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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帅宠妻成瘾全文阅读

作者:蝉鸣本尊     邵帅宠妻成瘾txt下载     邵帅宠妻成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轻轻柔柔的暧昧

    俊秀的男人静静的喝着咖啡,深邃的眸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彩色的霓虹。

    许是因为多年的部队生活,将这个男人身上尖锐的棱角磨去了一些,无论是那浅浅的笑意,还是那痞气的坐姿,都仿佛在诉说着他的爽朗。

    可只有夏之意知道。

    这一切都是假象。

    她还记得,多年之前,她第一次见到邵瞿的时候,他沉默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幽深的瞳眸看着她仿佛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那满身的落寞和淡淡的孤僻,似乎在诉说着男孩的与众不同。

    直到他们阴差阳错间,将同一片树林当做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他们才渐渐熟悉。

    那一声枪响,改变的不仅仅只有夏之意,还有那清高孤冷的邵瞿。

    夏之意收拾了咖啡杯,转身准备下楼,转身看了看一脸沉寂的邵瞿,终究一句话没说。

    清澈的水流冲洗着咖啡杯,拿起厨房纸,静静的擦拭着杯子上的水滴。

    咖啡杯物归原位,转身准备上楼,却猛地怔住。

    看着眼前随意靠着门框的男人,娇美的脸庞闪过诧异。

    脚步仿佛钉在原地一般,久久不曾挪动一步,似乎不曾想过,这个男人会出现在厨房。

    邵瞿抿嘴微微上扬蔷薇色的唇,看着小姑娘脸上的诧异,心底莫名的染上一抹愉悦,多少年了,不曾看见小姑娘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怎么下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

    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每次对于邵瞿,她都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三年的岁月,不仅仅让她爱上了陆齐铭,也让他们之间,渐行渐远。

    他真的有那么可怕么?

    “不要害怕我,之意。”

    伸手,一把将那纤细的身影揽进怀中,感受着那身躯的僵硬,他明知该放开,可双臂似铁,早已不听使唤。

    手动了动,夏之意想要推开男人精壮的身躯,却不想,还未动作,一股属于男人的霸道气息就将她整个人都淹没殆尽。

    邵瞿紧紧的箍着那纤细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双臂,宛如搂着世界上最伟大的珍宝,凤眸微眯,带着一股势在必得的霸气与疯狂。

    “太久了,之意。”呢喃着语气,一向沉稳的手微微颤抖,沿着曲线慢慢摩挲至肩膀,缓缓的将她推开,双眸盯着那双因为恐惧而睁大的双目,秀丽的脸庞带着微微的苍白,嘴唇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明明该是恶狠狠瞪向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惨然。

    舍不得放开那纤细的肩膀,再次紧紧的搂住,这一次,力气很大,仿佛要将她柔入自己的骨血里。

    清澈中带着微微恐惧的双眸微微垂下,心底带着丝疑惑:“你今天,不太对劲?”

    是非常的不对劲。

    明明只是送她回家,为何却仿佛在诀别。

    不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上次在色达佛学院的枪击事件!

    怀中的娇躯猛地挣扎开来,不断的推搡着他的胸膛,邵瞿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却终究松开手,定定的看着那张绝美的脸。

    双手依旧轻轻握着她的肩膀,如鹰隼一样锐利的双眸紧紧的锁定着她的脸,仿佛要将她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深深的印刻在心底,只是,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却不由自主的伸手摩挲着她的耳坠,忍住想要吻她的欲、望:“有些事你不该知道,就别问。”

    别问?

    夏之意心底染上嘲讽,原本的恐惧也仿佛消失了些,一把推开那坚硬的胸膛:“既然我不能知道,你又何必跑到我面前做这些姿态。”

    就好像多前年,直到大院里风声渐起,她才知道。

    他去了部队,原因是为了她。

    故作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也带着一丝嘲讽。

    眼底染上笑意,却在那宛如小狼一般凶狠的表情中,默默的将笑意敛去。

    墨色的瞳眸落在那娇美的脸庞上,看着那虽然苍白却依旧倔强的脸,:“这些事,你知道了,只会有危险,不会有好处。”

    眼底划过疑惑,夏之意抬头望向那张俊朗的脸。

    “是不是跟上次色达的枪击案有关系?”

    她也是军政家庭长大的孩子,并不是那些温室中的花朵,有些事情,虽然隐秘,但她却是懂得。

    她并不像邵瞿想象中的那般柔弱。

    邵瞿微蹙着眉头,垂眸看着一脸默然的夏之意,他一直都知道,小姑娘是坚强的,却不想,她比他想象中的更坚强。

    原本以为她去学心里学,是因为多年前的阴影而不愿从政,不愿再度牵扯到这些事件中,却不想,那件事后,她除了多了一个恐惧自己的后遗症外,一切都好。

    虽然,他最讨厌的,就是她的这个后遗症。

    “说有点关系,其实关系不大,说没有关系,其实也有点关系。”

    沉稳的声音中带着漠然,仿佛在说着其他人的事情,而不是关乎于自己的生死。

    松开手,转身走到水槽边,拿起一个透明的玻璃杯,随意的接了口自来水,便大口的饮尽,喝完后才一脸舒爽的将被子清洗干净,擦掉水渍的放到旁边去。

    夏之意脸色变了变,有些为难的开口:“那是普通自来水,得烧开了喝。”

    挺拔的身躯愣了愣,随即,俊朗的脸庞露出一抹无所谓的笑来:“没事,我在边界的时候,最渴的时候接过雨水喝,不也没事么?”

    无所谓的语气仿佛一把巨锤,狠狠的夯向她的心。

    盈润的双眸垂目,长长的睫羽遮住眼底的微动。

    他越是无所谓,她的心就越不安。

    明明当初他是坚决拒绝去军队的,可就因为她,因为她而让邵家送他进了军队。

    明明可以过安逸的生活,却偏偏过的如此艰苦。

    哪怕她再不相信这所谓的借口,依旧忍不住的为他心痛,

    “之意,我接了新的任务。”

    忽然,沉稳的声音毫无起伏的在耳畔响起:“去缅甸,调查一些事情。”

    如刀锋一般的眉宇微微轻挑,眼底带着若无其事,宛如在讨论一件微小的事。

    一下子,还未出口的话就被堵在嗓子眼,张口欲言又止。

第三十二章 最完美的艺术品

    想问问是不是色达的枪击案的线索在缅甸。

    但一想到自己,又觉得没有立场来问这件事。

    “好吧,那你小心。”苍白着脸,带着一抹勉强的笑容。

    转身欲上楼,却不下,脚下的拖鞋一滑,整个人腾空一翻。

    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疼痛。

    却不想,腰肢被一双大手猛的捞起,混沌间,脸蛋砸到了那坚硬的胸膛,顿时一片怔然,云里雾里不知今夕何夕了。

    看着那张怔然的小脸,终究邵瞿绷不住的笑了出来。

    低沉而愉悦的笑声溢出来,倒将这原本僵硬沉寂的气氛搞得轻松了不少。

    就着那精瘦的手臂站稳,抬眸,看向那双满是愉悦的墨眸,夏之意这才发现,自己两条腿微微的有些发软,整个人都仿佛站不稳。

    看来是吓到了。

    伸手将被吓到的小姑娘扶正站好,扶着她就着下诊所的等候沙发坐了下来。

    抬眸,看向那个一脸平和沉稳的俊秀男人。

    “谢谢,我自己……”

    “脚有没有扭到?”

    话说一半就被截住话头,夏之意被噎住。

    只看见邵瞿猛地蹲下,脱掉她的鞋子,将她的脚放在手心,墨色的瞳孔中满是认真,仿佛在观摩着世界上最美的艺术品。

    而被那双大手抓住脚的夏之意,则是猛然通红了面颊,俏颜染粉。

    想要抽回脚,却被那双大手抓的更新,身体僵硬无比,只希望他能赶紧的检查完毕,放她的脚一条生路。

    好在只是绊了一下,并没有伤到脚,除了脚尖那一块通红,其它地方倒是无碍。

    很快,那一双大手放开了纤细白皙的脚。

    脚一脱离桎梏就连忙缩回鞋子里,而夏之意早已整个人变得粉红,甚至连脚丫子,都透着淡淡的粉意。

    看着那抹白皙陡然的消失,莫名的,邵瞿心底划过一丝失落。

    “下次走路小心点,可不是每次都有我在后面接着你,虽然我倒是想每次都能接住你就是了……”许是在夏之意面前早已习惯了这幅面孔,说着说着,邵瞿便没了正形。

    反而夏之意更熟悉这样的邵瞿,听到他口花花的模样,反而松了口气。

    之前的邵瞿压迫感太强了,不停的撩拨着她本就纤弱的神经。

    她是害怕邵瞿,却不是害怕所有模样的邵瞿。

    她害怕的只是那个冰冷孤寂的邵瞿。

    郁闷的点点头,横了蹲在一边的俊朗男人一眼:“行啦,我知道啦。”说着,便转身上了楼。

    邵瞿看着那落荒而逃的纤细背影,无奈的笑了笑。

    终究正了正神色,大长腿一跨,跟着上了口,推开门,正好看见她站在窗边,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霓虹,随意的靠在旁边的门框上,沉声开口:“之意,我该走了。”

    夏之意没有回头,只随意的摇了摇手:“路上小心。”

    凉薄的唇微微上扬,看向那抹背影的眼神缱隽非常。

    这样的之意,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帅气的小丫头。

    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知道了。”

    可谁都不知道,这一分别,竟又是数年。

    宽大的军用吉普奔驰在盘山公路上,长长的蜿蜒的公路上,前后竟然不过只有几辆车。

    邵瞿脑海里浮现着的是夏之意秀美而温雅的浅笑。

    开车的勤务兵蹑手蹑脚的将原本优雅的音乐轻轻的调低,变得更加的轻柔婉转。

    他们已经来到缅甸快一个多星期了,这次着手调查的事件调查的十分轻松,仿佛每到一个地方,都仿佛水到渠成一般,有数个线索等待着他们。

    之前在色达发起枪击案的主谋,也渐渐的浮出了水面,是缅甸一个地下雇佣兵工厂接的一个暗杀的单子,只是,是谁下的单,却是一直不太清楚。

    隐隐的,邵瞿心底有一个预感。

    能清楚夏之意对他的重要性,那个主谋,离他不会很远。

    勤务兵手脚平稳的迅速行驶着,而邵瞿则是满心疲敝,整个人慵懒的靠在椅背里,闭目养神,谁都没有发现,原本车辆不多的盘山公路上,渐渐的跟上来数量车,紧紧的将他们夹在了中间。

    而原本正在努力使车声变得更平稳,让辛苦的首长能睡得更好的勤务兵,则是发现了不对劲,连忙看向后视镜,果然看见后边的车紧紧的跟着他,而前面也有一辆车,阻挡在了前面。

    “邵校,邵校。”勤务兵猛然察觉事情大条了,连忙厉声喊道。

    邵瞿本就未曾睡眠,自然迅速醒来,抬头一望,便看见前面那辆紧迫压制他们的黑色车辆,俊朗的眉宇猛地一蹙,又连忙转头朝后看去,恰好看见紧紧跟随的那辆车换了远光灯,一下子眼前一片明亮,刺的他眯了眯眼睛。

    紧靠着山壁的那边,早已被一辆车阻挡了去路。

    看到这样的情况,邵瞿紧蹙着眉头,终于下达命令:“别过去,假动作准备超车。”

    “是!”勤务兵手随心动,当下便一个甩尾,像旁边的那辆车别过去。

    却不想,原本该躲让的车不仅不躲,竟然仿佛跟他们作对一边,反过头来别向他们的车,车头猛地碰撞,使邵瞿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一手猛地擒住副驾驶的椅背,死死的盯着前方。

    整个人弓着身子,宛如一个觅食的猎豹,浑身紧绷充满了张力,凌厉的气势在车厢的狭小空间里,将前面的勤务兵压制的浑身是汗。

    看来这些人是专门来对付他的。

    盘山公路蜿蜒而上,别看跑了许久高度确实不高,猛然看见前方不远处一片璀璨的灯火,邵瞿的双目猛然一亮,转身敏捷的从后座抓出几个平日里用的远征包,不顾三七二十一的掏出一个钢盔,就探身为司机勤务兵带上,又拿出数个棉包死死的捆着他。

