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疑是仙人落凡尘
斜阳、晚霞、青山
李天生肃立在青山巅上,腰间别一白玉洞箫,周围云霞环绕,清风将青色衣袍吹得猎猎作响,一双晶亮的眼眸倒映着沧海桑田,望着手中一张战帖,双目扫过其内容,不禁悠悠一叹:“终于要开始了吗?”
叹声未落,只见其足尖轻点,凌空飞出三丈,径自向山崖下跃去。
嗝~~!
清脆高亢的鹤唳声自山中响起,白影闪现,一头白毛如雪,顶如霞的丹顶鹤承载着李天生,在虚空中展翅翱翔,腾挪转换,翩然起舞。
青山远
白云散
青衣客
乘鹤人
我自天上来
人间几蹉跎
不慕王公侯
但游江湖乐
……
白鹤远去,悠扬的歌声在山水云雾之间飘荡,经久不散。
华山
又称太华山,东临潼关,南接秦岭,北瞰黄、渭、洛三河,有西岳之称,自古以奇、高、险显名于世,最早见于《山海经》和《禹贡》中。
其山势雄伟,奇峰险峻,多峭壁山崖,是一块巨大花岗岩山石破开地壳封锁而成。
《水经渭水注》记载:“其高五千仞,削成四方,远而望之,又若花状。”
历来被帝王将相所重视,亦是江湖中人练功采药、隐居寻仙之所。
自古在华夏族人心中地位非同一般。
北峰,乃华山主峰之一,海拔1600多米,因位置居北而得名,四面环绝,上冠景云,下通地脉,巍然独秀,周围云山雾罩,有若云台。
故又有云台峰之称。
该峰顶连通东西南三峰,终年积雪,峰底接连沟幢峡危道,幽暗深邃,峰头是由几组巨石拼接,浑然天成,树木环绕,郁郁葱葱,秀气充盈。
因此,也是华山险峰之一,向来罕有人迹。
只是,最近一段时间,随着一张张战帖出世,原本就不平静的江湖,更犹如水入油锅油花四溅,沸腾一片。
整个江湖都风起云涌,到处在传全真教重阳真人广邀各方英豪,于华山北峰绝巅论剑,争夺武林至宝《九阴真经》一事。
客栈里、小道旁、名山里、海岛上……
华山论剑一跃成为江湖的热门话题,成为众人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
从各派英豪到江湖隐居的各大散人、侠客。
众多江湖侠客纷纷行动,朝着华山蜂拥。
有的已经提前赶到,有的在路上。
有人对《九阴真经》这一门顶级武学秘籍志在必得,有人渴望一战成名,名利双收,有人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并不决定参与争斗,只是想借机观摩高手过招,希望能有所触动,突破内力修为。
数日之后。
华山的平静被打破,各大江湖好手齐聚于此,吵吵嚷嚷:
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看客正养精蓄锐。
有一言不合,刀剑相加的热血汉子。
也有言语调拨,引得各方争斗,好减少竞争对手的阴谋客。
……
大戏尚未开场,众生百态在这一场沸沸扬扬的江湖风波中,依次登场。
莅日,残阳斜照之时
群雄汇聚的华山蓦然响起一声刺耳的长啸,声若雷霆,浩大的声浪向滚滚而去。
声音悠远,震得众多江湖豪客气血翻涌,浑身内力都仿佛不受控一般,直欲喷出体外。
功力到了一定火候的江湖“前辈”,也维持不住原本看戏的淡然之色,面色涨红,手指连动,封住自己几处大穴,坐卧在地,打坐运气,平运血气。
内力浅薄的江湖客更是如一滩烂泥,瘫软在地,咬紧牙关,拼命相抵。
显然来人气息的绵长,内力深厚,非同凡响。
啊~~!
哈~~!
余音渐歇,就在众人如释重负时,几道不甘示弱的长啸和笑声紧随其后,声震数里,枝桠簌簌,抖音不止,山石跳动,风尘骤起。
原本站立而起的江湖侠客再次被压的坐倒在地,憋得面色通红,呼吸急促。
嗖!
嗖!
嗖!
……
几道身影急如蜂鸟,自他们面前一闪而过,或踏山间峭壁凸石,或皆力山腹铁树,或双脚在空中相互踏立,或如燕子穿梭,凌空而上,腾挪之间,一跃数丈,朝着华山北峰绝顶而去。
呼吸之间,几道紧追不舍的身影已经逐渐淡出众人视野。
“大戏开锣,论剑终于开始了!”
一众江湖豪客,见到远处上空的身影,明白时机已至,纷纷运起内力,施展形形色色的轻功身法,脚尖点地,身影飘忽,攀岩而上。
欲要竭力追赶前方的身影,比拼轻功、内力,在正式比武论剑前抢先拔得一筹。
以占先机。
一时间,整个华山北峰,身影幢幢,轻功荟萃。
可惜,华山天险,非常人所能登临绝巅。
这个过程中,不断有人后继乏力,内力耗尽,只能停留山腰,黯然退场。
既有新一代的江湖俊杰,也有混迹多年的老油条。
时间推移,盏茶功夫,哪怕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也逐渐跟不上前方几道人影的脚步。
二流好手
一流高手
超一流高人
……
都纷纷无奈又不甘地停下,遥望已经逐渐远去的身影,目露艳羡,或惭愧,或嫉妒,或狰狞,众人神态不一而足。
期间,众人相互暗算,在途中大打出手,拳掌相交,兵仞齐鸣。
不断有人惨叫,深受重伤,自高空而落,运气好的侥幸捡得半条性命,运气欠佳的也只能暗认倒霉,不死也残。
有超一流高手接连不断地出手,发出劲气内力,合力朝着前方几道人影攻伐,数人合围一人。
打着以多胜少的注意,想要联手除掉一个心腹大患。
不料,来人一掌拍出,龙吟声响彻不绝,隔空吞吐内力,发出一道龙形真气,居高临下,直接将众人打得吐血,横飞出去。
呱!
巨大的蛤蟆声陡然自众人心头响起,一道身披绿色长袍的身影打出一道绿色真气,恶风扑面,伴随撕裂的惨叫,数个超一流高手面色晦暗,唇色发黑,俨然已是身中剧毒,功力耗损。
除此之外,遥遥领先的其他三道人影也相继出手,对付围攻他们的江湖豪客。
或隔空打出一道劈空掌,荡起层层虚空涟漪,或是一道凌厉的掌风,浩浩荡荡,势不可挡,或是隔空出指,内力如子弹版吞吐而出。
转瞬间,将拦截的高手击退。
……
时间悠悠而逝,整个华山北峰,唯有几道最初的身影还在不断奔腾跳跃,踏上积雪层,登临奇险绝巅。
嗖!
数道身影闪现,各自站定,或王公贵族扮相,或道人模样,或乞丐装束,或儒士打扮,或异域装扮。
临近山巅,一张娃娃脸,眼中写满稚气的青年道士,面色兴奋地看着众人。
山风凛冽,吹得他们衣袍作响。
咕~~!
与此同时,鹤唳声响,半山腰和山巅众人皆仰头,闻声而望。
青山远
白云散
我自天上来
人间几蹉跎
不慕王公侯
但游江湖乐
心羡长生道
愿做争渡客
岂是蓬蒿人
仰天笑红尘
……
伴随着飘渺的歌声传来,一处黑点由远及近,一道乘鹤青年逐渐映入众人眼帘,但见其乌发飞扬,一根玉簪盘在头上,双眉入鬓,皮肤白皙,嫩如婴儿,面色俊秀,一身青色衣衫颇为贴合,衣袂飘飘,一股飘然出尘之态扑面而来。
见此一幕,众人不约而同地赞叹:“好一个驾鹤入凡尘,飘渺谪仙人。”
第二章 无声处见淡然
华山北峰
积雪山巅
李天成足尖轻点鹤背,在距离山巅数丈距离的高峰凌空而行,闲庭若步,在虚空连踏三下,飘然落入山巅,脚踏积雪,无痕而立。
一出场,就显示出超凡脱俗的轻功。
震慑住众多江湖群雄的同时,也令山巅上的几人心中多出几分忌惮,隐隐还有几分对来人做派更胜一筹的不爽。
毕竟都是江湖武林有头有脸的人物,各自武力虽未比过,但从适才的轻功来看,平分秋色,不分伯仲。
风头都相差无几。
结果这骚包的家伙一出现,就直接改武侠风为仙侠风,硬生生将逼格提升一个档次,直接把他们比了下去,即便是几人中心胸最为豁达的三位都隐约不满,更遑论其他两个小心眼的家伙。
哼!
哼!
……
不满地冷哼一声,虽没有其他动作,但也心下决定,待会儿定要好好生给这小子一顿教训。
用拳头教会他做人要低调的道理。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时,李天生眼皮微抬,扫视全场,将众人模样尽收眼帘,对号入座,心中自有一番思量。
北边那个一袭补丁衣裳,面色红润,腰间别一根青杖,手有四指的乞丐应该就是洪七。
旁边不远处作儒士打扮,腰间别着一翠玉洞箫,面色清俊的应该是桃花岛的黄药师。
西北方站立的两人,一个气质高贵,一个仙风道骨,应该是大理段氏后裔,以后的一灯大师段智兴和全真掌教兼开派祖师,以后的五绝之首王重阳。
另外孤零零站立在一旁,浑身霸气侧漏,颧骨高耸,双眼凹陷,面色阴鸷,有些异域血统的,应该就是西域白驼山主人,将卖相难看的蛤蟆功练得出神入化的老毒物欧阳锋。
恩!
也是第一个对自己露出敌意,明显不满他的人。
李天生心中默默给给欧阳锋打个戳,随即率先开口,抱拳而立,自报家门:“在下李天生,久仰诸位大名。”
毕竟各方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只有他带着大青山穿越到这射雕世界后,十年间除了在山里潜修外,出手的次数寥寥无几。
数日前收到王重阳发出的战帖时,连他都吃惊不小。
……
“大理段氏,段智兴,见过阁下。”
“叫花子洪七,不过是在江湖上讨食,混口饭吃。”
“西域白驼山,欧阳锋!”
“无量天尊,终南全真教王重阳,见过居士。”
一番平淡又言简意赅的见礼,没有谁脑残地出来怒怼,质问李天生一个名声不显的小子,为何有胆子最后一个出场,让众人等候。
一手轻功绝技已经显示不凡,他们都是混迹武林多年的老油子,眼光毒辣,适才李天生乘鹤而至,能在九天长空遨游,身姿卓然,不动分毫,任是再精妙绝伦的轻功,没有深厚的内力作后盾,早就自半空跌落。
他们自不会认为李天生只是轻功了得,其他都是假把式的腊枪头。
“诸位!”王重阳手托拂尘,跨步前行几步,走至中央,掐指捏诀,行一道礼,缓缓开口道:
“众所周知,《九阴真经》乃昔年黄裳所著武学宝典,精深奥秘,威力非凡,凭借此功,黄裳大败摩尼教,威震江湖。
可惜,自其仙逝,真经现世,引发无数武林豪杰争斗,几经流转,江湖一时风雨飘摇,厮杀不止,死于非命的江湖中人不计其数,未免生灵涂炭。
贫道广邀武林同道,定下今日这华山论剑之事,你我双方各自交手,相互比拼,依次轮转,定论输赢,决定《九阴真经》归属,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洪七最是洒脱,左右环顾,见他人尚在沉思,也不客气,率先拍板,表示赞同,“我叫花子觉得道士所言,甚是有理,不管你们怎么样,反正我叫花子同意了,要得《九阴真经》和这天下第一的名头,还得手底下见真章。”
说着,洪七不知从哪拿出一只烧鸡,直接大吃特啃起来,吃相不雅,不修边幅,却透着一股江湖洒脱不羁、随性由心的气息。
话音刚落,众人喝声随之而来。
“既然道长已经决定,黄某奉陪到底。”
“大理段氏一向秉承侠义救人,若能以此救济世人,少些江湖杀戮,智兴义不容辞。”
“我欧阳锋踏入江湖以来,就不曾怕过,这《九阴真经》和天下第一的名头自是要争上一争,且划下道来便是。”
旋即,王重阳、洪七公诸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华山绝巅上唯一没有表态的丰神俊朗的青年。
感受到众人或询问、或打量,或不怀好意,或战意灼烧的目光,李天生负手而立,神色淡然,颔首而笑,虽是无言却胜有声,一股任尔自评定,万事皆通行的气质蓦然而生。
让人蓦然生出一种对方已经胜券在握,成竹在胸的感觉。
此时,纷纷扬扬的雪花飘然而下,轻浮悬空,随风而舞。
早就看李天生不顺眼的欧阳锋话不多说,直接拳出如蛇,迅疾如电,角度刁钻,瞬间打出数十拳,劲风锐利似刀,扑面而至,漫天的雪花都被打出一道缺口。
一出手就狠辣无比,痛下杀手,直击李天生要害。
“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心肠狭小,果断无情,睚眦必报!”
李天生心中暗自吐槽,脸上依旧云淡风轻,面对传说中的老毒物,不慌不忙,手掌徐徐而动,在空中连划数圈,无形的劲力吞吐,柔软如水,却随手之间借力打力,将欧阳锋来势汹汹的攻击反拨回去。
举轻若重,以柔克刚,看起来赏心悦目,却又令场中诸人色变。
各方缠斗的同时,都不禁分出一丝心神,关注着欧阳锋和李天生的交战。
被对方轻而易举地卸掉自己的蓄力一击,欧阳锋面色郑重,知晓眼前之人非比寻常,更恼恨其让他失了面子,因此,更加全力施为。
白驼山的各项绝技,铺天盖地地施展开来,诡异刁钻,专门要害的拳法,出手无情的嫡传透骨打穴手法,神驼雪山掌势大力沉,变幻莫测。
精铁融铸的蛇杖,被挥动得虎虎生风,或挑、或刺、或横来一击,左右互济,前后相易,上下相通,杖如常蛇,威力无穷又奇诡难辨。
一时间杖影幢幢,杖法与拳掌功夫转换如意,浑然一体,每出一招,都宛如神来之笔,不可测度。
第三章 轻描淡写挫强敌
面对欧阳锋排山倒海般,不断涌来的攻击。
李天生面不改色,淡然而笑,隐隐眼中还有几分戏虐,依旧伸出一只手,慢悠悠地打出平平无奇的一掌,随着攻来的劲力,手掌旋转。
或顺势而为,轻飘飘地将劲力泄去,
或在空中划圆,将拳意掌影无声无息地消弭,
或身子一侧,脚步未动,身躯却以双脚为支点,飞速地划过一道优美的圆形弧度,轻松巧妙地避开当头而下的灵蛇杖,双手趁势推出。
蹬!蹬!蹬!
一股无形的气浪辐散,将欧阳锋激得倒退数步,大吼一声,后脚用力,深陷两寸积雪层,方才勉强挽住退势。
这才抬头,怒目圆瞪,恶狠狠地盯着站在原地,纹丝未动的李天生,目光如淬毒的刀子。
绝巅之上,风雪交加,洪七诸人大惊失色的同时,手中也是动作不停,拳掌交加,拂尘与玉萧交击,降龙掌力与一阳指发出的无形劲力来回碰撞。
随着时间推移,众人逐渐打出真火,不得不收束心神,全力应对,大打出手。
只是,到底对李天生心有顾忌,心神始终分出一丝,暗自警惕。
呱咯~~!
来回交手,对攻数十招,欧阳锋见久拿不下对方,心中焦急,随着李天生再次转移挪移的一道劲气,借力回撤,落于三丈远的雪层。
只见其四肢着地,蹲在雪堆之中,双手弯与肩齐,双脚向后平伸,两脚尖触地,两手屈肘,颌下咽喉寸许,涨缩不停,胀如气囊。
浑似一只巨大的蛤蟆,蓄力积劲,呼吸之间,发出震动耳膜的音响,周身三丈,一时间风雪骤停。
竟在他与李天生之间形成一条无物可入的劲力气场。
一股凛冽刺骨的杀机笼罩而下。
正是欧阳锋赖以在江湖上生存,名扬天下的不世绝学蛤蟆功。
“威力倒是不小,就是卖相差些,每次施展都要趴在地上,还真是假蛤蟆刷绿漆真相。”
李天生望着趴在雪地中的欧阳锋,心中腹诽,眼见欧阳锋后腿猛蹬,身如炮弹,激射而出,引得空气轰鸣,地上的雪花都猛然被震得飞起。
尽管自信欧阳锋难以伤到自己,但面对这蓄势待发后的一击,李天生还是面色一肃,他可不想阴沟里翻船悲催死。
双脚并拢,身子不停地按照八卦方位舞动,乾、震、坎、艮、坤、巽、离、兑,按照周易所述的周天六十四个方位不断换位。
依靠这套玄妙步法,李天生轻而易举地躲过欧阳锋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时不时地身子旋转,在欧阳锋的脊背、肩头、下颌和脸部四个部位留下一串深深的印记。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但交手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欧阳锋的一张脸就挨了不下十脚,尽管他极力躲过,但往往事与愿违,总能被李天生踢到。
一张还算俊朗的外型此刻面目全非,模样倒是真与癞蛤蟆有得一拼。
显然李天生在报复之前的事情,因此,专往招人恨的显眼部位踢打。
而与之相对,李天生的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在这皎皎白雪的映衬下,宛如仙人,不染尘埃。
“凌波微步!”
