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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奇砚     剑气九诀txt下载     剑气九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三章 飘渺宗

    本来卫子岭要起身行礼,以答谢飘渺宗弟子的救命之恩,然则卫子岭环顾四周发现,共十位身穿蓝色短衫的飘渺宗弟子,全都无一例外的微闭双眼,进入到了入定状态。也不知这到底是人家飘渺宗的待客之道,还是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不过不管怎么说,若是没有人家刚刚出手援助,卫子岭也不会如此轻松的就从兽潮中解脱,所以,不管人家如何待他,他都是要心存感激之情的。

    如此想着,心中便也释然,于是卫子岭便不再在这件事上纠结,而是开始检查起武青绫的伤势来。经过一番探查发现,武青绫只是因为惊吓和耗力过度才导致昏迷,并未受其他任何伤害,不久之后就会醒转,卫子岭终是放下心去。左顾右盼了半天,除了从眼前飞速闪过的星海,就是耳边呼呼的风声,而飘渺宗的那些弟子仍旧是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其闲着实在无趣,索性也学着飘渺宗弟子的样子盘腿打起坐来。

    卫子岭说是在打坐,其实内心中一直都被几个疑问困扰着。其一、武青绫怎会莫名出现在通往昆仑山飘渺宗的古森林中,难道她知道自己离开雪宗之后定会来飘渺宗,而特意提前来此等候自己吗?其二、飘渺宗的弟子怎会驭兽之法,先不说施展什么“移魂经”将众灵兽变为呆滞,单就是能将如此巨大之鸟驯化为己用,就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之事;其三、飘渺宗的弟子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与自己相遇,是巧合?还是……

    疏忽一个时辰眨眼而过,一座由巨石垒砌而成的山门在暗夜中如一团黑影渐渐逼近。及至那犹如一团黑影的山门逼近,给卫子岭带来一种无形中的压迫之感时,他才不得不从烦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抬眼相望间,那古朴中不失巍峨、简陋中不失宏大之山门已能清晰可辨,而山门两侧的对联正是其父卫冉葬礼时突然出现的四个蓝衫神秘剑士所留下的那句话“岭南孤城寒、剑意飘渺天!”

    卫子岭当即认定,之前自己所有的猜测完全正确,无论是那四个神秘剑士,还是兵器店掌柜周老,亦或对自己施以援手的这十位年轻剑士,都是飘渺宗无疑。

    眨眼间巨鸟已然掠过山门,在一处极为宽敞的演武场上缓缓地降落下去,待众人从如小舟般的鸟身上跃下之时,演武场四周早已亮起了数十盏风灯,霎时间将整个演武场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尔等怎回来的如此之晚,按着闪电雕的脚程,你们应当在酉时就能返回宗门,而现在都已快到亥时了,不是在路上又贪玩儿了吧?”自演武场东侧走过来一行手提灯笼之人,最前面一位黑色短胡须的中年之人一边走一边出语询问着,虽然其口吻平和,但话中地责备之意却是尤为明显。

    “师叔!本来我们定能在酉时之前三回宗门的,都是小石头他们,非得去救一个陌生人,故而才耽搁了行程,都怪我对师弟们管教不严,还望师叔恕罪!”那位大师兄抢先答道。

    “救人?怎么回事?”这位师叔不但没有立刻出言责备众弟子,反倒言语舒缓了起来。

    这次不等大师兄开口,小石头那伶牙俐齿便如同爆豆子一般,将刚刚在古森林中发生的事情快速讲述了一遍。

    那位师叔听后对着卫子岭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我宗自立宗之日起便将‘行侠仗义’这四个字作为立宗之本了,众位弟子虽说在古森林灵兽发动兽潮之时去救人确有些冒险之外,倒也是‘行侠仗义’之举,既然大家都安全回宗了,此事就就此揭过吧!你们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都回去休息去吧!”这位师叔说完便转身欲走。

    “师叔!这位剑士如何安排?”二师兄平日里最精于事故,忙出语问道。

    “就先安排在客房吧!”他们的师叔头也未回地说了一句后又继续朝着演武场东侧走去。

    众位师兄弟见他们的师叔没有责备他们,个个都是喜上眉梢,几人互相寒暄了一下都各自回去休息去了,卫子岭当然是跟着二师兄去了客房,只有小石头最后一个离开,临走之际还不忘对着大师兄做了一个鬼脸,那位大师兄想要发作,却又不敢,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了。

    及至卫子岭在客房中安顿好一切,武青绫也悠悠醒转,其睁开眼的一刹那,蓦然看到卫子岭那双沧桑中不失俊朗的脸庞出现在自己视线之时,双目中的泪水再也无法忍住,泪珠如断了线的玉珠一般滚滚而下。武青绫大喊一声:“子岭哥哥!”便紧紧地钻进了卫子岭的怀中。

    武青绫足足哭泣了近半个时辰才在卫子岭的抚慰下渐渐停止了啜泣,看来,这半月以来,武青绫定然是吃尽了苦头。

    果不其然,在接下来的两人对谈中,卫子岭才终是明白了武青绫为何会独自出现在古森林之中。

    原来,当初武青绫因吃雪儿的醋,再加上卫子佳对自己的态度,一怒之下愤然离去。其离开雪宗之后,本想先回雍城,再从雍城回到濮阳,但当她来到雍城之后,却突然听到了一个传言。传言说远在大卫国西南的古森林中有一种开化了灵智的野兽,名为灵兽,这些灵兽由于平日里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久而久之在其体内形成了一种名为“内丹”的东西,这“内丹”可是剑士们的修炼之宝,凡是能够修炼的剑士,只要吃了一颗“内丹”就可以直接提升一个等级的修为。

    武青绫刚开始听到这个传言之时并未在意,但几日过后,竟然还真有一些剑士结伴直奔这大卫国南侧的古森林而来。武青绫正好心中郁闷,估摸着就算回到濮阳家中其父亲安平君也只会唠唠叨叨,不如跟随这些剑士一同前往古森林中凑凑热闹,说不定还能碰巧遇上自己的心上人子岭哥哥呢!于是,武青绫混进了一个由五人组成的小团体中。

    可是,传言虽说不假,但这古森林中的灵兽又岂是那么容易猎杀的,一行人刚刚踏入古森林就遇上了一波数量庞大的灵兽,他们便和这些灵兽发生了遭遇战。结果是武青绫与那些人走散,独自一人开始在古森林中游荡起来,饥饿、寒冷、恐惧等这些平日自己从未经历过的事情都一一让她尝了个遍。要不是果如其所想,碰巧遇上了卫子岭,怕是她现在还一个人在古森林中经受折磨呢!

    “绫妹,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绝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儿委屈。”卫子岭感慨唏嘘之余心疼般说道。

    “真得?子岭哥哥,你说得是真的吗?”武青绫毕竟是女儿家,不管真话假话,只要是情话都爱听,虽然有此一问,但卫子岭的回答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种男女事情对方的回答往往都是肯定的。

    可谁知卫子岭在男女情爱方面的榆木疙瘩般脑袋还真就是一根筋,偏偏没有给武青绫以肯定的答复,甚至连点点头都未做到。因为在武青绫一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卫子岭便立刻想到了雪儿、想到了姐姐卫子佳,突然发现自己刚刚所说之话在遇到这两人之后,还真不一定能够做得到。

    “卫子岭”面对卫子岭木讷般的表情,武青绫不禁气得大喊一声,大小姐的脾气就要发作出来。可是已经尝到苦头的武青绫却又硬生生地将即将要发作出来的脾气给憋了回去。整个人如打了秋霜的茄子一般,既无奈又不舍般羞羞答答说道:“算了,不跟你这块木头一般见识了,谁让人家不愿离开你呢!”

    “啊……这个……那……”卫子岭对武青绫的善解人意真可谓感恩戴德,想要表达一下心中对武青的感激之意,却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行了,就知道你是真心对我,也早看透你这块木头了,从来都是直来直去,连哄人家一回都不会。”说完话的武青绫终是害羞地低下了头。

    卫子岭满脸胀得通红,紧舔了几下已经有些干涩的嘴唇,终是憋出了五个字:“绫妹,你真好!”

    武青绫看着卫子岭滑稽的样子,再也忍不住,放声咯咯娇笑起来……

    接下来两人当然是少不了一顿打情骂俏。及至东方发白,一道柔和的初阳之光透过客房的窗户射入屋内之时,两人才打闹够了。然连日来的奔波,两人也终显精疲力竭之态,一股困意涌上头来,两人也不管是如何时辰,双双倒在床上,朦胧睡去了。

    这一睡时间可不短,待两人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之时已经未时末刻了。

    “是谁?”卫子岭打着哈欠有些慵懒地问道。

    “我,小石头,大个子,你们怎么大白天的睡觉呀!”一听来者是那个口齿伶俐、热心而又有些急躁的小石头,卫子岭立刻来了精神。“来了!”话音落点处,卫子岭已然飘身至门前,用力一拽门闩,继而将两扇桃木门迎面打开了。

    小石头不管不顾,见门打开便抬脚就往里冲,当其看到仍在床上半遮丝被、头发凌乱的武青绫时才意识到原来这屋中还有个女人,其重重拍了自己脑门一下,不好意思地又快速地退了出来,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直逗得卫武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小石头

    “笑什么笑,怎么说我也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你等就是如此对待你们的恩人的?”小石头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他故意板着面孔装严肃,教人看了更觉好笑,直笑得卫武两人直不起腰来。当然,经过这一弄,两人都越发对小石头产生了好感。

    “你们”小石头急了,满脸赤红地喊了起来。

    “绫妹,还不快起来跟我一起恭候咱们的恩人大驾?”卫子岭也故意板起面孔,一本正经地说道。

    谁知,小石头这次不仅没有再急,反倒觉得很是受用,其大袖一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蓝色短衫,迈着方步走进了客房之中。卫子岭和武青绫始终紧憋着心中的笑意,生怕这位小石头再次急躁起来。

    “小兄弟,我们可是还不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高名上姓呢?”卫子岭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我呀,无名无姓,就叫我小石头好了。”小石头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就开始坐在其身旁的一条长之上,两条不算太长的细脚开始荡秋千般来回荡了起来。

    “无名无姓?怎么可能?”不待卫子岭说话,武青绫就抢先说道。

    “我说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不相信我呀!”小石头一句话说出去才发觉自己言语上似乎太有些过了,毕竟人家还是刚来缥缈宗没多久的客人。他不禁伸了伸舌头,不好意思地坐了一个鬼脸。

    “你”直气得武青绫红着脸扭过头去,一句话不说地生气闷气来。

    三人中还好有个卫子岭更成熟稳重些,如若都如小石头和武青绫那般动辄就耍起小孩子脾气,那这三人此刻怕是要乱成一锅粥了。只听卫子岭轻笑了两声对着小石头说道:“小兄弟,是人都会有姓、有名,你怎么会无名无姓呢?”

    “我就是无名无姓呀!师傅他老人家捡到我时,我被扔在一个石头缝里只剩下一口气了,本来师傅以为我活不成了,可没成想咱命大,却活了下来。师傅见我命硬就叫我小石头了,以后大家就都叫我小石头了。”小石头爆豆子般的话噼噼啪啪地响个不停。

    武青绫一听小石头竟然是被别人捡回来的,一下子便同情起来,对于刚才小石头的无礼之语早就抛到了脑后,“小石头,原来你是孤儿呀!”

    “谁是孤儿,我有师傅,还有师兄,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小石头说得很是理直气壮。看来他在缥缈宗生活的很幸福,他的师傅、师兄们也都对他很好,而导致他根本没有把自己看作是孤儿。

    武青绫和卫子岭两人一时默然了,在两人看来,小石头既热心又乐观、既开朗又活泼,两人不禁更加喜爱起这个小石头来。

    “对了,我虽说是你们的恩人,但你们也不必客气,就叫我小石头就行,嘿嘿!”小石头说完还不忘坏笑了几声,再次将卫武二人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接下来三开始东拉西扯地闲谈起来,客房之中时不时地就传出一阵哄笑声……

    从与小石头的交谈当中,卫子岭明白了为何缥缈宗的弟子不对兽潮赶尽杀绝了,其原因完全归结为两个字“兽丹”,也就是武青绫所说雍城剑士当中所传的灵兽“内丹”。原来,缥缈宗弟子的修炼与别得宗门略有不同,除了正常修炼功法之外,还会定期吸收“兽丹”中的能量以增强修为,只是雍城剑士口中所传“吸收一颗内丹可提高一个级别的修为”之说,却是将“兽丹”的功效无限夸大了,而“兽丹”的来源当然是只能通过猎杀古森林中的灵兽了。那么问题来了,如若对古森林中的灵兽赶尽杀绝了,那“兽丹”岂不是断了来源。所以,缥缈宗与附近其他势力之间都渐渐地认同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只能在每年的秋季才可对古森中的灵兽进行猎杀,其它时间任何人都不允许猎杀灵兽,而且,秋猎之时,也只能猎杀雄性的和一些老弱病残的,雌性的和身体强壮的仍是不能猎杀。

    “照理说,缥缈宗拥有着其他三大宗门所不具备的‘兽丹’这一得天独厚之优势,其实力应当会比其他三大宗门要强上不少才对,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听老师说,四大宗门之中实力最强的却是云水宗,难道缥缈宗故意隐藏了实力?还是有着其他原因呢?”卫子岭不禁在心中有此一问。

    说话间已是夕阳衔山,就在余晖半隐之时,小石头终于将爆豆子般的话语停了下来,摸了摸有些发瘪的肚子笑道:“好了,今日就与你们两玩到这了,待明日再来找你们玩。”他刚起身抬步欲走,突然听见自卫子岭和武青绫的肚子里传出了几声“咕噜”声,其不禁有些神神叨叨地回过头问道,“怎么,我们缥缈宗的伙食不好吗?瞧把你们两饿的。”

    “伙食好不好那得吃过了才知道,我们自昨夜来此还一顿饭都没吃过呢!”武青绫撅着小嘴有些生气般说道。

    “一顿饭都没吃过?难道没人给你们按时送餐吗?”看小石头那惊讶的表情就能知道,他绝对没有说谎。

    卫子岭和武青绫听后双双点头,腹中之饿意越发地强烈起来。

    “哎呀!定是二师兄下山后,大师兄故意教仆人们不给两位送餐的,待我去找大师兄理论!”小石头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往外跑去,只留下卫武两人腹中空空地傻等在客房当中。

    也不知是小石头果真与其大师兄理论来,还是下人们突然想起来给卫武两人送饭了,及至酉时末刻,一桌算不上丰盛,但却足以让人吃饱吃好的饭菜被送至了两人桌前,两人甚至连筷子都没有用,就直接动手吃了起来,只片刻功夫便将饭菜横扫一空,只笑得在一旁等待收碗筷的仆人掩嘴直笑。

    一夜无话,两人又睡了一个好觉。待第二日清晨第一缕温暖而又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亮客房之时,两人早已洗漱完毕,坐在桌前闲聊起来。未待二人久等,仆人又准时送来了早餐,一个精致的菜盒中放着几个馒头、几样咸菜,外加两碗不知是什么做成的清汤,这次两人没有再狼吞虎咽、吃相百露,而是斯斯文文地摆开饭菜,细嚼慢咽般吃了起来。在一旁侍候的仆人不禁眉头微皱,怎么一夜之间,两人变得如此考究起来。

    吃罢早饭,卫子岭心想是时候去摆放缥缈宗的宗主了,便向仆人讲明自己之意,欲将仆人带路。可谁料想,仆人听后只一个劝儿地摇头,口中只一句话重复没完:“宗中规定,仆人不得过问和干涉宗中事物,请尊客不要难为在下。”

    无奈之下,卫子岭便要只身离开客房,自寻宗主住处,却又被仆人当头拦下,又是一句话重复没完:“尊客不得擅自离开客房,此乃宗中规定,请尊客不要难为在下。”这下卫子岭彻底无语了。其实他如果真要离开这里,别说只一个仆人,就是来他十个八个宗中修为高的弟子,也未必拦得下他,但卫子岭是来缥缈宗谈判的,可并非来打架的,他又怎能跟果真跟一个仆人动手呢?再说,人家缥缈宗的弟子还曾救他与武青绫于古森林兽潮地围困之中,从哪方面讲卫子岭都不得不对缥缈宗之人以礼相待呀!

    正在卫子岭左右为难之际,一声爆逗子般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大个子,小石头又找你来玩了!”

    卫子岭听到后,精神为之一振,心想:只要自己将身份和来意讲与小石头听,以小石头热心肠的性格,其一定会带自己去见其宗主的。

    “是小石头呀!快进来!”卫子岭不禁献起了殷勤。

    “哟,这么客气,受宠若惊呀!”小石头边嘻嘻笑着,边快步走了进来。

    “小石头,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一事相求!”卫子岭开门见山说道。

    小石头那神神叨叨的表情再次显现出来:“我说呢,怪不得对人家突然客气起来,原来是有事相求呀!说吧!”

    于是卫子岭便向小石头表明了要见其宗主的意图,没想到小石听后突然自长凳上跳了起来:“什么,要见我们宗主?我的乖乖,你以为你是谁呀!别说我们宗主正在忙着准备迎接紫阳宗的新任宗主,就是放在平日里,也不是哪个宗中之客想见就能见的。”

    “你说什么,贵宗主正在准备迎接谁?”卫子岭不禁吃惊般问道。

    “紫阳宗新任宗主----卫子岭,没听说过吧,这可是位英雄人物,以不到弱冠之年,竟然身领一宗之主,真是英雄出少年……”爆豆子般的声音又没完没了了。

    小石头终于说累了,抄起桌上的茶壶便咕咚咕咚牛饮起来,卫武两人一句话不说,只笑呵呵地看着这个可爱的少年。待小石头喝饱之后,卫子岭才略带微笑地说道:“我就是卫子岭!”

