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以钢铁身躯进行的胡闹古武
莫文吉再一次的来到了棘齿之花的驻地。
这并不是他近期第一次来到棘齿之花驻地，反正他隔三差五的就会过来逛一逛，所以对于棘齿之花的大家来说，好像也并不是多需要重视的事情。
作为一个挂名人类老板的悲哀，大抵莫过于此了，莫文吉在棘齿之花实在是没有什么威严。
其中大部分的原因，一方面是他跟这帮格斗虚无们混得太熟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好像的确也没能体现出来什么值得尊敬尊重的地方。
长年以来，似乎都是如此，莫文吉一直是个很好糊弄只需要表面恭敬一下的冤大头人类赞助者而已，要不然波利他们那时候也不会传出莫文吉原来是受虐狂的小道消息。
从贝恩佐到莫尔蒙，从迪亚亚尔到波利，对莫文吉其实都有一些不以为然，这种态度也很快传染给了杰温卡乐这帮新来的虚无。
表面的恭敬是必须做的，毕竟对方是个货真价实的貌似地位还挺高的人类，但别人心底里真实的态度，从来都不是靠身份和地位就能够获得的，
打心里有所恭敬的，大概也只有简卡罗一个人了。
莫文吉未必不了解这种状况，只是或许有点乐于见到，在他看来这或许就叫做跟棘齿之花的成员们打成一片吧？
对于响虎来说，对于莫文吉的感觉就比较微妙了。
他仍然记得，莫文吉跟他很认真的说过一些自己的人生历程，而且很严肃的警告过他，如果他不兑现他的天赋的话，会给他好看。
响虎不知道，在并不了解他就是吉姆尼的前提下，他现在这种状态算不算是兑现了自己的天赋。
如果说有多在乎，其实也未见的，不然他也不会被警告之后那么快就想着要和吉姆尼调换身份。
可是响虎性格里谨小慎微的部分，从来不允许他对一种可能的威胁视而不见，所以他难免希望会有所准备和预防。
针对很多事情的很多准备和预防，到最后往往被证明是多此一举毫无裨益的，但响虎始终乐此不倦。
他毕竟记得他当年很多此一举的备份了终焉镇所有人的核心思维程序，这是他们所有人现在还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根本原因。
有那一次，响虎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做无用的谨慎也值了。
人的性格与处事，从来都不是毫无痕迹的，其实都能在自己人生经验和过往际遇里寻找到痕迹。
大家都是趋利避害的遵循一定原则去总结自己认为最正确的生存与生活方式。但由于混沌思维体系的原因，这种本能的总结往往并不那么合理与正确。
比如我们曾经提到过的习得性无助，也是一种明显错误却有其形成的合理机制的经验总结。
也所以，一些毫不起眼却让当事人印象深刻的小事是真的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处事。
因为那份多余的谨小慎微，响虎装作无意跟贝恩佐和莫尔蒙这些跟莫文吉认识很多年的老前辈们探过口风，但他们的反应不约而同的是嗤之以鼻，让响虎感觉莫文吉是不是用这种套路威胁过很多人。
这只是他的猜测，因为跟莫尔蒙贝恩佐甚至波利他们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并没有完整的陈述时间，而是拐着弯儿的探口风而已。
莫文吉的不管什么威胁，统统当个玩笑就好了，这是他们的一致态度。
如果那么轻易的放下此事，那么响虎的谨小慎微也就不是谨小慎微，最多算是有时候会想得多一点了。
所以他又认真的找简卡罗聊过这回事情，这一次他并没有太多的隐瞒，而简卡罗的态度就慎重很多。
但那份慎重也没让他给响虎什么太具体的建议和意见，甚至没提供什么太有用的信息，只是告诉响虎这件事让他来处理，他会想办法不让这件事影响到响虎和吉姆尼的互换身份的。
响虎有理由怀疑简卡罗是把他和吉姆尼的事情透漏给了莫文吉，因为从那以后他使用吉姆尼的机体的时候经常能感受到莫文吉似有似无的审视的目光。
这其实与大家认识中那个没什么威严和架子，也没什么脾气的人类大人莫文吉印象并不相符。
不过反正也不太熟，加上接触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多，他到底是什么性格响虎也并没有那么关心。
简卡罗既然说这件事他来处理，那就交给他吧，毕竟看起来他并没有不当做一回事的模样。
而且响虎看来，就算没透漏他和吉姆尼互换身份的事情，从他提出的整体战术这方面来讲，也未必能说他没有兑现所谓的天赋。
他始终认为其实自己的天赋更多的在机械相关的方面，而整体战术这种战术风格等同于他在多人配合的团体格斗赛中，将参与的每台格斗用探索者机体捏合成为了一架精密的格斗机械。
那种不用连杆与传感器以及电磁电子信号等等的传递指令，没有实质的接触各自独立运行却是一个整体的机器，这才是对自己天赋的最大兑现。
他觉得问心无愧，至于用吉姆尼身份的那些表现，响虎才觉得那不过是一些核心程序里继承自他人的历史遗迹在起作用罢了，根本不是自己的东西。
这种情况下，莫文吉要还打算有什么惩罚性行为，响虎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理由毫不留手的反击，所以存一份戒心就好，不必太过担心。
然而这一次莫文吉的反应，却真的让响虎的谨小慎微又警铃大作了。
因为又来棘齿之花闲逛的莫文吉，居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趣，想要跟雅可可打一场。
连棘齿之花的头牌吉姆尼和迪亚亚尔两人都能打个至少不分上下旗鼓相当的雅可可，响虎不知道以莫文吉那种水平哪里来的自信想要挑战。
莫文吉显然也清醒的知道自己的格斗水准，以前从来不做这样的事情，只会起心找找类似当年的吉姆尼和响虎那样或者吊车尾，或者他觉得格斗技巧存在明显问题的对手。
难道，这是对自己的警告和威胁？响虎不能不这么想。
莫文吉如果有不满，不管怎样的对付，响虎都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警觉与能力去化解。
可是雅可可的粗神经，响虎毫不怀疑她可能在别人笑着走到她面前把藏在手中的刀子捅进她的核心组件的时候，如果那是获得了她好感与信任的人，她还会呆呆的提醒对方：
“喂，你的刀子不小心扎到我了喔。”
是人都知道雅可可与响虎的关系，但雅可可比大家所认知的那种程度对响虎更加重要。
雅可可是响虎的逆鳞，是万一受到什么伤害比他自己更让他难受的存在。
尽管不知道这些，但如果真的想要给响虎点颜色看看，雅可可无疑是他最好的选择。
那个瞬间响虎有想炸毛的感觉。
可是这个场面下他用的是吉姆尼的机体，他甚至不方便以及没有道理去做任何的动作与言语拦阻。
何况他看见雅可可也有些兴致勃勃的样子，这就让他想拦也拦不住了。
他只好宽慰自己说，这大概率是一个警告，莫文吉就算想做什么的话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下这样子去做。
何况以他和雅可可的机体格斗实力对比，雅可可击倒他也就是半个照面的事情，以这样的方式莫文吉也不可能伤害到雅可可。
但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响虎的意料，雅可可居然和莫文吉居然打得有来有往热闹无比。
原因是，他们居然在用碳基人类的格斗技进行比拼。
我们曾经说过，莫文吉的机体格斗水平之所以一直徘徊在低等级，其实因为他一直在用钢铁身躯的探索者实现碳基人类的格斗术。
这是最大的问题所在，因为探索者机体特别是格斗用探索者机体的脆弱部位与关键部位与碳基人类的身体并不相同，即使在同样的位置，想实现对它的伤害也需要使用完全不同的方式。
人类不得不躲避的攻击使用探索者机体的时候完全可以硬扛，一些人类可以运用其肢体柔韧性做出的动作探索者机体不可能做出来。
日常的普通行动与行为上这些差异还不明显，一到需要运用肢体最大性能的格斗技方面，这些差异就被成倍的放大了。
这导致了机体格斗与碳基人类的格斗技并没有多少能够共享的经验，反而向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去发展。
莫文吉显然是很有人类格斗技底子的，而且他日常的类似练习也大多在梦境系统中进行，那里完全的仿真环境让他可以轻松的实现人类格斗技，但到达现实世界使用探索者机体的时候，很显然这些技艺的价值就非常有限了。
莫文吉有可能是并没有意识到。
也有可能是已经意识到了，但是他相对固化的经验体系让他没办法做出更改，以及长时间身处于梦境系统内的生活习惯也让他不具备做这种调整的条件。
更可能是因为他就是喜欢史前人类的那些古武流派，就是存在希望将之应用并发扬光大到机体格斗中这种不切实际以及根本不合理的幻想。
究竟是为什么响虎无从判断，可能以上原因都存在，也可能是其他响虎并没有想到的原因。
如果不跟他自己就这个方面进行一番深入的交谈探讨和分析，大概没有人能搞清楚其中的根源，响虎也并不觉得有需要去探究这个问题，最后呈现的结果就是莫文吉虽然热爱机体格斗却水平不高。
与雅可可的这场比拼之所以能打到旗鼓相当，是因为，莫文吉的碳基格斗术水准还真的不低，雅可可也愿意配合。
当他摆出一个起手式，雅可可明显感觉到了其中的差异。
雅可可和莫文吉是属于碰巧碰过面，知道对方的存在，却从来没有什么太多的接触的那种关系。
这种情况下雅可可并不存在任何的想击倒对方的意图，而且她一贯以来对待机体格斗的认真和喜欢都是喜欢这种使用蛮力与技巧的感觉，而不是赢以及击倒对手对自我实力的证明。
雅可可的喜欢比响虎和棘齿之花的所有以机体格斗为职业的人来的都纯粹。
所以当莫文吉摆出那个起手式的时候，雅可可的第一反应是，呀，好像很好击倒的样子，正如响虎判断的，雅可可迅速发现了这种姿势的不合理之处，觉得自己半个照面就能把这家伙撩倒在地丧失反抗力终结战斗。
这让雅可可觉得索然无味，她觉得这样有点欺负人，不是她想要的比拼。
雅可可都想立刻转身下场走掉了，她没下场只是觉得这样子的话对方的自尊心可能会受到伤害。
既然无聊，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在她彻底丧失兴趣之前，咦，这动作跟以前在终焉镇练的那种格斗技好像。
雅可可终于找到了好玩儿的事，用探索者机体跟对方进行一场属于碳基人类的史前古武式的比拼，这种无聊的做法却让雅可可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她放弃了一击撩倒莫文吉的想法，想试试这种奇思妙想。
莫文吉开始还会使用一些机体格斗技的习惯来进攻和防御，但他那种程度的对机体格斗的掌握跟雅可可掌握的程度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即使用古武的技巧，雅可可接和躲得都毫不费力。
慢慢的莫文吉也发现了其中的差别，他开始迎合着雅可可的节奏，于是这场格斗成了波利他们觉得惨不忍睹的闹剧。
双方都用了很大的精力去防护一些根本不需要防护的部位，却对对方明显暴露出来的弱点视若无睹，并且战斗动作根本不像机体格斗那样简单凌厉，反而多出了很多毫无意义反而像舞蹈的冗余缓冲或者蓄力。
“停停停……”伸臂在侧颅挡住雅可可一个转身抽出的一肘之后，莫文吉踉跄着推开了，哈哈大笑的叫了停。
“哈哈哈哈好久没打这么痛快过了，不，是从来都没有过。我都有点舍不得停止，可是今天到这里就足够了，一次吃太饱可不是好习惯。”
格斗机体的能源只不过是接近报警的程度，莫文吉其实是觉得能源报警这种事会让他分心，影响他觉得的真正顶级的格斗体验。
响虎看着旁边下场的雅可可禁不住每走一步略略垫一垫脚尖的行进方式，明显的告诉响虎，这丫头似乎也很开心。
第97章 莫文吉的另类创想与传闻中的虚无叛乱
“练过人类的古武技？”莫文吉一边擦拭着他专用的格斗用探索者机体仿生面庞额间并不存在的汗水，一边饶有兴趣的望着雅可可问。
这似乎是一个根本无须回答的问题，也不过是他兴奋之余似乎心中的激荡无法平息，又找不到其他的言辞的状况下随口问而已。
“昂！”雅可可爽快的点点头，毫无掩饰的答道。
响虎的心揪了起来，这几乎等同于暴露他们身份的回答。
他们的身份并不是人类亡者，会有兴趣以及有机会研究专属于人类的古武技本来就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他早就看出来莫文吉的格斗技发是人类古武技流派，却从未流露自己对于古武技的熟悉，也正是源于这样的担心。
可是有什么办法？那是雅可可。
如果不是这样的选择和这样的回答，以及这样的反应，那就不是雅可可了。他能做的，也只是想办法去遮掩和弥补这样的错漏罢了。
他担心莫文吉会进一步的套话，暴露得越多，就意味着他后续扫尾的工作越麻烦，但话题却再次朝他根本不曾预料的方向发展了。
“梦境系统里头也有古武技的各种搏击和比赛，搏击啊摔跤啊拳击啊功夫套路啊什么的，可是你知道虚拟系统再逼真，也始终是虚拟的，根本没什么人看。”
莫文吉似乎是来了兴趣，滔滔不绝的跟雅可可讲述着他似乎淤积心里很久的话语。
“即使是人类，也很少关注那些现在已经根本不切实际的战斗，无非是一些无聊的头衔噱头，反而是属于虚无的钢铁竞技真正受到欢迎。我一直以为，这就是古武技的末日了，因为我自己也只能在独属于你们虚无的机体格斗中感受到那种血脉偾张的力量感。”
“啊？”雅可可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她根本没听懂，单纯的痛痛快快的打打架不好么？说这么多只会让她想到林东阁每调出一杯全新的饮品在终焉镇夸夸其谈的卖弄，一般这种情况下他是会挨打的。
“可是刚刚之后，我开始有了一种全新的想法。你想啊，格斗原本都是杀人技，后来有各种规则的限制，有计算点数和计算得分方式种种的规定，才变成纯粹的竞技。我在想，如果把人类在梦境世界里的那些头衔战搬到现实世界中用探索者机体进行，再或者我们创造一种全新的竞技方式，用人类碳基身体的薄弱部位化作得分点，用以实现在探索者机体里进行的全新格斗，我们会不会拥有一种属于人类的，可以媲美虚无的机体格斗一样的运动门类？”
“i have a dream……”莫文吉似乎谈兴颇佳，也似乎是产生了种种这样那样的妙想，才是他真正放弃与雅可可继续比拼的原因，可惜他的高谈阔论并没有能继续下去。
雅可可丝毫不卖面子的转身就朝维修间那边的方向去了。
她没耐心听这些觉得完全听不懂也跟自己毫无关系的长篇大论，反正也没法儿继续打了，要去维修间充能了，与其听这些她还不如去帮响虎做几个新机体组件呢。
新机体的试验品她试过，很喜欢，就如同响虎曾经在腐海内捣鼓出的那些小玩意儿一样让她觉得很有玩儿的兴致，不知不觉间雅可可已经成为新机体的专用试机选手了。
莫文吉喷薄而出的言语戛然而止，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但也似乎不以为意。
雅可可不是棘齿之花的成员，甚至都不是如同波利、贝恩佐与响虎吉姆尼迪亚亚尔这样的雇员，连伯维尔里修斯鲁娅这样对棘齿之花有深厚感情的赞助人都不是，就算他是棘齿之花名义上的所有者，响虎的存在是人家唯一逗留在棘齿之花的原因。
他又凭什么要求人家听他自顾自的呱噪？
自己的想法没能吸引雅可可，莫文吉多少是有一些遗憾的，但他仍旧坚持认为自己的想法是一个难得的好主意，只是觉得有很多细节需要优化，所以匆匆的跟简卡罗告了别，兴冲冲的奔回壳阳梦境空间中去完善自己的想法细节了。
其实每个人都经常这样，某时某景某事触发，脑袋里突然有了一个自认为绝妙的好主意，那些主意完善下来，有些的确能成为伟大的创意，但其实更多的是自己在完善与反思的过程中发现根本不现实，至于莫文吉脑中的想法是哪一种，也只有他自己在完善推进中发现了。
几乎是前后脚的，响虎用吉姆尼的身份也出现在简卡罗的面前。
“你说过那件事你会解决的，我希望今天不是因为你没处理好留下的手尾。”响虎直勾勾的看着简卡罗说。
“哪件事？“简卡罗有些愕然，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莫文吉大人今天找雅可可比试来着，我希望那不是因为我。”响虎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意图，也丝毫没有客气，对于他来说没有比雅可可更重要的事情了。
而且从与简卡罗摊开商谈之后，他一直认为自己就算是奴隶虚无的身份，跟简卡罗也近似与合作与交易的关系，而并没有认为自己是所属物就应该遵循简卡罗的意志。
所以，简卡罗对于他的承诺，应该得到履行，如果因为承诺履行的程度不足导致影响雅可可，响虎是毫不介意撕毁所有协定想办法带着雅可可离开的。
就算他觉得欠着查索迪亚的人情，以及简卡罗的人情，这种事情也没得商量。
简卡罗显然知道莫文吉找雅可可格斗的事情，却并没有想到响虎居然联想到这个方向去了。他似乎有些想笑，但却也感受到了响虎对于雅可可的重视，那么与这个相关的事情上他就不好表现的太随意了，斟酌了一下言语才开口对响虎说道：
“莫文吉大人，嗯，正如你所见的，在对待自己喜好的事情上，是有点痴气的。他刚刚也跟我说过了，之所以想跟雅可可比试，完全是因为觉得雅可可的格斗技里头似乎有点古武技的影子，跟你之前和我说过的事情并没有关系。”
“至于之前莫文吉大人警告过你的事情，其实也是因为他在一些事情上比较较真。我可能要跟你道歉的是你和吉姆尼的事情，我在征得你们同意之前有几次透漏了部分消息给他，因为不光是为解释你对于格斗天赋的兑现问题，就包括你们的自由契约，有些事情不跟他透点内幕不合适。”
“而且一方面，他其实对你和吉姆尼的表现是非常满意的。另外一方面，根据我对莫文吉大人的了解，他就算不满要对付你，大概率也是冲着你自己来的，不至于下做到冲着雅可可。更何况我想你可能也听莫尔蒙他们提到过，莫文吉大人的威胁，其实没什么效力，他没准儿过一阵自己都忘记了说过什么。”
对于简卡罗的解释，响虎表示似乎合情合理，可以接受。所以他内心嚎叫的那点因为想多了而生忧患意识也就暂时平复了。
然而他刚想转身离开，简卡罗却又叫住了他：
“对了，刚刚莫文吉大人离开前告诉我，他今天过来主要是收到消息，壳阳可能会戒严几天，我们的格斗赛可能也会受影响延期几场，这事儿格斗场管理委员会基本是没权反对的，所以他专程过来提前跟我们说一声，让我们早做准备，估计这几天格斗场管理委员会就会通知我们了。”
响虎愣了愣：“戒严？”
这还是他进入最高评议会存在感比较强的有效辖区范围内首次听到这样的词汇，难免会有些惊诧。
至于腐海，在响虎的概念里最高评议会的存在感不过是形式上的而已，至少他们基本不会给bc2764废弃物分离回收站下任何行政命令。
“说是附近有一伙儿虚无叛乱，最高评议会调集军方去平叛呢。估计闹得有点大，不然附近城邦聚居点随便调点守备武装就平息了，不至于惊动到武装部队。”简卡罗不以为意。
他虽然也是虚无，但对虚无叛乱这种事情也并无同情与好感，盖因为人类都窝在各城邦与聚居点的梦境系统内，所谓的叛乱，倒霉的往往仍旧是像他们这样有自由身份的虚无，以及代表人类大人们利益的奴隶虚无中间的管理者而已。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想问你那些新型探索者机体怎么样了？趁着这段修整期我们能提前适应以及用上么？”简卡罗随即拉回了被响虎带偏的思路，冲响虎问道。
随着生死斗后他们一路的高歌猛进，加上猩红铆钉以及后几位格斗团今天颇为不安分的搅局，以及前几位今天有些诡异的不稳定发挥，他们目前的胜率已经冲到精英赛第二的位置。
参加季后赛的压力不大，简卡罗自然比较关心他们明年参加王座赛的重要倚仗，那据说能给实力带来升一档的变化的新型机体的事情。
对于响虎准备在季后赛采用新型机体的想法，简卡罗始终觉得太冒险，觉得这样似乎有点太托大，他们适应新机体的过程万一出什么纰漏，等于明年还要再打一年精英赛。