一旁,段智兴全力发出一道一阳指力,逼退洪七打出的一招降龙掌,眼角余光瞥见李天生和欧阳锋一边倒的一幕,眼中划过一幕惊叹。
待看到李天生运使的轻功时,内心大震,情不自禁地吐气惊呼。
但当凝神认真观察的时候,又有些怅然失落地摇头:
“不!并非凌波微步,虽有七八分相像,但却似是而非,比起传说中的要更加灵活多变,也非纯粹的腾挪轻功,攻防兼备,高出凌波微步不止一筹。”
而就在这位日后的南帝震惊莫名的时候,与其对斗的洪七并未趁机下手,而是罢手暂停,尽显磊落坦荡,一双目光同样好奇地投向李天生这方。
当游弋的目光瞅见已经鼻青脸肿,像一只重伤垂死的癞蛤蟆,被李天生轻飘飘的一脚狠狠地踹翻在地的欧阳锋时,这位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兼欧阳锋出道以来的死对头终于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毒疯子,没想到你也有今天,看看你这张被强人蹂躏虐待过的小脸,可真是我见犹怜,丑不忍睹。这趟华山之旅,我叫花子不虚此行!不虚此行!”
欧阳锋重跌在地,肺腑受创,已然受了不轻的内伤,以他芝麻绿豆大的心性,本就对自己“训人不成,反被操”的事情耿耿于怀。
见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绝学没有伤到李天生分毫,欧阳锋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扎了一刀。
看到李天生往自己脸上重点招呼,片刻就嘴歪眼斜,红肿赛猴时,欧阳锋感觉自己又受了一刀。
等听到自己对头毫不客气的奚落,尤其是将他比作卖器官的小倌时,想到自己在这死乞丐面前,狼狈不堪,丢尽颜面。
一时间,这位江湖枭雄终于承受不住,心中迁怒,对洪七公和李天生大恨的同时,面色青白,憋在喉咙里的一口老血噗地喷出。
气势瞬间萎靡不振。
“气性真大!”
洪七公蓦然一叹,恨铁不成钢地望了欧阳锋一眼,像极了为后者操心的老妈子。
看得欧阳锋忍不住再喷出一口逆血。
忽然,洪七整个身子蓦然一紧,像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寒毛乍起,陡然生出一股危机感,朝着那道视线一望。
见斗败欧阳锋的那个煞星好整以暇地盯着他,顿时神经紧绷,如临大敌。
洪七自知他与欧阳锋的本身半斤八两,见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欧阳锋,自然不敢大意。
李天生目光促狭地看着洪七,将其言行举止尽收眼底,当见识到这位义薄云天,日后声势如虹的神丐的补刀技能时,连他都不禁在心中赞叹一声人才。
没想到年轻时候的洪七还有这样一幕。
至于欧阳锋的仇视,李天生虽然警醒,但也并没有放在心上,能打服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不怕他翻了天。
随后,李天生将目光转向惊异不定的大理皇帝段智兴,开口说:“阁下倒是好眼力,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大理段氏,八卦游龙步,脱胎于凌波微步,纳八卦于三才,融两仪于四象。”
至于这位老段眼中明显的疑虑,李天生并没有解答,而也不等对方发问,便被一道声音蓦然打断。
“好一个八卦游龙步!”
王重阳和黄药师走了过来,当看到欧阳锋被李天生轻描淡写地挫败时,他们震惊之余,便已罢手。
此刻听闻李天生介绍对方才那道宛如仙人起舞的飘逸轻功,忍不住出声叫好。
至于两人话中提到的凌波微步,等论剑结束,再问有交情的段智兴也不迟。
对于王重阳的夸耀,李天生淡笑不语。
“李兄内功深厚,功力非凡,我等与欧阳锋实力相差仿佛,即使偶有胜之,也远不及李兄这般轻松自然,看来方才定下的论剑比武的规矩,可能要变上一变了。”
王重阳眼中精光闪逝,声音朗朗,引得众人一阵附和,点头赞同。
无论是黄药师,还是段智兴,抑或是洪七,还是王重阳自己,都清楚自身几斤几两,对于李天生他们心中既忌惮又兴奋。
都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几人都是江湖武林的天之骄子,面对实力强大的李天生,心中都迸出激昂的战意。
既然单打独斗没有胜算,那就几人一起上,总要逼迫得对方显露出更多真功夫和底牌。
众人都想看看能将李天生逼到何种地步,究竟最后谁胜谁负。
此战过后,无关结果,他们都承认李天生天下第一,自会放弃《九阴真经》的争夺。
这时,他们只想凭着一身江湖气,争个高下,论个成败。
“这便是江湖吗?”
李天生自语,心中激荡,被众人身上的战意感染,热血沸腾,一改之前的淡漠如雪。
仰天一笑,李天生先是屈指一弹,一颗绿色丹丸随着劲力喷出,落在瘫坐在地的欧阳锋手中。
“想来你也不想错过这场好戏,这颗药丸可助你恢复,放心,我还不屑毒害你,绝对不会药丸变要完!”
欧阳锋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转念一想,也对,若是李天生这王八蛋要害自己,直接就能用实力碾压自己。
恩?
好像有哪里不对。
李天生对欧阳锋心里的想法毫不在乎,解下腰间白玉洞萧,整个人都变得意气风发:
“我有一曲名浮屠,还请诸君品鉴!”
第四章 兔起鹘落解危局
天色将晚,夜冷星疏
风狰吼,雪飘摇
华山绝巅之上
几道人影相对而立,一个个迸发出强大的气势,无形的气浪不断交击、碰撞,中心场区像是绞肉机一般,将地上上千年的积雪都搅动得掀起一片。
呼~~!
呼啸的风雪中,众人同时而动,全力出手。
昂~~!
洪七呼喝一声,双手推展,脚尖踏地,凌空而上,连拍数掌,一道道刚猛的龙形劲气呼啸而下,纠缠盘旋,所过之处,龙吟不绝,深厚的积雪层都发出咔嚓声响,出现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
铮~~!
黄药师右手一手执萧,以萧为剑,接连挥舞,飘逸出尘的玉萧剑法被其施展得出神入化,玉萧与空气交感,若金声玉振,凤曲长鸣,锐利的剑气喷吐,形成一道密密麻麻的剑网。
大理段氏祖传绝学一阳指被段智兴施展得淋漓尽致,道道无形指劲激射,比之剑气也毫不逊色,分上、中、下三路,朝着李天生周身大穴而去。
王重阳身上一直背负的青钢剑被郑重其事的取下,即便是方才与黄药师对垒,他自始至终都只用拂尘和肉掌,施展全真教的绝学自如应对。
可见,这位日后的五绝之首对李天生的重视。
剑光霍霍,剑在王重阳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活了过来,一剑划出,挽出三个剑花,分出三道剑光,随着王重阳挥剑速度越来愈快,凛冽的剑光也愈来愈多,密密麻麻,看得围观的众武林高手头皮发麻。
正是全真教剑法的至高境界一剑化三清。
喔~~!
面对四位绝顶高手联手施为下,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李天生怡然不惧,只是他终究还在凡俗挣扎,不可能再像之前一样,轻描淡写地化攻势于无形,融劲气于中空。
面色一沉,颇有些郑重,手中白玉萧凑近嘴边,内力涌动间,悠扬的曲声响起。
忽高忽低,忽快忽慢,时而若高山流水,时而若峡谷暗流,一会儿若旭日阳光,一会儿若漆黑暗夜。
无形的音浪以李天生为中心散发出去,化为一道浩大的无形气墙,将其护持其中。
无坚不摧的降龙掌难以攻破气墙。
切金断玉的玉萧剑气如泥牛入江。
劲力无双的一阳指力难以点破面。
犀利无匹的森寒剑光难一剑破法。
手指连动,悠扬的曲调忽然变幻莫测,时而如水般柔和,时而若金铁交击般高亢。
无形的气墙随着李天生的身子一动,也蓦然一震,像是受到外力挤压的弹簧承受到一定程度后,开始发力,产生相反的作用力,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属于科学范畴。
于是,在诸人诧异的目光中,原本的攻劲气浪被反弹回去。
轰~~!
在众人纷纷或巧妙躲闪,或实力硬刚之时,李天生忽然按下玉萧,整个身子突兀地飞起,头脚转换,以萧代剑,挟裹彻骨的剑意下刺。
铿锵!
白玉洞萧与黑亮蛇杖竟诡异地发出金铁碰撞的声响,那杆看起来脆生生的洞萧竟然唯有丝毫损坏。
欧阳锋发出一道蛤蟆气劲,趁着李天生躲闪,立即身形爆退,与王重阳成合围之势,将李天生围在中央。
却是欧阳锋服食过白驼山的疗伤灵药和李天生赠送的丹药后,打坐调息片刻,一身伤势便恢复得七七八八。
随后也加入群殴当中,带着彻骨的仇恨,面色阴狠,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将其拿下。
以抱方才的战败和屈辱之仇。
时不我待,趁着战力再增,五人对视一眼,虽是首次配合,但默契地如同朝夕相处,演练过无数次般,不约而同地趁势出手。
履霜冰至、羝羊触蕃、神龙摆尾
洪七鼓起全身内力,竭尽全力,打出降龙十八掌中最刚猛的三掌,浩大的龙形劲气至刚至阳,势不可挡,直来直往,从正面硬刚。
黄药师双臂挥动,四面八方都是掌影,或五虚一实,或八虚一实,真如桃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落一般。
正是桃花岛绝学落英神剑掌
灵动飘逸,威力亦是不同小可,配合着洪七公从侧面夹击,四周都被封锁,弥补降龙掌的不足。
段智兴和欧阳锋对视一眼,眼中有流光闪过,腿部瞬间发力,一个若飞鸟滑翔,而后俯冲而上,一个若苍鹰猎食,先是腾空一跃,飞到半空,而后飞速而下,掌势凌厉。
一阳指和蛤蟆功配合得天衣无缝,封锁李天生上下两路。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探手出掌,掌风刚中带柔,道家平和的气息中蕴含一股令人心惊肉跳的力量,王重阳将先天功运转到十成,像一只开足马力的顶级跑车,截住李天生后路。
几位武学宗师配合的相得益彰,瞅准机会,想要趁着李天生身在半空,无落脚之处,使不上力的时候,毕全功于一役。
出其不意,精准打击,攻落目标。
李天生面色严肃,半空中虚不受力的身子忽然扭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在众人惊愕和朗声赞叹李天生“好腰”的同时。
蓦然地凌空变换角度,八卦游龙步由心而动,身形瞬间变得飘忽不定,轻盈皎洁,不可捉摸。
简直是将轻功绝技施展到极致,妙到毫巅。
骤然间,众人心头警兆大作,旋即便见李天生双手一动,出掌探手,左掌运阳刚掌力,右掌云阴柔掌力,两种截然对立又相生相济的劲力自李天生掌下而生。
阳歌天钧,阳春白雪
先是与洪七对刚数掌,凭着深厚内力和不下于降龙掌的绝顶武技,将其击退。
紧接着又双手连动,数掌打出,若云霞出薛帷,似青阳带岁除,身子快速地避过上下的夹击,朝着黄药师而去,论灵动飘逸还要略胜其一筹。
逼得黄药师不得不回手防御。
不料,在即将近身时,忽然如火箭般跳转方向,朝着即将碰到,相互收力的段智兴和欧阳锋急蹿过去,速度快到极致,在空中留下道道尚未消散的残影。
以至于连黄药师这位宗师都暂时糊了过去。
虽是刹那间,就回神反应,但高手过招,瞬间停顿,便造成了当下形势逆转,李天生忽然出现,将因为回撤劲力而导致旧力未尽,新力未处的段智兴和欧阳锋神色惊变。
也不知是其神出鬼没,突然变换的行动吓得,还是预感到了自己失利的结局。
由掌变爪,汹涌的攻势忽然如高山之雪,犹如出海蛟龙,明明看起来是轻飘飘的探爪,似乎可以轻易躲过,但只有身处其中的段智兴和欧阳锋才知晓。
这套擒拿手法在两人眼中极尽变换之能,变化繁复多端,从四面八方,封住他们退路,精微奥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拿住两人后背的锁骨,使其动弹不得。
旋即,李天生又提起两人,身子一转,前后颠倒,使段智兴和欧阳锋的面门直面王重阳的雄浑掌力,迫使其收力回撤,气机反噬,受了些许伤势。
尔后不待其反应,又顺势拍出一掌,王重阳举手格挡,空气爆鸣声中,只觉一股沛然大力从手臂传至周身,迫使其踉跄后腿,数步方止。
几乎同时,黄药师杀到眼前,李天生瞳孔一缩,以段智兴和欧阳锋脖颈为柱,整个身子横向旋转,兔起鹘落间,险之又险地避过攻势,腿部发力,双脚猛踩,左右一脚,踢在两人胸口,迫使其接连倒退,跌落在地。
借着这股反震力道,玉萧瞬发,点到黄药师胸前檀中穴,逼得其倒退而回。
整个过程,说来话长,其实不过在短短的三个呼吸间完成,李天生不仅毫发无伤,干脆利落地将众人合力营造的大好局势破除。
举手投足之间还轻灵飘逸,闲雅清隽,举重若轻、潇洒如意,极尽美观。
当真是力与美的完美结合与演绎。
“李兄好俊的功夫!”
王重阳一阵赞叹,开口问道:“这等武功路数俊逸轻灵,威力十足,竟是闻所未闻,见过未见,不知李兄可否相告?”
探问他人武功出处,历来是武林大忌,若被仇家知晓,难保不会被算计。
只是到了王重阳、洪七这种绝顶高手的程度,武功臻至化境,只要不清楚最根本的心法,哪怕是被知晓其武功路数,甚至是招式也难有大用。
且说日后欧阳克与黄蓉的比拼,双方对于各家武功招式如数家珍,但只形似而神殊,也只能是小打小闹。
或许能凭借内力打出不俗的威力,但赝品就是赝品,在真货面前,都是高仿。
尽管王重阳的问话有些不妥,但也在情理之中,众人皆没有反驳,心中也是十分好奇,等着李天生释疑解惑。
尤其是那位出自大理段氏的段智兴,更是目光灼灼地盯着。
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王重阳,李天生这才笑意盈盈地说道:
“天山绝学,六阳掌,折梅手!”
第五章 溯论古事道逍遥
“六阳掌,折梅手!”
洪七和王重阳等四人面面相觑,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究竟这两门神乎其技,能与刚猛异常的降龙十八掌对轰,又能轻而易举擒拿黄药师等的掌法和擒拿手的来历渊源。
“果然!原来祖上传言非虚,世上当真有这两项神功绝技。”
唯有段智兴眼中精芒一闪,一脸惊叹,难以置信,兴奋至极。
“段兄!”
王重阳并洪七等人见到老段一脸知情的表情,心中一动,抱拳拱手,问道:“大理段氏一族传承久远,看段兄表情,想看对这六阳掌和折梅手也有所耳闻,不知?”
话未尽,其内之意已然被段智兴接受,见跟自己平辈论交的几位,一脸的求知欲,心中顿时爆发出身为大理段氏子孙的浓浓自豪感。
毕竟,他们几位有那个比自己家学渊源。
比历史,丐帮虽然强,但没自家富裕,能记下的也是口口相传,人死如灯灭,能传下来的有限。
比家境,虽然黄药师是个岛主,但远在海外,对中原武林以往的事情,肯定不了解,不过是崛起的暴发户,发迹三代,哪里比得上大理段氏传承数百年,名副其实的豪门。
至于欧阳锋是个地主老财,白驼庄主,还是在西域混,早八百年前,还不知他祖宗在哪块地里刨食呢!
而王重阳,别看他厉害,不过是个因为抗金失败的失意人,一个草莽英雄,创了一个草班子,自认为重阳真人,感觉良好,表面人才,除了在道学和武功上有所成就外,其他狗屁不通,还不是要求助自己。
段智兴内心沾沾自喜,莫名有点爽歪歪,只是在看到一旁漫山风雪不沾身,自是一片安然色的李天生时,虽然一垮。
这家伙武功高强又神秘异常,时不时爆发出的绝技和一身飘然若仙的气质,当真让人又羡又妒。
到底是上位者,段智兴很快地整理好思绪,收拾好心情,一脸憧憬和感慨,将自己所知娓娓道来:
“天山缥缈峰,逍遥灵鹫宫。
一门双绝学,皆为玄奇功。
六阳掌生死,折梅融万象。
刚柔媲降龙,世间第一通。
……
族中典籍曾有记载,百年前,曾有一位先祖,机缘巧合下,获得当时比少林寺和丐帮还要强大的隐世门派逍遥派的部分传承,凌波微步。
后又与坐镇天山缥缈峰灵鹫宫的逍遥派掌门义结金兰,得知其门中有诸般神功秘技,每一门都是旷古绝伦的镇世绝学,恐怕比之我等争夺的《九阴真经》也不遑多让。”
说着,段智兴突然声调拔高,神情激动地盯着李天生,“而这天山六阳掌和天山折梅手,便是逍遥派中两门威力甚大的绝技,一个刚猛霸道,比之七兄的降龙十八掌也是不分伯仲。
一个包罗万象,可将天下武学去芜存菁,尽数化入其中,是一门起点高、立意深远的、潜力无限的武学。”
“可惜!”
