个人在冰洞中就会发现卫子岭那瞪得大得吓人的双目中突然闪现出了一焰火光,真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一星点的火焰不仅没有被浓郁的寒气所熄灭,而且还一点一点地殷实起来,此刻再看上去已经有烛光那么大了。

    寒气仍然一如既往的朝着卫子岭的身上汇聚,他眼中的火光也越来越快地向着整个脑部及身体蔓延,只两刻钟的时间那火焰就已经蔓延到了胸部。而此时的卫子岭已经被折磨地近乎疯狂了,刚刚被寒气侵入的地方犹如一根根冰冷的寒刺在不停的扎向他的身体,每扎一下都疼的他心如刀铰,全身无数根寒刺不停地轮番朝着卫子岭的身体各处猛刺不止,无边的疼痛令他痛不欲生;然继而在体内燃烧起来的火焰又如百万个小火虫在肆无忌惮地吞噬他的**,那酥麻难耐、奇痒钻心的感觉又令他忽而如坠火窟、忽而又如坠蛇穴更加得生不如死。若不是此时他的身体已不受自己控制,恐怕他自己早就一头撞在冰壁上一了百了了。

    冰洞中寒气、身体内的火焰不仅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渐渐呈现出了两相互相攻击角逐的态势。卫子岭身的火焰在蔓延到腹部的时候速度就开始慢慢地降下来了,此消彼长,那从四面积雪当中汇聚而来的寒气却陡然增多。不过火焰的顽强出乎人的意料虽然蔓延的速度降了下来,但并没有停止蔓延,而是依然一点一点地、艰难地向着卫子岭的队部挪移着。

    时间又慢慢地过去了约摸半个时辰,卫子岭的全身已经完全被火焰所占领,整个身体看上去像一个大火炉,由内至外透着红红的火光。然寒气却没有被完全阻挡在外面,仍有些许的寒气压着火光攻向卫子岭的身体内部。现在的卫子岭已经没有了知觉,双眼中尽是呆滞和愣怔,没有丝毫的表情。不过也幸好他失去知觉了,不然此时火焰和寒气的相互攻击给身体带来的痛楚只怕是任何人都难以承受得了,就算有人能够凭借自己的异常坚强承受下来,那精神上也一定会受到冲击变成心智不全之人。

    随着寒气的渐渐逼入,卫子岭体内的红光开始慢慢变淡,同时在他身体的各处都冒出了大量的白雾并伴随着的声音。这种情况又大约持续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火焰的红光完全在卫子岭的体内消失,寒气又完全笼罩了他的整个身躯。然此时卫子岭那呆滞愣怔的双目却瞬间大放异彩,犹如从他的双目中突然射出两道强光经透明的洞壁循环反复的反射,只一瞬间就充满了整个冰洞,接下来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整个冰洞瞬间坍塌了……

    此时正值午时,雍城的百姓们有的刚刚从街上回到家里,有的正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要吃午饭,有的在城外的田地里还继续忙碌着。大街上、店铺内、院子中等等各处都有人在各自忙着自己的活计。但整个雍城的人都被从“鬼岭”突然传来的轰隆声给惊呆了。

    “轰隆隆……”这声音真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地动山摇、天旋地转。

    轰隆隆的声音过后仿佛整个雍城的时间在这一刻都停住了,连商家的商马、富贵人家的宠物、农户家的家禽都停止了动作恐慌地等待着即将要来到的危险。然随着时间慢慢地向前推移,所有人惧怕的危险并没有降临到雍城,整个雍城依然烈日当头、蝉鸣啾啾,轻轻的微风拂过还能闻到从富贵人家飘出的饭菜的香味。

    渐渐地人们也开始恢复了刚才停下来的事情,整个雍城又逐渐地忙碌起来。然关于雍城与上将军的关系显然变得更加神秘了。

    在雪岭的山脚下有两个黑衣蒙面人也刚刚从恐惧和慌乱中恢复过来,只听其中一个说道:“这‘鬼岭’真他妈的邪门,地动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你说是不是真得是像雍城百姓说得那样……”

    还没等他说完另一个蒙面人就赶紧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后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这种事可不能随便乱说,咱们还是做好自己的事得了,千万别引火烧身的。”

    被捂住嘴的蒙面人眨了眨眼、点了点头,然后用力将嘴边的大黑手拿开又接着说道:“那我们用不用把雪岭这次大地动的事向上面报告!”

    “报告你个头呀!”另一个蒙面人用力的在他头上打了一下又接着问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监视雪岭,只要发现从山上下来的可疑之人就马上报告。”第一个蒙面人答道。

    “着呀!这雪岭的地动一年会有几次?”第二个蒙面人故意问道。

    “那谁能数得清,多得时候每天都有好几次,就算少得时候间隔也没有超过半个月的。”第一个蒙面人嘟囔着。

    “又着呀!那你说这次雪岭的大地动还用向上面报告吗?”说完第二个蒙面人笑嘻嘻地看着第一个蒙面人。

    “啊----应当不用了吧!”说完他自己也笑了起来。

    两个蒙面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又开始了闲扯起来。

    此时雪岭的地动早已停止,其实这次引起地动的原因可跟往常不同,往常每次地动的声音其实是雪岭山顶发生雪崩的声音,而那地动的摇晃感是雪浪滚下山体而带动地面震动的。这次轰隆隆的巨响却是卫子岭身上的的火焰和寒气僵持到极限瞬间融合所释放出的巨大能量引起的,从卫子岭身上瞬间释放的能量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冰洞炸开并将周围的积雪炸飞,因此才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声响和地动。

    此时在雪岭的半山腰已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雪坑,在雪坑的最底部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出有一个东西时不时的蠕动一下,在这个蠕动物体的周围还围绕着袅袅的烟气,在正午强光的照射下就像**刚刚爆炸完一样。

    不用想,那蠕动的东西正是被困在冰洞中的卫子岭。

第五章 阴阳九脉

    此时卫子岭的身体异常虚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若有若无的穿行在心肺之间。然在他的丹田处却有两团气旋融汇交织在一起,两团气旋看上去非常的友好你依偎我、我缠绕你,虽然看上去似乱糟糟一团,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两种气旋却始终按照自己的轨道在安静的运转。

    远远看去,卫子岭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雪坑中时不时地抽动着,体内那若有若无的最后一口气也依然顽强地在心肺之间穿行着,在这种情况下,如若不出意外卫子岭断气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能坚持多久就看老天的意思了。

    一刻钟过后在卫子岭丹田中的两团气旋竟突然活跃了起来,它们不再安静的按着原来的轨道运转了,而是左突右冲欲冲破丹田的束缚,进军到其它经脉当中。

    等等!卫子岭可是天生绝脉,天生绝脉就是自娘肚子里生下来之后全身的经脉就都是堵死的,正常人可以通过修炼功法在丹田处凝聚真气,从而引导真气顺着全身的经脉游走,这是一个能正常修炼的人都能够做到的。而卫子岭全身的经脉都被堵死了,如果这两股气旋真得冲破丹田的束缚冲到经脉当中,那卫子岭岂不是会爆体而亡。

    然两股气旋非但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左突右冲的力道还越来越大了,终于在半盏茶的时间过后两股气旋毫不费力地冲破束缚向着卫子岭全身各处的经脉进军了。

    不过令人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卫子岭的经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畅通了,经脉中的两股气旋很轻松的在滋润着他的气脉。

    原来对于天生绝脉的人来说之所以不能修炼是因为不能从体内产生真气来打通经脉,紫阳山上的那位神秘老人当然也知道这个最简单不过的道理。所以神秘老人依据自己多年的经验独辟奇径,发明了一套引导天地间元气自外向内的进入人体来打通经脉的功法,卫子岭在紫阳山上每天三次吸收紫阳真气时所摆得各种奇怪动作便是这一功法。然神秘老人独创的这一功法经过卫子岭近十五年的修炼检验证实并没有成功,吸收了十五年的紫阳真气只是在卫子岭身体最外层积累了大量的阳气,阳气只能是越积越多,却因经脉的堵塞而不能进入身体内分毫。

    巧之又巧的是卫子岭却误打误撞地被雪岭上经万年而形成的积雪中的阴寒之气侵入身体,在阴寒之气刚刚侵入他身体之时他体内原本聚积的紫阳真气本能的进行了反抗,欲把这股阴寒之气挡在体外,但也不知道卫子岭身上有什么神奇的东西,竟将四处散落的阴寒之气强行吸收到了他的身体上,从而致使他体内的紫阳真气无法抵挡,紫阳真气竟随侵入身体的阴寒之气一道进入了卫子岭的身体,硬是将他那身体各处堵塞的经脉给打通了,打通经脉之后的两道真气并没有就此停下来,而是一直顺着身体各处的经脉由外向内的逐渐汇聚进入到了丹田气海当中,也不知道卫子岭这次是因祸得福,还是又一次不幸。不过从两股真气能将卫子岭的经脉打通这一点看,紫阳山上神秘老人当初的设想还是正确的。

    两股气旋继续滋养着卫子岭全身各处的经脉,此时的卫子岭已经慢慢地醒转过来,虽然身体还不能动,但已经有了知觉。那两股气旋所到之处都会传来暖阳阳、热乎乎的感觉,就像累了一天的人正被一名美丽的少女仆人温柔地揉捏全身一般,那种感觉真是让人醉生梦死、悠然忘我。

    然这种舒服的感觉还没持续到一盏茶的时间,让人惧怕的恶梦便又降临到了卫子岭身上。两股气旋突然像决了堤的江水一般疯狂地在卫子岭全身经脉中飞快地自主运行起来,那速度比剑士自己运行功法要快上至少十几倍,而伴随两股气旋的飞速运行,给卫子岭身体所带来的痛楚也同样是普通剑士运行功法时的十几倍。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自雪岭的半山腰间传出。

    雪岭山脚下负责监视这里的两个蒙面杀手正在谈得投机,突然其中一个人一愣神说道:“听!山上好像有声音!”

    “别疑神疑鬼了,哪有什么声音。”第二个人正说得起劲很不想被别人打断。

    “不对,我刚才好像确实听到山上有什么声音来着,怎么突然又没有了呢?”第一个蒙面杀手自言自语道。

    “去去去,别在这吓老子,唉我跟你说,那个小娘们……”两个人又开始小声地说了起来,时不时的还淫笑一阵。

    那个蒙面杀手说得没错,声音之所以突然又没有了是因为卫子岭已经又一次被那种啖肉噬血抽筋碎骨般的疼痛折磨得晕死过去。

    两条气旋丝毫没有减慢速度的意思,而且越行越快。突然在两种气旋中各有一丝比发丝还细的气线在这种高速的运行中被甩出了经脉,晕死中的卫子岭又开始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被甩出的气线越来越多,慢慢的在身体中汇聚成了两条有形又无形的粗线,一条为红色、另一条为蓝色。说其有形是因如果修炼者的神智是清醒的话,那他自己就应当能感觉到这条粗线的存在,说其无形是因这条粗线虽然存在在修炼者的身体之内,却看不见摸不着。

    此刻在卫子岭身体各处所形成的这条由气旋所汇聚而成的粗线其实就是修炼者们所谓的气脉,说到这里就不得不先说说能够修炼的剑士所必经的每个修炼等级和各个等级的标志性特征了。

    剑士的修炼分六个等级,由低到高依次为“心脉”、“体脉(也称气脉)”、“剑脉”、“剑气”、“剑罡”、“剑魂”,每个等级又分初期、中期和后期。初级修炼者刚刚打通身体内原本的各处经脉视为达到“心脉”初期,卫子岭由于全身的经脉都被堵塞不能靠修炼功法来打通,所以称之为绝脉之人。待“心脉”期的剑士不断的运行功法将身体各处的经脉滋养得越来越凝实,也就是经过“心脉”中期和后期就可以尝试突破“气脉”级了。那么所谓的“气脉”就是像卫子岭现在这样,由体内的真气从经脉之中分离出来在身体内形成既有形亦无形的气脉。在这一等级就可以分出修炼者的天赋和资质来了,能修炼出三条以下气脉的剑士资质只能算最下品的了,估计那些蒙面杀手就没有一个能修炼出三条气脉以上的;能修炼出四条到六条气脉的剑士资质算得上是一般,像卫子佳就是五条气脉;能修炼出七条到九条的气脉的剑士资质就可以称得上品的了。在传说中好像还有一种资质绝佳的剑士,最多能修炼出十二条气脉,不过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并没有人见过。

    将气脉不断凝实经过中期和后期就可以尝试突破剑脉级,所谓剑脉就是能够将自己所修炼出的气脉强行伸展至剑身,在自己所用之剑内部用真气刻画出剑脉,此等级可谓是决定剑士能否成为高手的分水岭。有太多的剑士都是穷其一生也不能达到剑脉级,要不然卫子岭的父亲怎么能够凭借剑脉级的修为就能在大卫国排名第一呢。

    剑脉级再行突破就是剑气级,剑气级剑士就目前来说都是传说中的存在了,说简单点就是通过剑脉将自己的真气外放出剑身,那外放出的真气可谓是无坚不催,削铁碎石犹如切菜。

    而剑罡级和剑魂级只是一种设想,连传说都没有。

    卫子岭的体内随着一红一蓝两条气脉的形成,在经脉中疯狂运转的两股气旋不仅没有慢下来反而更加迅猛了。一刻钟过后又有两条气脉形成了,又过一刻钟,再次形成红蓝两条气脉。卫子岭现在的身形已经不能用狰狞恐怖来形容了,远远看去简直不能算人了,只能说是怪物了。经脉中的气旋仍在继续运转,卫子岭体内的气脉仍在增加。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

    时间整整过去了三个时辰,卫子岭体内经脉中的气旋才慢慢停了下来。此时卫子岭要是在清醒状态一定会被自己体内所形成的气脉再次吓晕,因为在他的体内竟不可思异得形成了整整十八条气脉,红蓝各九条。这已经不能说其为资质绝佳了,只能说其已经逆天了。

    此时已是夕阳衔山,雪岭的温度在迅速地变冷,半柱香的时间便已经寒凉刺骨了。卫子岭在巨大的雪坑内被倏忽刮过的寒风吹醒,只见他吃力地睁开双眼,在最后一线阳光划过之际慢慢的坐了起来,看看周转的环境和自己狼狈的模样脑中全是疑惑。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没死?自己怎么掉在这么大的一个雪坑里?我全身的衣服是怎么回事?”卫子岭在心里瞬间问出了四五个问题。然而没人给他解答,看来只能由他自己慢慢寻找答案了。

    卫子岭慢慢地站起来,仔细得打量着四周,同时在心里慢慢地回忆着。姐姐被蒙面杀手重伤在地,自己正要扑过去救姐姐,蒙面杀手已经举起长剑,对!雪崩、雪浪,可自己怎么没有被雪浪淹没呢?怎么还活着呢?

    突然一丝寒气划过卫子岭裸露在外面的大腿上,使其不禁冷冷地打一个寒颤。突然在他左前方的有个闪着微弱光芒的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慢慢地走近小心翼翼地蹲身细看,还未看清便觉此处寒气陡然大盛,这种感觉怎么似曾相识?“对!老师给我的鱼形玉佩。”说完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腰间却只剩下了那个包裹玉佩的油布包,说来奇怪,这油布包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作的,卫子岭全身的衣服被阴阳两股真气角逐中所爆发出来的强在能量破坏得支离破碎,这油布包却完好无损,真是奇哉怪哉。

    虽然卫子岭隐隐得觉得这个能使周围温度骤然降低的玉佩一定有着不寻常的作用,但他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如果不是这鱼形玉佩他怎么可能在冰洞中活下来,又怎么能幸之又幸得打通全身的经脉还使修为在几个时辰内就达到了气脉级,而且还是逆天的十八条气脉。

    不过话说回来卫子岭由全身绝脉的人变为修炼出十八条气脉气脉级剑士可不仅仅靠鱼形玉佩能聚集寒气就能做到,那是他先在紫阳山吸收了近十五年级的紫阳真气,而又非常巧合的来到雪岭这个让人说不清的神秘山岭,再加上刚好遇上了巨大的雪崩,才在鱼形玉佩的帮助下强行吸收了雪浪中所蕴含的大量的阴寒之气,在阴寒之气的带动下,一阴一阳两股真气才在互相冲击角逐中奇迹般地融合在一起,并将卫子岭全身的经脉打通了。而阴阳两股真气毕竟相互排斥,继而又在相互排斥中自动在经脉中运转起来,最后逆天般地帮助卫子岭修炼出了阴阳各九条气脉。这些过程和其中的道理对于此时的卫子岭来说当然是什么也不知道。

    卫子岭没有多想,便用油布包将鱼形玉佩又包起来贴身放在了腰间,这油布太神奇了,只要用其将玉佩包裹起来,玉佩便不再吸收周围的寒气,周围的温度也就瞬间恢复如常了。

    突然自雪坑的上面滚落下了一块近三尺见方的冰块,卫子岭本能的向后一跃,令他吃惊的是这一跃竟然直接从巨大雪坑的最下面跃了上来,这对于以前的卫子岭来说是不可能做到的。

    站在巨大雪坑边沿上的卫子岭瞪着吃惊的双眼,下意识的打量着自己全身各处好像若有所思。大概愣怔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才慢慢地感觉到自己身体内部的变化。

    在卫子岭的意识深处,他清楚的“看到”自己全身经脉中都充满了一红一蓝两股气旋,这两股气旋自丹田气海中出发流经全身各处最终又回到丹田。两股气旋运行的速度超快,时不时的就会有丝丝的气线被甩出经脉汇聚到已经被卫子岭自己清楚“看到”到气脉当中,而卫子岭认认真真的数了十几遍,那红蓝两种颜色的气脉竟然各有九条,加在一起就是整整的十八条……

第六章 空有修为

    卫子岭愣怔片刻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对!幻觉,一定是幻觉!”他反复地喃喃自语。

    可当他不停的用意识去探查自己身体时,在意识深处所“看”到的红蓝各九条体脉却又是清清楚楚,不容质疑。

    “难道老师的方法真得成功了?我真得将全身的经脉打通了?”卫子岭又看了看眼前那近两丈多深的雪坑终于开始半信半疑起来。

    “还是不对,就算老师的方法成功了,也只是打通经脉而已,这十八条气脉又是怎么回事?”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对了,是真是假一试不就知道了吗?”卫子岭拍着自己的脑门说道。说完他前后打量了一下,发现在自己后面不远处有一个小雪堆,他快步走过去准备拿这个雪堆来试试自己的功力。因为他想:如果自己体内那打通的经脉和十八条气脉是真得,那么按照气脉级剑士的修为随便拍出一掌就能将这个不起眼的雪堆推平,相反则说明一切都是幻觉。