虽然再打一年精英赛简卡罗也不觉得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只是身在他的位置，当然尽力争取更好的结果，在他看来有成绩压力不大的常规赛阶段先简单的适应一些场次，总比一切从头算的季后赛开始直接采用新机体更保险吧。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响虎还是摇了摇头：“没那么快，还有几处技术细节我和贝恩佐还得再仔细琢磨琢磨，而且新机体的训练操典我和伯维尔也没那么快能编辑完成。”
既然如此，简卡罗也没办法勉强，只有点点头道：“那你尽量加快吧，缓几场对我们来说毕竟是好事儿，有什么要协调的资源你尽管跟我说。新机体的定型费用方面也不用压缩得太厉害，我们现在经济上还算宽裕，而且成本压缩以后也可以慢慢来。”
“嗯，我知道的。”响虎答道：“那没什么事儿我去贝恩佐那边了？”
接下来的是阵型训练，他可以替换吉姆尼，自己在维修间赶进度。
“雅可可那边，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简卡罗却不肯放过他，难得响虎送上门，他当然赶着确定更多的事情，毕竟每次抓他都是没谈完他就想着跑，抓到哪一天才是个终了？
“我们大概商量了一下，暂时还没有确定的答案。“响虎继续答道。
他原本是想直接拒绝来着，但雅可可的自由契约对他仍旧是存在比较大的吸引力的，他在想如果雅可可不愿意参加格斗团的话，是让简卡罗把她算进格斗团陪练人员，还是算成后勤维修人员更合适。
两方面的工作雅可可毕竟都在做，用这样的贡献度到时候让简卡罗算上贡献度，替换一份自由契约其实也不是多为难的事情，只是相应的租用契约他自己握多少给棘齿之花转多少，以及到底让雅可可选哪边的工作为主，他暂时还没有捋清楚思路。
响虎并不习惯就简单的给一个行或者不行的答复，对于他来说，如果说说行那么后续还想要哪些附加要求，如果不行希望以怎样的方案推进，他都习惯在给出答案的同时提出。
所以，在还没有彻底捋清楚思路的阶段，他宁愿先用没想好的借口拖一拖时间。
没想好后续的方案，也的确是没想好，他并没有撒谎。至于简卡罗有没有误会他所说的没想好，那就是简卡罗自己的事情了。
毕竟响虎的问心无愧，从来不把他自己有意无意的误导算进去的。
两三天后，在他们的下一场格斗赛之前，如莫文吉提前通知的，壳阳城邦的戒严令与格斗场管理委员会的格斗赛统一延期通知果然下来了。
早有准备的棘齿之花，也就按照之前商定的处理措施按计划推进了。
因为戒严期虚无不得随意活动，虽然响虎和雅可可住得离棘齿之花近还能不受太大影响，可波利伯维尔他们却主动没办法前来，棘齿之花也迎来了一个短暂的小假期。
第98章 棘齿之花的坏名声与军方禁令
果核历775年8月，壳阳探索者格斗赛当年赛季的常规赛已经进入尾声。
对于某些战队来说，保级或者升级已经到了刺刀见红的白热化时段，但对于棘齿之花来讲，这个赛季的的确确已经进入了垃圾时段。
并非说他们无欲无求，而是他们与第五名之间的胜率差距已经拉开太大，这赛季基本是稳进季后赛了。
这个赛季棘齿之花的表现在众多机体格斗爱好者眼中，棘齿之花是当之无愧的本赛季最大的黑马，并且并不仅仅是在精英赛赛段。
虽然赛季中也曾有过波折，但他们的整体表现击溃了很多人预先的不看好，甚至某种程度上影响了整个精英赛赛段各队的风格打法。
作为一只升班马，居然能拥有这样的表现，即使是次级联赛之中，也不由得不让人们开始津津乐道。
已经有人看出来，在钢铁风暴与棘齿之花相似的风格中，棘齿之花其实执行这种战术风格更为彻底和纯粹。
所以有人猜测，会不会可能棘齿之花才是这种战术的原创者，钢铁风暴反而是学习了棘齿之花所原创的战术？
但这种原本更接近与真相的说法不出意料的被主流观点视作哗众取宠的故作聪明，因为谁也不会认为如今机体格斗界当之无愧的霸主钢铁风暴，有去向棘齿之花学习的可能和必要。
所以你看，对于事物真相的见解，人们往往习惯于遵从自己固有的印象与经验，即使这些印象与经验的惯性最容易形成的并不是对世界更贴近真实的了解，而往往是误解与偏见。
但人们又无法脱离这种已知知识与经验的本能去了解世界，这个时候往往是理性，用理智去克服本能与情感倾向，引导了人们对于世界的了解。
这样近乎谬论的话题，也曾经被人当做笑话在公开场合跟诺丁亚尔提起，诺丁亚尔并没有承认，但却也没有否认。
他笑了笑，说：“棘齿之花么？那是一只我非常尊敬以及重视的战队，我期待着能与他们有异常精彩的对决。”
诺丁亚尔与查索迪亚之间的故事是众所周知的，甚至还是机体格斗界一段广为流传的前辈提携引导后辈的佳话，依旧是依从思维惯性，人们理所应当的认为，诺丁亚尔所说的尊敬与重视是因为查索迪亚和棘齿之花的辉煌历史。
那的确是部分的真相，却不是全部。
如果是并没有响虎以及棘齿之花战术风格的改变，诺丁亚尔固然会尊敬棘齿之花，却并不会有重视与期待与之一战的想法。
如果棘齿之花一直那么沉沦下去，诺丁亚尔大抵是不会介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他们一些小小的帮助，到他们终于撑不下去而倒闭的时候感伤的叹上一口气，以及附送一段时间物伤其类的惆怅。
但重视？期待与之一战？别开玩笑了，从纯格斗的领域来讲钢铁风暴所注视的范围里不可能有失去了查索迪亚的棘齿之花。
诺丁亚尔的话被视作外交辞令，展现的是他不与在很多人看来饱含恶意的流言计较的大度与风度，甚至人们还脑补出更多的情节来完善他这段话的信息量。
因为与查索迪亚之间的交情，以及对棘齿之花往日恩情的回报，诺丁亚尔针对沉沦到预备赛鱼腩境地的棘齿之花针没有实力突出的领军人物以及财力有限的现状进行了殚精竭智的思考，为量身打造了一套能够重新崛起的完美战术。
他的目的，就是期待在王座赛这样的舞台上再度与棘齿之花相遇，纪念他与查索迪亚所未能完成的巅峰之战与时代交迭之战。
这就是为什么棘齿之花在这套战术上表现的比钢铁风暴更为彻底和纯粹的原因，原本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制的东西。
而钢铁风暴？他们并不彻底体现那样的方式是因为他们不必，即使海纳百川海也总是习惯呈现自己的风貌而不是每一条溪流的姿态，相对于棘齿之花只有这一种战术风格，钢铁风暴有太多的选择，所以才会让人误以为他们没能力展现与没有吃透那套战术。
不得不说，这样一套有故事、有情怀并且有伟大人格展现光辉的脑补，远比真相更拥有让人信服的力量。
英雄就应该享有所有赞誉，英雄就适合无善不为无所不能的光环，独立扛起两座战队的诺丁亚尔，更能够完美诠释人们对于英雄的期待与向往，哪怕他只是个虚无。
连钢铁风暴内部，最初与棘齿之花一起练习过的人，其实也是这样认为的：是诺丁亚尔教会了棘齿之花，所以他才拉着他们去陪棘齿之花练习。
客观来讲，如今的诺丁亚尔，的确拥有能配得上如此赞誉的伟大人格，只是他与棘齿之花之间的伟大，却其实并不是以人们臆想的方式展现罢了。
相较于完美展现伟大人格的诺丁亚尔，棘齿之花的表现就并不那么让人满意了。
在大家看来受到诺丁亚尔如此大的恩惠，不说感恩，你最起码也得体现出自己配得上这种善意的品质，不骄不躁含辛茹苦勤勉奋力的为实现诺丁亚尔的期望而竭尽所能吧？
而在赛季进入垃圾时间之后，棘齿之花居然不一鼓作气认真面对每一场比赛，反而开始了阵容的轮换与调整，以及人手的扩充，一副开始准备王座赛赛程的姿态。
你有如此托大的资格么？好吧即使从战绩上来讲你的确有，但你好歹也需要在每一场中展现你们的坚韧卓绝才能够回报英雄人物的那一份善意好么？
更何况，晋级王座赛的季后赛还没开打，谁给了你们这样狂妄的底气？这样思虑甚多深谋远虑的模样难道你们还想在王座赛复制你们在精英赛的表现？难道你们还想恩将仇报的在王座赛中战胜钢铁风暴不成？
且不论你们有没有这样的实力，就只论居然拥有这样的想法，已经极度惹人厌恶了好么？
棘齿之花毫不受这些非议的影响，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自己的准备。
反正按照格斗场管理委员会的运作方式，各格斗团完全无须插手任何与经营相关的事情，只是按照胜率与胜场瓜分奖金就是了，这种模式有利于格斗团们专注于竞技本身而排出竞技外的因素对他们的影响。
所以，招人喜欢什么的，从来就没有在简卡罗以及响虎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唯一有影响的元老成员们对棘齿之花如此有进取心与远见的做法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来反对？
就是在这样千夫所指的状况下，壳阳格斗探索者格斗联赛迎来了百多年都不曾出现过的休赛期，因为一只负责剿灭某处虚无叛乱的最高评议会军方探索者队伍，即将经过壳阳。
其实，那只军方探索者部队只不过是需要花半天的时间过境而已，并不至于对壳阳城造成如此大程度的影响。
而之所以要闹到连壳阳的城邦特色格斗联赛都停摆的地步，是因为最高评议会军方霸道的作风。
在地球上并不存在人类以及虚无外任何的敌对智慧物种的情况下，特别是虚无其实在种种限制下根本不可能带给人类太大威胁的前提下，所谓的军方本不应拥有什么太大的势力的。
但果核军方是个特例。
一方面他们最大的假想敌，所有人都讳莫如深的尊严战争中据说战败撤走的一方，据说也掌握着探索者技术的史克他们那群梦境游戏土著。
据说那群人虽然同样忌惮人工智能ai技术的，但在核心程序复制上是毫无限制的，这就意味着当他们卷土重来，果核人类这方可能会遭遇数量极为庞大的探索者军队，不得不进行较大力度的常规武备。
另一方面，在史前到果核的过度时代，本来就遗留着较为庞大的军方势力，虽然他们一直保持着克制，最高评议会方面也不得不予以相当的重视与尊重。
因为在当时的末世状态下，为避免人性崩坏带来的种种混乱与不堪，地球联合政府实行的是最严格与严苛的军管制度，由军队统一维持人类社会的秩序。
当人们进入果核时代的虚拟现实社会，地球联合政府将权力完全移交到最高评议会手上，因为系统的存在，军方被迫被强行全部解散了。
那个时候，主要由学术人才组成，政务经验其实并不丰富的最高评议会并没有给这群在末世阶段做出极大贡献与牺牲的军人以足够的善待。
在那个全民都将科技作为人类文明延续的唯一希望，科研力量被极大重视的年代，这群被视作只懂得破坏与毁灭的野蛮人，因为并没有能力参与其中，大多数人因为偏见受尽了种种委屈与歧视。
系统限制下，最高评议会并不担心这群人翻出什么浪花，所以这群曾经的军人并没有被打散安置，彼此间依旧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再后来，当所有人都处于昏睡状态下的那场尊严战争，在虚拟现实空间内最高评议会与史克争夺系统控制权柄时，据说是有最高评议会成员邀请军方信息战专才的参与。
并且据说，在系统失去控制的情况下一群清醒的军方人员与史克那边的人在虚拟现实世界里爆发了连场大战，才捍卫了人类的胜利。
军方用不计前嫌的付出，赢得了最高评议会的信任与尊重。
可即使在关键时刻再不计较得失，事情过去之后也不可能毫不考虑自己的利益，更何况那个自己未必是自己个人，而是与自己同样曾为军人的团体中其他兄弟的利益。
因为史克的关系，军方再次被长久需要了。
被重建之后的军方，借着果核大开发时代被倚重的机遇，对最高评议会提出了诸多要求，并以立法的形式写进了最高评议会方面的法律规条中。
至于宪章地位，因为宪章的修改程序太过复杂，而且宪卫局前身其实也是军方背景，所以军方并未强求。
军方要求，除了宪卫局武装部队与军方，果核任何官方组织机构不得拥有超过五百具探索者机体以上的武装力量，而私人被允许拥有的数量则更进一步的被压缩。
这也成为各地城邦守备队与私人捕奴团的人员上限，这也是财力再雄厚的捕奴团遭遇野外虚无据点的人海战术也无能为力的根本原因。
用这种方式，军方实现了在不违宪的前提下，确保了自己的探索者部队作为果核最强武装力量的地位，也算是谋取了一定的自保能力。
而壳阳的机体格斗之所以是以纯肉搏的方式，不涉及电磁以及热火力，其实也跟军方的一些限制条款有关。
除了这一系列的要求与能源物资乃至武器研发方面的种种保障，当时参与谈判的军方大佬并未提出更多太过分的要求，依旧体现了军方克制自律的秉性。
大佬们考虑到人类文明的发展与共同利益自我克制退让，却不代表中下层人员心头没有怨气。
从那个时候起，果核军方就开始以极为霸道蛮横的面目示人——没错，就是所有都欠我钱的那种姿态和态度。
他们有极强的服从性，不会主动违背规则。但在条例与规则约束的范围之内，谁也别想让军方人员有一丝妥协与退让。
最高评议会方面和聚居点、城邦的当局内部并非没有怨言，但史克那边虽然一直没露过面，后来因为过度压迫导致陆续出现的虚无叛乱，却由于各种官方机构的武装力量被限制，不得不依靠军方实力来压制剿灭。
这也让军方地位得到了进一步的稳固，而军方自治没有约束的情况下并非没有出现私底下为非作歹的人物被发现，却被上层包庇的现象。
最高评议会对此束手无策。但后来，随着一些政客类人物加入最高评议会体系，更多的方法被想了出来。
直接找那些识大体的军方大佬谈判，大佬们其实也担忧自己是不是替军队争取了太多不受约束的权力，一只不受约束的军队的恐怖所有对历史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
但因为有先例，他们并不远将克制与约束自己的权力交到最高评议会体系这些所谓“没良心的学术呆子和无耻政客”手中，最后商讨出折衷的方案，由宪卫局成立专门部门掌控这份权力。
军队属于最高评议会体系却不受约束，宪卫局钳制军方却很多事需要最高评议会配合，这种情况下三者才达成微妙的平衡。
而壳阳之所以因为军方探索者部队过境而受到如此大的影响，是因为果核军方的三零五禁令。
第99章 三零五禁令与军方强势后遗症
所谓三零五禁令，是指在果核军方的正式军事活动中，以三公里、五公里及七公里为不同范围而采取的不同行为限制规范。
三公里内，不允许任何非军方探索者机体的出现；十公里内，限制任何非军方探索者机体的二级及以上存在；二十五公里之内，禁止任何探索者机体的七级以上运行。
这就是果核军方臭名昭著的三零五禁令。
探索者机体的运行模式是根据能源供给的状态划分运行级别的。
探索者机体休眠状态为一级运行，即使你的探索者机体躺着不动，仅仅维持核心芯片的正常思维，机体的运作状态即为二级。
而当探索者机体进行较为快速或激烈的运动时，也就是相当于人类的碳基身体进行任何会令呼吸加速的运动，其运行级别基本绝对超过七级。
所以我们如果把禁令转化为比较容易理解的语言，其实是说在军方正式行动部队的三公里内，不允许存在任何探索者机体；距离行动部队直线距离十公里的范围内，不允许存在任何保持清醒状态的探索者机体；而在军方正式行动部队二十五公里的范围内，不允许任何探索者机体进行稍微激烈的运动与运行。
至于违反禁令的后果是什么？军方专门针对探索者机体研发的探测设备会准确的呈现这些范围内的全部探索者机体所呈现的状态。
只要发现相关范围内出现违反禁令的探索者机体，军方不会有任何警告，唯一的反应是向违反禁令的探索者机体位置发射一枚磁力热熔弹。
磁力热熔单会将其落点方圆十米范围的所有金属造物全部吸附到其着弹点，紧接着炮弹爆炸会释放出确保能够融化用以制造探索者机体的绝大部分材料的极限高温。
也就是说，只要有一个探索者机体违反禁令，就会被磁力热熔弹攻击，他以及他周围方圆十米范围内，不会有探索者机体幸免。
由此可见，军方的强势与霸道。
但很少有人知道，军方的三零五禁令，实际上是源于果核军方自诞生以来的第一次耻辱性失败。
果核大开发初期，果核军方担负的责任其实是护送各个聚居点开发队伍队伍平安抵达事先勘探好的聚居点建设选址，并保护他们顺利展开建设。
这其实是一件相当轻松的工作，因为他们预防的其实是史克方面排除的探索者机体攻击，而这种攻击其实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在这个阶段，有相当部分的果核军人自愿脱离了军籍，转化为各聚居点及后来升级为的城邦的守备力量。
在这个阶段过后，果核军方陷入了漫长的无事可做的状态，真正的和平时代，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根据操典进行正常的训练。
再接下来，果核军方的首次出动，实际上是在虚无之灾后期，用以镇压络绎不绝的虚无叛乱。
早期的小规模的虚无叛乱，各城邦与聚居点的守备军队都足以应付。
到真正出现较大规模各城邦聚居点无法应付，需要求助军方的虚无叛乱，其规模基本都超出了三千以上探索者机体的规模。
第一次接到最高评议会方面转发的镇压剿灭命令，果核军方面对的是一只三千多名虚无左右的叛乱力量。
在当时的状况下，一千以下的叛乱虚无，上限为五百的城邦守备队联合捕奴团可以轻松剿灭；一千多到两千的叛乱虚无，两三只城邦守备队合作联合境内的捕奴团也可以轻松对付。
这只由多个城邦不满人类虚无之灾中对虚无的政策而叛乱的队伍，聚集了多个城邦被剿灭之后的叛乱虚无队伍打到三千左右数量的虚无军事力量，流窜于果核多个城邦与聚居点之间，是让多地城邦与聚居点守备军吃过大亏的虚无势力。
果核军方并没有托大，他们派出了两个营的军力。
果核军方的军制采用的是三三制，三人为一组，三组为一班，加上正副班长为十一人；三班为一排，加上排长直属卫队为五十人；三排为一连，加上连长警备部队为二百人。
作为各统帅三个连的营级单位，每个营的军力满编在七百至九百不等。
两个满编营，果核军方派出了将近一千五百左右的正规军，不可谓不重视。
按照武装力量的鄙视链，果核军方的正规军一向是看不起各城邦聚居点守备队的军事实力的。
按照守备队五百能打一千叛乱虚无的实力对比，一千五以上的正规军去剿灭三千左右的叛乱虚无，在他们看来绝对是杀鸡用牛刀的犁庭扫穴之举。
因为在各种演习中，果核军方要对付地方守备队，向来是一个连轻松吊打一处城邦守卫队的存在。
但即使是这样的军事实力对比，果核军方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迎来的是一场耻辱性的溃败。
这其实并不难理解，果核军方的军事实力对比，是建立在虚无之灾之前。
早期乌合之众的叛乱虚无，守备队以人数与组织优势轻易胜之。
再到中期，虚无的组织实力上升，守备队的应对经验也上升了，那个时期有实战锻炼的地方守备队实力其实已经远远超越了军方实力。
到得能够逃脱他们剿灭的叛乱虚无，实力基本都已经等同或超越了地方守备队，这些人聚集到一起到三千以上的数量，同等数量的地方守备队其实都已经不能匹敌了。
果核军方，却仍旧沉浸在自我实力吊打地方守备队的虚假自信中。
而同时，当时的果核军方，采用的仍旧是以碳基身体为基础的军事操典，并没有意识到探索者机体与人类的碳基身体对战斗方式所产生的决定性改变。
而且，源于长时间自视为果核最精锐的武装力量，军队的骄娇之气盛行，果核军方派出的是一群不折不扣的老爷兵。
那些本来就以探索者机体为存在基础的叛乱虚无，在与地方守备队的战斗中，早就熟悉更加熟悉了探索者机体的作战方式，可谓是虚无中的惯匪与悍匪的集合。
这样的情况下，即使是组织结构更为严密的果核军方，就算采用同等数量，都够呛能胜过这只对探索者机体作战更有经验的叛乱虚无队伍，更何况是不到对方一半的数量？
意料之外的溃败狠狠抽打了果核军方的脸面，也彻底打醒了果核军方。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果核军方放下了对自我组织结构与纪律的虚妄自大，开始认真研究探索者机体与人类碳基身体之间作战方式的差异，重新研究应用于探索者机体的军事操典。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在当时的果核军方，惊诧与震怒之后迅速的调集了优势军力，以十二万分的谨慎快速剿灭了那群给他们带来麻烦的叛乱虚无。
然而，对之前意料外的溃败以及随之而生的损失，果核军方需要给最高评议会方面一个交代。
学术呆子里头并没有懂军事的。
政务官员里头或许有，但真正懂得的那些都知道军队的重要性，也不会彻底的得罪军方。
在军方的事后说明中，即使他们已经清楚的了解到这场溃败的真正原因，却没有人愿意将这些原因坦诚出来。
如果坦白真正的原因，这是在逼军方打自己的脸，军籍人士好不容易略微提升的社会地位会瞬间再度降到谷底，没有一个军人愿意背负这种耻辱。