    “哈哈哈”没想到小石头听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而且还一边笑一边指着卫子岭说着,“你是不是想见我们宗主想疯了,竟然敢冒充新任的紫阳宗宗主,这也太可笑了,你以为我会信吗?哈哈哈……”

    一时间,卫子岭再次无语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看来想要见到缥缈宗宗主得有些麻烦了。”卫子岭与武青绫对望了一眼,心中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得已交手

    接下来卫子岭与武青绫想尽了办法,用尽了心思,欲使小石头相信两人所说的话,但固执的小石头偏就不信,说到最后竟发起怒来:“我说你们怎能这样,要不是全宗上下都在为迎接紫阳宗新任宗主一事忙碌,我才懒得理你们呢!”

    卫子岭和武青绫终是放弃了说服小石头,两人也都依次抱起茶壶牛饮了一通,这才坐了下来,眉头紧皱,一句话也不说地喘气粗气来。

    “哎,我说你们……”小石头想再说什么,却瞥见两人都噘着嘴,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这才发觉两人似乎真得生气了,于是才把要说的话又收了回去。小石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丢下一句:“好了,明天再找你们来玩。”说完也是闷闷不乐地离开了。

    旬日光景一闪而过,也许是小石头也被宗门分派了任伤,或许也可能是小石头觉得卫武两人无趣,自从那日走后就再也没有来找过两人。但这旬日间,武青绫还好些,卫子岭却是度日如年,别说见飘渺宗之宗主,就是见一见飘渺宗的普通弟子都不能够,因为几日来除了仆人定时给他们送来饭菜之外,再无一人来此。卫子岭也曾无数次的要只身离开客户,但无疑都被仆人挡住,而且永远是重复着那句话“尊客不得擅自离开客房,此乃宗中规定,请尊客不要难为在下。”有好几次卫子岭都要忍不住动起手来,但却又强行忍下了,原因无他,一旦动起来手来,势必会让给接下来的联盟谈判带来麻烦。

    又是四五日过去了,卫子岭与武青绫来飘渺宗已经足足半个月了,而且据卫子岭估计,就算再等上半个月、一个月,甚至一年半载恐怕也不会有人会想起自己与武青绫二人,因为根据小石头的说词可以想象得到,飘渺宗全宗上下都在为迎接自己而忙碌着,然自己却又被遗忘在这里无人问津,此岂不是典型的南辕北辙乎?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卫子岭在仆人熟睡之际偷偷潜出了客房。在飘渺宗的山门中,只见一个暗影犹如鬼魅一般倏忽闪过,只眨眼之间,便消失在暗夜当中,无声无息、无踪无迹了。

    然,飘渺宗实在是太大了,几乎占了小半个飘渺峰,即使以卫子岭此刻超级变态的修为,再加上施展《火云剑》中的轻身招式,其速度可谓已经在同级别中毫无对手了,可半个时辰过后仍是未能找到宗主的居所。

    其实,卫子岭半个时辰劳而无获却绝非简简单单的因飘渺宗宗门太大。宗门占地大只是其中一个方面,却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则是因卫子岭对宗门的建筑布局太过于陌生,再加上黑夜中视线受阻所致。如若是在白天,以卫子岭的修为和速度半个时辰怎么也能轻松在整个宗门打个来回,只是卫子岭心急之下犹不自知罢了。

    不过,虽然卫子岭艺高胆大,然却也不能在一个位列四大宗门之一的宗门中太过于肆无忌惮,时间一长,即使以卫子岭的修为怕是也不能保证不被人发现,毕竟紫阳宗和雪宗之中可是都有剑罡级的高手坐镇的,这飘渺宗实力恐也不俗,又岂能没有剑罡级的高手?当然,就算遇上剑罡级的高手,以卫子岭双色剑脉的资质,就算不能胜之,自保却也无任何问题,但问题是其此行的目的是来结盟的,并不是来打架的,一旦被人发现怕是就解释不清了。

    然则,也许今日黄历中不利出行,也许是卫子岭倒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待卫子岭欲收身回客房之际,于暗夜中突然亮起了一个火把,在火把光亮地映射下,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子冷冷地注视着自己,一时间,卫子岭慌了神。

    “尊下深夜不在客房休息,怎么有心思在我宗门闲逛起来?”中年男子一开口便是冷嘲热讽、不留情面。

    但卫子岭听后心下却稍稍安定了下来,因为他已从对方的声音中听出,对面之人正是小石头的大师兄,他曾于在古森林遇兽潮蒙其师弟们相救时见过。“既然是熟人,总该能解释得过去。”卫子岭在心中如此想着道:“原来是兄台,在下就是那夜你们在古森林中所救之人……”

    “我知道!那又怎样,难道仆人没跟你讲过我飘渺宗的待客之道吗?”没想到卫子岭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其生生打断。

    “请兄台听我解释……”卫子岭强忍着心中的愤懑欲出言解释,但却又被对方打断:“不用,既然尊下敢于深夜中独闯我飘渺宗,就让卓某人领教一下尊下的高招吧!”说话间其背中长剑锵然出鞘,龙吟之声顿时划破夜空,细观其剑,剑身中九条剑脉璀璨耀眼,剑尖处近乎三寸长的剑气一边上下吞吐、一边嗤嗤作响。

    “原来是剑气级中期的修为,看来得益于兽丹的独特优势,这飘渺宗的弟子在修为上确实是稍稍高于紫阳宗和雪宗。”卫子岭不禁在心中暗暗想道。

    “非要动手不可吗?”卫子岭实属不愿与其交手,因一但交起手来,怕就更加难以解释清楚了。

    “废话少说!”不待卫子岭出剑,这位姓卓的大师兄已经出招。只见其扔掉左手中的火把,右手长剑在其身前优美地画了一个弧形,暗夜中一道璀璨耀眼的蓝色剑光直奔卫子岭面门而去。

    卫子岭丝毫不敢托大,古剑未及出鞘,身形首先倒转而起,险之又险的避过了对方的那道剑光。然,还未等卫子岭稳住身形,又是一道蓝色剑光自下而上朝着卫子岭双脚斩去。由于对方的出招变招速度太过于诡异,及至卫子岭发觉对方自下而上斩过来的一剑时,已然晚矣,眼看着那道蓝光已经划过卫子岭双脚,如若不出意思,卫子岭这双脚必定是被斩掉无疑。不得已之际,卫子岭当然是将“火云变幻”一式急速施展出来,《火云剑》每一式都是七招,“火云变幻”一式当然也不例外,此时于慌乱之中卫子岭全力将这一式的七招连续施展出来,其身形真如风吹落叶、羽飞九天,倏忽轻盈洒脱、飘忽不定,倏忽隐匿身形、无影无踪。虽然那位姓卓的大师兄在出招上未有半分松懈,但依旧是被卫子岭弄得前后不顾、狼狈不堪。

    几个回合的交手下来,卓姓大师兄不禁停下了出招,以看一个怪物的表情仔细打量起卫子岭来,心中作何之想却不得而知。而卫子岭也借此机会急忙调息自己的内息,慢慢稳定着由于急速出招而带来的不适。两人就这样又无声无息地对峙起来。

    卫子岭本以为对方定是忌惮自己的修为,也许会收手听自己解释原因,刚欲开口之际,对方那龙吟般的剑鸣声又响了起来,长剑抖动之际,一道蓝色剑光又以极快的速度冲着卫子岭左胸直奔而去。卫子岭的心头不由得一紧,心道:“看来不露出点真本事,此事还真无法善了了。”既然有了此种想法,卫子岭当然也就顾不上会不会使误会加深一事了,其再次施展“火云变幻”躲过对方的那道剑光之后,口中轻啸一声,古剑剑身之上光芒陡然大作,十八条剑脉之芒在暗夜中分外醒目,立刻便令卓姓大师兄的剑芒逊色了下去。这还不止,在古剑剑尖处那隐隐约约吞吐的剑芒,再次亮起,乍看上去,竟如同蟒蛇所吐之猩红的信子,让人观之毛骨悚然。其实,卫子岭本没有达到剑气级,其赤色古剑剑尖处所吞吐得也不是真正的剑芒,只是一种若有若无的形态罢了。

    “什么?十八条剑脉?而且竟然仅以剑脉级后期的修为,就可以发出只有剑气级剑士才会发出的剑芒?此人要么是怪物,要么就是一个欺世盗名之徒,在故弄玄虚!”卓姓大师兄虽然这样想着,但心里还是不禁有些凌乱起来。

    “怎么?还要再与在下交手吗?”亮出修为的卫子岭略带怒色般问道。

    “哈哈哈……”没想到卫子岭的一句威胁这言,竟然让这位卓姓大师兄立马认定卫子岭是在虚张声势,而在其心里,更是认定卫子岭绝对是后者。因而,说话间卓姓大师兄仰天长啸,全身真气疯狂运转之际,其全身的衣衫轰然破碎,暗夜下,略略发着紫铜色光芒的身体竟略有一丝恐怖之色。紧接着,卓姓大师兄口中振振有词,手中长剑倏忽上举,没等卫子岭看清其接下来要干什么,便有一股冲天的剑意瞬间弥漫在昆仑山的夜空之中,卫子岭不禁下意识回剑掩面以挡下这股剑意之威压。

    “这是什么功法,怎会如此与众不同?”卫子岭不禁在心中暗想。当然,卫子岭一边如此想着,一边亦是暗暗运转体内真气,准备随时接下对方即将要施展出的大招。

    突然,卓姓大师兄一直微闭的双眼陡然睁开,手中长剑毫无花俏般平白无奇地对准卫子岭的眉心处直刺过来。

    要说这如此平平淡淡的一剑,别说以卫子岭不俗的修为,就是一位普通的剑士也能轻松接下,而怪就怪在此处,在卓姓大师兄长剑刺来之际,卫子岭竟愣是无力举起手中长剑,亦无法闪开身体,体内之真气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地慢慢停下了运转,整个人变成了一幅任人宰割的状态。

    卓姓大师兄所刺之剑虽然平平无奇,但毕竟是一位剑气级中期的高手刺出的一剑,其速度怎么说也不会慢到哪里去,只眨眼的时间,其长剑的剑尖便已刺破卫子岭眉心处的皮肤,卫子岭已经感受到了对方剑身的丝丝凉意。也就是说,卫子岭的脑袋于瞬间过后,便会毫无疑问地被对卓姓大师兄的长剑刺穿。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叔侄相认

    大卫国国民向来信奉吉人自有天向,亦是卫子岭命不该绝,恰在此时,在暗夜中不知从何处射来一团物事,“当啷”一声,荡开了卓姓大师兄的长剑,继而又一声脆响摔在了青石铺就的地面上。

    “不群!你要干什么?”随之一声断喝响起,两人身边突然出现一位留有胡须的中年汉子。紧接着其左右两边便依次亮起了几盏风灯,在摇曳的灯光掩映下,那位留有胡须的中年汉子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当一张古铜色的、已经沟壑交错的脸堂完全出现在卫子岭眼前之后,卫子岭不禁惊呆在了原地。

    这中年汉子的容貌与其已故生父卫冉竟有着**分的相似,如若不是其父卫冉生前从来不留有胡须,卫子岭怕是就要认定来人就是自己的父亲了。然而,即便是这样也足以让卫子岭吃惊不已了。虽说天下之人也多有相似者,但能如同眼前之人与其父亲这般相似的,不是父子就是兄弟,绝不会有第二种情况。

    “你”卫子岭愣怔之余有些激动地欲开口询问,然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从哪里问起。

    “这位小兄弟,你无大碍吧?”中年汉子一边缓步走过去拾起一块由精铁打磨的袖箭,一边出语问道。

    看来刚才荡开卓不群那一剑的物事就是这由精铁打磨的袖箭了,然,当卫子岭看清这支袖箭的形状之后,全身不由得一震,整个人都彻底不受控制般颤抖起来,就连从不离身的赤色古剑也全然不顾地掉在了地上。原因无他,那支袖箭与其父卫冉生前所用几乎完全一样,要知道,这种袖箭可是卫冉亲手打造的,不论是其形状,还是其质感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父亲……”卫子岭不禁在口中喃喃喊道。

    “小兄弟,你说什么?你伤得不重吧?”中年汉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卫子岭一眼,不是其故行高姿态之举,而是其知道,刚刚自己出手之际卓不群那一剑绝然不会对卫子岭造成太大的伤害。而此时见卫子岭竟然全身颤抖起来,中年汉子才略带疑惑地将目光投向了卫子岭。

    一张与中年汉子有些七八分相似的,略带沧桑又不失俊朗的脸庞渐渐地显现在了中年汉子的视线当中,中年汉子不禁也被眼前之人惊呆了。

    两人的目光就是如此这般,慢慢的从接触到交织、从交织到紧紧地拧在一起,自此再也分不开了。

    足足有一刻种的对视过后,早就在中年汉子眼眶中打转的泪珠终是顺着脸颊滚落而下,一个颤抖沙哑的声音激动不已地吐出了几个字:“你是岭儿?”

    卫子岭就算再笨,到此时也应当猜到,此人定是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只是不知这辈分该从何论起罢了。

    “你是……”卫子岭开口之际,双眼也开始湿润了。

    中年汉子顾不上抹掉挂满胡茬的泪珠,张开双臂,如同一位长者要抱起自己的儿孙一般,对着卫子岭快步走来,一边走一边激动不已:“岭儿,我是你的叔叔呀!你忘了吗?你刚满月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叔叔……”卫子岭不由自主的与中年汉子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如非与其有着血缘关系,与一个大男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卫子岭是万万做不到的,由此证明,中年汉子是卫子岭叔叔的身份绝对不假。

    事实也正是如此,中年汉子名为卫骞,是卫冉一奶同胞的亲兄弟,也正如卫骞所讲,在卫子岭满月之时他还抱过襁褓中的小侄儿,只是对于刚刚满月的卫子岭而言,却哪里能记得住呀!

    一阵感慨唏嘘之后,叔侄两人终是分开,卫子岭在来飘渺宗之前,虽然曾怀疑过飘渺宗很可能与父亲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从未想过宗中还有自己的叔叔。从父亲葬礼之时,那四个短衫神秘人的出手相助,到兵器店周老的连番相助,卫子岭都曾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却从来没有想过事情的真正之原因竟是这般。当然,卫子岭欣喜之余心中还有许多的问题,要从其叔叔口中得到答案。其一双充满疑惑和渴望的眼睛紧紧盯着卫骞。

    卫骞也从卫子岭的目光中看出了其对自己有话要说,他又怎么可能无话对自己这个苦命的侄儿说呢?只是此时此地当然不是说话之所在。只见卫骞向卫子岭重重点点头,并投以一个肯定的目光,说道:“岭儿别急,等下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再来叙旧,我先把这小子打发了。”说话间自卫骞双目中射出了一道冷冷的目光,射向了始终站在一旁闷声怒视的卓不群,也是就小石头的大师兄。

    “卓不群!你自己说,今日之举该当何罪?”卫骞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如若不是宗规极严,严禁同门互相残杀,其恨不能即刻上前,挥剑斩了这个要害其侄儿性命之徒。

    “师叔,此人于深夜闯我宗门,被我当场拿下,别说,别说我没有伤着他,就算是取他性命也是身为宗门弟子的职责所在,却不知师叔所说的该当何罪,从,从何说起!”卓不群的巧言辩解虽说也能自圆其说,但说起话来心中还是没了底气。

    “狡辩!难道你没有听到,他就是我的侄儿,新任的紫阳宗宗主吗?”卫骞的声音越发的大了起来。

    “可是刚才交手之时他并未言明自己的身份呀?古话讲,不知者不怪吗!”卓不群继续辩解道。

    “你”卫骞虽然与其兄卫冉是一奶同胞,但性格上还是相差甚远,卫冉是沉稳大度,干练豁达,而卫骞则是嫉恶如仇、急躁火爆。在卓不群的争辩之下,一时间竟被气得无言以对了。其兀自地喘了几个粗气后又高声道:“好,今日先将你的罪行记下,容我禀明师尊之后,再行定断!”说完也不管众人做何反应,自顾自地拉起卫子岭便走。

    此时天色已初见曙光,有两道身形飞速地在飘渺宗宗门中如影随形般穿梭着。

    “叔叔!咱们这是要去哪?”卫子岭一边紧跟卫骞一边出语问道。

    “别说话,到了就知道了。”卫骞连头也未回的甩出一句,脚下的步伐还越发的快了起来。卫子岭虽然在心中惦记着在客房中等待的武青绫,但此刻却顾不上这些了,也立刻暗运真气,展开身形跟了上去。

    大约两刻钟过后,叔侄两人便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处看起来颇似地下暗室的地方。借着东方初上的曙光,周围的建筑布局及景色风光都尽收眼底。此处虽然乍看上去与飘渺宗的其它地方没有什么不同,但卫子岭总觉得此地处处透着神秘,他不由自主地问道:“这是……”

    “进去便知!”又是简单的四字回答过后卫骞突然暗运劲力于双掌之上,随之将双掌抵在一处凸起的岩石处,而后其轻喝一声,用力转动起那块凸起的岩石,岩石便跟随其手掌缓缓转动起来。待岩石转动半周之后,突然传出一声似乎是触动机关消息时的“咔嗒”声,紧接着便传出了一阵厚重的隆隆声,一扇石门便在两人面前缓缓打开了。