    一阵忙完,转身又将剩余的困在自己的身上,又用安全带将他死死的困在座椅上。

    声音中宛如染上冰渣,沉声命令道:“方向盘左180度,开下去。”

    “是!”宛如机器人一般,这种要命的命令,答应的一脸平静。

    隽朗沉寂的墨瞳中划过一丝不忍。

第三十三章 心里不安疼痛

    这是个刚入飞龙营地没三年的新兵蛋子,刚刚21岁的少年。

    终究伸手默默的拍了拍那坚毅挺直的肩膀,第一次,语气中含上了个人感情。

    “莫威,一定要活着。”

    掌下的勤务兵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想到邵校竟然记得自己的名字,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好,邵校,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说完,脚下用力,方向盘猛地一打。

    一辆宽大的军用吉普猛地凌空飞跃而起,向那山下的璀璨之地,飞速而去。

    原本紧紧压制的几辆车猛地刹车,在这寂静的山道上,滑下尖锐而刺耳的声音,几个穿着黑色西服,带着黑色墨镜的高大男人急急忙忙的跑下车。

    摘了墨镜恶狠狠的看向山下。

    为首的那个高瘦男人猛地一压手,口气中满是阴冷:“去追。”

    原本猛然停下的车调了个头,便直直的往山下追去。

    邵瞿敢不要命,他们却不敢,这也导致他们到达山下,只见到一个空荡的吉普车翻倒在地上,而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地下隐隐的几滴血迹,昭示着这里曾经存在的痕迹。

    检查的几个人直觉不对,却依旧坚持寻找线索,却不想,影藏在座位下面的**,早已剩下10秒。

    “轰”

    巨大的声音伴随着鲜红的火焰,染红了整个缅甸的天空。

    而远在数百米之外的勤务兵,却露出灿烂的笑容,垂眸看向躺倒在身侧的高大身影,眼底划过担忧。

    **

    远远的就看见属于夏家的尖红屋顶。

    那是一栋美国乡村式建筑,从她三岁起的记忆里,她便是在这栋房子里长大,莫离的身体不好,为了莫离的身体,他们从市区寸土寸金的香山公寓,搬到了这个分配到户的军区大院。

    而原本,夏隽因为妻子发家,他本是不愿意来这里来看人脸色的。

    在这里,她不仅仅遇见了她的那些好友,也遇到了原本的挚爱,更是遇到了那个冤家。

    突然,心头猛地一阵锐痛。

    高跟鞋的脚跟一歪,跌坐在地上,一手猛地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疼痛好似一双大手,死死的掐住她的心脏。

    痛,太痛了,就好像心底被生生挖去了一块。

    夏之意也不知道自己跌坐在地上多久,总之在天色昏黄,再恢复之后,天上已然暗夜星斗,凭到夜深。

    有些趔趄的起身,身上垂感极好的裙摆上还沾染了些许尘土,好在军区大院的清洁工一向负责,没有多余的脏东西,起身拍了拍裙摆。

    秀美的眉宇微微蹙起。

    刚刚那股疼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是一个疼痛便让她整个人仿佛脱了层皮,也不知道莫离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心中一想起马上就要见到的父母,夏之意心底就是一阵烦闷,冷落了这么多天的父母,每天都会有电话过来,拖了这么多天终于接了电话。

    等来的不过冷冷一声:“你回来一趟。”便再无赘言。

    带着心底的烦躁,走过长长的秋枫长道,终究走到了那对镂空雕花的金属大门前,轻轻的按在了门铃上,很快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清布褂子的中年妇人。

    回自己的家,还要按门铃才能进。

    微垂的眸子里微微闪过嘲讽,再抬眸时,已经是满满的温雅的笑容。

    “常婶。”来开门的是家里的佣人常婶。

    常婶一看见大小姐回来,脸上就挂满了笑容,慈祥的眼神,宛如是在看着自己的亲孙女,从小看着长大的大小姐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连忙点点头:“哎,哎,大小姐,夫人正在里面等着呢。”

    “好,我先进去找她。”说着,朝着常婶点点头,便径直的朝后面的大屋走去。

    常婶看着娉婷而过的大小姐,又想起今日他们准备讨论的事情,顿时眼底充满了心疼。

    都是自己的孩子,夫人咋就这么想不开呢。

    只是,她不过是个下人,这个家里的事情,轮不到她置喙。

    站在宽大的实木大门口,夏之意深深的吸了口气,紧了紧抓着包带的手指,终究还是咬了咬牙,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原本宽大的夏宅客厅,此时坐着不少人。

    门被猛地推开,声响颇大。

    原本正拿着手机翻找着最新款首饰的夏芸连忙看向门口,只见一抹纤细的身影,亭亭玉立的站在门口,眼底突然迸射出一抹兴奋的光彩。

    一想到今天晚上夏之意要面对的景象,她就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之意,还站在门口干啥呀,赶紧进来呀。”

    夏芸猛地站起身来,一脸笑意的朝着夏之意不停的招手,兴奋的仿佛真的见到了久违的妹妹,若不是夏之意素来知道夏芸为人,倒真的觉得有些感动了。

    夏芸的举动当整个客厅原本正在聊天的人们都齐齐的将目光转向她。

    田慕宸原本正在温婉微笑的脸,顿时有些僵硬,显然是想起了这么多天她有去无回的电话,终究还是忍不住的脸色一沉,一双眼,锐利的射向她。

    “你还知道回来?到底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

    夏隽的眉宇微微蹙起,有些不满的看向妻子。

    心中隐隐的有些不满妻子的态度。

    只是一向不插手后宅的他,到底只是心中不满,不曾多言。

    看着那冷着一张脸的田慕宸,夏之意心底一闪而过的讽刺,宛如一根毒针,狠狠的扎在了她的心底,想要扯出一抹笑脸,却发现异常艰难。

    “对不起妈妈。”低头认错。

    田慕宸的脸色缓了缓,点了点头,随意的靠坐在沙发上:“莫离在楼上,你去看看吧。”

    “是啊,也不知道我们家莫离等了多少天才等到这个狠心的姐姐。”夏芸的妈妈周粉画言语间带着唏嘘,却也有淡淡的挑拨。

    果不其然,面色稍缓的田慕宸,猛然又阴沉了脸。

    周粉画端着一脸慈祥的笑容,心里早就笑开了花。

    和坐在一边的夏芸交换了个心知肚明的眼色,转而故作高雅的捏着兰花指端起桌上的蓝山咖啡,轻轻的抿了一口,舌尖的苦涩让她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劳什子咖啡,还不如大麦茶好喝。

第三十四章 莫离莫离,我的莫离

    不管过了多少年,周粉画都受不了这所谓的高雅品味。

    圆润的身子动了动,随意的将咖啡放到茶几上,微胖似圆盘的白皙脸庞上,露出姣好的五官,若是瘦下去,也是美人一枚。

    这也是为什么,夏下乡娶的媳妇,回了城里也把她带回来的原因。

    至少从夏芸娇艳的面容上,也可以看出,她母亲原本的美貌。

    夏之意倒是不在意自家母亲的脸色,径直踩着高跟鞋就上了楼,脚踝处微微的刺痛表示着刚刚摔倒时,并不是一点没有受伤的,先去了自己的房间,换了拖鞋,这才转身走到莫离的房间门口,轻轻叩响了房门。

    “请进。”门内响起清越而温柔的声音。

    轻轻的推开画室的门,只见莫离早已经坐在窗边的贵妃榻上,小口小口的抿着牛奶。

    看着那张灯光下柔和而清隽的脸,忍不住的向前走两步,又仿佛意识到他身体的虚弱,猛地停下了脚步。

    不过才过去了一个月不到,他看起来已经比在医院的时候红润了不少,却也瘦了不少。

    看着他柔和的眉眼中猛地迸射出的惊醒,心里酸酸的,张口欲言又止,多了几分泪意,缓缓的走到那抹纤细的身影面前,看着他将手中的牛奶杯放在窗台上。

    终究是忍不住的一把扑进他的怀中,双臂环住他清瘦的腰肢。

    沉默着将脸颊靠在那不甚宽广的胸膛,眼底染上满满的依恋,而那挺直的肩膀,此刻也垂了下来,安稳的,像个靠在母亲怀中的婴儿。

    看着如此依恋自己,搂着自己腰肢的夏之意,夏莫离微微苍白的唇轻轻的扬起,纤细苍白的手臂,轻轻的揽上她的肩头,与她极其相似的脸庞此刻挂上温雅秀美的浅笑。

    再次轻轻的紧了紧怀中纤细的腰,夏之意秀美的眉宇微微的蹙了蹙:“你最近又瘦了,腰更细了,都磕到骨头了。”

    看着她一幅气鼓鼓,眼底却带着满满关怀的模样,夏莫离伸手拍了拍那光滑的发顶,像拍一只可爱的小狗一般:“对啊,我要把饭省下来给你吃啊,让你长胖了能够保护我。”

    见他说起小时候两人之间的事,夏之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皱了皱娇俏的鼻子:“不许再拿这件事来嘲笑我。”

    夏莫离倒是连忙收敛了笑容,一脸认真的静静的盯着夏之意的面庞,苍白到透明,仿佛可以看见血管的手臂轻轻的抚上那张脸庞:“我说真的,你一直在保护我不是么?”

    依稀记得小时候,那时候他的身体还没有现在这么差,还能在外走动。

    每天吃饭的时候,夏之意总是吃很多饭,将自己撑的难受。

    还记得那时候的小姑娘,一脸天真,满眼星光,泪眼汪汪的对他说。

    我要吃多多的饭,快快的长大保护莫离。

    而他,总是轻轻敲敲那洁白的额头,嘴角噙笑:“乖,叫哥哥。”

    所谓的哥哥,也不过是比她早出生五分钟而已。

    明明是妹妹,却比哥哥的身体好无数倍,可他又无比的庆幸,她的身体比他好无数倍,这样,无数的疼痛就不会加附在她的身上。

    轻轻的用指头梳理着她肩头如瀑的长发,而原本还怒目而视的她早已如温顺的猫,轻轻的趴在他的膝头,带着一丝娇憨的呢喃:“所以说,你一定要好好听医生的话,这样我才更一直保护你到永远。”

    夏莫离眼中染满宠溺。

    “好。”短短的一个字,带着郑重的承诺。

    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梳理着长发:“我为你画了一幅画。”语气轻且淡。

    哥哥画的画?

    猛地直起身来,眼里满是惊喜,连忙转身走到那几幅被白色纱布遮盖住的画架前,一脸希冀的看向夏莫离:“是哪一幅。”

    指了指中间的那副:“那一幅。”

    掩盖着兴奋,故作矜持的走到中间那副画前,手指微颤的揭开纱布,只见画板上,一道亮丽的阳光铺撒了整块画布,一个笑容阳光的少女跃然纸上,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带着大大的宽檐帽,站在向日葵中,笑的一脸纯真。

    眼前一片恍惚。

    她记得,这是她去北地向日葵园秋游时,曾经拍过的一张照片。

    那时候的她,正和陆齐铭热恋当中,当时的她带着陆齐铭的父母去旅游,没想到,一直要开会的陆齐铭提前解决了工作半路去找她,她惊喜的当时就站在向日葵地里朝着他招手,那时候的他们,快乐的仿佛要融化南极的冰川。

    也许就在那时,陆齐铭为她拍出了这张满是阳光的照片。

    而如今,旧地如斯,人已不再。

    眼底划过落寞,却终究化为无形,不再有痕迹。

    “陆先生,你不进去了?”