    只见卫子岭屏息凝神慢慢地将双掌举起,双目微闭呼吸缓慢心里感应着十八条体脉中的真气运转,并用意识引导所有气脉中的真气尽数汇聚于双掌之上,待做完最后一次深呼吸之后卫子岭的双掌瞬间外翻用力地朝面前的雪堆拍去。

    预想中的结果并没有出现,雪堆没有丝毫变化,自己用力拍出的双掌跟以前没有任何区别,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唯一不一样的就是用力拍完这一掌之后自己依然精力充沛。

    “唉……”一声轻轻地叹息过后卫子岭无奈中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

    “不对,那刚才是怎么从那么深的雪坑中跳上来的?”脑中灵光一现,卫子岭又自己问自己道。

    为了证明刚才自己确实是从近两丈深的雪坑中跳出来的他转过身几步便跑到雪坑旁,并毫不犹豫的又跳了下去。

    “哎呀!”双脚着地的一刹那疼痛使卫子岭不自觉得喊了一声。他坐在地上揉着腿脚抬头看看近两丈深的雪坑有些后悔自己太过于鲁莽了。但为了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一咬牙忍着疼痛站起来准备尝试看能否再次跳出雪坑。

    然事实就是事实,无论卫子岭怎么努力的往上跳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别说是跳出两丈多深的雪坑了,就算是雪坑只有两尺他也不能轻易跳出。

    坐在雪坑底下的卫子岭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这是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前的征兆。因为江湖传言凡绝脉之体之人不会活过二十岁,虽然今年他只有十八岁,按理说仍有两年的寿元,但雪浪的袭击令他的身体产生了奇异得变化,看似打通了经脉修炼出了体脉,实则是回光反照。

    卫子岭心中的这些想法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一定会笑掉大牙的,自己空怀气脉级的修为而不会用,偏认为是性命不保,这不是可笑至极、愚蠢至极!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卫子岭,别人修炼的功法一般都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修炼真气的炼气篇,第二部分是运用真气的武技篇。简单点说就是你修炼出了真气之后还得学习怎样来使用这些真气,如果不会用那除了能增强自己的体质外就没有任何其它作用了。卫子岭不是通过修习功法修炼出的真气,而是直接吸收的天地元气,他当然不知道怎样用了。

    被困在雪坑中的卫子岭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得对,他认为自己不可能为父亲报仇了,要说在紫阳山刚刚听到父亲蒙冤获刑时自己还有一腔热血,那么现在连这堂堂男儿的一腔热血也没有了,姐姐现在还生死不明,自己却只能在这里等死……

    “唔……”想着想着卫子岭孩子般伤心地哭了。

    “唉你听,附近有人在哭!”在雪坑的不远处那两个监视这里的蒙面杀手突然出现了。原来已近戌时,两人辛苦了一天还没有吃东西,准备到山上来寻些野味,可说来奇怪平时在山脚下经常看到野猪、野兔、野鸡等野物今晚却全都不见了,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般躲在穴里不出来。无奈腹中空空,两人只有扩大狩猎范围,这才慢慢地来到半山腰,又恰巧经过这里。

    “什么人?”其中一个蒙面杀手紧张地大喊道。

    哭声戛然而止,卫子岭求生的本能令其未加思索便在雪坑底下大喊道:“在下卫子岭,请义士救我!”

    “卫子岭!”两个蒙面人异中同声地挤出了三个字。若不是夜黑难辨,再加上两人仍就蒙着面彼此肯定会从对方的脸上看到惊喜、兴奋的表情。因上峰派两人在此监视的目的便是防止万一卫子佳死里逃生,他们便可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既使不能将体脉后期又重伤的卫子佳擒获,也可以将其拖住,伺机上报消息。然等了近一天未发现卫子佳的任何踪影,却意外地碰到了她的弟弟卫子岭,这要比果真遇到卫子佳更令两人兴奋。究其原因只有一个,卫子岭全身绝脉,不能修炼没有一点修为,这可比对付虽然重伤但仍有气脉后期实力且不顾性命的卫子佳好对付多了。

    几乎便在几个眨眼之间两位蒙面杀手就默契地互相点了点头,看来两人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两人循着声音的方向几步便来到巨大雪坑前,其中一人对着卫子岭喊道:“你真得是将军府的少将军卫子岭吗?”

    “少将军不敢当,在下卫子岭如假包换,还请义士相救?”借着微弱的星光卫子岭只能辨清有两个人形的黑点在向他招手。

    “我记得少将军自五岁始便跟着一位神秘人物去修习去了,怎么会在此出现呢?”加一个蒙面人故意问道。

    于是卫子岭便将自己如何下山,如何来到雪岭,继而又如何在雪浪下幸免于难都简单地说了一遍,当然自己身体经脉是如何打通的,体内的十八条气脉这些到是没有说,其实不是卫子岭不老实,而是这些连他自己弄不明白,又怎么对别人说呢。

    听了卫子岭的叙述两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人命也太大了吧,竟然在肆虐着阴寒之气的雪浪下奇迹般地活了下来,照这么说那卫子佳岂不是也有可能活下来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当初上峰派他们俩来这里监视,两人连想都没想过真会有人在那滔天的雪浪中活下来,只是既然上头有命令,做下属的不得不执行命令而已,别忘了那个剑脉级的高手仅仅是被雪浪刮了个边就受了不轻的内伤呀!

    虽然卫子岭所说的事情真真是匪夷所思,但两个蒙面杀手又怎肯放过这大好时机呢,他们的宗旨向来都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于是两个人整整花费了半个时辰才搜集够荒草编了一条近两丈长的草绳,将草绳放下去把卫子岭拉了上来。两人之所以要费这么大劲编草绳救人是因为他们的修为只是处于气脉初期的水平,如果是他们自己掉入这深坑,或许还可以在利用手中之剑在中途借力分两次跃上来,但再拉上一个人他们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

    被拉上来的卫子岭刚欲拜谢眼前的义士,然映入眼帘的却是两个一身黑衣手持长剑曾经在福园记客栈围杀姐姐的蒙面杀手,卫子岭一双幽深的双眸瞬间充满火红色的火焰,若此时有人细看的话一定会发现那火焰深处还似乎夹杂着些许冰蓝色的寒气,接着便听到由双拳紧握而传出的“啪啪”声。两个蒙面杀手当然也觉察到了面前这个刚刚被自己救上来的年轻人的变化,只见其中一人虚晃一掌身体趁势前跨一步,然后迅速反身非常利落地用右手掐住了卫子岭的咽喉。

    “嘿嘿!小子,想动手,难道废物也可以修炼了,哈哈哈!”两人一起大笑起来。现在任谁也会把卫子岭这个天生绝脉的公子哥当作砧板上的鱼肉,恐怕此时他们已经想到抓住卫家的大公子上峰会如何赏赐他们了吧。

    卫子岭双眼中的怒火已经变成了片片火海,由于喉咙被人掐住嘴里发不出声音,面部表情狰狞得恐怖,双手由于握拳过于用力指甲已经深深地插进了肉里。突然冰蓝色的寒气瞬间将卫子岭眼中的火海淹没,卫子岭的双眼陡然射出两道蓝芒,在黝黑的深夜里一闪而过。

    “啊……”一声大吼之后,卫子岭体内十八条气脉中的真气自行运转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瞬间充满全身,只见他双拳猛然抬起,体内十八条气脉中的真气以锐不可当之势瞬间从身体的每一个穴位中爆发出来。只听“轰”得一声,那个在身后掐着卫子岭咽喉的蒙面杀手就像纸片一般被气浪吹的支离破碎,一位气脉级初期的剑士就这样被秒杀了。

    站在卫子岭前面的蒙面杀手也被这破坏力极强的气浪生生地弹出去了近一丈远。他已经完全被这突然出现的变故吓呆了,卫子岭不是天生绝脉吗?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此人看上去至少是气脉后期的修为,而且体脉的数量一定是绝佳的资质。难道此人不是卫子岭?不对,在如今这种局面中谁还会没事闲得来冒充已经被赋予通敌罪的卫家人?

    “你到底是谁?”勉强站起来的蒙面杀手看起来非常得恐惧。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是卫子岭,大卫国上将军卫冉的儿子,你们前几天追杀的卫子佳的弟弟!”冷冷的声音让本就恐惧的蒙面杀手更加的瑟瑟发抖起来。

    卫子岭边说边朝着蒙面杀手的方向一步一步慢慢地走来,那看似缓慢的步子却像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蒙面杀手的心上。他现在已经能够想到自己被卫子岭一拳打成肉泥的样子了。

    “说!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陷害我们卫家?”卫子岭近乎发疯似地大吼道。

    “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不能告诉你想知道的任何事情,你……动手吧!”蒙面杀手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好,那我就成全你!”此时的卫子岭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啊……”伴随着一声大喊卫子岭猛然朝蒙面杀手打出去一拳。在两人的预料中本该一切都结束了,卫子岭觉得按刚才秒杀身后那个蒙面杀手的效果来说这一拳会毫无疑问地将前眼这个蒙面杀手轰成碎片。蒙面杀手也闭上双目静静地等待着生命的终结。

    然滑稽地是,卫子岭这一拳别说把人轰成碎片,连拳风都没有,整个右手手臂就这样直直的停留在蒙面杀手胸前三寸处,连衣边都没有碰到。

    还没等卫子岭反应过来蒙面杀手已经想到了问题的所在,看来眼前这个活宝空有一身的修为却不会用,看来废物永远是废物,即使机缘巧合打通经脉也无济于事,刚才自己的同伴被杀只能算他太倒霉了。

    卫子岭此时也恢复了理智,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双拳,心里不停地问: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废物!今天就让我来教教你怎么用自己体内的真气吧!”话声未落刚才还一幅闭目等死模样的蒙面杀手又精神抖擞起来,只见他将手中长剑随意朝地上一掷,双手握拳一套夹杂着阴寒劲风的拳法施展开来。

    卫子岭哪里跟人真正的面对面交过手呀,全靠在紫阳山修习时练习的各种古怪动作才狼狈不堪地躲过蒙面杀手的一拳又一拳致命攻击,当然蒙面杀手也只是想打败卫子岭而已并没有真下杀手,要是蒙面杀手想要卫子岭的命的话恐怕现在卫子岭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但卫子岭这种近乎孩子般无赖的打法毕竟不能支持太久,努力地挨过七八招过后他的前胸和头部就各挨了对方重重的一拳。蒙面杀手好像也来了兴致,并没有急于将卫子岭制住,而是玩起了猫抓老鼠的游戏。

第七章 线索

    又是十几招过去卫子岭全身已经没有囫囵地方了,但说来也奇怪,别人是越打越疼,他却是越打越精神,全身各处不仅无丝毫疼痛感,而且还隐隐地感到有一种酥麻得让人想出声**地快感。在躲避蒙面杀手每一招每一式时也不像刚开始那样狼狈得毫无章法了,竟然有模有样起来。

    原来卫子岭体内存储的真气非常醇厚,在受到别人以真气灌拳击打时本能的进行了反击,在这种反击的作用下真气在十八条气脉中又运行了起来。运行起来的真气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卫子岭思维的敏捷性和身体的灵活性,让他每每在即将被对方双拳打到时都能巧之又巧地避过,而且还在一定程度上修复着刚刚所受的外伤。现在看来,两人的打斗哪里还像舍命厮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同门的两位师兄弟在雪岭的半山腰切磋武技呢!

    两人又拆了十几招蒙面杀手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自己竟能让一个废物在手底下走过这么多招,要是传出去自己以后还怎么混!只见蒙面杀手大喝一声体内两条气脉中的真气飞速运转起来,双拳犹如两个大铁锤一样旋风般舞动起来,那呼呼的拳风怕是给擦个边儿也不好受。

    眼看着旋风般舞动的大铁锤就要朝卫子岭头上砸了过来,卫子岭竟然一改光防守躲闪的打法,体内十八条气脉中真气也飞速的自动运转起来,并且大量的真气全都慢慢汇聚到了两只紧握的拳头上,左拳呈冰蓝色、右拳呈火红色,在蒙面杀手的大铁锤堪堪离自己不足一寸之际瞬间砸了出去,“嘭”的一声旋风般的大铁锤不见了,在离卫子岭足有三丈有余的地方一个全身鲜血的黑衣蒙面人苟延残喘地倒在那里。蒙面人充满仇恨与恐惧的双眼瞪得犹如牛铃,刚要开口说话却不料一口血注喷出嘴外,抽搐两下断气了。

    卫子岭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好像若有所思,看来自己体内经脉打通已是事实,体内形成的十八条气脉也是事实,只是自己还不会用而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跟它有关?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得摸了摸被包好放在腰间的那个鱼形玉佩。

    虽然一时之间想不明白,然卫子岭毕竟不是爱钻牛角尖之人,先不管这突然打通的经脉和突然拥有的气脉级修为到底会对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最起码气脉级的修为可是自己现在正需要的。卫子岭自离开紫阳山到现在虽然还没来的及经历太多的事情,但仅仅眼看着姐姐卫子佳被人追杀而无能为力这件事就使他彻底明白,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没有能力你什么也改变不了,想要去改变首先做得就是让自己拥有能改变事情发展的能力。

    现在卫子岭从天生绝脉突然变为拥有气脉级修为的剑士,这对于普通人而言这简直是天大的惊喜,而他却没有一点喜悦之感,因为他心里埋藏的事情太多太大,在卫子岭的心里他深深的清楚父亲被冤杀这件事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无论是从姐姐被不知名的蒙面杀手追杀这件事上看,还是从父亲凭借着剑脉级的修为却认罪服刑这件事上看都能充分地证明这一点。

    想明白所有的事情现在卫子岭最迫切要做的就是一件事----那就是要尽快学习一套武技,要不然空有一身的修为却不会用那岂不是什么事也做不了。

    可是到哪去弄一套武技呢?卫子岭在紫阳山时只是跟随老师学习了吸收紫阳真气的功法,那套功法是老师所独创,虽然也有各种古怪的招式,但那都是为辅助吸收紫阳真气而创出的招式,并不是什么与敌人交手或打斗的招式,用那些招式来对敌显然不行。再回到紫阳山问问老师看是否有其它的武技?也不行,因为在闲谈时老师不止一次地说过,他除了这套吸收紫阳真气的功法之外什么都不会,只是偶尔能为他和雪儿讲讲他的一些所见所闻罢了。到别的宗门或家族去学习?那更不可能,哪个宗门和家族不把自己门内或族内的功法和武技当作永不外传之密宝,怎么可能让自己学习。

    深夜中雪岭的寒风越发的刺骨起来,卫子岭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四处看了看山岭上白茫茫的积雪才突然想起,自己自从在福园记客栈吃过一次“一金”的霸王餐后就再也没有进过食了,谁知不想还好,这一想腹中顿时充满饥饿感。其实算起来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要不是他经历了那一阴一阳两种天地元气的淬炼,别说击杀蒙面杀手了,连走下山的力气恐怕都没有了。卫子岭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除了那个油布包裹以外就再也没有其它同东西了,那仅有的一个金饼也在刚离开紫阳山时买马花掉了。

    碧空如洗、烈日炎炎,正午时分雍城一如继往的熙熙攘攘,百姓们就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样的大事他们都得生活、都得过日子。今日天气出奇的热,虽已是夏秋两季交替之时,然老天丝毫没有要将高温撤去的意思,人们心中期盼已久的秋凉却迟迟不肯吹来。福园记门口招揽生意的店小二无精打采有气无力地吆喝着。原本以福园记的招牌和为将军府提供日常用度的那份仗义是不愁没有客人来吃饭的,可自打上将军卫冉认罪服刑以来,就已经日渐衰落了,要不是人们心中在短时间内还对已故上将军念念不忘,怕是早就没人到这里吃饭了。尽管如此,在那晚发生了卫大小姐在这里被追杀一事后,平时经常来这里吃饭的义士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福园记的老板也是没有办法,遇上这种事情,他也是回天乏术呀!

    就在店小二准备收工回去的时候,一个全身衣服破烂,油头垢面的叫化子抬步朝店里迈去,店小二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步就将叫化子拦了下来:“唉我说,就算我们福园记没人来吃饭,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吧!”

    叫化子看起来已经饿得不行了,眼帘低垂、双唇干涩,脏污黝黑的面容让人看不清长相年龄,只能从那瘦弱却不失健朗的身体上判断这个人应当是一个年轻男子。

    正在叫化子想要说什么之时一身华贵服饰的店老板恰巧从外面回来,其随口问道:“怎么回事?”

    “掌柜的!你总算回来了,这几天……”店小二叽哩呱啦地将将军府大小姐在这里如何被追杀,店里又如何没有客人等等这些事都告诉给了掌柜的,完了还无奈地唠叨着,“你瞧,这不连要饭的叫化子都敢随便来咱家店里吃饭了!”

    “唉,不要以势欺人,咱们福园记以前一直为将军府无偿提供着日常用度,虽说有了些许的薄名,但那都是江湖上的义士看在大将军的爱民抚民的义举上高看咱们一眼而已,如今大将军获刑我们怎能就不顾大将为我们亲笔提的这个招牌了呢?”一个客栈的掌柜的,不畏惧王权,在卫冉服刑后竟然能说出如此一番大义凛然的话,真是令人侧目。

    店小二下意识地挠了挠头,但脸色依然不好看,他硬着头皮小声嘟囔道:“知道了掌柜的。”

    听闻掌柜的如此一说,福园记周围三三两两行乞的乞丐倏忽间全部涌到了店门口,店小二苦笑着以看了看掌柜的,见掌柜的笑了笑转身就朝客栈里走去,似乎并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于是店小二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边用手半拦着一边嚷嚷着:“掌柜的仁义让你们到我家店里吃饭,但你们也得守规矩一个一个按顺序进来,不要挤呀!”