    卫子岭不禁在心中暗道:“此处果然是一间密室!”思忖之余,卫子岭突然感到有一股浓厚的药香如一堵墙般对着自己的身体猛然袭来,卫子岭不禁下意识般轻咳了几声。轻咳过后,其偷偷瞥过目光看了叔叔卫骞一眼,却发现卫骞面色如常,并未有任何不适之反应,卫子岭不禁又在心中思忖道:“看来此处定是叔叔常来之所,对这种药香扑面之感早已习以为常了。”

    “岭儿,进来啦!”一声轻喊将愣怔中的卫子岭打断,卫子岭连忙应了一声,便朝石内走去。

    进得石门内发现这间密室竟然是由一个天然的山洞改建而成,山洞通道不算宽阔,仅能容得下一人低身通过,然就是如此狭窄的通道两旁却堆满了各色药材、药渣。相信无论是谁来到这里都会产生一个想法:此处定是住着一位常年卧床的重病之人。

    山洞通道不长,仅两丈有余,来到通道尽头便豁然开阔起来,一个足两间房子大小的天然洞穴便显现出来,洞穴内只一桌一案、一床一椅,别无他物,但奇怪的是竟有几束晨光不知从哪里射了进来,顿时令这洞穴中颇为明亮起来,只是在那几束光线的映衬下,这屋中所弥漫的药材气息频频闪过,越发显得药材气息更为浓烈了。

    “这位是……”卫子岭突然发现在洞穴中的石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只是那人动不动,又瘦如枯槁,被一薄若轻纱般的蚕丝被说遮盖全身,如不仔细看真还不易发觉罢了。

    “去看看吧!”张骞说完便掩其面、背转其身,微微仰着头顺光光线向斜上方看去,一句语也不说了。

    卫子岭恍惚之际,似乎听到叔叔张骞在转身之际不由自主地叹息一声,只是声音太小,他又没太在意。

    虽然卫子岭心中之疑问越来越重,但既然叔叔卫骞让其近前看之,他也只好先看一眼床上之人再行相询了。可是,当卫子岭的视线慢慢移至床上之人的面容时,自其内心深处突然轰得一下炸了一个响雷,其整个人瞬间懵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卫冉的真实身份

    因为他看到了一张曾无数次出现在其梦中,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那虽然沟壑交错但不失英挺之面、那虽然安静祥和却不怒自威之容、那黝黑中略略泛红的皮肤、那曾经目光如炬如今却紧闭不睁的双眸……

    泪水早已无声无息地淌满卫子岭双颊,然卫子岭竟如同百年老松一般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任由热泪洗面、任由内心中的真情宣泄。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子岭终是普通一声跪倒在床前,一声撕心裂肺般哭喊在心中歇斯底里般喊了出来:“爹”

    站在一旁的卫骞听到卫子岭这声喊叫,直觉得整个天地都跟着旋转起来,两行清泪亦然无声地顺着面颊滑落下来,强忍着喉中的哽咽抱头蹲了下去。

    在此洞穴之中卧床不起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大卫国的上将军,卫骞的同胞兄长,卫子岭的生身之父----卫冉。可是问题来了,卫冉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突然出现在飘渺宗的密室当中?卫冉跟飘渺宗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一连串的问题,也恰是卫子岭心中所想,只是卫子岭此刻已然进入到异常悲痛之中不能自拔而已。

    终于,卫骞强忍心中伤痛起身走过来将卫子岭搀扶起来,两人于石案前后双双对坐。

    “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子岭突兀一句,其煞白的面色中毫无表情。

    “岭儿,别急,待叔叔从头慢慢讲起。”于是一个关于卫冉真实身份的故事便自卫骞口中娓娓道了出来。

    原来,卫冉的真实身份竟是飘渺宗的核心弟子,其二十多年前开始离开宗门,去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那就是为宗门寻找“乾坤玉”。原因如百里云所讲述的大同小异,自四大宗门战败以来,飘渺宗的历任宗主都将能够再次寻到“乾坤玉”为己任,几乎每一任宗主都会派出宗中核心弟子到江湖中去秘密寻找“乾坤玉”,到卫冉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了,当然前二代寻玉的最终结果当然都是以失败而告终。直到第三代,卫冉无论是其修为、资质,还是其智慧、品行,都是新一代弟子中出类拔萃、数一数二之人选,于是长老们一番计议之后就敲定了卫冉来作为执行寻找“乾坤玉”任务之人。

    当时的卫冉正值青春年少、意气风发之年,离开飘渺宗宗门之后,一刻也不敢停歇,可谓是为寻“乾坤玉”使出了浑身解数,但却久久无果。一番风风火火的寻玉经历也使得卫冉惭惭沉稳下来,终于认识到,想要寻得“乾坤玉”,绝非是一朝一夕的事,不然,飘渺宗也不会为寻一玉而历时三代了。

    便在这时,其听闻大卫国王族欲招录新军,自幼便对行军打仗有着浓厚兴趣的卫冉,便萌生了一边参军体验生活,一边在暗中查找“乾坤玉”的下落的想法,而且此想法一经产生便始山洪暴发、洪水泛滥一般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卫冉便开始了其传奇般的军旅生活。

    自参军伊始,卫冉便以勇猛、果敢,修为深厚而名扬在大卫国所有将士之中,再加上几次以摧枯拉朽之势斩敌军以马下之赫赫威名,卫冉很快便成了当时大卫国的焦点人物。此种结果对于卫冉本身而言,可谓是过足了行军打仗的瘾,但对于其所执行的宗门任务而言,却是大大的不利起来,但卫冉却已是当局者迷了。

    终于,卫冉以剑脉级的修为成为了响当当的大卫国的第一高手,被卫王亲自召见后封为了大卫国的上将军。直到此时卫冉才想起所背负的宗门任务来,在处理完军国大事的闲暇之余不禁开始着手调查起来。

    也许是卫冉的机缘巧合,也许是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定,卫冉竟在自己的封地雍城果真将“乾坤玉”找到了,当时的卫冉真可以称得上是意气风发、喜不自胜。

    然,正当其准备将所得之“乾坤玉”带回宗门之际,上天却又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的儿子卫子岭竟然被查出是百年不遇之“绝脉之体”。身为飘渺宗的核心弟子,当然对“乾坤玉”之功效有所耳闻,欲改变儿子的“绝脉之体”,除了用“乾坤玉”一试,怕是世上再无他法了。卫冉绝对不能接受儿子卫子岭“绝脉之体”这一事实,因而,一时间,卫冉陷入了两难之境:将“乾坤玉”如实交给宗门吧,卫子岭的“绝脉之体”终身便永无改变之可能;不将“乾坤玉”交给宗门吧,向来品行如一的卫冉却又做不到。

    几日的纠结之后,卫冉终于拿定了最后主意,那就是一方面先不将自己已经找到“乾坤玉”一事告之给宗门,只向宗门言之,“乾坤玉”已经有了下落,正在奋力寻找之时;另一方面,偷偷将“乾坤玉”和儿子卫子岭一并交给自己的生死至交百里云,企盼其能够窥测出“乾坤玉”能够助修炼之人吸收天地元气之秘密,而借天地元气试图打通卫子岭全身堵塞之经脉。看来,在卫冉的内心深处最终还是对自己儿子的私心,打败了对宗门的忠心。

    只没想到的是,卫冉自己却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当中,最终竟险些丧了性命。

    “父亲的做法你又怎会得知?父亲又为何会死而复生?”卫子岭的面容仍旧无任何表情,双目一直冷冷地注视着讲话的卫骞,好像要把卫骞看穿、看透一般。

    “岭儿,别急,我还没有说完。”卫骞咽了口唾沫,轻了轻嗓子,又开始讲了下去。

    将卫子岭送往紫阳山回来之后,卫冉很是提心吊胆地担惊受怕了一阵子,但好在一切还算顺利,一来宗门这边虽然接连催促他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尽快得到“乾坤玉”,但毕竟还没有对他产生怀疑;二来,他自己也将卫国上将军当得如鱼得水、好不自在。因而卫冉也就慢慢放下心来。倏忽一个整十年过去了,宗门这边等了如此之久之后终是开始对卫冉产生了怀疑,不禁连连传书令卫冉回宗门亲口解释。卫冉当然是不能回去了,每每接到宗门传书都以“事情有变,暂不能脱身”为由回绝宗门。同时,自己得到“乾坤玉”一事好像也被其他几个势力得知,那些势力已经开始在暗下里蠢蠢欲动了。然,卫冉早已在心中暗暗决定,在没有得到儿子卫子岭打通全身经脉这一消息之前,他无论如何也要想尽办法与宗门周旋,与那些隐藏在幕后的势力周旋。

    终于,卫冉在云山峡谷遭遇了敌军的埋伏,自身领大卫国上将军一职以来第一次吃了败仗,还是全军覆没之败仗。军败之后一系列的麻烦接踵而来,卫冉似乎已经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按理说他只要回到宗门,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但他不能,因为他还有没得到儿子打通全身经脉这一消息。其实当时的卫冉并不是认为“乾坤玉”一定能帮卫子岭打通全身堵塞的经脉,只是出了此举别无他法,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最后,事情终是发展到任谁也无法控制的局面,卫冉被大卫国王上定了死罪,全府上下全都被查封。其实卫冉心里非常的明白,这些都是表面现象,真正的原因,是那些势力要借此而从其手中得到“乾坤玉”。果不其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自己的两处府邸中无一例外地都被人给掘地三尺般翻了个遍。

    如若仅仅如此,卫冉倒还不会太放在心上,因为凭借他的身手,想要脱身随时都可以办到,他起初的想法只是暂借大卫国的天牢来躲避一下各方势力给其带来的威压。直到自己的忘年好友周通,也就是兵器店的那个“周老”,受宗门之托找到他时,他才彻底地放弃了继续熬下去的想法,最终毅然做出决定,以死来逃避这纷繁交错的矛盾纠葛。

    当时飘渺宗的长老们在久等消息无果后,都一致认为卫冉肯定是要背叛宗门,私吞“乾坤玉”,只有飘渺宗的宗主、卫冉的授业恩师不置可否。于是宗门派出了长老周通去亲自找卫冉谈判,劝其赶快归宗,交“乾坤玉”交给宗门,否则宗门将视其为叛宗离宗,一旦此罪名落实,那飘渺宗就会倾全宗之力将卫冉擒回宗门,那么,最终等待卫冉的则是宗门中最为严厉的惩罚。

    当周通将这个消息告之其兄卫冉之后,卫冉绝望了。他不是因为自己会受到宗门最严厉的惩罚而绝望,而是为终是不能完成宗门交给自己的任务,自己无颜再回宗门而绝望。哪怕再给其两年时间,待卫子岭满二十岁之时如若还不能借“乾坤玉”打通全身堵塞的经脉,怕是卫子岭也不可能继续活下去了,因为传言凡绝脉之体还从未有活过二十岁的。如此也就断了卫冉借“乾坤玉”助卫子岭打通经脉的念头,到那时,卫冉一定会亲自带着“乾坤玉”赶回宗门,而后向师尊禀明一切,即使被宗门赠死他也无怨无悔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详情

    可是事情偏偏发展到了如此地步,一切的解释怕是都已无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乾坤玉”的消息从此断绝,那样的话所有的问题就都烟消云散了。然,要想令“乾坤玉”的消息断绝,也只有一个法,那就是卫冉自己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于是,卫冉急书一封遗书交给自己的忘年好友周通带回宗门,交给师尊,他自己则是选择了挥剑横刎、血洒朝堂了。

    “父亲的遗书?”卫子岭冰冷的面容突然闪现一丝潮红,急切般问道。

    卫骞没有再说话,其小心翼翼地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布包,待慢慢将布包打开之后,一方两两对折并隐约透着红字的羊皮纸出现在眼前。当这方羊皮纸被卫骞用颤抖般的双手捧着送到卫子岭身前之时,卫子岭的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过脸庞。

    即使卫子岭极力控制着自己激动不已的情绪,但双手仍是不听使唤般抖作一团,光是将这方羊皮纸打开就用了平日里好几倍的时间。及至那一个个蝇头小楷跃入其眼帘这际,卫子岭的泪眼早已朦胧地一片模糊了。其用力狠狠地用衣袖抹了一把泪眼,殷红的蝇头小楷才逐渐地清晰起来。卫子岭生怕漏掉哪个字似的一字一顿地读了下去。

    “尊师敬受!不肖弟子卫冉望西南拜上:冉自受命以来,无不谨记师尊之谆谆教诲,日夜盼之能早日携玉归宗,重回尊师座前尽心侍奉。然,世事难料……”

    卫子岭一边逐字读着父亲的遗书,一边哽咽不止,其间不知用衣袖擦了多少次泪水,及至一封遗书读完,已是两袖涔涔了。

    父亲的遗书与其叔叔卫骞所讲完全一致,容不得卫子岭再生丝毫疑心,遗书中唯独未提及的便是卫子岭藏身紫阳山一事,只道“乾坤玉”在自己儿子卫子岭身上,请师尊放儿子一条生路。然,越是这般,卫子岭越是心痛不已。父亲之所以会落到今日之地步都是因为自己的绝脉之体所造成的,如若不然,何能如此呀!

    终于,卫子岭放声痛哭起来,其声呜咽、其情悲悯,哪里像个已经是剑脉级后期修为,又逆天般锻造出十八条剑脉的高手,又哪里像个大宗门之宗主,活脱脱一个失去父亲了的可怜孩子。

    “可是,父亲怎会又活了下来?”经过一阵发泄,卫子岭的情绪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不禁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

    卫骞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又接着讲了下去。

    那日当卫冉将遗书交给周通之后,紧紧握住其手,闪动着泪光的双眸中满是祈求之色,然却久久都未开口。

    “好兄弟,你是想将岭儿托付给我?”周通与卫冉虽为宗门中的隔代弟子,但却结下了忘年之交,卫冉此刻心中作何之想,他这个忘年好友又岂能不知!

    卫冉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而后便毅然转身离开了,无论周通如何呼喊,卫冉都再也没有回过头来。周通已经意识到了卫冉必是决意赴死,然仅凭自己又断不能阻止,于是唤来宗门中专门为其准备的灵兽闪电雕,带着卫冉遗书风驰电掣般赶回了宗门,并向他们共同的老师,也是当今飘渺宗之宗主,商榷禀明了一切。

    当商榷看到这封遗书之后,不禁一掌将其座前玉案拍得粉碎,口中喃喃自语道:“糊涂呀!为何不带着‘乾坤玉’和那绝脉小子一同回到宗门来?难道为师为了个‘乾坤玉’,就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徒孙活不下去?”

    “宗主,卫冉他已决意赴死,求宗主救他!”周通完全把救下卫冉的希望寄托在商榷身上,因为在其心中,他们的宗主是无所不能的神一般存在。

    “闪电雕何在!”商榷当即一声厉喝。

    只听周通打一个响亮的口哨,即刻便听到一声响亮的雕鸣自屋外传来。商榷不由分说,身形一闪便来到雕身之上,又是一声响亮的雕鸣,一人一雕便无影无踪了。

    然而,即使闪电雕只用了半日的时间便自古森林中的飘渺峰飞至了大卫国都城濮阳,但商榷还是晚了一步,待其赶到之时,卫冉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自大卫国的朝堂之中被抬了出来。商榷极力控制着内心的伤痛,待抬尸人将卫冉的尸首放在停尸间离开后,才来到爱徒的尸体前,欲最后看一眼爱徒遗容。

    可就在商榷刚刚将手搭在卫冉身体之上时,卫冉的身体竟微微地动了一下,商榷二话没说,立刻暗运真气对着卫冉的胸口,将真气缓缓送进了其体内。或许是商榷修为深厚,也或许是卫冉命不该绝,在商榷那至纯至厚般真气的滋养下,卫冉终是再次有了呼吸。于是,卫冉便被其师尊商榷带回了飘渺宗。

    而直到此时,作为卫冉兄弟的卫骞才得知兄长被害一事。本来卫骞要立刻下山去寻找自己那苦命的侄儿,但其师尊商榷却要其日夜照看着昏迷不醒的卫冉,恐卫冉再受宗门中那些好事长老们的迫害。而寻找卫子岭一事,自然还是交给了周通。周通在卫子岭第一次到访濮阳兵器店时,就已经确定了卫子岭的真实身份,并即刻向宗门飞鸽传书进行报告。其得到的命令则是“暂勿言明、暗中保护”,这才有了周通故意相赠赤色古剑之举,也才有了之后的连番相助之举。

    “父亲的‘尸体’不见了,难道就未被别人发现?”卫子岭心思缜密,又怎会漏过如此明显的破绽呢?

    “呵呵呵,当师尊他老人家回到宗门后,我也曾问过同样的问题,你猜师尊是如何回答的?”卫骞见卫子岭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初,整个人也变得轻松起来,不由得跟卫子岭卖起了关子。

    卫子岭显然是想不到商榷会如何做,面带疑色般摇了摇头。

    只听卫骞再次爽朗一笑说道:“师尊竟把大卫国专门为宗士功臣所建的具有冷冻功效的停尸间一把火给烧了,所有的尸体都被烧得面目全非。”

    卫子岭听后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了此中的关节,其不禁喃喃自语道:“怪不得为父亲举行‘国葬’之时,我要打开棺椁一睹父亲遗容,平叔叔要以勿惊死者安息为由,不让开棺呢!”