似乎是触及某件伤心事,段智兴语气蓦然变得低沉,“时间久远,当年因为一些缘故,先祖来不及将一身所学传下,就溘然长逝,之后,也曾前往天山灵鹫宫,可惜沧海桑田,早已物是人非,诸般绝学早就了无痕迹。”
段智兴目光灼灼地望着李天生,自家的一阳指虽有独到之处,但凡事都怕比较。
就犹如富豪看到穷人,内心会产生一种优越感,但忽然碰上一个顶级豪门,原本的成就感瞬间摔得粉碎。
面对李天生,段智兴现在就是这种心情,“传闻逍遥派收徒严苛,不仅对资质有极高要求,还十分重视仪容,非天姿绝伦,容貌俊朗之人不收,我观李兄气质清雅,俊逸无双,又精通熟习逍遥派绝学,”
对于段智兴的问题和众人好奇探究的目光,李天生淡笑不语,一脸的高深莫测,既不回答,也不否认,模棱两可,任由众人臆想,发挥头脑风暴。
虽然不愿意套上逍遥派的名头,毕竟前世看小说,舔狗太多了,但自己的来历确实不好道出。
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索性笑对众人,默然不语,任由他等猜测议论便是。
事实上,事情的进行正如李天生所想。
他虽然缄口不言,但一身的气质和态度,强横至极的实力,以及淡然的神色,在众人眼中,越发契合世外高人这个角色。
而且是宠辱不惊的那种。
从言谈举止,到武功实力,再到外貌身姿,妥妥的站街达人,完全契合他们眼中对隐世门派传人的设想。
况且,也唯有如此,他们才能尽力自我说服,被李天生击败的事实。
于是乎,大种花家的优良品质脑补,顺利登场,更增加了众人对李天生的看重与忌惮。
一旁的王重阳和黄药师目目相觑,凌波微步,他们不陌生,方才段智兴曾惊呼出声,更多次亲眼目睹了李天生施展的进阶版,那妙到绝巅的身法,令他们叹为观止。
尤其是欧阳锋,更是感同身受,心中满是**裸的嫉妒。
虽然逍遥派他们不知晓,但少林寺和丐帮可是武林中的两大头铁,地位举足轻重。
哪怕是前者封山,其江湖地位也一时难以撼动。
后者天下第一大帮的名头更非空穴来风,且不说以往的显赫历史,便是洪七公也是当下活生生的例子。
一手降龙十八掌,威力惊人,若没有先天功和自己打娘胎出来意外截流的先天之气打底,王重阳也不敢保证,在之后的论剑中,自己有把握稳赢洪七公。
若老段所言千真万确,那劳神子的逍遥派百年前当真强大到难以匹敌,那这李天生就当真可怖了。
尤其是他们刚才亲身见识和感受了那天山六阳掌和天山折梅手的威力,不管是相比一招鲜的降龙十八掌,还是虽姿态丑陋但威力奇大的蛤蟆功,抑或是练到极致有隔空点穴之能的一阳指,都不弱丝毫,甚至在灵巧和机变上还尤有胜之。
尤其是那天山折梅手还完全超乎常理,是一门成长型的武学,潜力无穷,这**裸地作弊啊,完全不可规矩出牌。
但是尽管心中再忿忿不平,王重阳并黄药师等人也只有羡慕嫉妒的份,虽然他们几人都是江湖上的武学大师,但对于绝顶武学谁也不会嫌少。
否则也不会进行这次的华山论剑。
混迹江湖,无非名与利,而这一切都是自身实力为底,内功心法与武技显然是基础,不容小觑。
只是他们都心知肚明,想要从李天生手里取得,恐怕是痴人说梦。
“逍遥派……”
洪七也是低头沉思,对于百年前的事情,丐帮虽然流传下来的极少,但也有只言片语,知晓当年那位将凭一己之力将丐帮发扬光大的先辈与逍遥派之间的一点渊源。
是以,众人都艳羡地看向李天生,见其一脸的云淡风轻,气度出众,在诸人的目光下卓然而立,翩然若仙。
哪怕心中骄傲,也愿意承认,但内心的原则又迫使他们不得不承认,李天生确实有令其认可和折服的实力。
灼热的目光和猛然萌发的恶趣味,让李天生在空气中嗅到了一股优酸乳和陈醋混合的难言味道,直接无视欧阳锋这个阴毒,盯着段智兴恨不得找个无人的仓库,将他捆绑、吊打、拷问的眼神。
眼中闪过一抹戏虐和好奇。
“听闻大理段氏有与天下第一醋山西老陈醋相媲美的醋王,今日倒是见识了。”
段智兴闻言,面色一黑,心中狂吼:“若不是打不过你,本王一定将你按在地上,摩擦摩擦,让你来一个现场般的骑鹤表演。”
王重阳和洪七也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李天生自出现在这华山之巅,一直是一幅美丽的山水人物画,少言寡语,不可捉摸。
寥寥几语,也是言简意赅,每一句都氤氲着别样气质,掷地有声。
高冷的仙人气质有目共睹。
如今,一声调侃,众人嘴角一阵抽搐,形象瞬间崩塌。
看来这是一个外表冷淡禁欲,内里闷骚的“高人”。
旋即,众人又一脸恍然大悟,心照不宣地相识一眼。
对着李天生露出一副我懂的眼神。
江湖中的那位高人没有怪癖,洪七公喜欢吃鸡屁股,黄药师总喜欢附庸风雅,王重阳以前喜欢睡坟墓,恋爱喜欢被虐,老段家子孙少,偏偏喜欢组团当和尚。
欧阳锋更是个大奇葩,练功喜欢被毒虫药,没事喜欢跟嫂子扒灰。
李天生有点毒舌恶趣味,众人心里头也能接受,甚至还萌生出一点亲近。
没有那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会喜欢比自己强出太多的同性,至少李天生不是传说中的完美男人。
还属凡俗之列。
李天生被众人看得一阵懵,转念一想,也转过弯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索性也不管其他,腰间微动,手中玉萧在皎洁月光的照耀下,散发莹莹光亮。
一手持萧,朗声而道:
“浮屠尚有一段红尘未了,请诸君继续品鉴。”
第六章 李兄气魄吾不如
闻声,王重阳等人骤然提高警惕,双目圆睁,紧盯着李天生的一举一动,心中警铃大作,未敢丝毫怠慢与小觑。
神经紧绷,竟是率先而动,要先下手为强,占据主动。
喔~~!
脚尖点地,身子猛然旋转,呼吸间,李天生将八卦游龙步运转到当下极限,一跃而冲天起,竟不可思议地离地九丈之距。
凭借独步天下的轻功和一身登峰造极的武学修为,竟硬生生地暂时脱离地心引力束缚,在半空停顿三息。
轻松避开众人攻击,十指按动,一道道无形的音波跟雷达一般,向四周辐散。
所过之处,一股百味杂陈的意境逐渐蔓延、激荡,犹如升级版的无形无味的曼荼罗迷香。
哪怕众人人心中再警醒和小心翼翼,依旧不知不觉地中招,跟打枪借力似的,王重阳、洪七、段智兴、黄药师、欧阳锋,一个接一个腿软脚麻,无知无觉地陷入迷梦当中。
整个华山之巅上演了一场现实版的香奈尔(你)事件。
呜~~!
箫声忽然由激昂变得低沉,曲声反转,似苍空流云,变幻莫测,难以捉摸,时而若火热女郎,时而若豆蔻少女,时而若谦谦君子,时而似白发老翁,时而若垂髻稚童……
热烈、美好、冷漠、温柔、平和、沧桑、天真……
既有春暖花开的生机浮盈,又有雪天枯草的枯寂萧索。
一曲道尽百味陈赞,内蕴万千红尘丝。
这首《浮屠》曲,不似起初的刚猛,反而是一种润物无声的细腻,然其威力却更加神秘诡异。
完全将道家上善若水的真谛与音波功无孔不入的特性结合得恰到好处。
出招之际,便是杀招,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将王重阳这五位威震江湖的武功宗师拖入迷梦泥沼。
望着积雪层中或微眯嘴角,或眉头紧锁或大笑出声,尽显众生百态的五位,李天生吹鲛的嘴角微扬。
“苍生浮屠,草木荣枯,大梦千秋,这才是浮屠为浮屠的缘由。”李天生心道。
……
时间悠悠,转眼大半天过去,月挂中天,播洒银辉,绝巅之上,仿佛只手可摘星辰。
呜咽的声音消散,一刻钟前,李天生停下吹鲛,揉了揉有些肿胀的嘴角,不负之前的气定神闲。
“干梨娘,这吹鲛可真不是人干的话,足足一个时辰,方才将他们内力榨干,使其昏睡过去,五个一起上,自己还要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当真要累得半死,差点吃不消,导致现在不仅手麻、嘴麻,内力也耗损不少。”
李天生苦笑,看着此时睡得香甜的众人,抬头仰望皎皎明月,呼啸的寒风略微有些刺冷。
环顾四周,跟某国宝一样蜷缩成团的身影映入眼帘。
“天凉夜寒,如今他们内力耗尽,易受风寒,哪怕体质异于常人,在这缺医少药的古代,也要难熬几天,还是帮一把吧。”
李天生心有一动,小心翼翼地将五人堆放在一起,完工后,瞪眼一眼,忽然一愣,旋即嘴角微扯,不厚道地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欲要上前重新调整,但不可为何,靠近后,忽然又放弃了,因为他发现五人现在的姿势,不仅能抱团取暖,降低他们患上风寒的机率,还挡住了另一侧刮起的刺骨夜风。
“这样挺好!”
李天生盘膝而坐,感受一下减小的风力和回暖的温度,满意一笑。
方才大战,他以一敌五,看似随意,实际上赢得也并不轻松,王重阳等人固然被其消磨完了精气,但他也内力消耗严重。
就像五头老黄牛犁地,固然被累得气喘吁吁,地虽然大,但也有部分地方惨遭蹂躏,被开垦出来,需要时间来恢复。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自是恢复内力,养精蓄锐才是。
……
嘤~~!
嘶~~!
半个时辰悄然而过,月影西斜,黄药师迷迷糊糊地醒来,脑仁生疼,像是经历一场宿醉,又像是黄粱一梦,倒吸口气,山峰雪夜特有的冷意,像是寒冬一口闷了一块雪糕,凉的惊心,令他浑身一激灵,浑噩的脑子瞬间清醒大半。
“等等!屁股下怎会如此软和?”
黄药师下意识地摸了摸,隔着衣服摸到一股弹性极佳又舒服浑圆的肉感,打眼一看,瞥见眼中冒火,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段智兴,身子猛地一颤,条件反射地一跃而起,一退三丈,远远地保持距离。
等看清楚众人酣睡的姿势后,黄药师一脸清俊的脸瞬间黑如碳墨,只见几人叠火车似的堆在一起,一个压着一个,组成一道人墙。
像极了在做某种不可描述的事情。
陆陆续续醒来的王重阳和洪七公也是面沉如水,一脸不善地盯着站立在皎洁月光下,背负双手,超然而立的那道身影。
毫无疑问,始作俑者定是他无疑。
欧阳锋艰难地从雪地爬起,看向李天生的目光闪烁着熊熊怒火,还有一丢丢儿委屈。
他感觉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不仅连连挫败在一个骚包男的手下,还倒霉催地被另外四个大男人欺压。
谁还不是个宝宝,在自家嫂子那里,他一直是被精心呵护的。
如今,感觉腰都要断了。
“诸位醒了,睡得可好?”
李天生此时话蓦然多了起来,“今日一战,在下受益良多,见众兄乏累,酣睡不止,不愿打扰,又恐被冷风侵袭,徒惹病魔,因此,就自作主张,将诸位凑到了一起,相互取暖,以抵御寒霜。”
话至此处,众人只见李天生淡漠的俊脸上慢慢爬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像是初入风尘欢畅的初哥。
不知为何,见此一幕,王重阳等人心中蓦然感到一些不详,似乎有不妙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
“或是这华山绝巅,夜风太凉,几位兄台感情深厚,竟寻着热源,相互依偎取暖,最后就……”
话未尽,李天生的脸越发像红透的水蜜桃,只是到底让其他几人脸变得更黑,不用说,他们都能脑补出当时的画面来。
只是,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几人都有些猜测,但并有确凿铁证,唯一的知情人又说得“义正言辞”,言之凿凿。
实力硬刚,又干不过人家,弄不好还会被那诡异的浮屠曲给反扒,只能忍着,憋着。
还有,鬼才和这几个不三不四的关系好。
欧阳锋虽然对李天生十万个不满,但奈何自己器小,单挑瞬发,干不过,其他几个又不帮忙,憋得更加难受,却只能硬生生受着,差点又忍不住呕出血来。
他们忽然发现,这看似仙风道骨的李天生不仅有恶趣味,搞不好还是个戏精。
“李兄,今日华山论剑,你技压群雄,武力超群,我叫花子服了,你来做这天下第一,获得《九阴真经》,叫花子绝无异议。”
一阵尴尬的气氛过后,洪七率先开口,爽朗洒脱的性子,在这番话中一览无余。
此话一出,像是打开了机关闸口,顿时引来一片附和。
段智兴和黄药师颔首,对洪七的话表示赞同,大丈夫在世,当行得正,站得住脚直,敢作敢为,一口唾沫一个钉,既然事前已经商定,尽管心中不爽,但却不会反悔。
三人旋即将目光投向了王重阳和欧阳锋。
“干梨娘的洪七,哪壶不开提那壶,怪不得干到绝顶依旧是个臭哄哄的乞丐。”
后者正怒发冲冠,咬牙切齿地瞪着洪七,恼恨他开了话头,自己这一趟华山论剑,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口中将其骂得狗血喷头。
偶尔眼角余光瞥向李天生,带着不易察觉的嫉恨,隐蔽快速滑过,怕被其察觉,遭到报复。
如今,被硬逼着表态,欧阳锋也只能默然不语。
却不知李天生早就洞若观火,将他的小动作看到眼底,只是觉得没有要动他,这才视而不见。
即使欧阳锋是别人眼中的江湖大佬,但于李天生而言,不过是一只手就能挑翻镇压的跳梁小丑。
倒是王重阳的反应,引起了他一丁点儿兴趣。
听闻洪七等人的话,王重阳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不甘和气愤混在一起的奇异光芒,速度快到众人来不及捕捉,就瞬间变得淡泊宁静,隐隐带着几分欣喜和如释重负。
“大丈夫一言既出,居士以一己之力盖压全场,整个江湖无出其右,天下第一实至名归,有居士保管《九阴真经》,贫道自是心服口服,这江湖也能就此少些纷争,可喜可贺。”
边说,王重阳边掏出两本略微有些泛黄的书籍,递给李天生,目光清澈,目不斜视。
似乎类似于《九阴真经》这样的宝物都难以撼动其出世淡泊之心神。
李天生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一派高人风范的王重阳,在欧阳锋眼巴巴的羡慕的目光中,接过真经,直接当着众人的面,翻阅起来。
包括王重阳和洪七在内的五人都蓦然一愣,《九阴真经》乃武学至宝,他们推测比之逍遥派武学也丝毫不差,任谁得了这部真经,都会珍之又重,找一个隐秘的地方修习、参悟。
哪像李天生就这样明目张胆地翻阅起来。
要说他不知晓真经价值,他们抵死不信。
一盏茶的功夫在众人等待中过去,李天生自从穿越后,就有了过目不忘的本事,他一目十行,快速地浏览过真经,将内容牢记脑中后。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忽然将真经的上下两册,送入王重阳和洪七手中,淡然一笑,“《九阴真经》既是一门武学宝典,若是仅限一家,扫帚自珍,仅在下一人得之,反倒有些狭隘。黄裳当年撰写这部真经,想来也是想让其流传于世,造福世人,倒不如大家一同参详、修习,择有缘人授之,使其真正造福武林。”
此话一出,洪七等人蓦然一震,眼中首次流露出一抹钦佩。
尽在情不自禁地赞叹,“李兄之气魄胸襟,高远旷达,我不如也。”
第七章 自此仙君传天下
对于众人的夸耀,李天生尽管心中乐开了花,但表面依旧风轻云淡,仿佛清风拂面,不动声色。
《九阴真经》虽然是一门顶级武学,但博而不精,广而不专,在后面的剧情中,更是成了烂大街的存在。
虽然珍贵,但于李天生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
倒不如现在大大方方的送出,他也想知道,若是五绝提前二十年修习了真经,会发生什么故事?
而不再是独家品牌的真经成了大众商品,整个江湖的武林是否会发生改变。
不过,依他对洪七和黄药师的了解,他们一个正直忠义,一个自负过头,均不是爱沾他人便宜,绝对会有所表示。
果然!
“李兄既然慷慨大气,我黄药师也不吝啬,此乃桃花岛的《奇门遁甲》,虽不及《九阴真经》,但观李兄方才轻功步法,遵周易八卦之象规,想来对你也有些作用。”
“我叫花子虽然沾点儿便宜,但也不会让你吃大亏,那给你!”