他们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那就是军方的所有军事行动，都因为叛乱方在虚无阵营中的情报力量而被对方了若指掌。
这是事实，但其实也是因为军方当时平叛主官的托大而没有在意才会发生的状况，他认为就算叛乱虚无再了解他们的行动也对他们毫无威胁。
当以堂堂之师，获摧腐拉朽之胜，他是这么以为的。
然而这也给了军方推脱的借口。军方认为，他们的两个满编营并非败于三千敌军，而是败于数倍之数的虚无情报力量加上最后呈现于眼前的三千叛乱之众。
军方反客为主的责难最高评议会方面对于情报的管控，甚至责任的划分方面牵连到了宪卫局。
宪卫局出身于军方，当然懂得军方强横背后的色厉内荏，也不忍心揭破，主动承担了绝大部分的责任，为最高评议会与军方之间的责任划分奠定了基调。
对于宪卫局来说，不涉及宪章，这根本就是他们职责外的闲篇，他们不介意背个锅给曾经的同袍一个台阶下。
双方共同的压力之下最高评议会当然顶不住，于是原本追责军方的行为，被军方乘势强行定下了三零五禁令的法定条约。
我们不必去理会军方事前事后跟宪卫局的交涉里是如何的卑躬屈膝，但三零五条约作为军方最后的遮羞布以及强凶霸道的证明，从那以后在果核社会获得不折不扣的执行。
深刻反省后彻底自我清清洗后的军方，自然也再不会犯之前的错误。所以表象上来看，三零五禁令似乎功效卓著，但其实很少人知道，军方崛起的真正原因跟三零五禁令并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管清不清楚这段历史，果核各城邦与聚居点都清楚，只要违反或者反抗三零五禁令，且不说军方的磁力热熔弹留不留情，自己无疑会成为军方万一遭遇挫折的替罪羊。
如若军方顺利完成任务？那更糟，他们挟功强烈要求的惩处，最高评议会绝对会不吝以罚代奖给他们面子，总归但凡违反了禁令都没有好果子吃。
但军方强凶霸道的同时其实也知趣，他们每次军事行动的路线规划，各城邦主体绝对会在三零五禁令的范围之外。
而作为他们知趣的回报，他们的行军路线规划也绝对会用三零五禁令的范围掠过城邦外围的接线，给城邦带来麻烦来让你不至轻突军方的势力。
对于其他城邦或者聚居点来说，无非是军方行军的时候彻底将三公里范围内划定为禁区，十公里内划为人类禁区并强令范围内虚无强制休眠，二十五公里内禁止任何人以探索者机体状态进行七级以上活跃就罢了。
如果有人违反？那根本不会有关系，只需要对军方轰过来的磁力热熔餐视若无睹，顺便把违反禁令的家伙罚到倾家荡产，然后从这些罚没所得中划出绝大多数派专人速递给军方主官，并且诚恳的道歉就好了，反正损失最大的只可能是虚无或者人类的探索者机体，并不会有什么太严重的事故。。
但对于壳阳来说呢，三公里禁令很快能执行，十公里范围内的强制人类探索者机体不得进入以及所有虚无在规定时间内必须休眠也好操作。
难办的是，壳阳的支柱产业虚无机体格斗场以及大多数机体格斗团的驻地都处于果核军方行进路线的二十五公里范围内——机体格斗不管是正式比赛还是格斗训练，机体运行强度都绝对会超过七级。
这样不管是军方一记磁力热熔弹直接轰中壳阳机体格斗场，还是打中哪个知名格斗团的驻地，都是壳阳不可承受之痛。
没地方说理不说，还得给军方赔偿重金，那绝对不是他们发射一记磁力热熔弹成本的价值可以解决的事情。
而对内，他们又得费唇舌解释他们并没有对军方卑躬屈膝，而是的确自己理亏需要通过市政款项赔付军方。
有鉴于此，壳阳干脆延长几天就按军方要求实行禁令，这样自己也可以预先监控一下，一方面比只在军方通过的规定时段严格遵守军方禁令更能起到打预防针的效果；另一方面万一真有不开眼的违反禁令，可以除却军方行进时间段违反禁令的罚没之外，用前期或者后期的罚没金额进行一定补贴，加倍消除军方的怒气。
这样带来直接的后果，就是本赛季的壳阳机体格斗联赛，突然多出来了一个周期的间歇期。
第100章 钢铁洪流的盛大演出
出于慎重，壳阳城帮提前三天就开始强令迁徙军方预先提供的行进路线周围10公里内所有的探索者机体。
虽然理论上来讲，3-7公里范围内军方是允许休眠状态下的探索者机体存在的，但这种休眠状态总是如此的不保险，谁能保证探索者机体状态的人类和虚无休眠中不会刚好在那段时间醒来？
就算是那个范围内有居所存在如同雅可可和响虎的小窝里那样的梦境小空间，可对于虚无和并未携带碳基身体接入的人类意识来说，由于梦境中意识投影的各类反应需要依靠机体芯片的运作计算来生成反应，接入梦境系统的探索者机体运行状态也远远高出二级。
这也是军方虽然强横霸道，但一般而言军事行动的行军路线都会尽量避免将城邦主体纳入三零五禁令的10公里范围内的原因——他们总不能对着无法搬迁的城邦主体来上一轮饱和覆盖式轰炸吧？
就算有三零五禁令作为挡箭牌，磁力热熔弹却是不长眼睛的，万一误伤了什么人类的碳基身体，以这种方式惹上宪卫局可却是没有情面可讲的。
这次壳阳的城邦主体，壳阳格斗场与棘齿之花驻地，都在军方行进路线的二十五公里范围，所以作为果核最大的几个城邦之一的壳阳现实世界辖区中，在军方要通过的时间前一天开始，就变得寂静如荒冢。
大家都严格的遵守禁令尽量避免动作稍大的行为，并待在室内不外出，因为任何形式对军方的窥探，也会被认为是对三零五禁令的违反。
连带在壳阳的梦境世界中，此时街面上也意外的安静，原因有两点：
一方面为避免部分源信号是由探索者机体发生的意识投影产生太过激烈的思维计算导致探索者机体运行状态不小心超标，壳阳城邦政府专门限制了这一类意识投影体的活动，这就让拥有大量以探索者机体状态前来壳阳旅游的人类从街面上消失了。
而另一方面，不少人待在室内等着看军队过境的直播。
果核军方虽然作风蛮横，但在普通人类民众中却一贯拥有不错的声誉，是因为基于当年被偏见歧视过的他们，其实还蛮注重在民间对自我形象的管理的。
三零五禁令下，果核军方部队也不可能永远不在民众面前露面，或者只用自己拍摄的影像去做宣传。
所以有个常规的回馈型条款：每次军事行动对与行动目标无关的城邦或聚居点造成影响的时候，他们允许当地新闻机构在获得他们审批通过的地点留下摄影器材，对军方过境的情况进行直播。
当然，这些被审核过的直播设施无论是拍摄角度还是取景范围都受到限制，都不可能泄露过境军队的大致规模与相关构成机密的信息，只能呈现果核军方纪律森严威武雄壮整齐划一的探索者机体前进队列罢了。
参考史前华夏著名的国庆日阅兵的受欢迎程度，虽然什么都看不懂看不明白，也不乏有大量人类甚至是虚无对这些景象感兴趣。
就如同目睹成千上万同时朝着一个方向转动花盘的向日葵花田所感受到的梵高曾感受过的美感的震撼，密集恐惧症患者除外，作为社会性动物的思维，正常人类思维模式中本来就存在对大规模重复出现的集体行为感到震撼和冲击的本能。
所以，在类似棘齿之花之类现实世界的虚无驻地，任何有条件的虚无，也不乏大量守在液晶屏幕前守着直播的群体。
然而对这股景象最兴奋的，却永远是原生人类主义者或者有原生人类主义倾向的底层人类民众。
因为与宪卫局虽然不曾公开，但表现出来的对虚无态度暧昧不同，果核军方中不允许存在任何不拥有碳基身体的虚无存在。
这种传统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身处最高评议会体系内，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从真正派上用场开始，各级果核军队的主要军事行动，一直是镇压虚无叛乱。
对虚无相关事项中他们永远扮演的是最铁血冷酷的镇压者，因此军方系统内，也容不下任何对于虚无这种他们眼中麻烦制造者的怜悯与同情。
就算是他们中再功勋卓著的人万一成为亡者，迎来的结果也必定是立即驱逐出军方队伍。
不过鉴于对同袍的情谊以及防止虚无叛乱队伍中出现有正规军事底子的军事领袖双重考虑，他们也不至让那些军方背景的亡者流落在外。
军方拥有一支数量并不算大的仆从敢死军，由军方背景的亡者虚无带领，收纳每次镇压虚无叛乱后俘虏的表现最凶悍棘手的虚无。
不过这只仆从敢死军在军方中地位极低，数量一直不大的原因是每次接到的都是送死式的任务——没有碳基身体的他们可不具备能够复活的条件。
据说，这只仆从敢死军组建的初始动机，是军方对他们中间出现的亡者以自己方式与思维给予的宽慰：如果你对你的碳基身体死亡的方式觉得不甘，那么我们给你军人最荣耀的死法，战死沙场。
如果这样的死亡方式你还觉得不甘，那么你就将被视作背叛了军方，会被毫不留情的模灭存在。
这是连最顽固的原生人类主义者也不反对存在的一只纯虚无队伍，因为这个队伍中的所有虚无存在的意义就是更有价值的去死
而历次对原生人类教派出手的，基本上都是宪卫部队，军方并未掺和。
所以对于有原生人类主义倾向的那部分讨厌与憎恨虚无的人类来说，军方几乎是他们天然的同盟。
此时虽然还是白天，但种子酒馆内已经人声鼎沸。
酒馆的屋顶垂下数块由蓝色线条构成的虚拟屏幕，确保坐在酒馆的任何角落里都能看见屏幕内的画面。
酒馆内座无虚席，作为原生人类主义者倾向的人类标志性的聚居点之一，观看去镇压虚无叛乱的人类军队的军事行动，大家当然习惯性的首选这样能找到很多想法共鸣的同好的地点。
此时直播的多个画面上，仍旧是一片寂静的废土，直播设施选择的地点是一处彻底颓败风化的土墙上，镜头前是毫无生机的大抵的荒芜。
时不时有风扬起尘土，青绿色的天空云色缓缓变幻着，画面里完整呈现的是一种似乎亘古不变的荒凉，犹如史前人类所看到的火星，似乎从来都不曾有生命与生灵出现过的景象。
如此静谧的画面，却丝毫不影响种子酒馆里被期待点燃了的众人的亢奋，他们丝毫不受画面的影响，大声叫嚷着喧哗着，期待看见他们心目中地球上的最强悍武装。
在机体格斗方面，如果说壳阳的格斗虚无代表着地表最强，应该是没有人反对。因为作为竞技项目来说，壳阳是机体格斗的发源地与圣地，具备垄断式的优势。
任何果核城邦与聚居点想发展机体格斗都会最终变成小打小闹的玩笑，无法拥有壳阳这样的规模、资源与专业程度。
但对于军方来说，这种纯使用机体自体的竞技性质近身肉搏，近乎儿戏，因为他们研究的是真正的杀人技。
以磁力热熔弹为主要武器的军方，永远追求的是尽量将敌人消灭在视线范围外；中距离他们选择热力光束枪以及会让探索者机体信号紊乱的单兵强干扰射线炮。
即使有探索者机体能突破到近身战斗，军方的格斗术也追求的永远是更快的一招制敌。
对于格斗机体来讲，他们探索者机体头颅上的一部分区域是永远凃蓝的，那是机体格斗的禁止攻击区域，因为针对那部分区域的攻击很可能伤及探索者机体内置的核心思维芯片。
而军方的所有探索者机体近身格斗技，最终目标永远是如何更快的攻击与摧毁那片区域。
格斗形式相近，格斗目的却截然不同，所以大众的看法是即使机体格斗的绝对王者诺丁亚尔在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军方探索者机体的时候，也毫无胜算。
人们好奇的，不过是他能撑几分钟？这已经是对他最大的褒奖了，因为其他再有名的现役格斗虚无，人们都是以秒来计算能撑下来的时间的。
下午三点左右，原本静寂的只有偶尔被淹没在种子酒馆的嘈杂中的风声传出的虚拟画面，突然传出了尖啸的轰鸣声。
天际一团遮天蔽日鸦群般的飞行物快速的逼近，从被允许仰拍的镜头狭窄的视角里并不能判断其数量，但当那团乌云飞近人们很容易的分辨出那是至少二十组以上，每组五台飞翼探索者组成的飞行编队。
原本有些吵闹的种子酒馆，突然寂静了下来，众人呆呆的看着屏幕中透着肃杀之气的空中凶兽。
一组近低空的编队似乎有意从镜头前飞过，一个人突然叫嚷出来：“看见了没看见了没？中间那台探索者机体手臂上的流线型机炮，那是x52型热熔弹连炮。”
军方有时候会透漏部分军事武装的消息给一些喜欢研究这类新闻的媒体，x52式热熔弹连炮是近期在类似军事周刊上被奉为神器的明星武装。
这种连炮不再追求磁力束缚后的爆炸，而是选择彻底火力洗地的方式宣泄伤害。
在军事期刊的分析中，这代表着军方的武器研制已经脱离了如何在额定能源下如何更有效的制造更多伤害这类有些小家子气的思路，开始向单纯追求更强火力输出的方向转化。
随着这声情不自禁的叫嚷，种子酒馆内的声浪突然呼的一声炸开了，每个人似乎都在用话语宣泄自己刚刚禁不住屏住呼吸所积累的情绪。
虽然军事期刊上，他们能比刚刚的惊鸿一瞥更充分的看到那件武器的全貌，可直播的这种伪近距离接触的虚假感受，仍旧让每一个看到的人忍不住激动。
毕竟，按照军方的规矩，这次的直播信号，是只有他们壳阳能够独享的。
随着飞翼探索者机群的飞过，后方出现的是看似毫无规律杂乱分布，稀稀拉拉互相间距离拉得很远的踏着飞行踏板端着小型短机炮中低空飞行的探索者。
这时候就没什么谈资了，因为他着飞行踏板的基本都是负责周围情况侦查的斥候型探索者，一来飞行踏板这类东西捕奴团里都能常见，二来他们的装备基本都是绝密，大家拿不到什么信息。
在飞行踏板掠过以后，后方缓缓飞来的，是一座略显笨重，却各个角度都布满狰狞尖刺一般的重炮口的钢铁堡垒。
“哗……”一连串的夸张惊叹声，在种子酒馆内响起，所有人都惊叹的张大了嘴巴。
“不是说剿灭虚无叛乱吗？怎么移动型基地堡垒都用上了？”有人疑惑的问了出来。
“可能主要目的是搬迁驻地，顺手剿灭一股周围的叛乱虚无吧？”有人自行脑补着答道。
因为出动这种飞行移动堡垒，即使看不见军队的数目，他们也能猜测到这次军方的规模绝对小不了，这不是任何虚无叛乱值得动用的力量。
一般军方还只是在各种演习中动用过这种装备——这根本就是一个功能完善的武装基地，内部有能提供数万人同时登陆的梦境系统，除了不携带包含碳基身体的维生区，几乎等同一个功能完善的小型城邦了。
人们在各类军事行动中常见的这类装备，是数辆能保障数百人使用的车载式梦境系统，而不是这类飞行堡垒。
堡垒缓缓的飞过画面，在后方出现的，是真正的钢铁洪流。
脚踏军方特制独轮驱动器的整齐军列扬着漫天烟尘飞速的驶近着，即使在高速的行进中，即使地形坑洼平，各个方向的队列都整齐到能够媲美史前华夏的阅兵式。
这是钢铁机械的人形奇迹，也是人类对于规模化的协同行为震撼的巅峰。
随着独轮驱动器的驶进，高音喇叭传出的雄浑声音却在诸多机械轰鸣中震耳欲聋的响起：
“驻！！！驻！！！驻！！！”
“整……队列，预备步进！”
“步进！！步进！！他们要步进。”种子酒馆内瞬间沸腾了，虽然这一天内他们已经无数次的沸腾过，但仍旧无法与这一次相比。
因为军队的步进，是太难得一见的奇景。
第101章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种子酒馆陷入在一片欢腾中。
无他，只因为步进这种军方动作，在整个果核世界内是太难得一见的景象。
所谓步进，是军方的地面部队所有人从独轮驱动器上下来，列成整齐队列，以徒步队列的形式从观测者面前经过。
这在军方的过境之中，往往只出现在行进部队不赶时间，也就是说军务并不紧急；过境城邦或聚居点的安排让军方非常满意，外加军方的最高主管又心情不错，才会给予地方的礼节性行进方式。
整整一个钟的时间，军方墨绿色涂装的探索者方阵，踏着整齐的步伐从直播镜头前经过。
这并非是独轮驱动器那样通过纯机械的设定所实现的整齐队列行军，而是完全依靠人类意志操控的，依靠高度纪律性与训练规范的，整齐划一的步伐行进。
步进，可谓是人类意志于现实世界中最震撼也最强大的提现，不能不让有幸得见的所有人类，包括部分虚无激动莫名。
“步进？”听闻消息的城主庞库在他的市政厅办公室内有些目瞪口呆，他并不觉得此次关于军方过境的相关安排中有什么特别殷勤的地方值得接受军方如此的礼遇。
他并没有观看军方的过境直播，对于他这样的人物，这种场面真想看的话，即使是现场也并没有多为难。
“不光是我们，我听闻这次军方行进中所有稍有影响力的城邦，他们都选择了步进的方式通过。”议长法布诺作为庞库的铁杆盟友，此时当然也在这件办公室内，他了解的信息似乎比近些年有些懈怠的城主庞库更为全面。
庞库挥了挥手，让前来通报消息的下属离开，这才转头朝法布诺说：“这样的话，就不奇怪了。这显然并不是给予我们的礼遇，军方大概是有什么需要秀肌肉的情况，在变相的示威而已。”
法布诺赞同的点了点头，他的这位老朋友，虽然近些年政治方面有些无精打采心不在焉的表现，但在某些事情上的敏感度与判断的准确性一向都令他信服。
“但不管怎样，对于在壳阳你的声誉来说，这是一个极大的助力。民众们并不知道军方的目的，只会归功于你。”他满面堆笑的对庞库说。
早些年的话，以庞库的声望完全不用依靠这些，但近些年民间不满的声浪不断出现，他不由为这位老朋友操着一份心，因为他的政治前途早就已经牢固的跟这位朋友绑在了一起。
“又有什么关系？”庞库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倒希望谁能真的挑战我的位置。”
他的神色有一些疲惫和厌倦，对于他们来说，他现在的地位就是顶峰了。
再往上到曙光之门之类的地方担任一个实际上可能更重要的关键部门的要职，与现在这种封疆大吏的风光是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所以他们并不期待。
而值得他们期待的位置，最高评议会的关键席位，在没有人自动退任的情况下等于完全固化了，他们并不拥有这样的上升通道。
但在壳阳，他想实现的政策与想要完成的事情基本也都做完了，要说追求也就真的没什么追求了。
对于他来说该体验的都体验过了，恋栈权位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意思，所以也开始有些尸位素餐的厮混着了。
他倒并没有那么介意让出手中的权柄，比如一直眼热觊觎他手中权位与他的地位的斯蒂尔雅诺，他并不介意让他来取代自己的位置，然后看看他能做出怎样不同的成就。
只是庞库也知道，到他现在的地位，手中的权力已经不止属于他自己了，法布诺这帮一直跟他站在一起的人的利益荣辱早就牢牢的跟他绑在了一起，他就算想让贤也并没有可能听任他自己的意志轻易的实现。
作为他最亲密的盟友，法布诺当然懂得他的心境，却从不在意他对当下工作的意趣阑珊，反而更坚定的为他维护着地位。
那并不是为他，而是为法布诺以及与法布诺相似的群体们自己。
听他老生常谈的说起这样的话题，法布诺有些嫌弃的撇了撇嘴，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与此相应的，斯蒂尔雅诺也做出了跟法布诺相似的判断，他重重的将一叠文件摔上了书桌。
“怎么这么好的狗屎运？军方难得的秀肌肉，居然都给他碰上了？他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做。”
比登在下方垂首不语，他当然知道，这种时候最好什么都别说，静候斯蒂尔雅诺自己慢慢消化这倒霉的事情会比较好。
虽然没什么亮眼的特定事件，斯蒂尔雅诺对他们这段时间煽动不满情绪的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
只是他自己倒没什么满足感，因为这一切进行的似乎太过沉闷。
在军方最后方的辎重部队经过两个小时后，种子酒馆里仍旧热闹非常。
不时有毫无意义的吼叫与拍打桌面的声音传出，此时扔在酒馆内的人，大部分饮酒已经超出了自己平日醉倒的量，只是凭借一种特殊的亢奋支撑着早就丧失意识的身体依靠惯性在做着表达兴奋的各类举动而已。
兰吉斯同样处于这样的状态，他今日的饮酒近乎到达了两整杯朗格姆日的程度，虽然连日超大量饮酒让酒精对他的刺激反应大为削弱，可这样大量的酒精刺激仍旧不是他现在可以抵挡的。
与他人癫狂的发泄喜悦与自豪不同，在短暂手舞足蹈的兴奋之后，兰吉斯却陷入了明显沮丧的情绪。
“喂……你……你不是在替虚无们操心吧？”明显喝多的加贺冲他嚷嚷着：“这种时候……嗝……这种时候还愁眉苦脸，你想干啥？”
“军……军方就算再强大……又有什么用。”兰吉斯捂着额头，含含混混的说：“他们……他们总会被……宪卫局限制啊。”
说到这里，他突然掩面抽泣起来：“如果……如果虚无……混进了他们……他们竭力保护的人类当中……那他们有什么办法？”
这才是兰吉斯真正的恐惧，他从来恐惧的都不仅仅是毕博而已。
在果核社会有一种说法，军方保护的是人类，而宪卫局保护的是文明。
不管宪卫局怎么隐藏立场，总会有一些有心人从宪卫局对虚无的微妙态度，发现一些端倪。
“从延续人类文明的角度来说，那群黑狗子没准儿觉得，虚无是相对于人类更好的载体呢。”这是不满宪卫局态度的人对宪卫局最恶毒的猜测。