    “岭儿,你说什么?”卫骞没有听清卫子岭所言之话,出声问道。

    “啊,没什么,叔叔,父亲既然已被师公救回,可为什么至今仍旧昏迷?”卫子岭仔细打量着躺在床上,形如枯槁却神态安然的父亲问道。

    “唉……”卫骞长长一声叹息后接着说道,“师尊救下兄长时,兄长仅剩下一口气了,若不是兄长拥有着剑气级中期的修为,怕是那最后一口气也……”说起卫冉的伤势,卫骞不禁又面露难色,眉头紧皱起来。

    “什么,父亲拥有着剑气级中期的修为?父亲不是以剑脉级的修为位列大卫国第一高手吗?”对于父亲的修为卫子岭可谓知之甚深,儿时的他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曾为父亲的修为而自豪无比。

    “傻侄儿,那是兄长刚刚离开宗门时的修为,你都二十岁了,近二十年间兄长的修为难道会停滞不前吗?”卫骞说完又叹了口气,愁容满面般说道,“只是师尊他想尽了任何办法,欲救醒兄长,其结果都是效果甚微,最终师尊也不得不放弃对兄长的医治,任其慢慢自我康复了。”

    “什么,连师公他老人家都没有办法?那父亲岂不……”卫子岭不敢说下去了。

    “唉……”卫骞再次叹气后便没有下言。

    叔侄两人再次双双陷入了沉默。

    足足半个时辰过后,卫子岭仍然抱着一丝幻想问道:“难道就真得再无办法,将父亲救醒吗?”

    “除非……算了,那种东西我们不可能弄到。”卫骞把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

    “除非什么?叔叔你倒是告诉我呀!”卫子岭心中的急切心情,任谁都能体会得到。

    卫骞见自己的侄儿如此表情,心知不将那种东西说出来,怕是其也不会轻易放弃,终是深深吸了口气淡淡说道:“师尊说,除非能够猎取到古森林中那只兽王的内丹。”

    “兽王的内丹?为何猎取不到?难道飘渺宗的人手不够吗?如果需要,我可以把紫阳宗的弟子全部调来,甚至雪宗之人我也可全数请来帮忙。”卫子岭说得非常认真。

    谁知,卫骞听了只是苦笑着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叔叔!你到是说话呀!”卫子岭更加急切起来。

    “我说什么呀,你以为人多就可以去猎杀兽王了吗?你知道兽王堪比人类什么修为的剑士吗?”一连两个反问,直问得卫子岭更加疑惑起来。

    卫子岭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紧地盯着叔叔卫骞,足有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才见卫骞颤抖着双唇,冷冷地自口中挤出两个字:“剑魂!”

    “轰!”卫子岭的脑海中立刻如响雷般哄然炸开,剑魂级,怎么可能,据其所知,迄今为止,大卫国不论是隐藏世家,亦或是宗门势力,都已经数百年未曾出现过剑魂级的剑士了。就连其老师百里云,不也才是停留在剑罡级中期而欲再提高而不能了吗?还有,父亲和叔叔的师尊和那位雪宗的老宗主,修为可谓出神入化,但恐怕也越不过剑罡级后期修为这道坎吧!

    卫子岭彻底无语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见面礼

    就在卫子岭沉默之际,一阵悠扬的钟声自宗门演武场处风一般飘了过来,卫骞侧耳倾听后安慰般说道:“岭儿,别难过了,也许你父亲吉人天向,没准哪天就自己醒转呢!此时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宗门吧!好好休息一晚之后,明日我带你去见师尊。”

    卫子岭没有说话,只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便跟着叔叔卫骞离开了密室,因为他脑海当中全都是叔叔之前说得那两句话“除非能猎杀到兽王的内丹,兽王堪比人类剑魂气级的修为。”这两句话犹如在其脑海中生根发芽了一般,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挥之不去。从洞口出来,卫子岭抬眼西望之间突然发觉远方挂在半山腰的夕阳,已经仅剩下十之一二了,在落日余晖的掩映下,整个飘渺宗的山门又开始变得黑森森一片了。

    “叔叔,我们在此处已呆了一整天了?”一阵略带一丝凉气的晚风拂过,卫子岭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你以为呢?刚刚那阵钟声就是我宗晚课的钟声。”卫骞答到。

    “晚课?”卫子岭一下子被这个词吸引住了,因为大部分宗门都是一天当中的卯时鸣钟晨练,其还从未听说过还有暮钟晚课一说呢?

    “对,晚课,我飘渺宗的弟子除了每日的晨练之外,还要多增加一项晚课,这是师尊他老人家特意规定的。”卫骞虽然说得轻松,但从其那深邃的目光中不难猜出,这些年,飘渺宗的弟子不知比其他宗门之弟子多付出了几多的辛苦,看来这飘渺宗弟子的修为略高于其他宗门,也不完全是兽丹的功效。

    离开密室之后,卫骞与卫子岭一同来到了飘渺宗的客房区,卫子岭向叔叔卫骞介绍了武青绫,在说到两人关系时,木讷的卫子岭再次语无伦次起来:“叔叔,绫妹是我的……我的,那个……就是那个……”

    “哈哈哈!”身为过来人的卫骞又怎能不明卫子岭欲言明之事,不禁一阵爽朗大笑,而后言道:“别在那给我卫家人丢脸了,这小丫头不就是我未来的侄媳妇吗?哈哈哈!”

    卫子岭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儿,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与之窘迫之态恰恰相反,武青绫则是落落大方地对着卫骞微微躬身行了个见面礼,而后款款道了句:“见过叔叔!”

    “岭儿,你瞧瞧你,还不如个姑娘家,好好好,快快免礼!”卫骞说完又是一阵爽朗地大笑。

    接下来,卫骞又与卫武二人简单地闲谈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临走之际还不忘叮嘱卫子岭,明日可不要贪睡,他要在辰时初刻准时带卫子岭去见他的师尊,飘渺宗的现任宗主----商榷。

    晚饭过后,卫子岭将日间叔叔卫骞对自己讲述的事情一一对武青绫备细说了一遍,只听得武青绫亦是感慨唏嘘不已。然侃侃而谈过后,卫子岭却突然默然不语了,其只身来到屋外,任由裹夹着丝丝凉意的冷风吹打着只着一件单衫的脊背。其间,武青绫曾多次劝其回屋以免着凉,然卫子岭自始至终都未再说一句话,无可奈何的武青绫绫只得为其披上一件外衣,独自回屋了。

    其实,不是卫子岭矫情,其也绝非故作姿态,他的内心深处无时不刻都在回荡着叔叔卫骞那句话“除非能猎杀到兽王的内丹,兽王堪比人类剑魂气级的修为”。从来对修为高低的要求不甚渴求的卫子岭,第一次在内心中生出了要不惜一切手段提高自身修为的渴望。倏忽一阵更冷的晚风吹过,被武青绫披在其双肩上的外衣如竹屑般被风卷走,卫子岭不禁一个冷颤,迷茫的内心突然间清澈了许多。“对,一定要尽快提高修为,无论是即将展开的与四大家族之战,还是去猎杀兽王,修为停滞不前,一切都是空谈!”

    及至东方发白,初晨的寒气再次漫天般袭过卫子岭全身之时,卫子岭终是收回了那深邃暗淡的目光,舒缓着因长时间没有任何表情而有些僵硬的面颊,转身朝屋内走去。

    当卫骞来到客房之时,恰逢卫子岭刚刚梳洗完毕。当房门背卫子岭打开之后,其俊朗、阳光、自信、谦和的面容,无不令卫骞眼前为之一亮,“人中之龙、少年俊才”此八字不期然浮现在卫骞的心头。“好小子,不愧是我的侄儿!”一句最为朴实却又最为真切的夸赞之词自卫骞的口中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卫子岭听到叔叔的夸赞之词,淡淡一笑:“叔叔,请即刻带我去见师公吧!”

    本欲再嘱托几句的卫骞突然发现,自己担心眼前这个侄儿见到师尊时会否局促一事,怕是多余得了,其上下快速一打量,亦非常干脆地说道:“好!”叔侄两人便一前一后,异常从容般朝飘渺宗的议事大殿走去。

    叔侄两人在路上只自顾自地走路,谁也没有再发一言,然两人看上去却是如此地自然,一丝感慨之色不显。仅一刻钟的时间,两人便来到了大殿二十一级玉阶之下。

    卫子岭抬眼打量着眼前这个比紫阳宗和雪宗都更加巍峨峻拔之殿堂,心中不知作何之想。然,还未等其刚刚抬起的左脚踏实那第一个玉阶,自大殿西侧便飞来一团蓝影,自蓝影中一股冲天的剑意,让卫子岭本能般地抽出后背之赤色古剑,真气急速运转之间,卫子岭“火龙腾云”、“天火焚云”两式接连使出,迎着那团蓝影挺身直上。

    “叮叮当当”地一阵兵器击打之声过后,卫子岭的身形稍显散乱般地自空中坠向地面,然,还未待其身形站稳,那团蓝影不知从何处又无声无息般扑向了卫子岭之外,如不是那团蓝影所散发出的冲天剑意,怕是卫子岭根本察觉不到蓝影的行踪。

    卫子岭心中虽颇感疑惑,但出招的速度却丝毫不慢,一式“火云变幻”闪过,又是一式“火龙腾云”,再次躲过了那团蓝影的攻击。身形直向天空倒飞的卫子岭一瞥之际,突然发觉叔叔卫骞不仅未显丝毫担心之色,还饶有兴致般地频频点头微笑,不禁心下顿明,这是叔叔故意找人来试自己的修为和武技来了。

    如此想着,卫子岭不禁豪气顿生,其轻喝一声,真气飞速运转开来,“火云剑”被其一式一式徐徐施展出,与那团蓝影不分彼此般地纠缠到了一起,一时间,在飘渺宗议事大殿前的二十一级玉阶上便上演了一场剑士高手的双双对决。

    随着时间的推移,卫子岭的出招收招之间越发地从容起来,原因无他,是其在心中一直担心的,那位大师兄卓不群与其对招期间所施展的,可以迷惑对手的剑意却始终没有出现。

    “难道与自己过招这位飘渺宗弟子并不会施展那古怪的剑意?”卫子岭一时的走神不禁被对方的长剑切去了自己左臂上的一角衣袖,惊愕之间,不禁立刻收敛心神,无比专心地与对方周旋起来。

    又是几个回合的出招拆招,卫子岭自内心中突然生出来一种感觉,那就是对方的修为绝对要在自己之上,明明有好几次对方都可以出剑将自己制住,可对方却便便剑走偏锋,巧之又巧地让自己在其剑下侥幸脱身,竟如同“猫戏老鼠”一般。

    卫子岭年轻争胜之心不禁被其激发而起,赤色古剑陡然斜挥,嗡鸣之声大作,剑身上的十八条剑脉更是璀璨耀眼,再加上那比寻常剑法威力不知强大几多的《火云剑法》,卫子岭此刻的实力足以将一位普通的剑罡级剑士击败了。

    可是结果却再次出人意料了,无论卫子岭如何努力,对方都能非常轻松般将其招式一一化解,一时间,卫子岭虽然将《火云剑》七式共四十九招施展了个遍,但仍倍显其捉襟见肘起来。

    又是近半个时辰的出招拆招,卫子岭终是没了脾气,倏忽将长赤色古剑收回,大声嚷嚷着:“不打了!不打了!在下不是对手,再打下去,甚没意思。”说完其长剑杵地仍旧气喘不已。

    “呵呵呵,好小子,能接得住我八百多招,你小子可是剑脉级第一人了,还甚没意思?瞧把你能的!”一声略带苍老的笑声过后,那团蓝影终是显出了真容。只见其白发白须,身形稍胖,有些微微发红的面颊尽显其可爱慈祥之态,一身宽大的蓝色宗服穿在其身,虽稍显瘦窄,然一想到其身形变幻之间地那般灵活从容,又不觉大为怪异……

    “请问前辈是?”卫子岭向来对长辈礼敬有加,眼前之人不仅修为远在自己之上,其访谈之间也让卫子岭在觉亲近,心下不禁生出亲近之意。

    “师尊,您老人家就别再拿岭儿寻开心了,如您这般的见面礼,徒儿还真是闻所未闻。”卫骞恭敬中略带笑意地开口说道。

    “师尊?难道您是……”卫子岭的声音不禁有些哽咽了。

    “好了!好了!我就是那老不死的商榷了,别唧唧歪歪了!”一句话撂下,其头也不回地率先向大殿内走去了。

    “这……”卫子岭不知商榷话中之意为何,一时间看着叔叔卫骞愣怔了。

    卫骞却笑得更为灿烂了,其走过卫子岭身旁,轻轻拍拍卫子岭肩膀,并附其耳下低语道:“师尊他老人家越是高兴,出言越是这般。”说完也大步朝大殿内走去了。只留下卫子岭仍旧不解般地摇着头愣怔。

第一百三十章 传衣钵

    “岭儿,还不进来拜见师公?”片刻过后,大殿内突兀传来一声大喊,将愣怔中的卫子岭惊醒,卫子岭终是略有所思般奔向了大殿。

    待卫子岭于殿中毕恭毕敬般施礼完毕后,商榷放声大笑一阵道:“果然虎父无犬子,老夫今日真是太高兴了,来呀,拿酒来!”

    “师尊,您又要喝酒!”卫骞似有劝阻之意般言道。

    “当然要喝,如此高兴之事,岂能无酒!”言罢又是一声催促。

    俄而,几个仆人便抬来了几坛老酒,待泥封去除,浓郁的酒香立刻弥漫至大殿中的每一个角落,真呛得卫子岭连咳不止。卫子岭之所以如此,是因其除了与武青绫一起饮过只有女儿家才会喜欢喝的女儿红之外,再没沾过其它的任何一种酒了。再说,作为四大宗门之一的飘渺宗的宗主所饮之酒,定然是天下间的极品,卫子岭第一次闻得如此酒香,一时间当然无法接受了。

    “嘶哪般都好,怎的不会饮酒?”商榷喃喃一句,也不管他人,只自顾自地捧起酒坛长鲸饮川般猛灌起来。

    卫子岭看到父亲惜日的恩师竟是这般古怪,不禁笑意顿起,然公然间却又不能太过于放肆,一时间忍俊不禁起来。整个大殿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一大坛老酒片刻饮得一干二净,商榷用衣袖抹了一把嘴边残留的酒渍,缓缓言道:“小子,可让老夫把你盼到了,听说你已是紫阳宗的新任宗主,自然不能再入我飘渺宗了,虽说会有些许遗憾,但却也无任何办法。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你欲撮合四大宗门联盟一事,我飘渺宗就是拒绝谁,也不会拒绝我的徒孙的,你啥也不用说,只告诉我,让我这老不死的如何配合你发起对四大家族之战就行了!”

    几句简短而又粗俗之语到是将意思表达得异常清楚,商榷说完两只已被长长的白眉完全遮盖住的双眼,却直勾勾地看着卫子岭,一眨不眨。

    卫子岭听完商榷之言却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对着主座上的商榷连行三跪九叩之礼,礼罢言道:“师公所言差矣!”此言一出,卫子岭明显感觉到了商榷和卫骞的神情都不约而同的为之一变。但他却没有停顿,继续言道“吾父即为飘渺宗弟子,那岭儿便为飘渺宗弟子,此身份可谓与生俱来,当然不用再入飘渺宗了!”

    “啊,对对对!原是我这老不死的太过拘泥了,好好好!”说完商榷再次放声大笑起来。

    “师公在上,请受徒孙再次一拜!”卫子岭又一是个长跪叩首。

    “好徒孙,快快请起!”没想到这次商榷却一改放荡不羁之态,飞身至卫子岭身前,轻轻将其扶起,眼中对卫子岭的喜爱之情无以言状。一时间,空旷的大殿内,祖孙三代其乐融融不已。

    一番叙谈,卫子岭终是将连日来心中之疑问一一解惑了。自卫子岭其父卫冉被救回来之后,宗中的长老周通则是继续留在濮阳,其目的当然还是为了“乾坤玉”。经过一番探查终于得知身怀“乾坤玉”的卫子岭原来一直藏身紫阳山,得到消息后,商榷立刻亲身前往紫阳山,然却晚了一步,那时卫子岭已然离开了紫阳山。

    至于商榷到紫阳山一事,百里云为何并未知晓就更好解释了,因为商榷的修为与雪宗老宗主的修为都是剑罡级后期,比百里云整整高了一个等级。百里云自然发现不了商榷的踪迹。

    正当周通欲再次在江湖上寻觅起卫子岭之踪迹时,卫子岭竟巧之又巧的主动送上门来,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

    而接下来,卫子岭所有的行踪都在飘渺宗的掌握之中,其担任紫阳宗的新任宗主,联合雪宗这些事,老商榷更是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当老商榷听闻卫子岭已经离开雪宗起程飘渺峰时,担心自己的徒孙会遇到古森林中的灵兽,于是才又派出核心弟子十名,乘坐闪电雕去迎接卫子岭,然卓不群一行人却扑了个空,并未见到卫子岭其人,只是探听到卫子岭已经在赶往飘渺峰的路上了。所以才有了古森林中的巧遇,说起来如若不是卓不群一行人刚好在古森林中对卫子岭予以施救,怕是到现在卫子岭能否安全出现在飘渺宗的议事大殿中还是两说。

    “骞儿,知会众长老,明日召开宗门大会,我要当众宣布传我衣钵于岭儿!”一向言语粗俗、毫无正形的商榷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什么?师公要将衣钵传于我?”卫子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岭儿,你没有听错,师尊确实是要将他老人家的衣钵传于你,此事早在你来飘渺宗之前师尊就已决定,只是师尊他老人家一直担心以你新任紫阳宗宗主的身份,怕是不愿再入飘渺宗,如今,既然你已承认自己本就是飘渺宗之人,那师尊此举便顺理成章了。”卫骞在一旁出言解释道。

    “可是……”卫子岭刚欲推辞,却被商榷打断:“可是什么,老夫说什么就是什么,几时轮到你小子讨价还价了?”