……
两人随后便送上了桃花岛的《奇门遁甲》和《降龙十八掌》前八掌。
虽不及《九阴真经》珍贵,但也价值不菲。
这两门恰是李天生所缺的,当下也算是“投其所好”,桃花岛的《奇门遁甲》应该是基础篇,正适合现下的他研习。
而《降龙十八掌》乃丐帮绝学,虽不及《打狗棒法》,唯有帮主可以习练,但也绝非轻易相授。
除了洪七偶尔心情好,给看对眼的丐帮弟子传授一两招外,也只有大智若愚的郭靖,头顶主角光环,能让洪七公倾囊相授。
虽然带着青山穿越到这方世界,但李天生还有有狂妄自大到他是天老二的地步,认为自己一出场,就有让洪七公折服和迫不及待上交全部身家的魅力。
眼下,他能拿出八掌出来,足显十足诚意。
虽然残缺,但李天生也理解,不以为意,倒是对降龙掌兴趣颇大。
这门掌法在金庸武侠世界威名赫赫,称道之处可谓颇多。
与他手里的天山六阳掌,虽都是走刚柔并济的路子,有些共通之处,但内里却有着本质的差别。
前者,讲究的是“百阳之会,六阳魁首,纯阳无漏”,虽然威力刚猛霸道,但走的是内劲一道,强调的是劲气的由内而外,从内部打破。
逍遥派的生死符之所以匪夷所思,能让性子在刚烈的人变成乖猫,即是因为其破坏了人体平衡,阴阳失度。
相较于外部施加的折磨,内部的伤害才痛不欲生。
天山六阳掌与阴阳生死符相生相克,具是上乘的内家功夫。
而降龙十八掌讲究“由外而内,震荡肺腑,劲力自生”,是一门刚正威猛,以力破巧,实实在在硬刚的外力巅峰至阳掌法。
若是能够吃透,对李天生的武道修为会大有裨益。
既然洪七和黄药师有所表示,王重阳、段智兴和欧阳锋三人也只能拿出点硬东西交换。
大家在各自的山头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江湖地位相差无几的大佬,没道理他们就要弱了前面两位一筹。
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厚着脸皮,玩贴蝇板粘死苍蝇白粘(占)那一套,估计他们也就只能在众人的唾沫星子里游泳了。
李天生毫不客气地将众人交换的绝学收下,动作潇洒,干巴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尽显洒脱随性。
咻~~!
激昂高亢的长啸声在幽寂的山林中显得格外清脆刺耳,一头通体雪白,莹莹如玉的仙鹤从不知名之地忽煽着翅膀,飘然而至。
在众人头顶上空盘旋、舞动。
“青山不改水长流,朗月依旧星常明,诸位,后会有期!”
李天生足尖轻点,轻飘而起,稳稳地落在飞舞的白鹤背上,仿若鸿毛入水,不起半丝涟漪,青衣绝然,衣袂飘飞,背负双手,驾鹤而去。
“好一个乘奔御风,神采飘逸!妙极!妙极!”
望着一人一鹤渐行渐远的身影,洪七公破天荒地道出几句文绉绉的酸话,一脸的叹谓与羡慕。
“怎么?”洪七看着余下几人怪异的眼神,神情不忿,不满地讥讽,“我叫花子虽然没读过书,不似你们身价丰富,又是皇帝,又是什么岛主、庄主,在那掉牙的酸缸里泡过,但好歹也讨了三十多年的饭,醋是什么味道,还是一清二楚。”
段智兴讪讪而笑,黄药师不见喜怒,欧阳锋满是不屑,王重阳慈眉善目,倒也没反驳。
只是仰首远望,眼中还是有羡慕和嫉妒不经意地流出。
飞天,自古便是大种花家的梦想,有种花的地方,不论古今,皆是“通病”。
没治的哪种!
亲眼见证李天生飘逸地来,又飘逸地去,纵横苍穹,穿梭云空,似仙人“驾鹤西去”,若神人自在逍遥。
若说不心动,绝对是老寿星谎称死期骗鬼。
可惜,他们也只能望而兴叹,不是因为驯兽之技,这玩意儿虽然稀罕,但江湖卧虎藏龙,各种奇门技艺不可计数,潜藏的不说,摆在明面的,万兽山庄和白驼山就有此技。
让诸人扼腕叹息的是要乘骑飞禽,遨游天际,需要绝强的轻功与内力,两者合二为一,才能与李天生一般无二。
否则,只能是摔得粉身碎骨,化为化肥,滋润大地。
当然,也可以选择从小豢养雕这种大型猛禽,待其成年,有不俗的轻功和内力,便可令其为坐骑,但也仅是坐着或趴着,难以和李天生的潇洒风流之态相媲美。
只不过,让这几位大佬屁股坐雕,还要冒着被众人围观的可能,那姿态和味道太过酸爽,场面更是太辣眼,他们是不会干的。
所以,也只能胃里冒酸泡。
隐约间,天地间有歌声传荡:
我本蓬蒿人
一朝坐青山
白云悠然过
辗转寻逍遥
天山暮已迟
灵鹫生荒草
华山凌绝顶
一览众山小
时光催人老
……
这世界缺了谁也不会停止运转,虽然有李天生横插一杠,但五人的论剑依旧继续。
数日后,整个江湖并未因华山论剑的结束复归平静,反而讨论得愈发热火朝天。
到处都在议论。
论剑的具体消息,在整个武林传的沸沸扬扬。
有乘鹤高人到场,有仙人之姿,以一敌五,使出诸般失传已久的绝学,一曲《浮屠》群雄,八卦游龙踏仙步。
不仅夺得天下第一的名头,还将《九阴真经》慷慨地增于他人,李天生当时的一番话也不知被哪位好事者宣扬,流传开来。
赢得江湖武林赞喝。
后余下五人交手,争斗七天七夜,终于王重阳技高一筹,以一敌四,赢得天下第二的美誉。
其余四人终究是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对方,只能偃旗息鼓,罢手言和。
为了对这六位武功臻至化境,登临绝顶的存在表示尊重,江湖中人对其进行了排名和封号,将王重阳、洪七、黄药师、段智兴和欧阳锋并称为“五绝”。
即为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
而凌驾于五绝之上的李天生,被江湖武林敬称为“仙君”。
一是赞扬其武功高绝,独步天下,二是叹服李天生浑然天成,绝无仅有的谪仙气质。
半个月后,一段歌谣逐渐在江湖流传:
华山之巅群雄斗,始分五绝仙上君。
东西南北中盖顶,一见天生梦成空。
黄段欧阳并王洪,白鹤托李压众生。
……
一个月后,江湖中人将六人的标志,当时所用绝学,所属势力等信息搜集得清清楚楚,以防有不开眼的得罪高人,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其中,仙君李天生最为人津津乐道,无论是冠绝天下的武功,还是神秘的隐世门派,都引人无限遐思。
临街
酒楼
会客厅
“那场华山论剑,当真是旷古绝伦,六位当世高手齐聚,展开激烈厮杀,龙争虎斗,鹤唳猿啼,打的是昏天暗地,日月无光,雪层都被其打了三尺……”
一个穿的流里流气、不修边幅的青年,吃着众人掏腰包买的小菜,一边美滋滋地喝着小酒,一边唾沫横风,侃侃而谈。
“小兄弟,当世六大高手,不知你最看好哪两位?”
那小兄弟身子一挺,理直气壮地继续侃:“要说当世高手,小弟最看好两位,一位是丐帮帮主洪七,义薄云天,正气凛然,另一位便是青衣仙君,一身武功、气度皆为我辈楷模,风姿卓然,气质非凡,吧啦吧啦!”
“看小兄弟说得这般清楚,莫非曾亲眼目睹?”
脖子一挺,青年一脸骄傲,“那当然,当时我就在边上。”
“哦?看小兄弟不及弱冠,想不到内力竟如此醇厚,竟然比江湖中的老前辈还要强些,能就近目睹几位高手的论战,不过,说的未免夸张了几分,另外,对于在下对小兄弟的武功很感兴趣,想要切磋一番。”
“你懂什么,文字的魅力和艺术的表达岂是你能明白的。”
忽然,青年面色一慌,“你干什么,再过来,我……我就喊人了!”
砰!砰!砰!
“小兄弟,凭你这菜鸟功夫,若是有本事目睹那场华山论剑,哪我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鼻青脸肿的青年听到“凶徒”的言语调笑,委委屈屈地哭诉:“当时我真的在边上?”
“那个边上?东还是西?”
“都不是,是华山脚边。”
砰!
“你是来搞笑的吗!”
“别打?别打?”
“我大哥,我大哥当时亲眼见过?”
“你哥哪位?”
“丐帮鲁有脚。”
“那你呢?”
“丐帮鲁竹脚。”
……
勾栏瓦舍
说书场
啪!
醒木一拍,场中江湖侠客,富商大贾,都不禁精神一震。
“话说那日,月黑风高,雪下三尺,华山之巅,李仙君可了不得,面对四位当世绝顶高手的联手,面色不改,怡然不惧,手按玉萧,一手音波功使得是出神入化。
硬是凭着强横至极的武学修为,将攻击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惊得其他四人是面色大变,就在这时,李仙君忽然踏地而起,一跃数丈,身子若游鱼翻转,径直朝着下方突刺,却是那西毒欧阳锋趁势偷袭,两人就此展开另一番龙争虎斗。”
……
说书人一张利嘴,将华山论剑的场面讲得是绘声绘色,把众人的反应、动作、神态,说得清楚明白,好像当前比武,其就在眼前。
一时,整个酒楼叫好不绝,热闹异常,打赏不断。
……
啪!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章 忆往昔青山谜团
南宋
烟雨朦胧江南地
太湖,古有笠泽之称,大种花家五大淡水湖之一,分东江、娄江、吴淞江,东流入海。
司马迁《史记》曾载:禹治水于吴,通渠三江五湖。
水面辽阔,东西纵横二百里,南北横跨一百二十里,广为三万六千顷。
其内渔产富足,资源繁多。
湖中坐落七十二峰,错落有致,缥缈峰、石公山更多有传说。
其上树木葱郁,花草齐芳,长有诸般珍异药草。
金兰花、明党参、苏贝母、白芨、夏天无、桃胶……种类繁丰。
除此之外,自古便是吓煞人香(碧螺春)、天华谷尖茶(绿茶)、谷雨茶等名茶产地。
其湖光山色的美景和神秘朦胧的传说,也使其成为众多文人骚客的观光游览地。
另外,也有不少江湖势力盘踞此处,鱼龙混杂,时不时地就上演一场打砸抢的争斗。
而此时,太湖中心,七十二峰合围之处,一座青山巍然而立,雄浑大气,独秀群山。
青山之上,一座修建清雅的竹楼院落内,高山瀑布引出的清流自院中穿插而过,曲曲折折,九曲八弯,通向院外一处幽深竹林。
东边是院内主人专门开辟的药田,散发着浓郁的药香气,西边与竹林紧密相连,竟然匪夷所思地形成一片宽大的山中湖泊,青翠如翡玉。
其底不知通向何处,分流的清溪就汇聚于此。
半山腰处,云遮雾绕,朵朵白云在阳光照耀下泛着霞光。
漫山遍野,到处洋溢着一股草木混杂水汽形成的清冽气息。
让人不禁为之一振。
颇有仙家胜景,闲人隐士的意味。
青衣遮身,玉簪盘发,眼若星辰眉作剑,距离李天生出山,参加华山论剑,已经月余。
这段时间,他除了研习、参悟、修炼降龙十八掌的前八掌,与天山六阳掌相互印证外。
其他时候,一心扑在《奇门遁甲》上,他虽结合凌波微步,创出更胜一筹的八卦游龙步,却是在寄居脑海的青山碑文的助力下完成。
自身积累的底蕴相对浅薄,正需要查阅相关典籍,博览群书,增闻见智,所以曾几次下山,搜集道家典籍和玄学书籍。
那本“雪中送炭”的《奇门遁甲》已经被他琢磨透彻,放风出来,看山中云卷云舒,观竹海碧波涛涛,一时有感,脑中思绪不住翻腾、飘远。
回顾往昔。
跟地球大种花家遍地可寻的杰出青年一样,李天生尽管性子冷淡,但也曾做过穿越、重生的美梦,想象自己,一朝踏入异世大陆,开启精彩人生:
比如,生来天姿纵横,中道夭折,遭遇侮辱,得遇异宝,逆天崛起,搅风搅雨,重订秩序,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成为人生赢家。
比如,投身世家豪门,含着金钥匙出生,父亲最好是个皇帝,或者王孙贵族,然后,自小修炼,名师指点,赢在起跑线上,一路开启狂暴模式,看谁不爽就怼死,大开后宫,体验爽歪歪的人生。
比如,带着系统,投身平行空间,定点****轰围猎,重复完任务,出色刷数据,积极推进度,积累经验,壮大自身,最后逆袭系统,走上人生巅峰。
……
人不中二,枉少年。
李天生的中二期,或许是天生性冷的缘故,一直断断续续到24岁。
那一年,他因为揭发公司,偷拍女生一变态,结果人家头铁,刚不过,被鱿鱼掉。
吃一堑,长一智。
那一年,他淡定地将前领导与变态男的欢愉视频,发给领导老婆,再目睹了一场,精心策划的斗狗好戏后,转身离去。
那一年,他回到自小混迹的大青山,听人说,作直播赚钱,户外直播更是聚宝盆,于是心一横,孤注一掷,砸锅卖铁,倾家荡产,凑足了一套装备。
以大青山为据点,起个史长江的网名,开始穿山过水,做起了直播。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小有名气的他,本以为自己的正确打开方式是娱乐流,结果,在一次直播中遇到了一伙行踪可疑,自称新八门的土夫子,意外得知大青山有座隐秘的大墓。
财帛动人心,贪欲蒙心智。
这群无孔不入的土夫子,像闻到腥味的饿猫,在一个姓汪的带领下,动作迅速,深入大青山。
“胖子,快点!”
“呸!这穷乡僻壤的,若不是这斗丰油足,胖爷才不干这吃苦受累的活儿。”
“胖子,别忘了我们这趟的目的,那墓里面的东西都是珍贵文物,要上交国家,别打鬼主意。”
“小哥,你怎么样吗?”
“差别对待,你怎么就不关心关心胖爷我。”
……
后面远远坠着两胖一瘦三个人,一人负刀,一人开路,还有一个喋喋不休,一口京巴味的胖子。
再后面坠着开直播、一头雾水的李天生,从穿开裆裤时,大青山就是他的后花园,摸爬滚打二十年,里面有什么,他一清二楚,闭着眼睛,都能说出老松树上的松鼠两口子,一晚上和谐几次。
可他从未听过或发现大青山里有啥古墓。
整座山属处女,洁净的连个坟圈子都木有,癖好足量,良心山家。
可听那姓吴的勾肩搭臂地,给那叫小哥的刀男科普,这里搞不好还真有活儿。
别问他为啥隔了100米远,因为那刀男看起来不好对付。
别问他为啥隔了百米,还能将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因为从小他就能隔风听音。
小时候,就因为这项绝技,愣是让亲爹后妈的二胎计划胎死腹中。
独霸青山。
兜兜转转,翻山越水,跟着两波人走走停停,李天生越走越迷糊,一股悚然的凉意爬上后背、盘上心头。
“他赌五毛钱!”
以往的大青山绝对没有这样的地方,环目四顾,周围山石透着刺目的猩红,仿佛被鲜血浇铸。
打着酱油,李天生跟着他们,穿墓室、躲粽子、避湿婆……一路上,大开眼界。
本以为上天给他开了一座新世界的大门,未曾想,明明自己后面没人,却被好像被人轻轻一推,再睁眼时,出现在一扇高入云天的青铜大门前。
还未反应,耳垂微凉,忽然听到莫名的笑意,接着,身子一歪,头就栽了进去。
失去意识前,眼角余光瞥见的手机上一抹光亮骤然响起:
“666!良心制作,直播逼真,赏尿黄河豆腐一块。”
“抠神!”
…………
银河高悬,月明星稠。
一样的银河系,一样的天马流星,一样的二十八星宿。
启明星照样自东方亮起,同样的一个月亮,一个太阳。
恩?