    谁知店小二的话音刚落在乞丐群中便站出来一个看上去上了些年纪的年长乞丐,他清了清嗓子大喊道:“诸位听老朽一言,福园记掌柜的的仁义向来都令吾辈敬服,今日我等虽受福园记的施舍,但行乞之人的规矩我等却不能破之……”“对,俺们是要饭的,俺们只吃剩菜剩饭,俺们也不到里面吃,俺们要完就到旮旯里吃!”看长乞丐还未说完又被一个粗里粗气的声音打断了。

    “对,对,对,咱们不要影响福园记的生意,店家只管随便赏口剩饭剩菜就行!”大家都跟着吵吵嚷嚷起来。

    “好好好,大家都等着我这就去拿!”店小二听到乞丐们的嚷嚷声紧绷的脸上终于舒展开来,心中无比轻松的喊道。

    也就半盏茶的时间所有的乞丐都端着领到的剩菜剩饭回到自己地“领地”去进餐了,其实那所谓的剩菜剩饭根本不能算作剩菜剩饭,因为这两天福园记就没开过张,这些饭菜只是放得时间有点长,但却没任何人动过一筷子。

    然那第一个来到福园记欲进客栈吃饭的年轻乞丐却茫然地愣在原地,虽然手里也端着一份“剩饭菜”,却不知道到哪里去吃。这个年轻乞丐就是昨夜从雪岭走下山来的卫子岭,此时卫子岭内心可谓是五味陈杂,既有痛失亲人的伤痛、沦落街头的酸楚,又有为父报仇的决心和削除迷雾找到父亲云山兵败的信念,还有茫然无措、无所适从的尴尬。

    “兄弟!来,到咱这来!”正当卫子岭尴尬地不知所措之际刚才那位粗声粗气的汉子对着他边招手边喊道。卫子岭向那位汉子一瞥看到那汉子也正对着自己点头,卫子岭也马上向对方投以感激的目光,然后朝着汉子和几个乞丐所在的墙角走了过去。

    “外地来的吧!”汉子边大口地嚼着面饼边攀谈着。

    “啊----”卫子岭顺势地啊了一声。

    “咱们雍城虽然也有为数不少的乞丐,但咱们不分帮分派,不欺负外来者,以后你就跟着哥哥混吧!”这汉子看起来还很热心。

    卫子岭已经顾不上说话了,饭菜早已塞满全嘴,只能是再次感激地看着汉子哼哼了两声。

    “听说了吗?昨天夜里又有人到上将军府里去偷东西了,而且还不是一拨。”其中一个乞丐边吃边说道。正在狼吞虎咽的卫子岭突然停下朝那位说话的乞丐看了过去,而那位乞丐也很是配合地朝卫子岭看了过来,卫子岭一愣之下突然想到:不能表现出过于关心此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出自己与将军府有什么关联,当然更不能承认卫子岭这个身份,前车之鉴尤未远呀!对了现在这个外来乞丐的身份不正好吗?想到这里卫子里假装打起嗝来,边打嗝还边喷着饭粒含糊着:“噎着了!噎着了!”

    那位说话的乞丐很是觉得没劲地白了卫子岭一眼接着说道:“你们说是什么人这么的没良心,将军都获刑了他们还丧心病狂地去人家里偷东西?”

    “嘘!”他旁边的一个瘦小的乞丐有些神秘地提醒着,“小心祸从口出,你忘了前天晚上福园记客栈里发生的事了吗?”

    “你是说……”他还没说出口那个瘦小的乞丐又“嘘”着提醒到,于是两个人会意地对望了一眼埋头大吃了起来。

    卫子岭也大口大口的假装嚼着,但他心里此时却不停地琢磨着:看来该到家里看看了,家里去了小偷?怎么可能,那决不是普通的“小偷”,这又一次印证了自己地猜测,他们决不是要冤杀父亲那么简单,难道他们是想要得到什么东西?不然到家里去干什么,而且还不只一次的去,可是有什么东西如此重要,让这些可恨之人不惜冤杀为大卫国出生入死战功赫赫的上将军,甚至于连将军封地的雍城府地都不放过?

    其实卫子岭心里也知道现还不是下结论的时候,所有的疑团都只能在今后一点一点地打开,打开疑团的过程可能千难万难,甚至要以付出生命为代价,但卫子岭丝毫不惧,别说现在已经身怀气脉级的修为了,就是刚从紫阳山下来时自己虽未有半点修为也不曾犹豫过分毫。

    “那就从夜探将军府开始吧!”卫子岭在心里默默地喊了一句。

第八章 绿裙少女

    是夜,已近三更,雍城大街小巷上都开始寂静下来,一抹月光透过路两旁的梧桐树映射在一条条孤寂的街道上,越发显得雍城将军府所在的长街幽暗深邃。一阵秋风扫过,梧桐树上的落叶沙沙飞舞,似萤似蝶。在高大的将军府外墙下面站着个一身破衣的乞丐,乞丐看上去虽然有些瘦弱然却透着一份常人身上永远也不会有的剑士那独有的气质和傲骨。这个乞丐就是准备夜探将军府的卫子岭。

    卫子岭抬头看了看近一丈半的高墙不禁苦笑了一下,真是造化弄人世事多变,几时起回自己家竟然要翻墙了。当然此时的卫子岭要想翻过一丈半的高墙到并非难事,自打在雪岭将蒙面杀手用双拳击杀以后卫子岭就对如何运用体内的真气有了一点心得,那就是想用身体哪个部位就要在心里想着让真气通过经脉运行到身体哪个部位的气脉当中,那样自己气脉级的修为就可以发挥出应有的威力了。在雪岭击杀蒙面杀手那次就是在最后一招时卫突然用意念引导真气灌注到双拳的气脉中才一拳将蒙面杀手击杀的。

    虽然卫子岭没有尝试过将真气灌注至双腿双脚后自己到底能跳多高,但据他在雪岭深坑中下意识之下就能跳出两丈多深的雪坑的经历,想翻过眼前这一丈半的高墙应当可以。

    只见卫子岭微闭双目,开始用意念引导真气自经脉中运转起来,然后经脉中的真气再慢慢地将体内的十八条气脉填满,之后他开始尝试让气脉中所有的真气尽量凝聚在双腿以下,但第一次尝试却失败了。只这一个循环,卫子岭的额头便已经布满细小的汗珠,看来用意念引导真气对此时的卫子岭来说还是比较困难的一件事。

    当然对于其他气脉级的高手来说根本不可能这么费事,如果真这样临敌时还没等自己运功完事人家一招攻过来那岂不是要丢掉性命。卫子岭之所以如此笨拙是因为他没有经历过正常剑士修炼所必经历的从心脉级到气脉级这一过程。正常剑士在修炼功法打通心脉之后会经历初期、中期、后期至少三个阶段,这三个阶段其实就是不断地锻炼用意念引导真气在全身经脉中运行的熟练程度。只有真气随心念无往不至、无所不至之时才算达到心脉后期,也只有达到心脉后期的修为才能准备突破气脉这个级别。气脉亦然分初期、中期、后期,依然需要一个熟练地过程。

    卫子岭逆天般的就突然具备了气脉级的修为,还是变态的十八条体脉,他能够在用一次之后就初步掌控真气的运行轨迹就已经算聪明的了。

    第一次虽然失败了,但卫子岭并没有气馁,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又开始了第二次的尝试,可能是因为夜探将军府心里非常紧张地缘故,第二次仍然失败了。简单地调整下状态卫子岭开始了第三次尝试,意念引导之下卫子岭丹田气海中的一红一蓝两股气旋如两条小蛇般蜿蜒盘旋着,两条小蛇犹如得到主人的命令一般慢慢地变长变大开始向全身的经脉中相互缠绕着游走,待绕全身经脉运行一个周天后,两条小蛇陡然分开,并分别向着卫子岭体内的一阴一阳两种气脉当中冲去,并且一生二、二生四、四生九,只一瞬间便化作了十八条小蛇充斥着十八条气脉。

    此时卫子岭脸色涨红,全身上下仅剩的破碎衣片都无风而动,远远看去犹如在深夜之中游荡的魔鬼一般分外的狰狞恐怖。体内十八条气脉中的小蛇继续遵循着主人的意志飞速地在气脉中游荡着,而且随着运行速度得加快小蛇又一次变大变长,如果此时有人能看到这十八条小蛇就会发现它们已经不是单纯意义上的真气凝聚而成的气蛇,它们已经有了些许自己的生命意识。这就是所有剑士都梦寐以求要达到的“气魂”,“气魂”剑士修炼时体内的真气之魂,“气魂”地产生不是靠真气的多少、气脉的寡众,而完全是一种运气、一种偶然,如果一个剑士修炼出了“气魂”,那么他在今后的修炼过程中就会少了许多的障碍,比如说在锻造剑脉时有“气魂”地帮助那至少会比无“气魂”剑士锻造剑脉要至少轻松一半。

    当然这些卫子岭都不知道,他现在正在咬紧牙关集中精力地引导气脉中所有的真气往双脚以下汇聚。也许是无意修炼出的“气魂”明白了主人的意图、也许是卫子岭这次精神专一意志力顽强,总之他这一次竟成功了。然则,终因仍未实现自如地控制真气,腿部和脚部的真气一下子凝聚过多致使双腿上、双脚上本就破碎的衣服鞋子骤然被真气的能量弹开,“啪!”得一声衣服鞋子的碎片消失在了寂静的夜空之中。

    卫子岭紧紧地抓住这一时机,双脚弯曲、双足点地,“嗖!”得一下如离弦之剑般从地面上弹射出去,这一弹射何止一丈半,足足有三丈之高,在空中简短滞留的卫子岭虽然也曾预想过此种情境,然并没有亲身经历之。一下子飞到空中的他少年心性大起,竟手舞足蹈起来,可谁知突然的放松导致本就控制不太熟练的真气瞬间被丹田气海吸回,突然失去真气灌注的身子又箭一般朝地面掉了下去。只听“嘭!”得一声,卫子岭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府内的青石地面上,要不是在落地的一瞬间已经产生“气魂”的真气自主运行护体,恐怕此时的卫子岭已经被摔成了一团烂泥。

    全身酸痛的感觉瞬间让卫子岭呲牙咧嘴起来,直强忍了近一刻钟的时间他才小心地、试探着、忍着疼痛站了起来,四下打量一下,根据所看到的东西卫子岭很快做出了判断,此地是家里的后院,只要顺着这条青石路一直往南走就能直接走到正堂。他强忍着疼痛活动了一下手脚便小心地朝正堂走去了。

    走在那少了一些记忆多了一些陌生感的青石路上,卫子岭的双眼再一次湿润了,然此时决不是回忆过去发泄情感之时,卫子岭暗暗地深吸一口气快步地朝正堂的方向走去。

    虽然对雍城将军府的记忆不是太深,但卫子岭还是在片刻之间便来到了正堂外面。当他刚要绕到正堂前门之时,自正堂屋中突然传出了似有似无找翻东西的声音。其实如果卫子岭在未修炼出十八条气脉之前来到这里就决不会听到屋中的声音,修为的提高也使卫子岭变得耳聪目明起来。而屋中之人如果修为不及卫子岭,那他就不会发现屋外有人,这是最起码的一个常识卫子岭当然也懂。只见卫子岭突然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凝神细听,屋中找翻东西的声音没有停下来仍在继续。这说明屋中之人的修为也许不及自己,他之所以作出如此判断是因为万事无绝对之说,都有可能出现例外情况。

    而就当卫子岭欲捅开窗纸往里看的时候,一个黑影倏忽之间掠过屋顶,飞脚将门踢碎进入到了正堂中。屋中也随之响起了冷冷地声音。

    “谁,为何总是扰我好事?”此时卫子岭也恰好将窗纸捅开,透过窗纸的孔洞依稀能看清说话之人乃黑衣蒙面,跟追杀姐姐和自己在雪岭杀死的那些黑衣蒙面杀手一般,看来他们应当是一伙人。

    “我还想问你是谁,为何三番五次地来将军府翻箱倒柜,你们到底要找什么?”闯入屋中的听声音判断应当是一位少女,但此人也用纱巾蒙着脸而看不清面容。虽然从她也未发现卫子岭这一点看,这名少女的修为应当也不及卫子岭,但年纪轻轻就敢深夜独自追踪江湖阅历丰富、出手歹毒狠辣的职业杀手,修为也不会低到哪去。

    “看来不把你打发了,我是不能继续找我的东西了?”蒙面杀手冷冷地说道,突然他左手变掌,一掌便朝那名少女拍了过去,同时还狠狠地说道:“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吧!”

    在深夜之中能隐隐看到他的手掌周围有着淡淡的蓝光发出,看来这名蒙面杀手的修为至少是气脉中期的修为,但他体内有几条气脉就不得而知了。

    少女的修为看起来也不弱,体内真气运转只身子轻轻一斜便躲过了这突然的偷袭。但令她意想不到得是蒙面杀手那一掌只是虚招,在身子轻轻擦过少女之时蒙面杀手右手突然伸出两指朝少女脸上遮脸的纱巾夹来,那少女猝不及防之下竟着了蒙面杀手的道。

    “哟,妹妹竟如此美貌,看来是哥哥出手重了,还请妹妹多多原谅!”未等卫子岭看清是怎么回事,蒙面杀手便不怀好意地说道。

    此时被摘了面纱的少女恰好转过头来被卫子岭看到,只一眼卫子岭的心就扑通通跳了起来,眼前这位少女太美了,虽然在黑夜中看不太清,但仅凭感觉卫子岭就认定她绝对是个美女,绝对是自己见过最漂亮的女子,当然他自己也没见过几个女子。

    “无耻!流氓!”少女此时非常的羞愤,在她认为被人强行解下面纱已经是非常无礼了,而更令她感到无法忍耐的是解下自己面纱的还是自己最讨厌的敌人。此时卫子岭已经能够模糊地看见少女穿着一身绿纱裙,借着照入屋中的月光显得格外清新脱俗,真如月中嫦娥一般。

    只见绿裙少女话音刚落便双掌外吐,夹带着隐隐白光就朝黑衣蒙面杀手攻了过去。单从气势上看绿裙少女的修为不但不比蒙面杀手低,似乎还稍稍得高了一点,绿裙少女的双掌犹如两把精巧的玉扇在黑暗的夜色中上下翻飞,忽而横拍、忽面斜劈,又瞬间掌风如刀,任谁看去只要挨上一记就绝对不好受。

    然则蒙面杀手虽然在气势上略低了一点,但毕竟是行走江湖的老手,出手招招狠辣、招招歹毒。只见他左手成掌带着一片蓝光专攻绿裙少女的胸部,右手握拳一会砸向绿裙少女腹部、一会砸向其臀部,尽是些下流的动作。

    两人你攻我挡,你躲我追地拆了数十招后绿裙少女开始渐渐险象环生,无因有他,只因绿裙少女每一招每一式都堂堂正正,而蒙面杀手却见缝就钻招招下流,别说攻其必救,就是被这下流的男人碰个边绿裙少女也会发疯的。

    卫子岭自打拥有气脉级的修为后虽然还未学习任何武技,然则却对别人所施展的武技看得非常明白,他清楚的知道如若两个人都堂堂正正的出招收招,最多不过百招蒙面杀手非败不可,可现如今江湖阅历、见识胆略,甚至心地是善良还是歹毒都成了决定他们胜负的因素,而蒙面杀手却恰恰抓住了绿裙少女这一弱点,故意出言挑逗以扰乱对方心神,偏偏绿裙少女好似初入江湖竟对对方的计策毫无察觉,那胜负就可想而知了。

    果不出所料,绿裙少女越打越生气、越羞愤,此时她娇喘吁吁,一双水汪汪的双眸中尽是火气,再加上确实真气稍有不足,在蒙面杀手又一记虚掌拍过后便无力再躲开后面猛然砸过的一拳了。在千钧一发之际卫子岭连想都没想便将全身气脉中的真气瞬间灌入双腿再次弹射般撞破窗户飞入绿裙少女与蒙面杀手之间,以肉身硬生生地替绿裙少女挡住了那要命的一拳。

    但由于卫子岭还未能做到将气脉中的真气收发自如,在挡住蒙面杀手的一拳之时其所有的真气都灌注在双腿之中,受拳的腹部没有一点真气护体,只听“啊!”得一声惨叫卫子岭身体带着绿裙少女的身体便飞到了屋外的青石路上。卫子岭瞬间便失去了知觉,绿裙少女本来没有大碍,但尴尬地是卫子岭的整个身躯恰恰压住了她,令他难堪到了极点。

    虽然是对方救了自己,但她又怎么能忍受一个大男人压住自己呢!于是绿裙少女连想都没想就“轰”得一掌又将卫子岭拍了出去。“扑通”一声卫子岭又远远地摔在了路旁的花坛内。

第九章 是敌是友?

    蒙面杀手紧紧地跟了出来,满脸疑惑又有些后怕地朝花坛内一动不动的卫子岭扫了一眼。其实这突然出现的变故也着实吓了他一跳,自己在屋中翻找东西,然后又与这位绿裙少女交手了数十招,在屋外一直有一个人在偷窥,而他竟然毫无察觉,这说明偷窥之人的修为一定比自己要高很多,然而从刚才那人的出手来看又不太像,如果修为真得比自己高又怎么会被自己一拳就轰飞呢?此时蒙面杀手已经开始犹豫自己要不要继续留在这里,如果刚才那人真是位高手只是故意扮猪吃虎,那等下自己想走恐怕也来不及了。

    “不行!今日必须得将这个女人解决了,不然……”黑衣人在心中暗自思忖着慢慢向绿裙少女走来。

    “咳!”已经缓过神来的绿裙少女轻咳了一声满眼怒火的看着蒙面人,一时之间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因为被卫子岭那一撞之后虽然没有给自己造成过重的伤害,但蒙面人那一拳看来是下了死手,光余劲就将她体内的真气震乱了,想再凝聚真气出手如若不将真气理顺恐怕会受很重的内伤。

    然情势所逼眼看着蒙面杀手一步一步地慢慢逼近自己,绿裙少女又怎么能束手待毙呢?她开始准备强行运转体内四处乱窜的真气,大不了来个同归于尽,绿裙少女如是盘算着,因为以她与蒙面杀手的修为而言,绿裙少女是完全做得到的。

    “咳!咳……”青石路旁花园中一连串的咳嗽声传来,黑衣蒙面人突然一愣神停住了前进的脚步。还未等绿裙少女明白是怎么回事,蒙面人就如惊弓之鸟般几个起落间消失在了幽暗的夜色中,从那逃跑的速度上来看就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绿裙少女刚刚凝聚的一点真气又瞬间四散到体内的各处气脉中,此时危险解除,接下来只要不强行运行真气,最多半个时辰她体内的真气就会自己归于丹田气海,那时候她就会完全恢复过来。

    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之后,绿裙少女开始回忆刚才那一瞬间突然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是有个人突然撞向了自己和蒙面杀手之间,那自己绝不会躲过那致命的一拳,这么说那个撞向自己的人是为了救我?”绿裙少女在心里如是想着,“不对,他出现之前我怎么毫无察觉,难道说他的修为比我还要高?”绿裙少女越想越不明白。“那更不对了!他的修为不可能比我高呀,要不怎么连蒙面人的一招都接不住呀!”