    一句粗话爆出,卫子岭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地憋了回去,“真是个古怪的老头。”卫子岭不禁在心中暗暗嘀咕一句。

    “岭儿,师尊他老人家就是这个脾气,都已经近百岁高龄了,还能有如此火气,咱们做晚辈的应当替他老人家高兴才是,不是吗?”卫骞淡淡的话语自卫子岭耳边响起,卫子岭当然明白卫骞话中之意,其微微点了点头,准备施礼向商榷道一声谢,抬眼看去之间,却哪里还有商榷的影子?

    卫子岭不禁苦笑般摇了摇头,目光再次转向叔叔卫骞:“叔叔,其实我心里明白,师公他是为父亲一事一直觉有愧于我父子俩,所以才执意将衣钵传于我,以慰其心,您放心吧,我会按照师公的意向去做的。”

    “我卫家男儿果然个个深明大义,不枉师尊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呀!”卫骞的双眼再次朦胧了。

    第二日卯时初刻,一阵急促的鼓声自飘渺宗演武场上传出。凡是听到鼓声的飘渺宗弟子无不立刻放下手中事、停下手中活,立刻前往演武场,因为这鼓声是飘渺宗召开宗门大会的信号,宗规有定:凡宗中弟子,无论何时何地,唯鼓声是听,但闻鼓声隆隆,必于第一时间聚于演武场。

    卫子岭当然已经提前来到演武场上等候宗门大会的召开了。本来武青绫也非要跟着一起来参加飘渺宗的宗门大会,说是要见识一下大宗门的与众不同,但却被叔叔卫骞连连阻止,原因无他,宗中规定:非宗中弟子,不得参与宗中的任何集会。无奈加失望的武青绫只能憋在客房中,听听那不知能传到多远的隆隆鼓声了。

    飘渺宗既然列为四大宗门之位,宗中弟子自然不少,而且各个弟子离演武场远近亦不相同,欲要完全汇齐无半个时辰的时间是不能做到的。

    卫子岭坐在中央高台上的一个角落里,俯瞰着如百川纳海般汇聚与此的飘渺宗弟子,不禁再次为飘渺宗的势力所震撼,看来时隔几十年,如若云水宗的发展仍然平平的话,那飘渺宗会毫无疑问的成为新的四大宗门之首。要是父亲能够得知自己的宗门已经有如此气象……想到这里,卫子岭的双眼不期然湿润了。

    终于,宗中的数千弟子终于在演武场上聚齐,只待执事长老点卯完毕,就可以请出长老和宗主,宗门大会便可如期开始了。只见一位身穿蓝色长短衫的中年汉子,如鱼跃龙门一般,身形轻轻一纵,便飞身至中央高台上的一柱方石之上,真气暗运之间低沉而又不失洪亮的声音便回荡在演武场的上空。

    “叔叔竟是飘渺宗的执事长老!”卫子岭在听到方石上身穿蓝色短衫之人的点卯声音之后,不禁有些吃惊道。

    没错,卫骞虽然年纪不大,但向来精于事故,处理起宗门事务来向来都是有条不紊,因而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飘渺宗的执事长老。

    “宗中弟子全数到齐,请众位长老和宗主驾临!”随着卫骞一声嘹亮的长呼,以商榷为首的一行十几人便自空中飘然而至,纷纷坐在事先设好的座位之上。这其中,当然也有卫子岭早已见过的长老周通了。

    “宗门大会开始”卫骞又是一声长呼便自方石上跃了下来,挨着卫子岭坐在了一旁。

    宗门中的各种仪式规程没有世俗间那样繁多,向来都是直接切入主题。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当卫骞宣布宗门大会正式开始之后,宗主商榷便飘上那柱方石,直接开讲了。

    “众位弟子,今日聚大家于此,只一件事,那就是议定我飘渺宗下一代传人之事。”话到此处,台下众弟子不期然开始了一阵莫名的躁动,飘渺宗下一代传人,那不就是下任宗主继承人吗?这个职位在宗门之中可谓是炙手可热呀!试想一下,身为宗门弟子,谁又曾对宗主之位没有觊觎之心呢?只是大多数的宗中弟子只是想想而已,因为这样的好事压根跟他们没多大关系,只有宗中的那几位核心弟子才会有机会一争宗主之位。

第一百三十一章 北冥心经

    “不知道那几位核心弟子之中谁能继承老宗主的衣钵?”等待之际,一位看起来稍显瘦弱的宗中弟子开始了他们最为津津乐道的八卦议论。

    “我看,宗主继承人的位置非大师兄莫属,要知道,大师兄可是早已是剑气级的修为了,在年轻弟子当中他要排第二,谁还敢排第一呀?”其旁边的一位弟子显得很是得意,看来他跟卓不群的关系定然是非常要好。

    “不好说,二师兄虽然修为不及大师兄,但其胸怀坦荡、为人谦和,平日里还经常帮助我等,我看二师兄也很有可能成为宗主继承人。”站在其身后的一位高个子弟子显然更看好二师兄。

    “要想成为宗主继承人要看自身的修为,修为不行,别得方面再好,又有什么用呢?”刚刚说话的那位瘦子有些不高兴了,大师兄卓不群在其心目中的地位,那可是神一般的存在,绝容许任何人诋毁。

    “光修为高就行了?难不成一位心胸狭隘、见利忘义之徒也可以做我飘渺宗之宗主?”又有一人开始反驳道。

    “你敢说大师兄是心胸狭隘、见利忘义之徒?”那个瘦子竟直指那人大声喝斥起来。

    “谁说大师兄是了,我只是讲道理而已……”

    “你话中之意明明如此,此刻又来狡辩……”

    一时间,如这几位弟子争吵般的哄嚷此起彼伏。

    “肃静,都给老夫闭嘴!”商榷脸色拉得老长,喊话间不仅运起了真气,还将真气暗藏于声音之中,顿时将众弟子的耳朵震得嗡嗡作响,一时间诺大飘渺宗演武场顿时一片安静了。

    商榷对这一效果很是满意,其轻了轻嗓子接着说道:“我意已决,将我衣钵传于卫冉之子卫子岭,都别瞎吵吵了!”

    “轰”随着商榷的话音落点,众弟子中再次炸开了锅般哄嚷起来。

    “怎会是他?他也并非我飘渺宗之人呀?”

    “宗主怎会将衣钵传于一个罪人之子?”

    “那卫子岭是什么修为,有什么资格做宗主继承人?”

    ……

    “众位弟子,且听我说!”一位卫子岭从未见过的长老自长老席起座高声说道。待演武场逐渐安静下来之后,那位长老的话音接着悠悠荡了起来,“我飘渺宗宗规有定,凡确定为宗主传人之弟子,必为宗中弟子之精英,且不说其品性武德如何,光是其修为也要位居众弟子之首,敢问宗主,吾之言可有理?”

    “此人便是卓不群的授业恩师,名叫杨士,因师尊几近百岁高龄仍精神矍铄,其自知无缘宗主之位,但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其徒卓不群身上,此刻其站出来,怕是有备而来呀!”卫骞附于卫子岭耳旁低语道。

    卫子岭没有说话,但心中已经明白了此中的关节。看来,师公商榷欲传衣钵给自己的一事,杨士师徒已然早就得知,对宗主之位心怀觊觎之心的师徒二人肯定不想自己能够安全来到飘渺宗,卓不群一行人之所以未能寻觅到自己的踪迹,定是卓不群从中故意做了什么手脚,否则凭借闪电雕的速度,岂不早就找到自己,将自己带回宗门了吗?只是其一瞥之际,竟突然发现,这位杨士好生面熟,但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杨士,你是什么意思?”商榷冷冷地开口了,卫子岭还是第一次看到商榷如此正经的表情,立刻便将杨士面熟一事揭过,认真得听了起来。

    “禀宗主,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并无其他意思!”杨士毫无畏惧之心,侃侃而答。

    “那你是怀疑岭儿的修为了?”商榷冰冷的声音让人听起来不禁毛骨悚然。

    “宗主这是哪里话,我连那个卫子岭的面都未曾见过,对其修为生疑有错吗?”杨士仍是侃侃反问道。

    “那依你之见呢?”商榷强忍心头之怒火,不是其有多顾及杨士这位长老之言,而是在宗门大会上如若一宗之主与宗中之长老突生事端,对宗门的名誉而言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摆开擂台,许众弟子随意挑战!”杨士显然早就想好了对策,“如若无人胜之,众弟子自当谨遵宗主之令,如若有人胜之,宗主也当择优传您衣钵。”

    “哈哈哈,就依你之言!”商榷放荡一笑,蓝色斗篷猛然一甩,纵身消失在了演武场上空了。

    “轰”众弟子又开始议论起来。

    午后时分,飘渺宗宗门后山之中,卫骞与卫子岭叔侄两人正在漫步闲谈。看来两人是刚从专为卫冉疗伤之密室中出来,从两人眉宇间的凝重神色看来,卫冉的情况依旧未见好转。

    “岭儿,你对五日后的摆擂一事,有何看法?”卫骞岔开话题,欲打破此刻有些沉闷之气氛。

    “侄儿能有何看法,等待接受挑战罢了。”卫子岭显得很是有些无奈,因为他实在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争斗当中,但事情发展到如此境地,他身在其中却又不能置身事外。

    “有没有想过,但败于他人剑下,该当如何?”卫骞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卫子岭郑重说道。

    “这……”卫子岭愣怔了,因为在其心中还真未想过这个问题,自上午宗门大会定下于五日后摆擂,由卫子岭接受众弟子随意挑战一事后,卫子岭还从未想过自己可能会在擂台上败于他人剑下,此刻卫骞一问,卫子岭当然不知如何作答了。

    “你不会真得以为自己是‘剑脉级第一人’,就可以无所顾及了吧?”卫骞好像已经猜出了卫子岭心中所想,故而有此一问。

    “是呀,自己之所以从未想过会败于他人剑下一事,确实是受师公那句‘能接住我千余招,你可是剑脉级第一人了’的影响而于不自觉中自大起来。”卫子岭在心中暗暗想着。

    见卫子岭没有回答自己,卫骞再次问道:“难道你觉得可以在卓不群所施展的《剑意经》之下轻松脱身?”

    “轰!”卫子岭的心中突然如梦初醒般地紧张起来,那夜他独自一人探查飘渺宗,与卓不群发生遭遇战,卓不群当时所施展的那招异常诡异之剑招骤然浮上心头……

    “《剑意经》?”沉吟片刻卫子岭不禁喃喃问道。

    “我飘渺宗的功法名曰《北冥心经》,”卫骞慢慢转身,目光射向远方山峦之际悠悠讲了下去,“《北冥心经》共分两部分,其一为‘移魂经’;其二为‘剑意经’。‘移魂经’主要是在猎杀灵兽时所使用的功法,而‘剑意经’当然就是在与人类剑士交手时所使用的功法了。”

    “‘移魂经’?‘剑意经’?”卫子岭喃喃重复一句便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那夜在古森林,那几名飘渺宗核心弟子在兽潮中救自己突围之时,就曾剑横胸前,口中振振有词,他自己也似乎隐约听见那位二师兄说到“移魂经”三字,而就在他们施展出“移魂经”之后,那些名为赝婴的灵兽果真木讷呆滞起来。至于“剑意经”应当就是那位卓不群与自己交手之时所施展的那诡异剑招了,自己在人家那惊天剑意之下那种呆滞茫然之色至今仍记忆犹新,此刻想来仍心有余悸,如若不是叔叔及时赶到,怕是自己早已成了卓不群的剑下之魂了。

    “这‘移魂经’和‘剑意经’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处。”卫子岭想到此处略有所思般说道。

    “好小子,悟性如此之佳,看来我卫家定能在你手发扬光大了,呵呵呵!”卫骞真是越来越喜欢眼前这个曾是绝脉之体的侄儿了。

    卫子岭知道卫骞定有下文,所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卫骞讲下去。

    “你说得没错,‘移魂经’和‘剑意经’确是有相同之外,然又不尽相同,”卫骞果然继续讲了下去,“‘移魂经’可简单的概括为‘迷惑’两字,只可对精神力低下之人或灵兽使用,对于精神力强大之人威力便大打折扣;‘剑意经’也可简单的概括为两字,那便是‘威慑’,是给对手造成一种‘恐不能敌’的假象,从而为自己的进攻创造条件,即使遇到精神力强大之人,也会有一定效果。”

    “叔叔所讲只是欲让侄儿听得明白,其实两种功法真正修炼或施展起来,绝非如此简单,对吧?”卫子岭听得认真,也想得明白。

    “孺子可教!”卫骞满意地笑了。

    “可有破解之法?”卫子岭果断问出问题之关键。

    “有,提高自己的精神力。”

    “如何提高?”卫子岭再次果断问道。

    “按常理讲,人的精神力与生就来,于后天之后是无法提高的,否则创出《北冥心经》这部功法的前辈岂不枉费心机?然,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既然有人能创出《北冥心经》这样的功法,就有与之相克的提升精神力的方法,只是……”卫骞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叔叔但讲无妨,即使再难,侄儿总归也要一试不是?否则五日后的摆擂,侄儿倒还真无把握在卓不群手下讨得便宜。”卫子岭倒是非常淡然。

    “好吧,我只说出来,你也只尽力一试,万事别强求。”卫骞说到此处与卫子岭两人互望一眼,双双点了点头,才又接着说道,“古森林中有一种灵草,名为白兰花,食其花可提高人的精神力,但此灵草极少,即使在古森林中一年也只能够生长一到两珠,而且听说那堪比人类剑魂级修为的兽王也特别喜欢食这种灵草。”

    卫子岭听后,默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本就不甚平静的心绪更加烦乱起来。“又是兽王?”这是在卫子岭心头浮现最多的一句话。又是一番深思之后,卫子岭终是释然道:“看来这古森林之行说什么也是避免不了的了。”

    “你想好了?果真要去古森林?”卫骞似乎是有意如此一问。

    卫子岭没有回答卫骞,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便向着宗门的方向走去了,此地只留下卫骞独自一人驻足远眺那渐行渐暗之身影了,突然,卫骞那严肃的脸上一丝得意的坏笑不期闪过,继而也迈开大步朝宗门走去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再入古森林

    看来,卫子岭此次古森林之行,是卫骞早就设计好了的,只是担心卫子岭对上次兽潮一事仍心存顾忌而不愿独往,才有了刚刚那步步诱导之举。

    第二日辰时初刻,在古森林中一道白色身影倏忽闪过,白影所过之处连古松树的针叶都未见摇晃一下,可见这人轻身身法之鬼魅。此人当然就是重返古森林的卫子岭了,卫子岭重返古森林,目的只一个,那便是来碰碰运气,看能否侥幸遇到一珠其叔父卫骞口中所言之白兰花。

    本来,武青绫也非要跟其一起重返古森林的,只是卫子岭说什么也未同意,为了防止武青绫暗地里偷偷跟随自己,卫子岭还特意知会叔父卫骞看好武青绫,这一举动可把武青绫气坏了,不仅又哭又闹、又急又躁,而且还差点以绝食来威胁卫骞,将卫骞折腾的只余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最终还是商榷亲自出面,才算是稳住了武青绫。当然,这些都是卫子岭离开之后所发生之事,卫子岭当时并不知晓。

    这次再来古森林,一来是白日里,二来是只是来碰运气,并没有什么着急之事,所以卫子岭终是有闲暇仔细打量起古森林中的平日里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各色古植物来。参天的古松树颗颗直插天际,一眼望不到顶,繁茂的松树枝干密密麻麻地如蛛网一般将古森林的上空遮盖住,那初晨的日光只能透过为数不多的缝隙射向古森林之中,才使得那既幽暗又潮湿的古森林多了几分温暖和柔和,各种奇形怪状的古植物参差错落、交叉相生,放眼望去,光一个琳琅满目哪能描述得了?