等李天生被松鼠家的二胎计划惊醒时,他发现自己就睡在大青山的老松树下,隐约一点儿浓稠的糊状液体自树上滴落下来。
年代久远的神秘古墓消失无踪。
成群结队的汪家土夫子团体不见踪影。
胖瘦三人组同样无迹可寻。
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空幻迷梦,一觉醒来,黄粱断,回归原点。
但脑海中蓦然出现的大量信息,就像一个耀眼夺目的大路灯,不断提醒着李天生,方才所经历的真实性。
《无名心法》、《养生经》
李天生揉了揉额角,慢慢整理着脑海中的信息,虽然大部分普一出现就暂时被封印,但还是有部分残余,除了两部功法外,还有一些与青山相关的线索。
一座微缩版的青山,在他脑海中不断沉浮,地理轮廓、山水草木、花鸟虫鱼……纤好毕现。
仿佛他就是整座山的主宰,山中生灵的生死祸福,全在其一念之间。
李天生能感觉到,整座青山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微妙的变化,以距离山巅不到百米的一块土地平整的地域最为强烈。
仿佛一件精密仪器的中枢。
其上一座四方竹院坐落其中,镇压整个青山地脉。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
天光破晓后,李天生随手放开老松树上的住户,看着他们仓皇逃窜的身影,璀璨一笑。
沿着熟悉的小道,朝着山中原住处走去,想要归整、平缓一下心中思绪。
半个小时后,望着空无一处的青山绿水,山石草木,原本搭建的茅屋了无痕迹,仿佛从未出现。
李天生面色一阵变幻后,只能定居竹屋,还未等其休整,整座山上起了大雾,遮天蔽日,白雾蒙蒙,周遭事物都看不真切。
脑海中的微型青山轻轻一晃,骤然间,大放金色华光,旋即,李天生便砰地一声摔倒在地,人事不省。
待其再次醒转,脑海中,就蓦然多出大量信息。
从护山的云雾大阵,到竹屋附近百米范围,突兀出现的灵气和植物一比十的时间差等。
大青山的奇异变化在李天生眼中一览无余。
后来,下山入世,李天生经多方打听,才知晓自己竟意外来到了射雕的世界。
将一身现代装备,专门购买的军用刀具、野外求生装备、钢制小刀、多余的打火机等物品,典当足够的银两。
采买充足的物资,这才重返山林,苟了起来。
专门修习脑海中的两部功法,既然是大青山赠予,自然有不凡之处,是他在这纷扰江湖生存的本钱。
只是,对于大青山穿越的缘由和规律,以及这方世界中,大青山早在千年前就已经存在的历史。
李天生百思不解,只能暂时押后,潜心研习两套功法,过着闲人野鹤,山中隐修的生活。
对于青山谜团,他相信:
静等时间煮雨,自有了悟之时。
第九章 临襄阳鹤雕相斗
练功、采药
服朝霞紫气,炼肺腑精气
晃晃悠悠,李天生在射雕世界,度了十年。
每日里,练功不缀,风雨无阻。
清晨,按照《养生经》的行动路线,吸纳天地间的第一缕东来紫气。
周而复始,依照《无名心法》上的法门,锤炼肺腑,诞生内力。
随着功行深厚,他对两部功法了解愈深,逐渐也察觉到其不凡之处,有了些许心得。
《养生经》虽为养生,却是一本包罗万象的医典,其内分药草篇、养身篇、丹药篇、针灸篇、推拿篇五类。
讲究的是天人化生,自然玄牝之道,共天地草木灵息,润宇宙万物生机,和谐相生,天人合一。
炼之可身轻如燕,固本培元,不断壮大自身本源。
虽目前的《养生经》仅是解封了第一重,但李天生倒是看得通透豁达,他相信,将第一重炼到圆满,自可解封第二重,好高骛远,终难长久。
脚踏实地,方得始终。
《无名心法》则是一门熬炼身体,锤炼气息的功法,看起来更像内力,但又似是而非,似乎与《养生经》的灵息完美契合,融为一股,颇有神妙。
李天生曾想尽方法,实验这股内息的威力。
发现其顺行时,激射出去,宛如气剑,可切金断玉,将一块三丈高的花岗岩化为齑粉。
威力巨大,但他持久力不行,硬刚的话,最多激射三发,就内息告罄。
偶然间,李天生突发奇想,仗着《养生经》于经络的神妙,试着逆运《无名心经》,豁然发现,内息中带有澎湃至极的生气。
他曾做过一场实验,将一只肥兔重伤,输入内息,接连三日,看着频死的兔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变得毛发柔顺,超乎治愈常理地活蹦乱跳。
“顺杀逆生!”
是李天生对两句功法最真实的认知。
十年苍茫,李天生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苦修无名功。
除了采买物资外,他一周会出山几次,游太湖,登各峰,采集珍稀野生草药,移罕茶树花木,有时直接放置在开辟的药田内,有时直接随手栽种在青山上。
乘舟泛湖,享受绵蒙江南雨,独坐船头,一竿独钓,或满足口腹之欲,或将其放养在山中溪潭之内。
银鱼、白鱼与白虾,太湖三大特产,如今在溪潭中个个膘肥体壮,鲜美可口,血肉中带有一股淡淡的灵气。
体会采菊东篱下,悠然见青山的闲适与逍遥。
自然,来到这方儿时梦回的世界,他也曾远游几次,行侠仗义,偶然出手,杀的却是贪官污吏,江湖老鬼。
每一个放在庙堂或武林中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是以他虽很少露面,但自有传说,被王重阳邀请华山论剑,估计也是因为此番缘故。
另外,李天生也曾下江南,到姑苏,寻参合,访曼陀,但可惜,当年显赫一时的慕容世家,早就付之一炬。
当年的浩如烟海的武学典籍,也淹没在滚滚时光长河中。
原以为一无所获,败兴而归。
准备返程时,忽然灵机一动,乘鹤而去,临西夏旧宫,入地下冰窟,察蛛丝马迹,终获《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等逍遥秘典。
“你我初相识,一个年少,一个无知。冰窟蒂良缘,一声梦郎,一句梦姑。回到恋爱开始的地方?”
李天生眉毛微挑,他也只是一番猜测,颇有撞运的成分,没想到虚竹是个闷骚文艺男,真有意外收获。
于是,再接再厉。
他又前往段誉与王语嫣定情之地,荒草枯井犹在,眼前人事皆非。
没了种男小段誉,消了天真神仙女。
不过好在,李天生很欣慰,因为他在井底找到一个大波凌波微步。
“不愧是虚竹那个假和尚的好兄弟,连癖好都一样。”
李天生在枯井中,暗自嘀咕,看着井壁上留下的石刻,摸索记忆,是否古人都有这种怀念风花月夜,彰显自己男性魅力的酸性癖好:
误落深崖见璧人,机缘巧遇窥真神。
襄王有意花落水,未料荒井获颜心。
……
接下来的时光,李天生就在修炼中度过。
同时,也逐渐摸清江湖武林的武力划分,即为普通、三流、二流、一流,超一流,绝顶,绝世、先天,八个大境。
待他再次出山,已经是华山论剑时,凭借自己绝世巅峰的武力,一举压服洪七、王重阳等五个绝顶高手。
正是:
十年寒山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
……
襄阳,古有华夏第一城池的美誉,历代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当今宋庭的一道屏障。
而此时襄阳城几十余里外,一处偏僻的地域,山高谷深,飞瀑激流,悬崖峭壁生怪树,幽深沟壑藏暗流。
一头脖子挺拔,身姿修长,宛如鸟中贵族的白鹤自天边飞来,呼吸间,双翅煽动,轻飘飘地落在古中,一块光秃的青褐山石上,姿态优雅,行云流水。
唰!
一道人影自鹤身之上,飘然而下,潇洒如风,自带一股飘渺出尘的仙气。
一袭青衣,长身玉立,离山外出的李天生,居高临下,耗费大半天的时间,终于找到这处地域。
此刻,他所站立的山谷,正是金庸武侠中赫赫有名的神雕谷,传奇高手独孤求败埋骨地。
剑冢。
这是一处绝佳宝地,既有有独孤求败的剑道感悟、传承,又有通灵神雕、可助长内力的普斯曲蛇。
李天生如今一身修为已到绝世巅峰,陷入武学瓶颈,想要更进一步,成就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先天之境,仅靠自身苦修,恐怕数年内,也难有寸进。
他反复思量,欲要破境,唯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靠水磨功夫,博览百家,历经至少十几载的岁月积淀,厚积薄发,最后若出海苍龙,破开瓶颈,飞龙在天,踏足先天妙境。
二是借鉴先天高手武道,旁征博引,化他道为己道,融其意为资粮,去芜存菁,溃得一丝先天之机,闭关潜修,不出三载,便可神气合一,进入无上玄妙境界,成就先天武道。
调动脑海中的记忆,李天生猜测,这方方世界,数百年的时光中,逍遥子、少林寺无名老僧和独孤求败,是最疑似踏入先天境界的武者。
逍遥子和无名老僧,一个死在神鬼不知的不老长春谷,李天生无可奈何,一个不知被百年前的少林葬在何处,且一身精湛佛法,需要他精读参悟几年佛经,估计才能汲取其中意境。
不但会拖延进阶先天的进度,而且,以少林功法的特性而言,鬼知道,那和尚的传统藏了什么隐患。
万一费时费力的抓到,结果转头被坑。
估计哭倒在厕所都找不到手纸。
故而,襄阳城外的剑冢,就成为不能有二的选择。
踏石行进,穿沟谷,越溪流,李天生终在一处山洞前,见到了记述孤独求败生平的石刻,也看到了其一生所用之剑的评语:
青锋剑:
“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
紫薇软剑:
“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不祥,乃弃之深谷。”
玄铁重剑: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
木剑:
“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
李天生眼观石刻,双眼刺疼,直觉一股沛然难当的无上剑意,直冲而至,浅运因修习《无名心法》诞生的一股微弱精神力。
轰!
李天生直觉整个脑海都仿佛要炸裂,双眼无知觉地留泪,整个人都仿佛存在于一方剑界之中。
目之所及,精神所能感知的极限,剑意蒸腾,无处不在,一柄柄剑气如鱼游走。
嘎~~!
一声尖锐的叫声响起,幽静的剑冢内,霍然出现一只灰色大雕,身材“肥硕”,头生“光明”,行走之间,翅膀舞动,掀起狂沙飞石。
气势骇然,朝着盘坐于地的李天生直冲过去。
咕~~!
眼前就要撞上时,一道白影疾如闪电,骤然而过,气势汹汹的大雕,直接跟白影撞在一起。
清脆的鹤唳声随之而至。
正是李天生日常乘的那只白鹤,突然出现,在千钧一发之际,杀将出来,半路拦截。
砰~~!
灰雕和白鹤各自踉跄地退后数丈,相互对视,雕眼锐利,鹤目不善,一立地,一飞天,相互警惕,如临大敌。
嘎~~!
咕~~!
雕鸣鹤唳,身体紧绷,倏忽间,犹如两条利箭,一雕一鹤,激射出去,来回碰撞,不断相斗。
白鹤亮翅,一双利爪,直冲雕眼,灰雕凶戾,一身羽毛宛如铁铸,凝神提力,每一击,力道沉重,险之又险地避开攻击。
尔后,呼啦的风啸声中,掀起硕大的翅膀,竭力反击,所过之处,扬沙飞石,路上的一切都被其撞飞,尽展暴力美学。
狭长的鹤目微眯,白鹤灵动地躲过,忽扇着翅膀,飞行的高度一再提升,离地数丈,几乎已经到了山洞壁定。
两只凶禽,势均力敌,一个刚猛,一个灵动,一个陆上霸主,一个空中高手,相互对峙,攻击不断。
行动之间暗含章法,显然非一般凶禽猛兽可比。
第十章 破迷雾半步先天
襄城外,神雕谷,剑冢内
砰!砰!砰!
两只凶禽不停缠斗,不住碰撞。
一个尖喙利爪,盘旋舞,一个宽翅巨身,风雷动。
时而白鹤盘旋,居高冲锋,一击即退,时而灰雕突进,猛然飞跃,如炮弹出膛,挟裹一股沛然巨力,朝着白鹤冲撞。
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
整个山洞烟尘阵阵,石屑迸射,自东到西,从左到右,由上到下,一雕一鹤,仿佛有着滔天仇怨,目露凶光,各不相让。
忽而白羽掉落一地,忽而雕身沾染血色,嘶鸣声,痛呼声,此起彼伏。
这场搏斗,僵持维持半个时辰之久,终究还是灰雕力大,年深日久,近乎通灵,作势欲扑,虚晃一招,引得白鹤上当,猛然下啄。
在白鹤腿上留下一个铜钱大小的血洞。
咕~~!
白鹤发出凄厉的惨叫,凶性大发,竟也灵机一动,拼着以伤换伤的打法,犹如一架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战斗鸡,俯冲而下。
恍若洁净的雪地染上一层鲜红的油彩,触目惊心,灰雕也吃疼吼叫,一只翅膀被利爪穿透,鲜血淋漓。
最令大雕可气的是,那头白得骚包的臭鸟,竟然暗下黑手,将他头顶上原本就稀疏的毛发,抓掉大半,这回真成了“光明顶”。
嘎~~!
咕~~!
战斗更加凶残,每一击都挤压得空气爆鸣,毛毛带血。
白鹤仿佛雷霆神将,尽管遍体鳞伤,也要咬紧牙关,战至最后一刻,将李天生周身三尺护得密不透风,不让巨雕越雷池一步。
叮!
清悦的剑吟声响,声音微弱,传至两只凶禽耳中,却恍若旱天雷响,震耳欲聋。
相互颤抖的一雕一鹤,脑袋一懵,仿佛七伏天的醉汉浑浑沉沉,一个扑倒在地,一个一头栽落。
昏昏然,滚成一团。
白翅对黑羽,黄喙对尖嘴,方才还打生打死,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的两只凶禽,直接零距离亲密接触。
恩?
“灰白配?”
剑冢内,李天生回神,入眼见到的便是这辣眼睛的一幕,肌肉微不可查地一抽搐,旋即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分明的微笑。
仿佛在说,天地有距,万物有分,但爱无边界,自无种族之别,我本豁达,容世界一切不羁,放纵爱,都懂!都懂!
两只猛禽皆非凡俗,通灵之物,动物灵慧敏锐,自能感知其中之意,顿时怒不可遏,霍然分开,双翼呼动,却因各有伤势,行动剧烈,又砰然撞在一起,眼冒金星,一时恍惚。
见此,李天生眉头微蹙,却是方才一顿折腾,暴露了白鹤一身伤势,鳞羽凋零,雪中嫣红,恰映入他眼中。
被其看得真真切切。
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灰,李天生跨步而行,走至近前,检查一番白鹤的伤势,才如释重负,先是拿出一枚丹药,送入白鹤口中。
接着,又掏出一个食指等高的瓷瓶,涂在各处的伤口上,温声言道:“伤口虽深,但未伤及根骨,看似严重,实则并无大碍,看来他还是对你这小丫头手下留情。”
咕~~!
青山丹药,脱胎于《养生经》,神妙非凡,不过短短片刻,白鹤就一扫之前的萎靡之态,周身伤势结痂,精神振奋,叫声若首阳之铜,清越激昂。
不过,对李天生认为那只丑鸟手下留情的判断,白鹤颇为不忿,高仰脖颈,姿态优雅,似天上月俯视人间土,围着趴在地上的灰雕转了转,狭长的眼睛满是鄙夷。
嘎~~!
灰雕亲眼目睹了白鹤身上的变化,一个大写的懵字爬上面部,双目圆睁,略带希冀和羡慕地瞅了李天生一眼。
旋即又似想到不愉快的事情,像是闹别扭的熊孩子,一脸气愤地扭过头去。
忍痛,独自哀伤。
对于这位神雕的尊容,李天生不敢苟同,身形巨大,膘肥体壮,羽毛稀疏,毛皮黄黑,头生光秃肉瘤,更见顶生光明,双腿粗如梁柱,果真丑陋,不堪入目,脂肪厚重,雕中肥橘。
嘎~~!
李天生可没有惯熊孩子的“恶习”,直接探手一拍,将一粒丹药投入嘴中,用力一跺,将其振起,于空中翻转,十指连动,道道劲气射入体内,由内而外,封住气血。
凶猛异常的肥雕,若神清气足时,估计能与他斗上几个回合,但眼下皮破肉烂,成了砧板鱼肉,毫无反抗之力,任李天生搓圆揉扁。
待两只凶禽伤势好转,李天生这才暂时离开山谷,纵越来去,踏叶飞花,转瞬飘远。
只余下被警告不得乱来的白鹤和巨雕大眼瞪小眼。
嗖~~!
待李天生再次归来时,手中提着几个硕大的酒坛,一个个即如人头大小,数十斤的重量,在其手中,犹如无物,足尖踏飞叶,蜻蜓点水落剑冢。
嘎~~!
原本对李天生爱搭不理,甚至有几分敌意的神雕,显然识得李天生手中之物,尤其是随着坛口大开,浓郁清冽的酒香瞬间飘满山洞。
神雕发出兴奋的嘶鸣,头颅转动,难以抵住这股酒香的诱惑,一张严肃冷峻的雕脸上,神奇地出现拟人化的陶醉之色。
一缕缕口水直下,满是垂涎。
不过,这只神雕到底忠心,想起这是李天生这个不速之客带来的,立刻扭头望向别处。
只是,若是留心观察,会发现神雕看似不理会李天生,对美酒弃如敝履,实际上,是不是微动的稀疏羽毛,暴露了其不舍的心情。
“雕兄放心,李某此来,不会打扰独孤前辈沉眠,不过是心有所感,随心而行,不知不觉便到达此处,想来冥冥自有天意,行游山谷时,机缘得遇着剑冢,这才参悟起其中剑意。
所谓大道通幽,芸芸众生皆有各自机遇、机缘,独孤前辈将传承流于此地,想来也是在等候有缘人,李某既然能至此处,显然是一位有缘之人,这几坛好酒,既是给雕兄赔罪之用,还请雕兄,切莫客气。”
李天生的话,以神雕堪比几岁孩童的智力来说,完全领会一些困难,但其机灵非凡,自是抓住了有缘两字,面对李天生,紧绷的神经莫名松弛下来。
嘎~~!
待其听闻酒、赔罪两词,更是情绪激动,直接飞窜至酒坛旁,翅膀若人手般,双翼合拢,抱起酒坛就豪饮起来。
作为地球上一名资深的武侠爱好者,对于金庸世界中的神雕,李天生自不陌生,其喜酒成痴的癖好和傲娇的小性子也心知肚明。
看着牛饮似的神雕,李天生会心一笑,其实,要收复神雕,并不难,几瓶美酒,足矣。
至于之前对峙的白鹤,脸上也出现人性化的鄙夷之色,似乎对灰雕的贪杯颇看不上。
不酗酒、讲卫生、不乱搞,才是好鸟。
倒是李天生将两只凶禽的神色看在眼中,爽朗一笑,径直坐回石刻前,继续闭目,参悟起来。
豪饮的神雕微微一顿,打眼朝石刻方向望去,见李天生确实无不当之举,仅是闭目感悟,终于彻底放下顾忌,大口大口的酣饮起来。
甚至,还好心地给白鹤递了一坛,颇有一种好东西就要分享的意思,可惜,白鹤高冷,偏过头去,都不鸟其一下,兀自用嘴梳理自身毛发。
灰雕一时讪讪,继续畅饮,一时间,整个山谷,唯听其咕咚咕咚的下咽声。
……
尘世白驹过隙,山中苍狗浮云。
风尘洞外飞沙,日月谷前过马。
转眼三月悄然已逝。
神雕谷,剑冢内,石刻前
李天生在这里一呆就是三个月,每日里除了参悟石刻,练习功法外,便是与雕为友,游览山谷,记下各处珍药地点,探幽寻奇,尝一尝谷中特产,大名鼎鼎的普斯曲蛇。
可惜,蛇肉虽好,但对他而言,只能增加一点气力,其他作用却似寥寥。
自然,若是炼丹成药,或可另当别论。
这三个月,白鹤和灰雕的心情可谓天差地别。
看着李天生将自己的口粮,毫不客气地投喂给那只丑鸟,白鹤心糟得很,脾气一日暴躁一日。
时不时地偷袭,给灰雕一下。
倒是灰雕觉得自己这三个月过得是神仙日子,除跟主人在一起外,最欢快的时候。
不仅可以大开眼界,毫不客气地品尝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更重要的是,还可以日日饮酒,酣畅之时,纵声长啸,放歌一曲。
正所谓“酒后高歌且放狂,谷中闲事莫思量”,当真好不逍遥。
但看其周身若枯木逢春,重新生出的绒毛,就可见一斑。
只是,最近三日,白鹤和灰雕,一个精神警惕,一个蔫头巴脑,前者是因李天生坐于石刻前,已经三天三夜,心中焦躁,担忧。
又不敢上前打扰。
后者是因为习惯了每日豪饮,骤然停下,一时有些不适应,由奢入俭,难!