    就在绿裙少女还在胡思乱想之际,卫子岭开始慢慢站了起来,并朝着绿裙少女这边走了过来。说起来卫子岭刚才救人那一举动太鲁莽了,蒙面人那一拳正好打在他的丹田上,这要是一般的人被一位剑士高手一拳打在丹田上肯定会当场丧命。卫子岭只能说是福大命大,要不是在他刚才翻墙运行真气时狗屎运般地修炼出了“气魂”,就算他是气脉级的修为、就算他体内有十八条气脉都无济于事。“气魂”是什么,是真气有了自己的意识,说得简单点就算卫子岭处于昏迷状态,他体内的真气也会自行运转,或者说“气魂”的意识和主人的意识本就为同一意识。就在那要命的一拳堪堪打在卫子岭丹田上时,丹田内“气魂”本能地快速调集几乎所有可用真气瞬间添满丹田,并在丹田最外层凝聚了一堵厚实无比的气墙,蒙面人那一拳只是打在了这堵气墙上而已。但即使这样被一拳打散的那些真气还是窜到了卫子岭的全身各处,因此才导致卫子岭瞬间晕了过去。当然此时卫子岭体内的“气魂”还十分的弱小,如果假以时日待“气魂”完全强大了,卫子岭强行接下蒙面人那一拳就不算什么难事了。

    “你,你又是谁,来这里做什么?”绿裙女子指着走过来的卫子岭有些瞠目结舌地问道。

    “姑娘,我,我,我是,是城外一个小乞丐。”卫子岭结结巴巴地说道,看来他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

    “乞丐?”绿裙女子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等等,不要过来!”看着即将走到自己身边的卫子岭绿裙女子刚刚放松的神经再一次紧张起来。

    “姑娘,我,我不是坏人。”卫子岭在心里已经认定这个绿裙女子是个好人了,他之所以这样想原因有二:其一,是因为她出手攻击在将军府偷东西的人,偷东西的人肯定坏人,那么她就是好人;其二,这女子长得漂亮,相信对于任何一个刚刚出走江湖的毛头小子来说,都会认为长得漂亮的女子就是好人。所以卫子岭也马上表示自己也不是坏人。人就是这样,尤其是像卫子岭这样刚刚踏入江湖这个大染缸年轻人,想法往往非常简单。

    绿裙女子却不这样想,一个乞丐深更半夜到已经被查封的将军能干什么,答案呼之欲出,肯定也是偷东西。所以卫子岭想拉近彼此关系的说法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由于卫子岭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一直慢慢地往绿裙女子这里走,此时已距绿裙女子只有两三步远。绿裙女子刚刚平息下来的真气瞬间凝聚,两只玉扇般得手掌划过一道明亮的白线朝卫子岭前胸拍了过来,双掌虽还未至,然火辣辣的劲风已然逼近卫子岭脸庞。这突然出现地变化是卫子岭始料未及的,他根本没想到面前这个漂亮的“好人”会对自己出手,神经出现了短暂地麻痹。而就在卫子岭这一愣神之际双掌已至,“啪!”得一声卫子岭又倒飞回去,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绿裙女子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怎么不还手呀?她心里如是想道。这绿裙女子一看便是娇生惯养的公主类型,蛮横不讲理对于她来说应当就是家常便饭,其实她的本意并不是要真得要将卫子岭打晕,只是性子使然便出手了,可谁知对方竟真得是不躲不闪,硬生生按了自己两掌,难道这个人真得一点修为都没有?呀!那自己这两掌岂不是要了他的命了吗?

    绿裙女子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有点后悔了,毕竟人家刚才还救过自己,歪打正着也好、赶巧撞上也罢,自己总是欠人家的情,然现在这个人却又死在自己掌下,这可怎么办?大小姐遇事方寸就乱的毛病表露无疑。

    这下绿裙女子真得手足无措了,过去看看那人到底是死是活吧,还有点不愿意,那人刚才竟然压在自己身上,一想到这气就不打一出来;丢其不管吧,一旦那人未死而自己却未救治良心上的谴责又会令她不安,毕竟绿裙女子本质上除了刁蛮还算比较善良的。

    终于,绿裙女子鼓起勇气试探着朝卫子岭走去。来到卫子岭跟前她半蹲下去用她那玉葱般的手指在卫子岭鼻子上探了一下,“嗖!”得一下她又把手缩了回来,“还有气,这人还没死,怎么办?怎么办?”绿裙女子在心里反复地问自己。

    又纠结了半天,绿裙女子在身上胡乱摸出了一张像是手帕的东西,小心地去擦拭卫子岭嘴角的血迹,看来不管内心是多么的不情愿绿裙女子还是准备要将卫子岭救醒。

    就在绿裙女子轻柔地探试了两下后卫子岭便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双眼仍在朦胧之际一张娇美无比面孔便映入了眼帘。幽黑的双眸中水汪汪、泪莹莹,双眸中间高高的鼻梁挺直秀美,微微泛红的双颊含水柔嫩、吹弹可破,在略尖一点的下颏上一张微微撅起的小嘴嘟在那里,调皮中不失可爱,刁蛮中不失温柔,一头乌黑的秀发瀑布般垂在脖颈之间,半摭半掩着那同样白皙柔美的肌肤,几根被涔涔汗珠粘在脸颊上的发丝随着绿裙女子地呼吸轻轻摆着,更显其清纯妩媚……一时之间卫子岭看傻了眼。

    “啊!你醒了。”绿裙女子一惊之下丢开已经沾上血渍的那方手帕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啊,啊,谢谢姑娘!”正在入迷的卫子岭突然被绿裙女从的话打断,立刻有些尴尬的语无伦次了。

    “你怎么还谢我呀,是我把你打伤的!”一直撅着小嘴的绿裙姑娘竟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更加令卫子岭神魂颠倒了。

    “啊,那什么,没事,没关系,我没事,啊……”卫子岭此时的思维基本处于瘫痪状态,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你没事就好,你保重,咱们后会有期!”绿裙女子窘迫无措地撂下一句场面话后随之跃上高墙,消失在了茫茫夜空之中。

    “唉……”有些不干有些无奈的卫子岭只能傻傻地愣在原地,回忆着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娇美面容。

    许久之后,寒凉的夜风将卫子岭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闭上双眼感受了下自己身体内部的变化,说来奇怪,在承受了两次重击之后自己体内的真气却无丝毫乱相,一红一蓝两种气旋安静而平稳得在丹田气海中盘旋着,唯一不同地是这两种气旋看上去好像有了灵性一般,越发的灵动起来。其实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要不是这有灵性的“气魂”,十个卫子岭恐怕都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卫子岭慢慢地站了起来,准备继续寻着童年的记忆在自家里到处转转,看能否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他刚迈出一步就踩到了一个异常柔软的物事,卫子岭便随意地低下头将那件柔软的物事拾了起来,借着月光仔细一打量发现这物事是刚才那位绿裙少女给自己擦血的手帕,寒凉的夜风轻轻拂过还飘荡着淡淡的幽香。卫子岭将柔软的手帕凑近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禁又神往起来。

    又过得片刻,卫子岭才将手帕小心翼翼地轻轻折好并贴身放入了自己的衣服内,跟那油布包放在了一起,看来在他心里这羊皮纸竟与那鱼形玉佩同等重要了。

    经过这一阵子地折腾街道上已敲响四更的刁斗,卫子岭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有些错乱的心绪,开始自将军府正堂起一处一处的搜寻下去。

    由于刚才屋里的打斗,正堂中到处一片狼藉,除了放在正堂最里面正中间主案上的那把象征着上将军生杀大权的将军佩剑外已无完物。卫子岭未及多想便把那把宽阔厚重的纯黑色将军佩剑拿了起来,看着剑鞘上那斑驳的锈迹童年的记忆再次浮现。

    那还是自己刚满五岁生日那天,父亲拿着这把佩剑为他演练武技,当时这把宽阔厚重的黑色铁剑在父亲手里可谓是大放异彩,每一次挥剑传来的破空之声都能让自己尖叫一次。当父亲演练完后自己跑过去非缠着父亲也要舞剑,父亲执拗不过只得把剑交给自己,可想而刚接过剑后自己那小小的身躯就被铁剑瞬间压倒,引得父亲跟一些叔叔伯伯们哈哈大笑,当时自己还很是要不服气地嚷嚷着非要再试一次。

    卫子岭眨了眨有些湿润的双眼,将厚重的佩剑背在后背上便离开了正堂。这把剑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剑,当然更不是父亲已经锻造出剑脉的认主之剑,但它毕竟记载着父亲跟自己的那仅有天伦之情,说什么卫子岭也要把他带上,绝不能再留在这里让那些卑鄙无耻的小人任意乱动。

    之后卫子岭又依次到书房、卧室等房间仔细认真的查看了一翻,除了跟在大堂内一样的凌乱不堪之外,再也没有别得什么了。看来他此次夜探将军府唯一的收获就是遇到的那两个人了,一个是来将军府找东西的蒙面杀手,他肯定是与加害其父亲的人是一伙的;另一个就是那位绿裙少女了,她得行为有些古怪,虽然是敌是友到现在还不清楚,但卫子岭的直觉告诉他,那少女不是坏人。

    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个身影“嗖!”的一下自将军府后院的高墙上飞出,如轻盈的飞燕般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而后又沿着街道急速得朝远方奔去。这个黑影就是刚刚从将军府搜寻完出来的卫子岭,经过几次的练习,他已能非常熟练地运行真气轻身跳跃了。

第十章 云绕火起

    月落乌啼霜满天,入秋以来第一场秋霜异常突兀地降在了一个灰蒙蒙在早晨。要说雍城恰位于中原地带,昼夜气温本不会相差太大,然受雪岭的影响,雍城的天气可谓说变就变,事前毫无征兆。

    卫子岭躲在一个已经荒废已久的古庙中,自从那夜归来之后他就一直躲在这里,饿了就到街上跟其他乞丐们一起到福园记领“剩饭”,吃饱了就回到古庙中参详那部《云水决》。

    《云水决》就是卫子岭夜探将军府那次绿裙女子为其擦拭血渍的那方手帕上记载的一部功法,是他在第二天无意间发现的。其实,这本不是手帕,而是一张非常柔软的羊皮纸,其柔软程度绝不亚于丝绸所做的手帕,所以,卫子岭在深夜中将其当做了手帕。在卫子岭想来定是那绿裙女子于慌乱之间错把记载修炼功法的羊皮纸当作了手帕,又于仓促之间遗失到了地上,而又恰巧被自己拾到。

    《云水决》共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为“火云掌”、第二部分为“碧水剑”,奇怪得是两部分都是武技,没有修炼真气的心法。要知道一般的剑士所修习的功法都是分“功法”和“武技”两个部分,“功法”是如何运行真气的法门,“武技”是如何对敌的招式,两者可谓缺一不可。只会“功法”而不会“武技”就跟现在的卫子岭一样,光有一身的修为却不会运用;而只有“武技”没有“功法”,那修炼的剑士就只能耍些花拳绣腿,招式无丝毫威力可谈。

    不过这两部分武技对于此时的卫子岭来说真可谓是雪中送炭,卫子岭正空有一身的修为而不会运用呢!如若《云水决》落入别的剑士手中恐怕就起不到任何作用了,因为每种武技的施展都必须以与此种武技相辅相成的运功法决为基础才可,否则不但练不成武技,严重者还会走火入魔。

    唯其如此卫子岭几天来一直不敢修炼羊皮纸上的武技。今日黎明卫子岭不期然被这突兀的秋寒惊醒,辗转反侧仍无法入眠,遂索性在屋中生起一堆炭火,盘腿坐在炭火旁破旧的草席上,拿出羊皮纸又揣摩起《云水决》来。

    “怪不得那绿裙女子如此随意的就将记有《云水决》的羊皮纸弄丢了,看来她是不怕别人学会这《云水决》呀!”再次揣摩片刻毫无头绪后卫子岭如是想道。“啊!不会是这《云水决》也有‘功法’篇吧!我要是强行修习岂不是……”卫子岭突然想到了本应该早就想到的最关键的问题。

    于是卫子岭又马上认真仔细的端详起这张羊皮纸来,看是否自己漏掉了什么。可是翻过来倒过去、左看右看都没有再发现别得什么了,当然除了上面已经风干了得几块血渍。“对!血渍,刚才好像模糊的看到血渍上有个图案。”卫子岭喃喃自语着。

    可是那图案太小,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来,而且只有被鲜血渍过的地方才有……“等等!”卫子岭自己提醒自己道。他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只见他毫不犹豫地将右手食指咬破,殷红的血滴慢慢地滴到了羊皮纸上,随着血珠的四散化开羊皮纸上慢慢浮现出了十四个古篆字,这十四个古篆字是上古时代人们所用的一种文字,笔划烦多极难书写,现如今早已被世人所遗弃不用,要不是卫子岭在紫阳山跟随神秘老人修习时,曾跟老师学习过这古篆字,此时恐怕不就会认识了。只见卫子岭将羊皮纸凑近双目一字一顿地念道:“天地无极乾坤玉,日月同辉云水决。”

    “天地无极乾坤玉,日月同辉云水决。”卫子岭反复地读着这两句话,思忖着话中之意,然却不明所以。

    倏忽几个时辰已过,屋中的炭火早已燃尽,只剩下几缕青烟似有似无地弥漫着。屋外此时更是晨光四射,料峭地秋霜已然不见了踪影,雍城街道上熙熙攘攘地喧闹声已隐隐地专了过来。卫子岭将羊皮纸贴身放好,舒展下全身有些酸痛的筋骨,而后暗暗下了一个有些冒险的决定,那就是不管那么多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到手的武技弃之不用,不然自己何时才能揭开父亲蒙冤的真相,又何时才能为父亲和不明生死的姐姐报仇。

    几日来的纠结终于有了最终的决定,卫子岭整个身心都无比轻松下来,突然腹中传来阵阵饥饿感,这饥饿感也恰恰提醒他在修习《云水决》中的武技之前务必要做好充分的准备。首要解决地问题有三:其一,修习武技的地点,练武之地必须隐秘,修习之时绝不能被别人知道;其二,一种武技若想学会少说也得一两个月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内自己的食物来源如何着落;其三,现在自己全身除了那个包着鱼形玉佩的油布包裹跟那张羊皮纸之外别无长物,且全身衣衫褴褛,天气又逐渐转凉,没有衣物怎么能行。当然要想解决这三个问题都离不开一个“钱”字,不然就得去偷去抢。

    不过这些问题到难不倒在紫阳山生活了近十五年的卫子岭。很快他便想到了一个绝对隐秘的所在,那就是只有自己跟姐姐卫子佳知道的雪岭上的隐秘小山谷,他只要去那里就可以了。第一个问题解决了,第二个问题也就有了着落,因凡是有山的地方就有野物,他在紫阳山时可没少狩猎,不能说吃遍了山上的奇珍异物也相差不多,他想:雪岭即使终年被积雪覆盖也不会少了奇珍异物的。

    最难的还得算第三个问题,自己没有钱,衣服可不是谁都能自己做的。“对了,父亲的卧室。”卫子岭突然想起了那夜回将军府察看时父亲卧室那些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不过刚刚展露出一丝笑容的卫子岭瞬间又闪过了一阵凄凉和酸楚。“父亲,我一定会查明真相,为你报仇的!”卫子岭又一次在心里暗暗的发誓。

    当晚卫子岭便再次潜入将军府,很快来到父亲卧室拿了几件父亲生前的衣物,看着那熟悉而又亲切的衣物卫子岭又是泪眼朦胧了。

    第二天卫子岭便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准备向雪岭进发,当然在临走之前他还不忘到福园记又要了一次“剩饭”,因为在接下来的一两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内他都不会品尝到福园记的美味了。

    这一次卫子岭虽然没有骑马,但速度却一点也不慢,他将内气脉中的真气渐渐灌输到双腿之上,甩开双腿一路飞奔,仅两个时辰就来到了雪岭的山脚下,速度竟比商马还快。当然卫子岭到达山脚下时早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

    在山脚下稍息片刻后卫子岭就开始慢慢地向山上登去,不用说这次登山的速度也比上一次不知快了多少,只一会就来到半山腰。只是由于上次的巨大雪崩,去往隐秘山谷的路已被积雪完全覆盖,卫子岭也只能追记着当年的记忆试探着一点一点地寻找着。在足足找了近一个时辰之后才来到那隐秘山谷。

    只见山谷不大,谷低约五丈见方,由于谷低比山上要低得多,较避风保暖,积雪较山上也少了不少,地面上裸露着很多的枯枝败叶,一个向阳山壁上的积雪竟然完全融化,卫子岭立刻决定要在向阳山壁上开凿一个山洞,以避风寒。想到便做,卫子岭解下背上的宽大铁剑便开始挖掘起来……

    待一切就绪已经是深夜时分了,卫子岭借着山洞中的炭火看着自己挖出的近七尺高、九尺宽的山洞,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得笑意。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白天在福园记要来的一只烧鸡的鸡腿大嚼了起来,吃完又到外面雪地上吃了两三个雪团,而后回到洞里倒在一些被炭火烤得松软的枯叶上便睡了起来。他要养足精神,为明天的修炼做好充分的准备。

    第二天,当一抹明亮的阳光刚刚射进山洞之时,卫子岭便开始盘腿坐好,拿出羊皮纸准备修习武技。

    他第一个要修习得当然是“火云掌”,因为此时卫子岭还没有达到剑脉级,如果盲目地去修习剑法会影响以后锻造剑脉时的难度,这还是在紫阳山与老师闲聊时老师告诉他的。再说他也没有一把称手的剑,至于那把宽大的铁剑当然不能算做是“剑”了,那只是父亲带兵时发号施令的信物而已。

    “火云掌”共分七式,分别为:云绕火起、云助火威、火燕追云、火龙腾云、火云变幻、天火焚云、火烧残云。七式不分先后独立成式,有的是注重身法的,如火龙腾云、火燕追云;有的是迷惑敌人的,如火云变幻;有的是杀伤力极大的,如天火焚云等等不一而论。

    每一式又分七招,这样算下来“火云掌”共有七七四十九招,在“火云掌”法决的结尾处提到,此掌法极难练成,光修习一式就需一年的时间,这还仅仅是指学会而已,如果将这一式练至大成那就要看资质的高低了,资质高者也至少需要三至五年的时间,资质低者甚至一生之中都不可能做到。对于此功法的修炼之难,卫子岭心中虽然很是吃惊,但却别无选择,他已经打算自修炼起,每天只休息一个时辰,其余的时间都要练掌,以缩短修习的时间,早日功成,去揭开父亲蒙冤的真相。

    先学哪一式呢?卫子岭开始犹豫起来,突然他脑海中闪现出了那夜在将军府绿裙少女所施展的掌法。“她所练掌法应当就是这‘火云掌’了,观其招式应当是‘云绕火起’这一试,那我也就先练这一式吧!”卫子岭自言自语道。

    “云绕火起”一式讲究的是招式轻盈、洒脱、飘逸,以极其优美的姿势来攻击敌人,顾名思义,像云一样缠绕敌人。然轻盈中不失厚重、洒脱中不失意境、飘逸中不失威猛。卫子岭按着这一招式的运功路线将体内十八条气脉中的真气一点一点的汇聚运转起来,随着真气的运转,卫子岭的双掌也开始一招一招的舞动起来。当然,此武技虽名为“火云掌”却也不完全是双掌上的功夫,还需要大量的身法进行配合。

    只见山洞外的卫子岭身法如雨燕一般轻盈,双掌如玉蝶般飘逸,神态如醉酒的佳公子般洒脱。然倏忽之间便闻噼啪的火焰燃烧声隐隐响起,再观卫子岭双掌周围便会发现已经有了星星点点的火光亮起,果然是“云绕火起”呀!但下一瞬间双掌周围的火光骤然消失,身法也一下子生硬起来,紧接着一声大喊,卫子岭竟“扑通”一声摔倒在雪地上。

    “难道真得不能练这武技?”摔倒后卫子岭马上就想到这个他一直担心的问题。但经过简单的调息之后并没有发现身体有任何异样,卫子岭也就渐渐放宽了心。“看来自己练这武技应当没有问题,只是比较难练而已。”卫子岭如是想道。

    心中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么接下来就是专心地修习“火云掌”的“云绕火起”这一式了,至于第一次尝试的失败卫子岭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掌法如此难练,若是自己一下子就练会了那才是奇怪的事呢!