    跟着陆齐铭身后,将他迎上来的夏芸不解的看向那张俊秀的脸,一脸的疑惑。

    他要找夏之意,她领他上来,结果她领上来了,他却站在门口发愣。

    心中有些不满,却看在他的颜面上,默默的忍了下去、

    夏芸惯来喜欢美男,曾经她也对陆齐铭的脸蛋垂涎过,可她不喜欢这种温文尔雅的男人,倒是更喜欢那种有男子汉气概的硬朗作风。

    所以在得知陆齐铭是夏之意的未婚夫后。

    除了暗暗的在心底吐槽夏之意的狗屎运外,她连陆齐铭都有些讨厌起来了。

    毕竟,只要和夏之意扯上关系的,她都讨厌。

    目光一直胶着在屋内的那张油画上的陆齐铭猛地回过神来,转而看了看纤弱无比的夏莫离,却不想,却正好撞进了一双清冷似铁的瞳眸中。

    夏莫离的眼睛。

    心中猛地一顿,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感猛地涌上心头来,不知为何,莫名的伸出手去,轻轻的将房门关闭,掩盖住心底的异样。

    转头看着夏芸美艳的脸,清浅一笑:“不用了,他们现在有事,我们还是不去打扰他们好了。”

    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一句

    不就看个画么,有什么事的,麻烦不麻烦。

第三十五章 她不待见夏之意

    便转身径直的朝楼下走去,她不待见夏之意,却也不待见陆齐铭。

    她可以看着夏之意倒霉,却不容许陆齐铭这样正大光明打夏家的脸,她的心底隐隐觉得,叔叔婶婶的脑袋坏了,怎么会想到让夏之意和这个有妇之夫复合呢?

    不过这些都和她没有关系就是了。

    疾步走到楼下,抬手看了看手腕的卡地亚手表,脸上挂起灿烂的笑,看向周粉画:“妈,叔叔婶婶,我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他们反映,就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田慕宸哭笑不得的看着夏芸远去的背影:“这孩子,风风火火的叫个什么事,她那个什么影视公司,真的有这么忙么?”

    周粉画扯了扯嘴角,想起女儿最近和某个小明星的交往,顿时有些笑不出来,坐立难安的起身道:“估摸着是出了什么急事吧,我也走了,哥也快要到家了。”

    无奈的挥挥手,田慕宸对这个妯娌也是没什么大期待:“去吧去吧,有空跟芸芸过来玩。”

    “哎哎。”连忙点头,周粉画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那个,慕宸,上次嫂子跟你说的那个事,你看……”

    “啊,那个事啊……”田慕宸有些为难的拉长了声音,终究看着周粉画变了几变的脸色,点了点头:“你那兄弟要是个正儿八经政法大学出来的,倒可以试试。”

    周粉画连连点头,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来:“哎哟我的好弟媳妇哎,嫂子还能骗你么,我那弟弟,绝对是的的确确的政法大学毕业的,当年在学校也是个这个。”说着,比了个大拇指。

    掩藏住眼底的不屑,田慕宸点了点头:“行了,我放在心里了。”

    周粉画高高兴兴的走了,常婶走上来收拾桌上的餐具。

    田慕宸嫌恶的看了一眼,径直开口:“扔了吧,太脏了。”

    常婶缩了缩肩膀,点了点头,到底是直接将那一套刚买了没多久的咖啡杯,扔进了厨房的垃圾桶内,看着那碎掉的上好瓷器,心底唏嘘。

    而原本站在楼道口的陆齐铭,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走到田慕宸的身边。

    田慕宸顿时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连忙招呼他坐下:“齐铭来啦,上去看过莫离了?”

    “常婶,给齐铭泡杯咖啡。”

    陆齐铭看着那眼熟的咖啡杯,不由自主的眉头跳了跳。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的夏之意正准备下楼和自家亲妈斗智斗勇,那边的勤务兵小同志,却已经忍不住快要哭出来了。

    莫威看着眼下这个将绝大多数棉包绑在他身上,结果导致自己棉包不够用,摔得昏迷不醒的少校大人,此时后悔的恨不得一枪崩了自己。

    都是他这个龟孙,害得首长到现在都醒不来。

    邵瞿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已经出窍了。

    依稀记得他跟随着那辆军用吉普在缅甸东的山脉上翻滚而下,被安全带死死捆住的而压迫的窒息感仿佛要将他带到地狱中,恍惚间,还记得翻滚还未结束,他早已失去了意识。

    所以他如今灵魂才会漂浮在小时候的夏之意身边。

    他仿佛一抹幽魂,临死前才知道这辈子自己最放不下的是谁,执念让他宛如弱智一般,紧紧的看着那抹纤细明丽的身影。

    那时候还没有陆齐铭出现。

    他还像个傻小子似得,心里明明喜欢夏家的丫头喜欢的不得了,却绷着个脸,死活不愿意开口,每天只会如痴汉一般,静静的在远处观察着她,想要将她所有的喜好记在心底。

    清秀明丽的小姑娘很懂事,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将学校的知识,交给在家跟着家教身后学习的哥哥,然后陪他一起画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小丫头仿佛完全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她的生存,宛如就是为了夏莫离。

    直到有一天,他在独属于自己的秘密基地,看见了一个小小而纤细的身影,她疲惫和寂寞,和他一样,她聪明又纯真,和他不一样。

    渐渐的,小丫头将属于哥哥的时间,分了一部分给他。

    他就知道,他在小丫头的心底,有了独有的位置。

    可谁都不知道,一个清凉的午后,她父亲刚刚端掉的黑帮窝点,还有残兵,一下子将她绑架进了城西的仓库,他发现了,紧紧跟随。

    千钧一发间,他开枪杀死了最后一个残兵。

    浑身浴血。

    小姑娘得救了,却也有了一个后遗症。

    从此以后,小姑娘害怕他。

    他开始改变自己的性格,让自己变成她喜欢的模样,可依旧阻挡不了小姑娘的恐惧,他为了她,另可放弃梦寐以求的军队生活,可谁又知道,造化弄人,终究他还是进了军队,而她则是读了心理学,还交了一个和他完全相反的男朋友。

    可老天是公平的,结婚的那天,小姑娘被背叛了。

    而他,带着满身荣誉,回来了。

    ……

    凉薄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小巧的幅度。

    落在莫威眼中,却仿佛人类在月球上走出了一步一样让他感觉兴奋不已,再也不顾身上还有伤痛,转身就一把拉开病房的门,看见门外英挺的背影:“秋秘书,少校刚刚动了。”

    秋玉娜心中猛地一喜,眼底划过一丝愉悦,转身就跟着莫威身后进了病房,脚下生风,步履急急:“真的么?”

    莫威连连点头:“我看见他笑了!”

    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了,还笑。

    秋玉娜眼底闪过一丝暗光,终究还是来到病床前,垂眸望去,却一下子撞进一双漆黑如墨的瞳眸中,那眸子黑暗似剑,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看透她的心底。

    心底一顿,心跳顿时有些加速。

    明明没有做什么错事,却仿佛被班主任抓到了做坏事的小学生一般,心如雷鸣,秋玉娜稳了稳思绪,这才发现,那双墨瞳中,一幅没有焦距的模样,满满的无机质感。

    英气的眉宇猛地一蹙,心底划过不安,连忙转身往门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军医,军医,邵校醒了。”

    北地军医院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第三十六章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夏之意走下楼来,映入眼帘的不是恢复高贵典雅的田慕宸,而是稳稳的坐在夏宅沙发上,身上写满了矜贵典雅的陆齐铭。

    心头平稳的心跳和不再烦乱的思绪,表示着她如今的感情。

    原来她,也能在短短的时间里,放开对一个人的感情。

    原来她,并不是没有了陆齐铭就不能活下去。

    得知这一真相的夏之意一时间有些怔忪,原本她以为,她这辈子再见到陆齐铭时,总是会有伤心到会死掉的心情,却不想,不过短短几个月,她竟然已经如此的心平气和。

    抬眸望向那张依旧俊秀的容颜,露出一抹平静的浅笑:“好久不见,陆先生。”

    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刚从禅山回来的那个夏之意了。

    似乎她的平和出乎了陆齐铭的意料之外,只见那双俊秀的眉宇微微的蹙起,被金丝边眼镜遮掩的墨瞳中也泛起了若有所思,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满满的探究。

    而夏之意则是缓缓地走到沙发前坐下,骄傲的抬起下巴,挺直了背脊。

    任由他打量,如今的她无所畏惧。

    “今天怎么没带夫人一起来,上次见到令公子,着实可爱,令我也心生爱怜。”淡淡的提醒中带着微微的讽刺。

    已经有了妻子,甚至有了儿子。

    就不要再这样肆无忌惮的插手他们夏家的事情了。

    讽刺的目光清幽的落在陆齐铭身上,果不其然,她的话让他猛地沉下了脸色,也顺利的让他身边的田慕宸沉下了脸色。

    “他回娘家了。”陆齐铭倒是淡定的回答,一幅不为所动。

    所以她回娘家他就来夏家么?好一番算计。

    眯着眼笑了笑,狡黠的像只狐狸,勾的陆齐铭心中一动,想要用她入怀的冲动愈发浓烈。

    “之意,有些话该说说,不该说就别说。”田慕宸语气中隐约的带上一丝威吓,心底的不悦,宛如实质的摆在了夏之意面前。

    她也不愿意委屈女儿去和已婚的陆齐铭和好。

    可一想到还被蒙在鼓里的儿子,她就只能忍心的咬咬牙,将女儿往外推。

    而且,还有之前陆齐铭对她的承诺。

    稳了稳心神,看向夏之意的眼神中愈发的阴沉。

    夏之意转头看向田慕宸,眼底划过一丝受伤,原本的希冀也变得暗淡,终究嘲讽的扯了扯嘴角,垂眸看向那双因为用力那边的无比苍白的纤细双手:“妈,我真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如果是亲生女儿的话,怎么会有母亲这么将女儿往火坑里推。

    田慕宸脸色猛地一黑,心里微突,厉声叱道:“你瞎说什么呢?你不是我的女儿还能是谁的女儿?”

    “既然我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一定要将我推到这个已经结了婚的男人怀抱中。”苦笑一声,嘴角的苦涩宛如一杯苦药,喝下去苦透心扉。

    田慕宸心中一痛,终究是垂眸看向别去,不再敢看女儿那双锐利的眼睛。

    “别拿莫离做借口,莫离早就知道我和他分手了。”锐利的视线紧紧的锁定着田慕宸那纤细的背影,曾几何时,这个高贵典雅的女人,已经有了一丝佝偻的架势。

    田慕宸猛地转头看向夏之意,眼底满是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我说……”

    “不用说了,我上去看看莫离。”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纤弱的少女,田慕宸此时心早已落在楼上的儿子身上,只觉得刚刚夏之意上楼,就是讲这件事的。

    只觉得这个女儿心实在是狠,为了自己的幸福,竟然去刺激一个已经病痛多年的可怜孩子。

    “妈。”清丽的声线突然叫住那个急匆匆上楼的背影。

    田慕宸的背影猛地一怔,不曾回头。

    “如果哪天我死了,就拿我的心脏,给莫离换上吧。”

    脚步匆匆的继续上楼,可是却可以清晰的看见,那本就有些佝偻的背影,更加的佝偻了几分,仿佛有些逃避的脚步,将楼梯踏的‘咚咚’作响。

    田慕宸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楼梯上,夏之意转头好整以暇的看向一脸冷然的陆齐铭,眼底的陌生仿佛一把利刃,狠狠的凌迟着他的心。

    状似随意的伸手从桌上执起咖啡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舌尖的苦涩仿佛将她隐隐的心软再次冻结成冰,抬眸看向陆齐铭,声线冰冷:“陆齐铭,我以为我上次说的很清楚。”

    早已经说清楚了,他已经和苏蔷结婚了,不管他们分开不分开,她和他也再无可能。

    陆齐铭的目光,紧紧的锁定着那张姣好柔媚的脸庞,眼底深深的情意,宛如深沉大海想要将她溺毙,只可惜,那个曾经沉溺其中的人,早已上岸,眼底划过一丝冰冷:“我也说的很清楚,我不同意。”

    依旧如此不停别人的话,只在乎自己的想法。

    夏之意冷哼一声,清醒过来的她如今再看他,突然觉得有些疑惑。

    当初的她到底是怎么看上这样霸道的他,怎样沉溺在他虚伪的柔情中的,犹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候的苏蔷娇气的哭着跑远了,她也刚从邵瞿的魔掌中挣脱出来,就在这时,在大院的角落里,遇见了正在静静看书的陆齐铭。

    那时候的他,清冷高雅,一身清爽,宛如从浪漫小说中走出来的王子。

    尤其是,他看向苏蔷时,那宠溺温雅的眼神。

    啊,想起来了,当时爱上的,不就是那双眼睛么?