不过,也有分寸,加上有白鹤压着,倒也没去打扰。
旁人看不见的精神世界。
李天生感觉往日参悟的剑界忽然大变,一柄柄利剑朝他蜂拥而来,毫不停歇,待其精疲力竭时,剑界中的剑意突然消散一空,一柄通天巨剑蓦然出现,隔裂天地,朝着李天生射来。
浩浩荡荡,所过之处,山石被崩塌,虚无的空间被斩断。
见此一幕,李天生不仅无有丝毫畏惧、胆怯,反而神色兴奋,凝神静气,面色倏尔无悲无喜,不闪不避,任由巨剑穿胸。
咔嚓!
身子仿佛子弹穿过的玻璃,轰然炸裂、破碎。
噗!
“哈哈哈~~~!”
山洞内,李天生心神归位,突然喷出一口逆血,继而,放声长笑,第一次放纵自己的感情,任由激动的情绪散发出去。
三个月苦功,他不仅尽数掌握了独孤剑意,更终于窥得一丝先天玄妙。
借助一位先天高手的剑意,磨练自身,主动寻死,置之死地而后生,由此领悟向死而生,阴阳转化的至理。
在体内凝练出一股先天真气,虽然微弱,但最艰难的第一步已经跨出,那道通往先天的膜被捅开,万里长征自是成功一半,标志着李天生进入半步先天之境。
剩下的不过是旷日累时的水磨功夫,聚沙成塔,将一身内力完全转化为先天真气,自然水到渠成。
咕~~!
嘎~~!
一鹤一雕都兴奋地朝着李天生奔来,一个围着主人,表达自己的喜悦和亲昵,一个不断催促李天生赶紧出门买酒。
最近憋得难受!
自然,也引得白鹤不满,狂性大发。
好在,李天生及时安抚好了白鹤,转身出谷,不过片刻,便已回至,比以往来去的时间,快了一倍不止。
接连两日,酣醉畅饮,待第三日清晨,神雕醒转,看着满洞的酒坛,已经背对朝阳,恍若谪仙的李天生,神雕猛然一激灵,已然酒醒大半。
“雕兄,蜂群总有分巢时,盘蛇终有出谷日,三月相处,自在和了,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知你心意,今日将离,这满洞美酒,权当赠礼。待他日你为这剑冢主人寻得合适传人,李某自会前来看你,届时去留随意,但由本心。”
李天生眼中一抹不舍一闪而逝,淡笑地望着神雕,轻轻抚摸一把,神雕爱惜倒不行的新生丰羽,足尖微点,一跃而起,不惹微尘,轻飘飘,落在白鹤背上。
旋即,探手曲伸,一个竹编的筐篓被其隔空摄入手中,放于鹤背之上。
咕~~!
白鹤展翅,舞空而动,在山谷上空,徘徊不去,不时发出嘶鸣,语带伤感,诉说别情。
这只傲娇白鹤虽然三月相处,对神雕爱搭不理,但临到去时,还是忍不住宣泄不舍之情。
盘旋良久,方才鼓动双翼,翩然而去。
嘎~~!
山谷内,神雕不断附和,发出哀鸣,爬上山谷高处,盯着白鹤离去的方向,久久伫立,雕眼一点晶莹。
离别总是伤感,遍照古今,纵论各地,不外如是。
………
归山数月,将自神雕谷抓捕的普斯曲蛇放入山林,李天生每日除了练功外,悠哉悠哉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等着大幕开启,只是一次偶有所感,出山办事时,在半道上,被一个大和尚绊住了手脚。
第十一章 较高低事未从简
李天生暗自观察拦路的大和尚,见其:
光明顶上生戒疤,腰间却缠一酒葫。
太阳高耸神气足,非是凡庸若等闲。
同样,这位莫名出现,来者不善的大和尚也在观察李天王,见其:
青衣遮身玉挽发,姿态闲适不老松。
气息深沉自飘渺,淡笑浮盈胜仙谪。
欺压五绝非虚名,自是人间第一流。
……
“一切有为法,如梦亦如裤!”
李天生暗自打量一番后,想起地球上那位,专续金庸群侠前后传的梦露居士和曾经好奇,看过的新版《倚天屠龙记》前传,对眼前这作拦路虎的和尚,有了几分猜测。
这位可是在第一次华山论剑后,王重阳正意气风发,春风得意时,正面击败王重阳,给他当头一棒的绝世猛人。
与红颜早逝的林朝英,并列为当世两大奇人,武道卓越,功参造化。
“阿弥陀佛!施主便是击败那天下五绝,摘得天下第一宝座的青衣仙君,骑鹤仙人李天生。”
虽是问话,但和尚语气铿锵,满是笃定,心中早就料定李天生的身份,如今不过是按照江湖规矩,例行询问。
“虚渊玄,斗酒和尚,你既然前来相寻,自是对在下颇有了解,又何必明知故问,倒是大师,不守清规,不遵戒律,但却也极少下山,此番出门,拦住本座,可是那少林之意?”
李天生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但句句惊心,不但一语道破和尚身份,还直言不讳,看破事情的本质。
“阿弥陀佛,你怎的知晓贫僧本名?”
斗酒和尚有些心惊,其实他还有几句没问,他甚少下山,但因为身份特殊,来历惊人,又身怀绝技,加上是那位的隔代传人。
故而,哪怕他喜好杯中之物,破了寺中戒律,那群寺里的和尚也不敢轻易管到他头上,于是,他在寺中渐渐就有了斗酒的别号,久而久之,连法号都已经忘却。
但这仅限于嵩山少林寺内,知晓的外人凤毛麟角,但绝对不包括眼前的李天生。
他敢以亵衣和自己守身如玉五十载的节操担保,和尚仅认识外人,无有一个跟李天生有所往来,而少林封山,寺中僧人更是无一人下山。
也不知李天生如何知晓。
而且,他确实是受少林方丈所托,奉命下山,寻华山论剑的赢家,战而胜之,搓其锐气,一睹《九阴真经》奥秘,令其知晓,天下之大,卧虎藏龙,少林作为武林泰斗,即使封山,依旧屹立在武林之巅。
池塘里蛟蛇作威,不过是莫见真龙。
不过,他没想到这李天生竟然直接道破。
着实令其震惊讶异。
“虚渊玄,昔日天山灵鹫宫主,虚竹之子,早年曾做道作儒,后入少林,出家为僧,一直镇守少林寺,常年居于藏经阁,若我所料不差,你应该是百多年前,那位无名老僧的传人。”
李天生淡然而笑,对于斗酒和尚的质问,并未回答,而是继续讲述,语态闲适、平常,似是对和尚的一切早就了如指掌。
与此同时,这位突然出现的大和尚,解下腰间酒葫,大口猛灌,似乎唯有葫中酒,才能让他有安全感,掩饰内里不断下沉,几乎要落入深渊的心思。
“不过,我如何得知你的事情,你应该最清楚才是。”
李天生话音一转,探手而动,摄来草木露水,糅合这方武学精华的无名功法运转,化水为冰,将凝结的冰粒,糖豆似的投喂给身边的白鹤。
见到这一手功夫,斗酒和尚自嘲一笑,恍然大悟,天下武林对眼前之人出身的猜测,早已沸沸扬扬,和尚又岂能不知?
不过是心中不愿相信,不敢承认。
正如眼前这人所言,他老爹是虚竹,曾经也是名震天下的人物,作为儿子,压力山大,但他没有老爹的机遇,没人给他醍醐灌顶,逍遥派的前辈高人早就坟上长了三尺荒草。
他老爹虚竹会的《北冥神功》又是得前人灌顶而来,根本没有对应的修炼法门,自然也就没有功力发动机的bug存在,只能坑哧吭哧,老实修炼一途。
奈何昔年,自家老爹进阶先天,遭遇雷劫,突破失败,整座灵鹫宫都为之陪葬,沦为废墟焦土。
等正逢中二期,离家出走的虚渊玄,面对已经物是人非的缥缈峰,早就懵逼傻眼。
在旧址上疯狂地刨了三天三夜的坑,只挖出一堆骸骨的他,只能带着悔恨和未曾习得逍遥绝学的不甘,匆匆离去。
在江湖上浪荡,待得早年习练的逍遥武学大成后,就投身在老爹早年成长的少林寺,出家为僧。
后来,也是偶然得了昔年无名老僧的传承,武功大进,这才放飞自我。
这李天生方才的武功,正是逍遥武学,阴阳生死符中的化水为冰。
一想起自己当年因为武学修为浅薄,日思夜想却难以习练的逍遥武学,在眼前之人的手中,大放异彩,斗酒和尚二十多年,坐禅养气的心性差点瞬间被破。
原本就心高气傲的他,虽然压下心中不忿,但终究不是万物不萦于心的菩萨,有些意难平。
早就想要与李天生一较高下,一接到方丈命令,就迫不及待地下山,马不停蹄地赶往太湖。
因为大青山有云雾大阵遮掩,难以上去,所以,就守株待兔,等着李天生自动出现。
苦等数月,终于得见真主,斗酒和尚急不可耐地跳出来,拦住暂时歇脚的李天生。
于是,便有了眼前的一幕。
至于,李天生是如何得知,他是无名老僧隔代传人的事情。
斗酒和尚已经不愿、不想也不敢追究,细思极恐。
“既然如此,客套话也无需多说,就让贫僧领略一下阁下高招,看究竟是逍遥武学功高绝世,还是佛门绝技更胜一筹。”
斗酒和尚,不等李天生应允,直接出招,脚步挪动,与肩同宽,率先而动,一掌打出,挤压得空气爆鸣,整个手臂宛如度上一层金泽。
一出手,便是少林绝技中有名的大力金刚掌。
李天生轻抚白鹤脖颈绒羽,对于斗酒和尚的强力一击,不闪不避,面无急色,直逼得斗酒和尚面色一沉,一身功力运转到极致,威力陡然又增三分。
所过之处,飞沙走石,强横的劲气在地面上留下道道裂痕。
若是王重阳等人在此,定会吃惊不已,嗟叹这武林中除了李天生外,又出了一位绝世高手。
说来话长,实则不过一瞬,眼见声势浩大的一掌即将拍中身体,届时,哪怕强如李天生,不死也要脱层皮时。
李天生抚摸白鹤羽毛的双手忽然一顿,继而探手出掌,不似斗酒和尚出手间,动辄挟裹莫大气劲,声势隆重、浩荡。
这一掌平平无奇,没有半分内力和劲气波动,似乎仅是普通人打出的一掌,却犹如神来之笔,后发先至,轻易而举地破开厚重刚猛的金刚掌势,毫不费力地穿过两人距离,直接命中斗酒和尚胸口。
噗~~!
砰!
斗酒和尚在李天生出招的瞬间,就察觉不妙,欲要变招格挡,但之前被激怒,冲势太急,出手太猛,来人又出招太快,想要完全防御,来之不及,匆忙之间,只能施展出外家金刚不坏的功夫,周身宛如一层金箔,刀剑难伤。
饶是如此,在李天生一掌击中后,斗酒和尚直觉一股无穷无尽的绵绵内劲,穿透血肉,视其铜皮铁骨的身体若无物,破坏内层机理。
体内气血翻江倒海般上涌,似被投入大量炸药的沉眠火山,压抑不住地要爆发出来,激射出去,捅他个天翻地覆。
哇~~!
李天生一击即中,忽而化掌为指,点在对方几处要穴之上,旋即,抽身而退,轻飘而回,背负双手,淡漠地看向终于支撑不住,喷出一口逆血,踉跄退后数十步,最后,一把瘫坐在地的斗酒和尚。
摧枯拉朽,胜若探囊。
“半步先天……你……竟然跨出了那一步!”
斗酒和尚惊悚地盯着李天生,一双眼球瞪着老大,一脸的难以置信,旋即,便怅然若失,神色黯然。
“贫僧争强好胜了大半辈子,苦修不缀,练就一身绝世巅峰的武艺,自认为天下再无敌手,一心苦寻传说中的先天境界,然年逾半百,却始终未能踏出那一步,已成执念,未曾想,竟在你身上见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真是天意弄人,阿弥陀佛!”
斗酒和尚垂头丧气,黯然神伤,“今日栽在你的手上,贫僧输得不冤,心服口服,逍遥派传于你手,也不算辱没先人,只愿贫僧有生之年,能见你顺利度过雷劫,成就先天,一偿心中所愿。”
话到此处,斗酒和尚周身气息微变,原本锋芒毕露的气势隐隐有了几分圆融合通之意。
“先天雷劫?”
李天生心中一动,他修炼至今,虽成就非凡,但对于先天境界,也是摸着石头过河。
哪怕得了剑魔传承,但也只是武学一道,对于进阶先天的要义、步骤,实际上也是连蒙带猜,本以为仅是将全身内力转化为先天真气,即可跨入先天之境。
而今看来,却有些异想天开,想的过于简单。
尽管其仗着功法的玄妙,坚信身体出了疏漏后,也能及时找补回来。
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愿意走弯路、错路。若是有正确的进阶方式,李天生自然不想错过。
目光游移,盯着不远处的斗酒和尚。
看来希望就在此了。
第十二章 论先天内道雷霆
轻抚鹤身,李天生不再理会,因被自己击败,隐约堪破过往执念,有些因祸得福的斗酒和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斗酒和尚打坐调息,暂时压制住体内伤势后,李天生的一句话,差点令他再次气血翻腾,大出血。
“和尚,我有一法,可使你数年之内,踏破绝世壁垒,跨入半步先天之境。”
“所言当真?”
斗酒和尚心绪起伏,心潮澎湃。
他生平有两大执念,一为逍遥,一为先天,前者已有传人,天资卓绝,非他能及,自有放下之时,得窥菩提,明见真我。
至于后者,虽然他确实真心希望李天生能成功进阶先天,得偿夙愿,但看人吃包子充饥,无异于望梅止渴,哪有自己亲口品尝,来的好。
得到无名老僧传承的他,想方设法地堪破绝世境界的瓶颈,但总是差临门一脚,十几年下来,这种执念不仅未能消散、减弱,反而像是沉积的毒素,折磨得他几乎快要疯魔。
李天生所言,于他干系重大,由不得其不慎重对待。
“千真万确!”
看着急不可耐的斗酒和尚,李天生悠然而笑,给出确切答复。
虽出家人四大皆空,但真做到的早就成佛作祖,和尚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与常人相比,不过是欲念的多寡和忍受的极限不同。
常人的欲念常会一朝宣泄,睡一觉就过去,但和尚不同,因为长期压抑,积累丰厚,一旦有了希望,便犹如欲要枯死的草木,瞬间抓住,扎根于上,拼命地汲取水分和养料。
多有疯魔之态,所谓佛魔一念,概因如是。
李天生心有计较,自是通晓这道理,寥寥几句,就抓住了斗酒和尚最迫切的心理。
果然!
“阿弥陀佛!”斗酒和尚如李天生所料,心甘情愿地入局,也不打机锋,直言不讳地开口:“不知李施主有何要求,贫僧定会竭尽全力,”
“和尚果然聪慧!”李天生由心而叹,他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省事!
不过,既然对方不拐弯抹角,他也乐得省时省力的谈话,直接开门见山,“和尚!明人不说暗话。我要你告知武者进阶先天的所有关键、诀窍。”
“你不怕贫僧心怀不轨,暗做手脚,导致你将来进阶先天时,功亏一篑,或留下难以磨灭的隐患?”斗酒和尚半疑惑半讥讽地说道。
“不怕!”
寥寥两字,短短一句,不过平淡语态,自李天生嘴里吐出,却掷地有声,铿锵有力,霸气十足,仿佛有着无穷信心,让人信服。
“好!既然你有如此信心,贫僧也不屑作鬼蜮伎俩,定会知无不言。”斗酒和尚活脱脱江湖豪客样,豪爽大笑,一拍腰间酒葫,猛灌几口,咕咚咕咚下肚。
眼前这小子自一开始,就一直是一幅气定神闲的模样,即便开口,要么噎得他无言以对,要么就吓得他胆战心惊,这句话一出,倒颇合他胃口。
天下第一,即使惜字如金,作出尘仙人,也应该果于自信,身负霸气。
没买关子,也没有刻意卖弄的嫌疑,斗酒和尚老实地交代,“后天武道,是锤炼肺腑,凝练劲气,打磨内力,而武道先天,是于后天一途,功参造化后,纳天地灵气入丹田气海,截留体内,以无上武道作阀,不断积蓄灵机,化一身内力为真气,通体遍布灵息,善万物而不争,天人交感,内外互通,其为先天第一步,亦是常人所认知的先天。”
咕咚~~!