    时间就这在卫子岭苦苦地修炼当中慢慢地过去。倏忽之间已是两月以后,两月之中卫子岭练累了就去找吃的,吃饱睡足之后便继续修炼,山谷中时不时就会传来双掌打出之后的“嘭嘭!”“劈啪!”声,原来在山谷周围活动的小动物都被惊吓得不敢在附近停留了,害得卫子岭每次狩猎不得不到山谷之外很远的地方才行。

    又是两个月过去了。隐秘山谷之中那个舞动的身影一日也没有停歇过。

    一日在山谷中有一位全身白衣的少年在雪地上灵动飘逸地舞动身姿,远远看上去比跳舞还美。然如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优美的舞姿里面应隐藏着两只燃着火焰的手掌,手掌忽而横拍、忽而斜劈、忽而直刺,掌中带火,火助掌势。突然少年双目圆睁身形顿住,双掌外吐,两条火蛇自双掌中飞出瞬间撞上了两丈开外的山壁上,只听“轰!”得一声巨响,整个山谷如地动一般来回的摇晃,再看山壁,已然多了一个足有一人高五尺深的大洞。

第十一章 又遇蒙面人

    这位少年当然就是在隐秘山谷苦修了四个多月《云水决》的卫子岭。四个多月的时光眨眼匆匆而过,山谷中清苦的生活不仅没有使卫子岭身形消瘦,反而更令其精神健硕起来。远远看去站在山谷雪地中的卫子岭一股出尘洒脱之感悠然展露,如若没有看见刚才那排山倒海般的一掌,恐怕任谁也不会相信他是一位剑士,而只会把他当作饱读诗书的佳公子。

    但这些还不是卫子岭最大的收获,对于一位剑士来说最大的收获当然是修为的提高了,卫子岭竟然在短短的四个月的时间里学会了四式火云掌,其中“云绕火起”这一式他只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就学会了,于是一时兴起的卫子岭也未加多想,便继续修习了其它三式,“云助火威”、“火燕追云”和“天火焚云”,刚刚那一记排山倒海般的最后一掌就是这“天火焚云”的威力。

    卫子岭此时的内心之中非常平静,几个月的时间内他看上去长大了、成熟了、老练了。本来只用四个月的时间就能学会四式火云掌是决不可能的,那卫子岭既然做到了只能有两种解释:其一,是他体内的十八条气脉了。因为一个剑士资质的高低主要看能修炼出多少条气脉来,三条气脉以下都是下品资质,只有修炼出四条到六条气脉的剑士才能算作一般的资质,而能修炼出七条至九条气脉的剑士方可称为上品资质,就是那传说中的绝品资质最多才修炼出十二条气脉。可卫子岭体内竟然拥有十八条气脉,这只能称之为逆天的资质了。这样的资质在修炼武技时当然是事半功倍了;其二,就是卫子岭巧合之下所修炼出的气魂了。因气魂有了自己的意思,同样的运功路线在运行几次之后就会被气魂记录下来,等再次按同样路线运转真气时气魂就会自主的运转起来,便不再需要主人的意念控制,这样的话修炼之人就可以将全部的精神都用在招式上了,即使自己有的时候忘记行功路线也不会影响招式的施展。

    只是有一点非常令卫子岭不解,那就是几个月前在将军府看绿裙少女施展火云掌的云绕火起一式时与自己所修习的有点不太一样。绿裙少女的“云绕火起”比自己修习的更加灵动、飘逸,然却威力不足,好像连火光也没看到,要不然那修为本就比绿裙少女稍差的蒙面人早就被其劈于掌下了。

    “难道绿裙女子修为和资质不够?”卫子岭边自言自语边摇了摇头,因为这只是他个人的一种猜测,毕竟卫子岭只看过一次绿裙女子施展“云绕火起”,当然其它三式“云助火威”、“火燕追云”和“天火焚云”恐怕绿裙少女还不曾学会呢!

    本来卫子岭可以继续修炼下去,一口气将《火云掌》的七式四十九招都学完,但他没有那样做。一来,卫子岭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将所有招式都学完还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日,他天生绝脉的体质所剩下的时间只有不到两年了,所剩时间不多了;二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于子岭当然也知道,将《火云掌》的所有招式全部学完也未必是最正确的选择。

    因此卫子岭决定下山,在祭完祖之后直奔卫国都城---濮阳。

    之所以要先去祭祖是因此时年关将至,往年都由父亲来雍城祭祖,父亲出征时还有姐姐代父祭祖,今年只有他这个不肖子来祭奠祖先了。其实卫子岭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向祖宗祈祷,佑护自己能查明父亲蒙冤的真相,同时也算作自己向列祖列宗正式立誓,不查明真相为父报仇至死不渝。

    再次离开雪岭下山的速度跟上次相比可谓不可日而语,只见一道白影自雪岭半山腰飘忽而下,几个起落之间便下完近三成的山路,只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雪岭山脚下,白影并没停留,倏忽一闪又朝着雍城的方向飘了下去……

    卫子岭下山的速度看起来比上次那位在雪崩之际仓皇逃走的剑脉级蒙面杀手还要快,原因无他,仍是十八条气脉的逆天资质再加上“火燕追云”的轻身身法。

    在雍城的西南角一个有些破落的小院子中有一个古老的建筑,此建筑全由三尺见方的长石条垒砌而成,整个建筑呈圆形,上面顶子略尘,四周无窗户,只有北侧有一石门,石门厚重,平日里都紧紧地关闭着,这就是卫家在雍城的祠堂。自卫王将雍城封给卫子岭的父亲卫冉之后,卫家的祠堂就在这里建了起来。然奇怪得是祠堂里边并没有祖宗牌位,只有一个奇形怪状的石头矗立在香案正前方,石头上刻着五个古字---望西南而拜。每年上将军卫冉都要在年关将至之时来此祭祖,自己不能亲来便由家人代为祭祀,从未间断过。

    然当卫子岭轻轻飘入卫家祠堂时却被这里的景象彻底激怒了,祠堂的石门已被打烂,几块比较大的碎石横七竖八的倒在祠堂外面,顺着门口往里细看,刻着“望西南而拜”四字的石头也已被推倒,而石头前的香案更是早已被掀翻。

    看到此情此景卫子岭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目瞪得滚圆,恨不能现在就将那些歹人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许久之后,随着三更的刁斗响过,卫子岭才慢慢地呼出一口长长地浊气,渐渐放松下来。想想也是,任谁也不能看到自己家的祖宗祠堂被人破坏而无动于衷,那可是跟掘人祖坟同等阴险毒辣的阴招,非世代结仇者而不为之。卫子岭首先将刻有“望北而拜”四字的石头努力扶正,又将香案扶起,点燃三支青香,跪下身去“咚咚”得磕了八个响头,然后才站起准备慢慢整理祠堂内的其它地方。

    突然卫子岭的耳朵一动,一个声音传入耳中,卫子岭身形一转便藏在了灵位石的后面,悄无声息地潜伏起来。

    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后,古朴破旧的院子中突然落下了两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只见两人对视一眼之后便直奔祠堂而来。当前面之人刚向祠堂内迈入半步之时,就突然发现了异样。

    “不对,有人刚刚来过。”前面的蒙面人边做出停止的手势边小声说道。

    “案上的香才燃半柱,此人也许还未离开。”第二个蒙面人比第一个蒙面人心思更为缜密。

    “朋友,还请现身一见,也许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呢?”前面的蒙面人将另一只脚也迈进祠堂,而后四下打量着故意抬高声音大声地喊道。与此同时,另一个蒙面人也快步进入祠堂内,抽出佩剑,准备随时动手。

    “什么目的?说出来听听!”话音还未落一条白影就从灵位石后闪现而出,紧接着白影向前一跃便落在了祠堂门口处,恰恰挡住了两人逃跑的唯一去路,速度之快令人瞠目。

    “请问阁下高名上姓?”其中一个蒙面人双手一拱客气地问道。蒙面人之所以如此客气,是因他亲眼看到了刚刚卫子岭从灵位石后闪出的那个鬼魅身法,在如此近的距离内他愣是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无名无姓!”卫子岭的声音冰冷的让人毛骨悚然。

    两个蒙面人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个又接着说道:“看来阁下不想合作喽?”

    “哈哈哈!”卫子岭近呼疯狂的大笑几声,“合作?你们这些阴险歹毒的贼人也配!”

    “你到底是谁?”两个蒙面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异口同声地问道,同时两人一齐将剑指向卫子岭,已经做准备出招了。

    “卫子岭!”卫子岭一字一顿地从口中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什么!卫家那个废物?”其中一个蒙面人失口说道。

    “好,那就让你们看看废物的手段!”话音未落卫子岭已然攻出两掌,两掌分别夹带着丝丝火光拍向两个黑衣蒙面人。《火云掌》的“云绕火起”式威力果然不俗。

    卫子岭的动作太快,虽然两个蒙面人已经做好随时出招的准备,但还是不敢硬接这凌厉的一掌。两人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狼狈地闪身躲避,然则,仍然慢了许多,两人的衣服均被卫子岭掌中夹带的火光灼了几个不大不小的窟窿,此时那窟窿还冒着青烟。

    “好厉害的掌法!”其中一个蒙面人边说着边稳住身形,随之向着卫子岭也攻了过去,从那森森然的剑光上看,这位蒙面人虽然还未突破到剑脉级,但肯定是气脉级后期无凝。

    同时另一个蒙面人也稳住身形,挽起一片剑花也加入了战团,看来他和第一个蒙面人修为相差应当不大。

    面对两个均为气脉级后期的剑士地合力攻击,卫子岭还真有些相形见绌起来,往往是躲了这边,那边的剑就马上刺到;躲了那边,这边的剑又横劈而下,只能凭借着“火燕追云”的轻身身法来回躲避,可谓是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两个黑衣蒙面人看到卫子岭的表现,一扫当初的恐惧之心,更加信心十足的施展开本身所学,卫子岭所面对的压力顿时大增。看来虽然卫子岭体内有十八条气脉,但在同时面对两位同级别的剑士围攻时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呲!”得一声,卫子岭左臂被一个蒙面人划过一剑,鲜血透过衣服渗了出来。

    “看来废物还是废物,还以为走了狗屎运在什么地方练就了绝世神功呢!哈哈哈!”两个蒙面人同时得意忘形地大笑起来。

    卫子岭没有理睬对方,默默运转着体内气脉当中的真气,真气在气魂的带动下飞速得从十八条气脉中运转起来,卫子岭全身的衣服无风而动,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充满整个祠堂。

    两个黑衣蒙面人目光也瞬间凝重起来,然还未待他们做出反应,《火云掌》中的“云助火威”一式就被卫子岭飞快地施展出来,祠堂内一下子被卫子岭全身所发出来的火气所笼罩。只见卫子岭借着火气左攻右拍,掌法随火势越来越快,现在轮到两个蒙面人后忙脚乱了。

    然而这只是反击得刚刚开始,屋中火气骤然消失,全部被卫子岭吸回体内,其体内的火气达到了空前的高度,继而卫子岭大吼一声,《火云掌》的“火云焚天”式顺势施展开来,两只手掌顿时变为两只火掌,以极其不可思议的角度分别朝着两个黑衣蒙面人的胸部和腹部拍去,火掌划过空中在本就有些幽暗的祠堂内留下了两条长长地火线。

    两个蒙面人看着朝着自己拍过来的一掌大惊失色,掌法太快,掌势惊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能硬接这一要命的一招。只见左边的蒙面人挽了个大大的剑花,宝剑夹带着嗡嗡之声便朝卫子岭的左掌刺了过去,声势一点也不弱;右边的蒙面人高举长剑,大喝一声长剑自上而下斜劈下去,长剑破空之声似龙吟、似虎啸,声势更是惊人。看来三人都使出了自身杀伤力最大的一招,胜负如何就看个人的修为高低了。

    只听“咔嚓嚓!”“叮当当!”两声金属撞击的脆响过后,两个黑衣蒙面人都惨叫着倒飞出去。“扑通!”“扑通!”两声,两个蒙面人重重地摔在了祠堂内的青石地面上,生死不明。

    卫子岭慢慢地收回仍在颤抖中的双掌,同时努力得控制着体内的真气慢慢滋养着红欲滴血的双掌。由于卫子岭强行用《火云掌》将两个蒙面人的佩剑震碎,又继而分别将两人击退,已经超过了手掌的正常承受范围,他得两只手掌没有废了已经是万幸了。

    调养片刻之后,掌上传来的疼痛渐渐消失,卫子岭缓缓得出了一口气,朝着左边的蒙面人走了过去,他要看看这两个蒙面人到底是谁。

第十二章 两败俱伤

    卫子岭来到蒙面人跟前慢慢蹲下身去,借着祠堂中微弱的灯光能依稀看到蒙面人嘴角流出的鲜血已经从黑色面罩中渗了过来。在卫子岭判断,以刚才他那一式“天火焚云”的威力,这两个蒙面人都必死无凝,绝无生还的可能。

    卫子岭伸出右手仍有些红肿的食指和中指轻轻夹住蒙面人的黑色面罩,正准备揭开面罩看一看蒙面人的庐山真面目,突然蒙面人双眼瞬间睁开,左手成拳夹带着强硬的劲风就朝卫子岭面门打了过来。卫子岭情急之下用力扭动上身右斜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这一拳,然还未等卫子岭回过神来就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脉门被人钳子般的制住,整个身体瞬间瘫软了起来。

    此时一个阴险冰冷的声音也在其响起:“怎么样,卫大公子,没想到会落入我兄弟二人之手吧!”

    “你们……”卫子岭此时吃惊的表情真是用语言难以形容,“天火焚云”这一式虽然只是刚刚练会,然他决不相信跟自己同级别的剑士会在这一式下逃出生天。

    “卫大公子,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竟打通了天生的绝脉,但就算你有能够杀我兄弟的修为也是无用,‘江湖’二字对于你来说太深奥了,你还是多学几年再出来混吧!”身后的那位蒙面人半鄙视半提醒得说道。

    扣住卫子岭手腕脉门的蒙面人用力将他拉起并拽其转过身来,与说话的蒙面人成面对面之势。

    “你是不是想问,我兄弟二人是怎样在你那无坚不催的掌下活下来的?”前面的蒙面人好像看出了卫子岭心中的疑惑故意反问道。

    没等卫子岭说话,前面的蒙面人就轻轻解开自己上身的黑色夜行衣,露出了既使在黑夜也会发出耀眼银光的护身铠甲。

    “‘天蚕银甲’!难道你们是……”卫子岭童年的记忆瞬间在脑海中闪过,他此时已经大概猜出两位蒙面人的真实身份了。

    “天蚕银甲”是卫子岭的父亲在一次征战中意外得到的战利品,共有两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因在此次征战中他不小心中了敌人的埋伏,他的两位卫队长不顾自己的性命舍身救主,征战结束论功行赏时卫子岭的父亲就将这两副“天蚕银甲”赏赐给了这两位卫队长。

    “卫大公子看看,是否还记得我们兄弟两个的相貌。”话音刚落对面的蒙面人就将脸上的黑色面罩一把扯了下来,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映入卫子岭的眼帘。

    此人浓眉大眼,一张国字脸上长满胡须,如若不仔细辨认几乎看不到嘴在哪里,此人正是当年上将军卫冉麾下的左卫队队长车大卫。

    “原来是大卫叔叔。”卫子岭顿时明白过来,随之用眼睛的余光往后一瞥继续说道,“那我后面的就是小卫叔叔了?”