    那种与冷漠孤冷完全不同的。

    一双充满了暖意的眼睛。

    让她自那深深的恐惧中,慢慢的找回了自我。

    邵瞿沉寂而语气淡漠的说出这样一句杀气腾腾的话。

    俊朗的眉宇间满是煞气。

    洛明渊沉默不语,定定的看着不远处挺直着背脊看着自己的男人。

    他只觉得这个男人是疯了,是真的为了那个女人疯了。

    不再言语,而是转身朝门外信步走去。

    窗外渐渐探出头的雾蒙蒙的月牙儿悄然而出,将北地特有的粗犷庭院蒙上一层轻柔的薄纱,将这硬朗的硬汉,变得无限温柔。

    夜幕星河。

第三十七章 他不可能爱她

    略有些烦躁的扔掉手中的报告,下床赤脚走到窗边,推开那玻璃门,只身站在阳台上,看着庭院中渐渐亮起的花丛夜灯,将这白日里看起来粗狂大气的庭院,衬托的格外温柔,夜风微凉,不知何时无数只萤火虫从花丛中渐渐腾飞,星星点点的点缀着这梦幻的夜色,就好像是爱丽丝的仙境,神秘与机遇共存。

    陪护的勤务兵正躺在旁边的陪护床上,睡得香甜,微扬的嘴角好像做了什么美梦。

    邵瞿心底微微沉重,一直以来挺直的脊背微微佝偻。

    之意,之意……

    心底无数次呼唤这个让他深入骨髓的名字,只是,这一次,心底却带上了无限的恐惧。

    之意,一定要等等他,不要离去。

    夏之意猛地转头朝后看去,眼底划过一丝迷惑。

    薛梨也跟着她转头朝后看去,却看见身后一片漆黑,毫无异样,脸上满是疑惑的伸手拉了拉她的手:“之意,怎么了?”

    怎么看起来怪怪的模样。

    伸手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只觉得自己是多想了,转头有些郁闷的颦了薛梨一眼:“刚刚好像有人叫我名字来着,估计最近太累了,听错了吧。”

    说着便又转头看向手中的心理学专科的书。

    薛梨倒是想起之前自家哥哥跟她讲的事,不放心的下床来走到几扇窗户边,推开玻璃窗,朝窗外左右张望了一番,确定了没人之后这才心里放下心来。

    秀美的眉头轻轻蹙起:“之意,要不你还是搬回大院住吧,这边物业也不怎么样的感觉。”

    尤其是之前在色达被人挟持威胁过邵瞿后,夏之意的安全就有很大的问题。

    倒是夏之意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也不知道知道不知道现在她的处境。

    将薛梨硬生生的压做在沙发上,转身去给她倒了杯水,顺便给她挖了一勺蜂蜜,将水递到她嘴边:“喝水吧,加点蜂蜜看封不封的住你的嘴。”

    没好气的瞪了那张娇艳的脸庞一眼,伸手接过蜂蜜水,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松开拿着水杯的手,夏之意随意的靠在椅背上,迷蒙着眼睛,清清冷冷的看着她:“我觉得住在这里挺好的,而且我也住不了几天了。”

    清幽而淡漠的嗓音让原本还一脸揶揄的薛梨沉默半颗,抿了抿樱唇,小心翼翼问道:“你当真还要去色达么?你父母同意了?”

    轻轻的将水杯放在桌上,夏之意颔首拿过茶壶又给斟满了。

    放下水壶,整个人宛如脱力一般的趴在茶几上,夏之意带着淡淡的无力。

    好久不曾这样不注意形象的夏之意,长长的秀发宛如瀑布一般自茶几边垂下,随着头颅微微的摇动而轻轻摇曳:“他们没有意见,而且,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

    淡淡的叹息带着凉薄,薛梨脸上飞速的闪过一丝疼惜,伸手推了推她的头,无奈道:“之意,你一定要去色达么?佛学院也不是只有色达才有不是么?你这一去得多久啊,我想你了怎么办?”

    “噗”似被薛梨怨念的表情愉悦到,夏之意没忍住笑了出来。

    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那个笑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薛梨只觉得十分郁闷,撅着嘴巴,不打算理她了。

    “我说的这么认真,你还笑我,哼。”

    伸出食指轻轻的推了推那光洁而白皙的额头,长长的指甲在她的眉心,落下一个月牙的痕迹。

    “疼呢!”伸手揉了揉其实并不痛的额头:“你还能不能做朋友了。”

    “再说了,色达的佛学院是最好的嘛,我这个名额还是禅山的主持给的名额,我不去岂不是浪费主持的一片好心。”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薛梨那娇艳的脸庞,夏之意抿了一口水,眼底划过亮彩:“再说了,我小舅都说那里不错,我肯定是要去读的。”

    晶晶发亮的双眸,流光溢彩的看着薛梨,眼中满是期盼。

    “我小舅你又不是不知道,难得夸一个学校不错,既然他都赞赏的地方,必然有它的过人之处,我去读读书,搞不好回来当个红衣大主教什么的,哈哈哈。”

    田慕岭作为一个国家级别的外交官,对这些所谓的信仰显然认知比她更深刻。

    况且,他也不无让她出去散散心,平息心情的意思。

    “好吧,既然田小舅这么说,你就去看看呗。”薛梨无奈的看着她,说道田慕岭倒是瞬间倒戈不再劝她。

    抬眸讨好的望着她,如小鹿斑比一般的眼神中满是可怜兮兮。

    “阿梨,我只是去读书。”又不是不回来了!

    薛梨闻言一愣。就听见夏之意笑眯眯的说道:“而且,那也是我想要去看看的地方,以前,我的生活中只有陆齐铭,如今我觉得我也该去寻找一些自己真心喜欢的东西了,活出真正的自己。”

    说着,伸出手指轻轻的点在手腕上的一道伤疤,眼底划过黯然:“而且,很多事情,并不是说不在意,就能够不在意的,总要给我时间去慢慢愈合心底的那一道伤。”

    抿了抿唇,笑容渐渐变得浅淡,夏之意眼圈微红,却倔强的对上薛梨的双眸,艰难的扯出一抹无所谓的笑来。

    失恋的痛苦并不是说不在意就会遗忘的……

    从小到大,夏之意就是大院里所有女孩子羡慕和嫉妒的对象,做什么都是最好,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不知多少次,因为自己学习不如她,而挨了打。

    但偏偏所有人都对她讨厌不起来,心底由衷的喜爱着她。

    她以为这样的夏之意会这样温和岁月到老,却不想,却在最重要的感情上栽了跟头。

    当他们坐在教堂两边的礼拜唱诗椅子看着那洁白的婚纱包裹的女人时,他们心底惊诧无比,当时的他们愤怒至极,想要起身对峙,却只得被家人捂着嘴巴,默默的看着那场错误的婚礼顺利进行。

    所有人都在为她歌颂不平,却忽视了她心底最深沉的悲苦。

    “之意……”薛梨不安的握住那双纤细而苍白的手,嘴角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张嘴想要安慰两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给予无声的安慰。

第三十八章 又怎么让人不担忧

    “啊呀,为什么要这幅表情啊,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至少,我现在是好好的……”嘴里说着好好的,眼里却渐渐的晕染上了泪意。

    一头青丝随着摇头而摇曳着,越发显得她青丝若墨,面如傅粉。

    眉眼精致,眼底泪珠如珠玉滚落,倾撒垂落,微微上扬的唇因为那呜咽而颤抖几下,实在坚持不住一般的微微垂下,多日来的坚强终于消失,只留下满满的脆弱。

    “所以说,所以说不要担心我,我一定会好好的。”

    一字一顿的说出这样的话。

    薛梨看着眼前脆弱哽咽的她,心底微微轻叹。

    这样的她,又怎样让人不担忧。

    起身越过茶几,一个跨步蹲跪在她面前,伸出双臂,紧紧的将可怜的女孩拥进怀中,感受着女孩微微的颤抖:“不要让我们担忧。”

    “至少,邵瞿他是真的爱你。”微微叹息,决定为邵瞿刷一波存在感。

    “……”

    夏之意微微一愣,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邵瞿那坚毅优雅的面庞,军人特有的硬朗气质愤然勃发,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微笑来:“别开玩笑了,邵瞿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薛梨略有些急躁的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起身坐到椅子上,一把握住她的双肩:“邵瞿为了什么去的天龙营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么?是不是真的你真的不知道么?”

    “当初你被绑架,夏叔叔都明言要放弃,只有他不放弃的去救你,你说,如果不是因为爱你,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会为你奋不顾身。”

    “那是毒蛇雇佣兵,不是普通的绑匪啊!”

    薛梨深深的凝视着那张娇艳的面庞,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看透,满是气势的不愿让她有一丝躲闪,仿佛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夏之意则一脸怔然的愣在原地,脸色渐渐变得苍白,眼前浮现的是那清冷而孤傲的冰冷面容,满身浴血面无表情。

    眼底划过一丝不忍,可薛梨却并不后悔。

    邵瞿对她的感情,如飞蛾扑火,明明知道下场是万劫不复,却甘之如饴。

    接了天龙营最危险的任务,带着孤注一掷的悲痛赶回来参加她的婚礼。

    却不想,得到的却是心爱的姑娘被背叛而失踪的消息。

    满心的期望全世界寻找她,终于找到了。

    如今姑娘却说。

    邵瞿不可能爱她。

    薛梨走了,带着对夏之意的恨铁不成钢。

    临走时,看着那张绝美的脸庞强忍着眼底的恐惧,牵强的笑容,那深深掩藏的脆弱,无奈的摇摇头,只觉得邵瞿任重而道远。

    恐惧会慢慢消退,不安会渐渐消失。

    唯有情伤,难以愈合。

    抬头看看有些阴沉的天空,闷的没有一丝风,夏季特有的闷热天气,开始侵袭夜间的空间,伸手揉了揉肩膀,转头准备关门,却不想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初夏本来是温暖中带着一丝清爽的。

    可今年的初夏却宛如盛夏,燥热无比,夏之意感觉,那股子燥热将她的眼睛变得模糊,让她有些看不清远处榕树下那个男人真实的眉眼。

    清隽温雅的站立在榕树下,眼底溢满了清清淡淡的温柔。

    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握着的拳头紧了紧,眼睑微垂,转头不多言,转头往房子里走去,男人露出浅浅一笑,不紧不慢的跟了上来。

    “好久不见,小意。”清雅好听的声线带着淡淡的宠溺,眉眼里溢满的笑意将这个男人晕染出一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感觉:“不欢迎我么?”