而在人类当中，对这种说法深有同感的人并不在少数，兰吉斯原本不认同的，但在发现毕博的所为之后，他不可避免的朝这个方向臆测。
在他醒过神来明白毕博是在做什么之后，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这样疯狂而犯天下之大不违的事情，这样挑战整个人类群体容忍极限的事情，毕博自己会有胆子去做。
宪卫局那恐怖的黑色阴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他想象中毕博的背景。不然他并不觉得，毕博做出这样的事情，能够瞒得过宪卫局无处不在的密探和监控手段。
他当然并不知道，宪卫局的确发现了这件事情的线索，但由于司徒尔森与杨鱼沐这两个宪卫局中低层人员的某些触及伤心事的私心，这件事暂时被压了下来而已。
在兰吉斯看来，一定是宪卫局通过毕博进行着这种人工制造人类碳基身体的研究，所以他不觉得他看见了他们试验现场的事情能够被长久的隐瞒，他所害怕被灭口的，是来自宪卫局无所不在的恐怖力量。
“你……你胡说什么？虚无怎么可能……混进咱们人类当中？”加贺被眼前这个他其实丝毫都没办法看得起的被吓破胆的怂比嘴里透漏的消息吓到了，他的结巴已经完全不同于酒醉后的大舌头与言语混乱，只是他自己没有发觉。
在他周围，其他人当然也没有发觉，包括陷入情绪狂乱阶段的兰吉斯。
他先是被军方秀肌肉的动作所激励与鼓舞，但随即又因为军方对宪卫局的无能为力而陷入巨大的沮丧与悲伤当中，佐以超出他保持最后一丝清明极限的大量酒精，已经陷入到彻底失去意识自控的状态中。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啊……”他的抽泣变成了无助孩子似的嚎啕大哭：“他们……他们在人工合成……合成碳基身体啊……”
“合成……合成碳基**？人工？”加贺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左右看了看。
酒馆里多的是人陷入狂笑狂哭的状态，他们最边角的一桌，并没有特别的引人注目。
这样重大的消息，令加贺都忍不住觉得惊恐与紧张，他忍不住看向老板与新调来的同伴巴尔巴多斯。
然而兰吉斯却并不是他们近期觉得能提供有价值情报的唯一一个，而今天这种套话的天赐良机，巴尔巴多斯和老板都有自己的对象在忙碌着。
他终于还是从这个令他震惊的消息中缓了过来，想起来了自己的职责与任务，赶紧向兰吉斯追问：“谁……谁在做这种事？你在哪里看见的？”
然而兰吉斯却只顾着趴在桌上嚎啕，哭到连气都穿不过来了，似乎完全没有听他在问什么。
“说啊……到底是谁……你在哪里看见的？”加贺忍不住推搡了一把兰吉斯，想要提醒他注意自己的文化。
而就是那么轻轻的一推，兰吉斯却顺着他推搡的方向软软的跌倒到了地上，口中嚎啕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显然是已经彻底醉倒了。
他已经是那种完全无意识沉睡的姿态，却仍旧不时抽搐一下发出抽泣的声音，似乎在醉乡深处的梦中，依旧感受着最深的悲伤。
见惯了醉鬼的加贺知道，那种因为莫名其妙的强烈情绪支撑的能表现出交谈与应答，却完全丧失自控力与警觉心的完美状态，已经从眼前这个人身上消失了。
那股支撑他的亢奋与兴奋，也只能到这里了，兰吉斯已经像所有醉成烂泥的人一样，无法进行任何哪怕无意识的对话与思考了。
最紧要的东西没有探听出来让他觉得懊恼，他憎恨的看着地上如同一堆蠕动的烂泥一样的兰吉斯，恨不得重重的一脚踢到那张丑脸上去。
这一天，种子酒馆里的醉鬼份外的多，歇业后直至忙碌到深夜，老板、巴尔巴多斯和加贺才完成所有烂泥从酒馆到丢弃醉尸的后巷的搬运工作，累到几乎浑身痉挛。
酒醉的人被叫做烂泥不是没有道理的，那种状态下的人不管你用哪种方式扶住或抬住，都会跟水加多了的泥浆一样往下溜，所有关节和肢体似乎毫不受力，也因此，搬运起来格外的吃力。
终于完成了这项工作，加贺顾不上休息，几乎是抢着一扇一扇的关上门板，然后急切的向老板汇报了那个把他都吓到了的惊人消息。
“呼，似乎是个了不得的大消息呢！”累到不行瘫坐在地上的巴尔巴多斯轻佻的吹了声口哨，没心没肺的评价到。
他有股子不管不顾的疯劲儿，似乎什么事情都不那么在意，潜意识里加贺一直觉得他似乎跟那位大人有某种相似之处，也因此觉得危险。
譬如这样的时刻，加贺讲出那个令他自己都手足冰凉的消息，巴尔巴多斯却还在叹息：“看来近段时间的首功是你的了呢，这么好的事儿，怎么我就没有遇上？”
老板显然没有搭理巴尔巴多斯的胡言乱语，神色间仿若凝成实质的阴沉与慎重总算让加贺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大惊小怪，这件事情的确值得自己如此的重视。
“没问出具体的地点和人物？”老板郑重的再问了一遍加贺，看到他忙不颠点头之后眉宇间却盖上了一层忧色：“你觉得，你花多久能问出来？”
“问不出来。”加贺老老实实的答道：“我在他身上花了这么久的时间了，那是个彻底被吓破胆子了的废物，如果不是今天恰巧军方过境的良机，我觉得我根本不可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他根本不敢说。”
“这样的话，很可能，这件消息到那位大人那里，给你带不来功劳，反而带来的是杀身之祸。”老板眉宇间的忧色更重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你却只探了个大概，在那位大人看来就几近是失误与失职了。”
“这样，你跟巴尔巴多斯最近就不用来这边了。”转瞬之间，老板似乎已经有了决策：“先去顺着这家伙这种状态之前活动过的地点去查一下可能的大概范围，这消息我直接跟那位大人汇报，说你们已经顺着线索去查去了，这样算是个有始有终的交代。”
第102章 机体格斗原本存在的另一种可能
军方的部队过境之后，壳阳很快就恢复到城邦日常的节奏中。
如这般的大型城邦，原本就有它自己运作的惯性，即使偶尔被这样那样的事情阻碍片刻，但又会随着无数人与虚无已经成为本能的生活节奏与习惯恢复到原本的规律。
如果说有什么变化，也无非是原生人类主义者们一段时期内莫名其妙的趾高气昂，但显然很快就会被生活的种种挫折所打磨殆尽。
除此之外，持续火热的军事方面话题，在近期占据了壳阳人类居民包括辖区内虚无的大多数闲聊极大的比例，以及城主庞库突然又高了一截的声望与低了一截的不满度，但我们知道这也是很快会消失的一些影响。
至于另外一些潜藏的，更为深刻的，会持久产生作用的深刻影响，却并不能轻易的被看见和发现，而留待时间发酵之后呈现其最狰狞的面貌。
只是，到那种时候，谁又会知道它们与这次的军方过境之间存在的或者说存在过什么直接联系？
在努力恢复往日节奏的，除了壳阳人类与虚无的日常生活，还有机体格斗联赛的正常赛制。
受军方过境的影响，壳阳格斗赛损失了两个双日的24小时比赛时间，只是简单的在原本休场的四个单日里平均各安排了12小时的比赛，就获得了恢复。
相对而言，只是负责场地修复的部分工作人员被迫加快了工作节奏而已，格斗场管理委员会当然会用相应的额外市政贡献值以及工作强度升级津贴来对他们进行抚慰。
不出意料的，棘齿之花在这一赛季常规赛中，最终进入了升级附加赛的最终四只队伍的名单，只不过由于在垃圾场次他们不严肃的试验整容骚操作，最终的名次掉落到了第三。
对于捉对厮杀的四支队伍来说，反正强手都迟早会遇见，所以并无太大差异。
但让简卡罗喜忧参半的是，原本计划的在季后赛动用的棘齿之花为王座赛准备的全新格斗机体，又被延期了。
简卡罗原本就不太想在季后赛阶段采用全新机体，因为选手们对新机体的适应过程总让他觉得这其中会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经验告诉他，运作良好的团队最好不要弄什么不可控因素太多的改变。
从这方面来讲，机体设计制作完工的日期拖延，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但即使是原本目标只不过是到精英赛四强而已，而真的到这个地步，离回归王座赛一步之遥的时候，说简卡罗没有电期待和向往那是假的。
他难免会有些患得患失和不够自信，老觉得队伍的实力似乎还有所欠缺，不管从哪个方面只要能再增强一点点，对他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他才批准和通过季后赛采用全新机体这个现在看来过于冒失的决定。
研究过一段史前星相学的鲁娅凭借她的一知半解，曾经如此判断过简卡罗：“你源生体一定是一个天秤座。”
简卡罗当时是瞠目结舌，完全不懂鲁娅在说什么。
“你看哈，如果有两个选择，只要你倾向于选a，就会永远在心里替b找优势找理由；而当你倾向于选b，又会不停说服自己a的正确性。这种永远在找平衡的选择困难症，据说是天秤座的性格特征。”鲁娅当时是递过来她自己下载到臂板显示器的星座资料给他看。
那还是鲁娅与查索迪亚算是热恋期的阶段难得呈现出的女性化倾向，对星座之类的史前八卦小知识特别感兴趣。
如果谁现在把那段时间比较小女人的做派拿出来说事儿，现在恢复到彪悍胜过大多数汉子的鲁娅十成十会把那段过往当做黑历史，立刻抓他去灭口。
不管当初信服与否，现在的简卡罗对于鲁娅当时的说辞与判断是深以为然的，他不止选择过程中会反复纠结，就连做完选择之后也总是会反向找补怀疑自己的正确性。
其实，若论多模式手动挡的新型机体调整设计，响虎与贝恩佐是赶在计划时间前就已经完工了的，王座赛预定会出赛的全员机体也都制作定型完工就等涂装了。
只要定型了，哪怕机体损毁再造就都是那么几天功夫的事情了，然而响虎自己却叫停了适应性训练，因为他对机体改造又多了一点新想法。
新想法准确的说并非响虎的主意，而来自雅可可。
在那场用探索者机体实现的人类古武技艺较量后，莫文吉还想着的是划定攻击区域与得分区域来实现用探索者机体在现实中进行的古武技竞赛，以寻求形成独属于人类的新型格斗联赛。
然而，雅可可却在尝试着在虚无彻底统治的机体格斗领域，使用古武技。
这原本是一个被证明了错误的方向，我们从莫文吉的菜鸟水准中就能发现这个道理。
雅可可也纯属出于无聊的玩乐心态不停的缠着响虎进行探索者机体的古武技较量，就如同莫文吉计划的那种其实更适合人类的新格斗类型式较量。
但打着打着，雅可可逐渐就琢磨出一些味道了，在非古武技的纯机体格斗中，每每都有令响虎无从招架的表现。
这其实因为，那个貌似是真理的道理，其实并不是真理，而不过是人们在某一条道路上走得太远而另一条道路上前行的不够而此消彼长下呈现的比较差异而已。
古武技真的不适合探索者机体使用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这样，但不绝对。
如果把人类古武技理解为那些固定的招式套路被无数人类以碳基身体反复练习成为肌肉记忆的动作来说，它的确不适合。
一方面碳基身体与探索者机体无法忽视的种种不同，很多碳基身体可以轻松实战或者通过训练施展出来的动作，探索者机体由于柔韧性与重心分布等问题，根本用不出来。
另一方面古武技习惯性攻击的对碳基身体来说的弱点部位，对于探索者机体而言并非是弱点，反而容易被人借机反打。
但人们其实都忽略了，古武技作为人类千百年与自然与同类的抗争与搏斗中，为发挥自身长项而总结的动作规律，它搏击的对象未必是人类。
对狮虎猛兽，他原本也是奏效的。只是后来越来越以同类作为最大的敌手，才形成了格斗套路中攻击的指向性。
如果忽视那些完整的动作套路，将古武技拆分成一些基础的动作比如腰力带动臂力出拳等等，它的精髓就出现了：以人类的形体，如何更有效的利用物理规则。
近亿年人类与自然以及与同类搏斗中的反复试验择优的结果，其实都包含在古武技中。
所以你看如同链球比赛中扔链球的发力动作，掷标枪掷铅球的动作，跳高跳远撑杆跳乃至短道速滑所有追求人类力与速的提现的动作，在古武技中你都能找到类似的发力诀窍。
探索者机体本来就是人类为了回归现实世界而仿照碳基身体所制造的人形机械。
只是模仿到一定程度，考虑到机械特性人类放弃了一些看似没有必要的模仿，而采取了更能体现机械优势的设置。
但自然与进化的鬼斧神工，有时候是人类文明中发展出来的有限智慧所无法超越的。即使科技发展到果核时代的水准，如果把碳基人体视作一部精良的机器，那显然是探索者机体所无法比拟的杰出造物。
它的缺憾，不过是因为生命体的属性特征而无法适应如今的这个地磁紊乱电离层保护消失各种宇宙射线乱飞而连赖以呼吸的气体都已经发生了改变的地球而已。
有些人们以为无益的对人体的模仿，另外采取的更能提现钢铁优势的新创建，其实并不是人们以为的那样。
机体格斗，原本是可以用于检验这种模仿的必要性的一项有利工具。然而可惜的是为了追求这种工具较量的表面胜负，人们抛弃了将它作为标尺衡量的工具性，反而追求如何更有效的使用它。
机体格斗最早出现的时候，其实人们选拔的仍旧是比较擅长古武技能的人，用探索者机体来进行古武技的较量。
但人们很快发现了由于探索者机体与碳基身体的差异，在使用为碳基身体量身定做的格斗技方面的缺憾。
这类现象其实有两种解决方案：第一是调整动作使其更适合探索者机体；第二是调整探索者机体使其更适应动作。
其实第二种方案并没有想象中难，譬如扭腰动作，在探索者机体制造的过程中腰腹做成了空腔的储存空间，但外部仍旧是留有各种扭转的转动机制的。
只是腰部运动与人类臀大肌类似的部位运动使用的是同一个动力组，而为了降低成本各个方向的弯腰是直接通过臀部部位的各向弯曲实现的。
对于如今的格斗用探索者机体复杂的制造技术来说，这些完成对人体的完全仿真只需要一些很微小且轻易的改动。
但最开始的机体格斗，参与者完全都是以体术类特长的人员组成的，对于他们来说方案二显得神秘且复杂，方案一显然他们更能够驾驭。
所以，机体格斗从一开始就很坚定的走到了第一套方案的方向上，并且越走越远。
那些更偏向于实战格斗而非理论研究的人很快发现古武技很多发力技巧对探索者机体多余且无益。
譬如冲拳的蹬腿拧腰甩肩出拳，且不论探索者机体的腰部没那么容易拧动，要完成如此复杂的动作，你不如直接蹬实了支撑腿，直接让肩部与肘部的动力组爆发更大的动力输出。
古武技很多对人形体发力的技巧总结，在这里很快的就被抛弃了，探索者机体很快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一套格斗技巧。
再到后来机体格斗发展到一定阶段拥有相当影响力，当精通探索者机体设计的人加入之后，机体格斗早就形成自己独有的优势逻辑。
没有人再去考虑古武技冲拳的复杂技巧，机体格斗的格斗虚无们基本没有精通古武技的，探索者机体设计师更不会懂。
两者商议之后对于加大出拳力度的方式，很显然就是如何加强肘部与肩部动力组的爆发性输出这样的纯粹机械动力问题。
就这样一路坚定的走下来，数百年的发展，机体格斗已经形成了自己善用钢铁机械体的格斗体系与机体设计理论体系，以至于即使有莫文吉和响虎这样拥有相当甚至是高超古武技水准的人加入后，在尝试使用探索者机体施展古武技的时候，也只有被吊打的结果。
为什么机体格斗从最初的还有人类爱好者参加，到最后彻底成为虚无的天下？
是因为长期在梦境系统中存在感受模拟现实的人类，思维模式中仍旧是那套运用肌**系动作的潜意识反应，他们在探索者机体中，始终存在一套行为逻辑转化的问题。
即使是包括福克尔博那样长期存在于梦境系统的虚无，也是这样。
而很少有机会进入梦境系统只能存在于探索者机体的虚无们，已经逐渐越来越习惯从潜意识里头都知道自己的发力依靠的是动力组，这是源自人类的核心思维程序中对于现实的矫正学习与适应的结果。
不知不觉间，源自人类的虚无因为生存方式与模式的不同，已经逐渐与人类产生了物种间的差异。
回归机体格斗技艺发展的本身，莫文吉是有相当的古武技水平，但对于机体格斗他其实顶多算一个高明的看客而已，自身并不具备高水准。
而响虎则是一开始就进行了正规的机体格斗训练，在最初的尝试失败后就被格斗训练师耳提面授：赶紧特么忘掉你们那套人类格斗技的不靠谱技巧，机体格斗就是铁与铁的对撞，跟你们脑中那种源自碳基思维本能的格斗完全不同。
这在他知识库中形成了如同教条一般的底层认知存在，就如同一个学力学的人对于经典力学三定律的信奉，不走到顶峰之前你没有能力去质疑以及探索原因。
然而这个情况，在雅可可这里发生了变化。
雅可可并没有经过正规科班的机体格斗训练，她的机体格斗水准完全来自响虎的经验体系共享，并不存在如同响虎般的教条。
她拥有较高的古武技水准，而且当年他们在腐海一直使用探索者机体施展古武技，响虎当时就基于方便对他们的探索者机体做过类似的改造，所以有使用适合古武技探索者机体的经验。
她并不觉得古武技无用，就好像她刚和响虎重逢的时候撞飞迪亚亚尔的那一次，她还没有与响虎共享经验体系，使用的完全是古武技发力技巧。
但只是这样，雅可可也只是不自觉的类似于机体格斗中改不过来的坏毛病一样，无意识使用一些古武技中蕴含的发力技巧。
在反应得过来并不慌乱的情况下，她还是会遵循响虎的机体格斗经验，那是与她的古武格斗技经验在脑中的存在是犹如打羽毛球和打排球一样泾渭分明的两个体系。
可雅可可与莫文吉碰巧又用探索者机体进行了一次古武技的比拼，勾起了雅可可对探索者机体使用古武技的兴趣。
就好像用排球的规则去打羽毛球，自己可以跟自己玩儿一传二传之后扣杀一样，雅可可单纯觉得这很好玩。
这一玩儿，就玩儿出了一片新天地。
第103章 响虎与雅可可身边的美洲大陆
响虎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什么。
直到雅可可因为格斗机体对于某些古武技使用的不便向他抱怨，要他给帮忙调整机体。
“就像腐海时候的机体就好。”雅可可说。
正好习惯了雅可可娇小身形的响虎，最近经常被使用与自己等高探索者机体的雅可可依偎着，总是倍感不适，本来就早想给雅可可定制一部日常机体了。
功能不用多强悍，能满足日常活动就行，其实也没那么费事儿。
再加上对雅可可现在使用的格斗机体进行一些适合古武技的改动的话，那就正好攒在一起一口气做了，顺便也把格斗机体做了相对小型化更适合雅可可发挥的处理。
当时王座赛使用的格斗专用型探索者机体的定型已经完成，剩下收尾的工作贝恩佐已经完全足以应付，响虎于是腾出手开始做这件事。
不是多复杂的工作，响虎漫不经心的也就完成了，顺便为了陪雅可可玩儿古武技，给自己的格斗用机体也做了下修改。
再然后，他就感受到了不对。
响虎和雅可可的对战，并非只有纯属玩乐性质的古武技比拼，还有只使用机体格斗技术的正式训练。
在两人并非玩乐的正式格斗训练中，雅可可也越来越多的开始使用古武技技巧，甚至有综合古武技技巧与机体格斗技巧的动作出现。
比如拧身甩肩挥臂的同时，调动各参与输出的动力组以最大功率输出，这样比单纯使用肩部动力组的最大功率挥臂横击顿时沉重了数倍。
而且这些不规范动作，居然让响虎觉得格外难以招架。
与以往陷入逆境中有点慌乱的情况下被迫使出不符合机体格斗动作规范的古武技动作不同，这种格斗中雅可可明显是打顺手了有动机有目的的在使用这些古武技发力技巧。
而且这些技巧居然还都奏效了。
对于雅可可来说，这只是她体力系动物的直觉反应，并没有经过思考。
但响虎却不一样，他本来就是一个善于观察分析与思考的家伙，对于违背机体格斗规范却呈现出更强威力的现象马上进行了深入思考。
这并不是一个多难的问题，只是一叶障目，一直没有人发现这样的现象，从而缺乏进行这样的思考而已，人们都被思维的惯性束缚了。
一万个人看见了蒸汽顶开热水壶的盖子，却只有瓦特发明了蒸汽机；无数人被高空坠物（其中的主流大概是鸟粪）砸过，却只有挨了苹果舍身一击当头棒喝的牛顿顿悟了万有引力……
好吧，后一个例子并不恰当，因为当事人大部分不是因为鸟粪的恶心忙着吐槽倒霉以及清理自己，就是因为高空坠物的体积重量以及质地头破血流的忙着处理伤口甚至来不及处理伤口的步向与上帝的最终约会去了，牛顿与苹果相爱相杀的故事有其偶然性。
但我们想说明的是，很多貌似很伟大到改变世界的发明和发现的出现都具备一定的偶然性，阻止人们发现他的不过是一些思维中的教条惯性。
譬如说，史前所有的机械幻想要么是在碳基人体上覆盖一层机械装甲的机甲战术；要么是纯粹的人工智能机器人或将机械植入人体实现共存的赛博朋克式幻想；却很少人想到用已经非常成熟的无人机技术结合便利的通讯手段，实现远程操控的无人机甲。