    卫子岭第一次来古森林是为寻找木英的下落而来,心中只想着尽快找到木英的踪迹,哪里还有心思欣赏古森林的美景?第二次再到古森林则是在夜晚,更是想看也看不太清。此次一番欣赏之余,不禁对这大自然造物的奇妙赞叹不已。

    现在大卫国正值隆冬季节,如此季节还能一睹如此美景,看来也只有古森林这个独特之地了。当然,也恰恰是因为古森林中这独特的自然环境,才孕育出了各色的奇花异草、仙叶灵枝,那些虫兽也才会因食了仙花异草可慢慢进化为灵兽。

    卫子岭所要寻找的白兰花就是其中最为稀有的几个物种之一。之前也曾有人想过,将古森林中的奇花异草移植到自己的后花园中,那样岂不可以通过大量繁殖来为自己的家族或宗门无限量的提供灵草灵药了吗?但其结果无疑都是以失败而告终,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古森林中独特的环境所致。

    “只是,木英和‘乾坤玉’到现在仍旧下落不明,不过,只要再次见到武修平,心中的谜团应当就可以解开了……”卫子岭长叹一口气,将这一思绪压在了心底。

    正在卫子岭暗自出神之际,突然一声兽吼自森林深处传出,让这本就透着几分神秘的古森林更显诡异起来。卫子岭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其深吸一口气,真气运转间,展开身形又向着古森林的更深处掠去了。

    堪堪日头西斜,卫子岭仍是一无所获。当然以卫子岭如此速度,要是有所收获那可以提高精神力的白兰花岂非遍地都是了?不过卫子岭也早已做好了空手而归的心理准备,既然无甚收获,那回到宗门待明日再来碰运气也就是了。总归是不能在古森林中过夜,否则能遇到何种危险,那可就难以预料了。这句话也是临走之时其叔父卫骞千叮咛万嘱咐过的。

    可是,事情就是这般凑巧,就当卫子岭准备起身离开古森林返回宗门之际, 一声似婴啼、似狼嚎的兽吼之声自古森林之中荡起。仔细辨认之下,卫子岭竟发现发出此声音之处应当就在自己身后几丈之外,不用说这种似婴啼、似狼嚎的灵兽就是第二次来古森林那夜因自己伤其幼崽而发动兽潮的赝婴,卫子岭当晚因匆忙之际并未看清此灵兽的样子,此刻再次听到其吼叫,不由得好奇心大起,突生再观其容之心。

    卫子岭透过如蛛网般的古松枝干,瞥了一眼已经逐渐暗淡下来的日光,心中暗暗做出决定:趁着还有一线光亮,再去看看那给自己曾带来**烦的灵兽,就算再遇到如上次一般的兽潮,不用分心照顾绫妹,只自己一人想脱身想来也不难。如此想着,卫子岭的脚下已经开始朝着身后慢慢踱去,随着脚下步子的加大,那颗细观赝婴之容的好奇心也越发的坚定起来。终于,一道白影纵起,几个闪现便消失在了几线落日的余晖之中。

    一棵古松的枝干之下,一只不断吼叫的灵兽忽而朝四周吼叫几声、忽而小心翼翼地看几眼其前爪处的一珠看起来很小的白色小花,其形其态像极了人类发现珍宝时的表情。而那兽吼之声恰是忽而似嘤啼、忽而似狼嚎,不是赝婴更是何物?

    卫子岭此时将身子隐藏在那棵古松的粗壮枝干之上,借着那越来越暗淡的余晖终于看清了赝婴的样子:其全身长满黑褐色的毛,头小、体肥、尾短,小小的头上却又长满了如树枝一般的角,只是角形杂乱、角身略小,让人看起来颇显滑稽罢了。然那双曾在暗夜之中散发着光芒的眼睛却是大得出奇,其状如牛、其亮如烛。卫子岭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对眼前名为赝婴之灵兽突生一种厌恶之感。这还不算,当卫子岭看到赝婴那如牛蹄般大小的爪子之时,后背更是一阵发冷,“怎么这灵兽如此难看!”卫子岭不禁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终于看清了赝婴之容,自己的好奇之心也得到了满足,那透过蛛网般松树枝干的余晖也几近消失,卫子岭终于打算飞身离开古森林,返回飘渺宗了。

    突然,阵阵赝婴的吼叫之声自四面八方此起彼伏般响起,卫子岭茫然四顾,发现四周正有无数只发着光亮的眼睛如夜空中之繁星般,闪烁着朝着自己的方向攒动而来。

    “又是兽潮?”卫子岭脱口而出,惊讶之心不言自明。上次已经领教了兽潮的“厉害”,卫子岭当然不想再次被兽潮缠住,急切之间,其已然飞速运转起体内真气,欲展开身形,飞身而去。

    可是当卫子岭刚刚欲施展“火龙腾云”一式之时,那平日里收发自如的真气,却失去控制般赖在丹田气海中死活不出来,其体内十八条气脉中竟然无一丝真气可用,丹田气海中的真气似乎惧怕着什么东西一般,无论卫子岭如何用意念引导,都无任何作用。

    “怎么回事?”卫子岭一颗怦怦直跳的心终是悬了起来。

    就在此时,一股卫子岭从未经受过的威压如泰山压顶般浮过其身,直压得卫子岭连呼吸都不畅起来,要不是知道自己此刻正身在险地,怕是其早一声长啸自口中喷出了。

    随着这股威压地到来,那些如繁星一般的赝婴全都一个个匍匐在地,就像人类迎接王上一般恭敬温顺起来,连那似婴啼、似狼嚎般的叫声都戛然而止了。

    终于,一个如小山丘般的巨影倏忽出现在了卫子岭的视线当中,卫子岭一瞥之下,不禁全身颤抖起来,那巨影头大如斗、躯体如山、长臂杵地、面容如猿,两只铜铃般巨眼如暗夜中的两只灯笼,高高的挂在空中,身形挪动间劲风骤起,张口喘息间声震九天……

    “此为何物?”卫子岭颤抖之余不禁在心中向自己问道。

    “啼”一声似哭似号的高急之音响起,那巨影长长的手臂风一般朝卫子岭抓来。

    卫子岭心急之下,再运真气,欲提气纵身躲开巨影向自己抓来这一式,然卫子岭绝望了,丹田气海中的真气仍旧无任何反应。卫子岭甚至已经想象出了自己被巨影手掌捏碎之后的惨状,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巨影的手臂一点一点向自己逼近……

    “孽畜住手!”一声怒吼自卫子岭的心底响起,那只巨影已经贴住卫子岭身体的手掌突然硬生生停住了。

    若不是卫子岭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他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那只巨影会突然被自己心底这声怒吼喝止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我心中会响起那声怒吼?”随着那巨影的手臂停住,那股如泰山般的威压也荡然无存了,卫子岭不禁如孩童般用手挠着自己的后脑勺喃喃一句。

    疑惑间,卫子岭不自觉内视起来,那个久违的苍老身影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丹田气海当中。

    “古老”卫子岭不禁在心中喊了一句。

    其实,卫子岭若不是被那只能给其施以不可抗拒的威压的巨影吓破了胆儿,早就该想到能在他体内发出怒吼的除了屡次救其于危难之中的神秘人物“古老”,还能有谁?

第一百三十三章 灵猿

    “别说话!将身体交给我,我来试着骗它一骗,如若不小心被其识破,你我都得被被这头灵猿撕成碎片!”古老表现出了从未有过得紧张之色。

    “……”卫子岭茫然无语,但潜意识下却是放下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看来通过古老多次救其于危难之中的经历,卫子岭已经非常信任自己丹田气海中的那这位不知年更几何的矍铄老人了。

    突然,卫子岭全身一震,其整个人倏忽一变,刚刚在巨猿威压之下那种无可奈何、心力尽失之感荡然无存,一股足可蔑视一切的气势自其周身散发而出,远远观之,虽其容平淡、其色安然,但其势锋锐、其意摄魂,一种不怒自威、不王自霸之态尽显。那被古老称之为灵猿的巨兽,在其刚刚还视如蝼蚁的这个渺小人类面前竟突然颤抖起来。

    “孽畜!见到本尊还不见礼?”古老开口了,其苍老中不失浑厚的声音震天般在古森林中荡起。随之,便看见那只巨猿“扑通”一声如人一般双膝跪地,猛力用它那如斗箩一般的头颅砸起地来。

    “这……”卫子岭再次愕然。

    “好了,看在你对本尊还算礼数有加的份上,本尊暂不予追究你私自潜逃一事了,带着你这些喽都退下吧,本尊还另有要事要办!”古老此语无论是时机还是分寸都拿捏得恰到好处,那头灵猿果如大获其赦一般频频点头回应,而后其又对着那些密密麻麻数之不清的赝婴群长吼一声,赝婴群便轰然溃散,争先恐后般地朝着远方逃去,那逃跑时的样子竟像稍慢一步就会被灵猿拍成肉泥一般,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接下来,那只巨猿也唯唯诺诺地连连向后退去。见此情形后,卫子岭和古老那紧绷的神经终是暗暗放松了下来,可就当两人都以为这位山丘般的巨猿该当离去之时,巨猿却突然停下后退,弯下那如小山般的躯体小心翼翼地将那朵白色小花捧在其大如蒲扇的手掌中,又一步步朝着卫子岭砸了过来。

    卫子岭的神经瞬间绷紧,一颗心也在第一时间内提到了嗓子眼儿中。“古老!怎么办?”卫子岭于慌乱之下只能将希望全都寄托到了古老身上。

    “闭嘴!瞎紧张什么?”古老看起来亦是心中无底,故而异常烦乱般训斥道。

    灵猿离卫子岭紧差一步之遥了,当然这一步是指灵猿的一步,如按人类的一步计算,怕是至少不下十步。但即便这般,卫子岭亦是已经隐约嗅到了自灵猿身上所散发的那种腥臭味,虽然没有了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时的恐怖威压,但这种让人不明所以之举动却更加得令卫子岭心惊胆战、慌乱无措起来。

    “吱”灵猿短促地一叫,再次双膝跪地,两只蒲扇般大小的手掌将那朵在其手掌中显得异常小巧之白色花朵,恭敬无比地对着卫子岭递了过来。

    “呼!原来这畜生是来献殷勤的,吓煞老夫了!”古老忍不住自语了一句。

    “原来古老刚才也非常紧张呀,还以为您技高一筹、处乱不惊呢!”卫子岭对古老的古怪脾气实在是心中不满,此时终于抓住古老的短处,岂有不揶揄一番之理?

    可就在卫子岭在心中与古老这一对话,那头灵猿灯笼般的眼睛突然一动,似乎发现了什么一般,立刻面露凝色起来。

    “不是叫你不要说话吗?”古老轻吼一声,显然是已经发觉灵猿之异样了。然此时此刻,古老却也没时间跟卫子岭一般见识,只见其立刻收敛心神,一股怒色骤然爆发,厉声喝道:“孽畜!在本尊面前也敢放肆,难不成要让本尊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吗?”

    灵猿那如灯笼般的双眼中虽然仍有一丝疑惑之色划过,但还是在对方的厉声喝问当中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其再次“吱!吱!”两声,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再不敢抬头了。

    卫子岭虽然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古老,但他却既看得见、也听得着。刚刚灵猿那双灯笼般大小的眼睛闪动之际,他当然意识到自己险些破坏了古老所布之局,一直都紧闭其声,紧张地看着古老的表演。直到见到灵猿再现恭敬顺从之态,才犹有余悸般吐了吐舌头,然却再也不敢出声与古老在心中对话了。

    古老控制着卫子岭的身体,右手五指轻轻一拂,那朵小白花便主动地朝着其手掌飞来,轻盈般落到了卫子岭的手掌之上。这一手功夫可谓高明之极,别说以卫子岭此时堪堪剑脉级后期的修为,就算以雪宗老宗主和飘渺的商榷这两个老怪物剑脉级后期的修为,怕是也无力做到,看来这古老的身份绝对非同一般。

    然,如若此时有旁人在场,细观之下便会发现,那灵猿硕大的头颅在古老露出如此一手功夫之后低得更低了,山丘般的身躯颤抖之频率更加频繁了。

    “猿儿,这白兰花你视其如命,却舍得孝给本尊,亏你还有如此孝心,当年你弃本尊于不顾而独自逃走一事,本尊就不再追究了,去吧!待本尊此间事一了,就带你回瀛洲。”古老很是动情地说了这一番话,直将灵猿感动得如人一般拭泪唏嘘起来。

    可是这一动情,灵猿却迟迟不肯离开了,卫子岭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而又不敢再出言提醒古老,直如热锅上的蚂蚁在自己的意识之中团团而转。

    “猿儿?怎还不退下!本尊不是说过还有要事要办吗?”终于,古老冷冷地开口了。因为此时此刻古老心中也着实没底,这头巨猿到底能否在其诱骗之下乖乖领命。时间多拉长一分,意外便多一分发生的概率。

    “吱”一声啼叫后灵猿终是怏怏地离开了,那“咚咚”的砸地之声虽然已越来越远,但卫子岭那颗“咚咚”直跳的心却越跳越快了。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一道白影在黑暗的古森林中忽隐忽现、穿梭其中,如鬼魅、如幽灵。

    这道白影当然就是卫子岭了,说来奇怪,自从与那只如山丘般的灵猿邂逅之后,卫子岭便再也没有在古森林中遇到哪怕一只灵兽,所过之处,无不清幽静谧,别说灵兽了,就连草丛之中的昆虫都未见一只。

    “古老,我们到底要到哪里去呀?”卫子岭一边展开身形飞驰着,一边开口问道。

    “到哪里?我也不知道,总之离那头灵猿越远越好,老夫能骗它一次已经是幸之又幸了,再次遇上,老夫可不敢保证能再次从其面前全身而退了。”古老说话之间仍是后怕不已,看来他对那头灵猿的忌惮绝对不比卫子岭低。

    “对了,古老,那灵猿到底是什么来头,它怎会对您如此惧怕?”卫子岭思忖再三终是问出了心中最大之疑问,他如此之问既是问灵猿之来头,亦是问古老的真实身份。

    古老没有回答卫子岭,在卫子岭的丹田气海中,古老那苍老的身影似乎在一瞬间更加苍老了许多,一双幽深的眸子似乎再思考着什么,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前方。

    “古老?您……”卫子岭本欲再次发问,但想来如若古老不愿说,怕是再问多少遍也是徒劳,话说到一半又生生将后半句吞了回去。

    “好吧,也是时候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了。”古老快速地眨了眨那双幽深的眼睛,接着说道,“算算时间,以你的速度咱们离那头灵猿往少说也足有百里之摇了,暂时应当安全了,我看就在此处歇息一下,让我慢慢讲与你听吧!”

    卫子岭听后,心中既激动又兴奋,目之所及,一处粗大的古松之上恰有一个大洞,树洞似天然形成,足有七尺高、五尺宽,容下一人绝不成问题。于是,卫子岭便提气朝树洞掠去。

    古老的身份对于卫子岭而言可谓至关重要。在其想来,自从自己以绝脉之体侥幸打通了全身的经脉,并一举在其体内形成了十八条气脉时,怕是古老就已经存在在其丹田气海当中了。不然当其初次运行真气欲翻过雍城将军府之院墙时,在其丹田气海中又怎会有“气魂”助其运行体内真气。而后,濮阳城中的兵器店中夺得古剑、云山峡谷战场上强行吸收数万将士之血气、现身震摄老师百里云、吸收紫阳宗聚元殿中的天地元气、破坏雪宗之聚灵阵,如今又救自己于灵猿的魔爪之下……也就是说,没有古老,就没有卫子岭的今天,他至今还是绝脉之体,甚至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唯其如此,古老对于卫子岭而言,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当然,除了这些,对于神秘人物古老的真实身份,他也是非常好奇的。这倒并非说卫子岭的好奇心有多强,而是作为一位剑士,又有谁不对如古老这般神秘的人物好奇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古老回忆

    在树洞中简单地打理一下,卫子岭便盘脚坐好,双目微闭,以内视之法与古老交流起来。

    “你可知你的绝脉之体是如何被打通经脉的?”古老当头一句。

    “应当是乾坤玉吸收雪岭之天地元气,与我体内原本存在的紫阳真气共同发生作用,继而才侥幸之下将我全身本已堵塞的经脉打通了。”卫子岭说到这里却发现古老在自己的丹田气海当中表现出了很是不屑的样子,误以为其对自己的话心怀质疑,所以又试探着解释道,“虽然晚辈一直以来也不敢太确定这个答案,但除了这个答案以外,怕是再也无其他可能了,晚辈也知道欲打通一个人的绝脉之体,绝非一般人能做到的。”

    “愚蠢!无知!”没想到古老在听完卫子岭的解释后,却更加不屑地甩出了如此四字。

    “……”卫子岭愕然,他想不通古老为何如此评价自己,只能愣怔般等待着古老的下文。

    古老飘忽的身影虽然身在卫子岭丹田气海之中,但毕竟与卫子岭同为一体,对卫子岭心中所想当然是一清二楚了,他长长出了一口气,终是慢慢道出了卫子岭从绝脉之体倏忽变成一位拥有气脉级修为的剑士的真正原因。

    原来,这一切都是古老所为。因为古老不知从何时起就一直被封印在乾坤玉当中,只是时而清醒、时而沉睡。起初乾坤玉一直被存放在大卫国的国库之中,其只是一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玉制玩件而已,所以一直以来都不曾引起剑士的重视。直到有一天,云水宗的一名弟子在打扫国库时突然碰到了乾坤玉,此时恰逢古老刚刚苏醒,于是乎,浑浑噩噩中的古老便帮助那位云水宗的弟子吸收了大卫国国库中仅有的一丝天地元气。虽然这丝天地元气少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仍是让那位云水宗弟子惊喜不已。因为直接从外界吸收天地元气,那可是上古大修士才拥有的超常能力呀!然古老当时的气息还很是微弱,帮那位云水宗的弟子吸收完那一丝天地元气后便再次陷入了沉睡当中。对后面因乾坤玉能吸收天地元气而引发的四大宗门和四大家族之间的大战当然是毫不知情了。但卫子岭听到此处,却是将此中的关节想得明明白白了,其默默点了点头,喃喃一句:“原来如此!”