    温润的手掌轻轻的扣住那纤细的手腕,浅浅的摩挲,掌心的细腻温润无比。

    抬眸,拿着那张久违许久的娇俏容颜,心底染上一抹冲动:“小意,不要再惩罚自己了,当初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所以你也不用草木皆兵。”

    所以才会在下车的一刹那,就做好给田慕宸打电话的打算。

    指尖微微蜷缩,夏之意想起一年半之前这个男人的疯狂。

    “小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强装镇定的嗓音中带着淡淡的不确定,夏之意转过身看向这个纤弱温雅的男人,眸光微闪:“还有,我并不是随意找的男朋友,我曾经真的很爱陆齐铭。”

    再次提起那个男人,心底前所未有的平静。

    仿佛作为一个旁观者,彻彻底底旁观了一段不完美的爱情。

    一手拂去那白皙温暖的手掌,将手腕抽出来,即将抽离的一刹,仿若惊醒了那个男人,他猛地一抓,再次扣紧了那纤细的手腕。

    “不要再欺骗自己了,小意,你根本不爱陆齐铭。”

    循循善诱的浅淡言语,仿佛一把铁锹,轻轻掀开她心底那不为人所知的过去,一股酸意猛地涌上心头,眼眶染上热意。

    田慕岭的否认,宛如否认了她的所有感情。

    猛地挥开他紧紧扣着她手腕的手,转过身去,不敢去看那双过于澄澈的双眸,尖锐的嗓音中带着歇斯底里:“我爱陆齐铭,我爱他。”

    “至少,曾经我是真的爱他。”

    看着女孩执拗的眼神,田慕岭心中微微一怔:“小意,是我不好,给你带来了困扰。”

    一想到一年半之前,女孩在他说出心声的第二天,带着一个清隽挺拔的男孩过来找他。

    笑着说:小舅,这是我的男朋友,陆齐铭。

    男孩清冷中带着矜贵,满身的贵气,清浅的笑意中带着淡淡的功利。

    看着那双漆黑如墨,深不见底的瞳眸,他就知道,他做错了。

    他毁了这个女孩。

    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出两年以前,和夏之意在f国生活的点点滴滴,如正在放映的电影,前面充满了欢声笑语,结果却是悲剧。

    他是她的小舅,可她又知不知道,他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他们本该是两个互不相识的人,如今却因为那所谓的伦理,将他们牵扯到了一起,却也束缚了他们,他放纵了自己的心,结局是,他永远失去了这个女孩。

    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夏之意转头缓步走上楼。

第三十九章 那一张过去的照片

    属于医院的楼下太过于冰冷,她不愿在这里被这苍白而又冷漠的空间,冰冻她的心。

    初夏的燥热在空调幽幽的凉风中渐渐消散,田慕岭走进这独属于女孩的世界,熟悉的粉色撞击着他的心房,眼底划过一丝悔意,终究眼底迷茫消散,露出淡淡的清明。

    收拾掉刚刚薛梨喝的茶杯,重新拿出一套茶具,为他静静的添上一杯功夫茶。

    昏黄的灯光洒在这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身上,仿佛为那张圣洁的脸,披撒出一身圣光,黑色的休闲外套随意的套着,衬得他愈发的单薄。

    似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正静静靠立在那衣柜旁边。

    夏之意放下茶壶走过去,才发现他正在看的是一本相册,略有些变色的封皮显示出这本相簿年岁的老旧,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食指轻轻抚上相册中正靠着头坐在草地上的少年少女,和煦的阳光洒在二人身上,他们脸上洋溢着的,是快乐的笑容。

    脚步微微一顿,刚准备拍拍他的肩膀,目光落在那相片上,脸色微微一白。

    她记得,这张照片是她和邵瞿唯一的合影。

    合影完第二天,她就被绑架了。

    而那时候捧着相机拍照的,就是眼前的田慕岭。

    过去太过于沉重,她不愿意回忆。

    指甲慢慢扣紧掌心柔嫩的肌肤,尖锐的刺痛让她的神思清明不少,紧紧抿着唇,闭上眼睛,转身欲离去,却不想,被那宽阔温暖的怀抱紧紧拥住。

    “小意,我快要回去f国了。”淡淡的呢喃中带着满满的沉痛,清隽温雅的声线恍若变得朦胧,在耳畔轰鸣。

    搂着她的双臂精细有力,除了那过于苍白的肤色。

    默默挣脱开他的手,走到旁边拿过那本相簿,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稚嫩容颜,抬眸对着田慕岭莞尔一笑:“小舅,我听你跟我妈说,我跟邵瞿更合适?”

    微微一窒,定目看着那盈盈水润的双眸,缓缓的点点头,仿佛掩饰一般,执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绿茶?

    天知道他多久不曾喝过养生茶以外的茶了。

    不动声色的又抿了一口,这才抬头看向她:“比起陆齐铭来说,我更看好邵瞿。”

    言语中的温柔渐渐消散,仿若刚刚的迤逦不过幻觉一般。

    “邵瞿年轻有为,现在已经是少校级别,这次任务执行回来后,更是可能升职,你父亲这辈子现在这样已经算是到头了,更何况,这孩子性格认真,性情耿直,不是大恶大奸的人,这一生,犯错可能性极小,能保你一生富贵。”

    最重要的是,邵瞿对她的感情,已经是爱到疯狂。

    垂眸再次抿了口茶,掩去眼底的暗亚。

    谁又知道,他也爱到疯狂。

    双手捧着白瓷杯,氤氲的水雾袅袅而起,映衬着她的眉眼不甚真实,食指轻轻的摩挲着杯沿,蔷薇色的唇微微勾起微讽的幅度:“小舅,难道我就不能找个平凡的人么?”

    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歇的平凡人生。

    田慕岭摇摇头,手指勾起一缕青丝,口气笃定:“小意,你吃不了那个苦。”

    一旦说起这些不谈感情的政治情感,田慕岭永远是最无感情的政治机器,他的眼光毒辣老道,如今他在华国内最看好的便是邵瞿的未来。

    陆齐铭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卒。

    “你不仅仅是夏之意。”把玩着青丝,放到唇边,亲亲一吻:“你还是夏莫离唯一的妹妹,田慕宸的女儿。”

    夏之意不知道田慕岭什么时候走的,等她从那一番话中回过神来时,桌上的茶杯已冷,留下的不过是淡淡的温热气息。

    或许是田慕岭的那一番话过于震撼,捧着茶杯下楼时,一个趔趄,整组茶具一起扔了出去,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在这寂静的夜里尤为的清晰刺耳。

    拿着扫帚将碎屑扫进垃圾桶,捡起大块碎屑时,手指被那尖锐刺破,鲜红的血流出来,摁着伤口快步走到厕所,寻找医药箱,却不想被镜中那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看着那宛如女鬼一般青白的脸色,夏之意这才感觉身上宛如大雨淋过。

    田慕岭那不经意散发出的气势太过吓人,抑或者说出的话太刺激,她在自己没发觉的时候,脸色竟然如此的差。

    伸手抚上光滑无痕的镜面,伤口没了按压,再次溢出鲜红的血,随着镜面滑落,染出一片嫣红。

    **

    陆齐铭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回家,刚进门就将包扔在沙发上,有些颓丧的靠在沙发上。

    陆震刚出书房门,就看见他一幅要死不活的模样躺在沙发上,脸上满是疲惫,眼底顿时腾起一片怒意,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你做这要死不活的模样给谁看,苏蔷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你干什么?没见儿子都这么累了么?”孔孝敏连忙挡住自家老头子,口气中满是心疼,轻轻的坐在他身边,连忙为他倒了杯茶:“齐铭,快来喝杯水,去夏家怎么说的,亲家可还是支持你啊,要我说,干脆和苏蔷说明白,铭铭也不是你的儿子,现在孩子也生了,何必攀着你不放呢?”

    说道最后,孔孝敏脸上闪过厌恶,显然,提起那个孩子,她心里就气的难受。

    心底更是愤恨苏蔷的不要脸。

    若不是她捣乱,儿子和夏之意结了婚,怕是现在孩子都揣肚子里了。

    哪里像现在这样,抱着个不是自家的种,还兴风作浪。

    见母亲说起苏蔷还有那个孩子,原本就沉重的心情愈发的烦躁,只是惯来不喜将什么都摆在脸上,眉头微蹙,稍稍坐正了些,无奈道:“妈,这些事你别管了。”

    “你这孩子,这事我能不管么?要不是当初阻止你太丢人,我早就连婚都不让你们结,你说说,你这做的什么事?”孔孝敏心烦的不行,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过气,伸手在自家儿子腿上狠狠的拍了两下,这仿佛才散了口气。

    陆齐铭微微一怔,难道他不后悔么?只是再后悔又有什么用。

第四十章 谁都会有小心机

    睨了一眼板着张脸的儿子,陆震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只不知道自己清风朗月了一辈子,怎么就生出这么个混账儿子。

    陆齐绢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太对。

    “大小姐,你回来啦。”佣人平妈连忙上前从旁边的鞋柜中拿出拖鞋让她换上。

    陆齐绢看了看客厅的方向,降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看着气氛挺沉重啊。”

    “少爷回来了,好像之前去夏家了,脸色不太好,老爷太太都发火了。”平妈将靴子放进鞋柜,也降低声音回答道:“好像是少爷想要找夏小姐复合的事不太顺利。”

    陆齐绢一愣,随即冷哼一声,都结婚了才去挽回人家,是不是太晚了。随手将包扔进平妈怀里,径直往客厅走去。

    平日里欢声笑语的客厅,此时沉寂一片,陆震坐在单人沙发上,撑着下巴紧皱着眉头,孔孝敏更是一脸怒意,狠狠的瞪着一脸无谓的陆齐铭,陆齐绢正了正脸色走过去:“爸妈,哥,你们在干吗呢?”余光看向陆齐铭,想要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还不是你哥,真要把我气死了,好好一个大小伙子娶一个破鞋。”孔孝敏显然是气恨了,平日里不会说出的话此时也说的毫无心理障碍,犯青的眼眶昭示着她最近休息的并不好,至于原因,显而易见:“要不是那个女人,你大嫂指不定早怀上我们陆家的孙子了。”

    陆齐绢皱了皱眉头,不太喜欢母亲的说法。

    随手拖了张椅子,坐在旁边,不悦的说道:“妈,你也别这样说,什么破鞋,被大嫂听见得伤心了,再说了,我哥跟之意那是有缘无分,大嫂又不是不能生,再生个不就行了。”

    孔孝敏狠狠的睨了一眼这个不长心的女儿:“我可不承认这个儿媳妇,她爸一个副司级,能和夏隽那个少将级别的比么?”

    抿了抿唇,陆齐绢有些不甘心的瞪了一眼自家哥哥:“有什么关系了,我哥他从政又不从军,上将对我哥也没多少用吧。”

    “但是她舅舅是副部级驻外大使,而且他是f国的驻外大使,这能一样么?而且,我听说,她这个小舅这么多孩子当中最疼之意,要是你哥跟她结了婚,怎么说现在也不会在副部级混着了,怎么说也得跟苏蔷她爸一样,混个副司级。”越说越觉得损失了一大把资源,孔孝敏恨不得自家儿子这会就能去把夏之意追回来。

    老陆也好多年没动了,就钉死在部厅级干部的位置上,都钉了快十年了。

    陆震也是心里觉得不顺气,本来谈婚论嫁时,夏家那边都递了消息过来说要帮他把位置动动,换个油水多的城市去,哪怕级别不变,城市不同差别也是很大的,可婚事这么一黄,夏家那边也没了音讯。

    这让他怎么不生气。

    听着母亲话里话外对苏蔷父亲的官职的不满,陆齐绢有些郁闷,剜了一眼陆齐铭,撩了撩头发,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挺喜欢现在的大嫂,都结婚了就消停点好好过日子呗,我哥有能力也不要攀关系。”

    说着,也不愿意在这多费口舌,干脆起身径直去了楼上。

    陆齐铭看着妹妹远去的背影,心头愈发的隐晦不明,他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苏蔷和陆齐绢关系这么好了,好到她在家会帮她说话。

    默默的起身跟着陆齐绢身后往楼上走去,孔孝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陆震拦住了。

    倒是陆齐铭一愣,转过身去看向客厅,声音不大不小:“对了,田慕岭回来了。”

    “什么?”

    “唉哟”陆齐绢脚下的楼梯猛地踏空,结结实实的摔了个跟头,不过此时她也顾不得疼痛了,龇牙咧嘴的扶着腰站起来,瘸着腿一蹦一跳的转到陆齐铭面前,眼底满是兴奋的喜悦:“你说谁回来了?田慕岭?夏之意她小舅?”