    “是我。”紧扣卫子岭脉门一直靠在其身后的蒙面人生硬地从嘴里蹦出两个字。这第二个蒙面人就是车大卫的双胞兄弟车小卫,虽是一母同胎的双胞兄弟,两人的长相却截然相反。车小卫却是眉清目秀、风度翩翩,当年也追随在上将军卫冉麾下,因兄弟两个都是忠勇神武,在哥哥车大卫做了将军幕府帐前的左卫队队长后,卫子岭的父亲就索性也让其兄弟车小卫也做了幕府帐前的右卫队队长。两兄弟当然就成为了卫冉最为亲近的将领,那次卫子佳带着刚刚满五岁的卫子岭偷偷跑到雪岭去玩,就是车大卫把他们接回来的,那时候的车大卫已经等同千夫长的级别了。

    “两位叔叔,你们不想跟侄儿说些什么吗?”卫子岭由于脉门被车小卫扣住,体内的真气便不能运转,不能说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也差不多。当然卫子岭并不是真正软弱了,他只是想借机查问一下两个曾经跟父亲出生入死的双胞兄弟是否了解父亲蒙冤的真相。

    “卫子岭,你不用一口一个叔叔的叫了,实话跟你说吧,我们兄弟二人一开始就是大卫国公子萧荡派到上将军幕府前做卧底的。”车大卫向来爽快利落,说话做事从来都不拖泥带水,干什么都直来直去,不喜欢绕什么弯弯绕。

    “父亲为何兵败?”卫子岭见车大卫实话实说便也开门见山般问道。

    “将军,将军那是遭受了别人的算计!”车大卫在说到将军两字时竟有些不自在起来。其实车大卫对上将军卫冉为人的品格、治军的才能和对下属的真情佩服的五体投地,要不是各为其主,车大卫说什么也不会背叛上将军卫冉的。

    “公子荡设计陷害父亲?”卫子岭一针见血地继续追问。

    “啊……”

    “兄长!你说得太多了!”车大卫本来想说什么却被车小卫出语阻拦,看来他们哥两个还真知道些事情的真相。

    “好吧,我也不为难两位叔叔,我跟两位叔叔做个交易怎么样?”卫子岭淡然地说道。

    “交易?什么交易?”兄弟两人有些吃惊地异口同声地齐问道。

    “如果我能让二位叔叔败于我的掌下,请二位叔叔看在跟我父亲多年的份上将真相告知于侄儿,如若我做不到就听凭二位叔叔任意处置,决不反抗。”卫子岭脸色冰冷地没有一点颜色,任谁看到也不会认为他这是在故意说笑。

    “决不反抗,卫子岭,别忘了你可是在我们的控制之下。”车小卫想不出卫子岭为何会提出在他看来如此荒诞的想法。

    其实这种扣住别人脉门而将别人制住的办法在卫子岭身上跟本不管用,他原来是天生绝脉,全身的经脉本身就都是堵塞的,是在巧合之下才被一阴一阳两股天地元气自外进入其体内,并把全身经脉打通的。此时车小卫别说只扣住卫子岭手腕上的一处脉门,就是将全身的脉门都控制住了,也无法阻止卫子岭体内真气的运转,因为这些真气对于打通身体各处经脉是轻车熟路。而且还有一点别忘了,那就是卫子岭已经修炼出了气魂,气魂已经有自我意识,在受到外界干扰时它会本能的运行护体。在卫子岭与车家两位兄弟对话的过程之中,气魂引导真气早已将被车小卫控制住右手手腕处的脉门打通了。

    就在车家两兄弟还在为卫子岭的想法感到可笑的时候,卫子岭体内真气迅速充满十八条气脉,宽大的白色长袍自内向外瞬间鼓胀起来,右手手腕处一阵红光闪过车小卫的手指就被轻松地弹开,卫子岭身形一闪,便又来到祠堂的门口,与车家两兄弟面对面的站在了那里。

    “卫公子果然好手段,好就依你所请,动手吧!”说话之际车家两兄弟已然开始动起手来。由于两人的佩剑在刚才的交手之际已被卫子那一式“天火焚云”给强行震碎了,现在两兄弟只能用手上功夫与卫子岭比个高下了。

    其实前面已经说过,剑士在锻造剑脉之前最好不要学习任何剑法,否则会提高锻造剑脉时的失败机率,从而增加其突破剑脉级的难度。但有很多人穷其一生也不会锻造出剑脉,达到剑脉级,因此他们就顾不上学习剑法对突破剑脉级的种种影响,因为学会了剑法,会在很大程度上提高剑士的实力。

    车家兄弟就是这样的人,车大卫施展的是一套蛮横霸气的拳法,真气凝聚双拳能隐隐地看到双拳周围有近半寸宽的黄色光芒,可见车大卫已经将这套拳法练得极为熟练。每一拳所至都令卫子岭感到犹如一记记重锤猛砸了过来。

    车小卫施展的是一套跟《火云掌》的“云绕火起”一式有些相似的掌法,掌法灵动但不飘逸,威力不俗但后劲看来却不足。

    与刚才同时对上两种剑法相比,这次卫子岭在与车家两兄弟比拼拳法掌法就大大轻松起来,虽然还算不上游刃有余,但也能应付得过来了。

    于是卫子岭便不急不慌、有板有眼、一招一式的施展起《火云掌》的三式掌法来。“云绕火起”招式灵动飘逸,每每在对方拳掌攻到之时都能以极其巧妙地姿势躲过,时不时得还能反攻一掌;“云助火威”一式铿锵有力,威力倍增,每每施展这一式都能将车家两兄弟堪堪逼退;“火燕追云”一式讲究得是在身法鬼魅的同时在极快的速度出掌攻向敌人,虽然威力不是太大,但也曾数次令卫家兄弟措手不及。只是几十招过去了卫子岭还没有机会再次施展“天火焚云”一式,因为这一式掌法在施展之时需要消耗大量的真气,以此时卫子岭的修为,只能在一天之中连续施展两次,在刚才地交手中已经施展了一次,如果不能一招败敌,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车大卫越打越急躁,每一拳打过去都会被对方堪堪躲过,感觉空有全身的力气无处使一般。但车大卫也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人,只见他突然将身形往后一闪,竟退出了战团。车大卫的突然退出顿时让车小卫压力大增,然车小卫好像明白兄长的意图一般,不仅没有急躁,反而加快体内真气的运转和掌法的变换对着卫子岭猛攻起来。

    卫子岭本来一招一式的缓慢节奏一下子被车小卫打乱,一时之间竟有些手忙脚乱起来,正当卫子岭刚刚斜身躲过攻向自己左胸的一掌时,背后突然冷风骤起,一双泛着黄光的似刚从火炉里拿出的两个大铁锤猛然砸了过来。原来兄弟两人因为经常在一起对敌,两人的攻防已经配合地天衣无缝,兄长一撤出战团,弟弟马上就领会了兄长的意图,而后对敌人发起勇猛进攻,迫使对方露出破绽,兄长就会抓住对手出现破绽的刹那向对手送来凝聚全部真气的一拳。

    不用说,如若卫子岭不能躲过车大卫从背后攻过来的一拳除了被打成肉酱之外别无选择。就当车大卫的两只大铁拳已经接触到卫子岭后背上的衣衫之时,卫子岭竟不可思议般的迅速转过身体,并在空中凝聚真气一式“天火焚云”便打了出来。只见卫子岭的两只手掌瞬间火光四射,伴随着“噼啪劈啪”地声音催估拉朽般对着两只大铁拳迎了上去。

    只听“轰隆!”“咔嚓!”两声响声过后车大卫如断了线的筝般飘了出去,一路之下撞破祠堂的墙壁后又堪堪飞了近两丈远才“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生死不明。

    但卫子岭也因此而中了车小卫趁机打过来的两掌,虽然有气魂主动调集真气护体,也受了不轻的内伤,他毫无力气的倒在祠堂内,看样子已经没有能力再强行提气了。

    “卫子岭,你杀了我兄长,我要你血债血偿!”车小卫近乎疯狂地大吼着凝聚全身力气打出了生平最具威力的一掌,只见车小卫的两只手掌晦暗无光,速度缓慢,然倒在其对面的卫子岭可不认为这一掌会像看上去那般平淡无奇。

    卫子岭此时本已决不能再提起丝毫的真气了,然车小卫那句“你杀了我兄长,我要你血债血偿”却彻底激怒了他,公平交手杀了你兄长你就要血债血偿,那用阴险毒辣的阴谋诡计将别人的父亲生生逼死就不用血债血偿了。

    气愤到了极点的卫子岭“啊!”一声大叫,体内气魂好像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气一般,昴昴然左突右撞地强行运转起来,并用最短的时间主动调集了残留在丹田气海中全部真气,再次充满力量感的卫子岭竟然又是一式“天火焚天”对着车小卫的双掌拍了过去,虽然这次打出的“天火焚天”已然与前两次的威力相距甚远,但在四掌相对的一刹那仍然将车小卫击飞了出去,并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手脚无力的抽搐几下,最终没有站起来,看来已是奄奄一息了。

    而卫子岭也因耗空体内所有真气,一股血注自口中喷出,再次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第十三章 公子荡

    昏迷之中的卫子岭呼吸渐渐均匀,煞白的脸上也慢慢地泛起了一点红晕。这都是其体内“气魂”的功劳,本来其体内已经没有一丝的真气了,若要待其自然恢复,时间得长短倒还是其次,关键是能否恢复过来还是两说。然体内拥有“气魂”则完全不同了,“气魂”就如永远生长在其体内的种子一般,无论什么时候,哪怕是将体内真气消耗地一点不剩,“气魂”也能让真气在丹田气海中慢慢地生长出来。

    真可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仅仅过了半个时辰卫子岭体内经脉中就已经充满了近一半的真气,虽然这些真气还不能被调用到气脉中施展武技,但已经开始滋养和修复着卫子岭的身体。

    又过了片刻,卫子岭紧闭的双眼慢慢打开,祠堂外柔和而又有些刺眼的晨光顺着唯一的门口撒在祠堂内,卫子岭刚刚睁开的双眼与这日光刚一接触就马上本能的闭上,嘴里发出了“嘶!”地一声**。

    **过后卫子岭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受着身体内又渐渐生出的力量感不禁精神大振。他双手撑地一跃而起,借着光亮他细打量着周围的情况。此时祠堂中已在白日阳光的照射下明亮了起来,然越是明亮就越是让人感觉祠堂中愈加的凌乱。昨夜与车家两兄弟的交手已经将这里彻底破坏,写着“望北而拜”的灵位石已碎成几块散落在祠堂内的各个角落,摆有香炉的香案已经连碎屑都找不到了,祠堂西边墙壁上一个人形的巨大窟窿恐怖地犹如巨人的眼睛,透过巨大窟窿隐隐看到两丈开外有一具全身黑衣的尸体狰狞地躺在那里……

    突然,卫子岭骤然转身朝着躺在祠堂西边角落里的车小卫快步走了过去,然当他将手从车小卫脖颈前移开时脸上闪现出了有些无奈、又有些惋惜地哀叹。不用说车小卫已然断气许久,两只胳膊像两条软绳一样弯弯曲曲地挂在其身体的两边,显然已被卫子岭那一式“天火焚云”将手臂上的骨骼完全震碎。再观其身上的“天蚕银甲”也满是裂纹,车小卫一双瞪得铜铃般的双眼中满是愤怒和不甘。卫子岭轻轻闭上双眼平复了一个混乱的心绪,手掌在车小卫脸上轻轻拂过,将其那圆睁的双目合上后便又朝祠堂外的车大卫走去。

    在卫子岭想来车大卫肯定也是必死无凝,之所以他要过来看看完全是出于对往昔旧情地释怀,虽然车家两兄弟已背叛父亲,但毕竟曾跟随父亲出生入死过,那种战场上的同袍之情卫子岭还是能够理解的,所以他不忍心就此离去,最起码也得将车家两兄弟安葬了之后才可安心。

    然当卫子岭走近车大卫尸体之时,车大卫的左手竟然动了一下,生怕自己看错得卫子岭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后仔细观察,果然车大卫还有口气。卫子岭大惑不解,车大卫所受的一式“天火焚云”其威力是数倍于车小卫所受的那一式,为何车小卫气绝而车大卫未死?其实卫子岭只想到了自己先后两次所施展的“天火焚云”威力的不同,忽略了车家两兄弟本身的修为和资质的高低,虽然两兄弟同是气脉级后期的修为不假,然则车小卫仅是五条气脉的一般资质,而车大卫则是七条气脉的上品资质,这两条气脉的差别就导致了车小卫只受威力较小的一式“天火焚云”而丧命,车大卫虽受威力数倍于前者的一式“天火焚云”而还余一口气。

    “大卫叔叔!”卫子岭向来就对车大卫有着与对车小卫完全不一样的好感,他轻轻地将车大靠在自己腿上,轻声地喊了一句。

    “咳!咳咳!”车大卫咳嗽两声无力的睁开双眼,毫无血色的双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

    “大卫叔叔!大卫叔叔!你想说什么?”卫子岭连叫了两声,同时快速得将已经爬满裂纹地“天蚕银甲”为其解去,而后又用双手轻轻在车大卫胸口推拿。

    经过卫子岭的一番折腾,车大卫呼吸渐渐顺畅了起来,他双睁开双眼望了卫子岭一下,无力地说道:“将军,将军是个好人,咳咳!”刚说一句又咳了起来。

    “大卫叔叔!不急,慢慢说!”卫子岭生怕车大卫一口气上不来就此死过去。

    “荡……”

    “你是说公子荡,对吗?”

    车大卫吃力地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公子荡设计陷害的父亲对吗?”卫子岭又问道。

    车大卫接着点头,而后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又接着说道:“荡,荡要谋,谋朝篡,篡、篡位。”断断续续地说完后又大咳起来。

    一切都明白了,父亲掌卫国上将军之职,手握重兵,向来都是***的忠实拥护者,公子荡想要谋朝篡位当然要先产除父亲这个最大的对手了。卫子岭在心中如是想道。

    然此时卫子岭的心里总感觉好像疏忽了什么,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正在卫子岭苦苦思索之际,车大卫又开口了:“乾,乾坤,乾坤玉!”

    卫子岭恍然大悟:“你是说,你们三番五次夜闯将军府,又到卫家祠堂几次搜寻是为了找什么‘乾坤玉’?”

    车大卫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闭了闭眼表示卫子岭说对了。

    “乾坤玉?乾坤玉?”卫子岭满脸不解地喃喃自语,突然脑中闪过一句话“天地无极乾坤玉,日月同辉云水决。”

    对呀,绿裙女子丢掉的那张羊皮纸,卫子岭刚想从怀中掏出羊皮纸,却感觉到车大卫靠在自己腿上的头朝后一歪,卫子岭马上停下思索低头细看之际车大卫已经气绝身亡了。

    “大卫叔叔!”卫子岭又大声喊了一句,然这也只能是对死者痛心的一句发泄罢了。

    卫子岭静静地坐在原地,头脑中思绪翻飞,不断理顺着一桩桩事情……

    公子荡欲谋朝篡位一事看来不假,因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车大卫在临死之前没有必要骗自己。设计陷害父亲也当然就是公子荡所为了,然他们的目的好像并不是仅仅将父亲除掉,那个什么“乾坤玉”应当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否则他们就不会先是追杀姐姐卫子佳,又不放弃任何地方地无休止搜索了。想到这里卫子岭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油布包,难道那寒气逼人的鱼形玉佩就是他们所说的乾坤玉吗?卫子岭若有所思又不是太确定,又左思右想了一会终是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看来要想进一步弄清事情的细节和因果只能前往卫国都城---濮阳继续追查下去。”卫子岭在心里默默作出了这个决定。

    卫家祠堂已经被两次交手破坏得无法修复,然祠堂的香火绝不能在自己这里断掉,于是卫子岭将父亲那把又厚重、又宽阔的铁剑向着祭台重重一掷,铁剑便“锵!”得一声直直地矗立在了祭台的中央。紧接着卫子岭又把车家两兄弟安葬在祠堂外的院子中,并在所列墓碑之上写道:车家兄弟永世护卫上将军灵位。他想父亲九泉之下有知,也一定会同意他这样做的。最后卫子岭又搓土捻香,对着父亲那把宽大铁剑拜了九次才转身离开,踏上去往濮阳的路途……

    两天后的一个深夜里神秘大殿中灯火飘摇,将整个大殿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大殿最北侧九级玉阶上的王座上还是坐着那位被下属称为主人的蒙面人,玉阶下面站着五六个一身黑衣的蒙面人。

    “怎么,那东西一直没有找到也就罢了,现在连卫家那个废物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他从人间蒸发了吗?”那位王座上的主人大吼道。

    “主人,我们一直在查,只是好像有人专门跟我们作对似的,上次在雪岭负责监视的两个人无缘无故失踪到现在还没有结果,前两天派出去的两个人又至今未归!”玉阶下的一位蒙面人解释道。

    “什么,几个月前失踪的下属还没找到,而如今又出意外?”王座上的主人看起来很是不高兴。

    “主人,我已派人前去查看,想来很快就会有收获得。”一名黑衣人小心地说道。

    “别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我,几个月前失踪的人到现在还未找到,怎么两天前出意外就能很快有收获?”这位主人说话很不给人留面子,一时之间刚才说话的那个黑衣人竟不知如何对答了。

    “主人,这不能完全怪我们堂主,上次那两人可是在雪岭失踪的,您知道,雪岭每个月都会有雪崩发生的,别说只是两个人,就是十个八个人如果任务失败死在雪岭也很难被人发现的。”站在那位堂主旁边的一个黑衣人替他们的堂主解释道。

    “住口,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小的舵主说话了!”有些失态的主人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好,算你说得有理,我就等那个查看的人回来后再跟你们一起算账!”王座两边的扶手被这位主人拍得啪啪作响。

    恰在此时,大殿中匆匆进来了一位白衣侍女在那位堂主耳边低语了几句,并交给了他一个寸许长的纸卷。那位堂主看也没看便一拱手朗朗道:“主人,已有结果,这是探子刚刚发回来的飞鸽传书。”说完将那寸许长的纸卷恭敬地举过头顶。

    一直肃立于王座旁的侍卫几个起落间已然取走纸卷又回到了九级玉阶上,那快捷诡异的身法看起来比卫子岭所施展的“火燕追云”还要飘逸几分。

    那位主人从侍卫手中接过纸卷慢慢展开,几十个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映入眼帘:查明,车家兄弟任务失败,已死于雍城卫家祠堂内,然却有人将兄弟二人埋葬,并立碑书曰,“卫家兄弟永世护卫上将军灵位”,属下推测,此事定是卫家人所为,然此时卫家仅有卫子岭一人未在我等掌控之中。”

    “胡说!卫子岭是天生绝脉,那就是个废物,他怎么可能将两个气脉后期的剑士高手同时杀死,你的属下都是干什么吃的,查不出来明说也就罢了,怎下如此荒唐之结论!”被称作主人的蒙面人看完传书已完全震怒了。

    “主人,我觉得传书所言或许可信。”那位堂主小心地试探着说道。

    “可信!可信!我要的是证据,不是凭空猜测,限尔等旬日之内务必跟本座一个交待,否则就让家人等着替你们收尸吧!”说完那位主人便大袖一甩大步砸出了大殿,肃立在旁边的侍卫也随之飘了出去,只留下大殿中几个黑衣人忿忿然不知所措般愣怔在那里。

    大殿后堂,那位主人很客气地对着一位一身黑衣,年龄与卫子岭一般大小的少年笑道:“属下办事不力,让您见笑了!”