    也不知是古老正讲得兴起,或是卫子岭说话的声音太小,古老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话头,略显苍老的声音继续在卫子岭的内心世界中飘飘荡出。

    当古老再次醒来之时,恰逢卫子岭身陷雪岭的冰洞之中,当时正值雪岭上的天地元气肆无忌惮地乱窜之际,拥有上古大修士之能的古老又怎会放过如此大显身手的机会。于是,便控制着雪岭上那些肆虐的天地元气朝着卫子岭周身开始汇聚。

    可是,当古老引导着这些天地元气通过卫子岭的皮肤准备进一步深入其体内经脉之时,却被一股在其体内经脉之外、皮肤之下的至阳天地元气给挡了回来。

    如若是别的具有上古大修士之能之人遇到这种情况,当然只能是暗自叹息、无功而返了,但此时具有上古大修士之能的这位不是别人,却恰恰是对此种事情求之不得的古老。所以,卫子岭的绝脉之体便在古老的努力下打通了全身的经脉,这还不止,还一举达到了气脉级的修为,而且还是逆天资质的阴阳十八条气脉。

    “原来,改变我绝脉之体的竟是古老您呀!”卫子岭惊愕之余终是悠悠开口了,“古老!您对晚辈的再造之恩,晚辈永生不忘。”说完,卫子岭果真在树洞中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哎呀呀!你们这些人类就是太过迂阔,我可不是抱着对你身体再造之想法才助你打通绝脉之体的,只是一时技痒而已、技痒而已。”古老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们这些人类?那古老您是……”卫子岭被古老这句话惊得可不轻,难道说在其体内丹田气海中存在了两年多时间的这个苍老之人,竟不是人类?

    “啊……我……我当然也是人类了,差点被你小子带到沟里。”古老支吾了半天,终是将此话搪塞了过去,看来古老的身份越来越神秘了。

    卫子岭当然知道古老是在有意隐瞒,但他却不能说破,否则再相处起来就未免尴尬了,毕竟古老可是还要在自己体内继续存在下去。因而卫子岭故意装作释然的样子回了句:“哦,还以为古老不是人类呢!您吓了我一跳。”古老听后,也是很不自然地嘿嘿干笑了几声了事。

    “对了,古老,无论您当初是怀有何种心思才助我打通全身经脉的,对于晚辈来说都是再造之恩,何况您还曾多次救晚辈于危难之中,如若没有您的存在,怕是晚辈这条命早就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之上。”卫子岭此话却是发自肺腑的真心之言了。

    “行了!行了!一句话说了多少个晚辈,如果你小子瞧得上老夫就与老夫结为兄弟吧,我为兄、你为弟,如何?”古老老玩童之态表露无疑。

    “这……”

    “你小子敢嫌弃老夫?”未待卫子岭说话,古老便将其打断了急吼了一句。

    “不不不!古老,晚辈哪敢嫌弃您呀,只是……”卫子岭刚要解释却再次被古老打断:“我就说嘛,你小子怎会嫌弃老夫呢?那就这么定了,以后我就叫你卫老弟了,哈哈哈!”古老还真是一个老顽童,叫了声卫老弟竟高兴得大笑起来。

    卫子岭无奈,只得顺着古老叫了声:“那小弟就见过古大哥了!”

    “这就对了吗!哈哈哈!”古老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说话间,一夜的时间已经过去,自古森林西面的飘渺峰上已经隐隐地传来了飘渺宗弟子晨课的钟声。原来卫子岭已经来到了古森林的边缘,最多再差十几里的路程就可以离开古森林,回到飘渺宗了。

    “子岭哥哥”

    “岭儿”

    突然自不远处传来了两人的呼喊之声,卫子岭定神一听便在心中暗道:“是绫妹和叔父寻我来了,定是他们见我昨晚一夜未归,担心我的安全,这才在一大早就到古森林中寻找。”

    卫子岭刚欲应声相答,却被古老制止住了。卫子岭不解:“古大哥为何不让我应声,绫妹和叔父他们此时肯定非常着急。”

    “你不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吗?”古老反问。

    “想呀!”

    “那你就让他们先急一会儿吧,因为我又快要进入沉睡当中了!”说话间就连古老的声音似乎都比刚刚弱上了许多。

    “好吧,古大哥,您还是接着说吧!”卫子岭一边在心中回着古老的话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武青绫和卫骞的身影渐渐湮没在古森林中,直到那最后一声呼喊的回声也消失之后,卫子岭才收回心神准备断续听取古老的讲述。

    但是,久等之下,古老却没了声音。卫子岭心中一惊,暗道:“难道古大哥已经沉睡了?”怀着忐忑的心情卫子岭立刻内视查看,丹田气海中哪里还有古老的影子,除了那两团已经非常接近实质的红蓝气团在安静的运转外,再无他物了。

    “古大哥!古大哥!”卫子岭无奈地喊了两声,心中别提有多失望了。因为古老马上就要将他的真实身份告之自己了,也许古老的真实身份牵连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如同世人只知拥有乾坤玉就能吸收天地元气,而不知真正能够吸收天地元气的是玉中之古老一般。如今古老再次陷入沉睡之中,这个秘密也就不得而知了。至于说等下次古老醒来之时再问,卫子岭心中着实不敢对此抱有任何希望,一来,天知道古老下次什么时候醒来;二来,当古老再次醒来之时还是否愿意告诉自己其真实身份也是一个未知之数。

    卫子岭达拉着脑袋很是为古老再次陷入沉睡而沮丧了一阵。但既已成事实,就算再沮丧也是徒劳,卫子岭也绝非钻牛角之人,毕竟此次古森林之行也并非全无收获,最起码是达到了此行之目的弄到了可以提升精神力的白兰花。

    “只是那灵猿是不是叔父口中所说的兽王就不得而知了?”卫子岭喃喃一句话,将那朵娇小可爱的小白花小心翼翼地藏于自己的腰间,脚下微微用力,真气运转间其整个身形便忽隐忽现地消失在了古森林之中。

    卫子岭没有去找卫骞跟武青绫,而是直接回到了飘渺宗之中。因为他知道,有叔父卫骞在,武青绫的安全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再说,如此大的古森林去寻两个正在寻人的人,怕是还真不太容易,若是找到两岔去,那可就更加麻烦了,反正卫骞与武青绫找不到卫子岭肯定会回到宗门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吃白兰花

    当卫子岭飞身至飘渺宗山门之前时,已是几近正午。那线条明朗、巨石突兀的山门在白日柔和而又有些娇媚的阳光照耀之下,与夜晚相比,巍峨峻险倒是稍逊了几分,不过却是又多了几分古朴和**。卫子岭本欲大大方方地自正门进入飘渺宗,但抬步之间突然童心大起,想偷偷潜回宗门,然后悄悄回到武青绫的房中等候叔父卫骞和武青绫两人,给他们一个惊喜。于是,卫子岭便提气纵身,故意绕到了宗门左侧,自足有七八丈高的城墙上跃身而入了。

    观其动作,真如一条白龙腾空而起,只几个眨眼的时间便跃过七八丈高的城墙,消失不见了。看来,卫子岭对《火云剑》七式中的每一式不仅能够运用自如,而且变招换招之间也早已做到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气了。刚才跃过城墙之际,卫子岭就是先施展“火龙腾云”一式,而后倏忽变为“火云变幻”一式,否则光天化日之下,飘渺宗的那些守卫弟子又怎会对“私自潜入宗门”之人毫无察觉呢?

    不过,卫子岭的内心当中却是对自己所修习的《火云剑》越来越觉得别扭起来,虽然到底原因为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别扭之感不但没有丝毫减弱,还随着自己对每一招、每一式熟练运用而愈发的强烈起来。

    片刻之后,一道白影自飘渺宗演武场东侧那片松林中逐渐浮现出来,但随及这道白影又再次快速地模糊起来,只眨眼时间便再次消失不见了。

    待那道白影消失之后,松林中两个男人的轻语交谈之声也依稀清晰了。

    “不群,对四日后的打擂可有把握?”一个听起来约莫五十岁上下年纪的男子声音响起。

    “师尊,您老人家放心,那小子不是我的对手。”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应声答到。

    “原来是他们师徒二人。”卫子岭隐在暗处,在心中暗暗一句。

    原来刚刚施展完“火云变幻”一式,准备现身的卫子岭突然之间听到有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又立刻再次施展“火云变幻”一式隐匿了身形。本来卫子岭只是想避开来者,并没有要偷听人家讲话的想法,但两男子的交谈内容却是关于四日后自己摆擂接受挑战一事,他又怎能不凝神细听呢?何况这两人还是自己的对头卓不群师徒。

    “可是为师听说那小子可是只向前往古森林寻找可以提高精神力的白兰花去了,如果那小子果真侥幸找到白兰花,你的剑意经还能将其打败吗?”卓不群的师尊杨士继续轻语问道。

    “师尊,您就放心好了,如果那小子真得寻到了白兰花倒是省得我们许多力气了,更何况那白兰花可是古森林中兽王之最爱,哪有那么容易就寻到呀!”卓不群听起来好像早已成竹在胸。

    “如果那小子真得寻到白兰花,你是打算在其炼化白兰花之时动手?”杨士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师尊明鉴,孰不知那能提高人的精神力的白兰花在炼化之时,炼化者必要摒弃一切心中杂念,专心炼化,否则其提高精神力的功效就会大打折扣。而炼化者如果专一炼化白兰花了,是不是就会如砧板上的鱼肉,任我们……”说到这里,卓不群竟冷冷地阴笑起来。

    “难道那小子的叔叔卫骞不会为其护法吗?”杨士继续问道。

    “这个师尊大可放心,那小子昨晚一夜未归,卫骞已于今日一大早就带着那小子的未过门媳妇去往古森林中寻人了。而徒儿早已安排好了,怕是两人不会那么快地回来”卓不群答道。

    “那还有商榷那个老匹夫呢?”杨士竟说起了粗话,看来他对商榷早已心生不满。

    “宗主他老人家怎么会有闲心管这些小事,难道师尊不该为宗主他老人家制造些麻烦,让他老家忙上一阵子吗?”卓不群越发得得意起来。

    “果然是我杨士的徒弟,无论是修为还是心计,都胜别人一筹。” 随之,古森林中也传来了杨士的轻轻冷笑之声。

    卫子岭听到此处早已恨得咬牙切齿,两个手的手指甲早已因攥拳过紧而深深地陷入了手掌之中。但他却不能发作,如若其此时现身,那不正好是给了杨士师徒二人灭口自己的一个好机会吗?

    终于,两人带着满意的答案离开了松林之中,松林中又恢复了起初的安静。一阵冬日的冷风拂过,松林中响起了呜咽的松涛之声,一道白影在摇摆不定、交错纵横的松枝中显现出来,如若有人在旁,一定会发现,这道白影的面部表情异常愤怒,双目赤红、脸色铁表、双拳紧握、嘴角频繁抽动,任谁见此白影都会被其怒色所摄、都会顿生恐慌之心。

    足顿饭时间,那道白影才再次模糊起来,直至完全消失在了飘渺宗内的松林之中。

    卫子岭离开了飘渺宗,又再次回到了古森林中之前藏身的树洞之中。他没有去找叔父卫骞和武青绫两人,因为他相信,以其叔父卫骞的修为,无论卓不群设下什么圈套,其还不至于应付不了,即使自己找到了叔父与武青绫二人,也只会是空耗时间而已。与其在寻找叔父和武青绫二人一事上空耗时间,不如抓紧时间将这朵白兰花抓紧炼化了,省得夜长梦多。面对心如蛇蝎的杨士、卓不群师徒二人,卫子岭实在是不敢再大意了,谁也无法想象这师徒二人接下来会再生出什么歹毒的想法。

    果如卫子岭所想,卫骞与武青绫在古森林中苦苦寻觅一天无果后,打算先回到宗门禀明其师尊商榷,而后派出宗门中的核心弟子,待明日再来古森林中寻找。可当两人堪堪来至古森林边缘之时,一只体大如牛的叫做夔牛的灵兽便挡住了二人的去路。其实夔牛只是体形较大而已,本身实力并不如何高,但却胜在皮糙肉厚,即使以卫骞以剑罡级初期的实力,在一时半刻也不能将其解决。而时间稍一拉长,就有可能将其它灵兽引来,到那时两人想要脱身怕是都难。

    所以,无奈之下,卫骞与武青绫二人只能选择暂避其锋芒,找了一棵粗大的古松暂时休息,只待那只夔牛离开之后便即回宗门。可谁知两人一兽竟这样无休止地对峙了下去,那只平日里耐性最差的夔牛却无论如何也肯离开这里半步,竟像领了将令的士兵一般,尽忠尽责地守在那里。

    而宗主商榷,也接到了一个密报,说是云水宗之新任宗主不日将前来宗中拜访。因此,一时间连商榷本人在内的所有飘渺宗之人便都开始为这件事忙碌起来。

    古森林的树洞之中,卫子岭手拿那朵娇小艳丽的白兰花犯起难来。原因无他,只因其不懂这白兰花的炼化之法,当时其叔父卫骞只是告之白兰花可增加剑士的精神力,却并未言明到底该如何炼化。如今白兰花在手,卫子岭却如同身怀万两黄金,却不知如何使用之人。然,如今之局面已经容不得卫子岭再去向其叔父卫骞询问白兰花的炼化之法了。”

    “看来,为今之计,只能用最笨的办法来炼化这朵小白花了!”卫子岭暗暗一句,顺势将那小白兰花扔进了口中。卫子岭心中所想的炼化之法竟是将白兰花直接吃掉。

    刚开始的时候,卫子岭并未敢直接咀嚼,只是含在口中,慢慢品咂着白兰花的味道,其味给卫子岭的第一感觉便中微凉泛苦、湿润沁香。卫子岭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那淡淡的花香便顺着卫子岭的喉咙丝丝的渗入他的腑脏之中,一种说不出的快感立刻传遍全身,直教卫子岭忍不住欲**出来。

    渐渐地,卫子岭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开始慢慢地咀嚼起来。随着卫子岭的口中被那若有若无的汁液慢慢填满,刚刚那种快感也愈发得强烈起来。卫子岭实在是不想因自己地刻意控制而将这种快感拒之门外,其一个不自觉地吞咽,满嘴的汁液连同药渣都一齐被其吞入腹中。

    接下来,卫子岭开始准备着迎接那更为强烈的快感的到来,他的两条英眉下的朗目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儿。可是事情的结局往往都是出人意料,卫子岭心中所期盼的快感并没有出现,随之而来的却是其腹中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当然,这种火辣辣的疼痛虽然不及那种快感令人舒服,倒也不是什么难以忍受之痛苦。再者,但凡灵药在服用时偶尔出现如此症状也属正常现象,所以卫子岭也并未对此种感觉太过在意,只是微微运转着体内两色真气,以通过真气的运转来缓解那种火辣的疼痛之感。

    谁知,这一运功竟使卫子岭陷入了地域般的痛苦挣扎之中,这白兰花在真气的刺激下给服用者所带来的痛苦,不仅是非人般地折磨,而且持续时间之长,竟超越了剑士进级之时间,卫子岭因此还险些耽搁了四日后的摆擂,当然这是后话。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及时赶回

    随着卫子岭体内真气的运转,其腹中那股火辣辣的疼痛之感开始快速地沿着两色气脉向着全身进发,仅几个眨眼的时间便传至全身。至此,卫子岭整个人就如同光着身子掉进了盛满热腾腾辣椒水的大缸里,隔着衣服都能看到其全身赤红之颜色。可以想象身为当事人的卫子岭正在忍受什么样的痛苦折磨。

    “啊”一声惨叫划破宁静的古森林上空,直将古松上的各色飞鸟阵阵惊走。俄而,随着其喊叫声渐传渐远,那如漫天花雨般的松针扑簌簌落下,又使空旷辽远的古森林恢复了些许的宁静。然则,卫子岭的内心却无论如何也恢复不了当初的宁静了。

    因为,刚刚那种火辣辣之感已经演变成了切肌噬髓之痛了。卫子岭直觉得自己全身各处都被同时刺进了无数枚细针,那些细针全无章法地在自己全身各处乱钻乱蹿,而致其全身无一处不痛、无一处不疼。其全身的肌肉早已因这种痛苦的折磨而痉挛变形,如若此时有旁人在场,别说看其面容不能辨其容貌,就是连观其身上的肌肤也会吓人一跳,那一会凸起、一会凹陷、一会又拧成绳索般的肌肉任谁看了,也不会想到眼前之物是一个大活人。

    “啊”又是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叫,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被那种痛苦所折磨而无法忍受所发出的惨叫声了。

    说来奇怪,卫子岭在此处如此折腾,竟一只古森林中的灵兽也未引来,只有那些古松上的飞鸟一次又一次的被卫子岭的惨叫声惊飞,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了。

    终于,这种切肤噬髓之痛开始一点一点减弱了,慢慢恢复神智的卫子岭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脸余悸地瘫坐在树洞之中,全身的衣服早已因被汗水浸透而紧紧地贴在皮肤上。

    “这白兰花的药效竟如此之大!”卫子岭不禁在心中感慨一句。可是,就当卫子岭认为一切都该结束之时,又是一波痛苦地折磨宣告开始了。

    这次,倒不是什么切肌噬髓之痛,然却比切肌噬髓之痛更加令人难以忍受。在其全身中乱钻乱蹿的那些细针又一下子全变成了数不清的蚂蚁,这些蚂蚁也不食其肉、亦未饮其血,只是一味地在其体内不停地爬来爬去。而恰恰是这种乱爬,才令卫子岭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啊”古森林中惨叫连连、声声凄惨。