    垂目,看着那张兴奋的脸,心底涌上一股无力。

    陆齐绢看见他那脸色,早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顿时十分雀跃,走回楼上的步伐都有力多了,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刚刚摔了一跤的模样。

    她喜欢田慕岭,所以她不愿意陆齐铭和夏之意在一起。

    如果他们俩真的在一起了,那么她和田慕岭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了,当初夏之意和陆齐铭在一起时,她从中做了许多破坏,苏蔷破坏了他们的婚礼,她是最高兴的那个。

    况且在她看来,陆齐铭明明心中更在乎苏蔷,不然怎么可能苏蔷哭两声,他就换了新娘呢?这种心中有别人的丈夫,在她看来也不适合夏之意。

    她早已将自己代入了夏之意的小舅妈的角色中,自然对自家哥哥的做法不满。

    “妈,给我点钱,我明天要去做美容。”兴奋的趴在楼梯扶手上就朝楼下大喊道,风风火火的样子哪里还有平时柔美的模样。

    孔孝敏一看陆齐绢一幅春心萌动的模样,没好气的拍了一把陆震的肩膀。

    这一对不省心的儿女,那田慕岭都三十二岁了,这老男人有什么好的。

    陆震倒是没老妻那么悲观,摸了摸鼻子,心想自己也比妻子大六岁呢,年纪大的男人会疼人,私心里他还是支持女儿去追田慕岭的。

    毕竟外交官的外甥女婿,哪有外交官的妻子来的关系更亲近呢。

    哼哼着歌,陆齐绢心情极好,进入房间后兴奋的转了两圈,这才将自己抛进那张king size的大床,乐呵呵的傻笑了几声,这想起跟朋友分享心情,掏出手机拨通了好友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股柔酥入骨的声音。

    陆齐绢‘哈哈哈’傻笑了三声后,突然听到电话那头有些吵杂的声音,喧闹激烈的电子音和喊麦自那头传来,激烈的节奏感让她忍不住跟着后面舞动身体,一边晃一边问道:“橙橙,你在club呢?去那也不叫我。”

    已经喝得有些微醺的薛橙迷蒙着一双眼听着好友的抱怨,娇媚的视线落在舞台上一个穿着夸张的歌手在奋力嘶吼着,滚落的汗滴在灯光的照射下,将歌手健壮的胸膛体现的更加性感迷人,舌尖划过下唇,带出一丝妩媚:“齐绢?”

第四十一章 田慕领出现了

    陆齐绢微微一愣,听着这慢一拍的回答,也知道好友有点醉了,不过这不影响她分享好心情:“我告诉你一个特别的好消息,你知道么?田慕岭回来啦,哈哈哈哈,他终于回来啦。”

    田慕岭?

    身子一僵,妩媚的视线兜兜转转,最终落到最里面的一个卡位,一个与club格格不入的温润身影落入她的视线,勾唇微微一笑:“哦?是么?他回来了?”

    一边跟电话中的女人说话,一边转头看向吧台的酒保:“给我来两杯血腥玛丽。”

    迷醉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蛊惑,久经沙场的酒吧也不由自主的脸色一红,随即便手脚麻利的调酒,妩媚女人因为电话那头的话语,露出绝美的笑容,纤细的身子微微弓着,带着一丝纤弱。

    不再理会电话那头依旧在兴奋尖叫的陆齐绢,径直挂了电话。

    伸手拿过吧台上的两杯酒,脚步微微踉跄的往最里边的那个卡位走去,脸上依旧笑着,心底却微微苦涩,想起早晨在父亲书房外听到的消息,她就难受的仿佛要死过去。

    邵瞿失踪了,邵瞿在缅甸失踪了。

    他从缅甸那条高高的盘山公路上,冲了下去,那么高,那么抖的山脉,还有生还的可能么?

    他都失踪了,夏之意怎么还能如此心安理得的享受现在的幸福。

    微微一个趔趄,靠在卡位宽大的沙发边,腿脚有些虚软的对着沙发上清隽如菊的男人,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不好意思,我崴了一下脚。”

    男人本想说没关系,却在转头一刹那,露出一丝诧异来:“薛橙?”

    薛橙微微一愣,迷蒙的双眸仿佛现在才找到了焦距,落在男人脸上,言语中带出意外:“你是……田小叔?”

    田慕岭微微一愣,随即无奈的莞尔一笑,伸手将有些狼狈的薛橙扶到沙发上坐好:“我年纪也不比你们大几岁,总叫小叔岂不是把我叫老了,再说,你们小时候也没叫过我小叔啊。”而且,他也不想听到这个称呼。

    每次听到她们的称呼,他都仿佛被提示着,他和夏之意之间的差距。

    “你怎么在这里,这么晚了,还喝的这么醉。”

    娇柔的身躯猛地一怔,脸上的笑容僵住,定定的看着他那张精致的脸庞,眼底渐渐涌上热意,无论之前多么妩媚的脸庞,此刻都变得无比脆弱。

    仿佛被问到了伤心事,猛地捂住脸,带着一丝绝望的哭喊道:“邵瞿失踪了,田小叔,邵瞿失踪了。”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女孩的嘶吼与悲痛让他心中闪过不忍,不知道薛橙怎么知道邵瞿失踪的消息。

    虽然早就知道邵瞿已经被找回的消息,但是由于上面拦着不让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得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发顶。

    一如小时候安慰哭泣的夏之意一般。

    掌下的温热让他眼前不由自主的恍惚了一下,仿佛掌下的纤细身影,就是娇美的夏之意,猛地收回手,静静的坐在一旁,只觉得心绪乱了。

    “我爱了他十年,追了他十年,可是他的眼里永远没有我。”

    “我到底哪里不好,哪里做的不好……”

    他另可为了夏之意去生死置之度外的天龙营,也不愿心死和她在一起,明明,他们更合适不是么?

    “田小叔,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如夏之意,我明明,也爱着他呀,他眼睛瞎了么,就看不见我一点点好么?明明夏之意根本不爱他,甚至害怕他,他非要这么折磨自己,折磨我么?”

    身边的女孩仿佛真的喝醉了,蓄满泪水的双眸看起来妩媚又多情,中间还带着满满的脆弱,一声声的质问宛如杜鹃啼血,悲伤地让他都忍不住心中微闷。

    是啊,他又有哪里不如陆齐铭呢?无非是身份使然,造化弄人。

    他终究是她的小舅,她的长辈。

    薛橙伸手一把抓过桌上,她刚刚带来的酒杯。

    抬眸看向那个清雅娟秀的男人,将其中一杯酒送到他面前,露出一抹浅笑来:“来,为我死去的爱情,干一杯酒吧。”

    “我决定忘记他,我要做一个灵魂属于我自己的女人。”

    明明脸上还带着泪痕,明明之前还脆弱的宛如一碰就折的青色麦秸,明明刚刚那声声嘶喊中,带着满满的割舍不绝的情义,却在一瞬之后,露出宛如盛满星光的闪耀。

    仿佛受到蛊惑,手慢慢的移到那素手递过来的酒杯。

    他的身体不容许他喝酒,所以,当他回过神来时,坐在club里,他才知道,他是渴望一醉方休的。

    清秀的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取走那白皙玉手抓着的酒杯。

    轻轻浅浅的温柔,带着淡淡的包容:“好,喝完这杯酒,我送你回家。”

    狠狠的点点头,露出一抹狡黠如小狐狸的笑:“好。”

    “呛”

    酒杯轻轻碰撞的声音,在这嘈杂的club中十分不起眼,谁也不知道,在这间平凡的club的角落里,有两个人,为心中的爱情,献上了一杯祭酒。

    浓烈的番茄味道过后,便是属于伏特加的辛辣味道染上舌尖,顺滑的口感让田慕岭眼中一亮,这个鸡尾酒意外的和他的口味。

    “这个酒比较适合女生,国外都称之为喝不醉的番茄汁。”看见田慕岭意外的表情,薛橙有些好笑的解释道。

    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田慕岭被这微弱的酒精一刺激,顿时头有些混沌,甩了甩头,晕眩的感觉散去,伸手握住那纤细白皙的胳膊,转身往club门外走去。

    “走吧,我送你回家。”

    怔怔的看着包裹着自己纤细手腕的温润手掌,眼中神色晃了晃,随即却仿佛坚定了什么一般,猛地手臂缩了缩,带着丝醉意和撒娇味道,可怜兮兮的看向前面温润的男人:“田小叔,我不想回家,我随便把我送去哪个宾馆,我到那凑活一夜。”

    “我不想回大院,那里面的环境我看了就想哭。”

    田慕岭回过头来,眼底有诧异,也有些无奈。

第四十二章 害怕触景伤情

    谁说不是呢,四岁来到田家后他每年都会去大院生活一段时间,那里面的每一个地方,都有他和夏之意满满的怀恋。

    自从他们俩闹僵后,他也很久都不去大院了。

    无非是害怕触景生情罢了。

    眼神中更加的柔和几分,他对薛橙感同身受,也不强求,只点点头:“好,我送你去就近的宾馆。”

    手指微微一僵,随即蜷缩成一团,心中闪过一丝不忍。

    可终究心底的决定,让她狠狠的闭了闭眼睛。

    这么温柔的男人……

    上了那辆看起来就很有气势的白色车牌的公车,优美的音乐在车厢里流淌,薛橙偷偷摸摸的转头看向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庞。

    仿佛感受到她的视线,田慕岭转过头来,对着她莞尔一笑。

    宾馆很快就到了,是一间五星级的宾馆,开了房后,已经迷迷糊糊的薛橙攀附着他不算宽阔的肩膀。

    眼底带着一丝无奈,终究不曾将她推开,而是半搂着将她带上了楼。

    初夏的夜晚,带着仲夜的梦幻。

    一切好眠,情动斐然。

    **

    清晨的机场有些空旷,本就懒散的人们更是只有少许的几个人跑来赶清晨的飞机。

    夏之意拖着大大的箱包,坐在机场的休息厅,等待登机。

    许是起的有些早,有些困顿,头一点一点的,拉得有些难受,眯着眼看着不远处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粉嫩的唇角微微扬起,带着抹讥诮。

    她从来不知道,她和陆齐铭这样有‘缘分’,这个时间的飞机都能碰上。

    原本有些混沌的大脑却因为慢慢接近的两人,而慢慢的变得清明,凉薄的视线落在相携走来的二人身上。

    抬眸冷冷的看着已经走到她面前的二人。

    在陆齐铭略有些压迫霸道的视线中慢慢的站起来,静静与二人对立着。

    “之意,没想到你也这么早过来赶飞机啊,我们还以为就我们这么早呢,毕竟齐铭他带着公职,平日里也会在电视上露露脸,怕被认出来。”苏蔷倒是一副镇定的模样,娇软的语气仿佛对之前的事情不甚在意,只是那语气中却隐隐的带了丝炫耀。

    之前的她或许心里会难受,可如今她对这样的炫耀早已经免疫了。

    “嗯,毕竟离开帝都久了,我也该回去看看外公了。”夏之意无所谓的耸耸肩,神情轻松惬意,如瀑的青丝随着她的动作荡漾出一阵阵微波。

    夏之意的外公在帝都圆桌会议里占据了很重要的席位,比起苏蔷那个戏子出生的外公家,身世高了不知多少倍,苏蔷脸色一黑,有些咬牙切齿。

    外公家在显赫也留不住男人。

    “原来你也是要去帝都么?我们也是要去帝都呢,该不会跟我们同一班飞机吧,那正好做个伴。”黑脸不过瞬息,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娇俏的浅笑,带着淡雅的柔弱感,轻轻柔柔好似一朵白莲。

    只可惜,夏之意没有怜惜之心,对那我见犹怜的模样丝毫不为所动。

    虽然不知道苏蔷为什么要来她这里找不痛快,可陆齐铭却是一直不说话,一直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她。

    心底强忍着错身而去的冲动,微微侧身,不愿与他那双执着的目光对视。

    “好了,少说两句,去看看铭铭去吧。”

    微蹙着眉头,显然对苏蔷的话他听在耳朵里也觉得刺耳。

    夏之意挑眉,露出一丝讥诮的笑,目光定定的看着那张俊秀的面容:“干嘛这么凶呀,苏蔷这么娇弱,受伤了怎么办?”