探索者技术最初尝试了这种可能，但这个时代电离层与地磁的紊乱，已经让这种技术丧失了其必须必备的有效且可靠的远程通信手段，而在具备其生存土壤的史前，更多人却迷恋于赛博朋克与机甲的浪漫，并不愿意去思考另外的可能。
美洲大陆那么巨大的地块一直在那里，我们却需要等待一个哥伦布。
物质世界的美洲大陆或许迟早都会有人发现，但对于未知世界的科学探索中，有些现象与规律的美洲，却或许永远不会有人在恰当的时机发现，譬如蒸汽时代与差分机，以及蒸汽朋克中展示的文明另一种走向的可能。
这种现象的存在，是因为科学分析永远是在不停总结经验的基础上打破经验束缚，犹如推着巨石的西西弗斯，每一种突破都如此幸运而非必然。
响虎碰巧成为了机体格斗领域某种意义上的哥伦布。
或者换种说法，鲁莽且习惯无视常理的雅可可才是哥伦布，而响虎是那个随船负责记录航线且敏锐发现了这次航程伟大意义的书记官。
美洲大陆其实一直都在雅可可与响虎身边，他们在腐海中并未在意的对于探索者机体以更适应古武发挥的改造，其实走得就是与壳阳机体格斗截然不同的另一条路线。
只是他们都不是武痴，并未在这条路上继续探索与前进，而只是满足于发挥出在梦境系统中能发挥的格斗水准。
相较之下机体格斗却在另一条路上走出太远，以至于在最初的接触时，响虎错以为另一条道路是彻底错误的。
然而，当几乎已经发展到天花板与巅峰，只能依靠精神力量与天赋天实现对现有规则的更完美执行运用以及纯粹机体制造技术的提升才能实现更强突破的机体格斗，被雅可可无意间融入另一条道路的元素时，挡在面前的墙于是又移向了远方，这项运动又突然具备了继续向前发展的可能。
响虎想到，所谓传言中机体格斗虚无对军方选手的不堪一击，或许并不是因为格斗虚无们不习惯攻击关键部位，而是军方可能一直在硬机体格斗，改造机体适应与应用古武方面同步发展着。
因为精通古武、精通探索者机体制造与改造、以及进行大量的机体格斗训练与实战充分了解探索者机体与碳基人体不同这三个方面的条件，军方一直都具备。
在格斗用探索者机体的优势发挥方面，他们很可能没办法比这一群将硬机体格斗视作理想，专注于单方面发展，并且没有肌肉感知潜意识将动力组输出当做本能的机体格斗虚无们更优秀。
但两条路线的结合后，却令他们的发展更为均衡和实用。
然而，响虎自己，却是难得在阴差阳错下三方面条件都同时具备了的幸运儿。
他从源生体处继承了极为高超的古武水准，他本身就拥有对探索者机体设计制作的大师级水准，他又经过了正规的机体格斗训练并在成熟的机体格斗体系中经历了从低级到高级的丰富实战经验。
他比军方更具备优势的地方在于，身为一个虚无，即使幼年他有相当的时间在梦境系统内以感知为人类身体的虚拟投影方式度过，基本也常年一半以上的时间在探索者机体内度过。
他对于体内动力组运行的感知，比核心思维程序生成的肌肉感知更为熟悉。
响虎迅速调整了思路，对已经定型的预备王座赛使用的全新格斗用探索者机型再度进行了调整，虽然保留了根据具体情况多模式输出的机体状态，却删除与拆除了很多强行大功率追求瞬间输出以至会对机体产生破坏型影响的模式与组件，并开始了格斗机体的古武适应性改造。
这类超出机体承受极限的大功率输出，在古武发力技巧的辅助下，完全可以通过常规的上线输出辅助技巧性加速或者加力来实现，完全没必要用机体进行天魔解体**式的自残极限输出。
删除与拆除相应设置与设施，外加相当多的部位采用了相对质地更轻的柔性材料对刚性材料的替换，原本已经只比正常格斗机体沉重约30%左右的棘齿之花王座赛版格斗机体，居然比正常格斗机体还轻上了约10%。
因为柔性材料的使用，这类机体并不比正常的机体结实，但由于柔性材料的缓冲作用以及从方便古武技施展角度等方面考虑的几乎每块外装甲下都采用了的缓冲盾技术的运用，在抗击打能力方面，反而表现的比硬碰硬的常规格斗机体更为优秀。
而且，新型机体反应更为灵活，由于整体重量只有常规格斗机体90%的重量，在制式能源包的加载下新型机体具备更强的续航能力。
然而，响虎的改造仍旧没有停止。
他开始频繁和雅可可进入那曾给过鲁娅与查索迪亚无数激情回忆的小空间，不过使用方式可能会让鲁娅欲哭无泪，因为他们是去进行纯粹的仿碳基身体的古武技较量的，并且详细记录各种身体数据。
然后回归现实世界后，他们会在棘齿之花进行试验型机体的相应古武技发力技巧的测试，进行数据比对后对试验型机体进行再度的改造。
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当初在腐海时响虎对于他们探索者机体的改造，基本是能不影响古武技适用就满足了。
而当这些应用到专业度极高的机体格斗赛的时候，自然会需要更高精度与强度的强化，因为任何一点点增强都可能是决定胜负的关键，而任何一点点的缺憾，却可能带来决定正常比赛结果的败因。
响虎追求的是让新型机体毫无凝滞的自如使用古武技各类对于物理准则的财富型技巧。
对小空间的频繁使用无可避免的产生了大量费用，响虎却决定自掏腰包，并未向简卡罗申请报销。
因为一方面棘齿之花现在的经济状况虽然有改善，但对试验型机体的反复改造的成本投入已经比较吃紧了，对于担负如此大量小空间的使用来说显然不太现实。
另一方面，响虎认为这是属于自己的研究课题。
这是一个让他觉得有些痴迷的研究，在这种试验与钻研的过程中他觉得享受，并意外的令他对机体格斗的兴趣都暴增。
做让自己感兴趣的课题，并非常想看看最终能做到怎样的程度，怀着这样的心情，响虎进入了更胜当年对于小型离心泵式物质物理分离器更狂热的研究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掏腰包投入一些对于棘齿之花虽然可能算巨大，但对于他和雅可可这样的小富豪来说并不算太过伤筋动骨的数额，响虎并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他还欠着简卡罗王座赛四强的承诺没有实现，就当为加速实现承诺的投入吧，响虎这么想，他和雅可可本来都不是对金钱太过敏感的类型。
他的研究狂热都到了屡屡错过训练乃至正式比赛的地步，还好雅可可适时的表现有兴趣上场替换了几场，不然吉姆尼铁定穿帮。
雅可可从垃圾赛阶段已经报名了棘齿之花的选手队伍，并签下了一份租用合约，是因为她也希望有一些新鲜的对手。
而很多双方对胜负都无欲无求的场次，很显然并没有雅可可在意的那种对于胜负的不甘与难过存在。
事实上认真打起来，雅可可也未必会受那种不想让对方输掉难过的心理影响，她只是赛后看见对方输掉之后的难过会不开心而已，比赛的时候倒是意外的专注。
替换响虎的那几场比赛里就有类似对棘齿之花已经是垃圾赛，对于对方确是关键赛事的场次，雅可可也顺利拿下了。
对于响虎提过的雅可可的顾虑，简卡罗是并没有多放在心上的，他觉得这只是一个太过善良的女孩面对残酷竞赛环境所需要的正常适应时间罢了。
没有人对雅可可的替换有异议，是因为雅可可已经开始体现出了远高于响虎扮演的吉姆尼的格斗水准，基本迅速成为棘齿之花的镇场高手，只不过有些小脾气只在自己想上的场次上场罢了。
这是响虎非常郁闷的一个地方，一直表现得似乎弱他那么一两分钟的雅可可，在将古武技与机体格斗经验越来越融合成一体之后，现在基本是轻易吊打他。
响虎自己在融合两套经验体系的方面出现了一些问题，即使共享雅可可的经验体系也没用，这是类似心思单纯的人才能学会双手互博一样的道理。
响虎比雅可可的环境适应能力强无数倍，但他太适应古武技与机体格斗技的不同环境，以至于在自我意识中讲两者鲜明的画下了区隔线。
他可以很自如的使用机体格斗技，也能很顺利的在探索者机体状态下使用古武技的发力技巧，可是在使用古武技发力技巧的同时协调动力组做最强输出，他就是做不到。
在这方面，初次尝试试验机体的迪亚亚尔、莫尔蒙和杰温卡乐，乃至吉姆尼都表现得比他出色。
这不过是因为，在古武技的方面他们都是一张白纸，把古武技理解成全新的机体格斗技就很容易接受与学习起来。
而响虎，这二者对他来说是两幅画风迥异的画作，要硬拼成一幅毫无违和感的完整图画，总是存在种种不可跨越的障碍。
至于雅可可为什么就不存在障碍？思路清奇到不理会任何常识与常规的雅可可的任何画作，都只有一种名为雅可可的风格，她不用衔接这些自然就在一起。
第104章 没抓住兔子的猎犬该被如何
正如酒馆老板所预料的，当他将消息汇报到再一次到访的比登的时候，迎来的并不是奖赏与赞誉。
比登的脸色阴沉得如同盛夏台风即将到来时的天色，他就那么用脱下的手套抽打着手掌，冷冷的看着酒馆老板：“我知道你们获取情报的方式就如同灯笼鱼的猎食一般，所以一直以极大的耐性容忍你们的懈怠，只为你们把灯笼弄得不够亮而给过你们轻罚。”
“而现在，就如同被瞎眼的兔子撞上的烂木桩，你们被好运眷顾了，现在你却告诉我只给我捡回来一团兔尾巴，你觉得我是该奖励你们还是责罚你们？”
酒馆老板深深的低下了头，并不敢去回答他的问。
比登脸上神色几番变幻后，扬起下巴轻蔑的看着他，慢悠悠的开口道：
“我知道你把经手的废物支出去，是怕我在盛怒之下宰了他。这一点我并不怪你，毕竟见过兔子的猎狗，总有更大的几率抓到完整的兔子。而且的确，如果刚刚他在我的面前，很大概率没有机会做接下来的工作，而你懂得马上去进一步追查，我也很满意。”
酒馆老板低下的面容上泛起一个苦涩的微笑。这位大人难得的体恤下属，不料竟被他遇见了，也真算得上是难得的好运气。
这算是逃过这一劫了吧？他想。
恰在此时，他听到比登森然道：“只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妄自揣度我的心思？”
酒馆老板瞬间脸色大变，扑腾一声跪下了，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冷汗如同泉水一般的从他的额角冒了出来，再顺着他的鼻尖一滴一滴滴下，他觉得如山的压力压在他的背上，脑中已不敢再多一丝的思考，只剩一片的恐惧。
比登没有再说话，老板的心也逐渐的凉了下来。
他渐渐停住了颤抖，绝望的抿了抿嘴唇，盘算着该如何交清手头的庶务的时候，却听比登轻哼了一声：
“看在你一向还算恭敬的份上，这次暂且饶过你一命，胆敢下次再自作聪明的话……”
老板静静的伏在地上，不敢有丝毫的动作，但却听见比登的脚步在面前似是来回踱了几步，又站了一会儿，竟转身向门的方向走去。
他听见窸窸窣窣似是戴手套与披上斗篷的声音，接下来脚步渐行渐远，竟好像就这么走掉了。
老板仍旧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直至再三确认那位大人是真的走掉了，才缩回趴在地上的手，在额头鼻尖上擦拭了一下汗滴。
他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又缓缓的上前关上了门，随即靠着门瘫软着滑坐到地面上。
他才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直到此时，他一颗悬着的心才有些微放松下来。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剧痛却从腹中传来，他随即倒在了地面上蜷缩成一团，随即抽搐着拼命弹跳起来伸展四肢压低声音着声音嘶吼，再随即又蜷缩着摔到地上……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用手伸入了腹中，拽着肠子一下一下的拉扯。
而他又清楚这不是没有可能就是现实，被如此折磨的虽然不是他在这个梦境系统内的投影，却很可能就是给这具投影的所有行为判断以思维指令的碳基身体。
良久，老板已经连挣扎嘶吼的力气都已经不再有了，只蜷缩在地上垂死一般的抽搐，张开的嘴中已只剩轻微而无力的嗬嗬的声音。
而在暗巷的远处，独自行走在阴影中，浑身上下都罩在黑色斗篷里的比登脸上却正在舒展一份残忍的笑意。
他当然不会干掉老板，即使他再疯狂暴虐，对下属说过的话还是会算的。
他只是要留给他一个教训，一个他这辈子都不敢再去揣测他的心思的教训，一个让这个自作聪明的蠢货只要想到他就无法正常思考的小小惩戒。
痛觉这东西，没有人比他玩儿得更熟练。一开始就剧烈的疼痛会让人很快就麻木，他要做的只是犹如音乐家玩弄音律一样的把玩疼痛的等级，一开始给一个让人以为自己承受不住了的剧痛，然后以让人无法觉察的坡度降低疼痛，当你以为你已经适应了的时候再给一个比前一波更剧烈的疼痛……
是个难得的好消息呢，这次这帮蠢货的收获，就算只有这团兔尾巴他也有一千种方式来用它弄出了不得的大事件。
只是到底怎么用，这得他好好思考一下，把玩人的痛觉这种事情最能让他集中精神思考，而且他这会儿也刚好有足够的兴趣好好的玩儿上一玩儿。
在决定好怎么使用这个消息之前，他并不打算太早的告诉斯蒂尔雅诺这个好消息。
一个称职的下属永远不会只给予信息，而是在汇报事件的同时给出足够完美的方案以供上峰决策，如他这般完美的人当然会以这样的标准要求自己。
被酒馆老板挡过一劫的加贺并不知道酒馆老板此时在承受着什么，他和巴尔巴多斯正在使用着探索者机体游荡在现实世界的壳阳大竞技场外。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他们能找到的线索只有从那天后兰吉斯再也没有登录过的残旧探索者机体，以及那天他原本应该待在的地方。
被折断的探索者机体的手指让巴尔巴多斯非常好奇兰吉斯那天到底经历了什么，而加贺的关注重点却在竞技场广场的外场这边。
他调查到那天原本在外场收取博彩押注的兰吉斯是从某个时段后突然消失的，再出现之后就仓皇登录了梦境系统，随后就一直是那副惊恐不安的死样子。
所以，必定是他在外场时候发现了什么应该不会太明显的线索，然后顺着那个线索意外发现了所谓有人居然为虚无人工制造碳基身体的生化基地。
那么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那种线索还会出现，另一种是那线索只在当天出现。
不管是哪一种，他们都需要在竞技场外场来现场探查。
加贺本人是倾向于后者的，因为以兰吉斯那令他鄙视的智商，如果那种所谓的线索一直重复出现，那么发现那个秘密的肯定不可能只有兰吉斯一人。
而当下的情况下，以他们所知的所有经常活跃于大竞技场外场的人类当中，却似乎只有兰吉斯有如此巨大的变化。
加贺相信，任何知道了那个消息的人，都不会继续如常的生活，必然会发生一些变化。
但若只在那天发生的话，那天有什么特别？
竞技场外场有格斗赛的全息投影，但稍微有看点的格斗赛基本上格斗场管理委员会都会启动全息投影，这并不罕见。
罕见的是那天的看点，一场近些年少见的5v5生死斗。
响虎并不知道他曾面临了怎样的危险，因为加贺一度把视线集中在那场5v5的参赛队伍上，只是他在简单调查两队背景之后随即否定了自己。
不管是棘齿之花还是电浆怒潮，都不可能有进行兰吉斯所言的那种研究所必须的财力，把时间耗费在这样的格斗团上纯属是浪费时间，如果是王座赛的队伍，加贺没准还会深入调查一下。
加贺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由于认为只要宪卫局注视到了棘齿之花，他就算再多的隐藏也无济于事，所以响虎的隐藏并没有多精心，其实存在的纰漏并不少。
给他这样的印象的原因是当初福克尔博在终焉镇的调查。
响虎并不知道最终发生了什么，他所存在的记忆还处在福克尔博任何的发现都被他完美遮掩的阶段，然而最终终焉镇所有人却只能靠他留下的后手以另外一种方式复活。
这等同于在响虎心中种下了一种对宪卫局深入骨髓的畏惧，他离开腐海与终焉镇，也有逃离畏惧的意思在其中。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态，响虎随时都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但隐藏的同时又有一份自暴自弃的放弃在其中，而放弃的同时他又随时随地都在琢磨着万一被发现逃走的手段。
总结就是，由于陷入一种对宪卫局无所不能的夸大想象，让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避免引起宪卫局的注意以及万一宪卫局注意到了自己那么怎么逃走甩掉这种注意上面。
对于被注意之后如何自证清白遮掩过去，响虎已经彻底放弃了努力。
所以加贺如果真的去查棘齿之花的话，大抵是会发现很多相对诡异的线索，让他对响虎产生有价值查下去的认定的。
但简单调查之后，加贺把视线放到了另一条线，也即生死斗这件事上头。
如若不是兰吉斯在比赛结束前就已经离开外场，外加格斗场管理委员会对于败者墙的安保足够重视，加贺都打算去仔细查一查败者墙上会不会有什么诡异。
他甚至想到了是不是所有生死斗中失败的虚无其实是被用于了碳基生化研究的虚无意识输入这个层面。
不可否认的是，调查彻底陷入了僵局。但对于那位大人的畏惧让加贺丝毫不敢懈怠，他只有带着巴尔巴多斯一遍一遍的走在大竞技场的外场，努力去观测所有有可能会吸引到兰吉斯视线的方位，并推测那天那里会不会出现任何与生死斗相关的独特现象。
其实加贺还有另外一种想法，在他看来如果确定值得的话，直接抓兰吉斯去逼问或许是更好的方法。
那种人，只要稍加一些手段，肯定什么都瞒不住。
只是那样意味着破釜沉舟，要么吸收兰吉斯成为他们的成员，要么最终将兰吉斯灭口。
吸收兰吉斯这种人，加贺想想都觉得危险，这种猪队友如果在他的身边他绝对相信自己迟早会被他害死。
但如果灭口，也就意味着他们要招惹宪卫局。
加贺并不怕招惹宪卫局，原本他是怕的，但他恰好知道那位令他恐惧的大人似乎有些办法能够避开宪卫局的注视。
这种加贺觉得最有效的方式他之所以不敢提出，是因为要劳烦那位大人。
加贺宁愿徒劳无益的在这里一天一天的转下去，也不敢去面对那位大人，因为以老板对于那位大人的推测，他如今调查到的程度在那位大人那里，已经等同是犯了错了。
犯错再加上无能，他想不出那位大人会留自己一命的理由。
自己全部的价值，其实也就在获得了第一手来自兰吉斯的消息吧？加贺禁不住苦笑，如果自己让第一手消息完整的能力都没有，那也就等同于一只抓不住兔子的猎狗了。
这是老板安排他们来调查这件事之前单独留下他对他的告诫，加贺毫不怀疑。
而比登也正是因为发现老板居然准确的揣测了自己的心思，才如此重手的对老板施加了惩戒。
所以加贺的不怀疑，大概也等同于并没有让老板所遭受的折磨白费吧。
然而就这么一直拖下去，每拖一天加贺心里就会多一份害怕，他害怕他将会不得不面对那注定的结局。
他忧心忡忡的一遍一遍的搜查着格斗场广场外的所有细节。
相对于加贺，巴尔巴多斯就随意多了，随意到加贺忍不住对他心生怨恨。
“你以为跟你没关系，你就躲得过吗？”每次看到巴尔巴多斯有些吊儿郎当的调查态度，加贺都忍不住这么想。
或许，或许第一手消息的不完整这个锅面前这个家伙能够躲得过。
可是如果调查没有收获，无能的锅他必定会和自己一起背，就算据说那位大人有多欣赏他也没用。
毕竟那位大人从未调整过他的职位，对他所有的所谓欣赏也就是某次说过一句：“这个蠢货，倒有点意思。”
加贺觉得，那位大人都未必记得巴尔巴多斯。
“专心些。相信我，要再查不出些什么，倒霉的绝对不可能是我一个人。”他忍不住点了巴尔巴多斯一句。
正有些散漫的东张西望的探索者机体头颅正面转向他：“哦？你确定是这样么？”
第105章 超越特殊性的偶然事件必然推理
数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此时格斗场外场的人流，远大于当时棘齿之花与电浆怒潮的那一场的人数。
此时是果核历775年的最后一天，钢铁风暴正在收获他们本年度最后的一场收官之战的胜利，然后等着领取他们的王座奖杯。
格斗场内场的观众席上，大都是本地城邦和从遥远城邦赶来的资深机体格斗迷们的领地，虽然他们眼前的比赛早已经失去悬念也并不重要，但他们专程过来并不是为一场谁据王座的悬念之战，而是一场庆祝，一场向这个领域当今当之无愧的王者钢铁风暴致敬的庆典。
钢铁风暴早就牢牢的锁定了冠军王座，而他们也再没打算再犯曾经在猩红铆钉身上犯过的错误，摧枯拉朽般的掠夺着每一场单场比赛的胜利，为自己的庆祝增添着光彩。