    “哦,无妨,只是我得提醒荡公子了,既然要合作,就得拿出些诚意来,那件东西找到之前我不会再见公子了。”少年人的声音冷淡地教人心里发虚。

    “是是是!请您放心,我的千秋大业还要仰仗您呢!”主人对这个黑衣少年竟无比的客气。

    “荡公子放心,只要你能帮我找到那件东西,别说当上卫国的王上,就是再吞并周边几个小国,成就一番霸业也未可知呀!呵呵呵!。”少年人说完轻声笑了起来。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哈哈哈,到时候您就是我大卫国的第一护国法师!”主人异常兴奋地说道。

    “好,那我就等着荡公子的佳音了!”少年人微微笑道。

    “您放心,旬日之内便会有结果。”虽然他故作自信之态,然说话的低气必然不足,话音刚落,他脸便泛红起来。

    “好,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说完黑衣少年便倏忽一闪消失在了昏暗的夜色之中。

    屋中的这位主人,也就是黑衣少年口中所说的荡公子,目光狠辣,脸色阴沉,许久的伫立在窗户旁边,望着那深邃的夜空,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十四章 初回濮阳

    半个月后大卫国都城----濮阳,刚近辰时,濮阳正南门进出人群已是车水马流、川流不息了。此时在近三丈宽的夯土官道上有一位一身麻布白衣,清瘦健硕的少年突然止住了脚步,钉子般钉在了官道中央。官道上所有的行人马车都是按着同一方向匆匆地行进着,少年的突然止步一下子将所有人行走的节奏给打乱了,一时间车把式的吆喝声、行人的埋怨议论声顿时使本就熙攘喧闹的濮阳南门外更加乱糟糟起来。

    “对不住!各位!不好意思!”少年一边拱手赔礼一边左躲右闪的走到官道旁的小路上,那少年从熙攘喧闹的车马人群走出后已然是一身灰尘、满面污垢了。少年拍拍身上的灰尘,又在包袱中拿出水袋猛灌了几口凉水,并顺势用溢出嘴角的水胡乱地抹了几把脸,而后深深地吸了几口官道旁夹杂着阵阵马粪味的空气,又驻足凝望起濮阳的南城门来。

    此人正是自雍城一路走来的卫子岭,本来卫子岭的打算即使不骑马,以自己气脉级后期修为的速度,从雍城走到濮阳最多三五天足已。可谁知自从那夜在祠堂中强行施展三次《火云掌》“天火焚云”一式后,自己体内的真气便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只是在“气魂”地带领下不断地滋养着全身各处的经脉,无论自己怎样提气,那真气都不会到气脉中分毫。也就是说卫子岭近半个月来十八条气脉已经形同虚设,其整个人的修为一下子由气脉后期落到了心脉级。然则如若心脉级修为能够控制体内真气卫子岭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狼狈,看上去是心脉级,实际上一点真气不能调动,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因此卫子岭才整整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来到濮阳城外,值得庆幸得是一路上自己隐姓埋名,虽然遇上了几拨蒙面杀手,但总归是有惊无险。

    一别十几年卫子岭终于回到了那个让他又兴奋、又怀念,又迷惘、又心酸的繁华都城。此时卫子岭远远地看着濮阳城南门那高峻的箭楼、箭楼两旁女墙上的弓箭手及城门旁分开的两列带剑甲士无不感慨民颇多。

    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随父亲回雍城小住,大卫国王上亲自将父亲送到濮阳南门,所有城门守军都齐刷刷跪倒,震天地地喊着“大卫王万岁!上将军万岁!”那时自己虽然才刚满五岁,但仍被那壮怀激烈的场面所振奋,大声嚷嚷着长大后也要做上将军,也要像父亲一样为大卫国建功立业。还记得当时卫王听到自己的喊叫声后哈哈大笑着将自己举了起来,开心得说道“果真是虎父无犬子,本王现在就封你为将军府的少将军!”紧接着所有将士便跟了一句“少将军万岁!”

    可是时别十几年自己再次来到这里却早已是物是人非了,卫子岭揉了揉有些湿润的双眼,朝着城门口大步走去。

    “请出示照身贴!”卫子岭正在排队准备进入濮阳城时,前面负责盘查的甲士对着一个中年男子说道。

    “照身贴?什么是照身贴?”卫子岭自言自语着。

    “一看你就是第一次来濮阳,连照身贴都不知道是什么,告诉你吧,这可是咱们大卫国公子荡的治城良策,凡来濮阳的行人都必须到守城军那里办一张照身贴,每个人的照身贴都要详细记录其姓氏名字、哪国人、什么身份,自从去年濮阳城实行这一良策以来,整个濮阳城还从未发生过一起偷盗抢劫的事情。”站在卫子岭旁边等待检查照身贴的一位老者喋喋不休地说道。

    “公子荡,又是公子荡!”卫子岭在心里暗暗道。

    “可是,老人家,那来人如果随便说了个姓氏名字、身份守军岂不是也不知道真假?”卫子岭笑着问道,因为此时他正想着怎样才能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而进入到濮阳城中。

    “随便说个姓氏,谁敢呀!凡是去办照身贴的人都必须有拥有照身贴的人介绍并为其担保方可办理,如果介绍担保之人故意弄虚作假,被查出来后可是要灭九族的!”老者昂昂然地说道。

    “啊,是这样呀,老人家,我在这里没有熟人,您能不能为我担保办一张照身贴呀?”卫子岭小心地问道。

    “我跟你又不认识,怎么担保,谁知道你说的姓氏名子不是随便说的!”老者不屑地说道。

    “这个……”卫子岭一时语塞,真还不知如何回答了。

    就在这时已轮到老者出示照身贴检查,下一个就是卫子岭了。

    “怎么办?怎么办?”卫子岭有些紧张得在心里反复思索。

    “闪开!闪开!”突然自官道上由远及近飞驰而来一骑飞骑,马上之人右手高举着一个金光闪闪的令箭大声嚷着。

    “金箭使者回城,所有行人避让!”守城军士拉长声调高喊道。

    所有人都呼啦啦向两边退去,卫子岭顺势将老者的照身贴牵到了自己手中,照身贴为一四寸长三寸宽的方竹片,细看之下上面刻着:宁氏宁忠,卫国濮阳人。还好上面没有年龄,要不然卫子岭拿过来也没用。而对于老者来说,要补办一张照身贴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金箭使者很快飞过城门朝濮阳城的王城方向驰去。濮阳南城门的行人又开始排起长队依次进出城了。

    卫子岭拿着老者的照身贴很轻松地就通过了检查。而那位老者却在“谁偷了我的照身贴?”的喊叫声中被守城甲士带走了。

    走在濮阳城的大街上,卫子岭正四处打量着那些依稀在童年见过的各种有趣的小玩意,糖葫芦、木鸢、竹蜻蜓……突然一队甲士簇拥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自濮阳城内王城的方向缓缓地走了过来,凡是华贵公子一行经过的地方濮阳城的百姓们都争相喊着“荡公子万岁!”激烈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久久地回荡在整个濮阳城中。

    “公子荡!”卫子岭一字一顿地吐出三个字,童年的记忆又浮现在脑海中。

    那是自己跟随父亲回雍城前一天的中午,卫王因设宴为父亲践行,父亲便带着自己前往王城赴宴。席间,因小孩子坐不住,自己便与两位王子偷偷跑到后花园去玩。当时公子荡年纪最大已经有十二岁了,而且他天赋异禀,在十二岁时就已经达到了心脉后期的修为,而公子荡同父异母的弟弟公子建却比较木讷,虽然也已经十岁了,但连心脉初期也突破不了,而且反应迟缓。而那时卫子岭自己才刚刚满五岁还没有修炼任何功法,或者说还没有发现自己是天生绝脉,因此公子建和卫子岭就被公子荡狠狠地欺负了一顿。公子建天生懦弱再加上他好像已经被公子荡欺负惯了,只是哭着偷偷跑了回去。而卫子岭在家里哪里受过这样的欺负,于是他跑到父亲跟前就告了公子荡一状,父亲当然不可能去指责或教训公子荡,只能狠狠地对自己说道:“自己没本事就别不服气,回家给我好好反省!”

    卫子岭还清晰地记得当时公子荡那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表情,他自己狠狠地咬住下唇,暗暗在心里发誓,将来一定要努力修炼,等自己修为高了就来找公子荡报仇。直到发现自己是天生绝脉之后,这件事才被慢慢淡忘了。

    “闪开!闪开!”

    “你小子没长眼睛!”

    “连荡公子的大驾也敢挡?”甲士们一人一句地大喊着。

    卫子岭也被这喊声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只看见在街中间有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正瑟瑟发抖地蜷缩在那里。卫子岭未及细想,斜跨一步一把抓住了其中一位甲士正好抽过来的一马鞭。

    “哟!又来一个不要命的小子。”说完这名甲士体内真气运转用力一扯就将马鞭扯了回来,卫子岭因握鞭过紧,鞭尾快速地从自己手心中抽出,鞭身与手心皮肤地瞬间摩擦已然使卫子岭的手心慢慢渗出了鲜血。

    童年的记恨加上甲士的跋扈使卫子岭胸中顿时充满怒火,就要运转真气准备教训一下这些只知道欺负弱小的势利小人。可谁知一提气才忽然想起,自己的真气到现在还不能受自己控制,还教训别人呢,只怕挨教训得怕是自己了。

    果然,那名甲士照着卫子脸颊就是一鞭,这一鞭已经将真气凝聚其上,马鞭裹夹着破空之声眼看就要打在卫子岭的脸上,这一鞭要是被打中,卫子岭被毁容是毋庸置疑的了。而卫子岭已经在鞭身距自己脸颊仅剩三寸距离之时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准备承受这凌厉的一鞭。而想象中的惨状并没有发生,甲士的马鞭被人用手轻轻地挡住抓起,并顺势将那名甲士掀翻在地。光从这一手功夫上看,挡下马鞭之人的修为至少也应在气脉级后期。

    “跟你们说了多少回了,待民众要像待自己的父母一般,怎么你们就是记不住呢!”公子荡表情严肃,看起来并不像故意演戏。接着公子荡又喊了一句,“来人!将其带回重打二十军棍。”说完丢下马鞭头也不回地朝王城的方向走去了。周围围观的百姓又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喊声:“荡公子万岁!”“荡公子万岁!”

    愣证在原地的卫子岭彻底懵懂了,连那位在地上发抖的人跟自己道谢都没听见,害得那人还以为卫子岭是被刚才那阵势吓坏了,连忙跑去找大夫去了。当然还没等他找来大夫,卫子岭就早已消失在了熙熙攘攘地街头。

    “难道车大卫在临死之前说的不是真话,自己来到濮阳还没有超过半天的时间就两次听到和看到公子荡的爱民举措了,一次是在过城门时那位老者所说,第二次当然就是刚刚自己亲眼所见了。”卫子岭边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边在心里想道。

    “不对,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公子荡绝不是自己所听到和看到的那样!”卫子岭童年记忆幽深,公子荡在他心中留下的印象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卫子岭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想公子荡的事情。接下来他要想清楚自己回到濮阳的第一步要做什么,还未等其开始想,一阵嘈杂地喧闹声隐隐地传了过来。

    “安平君要招门客五十,已经在那边贴了告示,咱们快去看看。”一个年轻人高喊了一句率先朝王城的方向跑了过去。

    “平叔叔,招门客!”卫子岭小声地说了一句,然紧接着卫子岭就想到了姐姐卫子佳,在雍城客栈中姐姐卫子佳曾说安平君是伪君子,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呢,“唉!”卫子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伤痛之情油然而生,因其姐姐卫子佳终是凶多吉少了,他不相信姐姐也跟自己一样幸运,虽然心里曾无数次地这样祈祷过。

    卫子岭平复了一下心情也跟着人群朝安平君招门客的告示走了过去。

    紧挨王城的长街上有一座占地近百亩的府邸,那就是大卫国现如今领政大臣安平君武修平的府邸。在这座府邸前的告示栏前围着一群形色各异的人,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谈论着那张招录门客的告示。

    卫子岭边听着大家的议论边暗暗思忖着:真是个好机会,自己就以宁忠的身份去做安平君府的门客,那样自己岂不是就有很多的机会去查明事情的真相了。只是自己现在的修为,“唉!真让人头疼!”想到这里卫子岭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得说道。

    因为告示上明明白白得写着,门客要么具有至少气脉级初期的修为,要么具有能够协助平安君治国理政的才能。卫子岭哪里有治国理政的才能呀,要是在正式招录之前自己的修为还不能恢复的话,那就不可能再走这条路了。

    看来自己一定要在三天之内将修为完全恢复过来,不然三天之后的门客招录自己就没法参加了。

第十六章 安平府大小姐

    倏忽之间童年的记忆犹如一颗耀眼的星光在一片混沌的脑海中划过。

    那是自己即将被送往紫阳山的前一天夜里,自己因太小不愿离开父母一个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跟一个陌生的人修习,在夜半时分偷偷跑出来去找母亲。还记得那天晚上黑漆漆一片,没有一丝月光,唯有母亲的房间还亮着微弱的灯光。对,就跟今夜卫子岭所见出奇得相似,母亲和父亲也都背对着窗户在小声地交谈着。他自己在窗外驻足很久都不敢进屋,因为他害怕看到父亲那张恨铁不能成钢的慈爱中满是无奈的脸庞。

    可那时卫子岭毕竟只是一个刚满五岁的孩子,一个不小心便踩翻了垫在脚下的瓦片,瓦片破碎所发出的声响将父母的谈话打断。当母亲推门出来看着光着身子已经被深夜冷风吹得瑟瑟发抖的自己时,一把便将自己拥入了怀里,两行清泪顺着自己光溜溜的身子淌了下来,但自始至终母亲都没有说一句话。

    “梦茹……”父亲也终是被眼前一幕感染,心疼、不舍、愧疚一时全涌入其内心深处。

    “对,梦茹是母亲的名字,只有父亲这样叫过母亲,那旁边的男人是父亲?”卫子岭想到这里一颗心咚咚地跳了起来。

    突然一个黑影从卫子岭头上飘忽闪过,紧接着便传来了“有贼!抓贼!不要让贼跑了!”的叫嚷声。突然出现的变故也令卫子岭措手不及起来,慌乱之中他瞬间一式“火燕追云”施展开来,其整个人的身子就如飓风中的一只海燕,箭一般的消失在了黑夜中。

    回到小偏院卫子岭一阵后怕,“还好在关键时刻自己恢复了对真气的控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卫子岭如是想到。接下来他平和了一下心绪进入到了自己居住的那间大敞通屋中,然此时所有人都已经不在屋中,估计是去追赶贼人了。卫子岭怕引起众人怀疑未敢独自一人躲在屋中,几个纵跃间跳离偏院,很快便混在追赶贼人的队伍之中了。

    所有人追赶的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而出乎意料的是安平君却并没有责怪大家,只是示意所有人不要声张,便各自回去睡觉了。卫子岭却总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内心中总有一种感觉挥之不去,然要将那种感觉揪出来又一时之间不明所以然。

    跟随众人回到小偏院那间大敞通屋中卫子岭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安平君正后院小屋中那始终未发一言的妇人定是母亲无疑,那令自己做梦都曾无数次想过的背影他绝对不会认错。但那低声说话的男人是谁?是父亲,不可能,背影不像。是安平君?好像是,但又不太确定。对了,为何姐姐说安平君是伪君子,难道真得是安平君将母亲囚禁起来,又派人去追杀姐姐?还有,为何安平君对府中来贼一事不置可否,这里面又有什么隐情呢?

    卫子岭辗转反侧、思绪烦乱,直到黎明的第一线曙光撒向安平君府院之时才有了一丝困意。然还未等其睡着,便接到了家老韩安的调派任务----保护府中大小姐去濮阳城中购物。

    大敞通屋中的门客们听到这一任务时都争相抢着要去完成这一既能讨好大小姐又能为自己赚取身价的任务,一时之间家老韩安也不知该选谁好了,只有禀报给大小姐,让其自己到这里来选人了。

    一顿饭的功夫刚过,大敞通屋中便悠悠地飘进来一股少女身上所独有的清香,就在众人还沉浸在这醉人的清香中时,一个银铃般的笑声随之传进了屋中,在众人的期待中一身绿裙身材婀娜的少女终于如一股春风般也飘了进来,所有人在看到安平君府大小姐后都张大了嘴巴双眼傻傻地盯着人家,那痴痴地表情就差没有流口水了。

    这位大小姐好像也习惯了众人看自己时的表现,毫不在乎满屋人地注视,一张小嘴微微一嘟,双手朝身后一背,故意一本正经地四处打量起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大小姐的身子在慢慢移动,原因无他,因为眼前之少女太美了,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吗!谁又吝啬多看两眼美少女呢!

    而有一个人却与众人的表现大相径庭,对走到跟前的大小姐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位大小姐刚刚提起的兴致一下子被这位不知好歹的家伙破坏掉了,她微微蹙起新月般的弯眉,对着卫子岭怒色道:“唉,你怎么不看我,把头抬起来!”

    卫子岭从烦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慢慢地抬起头来,随意地朝这位站在自己跟前的大小姐瞥了一眼,可就是这一瞥立刻便让卫子岭血脉喷张、心跳不止起来。因为他看到的是一直深深藏在其脑海深处的那张娇美无比的面庞“幽黑的双眸中水汪汪、泪莹莹,双眸中间高高的鼻梁挺直秀美,微微泛红的双颊含水柔嫩、吹弹可破,在略尖一点的下颏上一张微微撅起的小嘴嘟在那里,调皮中不失可爱,刁蛮中不失温柔,一头乌黑的秀发瀑布般垂在脖颈之间,半摭半掩着那同样白皙柔美的肌肤,几根被涔涔汗珠粘在脸颊上的发丝随着绿裙女子地呼吸轻轻摆着,更显其清纯妩媚……”这位大小姐竟是自己在雍城将军府那夜所遇到的绿裙少女。

    此时绿裙少女也完全被卫子岭地意外出现弄得不知所措、六神无主起来。自那夜其偷偷潜入雍城将军府遇上强敌,而后被一个小乞丐误打误撞救下后就一直心存疑虑。自己偷偷潜入雍城将军府是为调查卫冉伯伯被害真相,虽然作为安平君府大小姐的她,自认为已经达到气脉后期修为可以无所顾忌了,但未成想还是在几次夜探后于那天夜里与那位蒙面杀手交上了手,江湖阅历的缺失导致其以气脉后期的修为输在了蒙面杀手的掌下,若不是小乞丐的意外出现,其恐怕早已命丧黄泉。唯其如此,自其回至家中之后,一直对当夜发生之事难以释怀。其一,蒙面杀手既然可以打败自己,却为何于前几次闻风而逃,而那夜又痛下杀手;其二,小乞丐是谁,为何也会出现在将军府,据小乞丐能接下蒙面杀手一掌未死而言,其修为也不会太低,一个修为不低的剑士怎么可能是城中小乞丐。其三,自己偷偷离家出走,背着父亲去调查卫冉伯伯遇害真相,及至那夜受伤而归,至少离家半月有余,父亲不可能不知,然父亲却从未对自己提及此事。

    四目相对,双双愣怔无语。

    众人唏嘘议论者有之、羡慕嫉妒者亦有之,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卫子岭身上,令大家不解的是这个看上去毫不出奇的少年竟独享安平君府大小姐的青睐。

    此时作为安平君府家老的韩安好像看出了什么,其借机在大小姐身旁轻声道:“大小姐,您是否要选这位年轻的小伙子?”