    机场内的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听了,传来去往q国的登机讯息。

    当初的陆齐铭不就是因为苏蔷的柔弱才抛弃她的么?如今却跑来装情圣。

    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那张熟悉的脸。

    明明苏蔷就在身边,他怎么还能看着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难不成认为她看见他这样就会回心转意然后去做他的小三么?未免太可笑了吧。

    “之意,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一些事伤害了你,可是现在我已经和齐铭结婚了,而且我们还有了孩子,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和好,回到小时候那时候的关系。”

    小时候的关系?

    不就是她苏蔷缠着陆齐铭,邵瞿缠着她么。

    睨了一眼她那一幅纯真的模样,夏之意抬眼看向站在一边的陆齐铭:“当初的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我以后不想追究了,至于回到小时候……”讥讽的扯了扯嘴唇,眼底满是嘲讽:“苏小姐,不知道是你太天真还是我太庸俗了,你认为那可能么?”

    “而且,我不是说了么?陆齐铭,我早就不在意了,不过是我剩下的男人,你要拿去就拿去吧。”

    无所谓的语气轻飘飘的话语,苏蔷脸色猛地一沉,显然对夏之意的态度不甚满意。

    而站在一边的陆齐铭却是满心的快要气疯了。

    看着心爱的女人站在面前,说着绝情的话语,那语气中满是不在乎。

    恨不得一把揽住这个女人,用唇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说出这些话。

    “铃”

    突然,尖锐的电话声猛然想起,将三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冲散。

    陆齐铭接起电话,却听见陆齐绢尖锐的哭泣声。

    陆齐铭被陆齐绢的哭声弄得有些头疼,而陆齐绢只是哭着,一句话都不说。

    苏蔷听到小姑子的哭声,也有些诧异,她本人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姑子的,毕竟自从她嫁入陆家后,陆齐绢是第一个对她释放出善意的人,更别说,陆齐绢对她儿子铭铭也确实是好。

    也不知道是多大的委屈,让一向大大咧咧的小姑子哭成这样。

    这一打岔,夏之意站在旁边未免觉得有些尴尬。

    恰好,候机大厅的音乐后停了。

    “尊敬的旅客们,大家好,前往帝都的飞机即将起飞,请各位前往f通道口开始检票,请大家拿好自己的行李……”柔美的女声响彻整个候机大厅,也将这尴尬的气氛打破,让夏之意吁了口气。

    陆齐铭还在不远处接着电话,显然被陆齐绢哭的心思不在这里。

第四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圣洁

    干脆径直拉起行李箱,对着苏蔷挥挥手,潇洒起步,却在与苏蔷交错之时突然停住脚步,神秘的勾唇,凑到她耳边,轻轻的开口:“苏蔷,你真的幸福么?”

    微白着脸,有些不安的看着那张娇艳的眼,仿佛被刺痛了心底最深沉的那片软肉。

    对着夏之意挑衅的话语,眨了眨眼睛,露出一抹柔美的笑容:“嗯,我很幸福。”

    陆齐铭看不见背对着自己的夏之意,只看见苏蔷那张突然坚强中带着浅笑的脸,原本心底的郁气渐渐散去,心底溢出一丝心疼,毕竟是他从小维护到达的小妹妹,终究是看不得她这张脸的。

    也不知道夏之意说了些什么,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夏之意自然不知道陆齐铭心中所想,该说就算知道了也已经不在意了。

    随意的挥挥手,仿佛在与他们告别,纤细柔弱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流中,唯独留下抱着孩子的苏蔷一脸惨然,带着微微的苍白。

    陆齐铭挂了电话,脸色有些阴沉,转身走到座椅边,托起行李箱。

    快步走到苏蔷身边,声音有些冷硬:“先回去吧,齐绢出事了。”

    原本抱着孩子的手微微一僵,盈盈水润的眸中暗光一闪。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今天出事。

    暗骂一声‘晦气’便不再多说什么,亦步亦趋的跟着陆齐铭朝着机场外走去,原本娇弱柔美的脸庞也因为眼底隐隐的暗沉变得有些扭曲,只可惜,这些走在前面的陆齐铭没有看见就是了。

    倒是原本和他们对面走来的旅客不由自主的顿了顿脚步。

    显然被苏蔷的脸色有些吓到了。

    看着那对夫妻快速消失在了候机厅中,原本假装去检票的夏之意这才慢悠悠的从二楼走了下来,一双墨色的瞳眸默默的看着相携而去的一双璧人,终究无谓的扯了扯唇,只可惜,那抹笑容看起来,充满讽意。

    蔺东城睁大了双眼,看向不远处静静站立的女孩,突然露出惊喜的笑容,连忙推推旁边老僧入定的好友:“哎哎,你看,那个不是之前在色达遇见的那个女孩么?”

    琴月贤闻言素手一顿,目光看向不远处遗世而独立的女子,只见她明明身处人群中,却满身孤寂,只觉心中微微一突,微微发涩,随即,收回目光,捻起手中佛珠:“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痴妄成空,眼莫多视,口莫多言,心莫多想,莫多想……”

    蔺东城有些觉得没趣,摸了摸鼻子,抬眼看向远处的女孩,只觉得这女孩子长得像花儿一样好看,也只有好友这种一心向佛的才觉得红颜枯骨,他可觉得这女孩子漂亮的很。

    跟着队伍捡了票,坐上飞机的夏之意百无聊赖,拿出一本心经便开始默念。

    从色达归来后,心不静,情多缕,她该静静心了。

    只可惜,静心没多久,就有一阵喧闹传来,被吵得没办法的夏之意略有些烦躁,抬眸向门口望去,却被一双如墨玉一般温润而无思的双眸擒住了视线。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长得如此圣洁。

    只见那一抹纤细挺拔的身躯穿着红色加衣,微微低头,小声的和一个姑娘说话,明明只是微微颔首,却宛如天山佛子降临人间,圣洁气息满满袭来,一双墨玉的瞳眸中带着对世人的悲悯。

    这是一个真正具有佛心的男人。

    能坐上这架飞机的人,几乎都是因为心中的朝圣圣地阿布加神殿而去,色达佛学院便是坐落在阿布加神殿周边,平日里也会有不少的游客来到色达游玩,这也是夏之意那时候会对那个喇嘛失去戒心的原因。

    谁会相信,在阿布加神殿旁边,传说中最接近神的地方,会被人暗害呢?

    想到往事,夏之意眼底划过一丝惝恍,不过瞬间变恢复平常,也不再将目光落在那个男人身上,而是继续低头看向手中的心经。

    自然也错过了那男人告别了女孩,而慢慢的朝她身边的空位走来的动作。

    直到阴影遮挡了她的视线,这才反应略慢一拍的转头看去。

    女孩一脸呆呆愣愣的模样,落在琴月贤的眸中,带着丝娇憨的可爱,只见她的视线终于落在她放在属于他位置上的包时,脸颊绯红,手忙脚乱收拾包的样子,让他的眼底不由的染上一抹笑意。

    夏之意被那抹绝美的笑容晃了晃眼,顿时更加窘迫起来,就连白皙的指尖也染上了些许粉色。

    “不好意思,我坐下来就忘记了。”小心翼翼的道歉,生怕唐突了这样通透的人。

    琴月贤微微一愣,随即莞尔:“没关系。”

    长长的睫羽微垂,掩去了眼底的潋滟,白皙的脸庞上未见窘迫红晕,可见这男子心中估计无波,这份镇定更加让夏之意有些手脚无处安放。

    女孩的紧张透过空气就能传过来,让原本就狭小的空间变得空气更加稀薄起来。

    琴月贤眼底闪过兴味,他虽说不怎么与人接触,却也自认为自己不是那让人惧怕的存在,怎么这个姑娘看着自己这般作态呢?

    夏之意偷偷侧目看向那如玉一般盈润的脸庞,心中猜测着这人的身份。

    无论是与传说中相似的打扮,还是那张姣好美丽的脸庞。

    都让她不由自主的怀疑他是否是传说中的那个人。

    传说中天山佛子下凡尘,容颜如玉琴月仙。

    “你有何事么?”温润的嗓音带着微微的空灵,垂眸看向身边那个时不时偷看自己的小姑娘,心中有些好笑。

    被抓包的夏之意微微一僵,因为或激动或紧张的心情而微微颤抖的手指轻轻将垂到面颊边的长发撩至耳后,嘴角带着尴尬又僵硬的笑,微微扯了扯唇角:“那个,我可以冒昧问一下,您是琴月仙么?”

    琴月仙?

    微微一愣,琴月贤有些默然,这个名字他自然不陌生,他本名琴月贤,不知道怎么传到最后,变成了琴月仙这么个带着几分清冷而不粘烟火气的别名。

    曾经也听过师兄们打趣道,不少人因为琴月仙才去色达。

    不过他一心只是参禅佛理,不理这些凡俗之事,若不是这次母亲以死相逼,他连回来都不会回来,只想在那神殿中参读经书一直到老,这会子在小姑娘口中听到‘琴月仙’三个字,他竟然觉得这个名字,还不错。

    觉得自己有些奇怪的琴月贤掩藏心里异样,只清淡的对着眼前满是期盼的水润双眸轻轻点头。

    果不其然,女孩的眼睛突然亮了,那一刻眼底满是星光灿烂,耀眼无比。

    “那圣子可否为我算一卦,禅山主持曾说,我尘缘未了,不能出家,这次回来,我便了断尘缘,大师可否为我批命。”

    多少人求见多日见不到的圣子大人竟然跟她一部班机,还坐在她身边。

    这是上辈子烧了多少的高香来得来这一次的缘分啊。

    琴月仙微微一愣,随即莞尔点头。

    连忙报出自己的生辰八字,夏之意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琴月仙掐指一算,心中默默换算。

    女孩前生坎坷,后世富贵,情债未了,孽缘欲生。

    突然,如玉一般的素手微微一抖,那双如墨玉一般的双眸落在那张绝美容颜上。

    他的情劫,是她?

    **

    邵瞿扔掉手中的外套,随意的走到校场中,一方阵的兵正在进行两两对抗训练。

    洛明渊倒是穿的十分工整,带着宽檐帽,宽肩窄臀,加上那金丝边禁欲脸,一股子精英气势扑面而来,手中拿着一本记录本,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这次我方损失不大,有两个小的受了点轻伤外,整体素质看起来比上次稳重了许多。”

    无所谓的点点头,自从上次他给任上将打过电话后,最近几次的军演都没出什么幺蛾子。

    随手从旁边一个小兵递过来的草烟叼在嘴里,却不曾点燃,眉宇间带着丝疲惫,却丝毫不掩饰他的气势,掏出大火气,将草烟点燃,猛吸一口,这草烟是自己卷的,烟草呛辣无比。

    顿时被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腹部的伤痕因为咳嗽而有些撕扯的疼痛。

    洛明渊有些不满的瞪了眼那个递烟的小兵,只见他畏缩了下,转身抱着个锅盔背在身后就自觉地开始跑圈,转头看向不自觉的上司,顿时有些无奈:“以后别什么人的烟都接,对身体不好。”

    想了想,还是加了句:“之意也不喜欢抽烟的男人。”

    拿着烟的手顿了顿,终究没多说一句,只将抽了两口的草烟摁灭了。

第四十四章 被背叛的友情

    满心腹诽的睨了一眼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只觉得以后邵瞿要是和夏之意结了婚,一定是个妻管严,脑海中浮现出这次回去母亲逼他去相亲的场景,顿时有些不自在的抖了抖。

    果然男人有了女人后都会变得特别奇怪,比如他妈妈洛夫人。

    明明在老爹的回忆中,她温柔、大方、知性、优雅,只一个罩面他就对她非卿不娶了。

    邵瞿一愣,俊朗的眉宇微微蹙起,眼里带着丝不信任:“有病就去治,我还不至于你有病都不让你去治疗这么残酷。”

    想了想,心里有点不甘心的呛到:“我看你最近火气有点大,洛大娘给你张罗媳妇的事我看是该提上日程了。”

    赤果果的报复,很显然,他对刚刚洛明渊那夏之意来堵他嘴这件事耿耿于怀。

    洛明渊伸手推了推眼镜,决定不和这个老男人计较。

    两人默默无言的走在校场上,看着那些十**岁正在挥洒着汗水的年轻新兵自由搏击着,眯着呀从里面寻找着新苗子,天龙营已经两年没进人了,这次折了两个人手,再不进人就说不过去了。