    其实,但凡有些经历之人都会体会得到卫子岭此时所经受之痛苦。因为疼痛之感,无论有多强烈,意志力坚强之人都还能堪堪忍受,即使不能忍受,至多是被疼得晕死过去。而这种如蚂蚁乱爬般的麻痒之感却是真真的叫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全身各处奇痒难耐,却又抓之无力,欲晕迷逃避,却又清醒无比。

    其实,卫子岭不知道得是此种感觉恰恰是白兰花药效发挥作用的最佳表现。只有服用者于无比清醒之状态能够承受住这种生不如死般的折磨了,才说明其精神力在原有基础之上更进一步强大了。也就是说,每多忍一刻,其精神力就会多长一分。

    当然炼化白兰花的方法却不止这一种,只是其它种方法给服用者所带来的痛苦虽然要小了很多,给服用者所提高的精神力却不及这种方法高。其实,即使卫子岭在服用之前有机会询问其叔父卫骞,卫骞也会让其选持直接服用这种方法的。

    日月轮回、斗转星移。不知不觉间四日的时间已经悄悄过去。在此四日当中,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古森林中那种连绵不绝的惨叫声也变成了断断续续、时有时无,直至全部消失。

    此时的卫子岭不但未因非人般的折磨而消沉萎靡,与之前相比还愈加得精神焕发起来。那眉宇间所透露的不易察觉之气质与服用白兰花之前相比,虽还不能说判若两人,但也能称得上是涅重生、脱胎换骨了。其身上的衣衫早已干透,阵阵微风吹进树洞之中,那满是汗渍的白色衣衫轻轻摆动之际,更显卫子岭出尘脱俗起来。唯有那时不时让人嗅之酸臭的汗液味大煞风景。

    “什么味道,如此难闻?”卫子岭的双眸微微睁开,下意识地四下扫视一遍,却并未发现什么可凝事物,不由得开始从自身查看起来。这一看卫子岭才发现,令自己嗅之作呕的酸嗅味竟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那全身在条件反射之下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用说,卫子岭接下来要做得第一件事当然是找一个地方先将这一身的酸嗅味洗干净。可是问题来了,古森林中到处都是参天古松,哪里有什么小河之类的可以洗澡之处?再说,别忘了,现在可是正值深冬,别说没有河水,即使有河水就算受古森林独特的环境影响不会结冰,但河水之温度也一定会极其低下,那样的水温别说是洗澡,就连稍稍沾沾水洗洗水也会冰寒彻骨的。

    “看来,也只有再次潜回飘渺宗了。”卫子岭思前想后、反复思忖,最后还是只有这一个办法可行。他之所以要再次“潜”回宗门,当然还是不希望自己的行踪被卓不群一方知晓。

    想到便做,这就是卫子岭的性格,做什么事只要想通了,就从不会脱泥带水、拖沓踌躇。古森林中一道身影倏忽闪现,既而又消失在茂密的参天古松之中。

    一路上卫子岭可谓是出奇得顺利,就连阻挡卫骞和武青绫的那只夔牛也不见了踪影。“难道叔父和绫妹他们早已回到了宗门?”带着这个疑问,卫子岭迅速展开身形朝飘渺宗掠去。

    要说在自古森林返回飘渺宗的路上一切顺利还未使卫子岭太过于生疑,但进入宗门之后,偌大飘渺宗卫子岭所过之处都未见一人,就不得不令卫子岭大生疑惑之心了。

    “奇怪?人都哪儿去了?”卫子岭不禁在心中再次问了一句。“管他呢?先去洗漱一番再说。”暗暗一句后,卫子岭朝着他和武青绫一直居住的客房飞身掠去。

    及至卫子岭弄来热水,将全身擦洗干净,再换上一身干爽的飘渺宗核心弟子所穿之短衫,已是午时初刻,眼见午饭时间要到,却仍是不见一人。卫子岭的内心不禁怦怦直跳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盟生。急切之下,突然想起与自己关系最大演武场摆擂一事,不禁头大起来:“是呀!怪不得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原来所有人都看自己摆擂了,而自己还在这里悠哉悠哉地闲庭信步呢!”其实,说来也巧,今日正是由老宗主商榷所定之由卫子岭摆擂宗中任意弟子挑战的日子,从一大早,所有的宗中弟子都赶赴至了演武场,准备难看百年难得一见的擂台竞技,甚至连平日里从不允许过问宗中事情的下人、仆人也都跟着去凑热闹了,宗中那些长老们忙于应对摆擂一事,倒也未加以阻止,于是这些下人、仆人也就各找一个角落猫起来准备观看热闹了。而卫子岭“潜”回宗门的路线又恰恰有意避过了演武场之类的公众场合,故意挑选偏僻路径而走,所以竟未见一人。

    事情终于想明白了,卫子岭又怎敢再有丝毫耽搁?真气瞬间运转,整个身体立刻消失在了原地,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用,其身影便于演武场的上空浮现而出。

    自上而下俯瞰演武场,方圆足有百亩地大小的演武场到处都是黑压压一片,只有中央一个约莫十丈见方的硕大擂台上空无一人。然与数以万计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得则是整个演武场的秩序,竟是满场寂静、鸦雀无声。

    卫子岭的身影隐在半空中不禁疑惑起来:“怎会如此安静,难道自己的失约竟连一丝骚动都未能引起?还是飘渺宗的长老和弟子们涵养太高了,竟在这里安静地等自己前来?”卫子岭心下虽觉自己这两种猜测可笑,但一时却弄不清事情到底发展到了何种地步。因而,卫子岭倒是不着急贸然现身了。

    “午时二刻已过,卫子岭因畏惧我宗中弟子挑战而不敢如约前来,故老宗主传之于衣钵一事还要从长计议,各位弟子都散了吧!”长老周通突然飞身至擂台上,高声喊道。

    “什么从长计议,既然定下打擂的规矩,就得按规矩来,卫子岭那小子不敢如约前来,说明他技不如人,那也应当在敢于挑战的弟子当中选一个来继承老宗主的衣钵,大家说对不对?”杨士也飞身至擂台之上,对着台下众弟子侃侃而谈,说话间卓不群早已借此话头飞身至擂台之上,对着台下之众弟子拱手见起礼来。

    “这……”周通实不知该如何决断,将目光不期然投向了一直在闭目端坐的老宗主商榷身上。

    商榷也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他不出面,怕是不足安众位弟子之心,其慢慢睁开双眼,似乎很是漫不经心地悠悠说道:“不是还未到午时三刻吗?怎么三个时辰的时间都等了,就差这最后一刻钟就等不了了?”

    刚刚要蠢蠢欲动的台下众弟子,一下子又被商榷这句话给吓了回去。看来商榷在宗主的威望和地位还是至高无上的。

    隐在半空中的卫子岭略一思忖,终于想明白了此中的关节。看来擂台赛定是于今日一大早就开始了,只是自己迟迟没有现身,才导致擂台赛推迟了。怕是师公商榷口中所说的午时三刻就应当是他们约定好的最终等待的时间,还好自己此时敢了回来。不然真是枉费了师公的一片苦心了。

    其实,卫子岭所想大体不错,但为其争取时间的这个过程却是太艰难了,如若不是商榷凭着一宗之主的赫赫威势,又岂能有擂台赛推迟一说?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交手

    不过卫子岭此时也从商榷那两道幽深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个迟暮老人的无助和无奈。自己离开飘渺宗独身前往古森林之前的那天夜里,师公商榷对其说得一番话不由得再次在卫子岭脑海之中浮现:

    “岭儿呀!老夫虽然还执掌着飘渺宗,但宗中早已是派系多分、内讧纷生了,当年如若你的父亲能够如期归宗,我早已将宗主之位传给他了,可是世事多变,如此结局老夫也是始料为及呀!现如今,也只有你能够解飘渺宗如此之困局了,所以五日后的擂台赛你无论如何都要胜之。”

    “所以您才授意叔父诱导我去古森林中寻找白兰花?”卫子岭思绪飞转,直切要害般反问道。老宗主商榷对卫子岭能够猜到是他授意卫骞诱导其去古森林寻找白兰花一事,一点也没觉得意外,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可是,师公,难道宗中别得弟子就不能继承您的衣钵吗?”卫子岭稍稍沉默了片刻,还是决定问出了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不是不能,是老夫对别人心中着实无底呀!因为宗中早已混进了奸细,可信之人除了你的父亲,就是你的叔父卫骞了,但骞儿却无管理宗门之能,所以老夫百般计议之下,才决定将宗主之位传之于你。”屋中的风灯忽然噼啪几声爆响,灯光飘忽间,卫子岭发现师公商榷一下子老了许多。

    “师公,您老的身体……”卫子岭本想出言安慰几句,但却突然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岭儿,你不用安慰我,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但凡老夫还能挥剑斩风云,何至余让堂堂飘渺宗落得如此竟地?”商榷的双眸中隐隐得渗出了两行清泪,只是商榷说完这句话就将脸有意背转过去,没有让卫子岭发现。

    卫子岭还清楚记得,自己与师公商榷一直聊到了深夜,直到商榷起身离开之际还忘再三叮嘱自己:“无论是否寻到白兰花,都要保证于五日后安全返回宗门。”

    “午时三刻已到!宗主,您老总该定下继承您衣钵之弟子了吧?”杨士的双眼一直紧盯着沙漏,此时恰是午时三刻,所以他立刻高喊起来。

    “唉……”商榷微微地叹息声如同一声惊雷,一下子将思绪纷飞中的卫子岭扯回现实,卫子岭大喝一声:“卫子岭来也!”整个身形如一只雨燕一般飘飘然朝演武场中间的擂台落了下去。

    “你们看!卫子岭从天而降!”小石头用手一指,当头一句。

    不用说,飘渺宗数以万计的弟子们的目光都在小石喊完话的一瞬间齐刷刷看向了飘飘下落中的卫子岭。

    远远观之,卫子岭身穿蓝色短衫,玉冠束发、银带束腰,一双清澈明朗的双眸中精光四射,手中赤红色古剑隐隐嗡鸣,潇洒飘逸间不失沉稳、举手投足间风光无限。一时间,飘渺宗的众弟子们看得痴了,不禁发出“世间竟有如此俊朗别致之人”的感慨。

    其实,卫子岭长得较众人稍稍突出一些虽也为事实,但却也绝非如飘渺宗弟子心中感觉的那般出众,其根本原因还是卫子岭服用了白兰花,精神大增所带来的效果。

    卫子岭身形堪堪落到擂台之上后,各方势力的反应一下子变得较为耐人寻味起来。老宗主商榷堵在其胸口的一方重石,终是落了下去,不禁微笑着对着卫子岭重重点了点头,其叔父卫骞和武青绫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甚至,长老周通一直紧锁的眉头也即刻舒展开来。与这几人恰恰相反,杨士和卓不群师徒却是眉头大皱,拉达起脸子来,其心中之气愤可想而知。

    “卫子岭!”卓不群恼羞成怒,腰间长剑出鞘直指卫子岭喝骂起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域无门你自来,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话音落点,长剑倏忽嗡鸣大作,裹挟着耀眼剑芒朝着卫子岭胸前猛然刺来,上手即是杀招,竟是毫不留余地。

    “竖子嚣张!”卫骞大喝一声就要出手拦下卓不群,却被卫子岭示意阻止住。然,如此一耽搁,卓不群的长剑已经刺破了卫子岭胸前短衫,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继续往里刺去。无论如何躲闪是来不及了。围观之众弟子无不瞪眼掩口,万分惊讶地愣在了原地。一个想法不期然在众人心中浮现:这个卫子岭也太不堪一击了吧。就在卓不群长剑堪堪穿透卫子岭前胸之际,卫子岭的身形才渐渐模糊起来。不用说,“火云变幻”之威力还是立竿见影的。众弟子中不禁“哗”地一声荡开了。

    “投机取巧而已,让你见识一下我剑意经的真正威力!”卓不群并未将卫子岭施展这式“火云变幻”看在眼中,其手中长剑再次嗡鸣大作,长剑瞬间大放异彩冲天而起,俄而如天降神兵般自空中一剑斩下,剑招所蕴含的惊天剑意比之卫子岭与其第一次交手时不知强大了多少倍。

    世人都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是卓不群这惊天一剑却是将围在擂台附近的飘渺宗弟子也算作了攻击范围,这些身在攻击范围中的弟子此时观卓不群手中之剑,就如同一个天外巨人在挥舞着擎天巨剑一般,自己作为无比渺小的人类,在如此擎天巨剑面前连一丝的反抗之意都抬不起来,只能瑟瑟发抖般地等待着让巨剑斩断自己的身体。

    旁观者犹为如此,就更别说身为当局者的卫子岭了。卫子岭此刻被卓不群如此一剑中所蕴含的惊天剑意压迫得不仅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就连体内十八条气脉中的真气地运行也渐渐不畅起来。如若换作未服食炼化白兰花之前的卫子岭,此刻早已无任何反抗余地,只能无奈地任人宰割了。

    然,卫子岭毕竟刚刚完成了对白兰花的炼化,在体内气脉中真气运行刚刚迟滞的一瞬间,其大脑的神经中枢中就立刻出现一股冰寒之感,让已经有些麻木的大脑神经立刻清明起来。随之,卫子岭全身气脉中的真气再次迅速运转起来。

    “咦?”在一旁紧盯卫子岭不放的杨士不禁喃喃一句,“难道这小子真得寻到了白兰花?”

    此时的卫子岭手中赤红色古剑早已嗡鸣大作、剑芒四射,十七条剑脉交相辉映,足有六寸半长的剑芒哧哧吞吐,身上蓝色短衫无风自鼓,双眸中两道精光陡然射向身在半空中的卓不群。

    刹那间,一把擎天巨剑和一把赤色古剑便缠在了一起,卓不群之剑所发乃纯白色剑芒,卫子岭之剑虽未有剑,但剑脉却发出了一红一蓝两色交织光芒,白色剑芒和两色交织剑脉光芒此时早已完全整合在一起,变成了浅橙色的一团剑芒,卫子岭和卓不群就被这团浅橙色剑芒完全淹没在其中,只闻叮叮当当的两剑相击之声,却不见两人之踪影。

    卫子岭现在的修为等级为剑脉级后期,虽说在等级上远远不及已经是剑气级的卓不群,但却别忘了,其两色十八条剑脉的逆天资质,和其体内丹田气海中蕴藏的暴躁能量,可是足可以与剑罡级初级剑士一战,在雪宗之时将剑罡级初期修为的杨剑打败就是最好的例证。若不是忌惮卓不群的剑意经,卫子岭在第一次与其交手时,就将其败于剑下了,还容其如此嚣张?

    只不过受飘渺宗剑意经的制约,此时卫子岭与卓不群这个刚刚剑气级中期修为的剑士交起手来,却总显力不从心,处处都被其压制着几分。其实卫子岭所不知道得是若不是其已经通过炼化白兰花提高了精神力,怕是早已成为人家的剑下之魂了。

    “师尊,您说岭儿能够打败卓不群吗?”不知什么时候卫骞来到了商榷身旁殷殷地问道。

    “不好说!”思忖良久的商榷最终却是**吐出了如此三个字。

    “师尊,您倒是说得具体一点,为何不好说呀!”卫骞的资质和洞察力向来很是平庸,而其心中又对卫子岭与卓不群一战非常担心,故而对商榷的回答当然不满意了。

    老商榷轻轻捋着银白色的胡须,慢吞吞地开口了:“岭儿的修为看似不低,然却好似受其所修习的武技之影响,并没有将其真实的实力完全发挥出来,再加上其对手是将我宗至高心法《北冥心经》之《剑意经》已练至大成的卓不群,因而一时之间处处被压制也属正常。而卓不群却是因求胜之心太切而犯了修炼之大忌,虽然能够处处占得上风,但其破绽也同时较之平常而大增,如若不是岭儿对我宗的《剑意经》还很陌生,怕就不会是如此结果了。再者,卓不群的修为毕竟比岭儿低了一个等级,长时间的较量下去……所以,不好说,不好说呀!”

    “我看岭儿好像已经寻到了白兰花,其精神力不是足以抗衡《剑意经》了吗?”卫骞还是不解。

    “谁说炼化了白兰花就可以抗衡无上心法《北冥心经》?”老商榷不禁反问了一句。

    “不是您说……”卫骞更加疑惑起来。

    老商榷对卫骞的悟性实在是无语了,其轻轻叹了一口气后,又慢慢吞吞讲道:“我让你诱引岭儿去寻找白兰花也确实是为了提高岭儿的精神力,然拥有强大的精神力却不会用,比没有也强不了多少。”

    “师尊,您的意思是说还有专门施展精神力之功法?”卫骞若有所思般再次问道。

    “骞儿呀,你终是开窍了。”老宗主商榷一幅慈祥的长者模样,却还哪里像个剑罡级的高级剑士呀!

    “那岭儿不会……”未待卫骞一句话说完就被商榷打断,“你呀,难道岭儿锻造出的十八条剑脉是摆设吗?”卫骞被商榷一句话骂醒,不好意思地嘿嘿傻笑去了,看来血浓于水的亲情仍是比任何感情都要更加真挚无私,卫骞也是关心则乱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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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九诀介绍:
本是绝脉之体,却在机缘巧合之下打通了全身的经脉,而且还是逆天般的“阴阳九脉”,正义少年从此踏上修炼之路。为报父仇,克艰险、斩群魔;为扬正义,斗奸雄、争天下;为朋友一诺,孤身闯龙潭虎穴;为心中挚爱,悟剑意、破旧制、立新规,剑气纵横……剑气九诀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气九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气九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