斗酒和尚仰脖,猛吞几口酒水,像是想起什么令人扼腕的事情,一脸遗憾,巍然长叹:“可惜,这一境界虽功力纯厚,一招一式,挟裹莫测威力,可开山截流,凌空虚渡,但体内灵机未曾全然蜕变,不过是精神升华,意志强化,依旧凡胎**,即便有灵气润养,也不过能痴活百余载,到头来,绝世武功,扬名立万,不过冢中枯骨,一场空欢。”
李天生听得眉头微蹙,转瞬又舒展开来。
正如斗酒和尚所言,这层境界,不过是初入先天门径,虽屹立武林之巅,俯视江湖沉浮,指点江山,但生命层次依旧没有升华,脱胎换骨。
尽管因为摄入灵气的缘故,可寿过百载,但**会腐朽、衰老,跟常人相比,不过是拥有强大力量的普通人。
这一刻,李天生若醍醐灌顶般,豁然明悟,以往纠结于心,百思不解的事情都瞬间得到解答。
为何独孤求败活不过花甲之年,就如苍松凋敝,因为他的先天不纯粹,加上早年修炼和斗剑江湖留下的暗伤,一朝爆发,自然大限将至,黯然独死幽谷。
“可即便如此,能达到这一境界的,古往今来,也是万中无一,凤毛麟角,无数将采绝艳之人折戟沉沙。”
斗酒和尚感慨万千,语重心长,“数百年来,唯有贫僧师尊,少林神僧和昔日的逍遥派祖师逍遥子,达到内外通明的先天境界,可惜,岁月无情,终究蹉跎难负。
即使学究天人的逍遥子,于晚年时创下近乎于道的三大奇功,立意高远,可青春长驻,返老还童,强健肉身,内外合一,可除了最多延寿至一百三十载外,也不得不溘然长逝。
镜花水月,繁华虚幻,所有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电亦如露。应作如是观。”
“先天雷劫又是怎么回事?”李天生虽内里唏嘘,但并不像斗酒和尚一般,沉湎过去,心中一动,忽而问道。
斗酒和尚打量了李天生一眼,并未直接答复,而是一股脑地连闷几口酒水,才开口说道:“先天雷劫,顾名思义,就是进阶先天时遭遇的雷霆劫难。”
话音未落,斗酒和尚眼皮一动,见李天生神色淡漠,自始至终都是那副浅笑的嘴脸,顿感无趣,突然有一种想要打爆、肆无忌惮地蹂躏眼前人的想法,看着那张无可挑剔的俊脸,猛然色变、扭曲的表情。
这一定十分有趣。
可是,刚不过啊!
佛祖啊!不是自己太柔弱,而是敌方太变态。
斗酒和尚一时气闷,放弃了调侃的心思,继续谈论,“先天雷劫,与天地自然造化而成的雷云截然不同,而是自体内而生的雷霆,人的衍生、演变本就是天地宇宙的化物,阴阳五行、四象八卦皆与人体器官、运行之妙相通。
先天雷劫,即是武者心神感召下,引出体内风雷四象,成雷霆万钧之势,锤炼血肉、器脏,换血移髓,蜕骨生肌,与凝练的先天真气,阴阳相济,轮转互生,成就先天纯净无漏之体。
即是初步修成我佛门的琉璃金刚体,道家的清净无垢身,唯此,方才是真正成就先天武道,踏入长生之道,增寿两百载,逍遥天地间,坐观云起沧桑田。”
话至此处,斗酒和尚一脸缅怀,忆起往事,神情蓦地带着几分悲凉,“但雷劫凶厉非常,虽是由体内生出,但依旧会引得天地交感,威力可怖,十死无生。
那该死的老头子,早年尚算踏实,颇有几分机遇,岁月更迭,因世上难有敌手,晚年时性情大变,心高气傲,自负气运过人,天心在他,不听人言,不管不顾,于灵鹫宫秘洞,擅自引动先天雷霆,结果劫难加身,不仅遭遇烈火焚身之苦,死无葬身之地,还导致整座灵鹫宫都被突破失败而溢散的雷霆,毁于一旦。”
斗酒和尚当初不懂,后来得了无名扫地僧的传承,懂了,于是,他更加绝望。
有时候知晓的越多,反而越觉得无力,越对世界充满恐惧,或许,无知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李天生一贯平静的神色,现在满是思索,他在吸收、消化和反思,努力汲取斗酒和尚透漏的一切信息,显性的和隐性的,都包含在内。
他虽然有大青山赠予的造化,又凭借自己的算计,掌握不少高深莫测的武学,甚至接连击败五绝和斗酒和尚,天下第一实至名归。
但并不表示他骄傲自满,自负天下无敌,不耐烦听人教导,他只是生性高冷、淡漠,除了偶尔装一装,爽一发,大多数时候不是故意做出高人之态。
道无先后,达者为师。
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东西,李天生表示,自己很乐意学习,并虚心接受指导。
“少林祖师达摩,不知真正踏入先天之境?”
李天生脑海灵光乍现,随口问了斗酒和尚一句。
也没指望他能给出准确的答复,毕竟那个年代太过长远,少林能将那位大佬的武道完整传承下来,就已经十分了不得了。李天生这一问,完全是下意识的,作为整个中土的禅宗祖师,达摩十有**踏入了真正的先天境。
只是,没想到还真有意外收获。
“是!”
斗酒和尚言语肯定,对着李天生露出一个慈祥的佛陀微笑,一切尽在不言。
李天生一愣,随机也蓦然一笑,这个问题已经超纲,不再先前的条件内,斗酒和尚能给出确切的答复,已经算厚道了。
不过,既然有人能成功,李天生坚信自己同样能行,有大青山做后盾,他先天起点高于他人,若是不敢想、不敢做,没有踏破先天的斗志,还不如趁早回山做种猪。
轰!
李天生身上蓦然爆发出一股惊天气势,带着一股不屈的战意和睥睨一切的气概,虽然一晃而逝,仿佛错觉。
“阿弥陀佛!”
但斗酒和尚也非常人,感受到那股气势的强大和勃然向上的冲击,终于放下最后一丝被李天生击败的怨念。令自己近乎绝望,遥不可及的,在他眼里,不过是人生路上的一个站点,武道路上的一处关隘。
天下第一,当之无愧!
斗酒和尚双手合十,很感激李天生给自己上的这一课,虽然无声无言,但一身气势和钢铁意志,足以抵过千言万语。
啪!
就在斗酒和尚低头,行佛礼时,两本书籍突兀地掉落在眼前。
斗酒和尚心中好奇,打眼一看,四个明晃晃的大字,映入眼底:
九阴真经!
第十三章 布局落子风云起
九阴真经!
斗酒和尚一脸困惑,满是不解,旋即心中划过一抹暖流,涌现浓浓的感动,“阿弥陀佛!自己败于李施主之手,按理说,他已经不具备观看《九阴真经》,这本顶级武学秘籍的资格,如今,李天生堂而皇之地交予自己,实在令其感动。”
“不过!”斗酒和尚面色惭愧,正欲辞谢、拒绝李天生美意,作为少林武力值的担当,他也不是输不起。
但尚未开口,便被李天生的问话给噎了回去。
“大师以为,《九阴真经》最大的价值在哪?”李天生开口相问,言语间的称谓也有改变,斗酒和尚洒脱、磊落,方才对先天的认知,也并非半遮半掩,无丝毫隐瞒的心思,当得起他一声大师之称。
恩?
斗酒和尚并未直接答复,静默不语,陷入沉思,片刻后,才开口说道:“《九阴真经》,武学宝典,包含最上乘的内功心法、武学招式,然,气为根,招为形,即如树丰叶茂,盖因根深,破土汲水,方为菩提,贫僧以为,内功心法当是其最。”
目视斗酒和尚侃侃而谈,说得头头是道,舌灿莲花,李天生处之淡然,蓦然一问:“内功心法对大师进阶先天可有助益?”
言语直白,平淡无奇,但却犹如一把利剑,直插斗酒和尚胸口,一语点破关键。
“未有!”斗酒和尚老实回答,旋即,略有所感,躬身请教,“贫僧愚钝,不知施主此举深意,还请赐教。”
“我请大师观一出生命繁华。”
李天生并未直接答复,探手虚抓,自芬芳的泥土中摄来一颗草种,逆行内息,一股勃勃生机从草种中辐散而出。
啵!
仿佛蚕蛹破茧,发出生命的脆响,饱满微小的种子内,蓦然钻出一根粉嫩水灵的绿芽,昂扬向上,不断茁壮。
抽芽、嫩苗、幼植、分叶、成株、含苞、乍放
一朵完整的兰花,蓦然出现在眼前,娇嫩、清幽,散发澎湃的生命力。
瓣落、凋零、败叶、枯枝,一场生命的勃发荣枯,在面前上演。
“多谢施主指点,贫僧受教了!”
斗酒和尚虽惊诧于李天生令草木萌发的手段,但并未寻根究底,世人皆有隐秘,也不是所有谜底都要回答。
他反而怔神后,陷入沉思,见花开花败,忽眼前一亮,犹如迷路的旅客找到前进的正确方向,如梦方醒,嫣然一笑。
并无多余话语,宛如佛门偈语,破种而出是生命,花开盛妍是生命,花零草枯亦是生命,此中自有深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哈哈哈!
李天生颔首而笑,轻拍白鹤,足尖踏地,一跃而起,被白影接过,飘然远去。
斗酒和尚收起《九阴真经》,钦佩、艳羡地望着洒脱离去的李天生,静默良久,悠然一叹。
双手合十,转身离去。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及,李天生究竟是如何知晓,斗酒和尚获扫地老僧传承之事,就像并非所有的海底沉船,都需要打捞,并非所有的古墓,都要挖掘。
之后斗酒和尚和少林的事情,就非李天生能管了。
………
自宋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登上大宝,建立宋庭,重文轻武,历经数代“官家”治理,经济繁庶,民生安泰,竞显盛世繁华景象。
然子孙不肖,时至北宋末年,连续两任帝皇,骄奢淫逸,信小人,远贤臣,宠佞臣,陷忠良,喜道成痴,以至金人南下,一路破关,血流成河,百姓孤苦,离乡背井,擒帝王,辱王孙,收贵女,丧失地。
徒留下令大宋子民耿耿于怀、咬牙切齿的“靖康之耻”。
宋人南下,于公元1127年,建立南宋政权后,虽当权者贪图享乐,纸醉金迷,慑于金国威势,懦弱无能,但诸多汉家儿郎热血不消,从未有过一日不想收复失地。
驱逐鞑虏,恢复旧山河,重现汉家天下。
……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河山,朝天阙。
这首岳飞的《满江红》,正是南宋无数英雄儿女内心写照。
但南宋朝庭,奸臣当道,秦桧弄权,宋高宗1138年,奸相秦桧,勾结金人,蛊惑圣听,推行求和政策,将众多抗金将士拉下马,致使当初一场轰轰烈烈的北上抗金的战役戛然而止,原本的大好局面,瞬间荡然无存。
以至整个南宋天下,数十年来积弱不振,备受金国屈辱和压迫。
南宋建立第67年,即公元1194年,宋朝第十三位皇帝赵扩即位,第二年改年号为庆元。
庆元七年,即公元1201年,第一次华山论剑爆发,江南武林沸腾一片的同时,南宋朝庭的庆元党禁同样接近尾声。
时韩胄,这位南宋外戚,领宰府兼太傅一职,独掌兵权,权倾朝野。
以其为首的抗战派,逐渐在朝堂上占据上风,抗金收复失地的决策,日渐被提上日程。
南宋国都,临安府
临近御街,中心商业区,东城区
街面整洁,路边绿树成荫,一座座修建华丽的府邸坐落在此,鳞次栉比。
历来是王孙贵族、文官武将的住宅聚集地,能住在这里人都手里或家里有权,非富商大贾能比。
此时,一座最大的院落府邸内
韩胄静默不语,一双沧桑的眼眸,平静地宛如一潭深水,注视着对面盘膝而坐,面如冠玉,浑身散发一股出尘之气的青年。
书房内,极品凝脂的线香静静燃烧,一股沉香木的气息,缓缓流淌,良久,韩才悠悠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气势。
“阁下,便是如今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那位谪仙人,不知深夜造访老夫,所为何来?”韩胄冷笑出声,语气森寒。
“江湖中人历来以武犯禁,目空一切,无视法度,向来是朝廷防范和打压的对象,你不请自来,是自持武力过人,能胜过朝廷的千军万马吗?”
李天生粲然一笑,一双璀璨如星,静作湖的双眸,目视眼前一身官威,不怒而威的老者,语气淡漠,一首词曲自其口中缓缓道出: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一曲歌罢,李天生目光直视对面,这位在当今大宋朝呼风唤雨,跺跺脚都能让朝堂抖三抖的存在,“这首岳飞的《小重山》,情调低沉却不实昂扬志气,想来韩相对其并不陌生。
我虽江湖中人,但也是宋人,自有一腔热血,怀有报国之志,知晓韩相对金人不满,对旧日失地难复,耿耿于怀,也知朝廷对江湖草莽不信任,今日前来,不过是为大人举荐两位忠良后裔,以望他日韩相公起兵,北上伐金时,能早做准备,有良将可用,大业可期。”
“另外,韩相也不必担忧本座的用意,若是想对你不利,哪怕在下抵不过阁下的千军万马,但血溅三尺,取大人性命,还是轻而易举。所以,韩相也没必要拖延时间,偷偷等待援兵。”
话到此处,李天生冷笑一声,身上蓦然爆发出一股强绝的气势,房内平地起风雷,无数书籍被吹的刷刷作响,转瞬即逝,却依旧惊得韩胄一身冷汗,他毫不怀疑,若是对方想要置他于死地,绝对不费吹灰之力。
对方并没有胡吹大气,真有在万军中,搏杀自己的实力。
咯吱!
李天生不再废话,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已经都已经言尽,若不是眼前之人,乃南宋宁宗皇帝在位期间,一力主张北上抗金的重臣,他才懒得跟其接触,毕竟这位韩相,历史风评,可是褒贬不一,毁誉参半。
留下一张写满字迹的纸张,李天生起身而起,打开房门,在数百人团团包围下,一跃而起,乘鹤远去。
自始至终,书房内的哪一位,都未发一语。
老而不死,是为贼!如何衡量利弊,他们比谁都清楚。
“都下去吧,今日之事,谁也不准外泄,违者,斩!”
随即,韩胄的声音自屋内传出,语气冷酷,满含煞气。
“是!”