诸如这样的比赛，全场的胜负押注只是博彩内容里最不吸引人的一种，主要的押注都集中在对手能给钢铁风暴带来怎样的麻烦之上。
但由于钢铁风暴的胜利来得太过轻易，对手也丧失了能给和想给钢铁风暴带来一些麻烦的能力与**，竞技场管理委员会早早停止了接收大部分博彩项目的收注，只保留了几个非常偏门的押注项目的投注。
这样的情形，对于外场揽注的人来说，情况就有点类似当时棘齿之花与电浆怒潮那场胜负早分的比赛的状况了。
如果说坐在内场的都是些自诩行家的家伙，还敢往这些非常偏门的押注项目上押注的话，此时坐在外场的，更多数的是些纯属凑热闹的来壳阳体验壳阳式新年气氛的游客。
他们对于格斗并没有那么了解，过来这里纯属为了体验赛后的庆典。所以如果赛况激烈或者即使一边倒，在常规的胜负博彩上投入一些无足轻重的资金来图个乐子倒无伤大雅，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但停止胜负下注之后，那些偏门却看似专业度非常高的押注项目，他们就兴趣缺缺了。
这样的情况下无论外场揽注的人员们再怎么卖力的吆喝招揽，都并没有多少人会找他们押注。
所以大部分的掮客也就放弃了努力，而开始看起了外场下城广场上的全息投影，全力以赴的嘘着不能多保持一些悬念的钢铁风暴的对手。
太不争气了，但凡他们能多支撑一会儿保留一点悬念，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早就无事可做。
加贺的目光本来是牢牢追索着每一个揽注掮客的，注意他们可能注意的状况，只是现在情况过于明朗，他不由得分散了注意力，而将一无所获的怒气发泄到巴尔巴多斯看起来有些懒散随意的调查态度上去。
“我当然确定。”他气冲冲的回顶了一句，对巴尔巴多斯怒目相向。
“我想你需要搞清楚一点，就算是最差的结果，我倒霉的程度是我所能承担的起的，而你所会遭遇的结局是你绝对不想看到的。”
巴尔巴多斯还是那幅懒懒散散的样子，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带着些嘲讽的意味：
“所以，我一直按照你建议的方向，在进行着你所希望的调查。只是这样如果你还觉得不满意，将调查一无所获的沮丧迁怒于我的话，我并不介意故意搞砸这件事。”
他是对的。
加贺沉默了片刻，现在是他求助于人的时刻，即使他到时候能反咬一口拖巴尔巴多斯下水，也不过是多一个垫背的，并无助于改变他的结局。
只是，我们是同僚呃，你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的威胁我？加贺有些恨恨得想到，这一刻他无比怀念毛糙却认真永远那么干劲十足的拖杜鲁，如果他在的话应该会全力帮助自己吧？
即使如此在想，他嘴里却不得不服软说道：“抱歉，是我太着急了。不过即使不是最坏的结局，那位大人的手段你也是了解的，就算是为了避免受到我的牵连也多少请认真一点行吗。”
面子上有些下不来，他一边说着一边不自然的将视线转向一边。
“我无所谓……”巴尔巴多斯仍旧是那幅吊儿郎当的模样，令加贺有些怀疑他有某种怪癖。仔细想想，巴尔巴多斯似乎真的从未恐惧害怕过任何责罚的样子，即使那种责罚并未比加贺更少的落在他身上。
然而加贺突然打断了巴尔巴多斯：“等等，先别做声。”
几部装扮得花里胡哨的花车正从他视线前方的位置驶向竞技场内场，那是钢铁风暴准备用来迎接格斗团成员进行庆祝的车辆。
只是，那车辆驶来的方向并不是钢铁风暴驻地的方向，加贺觉得有一些奇怪：“怎么从那边过来了？”
“哦，那个啊。”巴尔巴多斯的话被打断，明显有些不太高兴，随意的瞅了一眼答道：“钢铁风暴早年崛起的时候驻地是在虚无区与商业区的边缘，扩建起来成本比较惊人，所以一些不太关键的设施就扔在了驻地外。那个方向的话，好像是毕博有一个货仓，丢给钢铁风暴作为一些非常用设备的储藏室了。这些车辆应该是过去那边的货仓取这些一年就用得到一次的。”
巴尔巴多斯倒是对机体格斗意外的充满兴趣，他本来就是钢铁风暴的疯狂拥趸，这也是他之前一直有些漫不经心的原因所在，他一直分心注意着下沉广场的全息投影中钢铁风暴的赛况与表现呢。
这在原生人类主义者中间非常少见，因为钢铁风暴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打着彻头彻尾的虚无印记的格斗团，并不想其他大多数格斗团都最起码名义上挂靠着某个人类老板的所属。
这种现象既奇怪也不奇怪，比如史前曾经盛极一时却由于某个队伍总经理口无遮拦的脑残言论国际化战略受损而逐渐衰落的职业篮球联盟。
某些人身为根深蒂固臭名昭著的白人至上种族主义者，却丝毫不妨碍他们狂热的支持一只纯黑人组成的球队，至于其中的原因大抵是这类偏执者大多数心中存在某种分裂与双标的因素吧。
出于对钢铁风暴这只常胜战队的喜爱，巴尔巴多斯对钢铁风暴的一切倒是如数家珍，但只是谈起其中的所有个体包括老板毕博，都毫无敬意就是了。
“毕博？”加贺觉得自己的脑中似乎电光火石之间闪过了一些什么，幸运的是他牢牢抓住了这条思路而没有任由它就这么闪过去。
似乎以前曾经收到过一条情报，是说毕博跟某位人类女性之间有些不清不楚的某种交易，而给出这个情报的好像就是兰吉斯。
加贺突然醒悟到，自己的思维或许一直陷入到在兰吉斯发现什么的那一天的特殊性上找问题的误区中去了。
兰吉斯看见的线索，很可能是跟那天的格斗毫无关系的，纯粹偶发的事件。
加贺了解过，兰吉斯那天在那场生死斗的胜负上自己押了一笔对他来说堪称巨款的款项。按照他那种资深赌客的心理，就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胜负早分，但在结果真正出来之前都免不了自我欺骗式的心存侥幸。
除非，他发现了什么能够影响场内胜负的关键。
对于经营多年的格斗场管理委员会来说，能有什么可以逃过他们的监控，来在那样的场面下影响场内的胜负呢？
答案是，绝对没有。
虽然只是一场看似无关紧要的精英赛，只是有生死斗的噱头而已，可格斗场管理委员会这点公信力还是有的，连加贺这种对机体格斗并不感兴趣的人都知道那样的情形不可能存在。
那么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能让一个烂赌鬼放弃对比赛胜负最后的侥幸，而离开他所关注的尚未揭晓结果的比赛，接受自己已经输定了的现实呢？
答案只能是，他发现了某种有可能会为自己挽回损失的机会。
加贺不再去考虑格斗场外场附近那时候会出现什么和可能出现什么，而只根据兰吉斯的性格与他的社会关系来思考。
首先，能让兰吉斯产生可以通过这件事挽回损失的，他所关注的对象必定是他清楚的拥有雄厚的财力，大抵可以轻易的敲诈钱财。
而进行人类碳基身体的人工化制造，所耗费的资金投入也必定不是个小数目。
兰吉斯这种人，能跟什么拥有这种规模财力的人扯上关系并且毫不畏惧本能的充满恶意？
答案呼之欲出，加贺紧紧的盯着花车中央硕大的代表毕博的财团的抽象飓风图形符号。
那就是毕博，除了毕博没有其他人。
加贺不明白那天有什么与毕博有关的东西可能出现在格斗场外场附近，并让兰吉斯看见。
他觉得自己也不用明白，这是他想到的唯一的可能了，他必须得去查一查。
“带我去那座仓库。”加贺回头沉声朝巴尔巴多斯说道。他不知道那座仓库的位置，但既然跟棘齿之花的驻地位于格斗场为坐标的不同方向，他想拿一定离格斗场并不远，他值得就近顺手先查一查。
“你搞什么？”巴尔巴多斯对于离开外场不能看完钢铁风暴的胜利表演非常不满。
“毕博，兰吉斯认识的能搞得起那种试验的，只有毕博。”加贺语气异常坚定的答道。
巴尔巴多斯犹豫了，这是一个能说服他的理由。
只是他仍旧不想离开外场，所以仍旧在竭尽所能的寻找借口：“那位大人似乎说过不要惹毕博，你忘了么？”
“顾不得那么多了。”加贺诚恳的望着他，有一种豁出去了的肆无忌惮，似乎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巴尔巴多斯为难的扫了一眼全息投影，正好看见诺丁亚尔漂亮的击倒这个单场的最后一个对手。
这种段落式的结束似乎帮他做出了某种异常艰难，他摇了摇头，答道：“那好，跟我来吧。”
这种态度和表情的加贺，他虽然并不觉得害怕，只是也不是太想惹就是了。毕竟看比赛真的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理由，他不觉得万一事后追责的话他能瞒得过那位大人。
通往那处仓库的路出乎加贺意料的远，而且所经之处也份外荒凉，这种不合理之处反而坚定了加贺心头隐约的某种猜想。
钢铁风暴的仓库，要么就应该离他们的驻地更近一点，要么就应该离格斗场近一点。即使是存放不常用的东西，仓库设在这么偏远的地方，本身就透着一些诡异。
“怎么这么远？”装作无意的，加贺随口提了一句。
这是他多年形成的套话习惯，只是这一刻他似乎忘了巴尔巴多斯并不需要他伪装目的的套话，直接问也能达到一样的效果。
“据说当年钢铁风暴并没有获得毕博多大的关注，不过是他提醒大家他曾经格斗明星身份的一个小工具。所以钢铁风暴扩建时，毕博并不情愿投入太多资金，随手扔了一个不太用得上的废弃仓库给钢铁风暴。”
巴尔巴多斯当然了解，这种本能的装作不在意，其实恰巧说明着加贺的重视与紧张，所以老老实实的答道：
“即使现在毕博其实对于钢铁风暴也并没有太重视，只是利用的价值对他来说更大罢了。所以很多人都觉得钢铁风暴最大的弱点其实在老板，不过现在的投入毕竟增加了，这处太偏远的仓库好像都不怎么用了。”
掩饰，这是加贺脑中直接冒出的词汇。在这套貌似合理的说辞下，毕博明显是在用钢铁风暴的名义替他在掩饰什么，所以才故意将如此偏远且使用不便的仓库甩手给钢铁风暴，而在钢铁风暴不太常用的情况下，他显然很方便在其中搞很多花样。
那是一座很符合巴尔巴多斯描述情况的仓库，依山而建，外表整体有些废旧荒芜，靠山的那一面屋顶和周围的墙壁都有些被山上滑落的石块与泥土掩埋着，若不是大门上下方夹在轮轴间的位置因为金属门横移开合的方式有磨出来两道金属原色的毫无锈滓的轨迹，看起来倒像是荒废很久了的样子。
“不是说不太常用么？”加贺指了指门上的两道轨迹和门前经常出入履带式车辆碾出的痕迹。
如果不是心头早有怀疑，看见这样的痕迹，大多数人会以为钢铁风暴对这里的使用频率其实并没有传言中那样少而已吧？
即使看见车辆进出，大概也只会以为是钢铁风暴的正常物流刚好被自己看见。
如果没猜错的话，加贺猜这里的物资运输必定都会大多数在深夜进行，这样重重的掩人耳目操作之下，就算产生大量的物资运输，大概也不会有人存疑。
“你准备怎么干？”在加贺的提醒下，巴尔巴多斯也察觉出其中的不合理之处了。他搓了搓手，从明显的不太情愿的勉强配合变成了兴致勃勃：“我们要摸进去查查么？”
“打草惊蛇的话，我们永远不会再有机会。”加贺却显然慎重得多：“先24小时轮流在外面盯着，肯定会有发现的。”
听到加贺的决定，巴尔巴多斯明显热情消退，随意的摆了摆手：“那你先我先？要不要去找老板再调些人手？”
相对于冒险，他自己是不太乐意做这种无聊且枯燥的活儿的，如果有人手可供支使的话他显然可以偷懒。
加贺摇了摇头：“等再确定一点再说。我先盯着吧，十二小时之后你来替换我。”
毕竟是主要是他的责任，他倒是很清楚要支使巴尔巴多斯，自己得先做出表率才会让这个家伙稍微的上点心。
第106章 果核历756年并不平静的开端
时间顺利的进入果核历756年，钢铁风暴毫无悬念的拿到了胜利，但诺丁亚尔的心中却并无太大的喜悦。
他在今年岁末的夺冠庆典上表现的格外的淡定，但其实内心中波涛汹涌。
他清楚，这样的庆典对于他们来说是经历一个少一个了，或者说这是最后一个也并不奇怪。
全新的时代正在到来，以棘齿之花一年一个台阶的巨大进步，下来的这个联赛季他们对钢铁风暴形成巨大的挑战也并不奇怪。
紧接着到来的必定是整个联盟强调个人发挥的战术风格将会向强调整体这个方面做巨大的改变。
因为棘齿之花之前的成功，如果说是因为还在预备赛和精英赛阶段而不受重视的话，等王座赛的队伍们与他们交过手，基本都会明白这种战术风格的可怕。
能坚守在王座赛而不降入低一级联赛的格斗团在这方面基本不会有傻子，这两年钢铁风暴的势不可挡，就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和分析。
虽然他们习惯性的将作用归结为诺丁亚尔的高水准发挥，但诺丁亚尔自己清楚，自己在团队战中的作用，其实是在降低的，因为他们采用与变相接受了棘齿之花的整体战术。
只是因为诺丁亚尔个人的不适应，所以他们的战术体系中给了诺丁亚尔非常大的自由度，这也让他显得更为耀眼的一个。
诺丁亚尔却知道，他不过是摘桃子的那个人，他所有亮眼的表现看似必然其实不过是因为队友通过整体配合将对手逼到不得不接受他最好状态下最强一击的结果。
所有人的行为模式都是趋利避害的，当对手已经不得不选择跟他硬拼，那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他的个人发挥已经成为这个整体团队中最弱的一环，对手跟他硬拼是能做出的选择中的最优解。
但这个水桶中最短的一板，也没那么好对付就是了，所以诺丁亚尔因为屡屡依靠个人发挥奠定胜局，反而成了似乎战队站在聚光灯中央的c位选手——之前他也是，但那种时候他是真的依靠个人战力拖着战队前行，而并非是无耻的其实影响团队运作却撰取所有荣誉。
没有人注意到，在采用棘齿之花的战术前，钢铁风暴虽然有诺丁亚尔，但跟其他格斗团的战斗中也只是占据优势，并没有这种统治性的强悍。
并不了解这套战术的其他王座赛格斗团因为思维惯性，误读这套战术为：逼迫你跟最强选手硬拼的战术，他们轻视了自己无法破解的整体性绞杀能力，而将关注重点放到了诺丁亚尔身上。
方向上没错，因为依靠个人发挥的诺丁亚尔的确是钢铁风暴这套战术中最弱的一环；但关注的基础错了，他们忽略了整体绞杀的可怕性。
我们说王座赛格斗团没有傻瓜是因为，即使是存在这种误解的情况下，他们也在某种程度上学习与模仿整体战术。
只是因为诺丁亚尔和钢铁风暴的影响，他们对于战术的理解是——其他所有人的任务，就是为最强选手创造有利环境逐一击杀对方选手，为此进行整体性协作。
有机体格斗杂志甚至充满恶意的揣测这套战术的动机为：通过这种方式，诺丁亚尔扼杀了钢铁风暴团队内所有创造性的发挥，从而排除了因为后起之秀的出现威胁他在钢铁风暴内地位的可能。
模仿钢铁风暴的其他战队，当然也都意料到这种现象的可能。他们的明星选手可未必有诺丁亚尔这样超阶的实力，所以在无关紧要的比赛中，团队内的c位他们会屡屡试用新生代选手，居然惊喜的发现这套战术对于培养明星选手来说似乎效果不错。
对这一切诺丁亚尔只想发笑，在棘齿之花加入竞争后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其实格斗场上不需要战术上被倾斜照顾的明星选手，所谓的明星选手只不过是占用最多的资源撰取着最多的荣誉却做着最简单而赢得关注的活儿。
他很想看到这群竭力培养明星选手的团队在发现他们培养出的明星选手却成为整体战术的毒瘤之后的反应。
他们很快会发现，因为棘齿之花来了，来到最引人瞩目的王座赛赛场，他们将会为大家展现真正的整体战术，而并非被钢铁风暴阉割过的整体战术。
诺丁亚尔从不怀疑有一天明星战术会重新占据上风终结整体战术的统治，但那种明星必然是服从整体性战术在完成个人对团队的配合性要求后，还有余力去做更多个人发挥的选手，而不是他们这种需要依靠团队弥补自己对于团队配合性的缺憾，只懂得个人发挥的选手。
所谓战术的发展，其实就是这样在两个极端之间波动着往更高方向的发展。
抑制下一轮明星战术的，很可能是两核或者多核，甚至每个人在核心受到抑制后能发挥核心作用的升级版整体战术，这套整体战术不要求每个人都能拥有成为真正核心的实力，却对整体战术中每个人的实力有更高的要求。
对于每个格斗团来说，每一次变化都可能经历生死荣耀与沉沦，但对于整个机体格斗行业来说，从个人到团队，再从团队到个人不过是两条腿走路。
个人发挥这条腿迈到极限，就需要整体这条腿往前迈超过个人英雄主义。但到团队这条腿迈到极限，再需要迈动的就是个人英雄主义了，只是这个时候的个人英雄主义是在整体前进基础上的个人。
作为行业的机体格斗项目，需要这样的发展。
而此时，每个人都以为更优秀的个人发挥才是决定比赛成败的唯一决定性因素，在诺丁亚尔看来个人实力并不突出的棘齿之花将会用一群相对平庸的人的发挥亮瞎所有人的氪金狗眼。
他们会开始理解什么叫整体，什么叫将所有的参与者如同零件一样啮合在一起，虽然并不拥有过分优秀的个体却能依靠群体对最优秀选手进行分割绞杀的整体的恐怖。
这是因为有诺丁亚尔的存在，钢铁风暴无法学会的东西。
没错，相对平庸。即使是迪亚亚尔和以前的响虎现在的吉姆尼的发挥在诺丁亚尔的眼里也堪称平庸，在王座赛所有队伍的眼里也会被评价为平庸，因为这意味着更高的标准。
即便如此，诺丁亚尔却仍旧存在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
在决定两个格斗团实力比拼的团队赛胜负之后，他仍期待棘齿之花能在个人赛上也碾压自己，似乎这样更能够让他安心。
他无法阻挡整体战术将会在机体格斗联盟下一阶段中的统治性地位，他无法阻挡棘齿之花这个曾经的一个人的战队因为整体战术崛起并明显成为整体战术的代表并长久的代表着整体战术走上神坛，但他存在的浪漫幻想是既然换代就更换的彻底一点，不要让他成为那个无敌却无力回天的悲剧形象，既然战胜他就从整体到个人赛全面的碾压。
这是他的完美主义期待，也是他切合机体格斗行业现状作出的期待，因为民众与观众的视线总需要焦点和个人英雄，他不希望整体战术的盛行带来机体格斗联盟的整体衰败。
这个过程中战术的发展可以遵循规律，但作为旧王的他退位，必须有代表机体格斗的新王继位，哪怕是虚假的新王。
民众需要个人英雄，哪怕是整体主义盛行的年代。
这就是诺丁亚尔的浪漫幻想，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对以往的响虎现在的吉姆尼存在可能苛刻不切实际却真诚的期待。
这里头占据统治地位的的确是他对于整个行业的负责任的思考，却未尝没有他的私心。
他宁愿彻底的沉沦，也不愿成为悲情人物，这是他的骄傲。
而作为背负诺丁亚尔期待的棘齿之花，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与观感中并没有那么讨人喜欢与惹人关注。
他们如愿以偿的获得了精英赛升级王座赛的季后赛资格，却因为胡乱试验阵型与试用新人是攀着车尾进入的，很多人关注的签位上并不占据优势。
而在签位上并不占据优势的季后赛中他们刚以有说服性的表现获取决定性淘汰赛胜利，却又开始那种在所有人看来是胡闹的试验与新人试用，原本让粉丝享受喜悦的垃圾赛和垃圾时段毫无顾忌的打成了一场场灾难。
他们只在关键对战中爆发，理所应当的取得胜利；接下来将所有的比赛都以放弃的姿态进行着如上的表演。
这种功利的态度被无数关注机体格斗的新闻刊物以及关注斥责为毫无来由的傲慢、不懂得尊重观众、毫无竞技道德、不尊重对手以及丑陋，但这并不妨碍棘齿之花以精英赛季后赛阶段第二名的名次晋级王座赛。
有好事的媒体发起了抗议与投票，建议剥夺棘齿之花的王座赛资格，这场只有同意与不同意的二选项调查中棘齿之花以73.54%的高票获取应该被剥夺王座赛资格的民众厌恶度。
可是，壳阳格斗场管理委员会的态度一向是坚持格斗团只需要专注的从竞技角度考虑而无需在意机体格斗经营的态度。
对于以格斗赛成绩作为唯一标准的升降级制度来说，虽然棘齿之花的表现让格斗场管理委员会像吞了苍蝇一样，他们也没有任何理由剥夺棘齿之花的王座赛资格。
当然，在果核这样重视所谓个人意见表达权的社会，棘齿之花也不乏拥趸，这种人一般集中为两种态度。
其中最大的一部分是习惯性跟主流唱反调的群体，他们总愿意用与主流不同的观点来展示自己的睿智与不同却并无清醒的自我认知。
这一次，他们的理由非常充分：法无禁止即为可为。
没有任何规则与律条禁止棘齿之花这么做，作为心存高远的格斗团，他们在获得所有规则内确定的资格后，没有必要照顾你们的玻璃心。
他们完全有权在获得资格之后做出任何有利于自己的决定，所谓你们认为的消极比赛有他们正面的动机与利益，他们不需要为遵守你心目中的道德标准去损害自己的真实利益。
这样的他们，你们有什么资格或者说明确条例来剥夺他们的王座赛资格?