    “啊……对,就是他了。”大小姐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此时其双颊已满是红晕。

    “我,为什么?”卫子岭竟然冒出了一句令所有人都觉不可思议的一句话。其他门客此时在心里一定是在想,这家伙是不是傻呀,就算不傻脑子也缺根筋,陪大小姐出去购物是多么轻松又多么体面的一件事呀,如果通过此次任务被安平君府格外关注,那自己飞黄腾达的日子还会远吗?

    那位大小姐当然知道卫子岭为何如此回答了,她不但没生气,反而微微一笑故意说道:“怎么,跟本小姐出去辱没了你的身份?”

    “这……”卫子岭终是无言以对。

    “宁忠,安平君收录你作府中门客已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此次大小姐选中你陪同去购物,更是你的莫大荣幸,你可别不知好歹!”韩安声色俱厉,显然已经非常生气。

    “就是,就是,大小姐是多金贵的身子,让你作陪还怕你有所闪失呢,你还不乐意……”众人起哄般嚷嚷道。

    卫子岭此时也只有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心怀些许担心、些许忐忑,又有些许窃喜之情跟着大小姐离开了安平君府。其担心者,这位大小姐一定会追问自己的来历,和询问那张羊皮纸的下落,到时该如何搪塞她还未想好;其窃喜者,毕竟跟一位自己初入江湖第一次所遇美女同行,心里还是暗暗有些喜欢的。当然,这位大小姐在卫子岭年少之时他就已经见过了,只是那时大小姐还在襁褓之中,卫子岭也太小他忘记了而已。

    再有七天就是一年一度的春节了,卫国人对春节特别地重视,其因由不完全是因春节这个节日,更重要的是人们希望在新的一年能够拥有一个好的开端,卫国人相信喜庆的节日气氛能给他们带来一年的好运。

    一辆华丽的双马驾车自安平君府辚辚驶出,拉车之马虽行走缓慢,然从其毛色的滑亮和步伐的稳健不难看出,这两匹马绝对是最上等的良马无疑。马车之上驾车的车夫一身蓝色短装,面容清秀,头上的三寸玉冠在阳光的映射下晶莹剔透,远远看去更显其清新脱俗。只是车夫的驾车技术实在一般,只见其双手紧紧地缚着缰绳,左拐右闪之际完全与拉车之马不合节奏,若不是两匹上等的良马能够自主躲避行人,车夫恐怕早已将马车撞到两边卖零货的摊位上了。

    “喂!我说你到底会不会驾车呀?”车篷内传来了绿裙少女那略带埋怨的声音。

    “本来我也没说我会驾车呀!”车夫原来就是陪着安平君府大小姐出来购物的卫子岭,手忙脚乱之余其很是无奈地反驳着。

    “好好好!怪我没问清楚,你赶紧松开缰绳,我的马儿会自己拉车,你就别添乱了。”大小姐又气又笑地说道。

    卫子岭到是听话,让其松开缰绳他就照做不误。按常理说大小姐说得没错,既使松开缰绳马儿也会自己拉车,不会出什么事,可问题是就在卫子岭刚刚松开缰绳的瞬间,对面就飞过来一辆比安平君府家马车还要华丽宽大的四马驾车,两辆马车不可能在如此拥挤的街道上错开,而卫子岭又对马儿失去了控制,下一瞬间将要发生的事情可想而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卫子岭闪进车篷内拉起大小姐的手一技《火云掌》的“火龙腾云”施展开来,两人就像被**推动的烟花一般冲破车盖朝着天空弹射出去。与此同时两辆马上在街道上轰隆一声撞在了一起,一时间来不及躲闪行人的喊叫声,马儿的嘶鸣声响成一片……

    然而谁也没有发现在卫子岭两人逃离的那一刹那,对面四驾马车上也有一人如流星一般划出车内毫不慌乱地飘在了路旁的屋顶上,待卫子岭两人狼狈至极的落到对面屋顶之时,那人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

    其实卫子岭之所以如此狼狈倒不是因其修为不如对面之人,而是因为他于慌乱之余突然施展出自己还未曾学会的那一式“火龙腾云”的缘故。前面已经提到过,《火云掌》极难练成,别人光修习其中的一式就需要一年的时间,卫子岭能在几个月的时间内就学会了四式。而此次因其将真气耗空,近半个月来不能动用真气,闲暇之余卫子岭没少参悟《火云掌》七式的招式,看来是水到渠成,在关键时刻就自然而然地施展出了救命的一式“火龙腾云”。当然,如若只是卫子岭自己一人逃离也不会如此狼狈,毕竟他还带着一个人,对于别人而言带着一个人飞到空中能否做到还是两说,就更谈不上什么狼狈不狼狈了。

    “都怪你,怎么驾车的?”大小姐狼狈之余发起了小姐脾气。

    “原来是安平君府的青绫妹妹,在下急于去王宫见父王,冲撞了青绫妹妹,还望见谅!”对面之人款款道来,说完还不忘深深一躬。

    直到此时大小姐武青绫才注意到对面屋顶之上还站着一个人,一时间竟尴尬地愣在了那里。

第十七章 太子建

    “青绫妹妹,你无大碍吧?”对面之人依然面带微笑地问道。

    尴尬之余的武青绫下意识地理了理被风吹乱贴在脸颊的发丝,面色绯红,一改往日冷峻的面容,喃喃说道:“小女、小女不知是太子大驾,无意冒犯,还望、还望太子殿下原宥。”

    对面之人正是大卫国的当朝太子萧建,萧是当今大卫国的国姓,萧建就是如今卫国王上的第二个儿子公子建,于两年之前被立为太子,人们都习惯称之为太子建。

    “无妨、无妨,只要青绫妹妹没有受惊就好。不过以后可不能再太子、太子地叫了,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建哥哥。”太子建温和地说道,随后又转过身对着其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一位侍卫低语了几句,侍卫几个纵跃间消失了,估计是去处理两车相撞一事去了。

    “建、建哥哥,不知你为何如此匆忙,难道,难道咱们大卫国又有边患了?”武青绫对这样的称呼还是不太习惯,因为那还是自己年幼懵懂之时与比自己年长的公子建在一起玩耍时的旧称,如今公子建变成了太子建,若不是武青绫天性活泼开朗,她还真不敢如此称呼。

    “嗯,关外狄族欺人太甚,设毒计全歼了我十万大军还不罢休,竟再次袭扰我边境云中。此次父王急召我入宫就是为了商讨对关外狄族用兵事宜,所以急了些,故而冲撞了妹妹,还好没有伤到妹妹。”太子建好似无意地朝一直在旁边紧紧盯着自己的卫子岭一瞥,继续款款道来,“对了,旁边这位小兄弟身手不凡,妹妹可否向为兄介绍一二?”

    “啊,他叫宁忠,是父亲新招录的门客。”武青绫虽然对这个“宁忠”的名子也有些怀疑,但一时间也只能如此介绍了。

    “宁忠?”太子建轻轻自语一声继而对着卫子岭一拱手说道:“宁公子,感谢你刚才施展绝技在危机时刻救下青绫妹妹,如果公子愿意,太子府的大门永远为宁公子敞开。”

    “啊,啊,多谢太子殿下垂爱,在下技艺微薄,当不起太子如此抬爱……”

    “唉!先不不要把话说死,请宁公子仔细考虑之后再做决定不迟。”还未等卫子岭将话说完大子建便将其打断,继而又微微一笑对着武青绫说道,“青绫妹妹,有时间到太子府去玩,我还要去见父王,就不多叨扰了,再会!”说完便轻轻一跃落叶般飘到了早已修好翻正过来的四马驾车上,在进入车蓬内还不忘朝武青绫两人点头示意。

    “再见,建哥哥!”武青绫银铃般答道,显然此次邂逅武青绫非常高兴。

    卫子岭与武青绫恰好相反,这次意外遇见太子建他不仅没有丝毫的亲切感,反而是面对童年时的玩伴感到无比的陌生。卫子岭在心里反复思忖数遍,萧建,年幼之时是那样的柔弱,老实,自己曾一直把其当作最好的玩伴。现如今其虽然仍是一副笑嘻嘻的面孔,可自己总是觉得已经是太子的萧建绝不像表面上看去的那般温和。还有,在两辆马车即将相撞的一瞬间,太子建那让人没有丝毫察觉的身手也可以说明,此时的萧建决不是自己年幼与之玩耍时的公子建了。

    “喂,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走啦!”武青绫地一声大吼将卫子岭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连连陪笑,跟着武青绫跃下屋顶沿着街道继续朝前慢步走去。

    不知怎么回事,卫子岭此时心中竟莫名得多了一些失落感,特别是武青绫每对自己大喊一次之后,这种失落感就越强。不过很快卫子岭就顾不上这种感觉了,因为他已经被大小姐武青绫强行拉进了一家兵器店。

    兵器店虽算不上多么华贵雄阔,但在大卫国都城濮阳能够经营数百年而不倒的招牌却是令任何一位进店者都不敢小觑。卫子岭对这家兵器店也并不陌生,因其年幼时曾随父亲来过一次,看着依旧质朴厚重的布局他不禁想到了物是人非四字,心中一阵酸楚。

    “大小姐楼上请!”一位约莫六十开外的老者面带微笑无比恭敬地对武卫二人说道。

    “老周”卫子岭在心中闪过两字,老周是此家兵器店的掌柜,凡是濮阳城的达官贵人来店其才会亲自来接待,除其之外,无论你修为多高,老周都不屑于顾。十几年前自己随父亲来那次就是老周亲自接待的,只是此时老周看上去更像“老”周了。

    两人紧随老周穿过已经被岁月侵蚀地有些破损的回廊,又登上“吱呀”、“吱呀”响个不停的楼梯,便来到了兵器店二楼的贵宾厅。

    主宾进行了简单的攀谈之后便切入了主题。

    “不知大小姐今日来店要选一件什么兵器?”老周始终面带微笑,总给人一种和善亲切之感。

    “周老,我想在贵店预定一把上等的好剑,因为最近我已隐隐感到体内气脉临近‘实化’。”武青绫说到“实化”两次时显然非常激动,因为气脉实化是一位剑士突破剑脉级前必经的一次蜕变。所谓实化是指体内气脉不再如原来只有运行真气时才会由快速运转的真气临时形成,而是在即使不运行真气时气脉也如人体的一部分般一直存在于体内。这一步可谓是所有剑士都梦寐以求的。前面已经说过,有人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达到,何况武青凌这个比卫子岭还要小几岁的小丫头。

    周老在听到武青绫说自己体内气脉已经临近“实化”之时那始终波澜不惊的双目也陡然一闪,这一消息不得不令其感到震惊。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丫头竟然要实化气脉,突破到剑脉级,这得是什么样的资质才能做到的。然周老双目注视片刻后又慢慢恢复了那始终波澜不惊的表情,胸有成竹般问道:“大小姐可曾服用过什么奇药灵丹吗?”

    “啊,奇药灵丹倒是没有服用过,只不过、只不过前几天我意外受伤父亲曾给过我一枚‘凝气丹’。”武青绫边回忆边慢慢道来。

    “什么?‘凝气丹’,大小姐真是福缘深厚呀!”老周若有所思般呵呵笑道。

    “‘凝气丹’也算奇药灵丹吗?”毕竟还是一个小丫头,天真的天性此刻表露无疑。

    “‘凝气丹’虽说算不上上品的灵丹,但也是寻常人家可遇而不可求的奇药了,安平君对大小姐的一片厚爱还真是让人羡慕呀!”老周不慌不忙地解释着。

    此时一直凝神倾听两人谈话的卫子岭也终于明白过来,武青绫之所以在如此年龄就能达到这么高的修为,看来多伴是得益于安平君府大小姐这一千金之躯,安平君可是大卫国除了王族之外的第一人了,凭借安平君的财力势力什么样的奇药灵丹不能弄到呀。想到这里卫子岭又是一阵酸楚涌上心头,若不是父亲惨遭陷害,以父亲大卫国上将军的实力也不会比安平君差到哪里,家里祖传的“回魂丹”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还有姐姐如若还活着,或许也早已突破到了剑脉级……

    “这位小兄弟看上去好像很是特别,可否让老朽把一把脉?”可能是卫子岭心绪地波动引起了体内真气的变化,被老周觉察出了一丝端倪,故而老周才有此一问。

    “这……”卫子岭不知究竟该如何回答,略有尴尬一时语塞了。

    “哦,小兄弟不要紧张,老朽近来对医道颇有心得,刚才只是感觉到小兄弟体内真气似乎有点异常,医者本性吗,因此只是想验证自己的判断而已,如果小兄弟不方便就算了,无妨的,呵呵!”老周也一下觉察到自己所提要求的莽撞了,试想一下,一位剑士怎么可能让外人随便探查自己体内的经脉呢?

    “周老,您尽管把脉好了,我看这小子也有点古怪,您愿意给他把脉是他的造化,容不得他不乐意。”就在卫子岭刚刚暗松一口气之际,武青绫却说出了让卫子岭啼笑皆非的一句话。看来对武青绫对卫子岭修为的好奇一点也不亚于兵器店的老周。

    “那就有劳周老了!”卫子岭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一个陌生人的探查了。当然此时卫子岭已经在心里无数次的祈祷这位周老发现不了自己十八条气脉的秘密。

    兵器店的老周缓缓挪到卫子岭身旁,三根犹如百年枯树枝般的手指像钳子般夹住了卫子岭的脉门,而后两只古井无波的双目慢慢闭上便一动不动了。

    卫子岭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外来真气试图穿过自己的脉门进入到体内,对于目前卫子岭的修为,就算其体内有十八条气脉,就算其体内气海中储藏的是精纯无比得阴阳两种天地元气,那也远远无法阻止这么强大的真气侵入。此刻卫子岭绝对相信只要旁边这个老人愿意,会毫不费力的将自己全身的经脉震碎撕裂。看来坐在自己旁边的这位老人绝不仅仅是一位普通兵器店的掌柜那么简单,那高深莫测的修为连当年在大卫国排名第一的父亲都只能望其项背,怪得不其仅仅从自己的情绪波动中就能觉察到自己体内真气的异常。

    然奇怪得事情发生了,老者的浑厚真气刚刚透过脉门准备进一步深入探查之时,卫子岭体内气海中近几天来一直处于静默状态下气魂突然苏醒过来,怒气冲冲地调动气海中的全部天地元气兵分两路般朝着被老者掐住的脉门排山倒海般涌来。一路呈蓝色,一路呈紫色,蓝紫两种颜色的元气在行进地过程中瞬间变成了两条长着脚的长蛇,蓝色长蛇迎面堵住了老者的浑厚真气,紫色长蛇却绕过老者的浑厚真气迂回其后,将老者的浑厚真气生生斩断,继而又迅速将脉门缺口堵住使外来真气不能再进入分毫。

    老周紧闭的双目陡然圆睁,脸色涨红之际一股更加磅礴的真气对着卫子岭的脉门涌了过去,然卫子岭的脉门就如同其刚出生时一般,被那紫色元气在其内部堵得严实合缝,任老者真气怎么冲撞也无法进入分毫。

    而已经进入到卫子岭体内的那一股真气此刻竟犹如没有了主帅的兵马一般,只能毫无章法地左冲右撞起来。当然卫子岭体内的蓝色长蛇并没有一直放任其乱冲乱撞,只见那蓝色长蛇突然张开了大嘴,长鲸饮川般对着那股无主真气迎了上去,只几个眨眼的功夫,那股无主真气便被蓝色长蛇吃得干干净净,兴犹未尽的蓝色长蛇还很人性化的咂了咂嘴,好像是在埋怨吃得太少一般。当然这些也只有卫子岭本人才感受得到,老周的真气早已被严严实实地堵在了外面,对卫子岭体内所发生得事情当然一无所知了。在旁边一直好奇观看的武青绫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此时老周面色已经涨得发紫,脸颊两侧早已汗流如水,现在他可谓是作茧自缚、骑虎难下了。本来在其控制真气强行进入卫子岭体内无果后,老周本想停止探查,然当其欲收回真气时才突然发觉,体内真气已经被卫子岭的脉门牢牢得吸住,真是进亦无路、退亦不能呀。老周的脸色之所以如此难看,就是其真气无法控制而导致的,以老周的修为几时出现过如此咄咄怪事。

    卫子岭有些幸灾乐祸地看了老周一眼,心中试着与体内气魂沟通了下,把自己欲放老者一马的意思传达给了体内气魂,气魂虽然很不情愿,但最终还是执行了主人的命令。只见蓝紫两色长蛇瞬间在气脉中消失,化为真气缓缓地回到了卫子岭的丹田气海。老者猛然收回自己的真气,一时间竟未能控制,一个趔趄险些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尴尬之情可以想象。

    “周老,您没事吧!”武青绫和卫子岭异口同声地询问道。

    “啊,没事,没事。”老周一边用长袖擦试着脸上的汗水一边不好意思地回应着。

    卫子岭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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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九诀介绍:
本是绝脉之体,却在机缘巧合之下打通了全身的经脉,而且还是逆天般的“阴阳九脉”,正义少年从此踏上修炼之路。为报父仇,克艰险、斩群魔;为扬正义,斗奸雄、争天下;为朋友一诺,孤身闯龙潭虎穴;为心中挚爱,悟剑意、破旧制、立新规,剑气纵横……剑气九诀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气九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气九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