随着众多将领士兵的离去,整个院落瞬间变得幽暗,只有书房依旧一盏灯火,韩胄面色阴沉,沉默半响,才无可奈何的一叹,伸手拿起李天生留下的纸张。
打开一看,这位久经宦海沉浮,心机深沉的老人,瞳孔紧缩,尔后,情不自禁地面色一喜。
只见其上,明晃晃地写着:
临安,牛家村,抗金名将杨再兴后人和赛仁贵郭盛后人隐居地。
铁掌峰上,中指峰,第二指节,岳飞兵法,《武穆遗书》藏匿处。
“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韩胄心中欣喜,他身为韩琦后代,伐金、收复旧山河,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但良将难求,手中能用的人才屈指可数,真正军事出身的人才更是寥寥,是以伐军之事一直被搁置,悬而未决。
如今有忠良后裔在手,再加上岳飞遗留的兵书,若是细心培养,他有把握在五年之内,训练出一批精兵强将,届时便可举兵而起,完成平生夙愿。
剿灭金人,光复失地。
这一刻,韩胄忽然觉得,李天生也不是那么讨厌。
就在这位权倾朝野的韩相沉思时,书房突然想起急促的敲门声,接到一则消息的韩胄面色大变,看着手中纸张的最后一行字迹,怔愣片刻后,迅速着人准备,急匆匆地朝着皇宫赶去。
而此时,自宋廷南迁后,历代帝王的寝殿,大乱一片,侍卫涌动,上空寂静的黑夜似乎都被吵醒,星辰散发璀璨光亮。
第十四章 江湖变幻石破天惊
时光易逝,流阴飞瀑
一转眼,已是庆元年末,即公元1204年终。
大青山,半山腰下,依旧被云雾大阵环绕,护得严严实实。
自华山论剑之后,每年来此碰运气,撞“仙缘”,以求拜师学艺的江湖人士络绎不绝。
只可惜,到如今,也没有一人能顺利地登上青山,被当今天下第一人收归门下。
有人跪坐山前,欲要以赤诚之心,明证志向,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一天一夜后,拖着虚体,黯然离去。
有人心思机灵,采买物资,守在山脚,等着李天生出山,结果苦等数月,一无所获,愤然离去。
……
再大的热情,也抵不过时间的冲刷,再大的威名,终究淹没光阴尘沙。
江湖,本就是一个容易被时光淘洗的“竞技剧场”,需要时不时地刷一下脸,爆一波存在感。
数年下来,无数热血少年少女,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希望被碾磨粉碎,加之,那位青山主人常年闭关不出,不显于世。
于是,或是怀恨在心,或是别有目的,关于昔年天下第一,谪仙李天生,或名不符实,虚有其表,或深受重创,命不久矣,或目空一切,不将天下群雄放在眼里,等流言蜚语,甚嚣尘上。
有追名逐利的野心家,在背后撺掇,鼓动江湖中人,上门挑战,结果只前进数里,就陷入迷雾,彻底失联,再次出现,已是数日之后,健硕的身材变得枯瘦如柴,气若游丝,饿得脱了人形,满面惊恐。
从此,对大青山避之不及,谈之色变,讳莫如深。原本的始作俑者,也被寻门报复,身败名裂。
有心思奸诈之徒,欲要放火烧山,逼出李天生,与江湖豪客一决雌雄,结果,被扬起的尘沙,熄了火,埋了身,只露一个硕大脑袋,鼻青脸肿地对着青山,三日后,才被震飞,掉落太湖。
生死由命。
于是,李天生,人未出,但江湖依旧,有传说。
一来二去,三人成虎,大青山也渐渐成了江湖中人,都不愿提及的禁忌话题。
随着江湖换血,新一代江湖侠客粉墨登场,青山主人早年的名声逐渐消失,只成为老一辈人,记忆中一抹难以忘怀的传说,或偶尔提及,给予后人的警告。
原本热闹非凡的大青山,逐渐萧条下来,恢复往日的平静、安宁。
江湖上,各色英雄粉墨登场,除了李天生盖压同代,惊艳一现就隐遁外,当年的五绝在武林中各领风骚,声势渐隆,威名比之以往,更上层楼。
在当下少林封山的南宋江湖,中神通王重阳所创立的全真教,俨然已成天下第一大教,执道教牛耳,如日中天。
北丐洪七,一身凛然正气,震慑江湖宵小,行侠仗义,嫉恶如仇,率领一众丐帮兄弟,活跃在金人占领的北方,多次伏杀金廷官员,再现百年前,天下第一大帮的声势。
东邪黄药师,行事莫测,脾性古怪,无所顾忌,亦正亦邪,既有惩治江洋大盗之义举,又有掌毙正道豪客之行事,偏偏一身武道修为超凡脱俗,令人又惊又惧,又爱又恨。
南帝段智兴励精图治,将大理国治理得井井有条,在庙堂,与南宋睦邻友好,是一对互相扶持的“好基友”;于江湖上,与各大江湖人士交好,无有王孙贵族用鼻孔看人的恶习,维持良好形象,与武林各派和睦相处,赢得一片赞誉。
西毒欧阳锋,恶名昭著,但身为一代宗师,几次行走江湖,若是没有不开眼的主动惹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地伤人性命,日常都缩在白驼山,勤练武功,意图雪耻。
唯有李天生像是神隐状态的娱乐圈前辈,缺少必要的曝光,被江湖忘却,大青山静默无声。
……
春去秋来,山不知时。
修炼参道,数年一日。
距离李天生上次,离山赴临安,已有五年,这期间,他除了偶尔出去几次,办点儿于国有利,于民有益的“好事”外,其余时间,都一直宅在山上。
闲看庭前花开落,坐观天下风云起。
深藏青山勤修武,炼药养身为长生。
对于山外的江湖纷扰,李天生偶尔出去一趟,回来也是略有耳闻,但不以为意,他对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的那位,心知肚明,只不过,那位地位特殊,此举,不过是发发牢骚。
加之,云雾大阵神妙非凡,这大青山地界,李天生又是神一般的存在,自可以不变应万变。
故而,也就不闻不问,一心修炼。
不过,今日李天生借助《养生经》和《无名功法》的特异,一如既往地吸食日出时的朝霞紫气,运用特殊法门,蕴养自身气血、骨骼后,并未演练招数,揣摩武学,也未游荡山中,培草炼药。
而是直接乘鹤北上,没入云间,踏出终年未出的青山,御风而去。
………
南宋朝堂,奸相韩胄当道,虽实行党禁,打压异己,引得汉室子民愤恨、埋怨,然,其在抗金北伐上的坚持,却令多数有志的宋人称谓、赞赏。
开禧元年,即公元1205年。
宋帝和韩胄决定北伐,命各地将领厉兵秣马,枕戈待旦,宋人响应不绝,无数热血儿郎投身报国,以求马革裹尸,收复河山。
春岁刚过,蓄势待发的北伐军,正式北上,引得金廷震动,无数汉家子民翘首以盼。
一时间,众多势力不约而同地约束门徒,静静观望,整个江湖一时间都平静不少。
自4月而始,浩浩荡荡的北伐大军,分数路而上,一路攻城拔寨,又有北宋遗民助力,里应外合下,势如破竹,威势甚猛。
然,有奸臣勾结金人,泄漏军事机密,致使金廷窥得消息,早有准备,在宋军接连打了几次胜仗后,势头减缓,遭遇阻力。
虽有韩胄反应及时,揪出叛逆,四川宣抚副使吴曦,枭首示众,震慑人心,振奋士气,并出其不意,命昔日杨家将后人杨铁心,率领杨家军,趁夜偷袭金军粮草,又派遣郭啸天,领郭家军,作佯攻之势,吸引敌军注意,成功扳回劣势。
消除宋军数十年来,对金军的恐惧。
但双方也日渐成胶着之势,几场下来,各有胜负,在两淮地域,僵持不下。
宋军阵营,一处最大的帐篷内,韩胄接过探子递上来的消息,身子颤抖,一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此刻布满激动和兴奋。
帐篷内,杨铁心、郭啸天、辛弃疾和陆游等新老将领,南宋朝庭军事集团的中流砥柱,此刻都一脸的难以置信。
毕竟,这探子传来的消息委实有些石破天惊。
“金国皇帝真被刺杀身亡?”韩胄忽然面色凝重,一脸冷肃地朝探子问道,上位者的气场全开,压的底下其貌不扬的年轻探子簌簌发抖。
“你可知此事关乎重大?若敢妄言,假传消息,延误军机,不仅你有九个脑袋都不够砍,还是诛九族的滔天大罪!”
被众多大佬目光灼灼地盯着,代号冷锋,在中都隐姓埋名多年的探子,虽感觉压力山大,后背冷汗涔涔,但过硬的心理素质,还是让他顶着灼灼目光,继续被打断的汇报。
从腰间拿出一根白色羽毛和一块通透的美玉,冷锋极力压下心头的激动,语气平静地说道:“启禀大人,这是前日那位大人让属下转交给大人的,说是大人一见便知,还让属下传句话,说时机已至,大风将起,请大人早做准备,正待人和。”
“我且问你,让你传递消息那人,是否一袭青衣,恍若仙人,气质清冷疏离,容貌甚是俊美?”
韩胄命属下接过冷锋所承之物,拿于手中,仔细鉴别后,忽然问道。
“是!”冷锋老实回答,“那位大人天下少有,气质不俗,恍若谪仙,属下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那样不凡的人物,印象深刻,绝对不会记错。”
“行了!你先下去吧,记住,今日之事绝也不可泄漏,否则,你性命不保。”韩胄挥手,警告道。
“是!”
在王二狗退出帐篷后,杨铁心和郭啸天对视一眼,无声交流后,跨步上前,杨铁心抱拳行礼,一脸激动,“元帅,那金国的狗皇帝是不是真被李仙君给杀了?”
对于李天生,杨铁心和郭啸天印象深刻,五年前,他乘鹤而至,忽然出现在牛家村,找到他们兄弟二人。
记得当初,他们对韩胄十分不满,觉得奸相误国,民怨沸腾。那位光风霁月的仙君,直接一连三问,给俩人当头一棒,令其幡然醒悟:
“国家大义与个人好恶,哪个更重?”
“一个只会窝里横的权相和一个能带领大宋子民北上伐金的奸相,哪个更重?”
“偏安一隅的愤世嫉俗和真刀真枪地浴血沙场,哪个更重?”
淡漠的语气,冷肃的态度,一字一顿的质问,如利剑出鞘,句句戳心,发人深省。
至今言犹在耳,那道清冷孤傲的身影,在脑中愈发清晰、深刻。
第十五章 众思量举兵伐金
那位仙君的手段,虽是惊鸿一瞥,但凭其乘鹤穿云之能,其本事就可见一斑。
杨铁心、郭啸天两人知晓,今日他们能各率领一部宋军,与金军酣畅厮杀,上展心中报国之志,下慰祖宗先人荣光,皆因那位仙君之故。
所以,他们对李天生最是感激涕零。
见到探子呈上的白羽,又闻其言语,心中一动,有所猜测,忍不住问询。
营帐内,其他将领与杨铁心、郭啸天共事多年,对其口中推崇备至的李天生,也是有所耳闻,神交已久。
但究竟是否如传言所言,却抱有怀疑。
入戒备森严的金贼皇庭如无物,取狗皇帝性命,又在大军的围追堵截下,全身而退,让人传递消息。
虽众将心中迫切,希冀此事万真,但听起来,委实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心有侥幸,也是竖耳倾听,
“不错!那位李仙君虽是江湖中人,但本官与其有过几回接触,并非不知轻重的莽客,虽寡言少语,但知轻重,明事理,心怀大宋天下,其自有一番风骨,不会妄言,凭其本事,那金贼皇宫不说来去自如,也是拦他不住,此事看来是千真万确。”
韩胄手指轻敲桌角,望着摆放整齐的洁白羽毛和明显价值非凡的玉佩,脑筋飞速转动,他心中震颤、吃惊,不亚于帐下诸将领。
不过,他历经宦海沉浮,心思深沉,老谋深算,很快就恢复心神,仔细思量,对探子所报之事,韩胄同样将信将疑,但在看到那两件信物后,疑窦顿消。
平心而论,虽与李天生相看两厌,但其本事,韩胄还是十分倾佩。
哗~~!
话音未落,整个营帐哗然一片,众将领议论纷纷,震惊之余,或神情激动,或面色兴奋,或摩拳擦掌,或低头沉思。
有将领生性多疑、谨慎,欲韩胄三思后行,再派探子,确定事情真假。
却被韩胄一句“南宋皇宫,白鹤飞羽,正是此人”给顶了回去。
顿时,整个营帐霎时一静,落针可闻。
能担当北伐重任,帐中诸人皆执掌一方兵权,位高权重,自然知晓不少朝中辛秘。
这数年,每逢七月十五,官家所居的皇宫,就如临大敌,第二天,皇帝也总要罢朝。
“南宋皇宫,白鹤飞羽!”
然,纸包不住火,皇帝家中无小事,渐渐地,一则流言,在临安上层社会流传,众多有关系的官宦人家,也知晓了一些事情:
每年的这个时候,总有一个江洋大盗,会莫名地出现在官家寝殿,来去无踪,神不知,鬼不觉地只留下几根鹤羽和皇帝的一撮头发。
此事,至今依旧被临安上层世家暗地里议论、猜测,未成想,今日困扰众将多年的疑团,得以解开,真相大白,只是消息来的太过措不及防,直令帐中纵血沙场的诸将,都一时怔愣。
“那搅得官家头疼欲裂,寝食难安的飞贼,竟是李天生,李仙君?”
若说场中最受震撼之人,莫不如杨铁心和郭啸天二人。
他们虽是忠义之后,但早年流落江湖,又与李天生有过接触,听过李天生天下第一的名头,是以震惊过后,反倒最先平静下来。
甚至觉得理所当然,心中莫名地还有点小兴奋。
两人心中虽有忠君报国之念,但其先祖早年的遭遇,使之心中对当今宋帝并无愚忠之念,虽魄力地采纳北伐之策,但更多是迫于朝中压力。
恩!如今还要加上一点,还有来自李天生每年定时的恐吓和逼迫。
实则宋帝胆小懦弱,喜好奢靡。
这一点不仅杨郭两人心知肚明,帐中其他人也都心中有数。
因此,大多数人心中都隐隐有点儿小爽。
不过,对于李天生这位大佬刺杀金国皇帝一事,众将领再无异议。
转而,身子颤抖,一个个兴奋地脸红脖子粗,青筋暴露,口干舌燥,心中激动地恨不得立刻杀到中都。
金贼狗皇帝身死,大金必定大乱,坐镇中军的完颜洪烈绝对要撤军,返回大金都城,争夺皇位。
否则,他那几个兄弟绝对好好“招待”他,这个被金国皇帝器重,将其余皇子比到尘埃里的“好兄弟”。
而从探子来报,到完颜洪烈作出反应的时间差,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破敌良机。
场中都是行兵做战的狐狸,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机会溜走,一个个迫不及待地出列:
“末将辛弃疾请战!”
“末将杨铁心请战!”
“末将郭啸天请战!”
“末将毕在遇请战!”
……
对于帐中诸将前所未有的“热情”,韩胄心绪澎湃,自是理解,这种错过了,比发现自己跟猪睡一晚,还要悔恨的事情;抓住了就是泼天功劳、不仅能中大奖,还名垂青史的事情。
哪怕是他都拒绝不了!
就好比被如来佛压了五百年的孙猴子,终于窥测到一丝成功脱困并绊倒哪个胖和尚的机会,若是不狠狠抓住,给他屁股上来个七八刀,都对不起自己这些年的“憋屈”。
于是,韩胄抓住了,一场热火朝天的密谋后,整个军营,如同机器一般,开始井然有序地行动起来。
营帐内,待属下按计划,下去安排、布置后
里面忽然一阵静寂,只有呼哧的呼吸声,显示里面尚有人在。
韩胄微微调整一下,因为方才与属下探讨歼敌方案而过于激烈的情绪,手指颤巍地拿起桌上的羽毛和玉佩,神色复杂,眼中有思绪翻涌:
五年前,七月十五
他与李天生初次会晤,场面不快,但那位江湖上声名鹊起的李仙君,除了给韩胄举荐人才,送上《武穆遗书》的消息外,还留下了至今令其印象深刻的话:
韩相只管放手一搏,后顾之忧自会有解
于是,当夜,南宋皇宫纷乱,整个临安灯火通明。
四年前,七月十五
同样的书房,同样的桌前,韩胄与李天生相对而坐,一段对话就此而开:
韩:阁下既然能自由出入皇宫大内,何必北上中都,割了那金贼皇帝的狗头,搅动时局,引得金国鞑子相争,消磨实力。
李:取金国皇帝的人头不难,但如今,金人势大,金皇第八子完颜洪烈又是后起之秀,此人奸诈,坐镇中都,颇有魄力,擒贼灭王之计虽妙,但时机未至,不过,韩相疲敌之计,甚妙。
……
于是,当夜,南宋皇宫纷乱一片,皇帝咆哮,雷霆大怒,各处戒严。
短暂三日,大金三位手握重权的将领,死于家中。
金国哗然,在另外两位朝中重臣家中,搜出密谋暗杀将领的“证据”,相互倒台。
各皇子的势力一时各有损伤,拉开内斗序幕。
三年前,七月十五
临安,酒楼
李天生自韩胄腰间拿走一件玉佩,作为信物。当夜,南宋皇宫,戒备更胜以往,有刺客闯入,顺走皇帝寝室一件珍藏的瑰宝,打昏数十位大内高手,一时纷乱。
其后数日,斩杀宋廷主和派大小贪污官吏,一十三位。
同年同月,大金北部,草原接壤之地,五位久经沙场的边域守将,接连被暗杀,边疆震荡,蒙古与大金战场一触即发。
两年前,七月十五
李天生扔给韩胄两本外家功的秘籍,在围得密不透风的皇帝寝殿,留下一幅五两银子的《江山社稷图》,以物易物,自大内宝库中拿走自己的交换物品《清明上河图》。
同年,大金南下使者中途被杀,现场发现蒙古的弯刀和布料碎片,中都数位军部中流砥柱般的存在,被蒙古武士暗杀。
大金和蒙古本就紧张的局势,再难缓和,爆发激烈的战争。
一年前,七月十五
李天生再临韩府,留给韩胄一张纸张,其上言明,要其小心提防吴曦等人,暗做准备,谨防内患,以备不时之需。
当夜,如回自家一般,李天生轻车熟路地绕过关卡,躲过数千名天子近卫的视线和巡查,识破宋帝暗度陈仓之计,在其床头留下一尾锦鲤,换得一件玉器,飘然而去。随后,宋帝大发雷霆后,一切归于沉寂。
同年,大金两位皇子先后于府内暴毙,矛头直指大金皇帝第八子完颜洪烈。
同年初,宋兵伐金,与蒙古成南北夹击之势,此事一出,如火上浇油,金廷顿时内忧外患的形势更为严峻。
…………
呜~~!
军营出征时,吹奏的号角声突兀地响起,高亢激昂,凌厉嘹亮,将营帐中,沉思的韩胄惊醒,心神归位,戴盔披甲,执剑持枪。
韩胄跨步出营,站在帐外,望着指挥有度的将领,令行一致,有条不紊,匆忙却不见慌乱,步调整齐划一的士兵,嘴角荡漾一抹笑意。
他是个聪明人,能凭借着各方线索和蛛丝马迹,推断出自己的境遇,若无李天生的助力,这次开禧北伐,恐怕他就要陷入将帅乏人,被叛徒出卖,被政敌弹劾,最终以败局收场的险境。
连回返大宋后,他的下场都好不了多少。
故而,韩胄第一次,对李天生萌生出谢意。
“众兄弟一起随我,赴前线,伐金人,血溅轩辕,复我大宋河山!”
“伐金人,复河山!”
“伐金人,复河山!”
“伐金人,复河山!”
……
看着眼前浩荡的精兵强将,韩胄心潮澎湃,斗志昂扬,雄纠纠、气昂昂地带着部队,出营,分队、列阵。
老而弥坚,正当盛年,这感觉前所未有的“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