这类支持者，你很难说他们对棘齿之花有多大的爱意，对棘齿之花的支持不过是他们标新立异的表达对主流民意的反对，以标榜自己理性与胜过大多数人的明智与睿智的行为符号而已。
这里头的确存在部分因此关注继而或因惯性或因实质热爱棘齿之花的人，但也未尝没有如果棘齿之花成为主流民意的代表而坚决谴责与反对他们的人。
而另一类，可能就纯粹的多。
他们是曾经的棘齿之花的忠实拥趸，他们支持棘齿之花的动机千奇百怪，但对于作为机体格斗巅峰存在过的棘齿之花，当年的确拥有过数量庞大的冠军粉。
他们有些在棘齿之花堕落到最低谷的时候，依旧支持和关注着棘齿之话——很多时候初始动机与你的持续行为习惯无关，你只是以你习惯且理想的方式对待你所有喜欢的事物，而并不会去问自己当初为什么喜欢，你其实也在借以向整个世界以及自己表达自己对于所爱的态度与方式。
所以，动机在大多是时候并不重要，我们的行为模式与思维惯性才是决定我们对什么采取哪种态度的关键。
而另一些就比较常见了，他们在棘齿之花最风光的时候疯狂的热爱着棘齿之花，在棘齿之花逐渐衰败的时候愤怒、谩骂、舍弃乃至遗忘了棘齿之花。
但当棘齿之花再度进入他们的眼帘的时候，他们想起了疯狂热爱棘齿之花的那个已经过去的自己。
那是一种情怀，一种对旧日自我的怀念与悼念，一种对往日时光的追忆，一种无以替代的情感寄托。
这类人才是最坚定的，甚至比那种一直关注棘齿之花的人更坚定。他们不问对错，不理是非，爱棘齿之花就犹如爱曾经的自己，坚定的站在棘齿之花的这一边。
这两类人虽然少，却也给棘齿之花带来了不小的人气。
然而，以简卡罗与响虎为代表的真正棘齿之花的核心成员，却从来没在意过这些所谓的舆论与支持，特别是以响虎为例。
“他们喜欢与否会影响我们的战绩吗？能给我们带来任何助力吗？如果不能，我们为什么要在意？”跟雅可可一起太久，某些方面响虎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雅可可式思维的影响。
但即使不受影响，他也未必会在意。因为他的目的始终是完成对简卡罗的承诺以及希望还查索迪亚的人情，让棘齿之花在王座赛长久的站稳脚跟。
那些自以为很重要的支持与拥护，对他来说任何用处都没有。
对于棘齿之花来讲，难得的歇赛期，唯一重要的事情是赶紧适应新机体，以及新机体代表的古武与机体格斗结合的新打法。
响虎的机体研究已经完全定型完工，棘齿之花的个人实力，也将因为这种全新的打法迎来一次实力的飞跃。
当然，前提是他们能适应良好。
第107章 除了响虎，大家都很顺利
他们适应的状况让响虎有些伤心，他们所有人。
没有任何人像响虎那样艰难，包括吉姆尼在内，我们说的是真正的吉姆尼。
他甚至在这方面还相当有天分，似乎一直影响他提升能力的瓶颈终于松开了，事实上吉姆尼的提升相当迅速，他甚至达到了在某些团队配合的比赛中去扮演相互扮演的他而能不露馅的地步。
扮演响虎扮演的他，这么说或许有点绕口，但却是事实的真相。
从响虎开始代替吉姆尼出场之后，吉姆尼就不再是自己，他因此而沉默阴郁了很多。
“我是谁？”
这个问题在这里不是哲学思考，而是吉姆尼对自己真正的灵魂拷问，让他备受折磨的一个问题。
响虎用他的身份替他谋夺他所希望的一切，可他从那以后再也没法儿配得上他自己的名号，而只成为两个身份所有不重要时间的填空剂。
而现在的进度让他格外的兴奋，因为他看到了有足够的实力重新成为自己的可能。
吉姆尼一直是勤奋的，他因此更加勤奋，不再是那种明知无用的苦苦挣扎，而是带着希望的奋进。
这个现象并不奇怪，因为阻碍吉姆尼提升的，恰巧就是其他人现在学习的东西。
吉姆尼的源生体应该不是一名古武技高手，但应该是个打架经验丰富的家伙，而且很有古武技方面的天分。
所以，在吉姆尼的核心思维程序里头，有大量无法克服的本能式反应，他习惯像碳基身体那样利用物理惯性的小技巧和小动作。
这些小技巧有些使用常规的探索者机体能用出来，所以吉姆尼打架一直很厉害，而且能击倒数个捕奴团成员并且让他们当做很有价值的虚无奴隶卖来壳阳。
但问题出在另外一些探索者机体使用受限的本能反应上，本能的扭腰，本能的甩肩，本能的诸如此类的种种。
在非专业级别的格斗中，就算他下意识的试图做出这些动作而做不出来，也其实影响不了什么。
而在专业级别的格斗训练中，这些却成为延缓他反应能力的致命问题：他总要尝试着做完这些本能动作的尝试，才能做出正确反应；再或者克服掉这种本能，然后才能做出正确反应。
这让他的很多直接反应显得相当滞后，所以才显得菜得出奇——原因跟莫文吉其实如出一辙，差别不过是他毕竟经过正规的机体格斗训练，知道正确的反应该如何，只是有无法克制的本能阻碍罢了。
莫文吉是没有充分的意识到或者是意识到了这其中的错误而不愿意去改变。
而响虎对于格斗机体的改造，让吉姆尼原本的短板却变成了长处，他比其他人更快的适应了这种古武技结合机体格斗的模式，而影响他发挥的因素消失，他的实力终于发生井喷式的成长。
这对响虎来说，应该是个意外之喜了，因为他原本根本不知道吉姆尼的问题出现在这里，只是觉得吉姆尼的反应速度忽快忽慢无法琢磨而已。
至于其他人呢？他们根本就没有古武技的概念，只是把这些作为适应新机体的新格斗技巧学习和练习，在他们看来这些技巧与新机体内的模式切换并无差别，所以学习起来毫无障碍。
这其实与简卡罗选择的如今棘齿之花的人员构成也有关系，因为不管他选择的标准是什么，实际上现在构成棘齿之花的基本上都是蓝领选手。
蓝领选手对于新事物新战术以及新机体新打法的适应能力总是强过那些拥有明显明星潜质的选手的。
因为从他们接触机体格斗起，他们往往都并没有什么太具备价值的特长，所以他们的机体格斗生涯就是从训练营起不停的适应，适应不同的明星选手，适应不同的阵型打法与战术，适应并保证自己稳定的发挥。
若不如此，他们基本也没有机会走到这里，成为棘齿之花的一员。
包括迪亚亚尔，其实也拥有这种蓝领特性，他之前在半死不活的棘齿之花作为团队核心的存在也不过是矮子里面拔将军而已，他只是比较有特点的蓝领选手。
而所谓的明星选手或者有明星潜质的选手呢？他们往往从接触这项运动开始就展现了某种可以决定胜负的特质与特长，所以所有对他们的培养就是让他们更强的发挥自己的这种特质与特长。
他们其中也有适应力良好的，但长期以来的习惯就是等待别人来适应他们而非他们来适应环境，他们拥有让他人值得这样做的价值，他们拥有向环境提要求的能力与底气。
长此以往，即使适应力良好，也就慢慢变得不习惯去变化自己的角色与风格了。
这其中尤以诺丁亚尔为代表，所以他绝对无法成为符合响虎设计的这套整体战术的角色。
这种现象，对于蓝领选手来说原本是件悲哀的事情，只是现在这却成为了让他们适应新机体与新打法获得让响虎都为之惊叹的进度的优势。
按他们适应的速度与新机体、新打法对他们的实力带来的提升，诺丁亚尔可能要失望了，因为当这样的队伍进入王座赛，在亮相之后首先引起人们惊叹的，恐怕是卧槽简卡罗是怎么搜罗到这样一帮妖孽的？而不是对整体性打法的关注。
他们其实仍旧相对平凡与平庸，虽然都拥有不俗的实力水准与潜力，但并不足以成为虚无群体里头拔尖的那部分人。
他们的突出，真正的原因是他们掌握了相对于固有体系更为先进，更符合发展方向的机体技术、战技与战术，这种领先整个时代的种种因素堆砌了他们每个人可能会被当做妖孽的本钱。
以简卡罗的个性，在因此而取得成功后他大概率会把这套内容誓死守下去，就如同若不是响虎他必定会抱着查索迪亚留下的那套东西走到死。
当机体格斗联盟其他格斗团的格斗机体技术与格斗技术风格，包括对整体技术的理解追上棘齿之花的时候，棘齿之花必定会凭借以这套战术更透彻的理解与更坚决的执行占据上风。
而如果真的到达了诺丁亚尔所推测的下一阶段的明星个人发挥为主的年代的时候，棘齿之花可能没办法作为最强梯队里的亮眼个体存在，但群狼战术应该也足以让他们作为中小型格斗团寒酸却坚挺的在王座赛的等级中存活。
至于更远，那就是只有天知道的事情了。
所有的事情都很顺利，出人意料的顺利，只除了一点：响虎的个人战力成长。
平心而论，在这套由响虎提出的融合古武精华与机体格斗体系的战斗方式成型的过程中，响虎的个人战力是获得了相当的进步的。
但相对于其他所有人的成长来说，他个人的成长程度显得如此的让人沮丧。
他依旧可以被雅可可花式吊打，达不到原本与雅可可持平并略压一头的地步。
响虎也清楚了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
作为曾经的古武技高手，他原本会存在跟莫文吉以及吉姆尼相同的障碍的，但响虎强悍的适应力让他当初在接触机体格斗训练的时候，在机体格斗与古武技的应用认知中，构建了一道极为坚固的壁垒。
什么情况下应该用古武技经验，什么情况下必须全盘使用机体格斗反应，这几乎成为他的本能反应，这是比吉姆尼无意识本能更难克服的认知本能。
以至于到现在，响虎自己都没有办法在自己的潜意识认知中拆掉这道墙。
他能做到的极限，就是用现在的新型机体在格斗中高速无缝的切换两套体系的动作技术了，但要使用两套体系融合后的动作，他始终不得其法。
也所以在为大家示范全新的战技体系的过程中，为大家示范的一直是雅可可而不是他。
在反复尝试之后，响虎终于放弃了，打不过雅可可就打不过吧，他有些无奈的这么想。
这是他性格里的缺陷，除了极少数的事情在大多数时候他的企图心往往总没有那么强烈，像遇到这种毫无头绪的难题的时候会习惯性放弃或者退却。
譬如之前在腐海内寻找稀有元素的析出方式和小型便携式梦境系统的时候，那种脑力系的任务他还能凭借解题式的乐趣去思索。
而现在与本能作战的体力系难题摆在面前的时候，他就兴趣缺缺的放弃了。
他联合雅可可对吉姆尼展开特训，意图让吉姆尼回归自己本来的身份，而他就真真正正只作为站技战术指导小狐狸的角色混在棘齿之花了。
抱歉莫文吉，抱歉诺丁亚尔，响虎悄悄在心里如此想到，这对他来说就是彻底的放弃了。
而在钢铁风暴的那座分基地仓库外，却上演着另外的剧码。
近一个月的潜藏窥探了，加贺和巴尔巴多斯现在已经非常确定这座仓库绝对有问题。
这种有问题不是之前那种根据蛛丝马迹的推测，而是有事实内容佐证的怀疑。
新年之后钢铁风暴应该有一段假期，假期之后重归训练的钢铁风暴还是在赛季的准备期而已，按理说并没有大批物资调配的需求。
这种情况下，作为非常用的物资储存仓库，应该是基本不会有物资调配的，就算有也会是调用多过补充。
但每隔两三天的深夜，总会有那么几辆满载的履带式货车驶入仓库内，再经过数个小时后空载驶出。
巴尔巴多斯冒险从采光窗窥探过，每次他们运输前后货仓内部明面上的货物并未有增多，所以可以断定仓库不过是个掩护，
里头必定有暗道与秘密基地的存在。
然而令巴尔巴多斯几欲发狂的是，加贺除了反复强调“不要打草惊蛇”和坚决要求留在这里窥探之外不肯采取任何的行动。
老成持重过了头，这是巴尔巴多斯对加贺的评价。这么慎重下去，这任务哪一天是个头儿啊？就这么守到天荒地老有用吗？
他当然知道原因，加贺之所以这么保守固然有他性格里头的谨慎的因素，更根本的原因是，他现在不急了。
大抵是查到这种程度，毕竟涉及毕博，加贺通过老板向那位大人汇报了一下进度，并请求指示。
结果那位大人允许他们继续查下去之后却意外宽厚的叮嘱了一声，千万别打草惊蛇，一切小心从事，慢一点没关系。
当然，原话肯定不是这样，因为那位大人的任何要求都会掺杂在威胁、警告与恐吓中传达，这必定是老板理解消化后传递给加贺的说法，基本也会是那位大人的要求了。
只是，接到这种叮嘱的加贺由此好像领到了史前华夏皇帝颁下的尚方宝剑一般，彻底的转向在巴尔巴多斯看来彻底不思进取的极端保守作风了。
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们的调查再无存进。
“对于他来说，在这里守个上百年可能都是难得的美差了。”巴尔巴多斯恶狠狠的想到：“可是老资可不愿意耗在这里啊，喝喝酒聊聊天那才是生活好么，这特么的算是什么事儿啊。”
巴尔巴多斯的想法当然是彻底的污蔑，加贺的想法是等待更为妥当的机会。
在他看来，仓库内的秘密通道前一定有各类安保措施，他们冒险进入不管怎么说都会打草惊蛇。
但是既然兰吉斯那种废物能够顺利的进去又出来，这里肯定会存在某种安保漏洞，他们要等待的就是那样的机会而已。
会引起兰吉斯注意并冒险潜入里头的秘密基地的绝对不会是这类履带载货货车，这里进出的也绝对不会只有履带载货货车。
他们只用等，等一个兰吉斯都能安全潜入潜出的机会到来。
但那个机会是什么？巴尔巴多斯问，加贺却说他也不知道，等这里进出的出现履带载货货车之外其他的形式和方式，他们自然就知道了。
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巴尔巴多斯对加贺的想法嗤之以鼻，却没有再跟他透漏自己的想法。
他在换班的时候又专程去观测过兰吉斯破损的探索者机体，从那断折的手指上早已经获得了答案。
第108章 宪卫叛徒的出手和理由
坦白来讲，巴尔巴多斯一直是有点看不起加贺的。
不止是加贺，所有和加贺类似的这类在他看来大多数时间一直混在梦境系统内的人员他其实都不怎么看得起。
巴尔巴多斯有这个资格，他一直是从人类最底层混起来的，经历之复杂涉猎之广泛，是加贺这类一直稳定在中层的人所无法比拟的。
人类装成虚无这种事，永远只有他这种层级的人会去做，巴尔巴多斯从内心里觉得屈辱，但他一边觉得屈辱又一边忍不住引以为傲。
老资连虚无都装过，你们这群渣渣，懂个屁。
这成为他的某种资本，他认真的觉得中层上层全是一帮猪猡，因为他们似乎不明白很多他懂得的道理。
不过他们懂得的话，在大多数时候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但现在，那些实际的底层的经验，却真正的派上用场了。
因为他再次去探查兰吉斯的探索者机体的时候发现，右手手掌的部位有几处并不起眼的油污。
他认识这种油污，那是悬浮车所专用的底盘某些活动组件润滑专用的油脂所产生的油污。
因为巴尔巴多斯以前潜伏在某个悬浮车修理厂过，他很熟悉这类油污，以及悬浮车底部的结构。
他再度审视了兰吉斯双手的指关节折断的位置与方向，很快就在脑中还原出了那个蠢货受伤的场景和经过。
他大概是因为太害怕而把手指往悬浮车底部那两个位置伸入太深，以至于双手都被卡住了，又不敢用力晃动害怕惊动悬浮车里的人，所以只好用蛮力缓缓掰断手指完成的脱身。
所以，依附在悬浮车的车底，应该是比较安全的潜入方法，当然他做得不会如兰吉斯那么没技术含量。
他一直在等着一辆悬浮车出入那件仓库，但一直没等到，现在他不想再等了。
“履带车，应该勉强也行吧？”巴尔巴多斯嘀咕着在藏身的角落朝地上爬下来，很快他的探索者机体后脑勺的部位被掀开，一块奇怪的窄窄长长犹如一块铁片状的东西从掀开的后脑勺盖板里头爬了出来。
这块铁片有短短的双手与双脚，样子颇为滑稽，却是巴尔巴多斯视之如珍宝的东西。
此刻，这块板子中插着巴尔巴多斯的核心存储芯片，并且拥有着相比探索者机体功能毫不逊色但体积更为微小的核心处理器，等同是缩小了的巴尔巴多斯。
他行动的四肢里有接口，直接可以连接稍微做过接口修改的普通探索者机体颅内，但激活拔掉接线，就能实现微型化。
需要隐藏的时候，四肢可以缩回这块滑稽的窄铁片里，而且铁片外层的涂装有变色功能，可以选择与环境色同色完成隐藏，也可以选择伪装成一片不知从什么地方脱落的锈蚀铁片。
这东西其实更适合参照节肢动物一样多设置几条腿，但之所以选择成这样的四肢，是因为如果选择节肢状态，用复制人类思考行为模式的动物状态时，就需要有一个类似驾驶的行为模式转换程序。
像史前传说中有异能可以变身各种动物的传说，其实并不靠谱，即使你拥有动物的身体，你却未必会用。
如果你变成一只苍蝇，大概率是一只瘫痪的苍蝇；变成一只牛也只能是一只瘫痪的牛。
因为如果苍蝇和牛脑袋里是能支持你的思维的你的大脑，那么大脑结构与组织决定了你的行为控制体系支配不了这副身体进行各种行动，只能像瘫痪了一样。
而如果是苍蝇或牛的大脑，那么你就会变成真正的苍蝇和牛，依靠本能行动，无法具备作为人原本的意识。
这就是严谨科学的可执行性与放任想象的神话幻想之间的区别。
稻香城梦境系统的童话灵异事务处之所以要设置专门的铁柜去插入那些变为动物和物品的虚无的核心存储芯片，是因为他们如果不集中处理人类思维模式对灵异化品类的行为驱动，将会带来太高的耗能与成本。
连变成螃蟹与蜈蚣形态的雅可可和响虎，当初也是运用着异化驱动程序才能完成行动的。
而以小铁片这种微型状态，运行异化驱动的耗能与散热都是个大问题，所以就只好选择了与人等同的四肢模式。
这种程度技术含量的潜入利器，当然不可能是原生人类教派内的哪一支能研究出来，甚至整个原生人类教派合作都未必能研究出来——更何况指望他们合作，不如指望地球生态复苏。
这是宪卫局的玩意儿，专业密探机构开发的东西，普通人是没机会见识到的。巴尔巴多斯之所以能拥有，是因为他原本就是宪卫局的叛逃人员，这是他从宪卫局昧出来的装备。
按说他这样的人，在任何一支原生人类教派中都应该获得重用的，而且他是真的讨厌与憎恨虚无，但实际上他却只能始终厮混在底层，被利用和被支使。
因为，没有人敢相信与信任他，没有人敢让他接触机密，没有人敢断定他肯定不是宪卫局派出来搞反间的。
巴尔巴多斯也并没有太过计较，因为在宪卫局他也同样是最底层的身份，生活反正都差不多，人家肯为他提供庇佑掩藏他的身份他已经很满足了，毕竟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不要被宪卫局抓到。
尽管一直对加贺不怎么客气，但加贺一旦认真的时候他就不敢得罪了，就是因为对方如果鱼死网破跑去宪卫局下限举报的话，他就惨了。
这帮人，都知道他的身份。
正常情况下巴尔巴多斯是绝对不会为这点破事动用这个宝贝的，甚至潜入这件事儿他都没打算自己来干，而是准备怂恿和支使着加贺去完成。
可是，他实在不想再在这里耗下去了，所以也就不顾后果的弄出来了这玩意儿。
太随心所欲一直是他的性格缺陷，他之所以不得不叛逃其实也就是因为这种不管不顾的性格惹出来的事儿。
准备进入仓库的履带货车停在仓库门口，等着仓库大门缓缓的滑动打开，小铁片巴尔巴多斯飞快的冲了出去，然后费力的顺着履带吭哧吭哧往上爬，在履带货车再度启动之前爬到了率倒车的底盘下一个凹进去的位置。
货车缓缓的开了进去，随着大门关闭和简单的查验之后，那圆形的隧道入口再度敞开。
这种形状的隧道，当然无法让履带式货车进入与前行，所以隧道处缓缓伸出四根导轨。
履带车落下支架，原本支撑着车体的左右履带转动着向上升起，再各自分成两根，形成一个x型的形状挂入导轨中。
导轨缓缓回缩，原本履带上方的圆形车体，就刚好嵌入了原型通道。
这样的好处是受力较为均匀，这条隧道初见时不用进行太强的底部强度建设，不至于轰轰隆隆搞出太大的动静。
没人觉察，在三辆履带货车依次导入导轨的时候，最后面那辆车的底部垂下来一块窄铁片，朝导轨隧道的方向看了看，心里嘀咕着：“还行，结合不算太紧密，通过问题不是太大。”
这处隧道与圆形车体之间的间隙足够大，不像某些地方的严密契合，要不然巴尔巴多斯就只有松开手装废铁片，然后再找机会偷偷溜出去了。
他可不想选被货车和隧道壁挤碎核心存储芯片导致无从查证的机体死亡被迫碳基身体陷入永眠这种搞笑的死法。
所以即使觉得间隙足够，他仍旧往货车下方的凹陷处使劲儿的挤了挤，然而全身紧紧的吸附到了货车车体上。
当加贺看见巴尔巴多斯伏在地面上，后脑盖大开核心存储芯片不见踪影的探索者机体时，第一反应是：“该死的巴尔巴多斯，全完了。”
他下意识的认为，肯定是巴尔巴多斯鲁莽行动被对方发现，强行摘取了核心存储芯片。
这可算彻底的打草惊蛇了，即使可以把一切的责任推到不止踪影的巴尔巴多斯身上，但想想那位大人反复强调的小心行事，他也禁不住心沉到了积雪的谷底，完全冰凉。
没救了，自己没救了，他绝望的这么想到。
他并没有想马上离开，因为这个地方非常隐秘，是仓库外一条窄巷的凹陷之处，正好能看见那栋仓库的前门而对面看过来很容易被正面的主道分散注意力，以至于很难注意到的地方。
对方既然把巴尔巴多斯的探索者机体扔在这里，显然是有示威的意思，并没有想继续抓其他负责窥探的人。
他来早了一些，因为这几天巴尔巴多斯的不耐烦表现得如此明显，他害怕这家伙忍不住搞出什么乱子。
结果，尽管自己想早一些替换他回去，却还是晚了，这家伙终究是把事情搞砸了。
这一刻，加贺无比的怀念虽然总是冒冒失失却绝不至于如此胆大包天胡乱搞事的拖杜鲁，顺带对提拔巴尔巴多斯上来的酒馆老板有那么一丝怨恨。
他正在看着巴尔巴多斯的探索者机体发愣，那边仓库的门口却传来响动，加贺下意识的就藏住了身形，往那边望着。
他随即反应过来，略带苦涩的想到，这地方都被发现了，自己还藏什么藏？
可是不藏，又能干什么？难道送上去说啊呀我们知道了以后不会窥探你们了这样么？
撒腿就跑？那只会用响动提醒对方自己在这里，也就跟前一种选择无异了。
就这么乱七八糟的想着，他突然瞪大了他的电子眼：仓库里，施施然驶出三辆履带式货车。
怎么还有车？他纳闷的想，不是应该早就转移了么？难道是来不及转移没料到自己来的这么早还剩下些东西没拉走？
这种想法无疑给了他希望，这意味着如果他缀上这三辆车，就能发现这个基地要转移到哪里了，他下意识的伏低了点身形，将自己在黑暗里隐藏的更深了点。
三辆车依次过去了，加贺刚刚想追出去，却看见窄巷口大摇大摆“走”进来了个小小的破铁片。
这是什么东西？加贺愣了一下，却见那个破铁片发现有人猛得一惊，然后发现是加贺之后又大摇大摆的从他身边经过，吭哧吭哧的从巴尔巴多斯探索者机体的后脑勺钻了进去。
加贺还搞不清状况的愣着，就一小会儿功夫，巴尔巴多斯的探索者机体爬了起来，抬手合上自己的后脑勺盖，冲着加贺问道：“你怎么来了？”
那侦查用的微型铁片探索者除了录音录像功能，也就保留了正常思考行动的能力，基本没有发声装置，而且能源储备并不多。
他活动了挺久了，虽然一直尽力保持静止不动的状态，但直接行动距离加起来也挺远了，所以他得赶紧爬进自己的探索者机体连接上连线，这才跟加贺正常交流。
“觉着你太辛苦，想着早点过来替换你回去休息一下。”加贺下意识的就搬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但随即马上反应过来：“不对，你是谁？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听声音到的确像是巴尔巴多斯，可看过前面眼前上演的那一幕，他完全不敢确定了。
”我还能是谁？加贺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巴尔巴多斯摆出不以为然的样子答道：”刚刚那是我当年从黑狗子哪儿顺出来的小玩意儿，专司潜入的微型探索者机体，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别人将宪卫局称为黑狗子是彻底的蔑视和仇视，巴尔巴多斯不会，他却依旧只称呼宪卫局为黑狗子，因为不敢提宪卫两个字。
”至于辛苦么……“巴尔巴多斯有些得意的拖长声音卖了个关子：”大爷我以后都不用再辛苦了。“
如他所料的，加贺果然白痴一样的张大嘴巴一脸的不明所以：”啊？“
”我tm都动用黑狗子的专用潜入设备了，当然进去该拍的拍了该录的录了该确认的确认了，还守在这里做毛？你猪脑子吗？“这会儿功夫，巴尔巴多斯觉得自己就算踩着加贺的脸骂他，他大概也会傻傻的笑着接受吧？
”啊？确认了？“果不其然，那种白痴一样欣喜激动又拼命强忍着的表情出现在了加贺的脸上。
第109章 老牌强队被拍在地面的脸面与傲慢
果核历776年2月5日，棘齿之花迎来了他们重返王座赛的第一场比赛，对手是曾在773年最后一场给予钢铁风暴耻辱性失败的猩红铆钉。
为了方便直播等原因，作为机体格斗王牌中的王牌精华中的精华的王座赛场次理所应当的占据了常规赛24小时循环中所有最黄金的时段。
这让已经习惯在垃圾时段比赛的棘齿之花所有人都有些不适应，连简卡罗都是，他也太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优待了。
他们还重开了格斗场内场准备空间内被封存的棘齿之花专属准备室。
那一刻，波利、伯维尔、里修斯等等棘齿之花的元老集体到场庆贺，简卡罗觉得自己电子眼的眼眶都发热了。
探索者机体并没有流泪的功能，可源自人类的思维惯式给了他热泪盈眶这样的错觉。
然而，比赛的结果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包括棘齿之花的所有成员以及响虎。
棘齿之花获胜了，而且是钢铁风暴式的完胜，所有的竞赛场次中没有让猩红铆钉拿到一个胜场。
这是让全场哗然的结果。
作为王座赛档次的传统强队，猩红铆钉并没有那么容易对付。
固然在774赛季，带着对钢铁风暴的心理优势上场的他们，被钢铁风暴迎头痛击之后沉沦了一段时间，但他们很快还是找回了强队的本色，以及自己不容任何格斗团轻视的实力。
只是，774年和775年，虽不至于为不落入降级赛而挣扎，他们没能继续以往的强势表现，进入王座赛四强。
这两年，他们可谓是无欲无求的酱油角色的代表，实力不弱却始终没有打出威慑力。
这次的败北，给了猩红铆钉再一次沉重的打击，因为他们其实并不满意团队前两年的表现，今年是励精图治之后期待再铸辉煌的一年。
他们甚至深入研究了钢铁风暴的战术打法，吸收了其中大多数的精华，并且做了针对性布置。
猩红铆钉的战术研究团队并不弱，而且花了极大的心思去苦心研究。
他们发现了钢铁风暴的整体性打法的漏洞：诺丁亚尔与其他人之间其实经常存在配合漏洞。当然，他们并没有认为这是诺丁亚尔的错，反而认为是诺丁亚尔的团队仍旧没能熟练掌握如何给他最好的配合。
所以，发现并攻击这些配合的漏洞就成为对普遍模仿钢铁风暴式战术的王座赛队伍基本都能奏效的杀手锏。
在休赛期他们为此做出了大量的训练练习。
他们并不认为有团队能在这种配合上做到完美，放任自主发挥的明星队员游离于全队体系之外，这种自由度本来就有赖于团队其他所有成员对他的熟悉来把握动机做出配合。
然而最熟悉你的未必是队友，更可能是对手。
为了防止落入对手的预判中这些依靠个人发挥的明星选手经常做出一些超出预料的战术动作，这会给对手造成麻烦，同样也会给队友带来配合上的麻烦。
这种状况在这套战术体系中似乎是不可避免的，这时候一般拼的就是谁在遭遇这种意料外的状况时候反应更快了。
猩红铆钉这段时间锻炼的就是整体的反应速度，不管对错迅速统一认知做出整体反应的速度。
他们能这么清楚这一点，是因为前面说过，猩红铆钉颇为屈辱的开始在吸收或者更坦率的说学习钢铁风暴的战术体系，他们也尝试了并深入研究了这套战术体系，因此能够得出如上的结论。
对于传言受到诺丁亚尔的照顾，依靠在所有格斗团中最先开始模仿学习钢铁风暴的战术体系，而以预备赛实力的人员构成让人意外的成为黑马打入王座赛的棘齿之花，猩红铆钉是当做开胃赛看的。
经过前几年的几番恩怨，他们对于钢铁风暴，已经有一点世仇的意思了。
既然棘齿之花作为受钢铁风暴照顾的小兄弟存在，在他们看来，无疑是他们吹响这个年度强势回归号角的最好的祭品了。
结果，神tm的预备赛水准的人员构成……
个人赛第一场出场的是雅可可，是因为作为首场的单场比赛结束后对手情绪波动往往并没有那么大，雅可可还能接受这种形式的胜负。
简卡罗与玻璃经过与响虎的协商并征得雅可可同意后决定把1v1场以后主要交给他。
这也是不得已之举，在他们看来，明显响虎在适应新机体和新技术打法上陷入低谷，并不适合单人赛出战。
代表猩红铆钉出战的头牌堂诺斯伊卡明显不适应雅可可古武技结合传统机体格斗技的技术风格，很快的败下阵来。
“太诡异了，这种奇怪的战技风格真的从来没见识过，这孩子实力不错。”即使败北，堂诺伊斯卡仍旧不以为然居高临下的评判道，他认为自己很客观。
他是机体失去大部分机动能力之后主动认输的，所以有机会第一时间做出这样的评价并告诫队友。
他认为是非战之过，意外的败北不过是因为不熟悉对方的那种非主流打法而自己却好像被对方研究透了而已。
一招鲜吃不遍天，等下次再相遇他有信心拿下那个靠玩儿非主流让他马失前蹄的小个子女性虚无。
他们并不担心，因为简单的对棘齿之花展开的了解中他们也看到过雅可可在之前棘齿之花的部分垃圾时段比赛中出场过，的确一直展现着比较高的水准。
“还真让他们淘到了个宝贝。“猩红铆钉的领队经理劳伦斯有些羡慕：”技术风格这么特别的格斗选手这年头可不好找，而且好些年没有看见过这么出挑的女性角斗士了。”
他这话还惹到了自己格斗团的二号人物嘉德娜的不满，因为她也是女性虚无。
第二场带队上场的她冷哼一声就上场了，满心想干净利落的击败对面的小角色们，给劳伦斯看看什么叫做真正出挑的女性角斗士。
然而令他们震惊的是，对面棘齿之花的全队居然似乎采取的都是雅可可展示过的那种奇特技术风格。
团队赛毕竟不是个人赛，只依靠技术打法的独特并不能够以及对方的不适应并不能够很快的取得胜机。
但嘉德娜很快吃惊的发现他们本赛季的杀手锏，寻找发现并攻击对方阵型缺陷的打法居然在棘齿之花面前全然不奏效。
他们的打法诡异多变，却好像每一个战术动作都经过演练配合无间，并且轮流承担明星选手的作用，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战术漏洞。
反而是他们自己，在对方多变战术的拉扯下很快就阵型松散，处处都是漏洞，因此被击败也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
嘉德娜甚至没有来得及告诫接下来要带队上场的堂诺伊斯卡小心对方的整体型战术，那并非他们想象的那么容易对付。
连输两场，当时猩红铆钉的准备室内气氛已经有些凝重了，场下的他们当然能看出来一些东西，却并不如场上感受清晰。
“嘉德娜他们轻敌了，打得太不坚决了。”堂诺伊斯卡如此对劳伦斯说，他们无法感知到对方阵型战术频繁变化对于嘉德娜他们决策的压力与行动的限制，只看见了自己这方似乎每个战术决策都得犹豫一下。
堂诺伊斯卡甚至还有时间注意了一下对方阵容，发现雅可可没出战之后还有些小小的失望。
他本来还想着让队友拉扯开其他人之后给他和雅可可创造一对一的环境，在团队赛中为第一场顺利复仇呢。
君子报仇，只争朝夕，这是睚眦必报的堂诺伊斯卡一贯的风格。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很快在场上他就复制了嘉德娜全部的感受与感觉，也毫无疑义的落败下来，同样没机会给后面场次的同伴以忠告。
就这样，猩红铆钉完成了被棘齿之花的横扫，耻辱性的败于棘齿之花，以这些年他们就算在面对钢铁风暴也很少出现的完败的方式。
外界有两种主流声音。
一种自然是惊叹棘齿之花的完胜，并且根据这一场棘齿之花表现出来的人员素质，对棘齿之花的实力大加褒奖，断定棘齿之花必定会延续从预备赛开始的黑马传统，成为本年度王座赛最大的黑马。
所谓”依靠预备赛水准的人员构成，凭借战术的先进性打入王座赛“这句某知名机体格斗期刊赛季前对于各格斗团的实力评估中描述棘齿之花的评语，一时之间成为了最大的笑柄。
“跪求别奶，我们是预备赛水准的人员构成，本赛季就想保级而已。”
这句话变成了包括钢铁风暴的拥趸在内的所有拥有王座赛主队的机体格斗迷最喜欢的自我调侃流行语，一时间风靡各种视频及文字社交媒体。
很多人注意到了棘齿之花所有出场成员的技术风格中的古武技痕迹以及能顺利使用古武技技法的机体特性。
但这并没有引起更多人的重视，反而引起了诸多的批驳与批判之声。
除了看热闹的觉得好玩儿的，不好好锻炼自己的格斗技，而挖空心思耍小聪明玩歪门邪道这种评价成为主流意见。
因为每个人在接触机体格斗的时候，都会被反复强调古武技以及碳基人类的武技技巧不适合以探索者机体为实现工具的机体格斗，已经成为普遍认同的基础常识。
当你打破常识，即使是某种程度的证明常识的局限性，迎来的往往并不会是赞誉，而是出于思维与认知惯性的人们对你的攻击，这才是所有创新真正的阻力。
“我们不否认，通过心思巧妙的某种方式，棘齿之花在短时间内使全员实力获得了跨越式的提升。但这种投机取巧的做法效果并不会长久，当各队逐渐适应他们的技术风格之后，这种投机取巧式的提升还能奏效吗？我们并不怀疑自己的眼光，即使展现了不俗的实力，但棘齿之花的主要人员构成依旧是预备赛水准，因为真正的机体格斗实力，从来都不是通过歪门邪道以及什么传说中能让人醍醐灌顶的传世秘籍就能实现提升的，而只能依靠踏踏实实脚踏实地的长期基础训练以及大量的实战经验逐渐积累。”
那家曾评判棘齿之花人员实力而被广泛嘲讽的机体格斗期刊，还专门为棘齿之花发表了一份即时专栏论述，分析棘齿之花之所以能展现远超他们评判实力的发挥的原因，并作出了如上总结陈词。
人们表面上对这份专栏意见嗤之以鼻，但这不过是因为看人惨被打脸的戏剧性情节更能带给大家乐趣，并且能给很多人抖机灵展现幽默与风趣的发挥余地。
但论心底里的真实看法，其实基本都仍旧认同他们说得的确很客观与中肯。
这些外界的想法，对棘齿之花毫无影响，他们大多数人毕竟虽然不至于像那份期刊所贬低评价的预备赛水准，但实力最高的，的确也不过是精英赛辅助角色的水准。
能在王座赛的比赛中获得这样荣耀的时刻，进一步加强了从生死斗开始就在团队中形成的那种团体自信与务实气质。
只是，那份期刊错误的地方其实在于，他们其实并不是哗众取巧的在使用某种上不来台面的小手段，而是真正的采取了一种更为先进与合理的战技体系，这是对此有清醒认知与了解的响虎跟他们反复强调过的。
真正能让他们原形毕露的，并不是现在这种水准的战斗，而是当所有机体格斗团都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并且开始适应与学习他们对于机体格斗技术的改进。
只是他们也不会永远停留在原地，等到那个时候，谁知道他们已经成长到哪种地步了呢？
而另一种主流声音，则是对猩红铆钉的批判，以及对他们赛季前放出豪言的嘲讽。
这部分人主要是猩红铆钉自己的忠实拥趸以及一直看不惯不喜欢他们的人，后面这类人以钢铁风暴的拥趸为主。
原本绝对敌对的两伙人，在对猩红铆钉首战灾难性表现的批判上居然获得了暂时的统一意见。
当然这种暂时很短暂，短暂到猩红铆钉的拥趸发现批判猩红铆钉的意见很多都是钢铁风暴的粉丝在发表之后，迅速压下了心头的不满开始维护自己的主队。
猩红铆钉能怎么做？他们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踏实的进行自己的复盘，而在复盘中吸引他们关注的核心却并不是棘齿之花的个人实力。
“搞不好，棘齿之花才真的是这套协作战术的原创？”真切的感受过来自棘齿之花的整体战术之后，钢铁风暴那套他们深入研究过的战术体系与之相对的优劣顿时立现眼前，他们得出了一个略显惊悚的答案。
第110章 猩红铆钉的决意
猩红铆钉是一只有雄心有野心的格斗团，从773年年末最后一场对钢铁风暴的悍然打脸中就能看出，他们其实一直不怎么服气钢铁风暴对王座赛持续的冠军垄断。
只是，再怎么不服气，最后终究是需要依靠实力说话的，这一点他们非常清楚。
以不光彩手段暗中操纵博彩赌局的类似奇酷拉这类人物，最多也只是通过种种手段去影响胜负罢了，从来没想过去找格斗团合作，这也是有道理的。
因为鉴于格斗团委员会对有此类操作的涉事格斗团严查严惩绝不手软以及一旦发现则全团所有人员禁止参与任何与机体格斗相关领域的严厉禁令，也从后果的威慑性上保证了格斗从业人员们的职业道德素质。
至于奇酷拉们采取的一些影响状态与人员出场之类独辟蹊径的小手段，因为毕竟没法儿从明面上具体限制与规范，对胜负的影响也不是那么直接，格斗场管理委员会也只有在提醒各格斗团预防此类操作后就听之任之了。
因此，视钢铁风暴为最大假想敌的猩红铆钉针对钢铁风暴的方式，也只有疯狂的研究对方战术阵型以及拼命提升自己的实力这两条路可以走了。
对于钢铁风暴的一切，他们研究得比谁都透彻，正因为如此，他们能够得出，这套整体战术恐怕棘齿之花才是原创的这种与外界主流意见完全背道而驰的看法。
我们知道，这种看法更接近真相，但如果说出去的话无论是谁大概都会以为他们出于对诺丁亚尔的敌意而在恶意对他抹黑。
诺丁亚尔是谁？即使是猩红铆钉这样的存在，也不由得不对他心生敬意。
除了未能正面击败查索迪亚完成王座交接，他的职业生涯找不出任何瑕疵，他的人品与职业素养无可指摘，他技术、发挥、眼光以及战术素养的全面性乃至场上应变与创造力都为人称道，堪称是壳阳机体格斗联盟自创建以来最教科书式的明星选手。
包括毕博和查索迪亚之类的所有最耀眼的前辈们与他相比，或许技术领先时代的程度超过他却人品上无法与他相提并论，再或者人品道德能与他比肩却没有他那样对整个格斗场更强悍的统治力。
这样的人，你指责他模仿学习一只当时还在预备赛的格斗团原创的战术体系，你确定自己不是在搞笑？
但猩红铆钉有充足的理由这么怀疑，因为他们刚感受过真正的整体战术的恐怖，已经被补上个人实力短板的再无缺陷的整体战术。
正因为对钢铁风暴胜过所有人的深入研究与学习，在接触过棘齿之花的版本之后他们才能更深刻的感受到，两种大致相同但细节迥异的战术体系中，诺丁亚尔似乎才是那个最大的犹如补丁一样的缺陷存在。
猩红铆钉认为无法做到，即使诺丁亚尔自己带着钢铁风暴都没办法做到的没有明显破绽与漏洞的整体发挥，棘齿之花给他们示范了。
如果真如传言所言这是诺丁亚尔为棘齿之花量身打造的一套战术体系的话，一方面他不可能无法融入，因为包括源发于人类思维已经与人类略有差异的虚无在内，类人的这类智慧生物所有创造与创建的基础都是自我体验与认知。
在诺丁亚尔创建这套战术体系的时候，他不可能不把自己代入到其中的每个功能角色，凭借自己的认知与体验去判断这种功能要求是不是能够做到，他应该对每个功能角色的要求无比清晰与了解，不可能让自己成为最大的短板。
退一万步讲，即使是诺丁亚尔针对棘齿之花创建体系后发现了其在钢铁风暴也具备应用的价值，同时又发现了这种体系对于自我的发挥构成限制，凭借他能够创建如此高明战术体系的战术素养，他也完全可以把这套体系调整得更适合他自己。
或许不如现有的这套体系更先进，但对于格斗实战来说，永远都是更适合自己的就是更好的，猩红铆钉不认为诺丁亚尔不知道这个道理。
钢铁风暴的表现，更类似于他发现了棘齿之花的战术体系，一时见猎心喜惊为天人，但在引入这套体系进钢铁风暴后却发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然后进行了勉强的修改与调整以满足与适应自己。
即使是这样，也已经为钢铁风暴带来足够大的提升了，这两年钢铁风暴碾压式的表现就是例证。
但在真实接触过完美与完整版本的棘齿之花的整体战术版本之后，猩红铆钉敏锐的发现，钢铁风暴这套战术体系斧凿痕迹太明显，调整与修改的太刻意，完全不像是原创者自己水准的手笔。
诺丁亚尔不是不想调整出哪怕从理论上没这么先进却更适合钢铁风暴的版本，他是没有这个能力，那么他又怎么可能是这套战术体系的原创者与设计者？
当然，猩红铆钉这么想，其实是有点冤枉诺丁亚尔以及过分高看响虎了。
响虎提出这套体系之后，诺丁亚尔其实也提供了非常多的意见与建议，说他是这套战术体系的原创者之一，并不算过分的赞誉。
他并不是不想将这套战术体系调整到更适合钢铁风暴的人员阵容，问题是这套战术体系从根本上就没有为他这样的发挥方式留出空间，这是根本理念的不同，他要融入与协作必须做出很多大刀阔斧的硬性修改，甚至产生许多与原本基础理念违背的调整。
让真正的原创者响虎自己来，也无法毫无烟火气的完成调整，因为那种完整让诺丁亚尔融入的调整方式意味着这套战术体系从基础处的崩塌。
这是一套彻底排除个人英雄主义的战术体系，要求每个人如同机械零件一样的配合，容不得随性发挥。
另一方面，对于响虎来说，他能创建出这套体系并不代表他达到了猩红铆钉所臆想的那种战术水准。
他能有如此的发挥与创建，某种程度上是源自外来和尚的门外汉理论。
外来的和尚为什么会念经？不是说整体客观评价他必定比本地和尚念得好，也并不是人们盲目的尊崇外来事务，而是他能够脱离本地环境同化的惯性与惯式，为念经这件事带来一些本地人所不曾感受过的新意，即使这些新意未必是好的。
响虎向简卡罗许诺王座赛四强的时候，他未必笃定自己能创建如此的战术体系，他更有把握的倚仗其实是格斗机体的改造方面，所以他预计的时间其实比现在要长得多，要等待棘齿之花逐渐的恢复逐步聚集更优秀的人员，以及他在前期战术风格的修改中尝到的小甜头带来的一些自信。
响虎创建整体战术的底层逻辑与思路，恰巧是他对机体格斗战术有足够的了解又不够了解的时候。
有足够的了解，所以有进行创新的基础和底子；不够了解，所以还不至于落入现有战术创新与发展体系的套路与思维惯式。
这是大多数创新与创意产业的常态，经过一些基础培训与基本实战操作的菜鸟和新人，才是真正牛掰创意的高发群体。
即使这些创意大多数是纯粹毫无价值的垃圾，但极少数虽然看起来还有些幼稚，如果有经验丰富的前辈懂得赏识与协助修改，就会出现一些划时代的经典作品。
那些创意与创新老鸟，固然他一出手短时间内马上能给你耳目一新的优秀作品，但如果行内人去进行仔细分析，则大多是固有套路与技法的更高超运用与更极限发挥罢了。
从价值上来说，后者的实用价值自然更大，但从推动整个行业产业向前的意义上来说，其实前者价值更大。
响虎当时就是这样一个新手，没有固有战术开发体系经验的他，不自觉的将自己擅长的机械领域的思维模式代入了机体格斗战术体系。
因为刚好是机体格斗行业处于更强调个人发挥而并不太重视通过多人配合来获取胜利的阶段，他这套战术才真正的具备了某种划时代的价值，不能不说是一种巧合。
而在猩红铆钉眼中，这种巧合式的发挥却被看作了是洞悉整个行业技术发展弊病之后的创建，当然会成倍高估响虎的战术水准。
一时之间，猩红铆钉参与研讨的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有点吓着了。
“不能说出去。”劳伦斯首先一锤定音，他们当然知道外界的视线目前都集中在棘齿之花的个人实力上面，可能有人注意到这套与钢铁风暴存在不同的战术体系，但不会人比他们感受更深刻。
“你们谁也不能说出去。”劳伦斯再度强调，他当然不会是顾惜诺丁亚尔的声誉，如果说出去能打击到诺丁亚尔，他反而更可能选择广泛的公布信息与他们的判断。
问题是，即使他们坦诚所有推断细节，说出去之后大概也没多少人相信反而容易招惹嘲讽不说，更会引起有心人的主意。
这套体系，这套完整的体系，对于猩红铆钉是有价值的，甚至价值远超对于钢铁风暴的价值，劳伦斯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关注到低级别联赛，早一点发现这套战术。
因为，他们是具备实施这一战术体系可能性的。
他们拥有与钢铁风暴硬刚硬的实力的时候，其实并不是现在，因为当时他们的王牌选手并不是堂诺伊斯卡。
但那位明星选手的命运比较悲惨，他职业生涯的初期，刚好是查索迪亚如日中天的时候；到他成熟起来终于熬走了查索迪亚，诺丁亚尔却又崛起了。
可即便如此，猩红铆钉传统强队的名号，也基本是在他的带领下打出来的。
那个时候，虽然对钢铁风暴败多胜少，但至少还能做到互有胜负，直到那位虚无因为经验固化开始状态下滑无奈退役的时候，他们不得已选择了堂诺伊斯卡来继承他的位置。
从那之后，他们也就只有用类似果核历773年年尾那样偷鸡式的方式获得胜利了。
虽然嘴上叫得响亮不想落了气势，还想创造些奇迹，但其实他们都知道，猩红铆钉正处于核心选手青黄不接的阶段。
一个真正的天才型的核心选手有多难找？我们不说查索迪亚与诺丁亚尔这样百多年难得一见的选手，仅仅是他们之前那位悲剧人物，六七十年能出一位也很难得了，而且在崭露头角的时候就必然会遭遇各格斗团的哄抢，还有奇酷拉这样的人在中间各种操控，猩红铆钉未必能抢到。
大器晚成的堂诺伊斯卡是他们内部挖潜的结果，能承担核心选手的职责，却并不是多出色。
他为人诟病的，一直是战术打法不够强硬，领袖气质不那么足。作为前期一直处于配合角色状态的他，在反复被提点之后似乎将强硬理解成了傲慢，所以才会屡屡犯轻敌之类的毛病，而且还特别擅长原谅自己。
可是这样的堂诺伊斯卡带队的猩红铆钉，如果实行棘齿之花那样的战术体系，却不会有诺丁亚尔以及所有从入行就当做天才选手培养的核心选手所存在的无法适应的问题。
这才是劳伦斯让大家不要说出去的原因，长时间困扰于如何找到寻找一位出色的核心选手，真正理解核心天才有多难找的他，在棘齿之花身上看见了一条不用再这么费力的道路。
这才是猩红铆钉真正重新崛起的道路。
他相信大概很快也会有其他格斗团发现这其中的玄机，只是对于猩红铆钉来说，能多一分钟领先的信息优势也是好的，他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人主动泄露出去？
但这意味着一个艰难的选择，他苦涩的摇了摇头，开始吩咐到：“战术组放开钢铁风暴的资料，开始全力研究棘齿之花的各种对战，务必分析清楚他们的体系理论与基础。堂诺伊斯卡和嘉德娜注意我们从这赛季就开始适应与学习这套战术体系，成绩暂时就不用太在意了，你们不至于告诉我你们会摆烂到降级吧？”
“所以，我们苦练两赛季的漏洞针对打法要放弃了么？”堂诺伊斯卡愣愣的问。
“不至于放弃，面对还采取钢铁风暴式打法的队伍用得上，而且也算是我们适应新战术体系的基础，毕竟一脉相承。”劳伦斯答道。
只是，这样做的话，这赛季似乎又不得不摆烂了啊。
希望没触碰到老板的容忍极限，还能允许他在现在的位置上做下去。
毕竟对于人类大人们来说就算再功勋卓著，他们这样的虚无也是说换就换的存在，甚至比不上堂诺伊斯卡他们重要。
但不是他，又会如何呢？毕竟他卸任前也会将这些思考和打算完整的交代给后来者，他坚信对于猩红铆钉这是正确且合理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