    “少校。”迎面小跑过来的挺拔少年远远的就行礼,随即又调整呼吸继续跑。

    邵瞿点点头,摆摆手,意思让他继续跑别管他们,看着那朝气蓬勃的背影,顿时心里升起无限感慨,忍不住的又想去拿烟,只可惜今天没带烟,这才做罢:“看见他们就跟看见当年的自己似得,流年已逝啊。”

    听着那微微感慨的无奈声线,洛明渊躲在镜片后的桃花眼十分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你才28岁,别搞得跟七老八十似得。”

    不过,这个年纪在前线军队中,已经算是偏大了。

    毕竟无论是体力还是反应,都不如那些20岁左右的少年了,胜在更多的不过是经验了。

    可谁又知道,这经验才是最重要的。

    “这次回去,你估计就要上去了,以后怕是不会来前线了吧。”

    微微一愣,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叹息:“额,是啊,这次上去了,估计以后就难以到这里来了,除非……”有大仗要打,有需要天龙上校的地方他可能才会出山。

    谁都知道那未尽的言语是什么,可谁都不愿意真的看见那一天。

    不过,这次回去以后,怕是以后也不会有如今这般的升迁速度了,上校绝对不会是他心底的底线,他早早的便在心底发誓了,这辈子,要让之意做最肆意的女子,过最肆意的生活。

    上校太低,他没有满足。

    洛明渊是邵瞿的副官,职位不低,却是一路跟着邵瞿从小兵走到如今的位置,又追随着他去了天龙营,如今看到这个男人柔软的一面,不由得心底也有些沉闷。

    一路无言,倒是邵瞿先打破了沉默:“这次回去,我看见了个有趣的小子。”

    眼睛亮晶晶的,一心想要钻进军队里,想复制他的路的孩子。

    “我记得,好像叫莫毅?”

    “莫毅?”洛明渊微微一愣,随即莞尔,伸手拍拍邵瞿的肩膀:“你的勤务兵不也姓莫么?叫莫威,搞不好那个莫毅跟莫威是兄弟俩呢。”

    说着,便伸手指了指场地中正训练的满身是汗的莫威,脖子上还缠着白色的绷带。

    邵瞿愣了愣,微眯的双眸,锐利如箭矢的视线落在那个少年身上,嘴角扬起玩世不恭的笑:“这倒是个好苗子……”

    毕竟救命之恩大于天。

    洛明渊摸了摸鼻子,装模作样的掩住咧开的嘴,伪装着高冷的模样。

    邵瞿倒是一脸高深莫测,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莫威的每一次拳击,汗滴从那古铜色的肌肤上慢慢滚落,看了看那张脸,别说,跟那个莫毅还真有点像。

    “这次回去,你该和之意求婚了吧。”

    “嗯……”

    “可是我妹妹昨天给我发了邮件,说她又去色达了。”

    “嗯……”

    “你就不怕她在色达又遇见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到时候又传回来要结婚的消息?”

    手微微一顿,瞥了一眼洛明渊那张幸灾乐祸的脸,顿时脸色沉了下来:“乌鸦嘴,去跑30圈,这是命令。”

    撇了撇嘴,有些不情愿:“我不过说的实话而已。”

    “负重10公斤。”冰冷不含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

    连忙闭嘴,不再多言,生怕再说下去就是负重50公斤了。

    于是,这些刚刚入营的新兵蛋子有幸见到了一向高冷华贵的洛副官,背着10公斤的铁铅绕着校场挥洒着迟来的青春的汗水,久不运动的身体,跑了不到五圈就开始喘的不行。

    新兵蛋子不约而同的颤了颤,只觉得少校简直……

    禽兽!

    **

    陆齐绢哭的声嘶力竭,只觉得天都要崩塌了。

    原本对夏之意的同情涨到了满满的十分,只觉得当初的自己怎么那么禽兽,对夏之意被背叛这件事暗暗窃喜,如今她才感同身受,那种背叛和失恋的双重打击,简直要将她的心给揉碎。

    痛彻心扉也不过如此了。

    时间回到当年清晨,陆齐铭早早的起床从苏家接回苏蔷后。

    苏蔷一直缠着陆齐铭想去帝都拜见老爷子,可之前因为怀孕,生子坐月子的关系,一直都耽搁了,再接下来就是陆齐铭对苏蔷越来越不耐烦,便不再提这茬。

    苏蔷却是深深的记在心里,老爷子不曾见过的话,便不算真正的承认她。

    两人早早的带着孩子出了门后,因为田慕岭回来而无比兴奋的陆齐绢早早的起了床。

    踏着拖鞋便下了楼,孔孝敏一大早看见她跟看见鬼似得,愣了半晌,才呐呐的开口说道:“平妈,去给小姐做点早饭来。”

    陆齐绢一向起得早,孔孝敏都觉得诧异。

    不过她倒是一脸淡然的吃完了早饭,还上楼做了个面膜,这才画好了精致的妆容踩着高跟鞋哼着歌的出了门,她开了一家美容会所,多是服务那些豪门大户的太太。

    因为想要晚上去约田慕岭,自然自己先去店里做一个全身spa。

    只是,车子刚稳稳停在了会所门口的停车坪,便看见会所旁边的高档酒店门口,有一男一女正在拉拉扯扯,女的脚步虚浮,步履阑珊,面容苍白,身上还穿着昨夜去酒吧的连衣裙,仿佛不愿被身后的男人拉住一般,狠狠的甩开男人的手,大步的往前走。

    男人穿着得体的西装,温润如玉的脸庞此时也微微有些惨白,就连表情都不似平日里的温润,反而多了丝冰冷,一双墨色的眸中毫无情绪,宛如失去生命的机器人,空洞的让人害怕。

    原本不过平常的戏码,落在陆齐绢的眼中,却觉得不敢置信。

    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可……

    她不是爱邵瞿爱到死么?

    为什么会和田慕岭牵扯到一起呢?

    而且……

    沉痛的闭了闭眼,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步下虚浮,小跑着走到他们的不远处,恰好挡在了薛橙的面前,目光定定的看着那张苍白的脸,满眼的泪水洒在那张脸上,将原本妩媚的脸庞衬托的有些柔弱。

    在这清晨微凉的空气中,宛如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得到了仙露的滋润。

    “橙橙”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声音,轻轻呼唤着。

    薛橙猛地顿住脚步,原本就苍白无比的脸庞,此刻更是惨白,满是惨然的双眸慢慢的抬起,眼底深深的恐惧昭示着她的内心,手足无措的看着眼前的陆齐绢,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

    “齐绢?”刚准备说话就被一个疑惑的声音打断。

    陆齐绢抬眸看向迎面走来的清隽男人,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依旧是那满是包容而笃定的胸怀,此时却带着客气疏离的笑看着他,漆黑的无底墨瞳中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薛橙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先带她走了,不好意思。”

    淡漠而疏离的声音响起,仿佛一把无形大刀,狠狠的砍向她的心脏,带着牵强而悲伤的笑,挺直了背脊看着那个男人难得的勇猛,弯腰将那纤弱的女人拦腰抱起,将她的头紧紧的扣进怀中。

    将那满是泪滴的脸掩藏起来。

    虽无意,却有情。

    黑色的公车缓缓的从她面前划过。

    而她颤抖的身体这才猛地松弛下来,脚跟一拐,便已经一个不稳的跌坐在地上,心底那仿佛漏掉一块的空虚感让她张嘴想要哭,却发现无法发出声音来。

    她想早早的过来做spa的念头,在此刻显得尤为的可笑。

    颤抖着手从包里掏出手机,想要拨出电话。

    却发现无人可拨,最好的,可以分享心事的朋友刚刚没了。

    终究点了陆齐铭的电话。

    很快,那边便接通了,熟悉的沉稳声音宛如一双大手,轻轻的抚慰着。

    终于鼻子一酸,不顾形象的哭嚎出来:“哥”

    她快要难受死了。

    失去爱情和被背叛的感觉,太痛了。

第四十五章 两年后的时光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匆匆两年,一晃而过。

    当年的一切事情都随着夏之意的离去,仿佛都被这偌大的城市,深深的掩藏了。

    a市在这两年间,有了很大的变化,原本的市政秘书陆齐铭锋芒毕露,接连引进了数个大型国外工程进驻a市,更有莫家长子莫甘异军突起,作为市政副市长做了很多慈善工作,先后为全国十数个特级贫困县进行了项目扶持以及资金进驻。

    原a市市长因为业绩突出,上面发下调令,令他于年底12月底工作交涉完毕,调入省委圈。

    这一调令,宛如10级地震一般,在a市的从政人员圈子里引起了阵阵轰鸣,一浪接着一浪的关乎于新市长的呼声,其中,更是以陆齐铭和莫甘而人的呼声最高。

    陆齐铭家庭美满,更育有一子,夫人更是典雅温柔,本人又是那种温文尔雅型的,a市许多少女仅仅因为这张脸支持他的便不在少数,而莫甘更是以单身贵族著称,面容刚毅,独属于军人的气势征服了一片男人的心。

    就在a市政坛的斗争达到了白热化的时候,西北角的白云机场此时却低调的走下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坐着张扬的直升机,低调的降落在了白云机场特殊的停机坪上,紧接着,便从vip通道旁边的角门里走了出来。

    尽管只是穿着普通的西服,身上却有一股特殊的味道,属于军人的刚毅感。

    脖子裸露在外的地方,交错纵横的疮疤昭示着他这两年的功勋。

    三三两两聚集着走路的男男女女们,都不由自主的小声交头接耳,只为讨论这个男人到底是兵哥哥还是混黑子的,他信步走来的步伐,充满了杀伐的气概。

    洛明渊站在门外,不时的抬手看了看腕表,平板无波的脸上看似面无表情,那双黑如墨玉一般的双瞳中却染上丝丝的焦急。

    两年了。

    自从那日校场分别后,他便去了天龙营接了任务,从此消声灭迹。

    他不过天龙营普通军官,年纪大了自然就退营进入军区做指挥部副部,不管他去了几次邵家,他家都一幅无所谓的模样,仿佛对这个儿子漠不关心的模样,让他心里暗暗乍舌于家庭的冷漠。

    从裤袋中掏出手机,刚准备打个电话问问,抬眸便看见从vip通道中信步走出的挺拔身影,比起两年前的痞气。此时的邵瞿看起来更倾向于他幼年时期的模样,孤傲,冷漠,矜贵,以及高冷。

    远远的便看见洛明渊一幅傻不拉几的模样朝里面张望着。

    俊朗的眉宇微微上挑,眼底划过一丝戏谑。

    而那张望的人也仿佛看见了他,顿时露出一抹笑容来,小跑着奔过来,站定在他面前,伸手,一拳砸在他的胸膛上,力气不大,带着重逢的喜悦,俊秀的眉宇微微上挑,露出雅痞的笑容:“两年不见,变了不少。”

    邵瞿不由莞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倒是没变,一样傻兮兮的,这两年营里怎么样?”

    有心反驳,却知道斗嘴输的人只会是自己:“营里一切正常啊,我现在在的营地不做边防,倒是对有些事的消息不是那么灵通,不过莫毅在我手底下,下次推选准备推选他去,训练是这个!”

    伸出手比了个大拇指,咧了咧嘴,增加可信度,墨玉的眸子瞥向身边挺拔的男人:“看来那孩子是真崇拜你。”

    “既然是个好苗子就培养着,莫威怎么说的?”邵瞿微微一愣,随即想到自己曾经的那个勤务兵。

    “莫威还不错,执行了几个任务,目前已经是中士,虽然和你这个变态的升迁速度没法比,不过也算是快了,毕竟是拿命拼出来的战绩,莫家的父母这两年老了不少。”莫威因为邵瞿的推荐,进了天龙营,执行特种任务,危险系数提高了不少。

    不过,在天龙营又有谁身上没有伤疤呢?

    别说那满身是伤的邵瞿,就连他自己,身上也全是伤痕。

    听到洛明渊说到莫家父母,邵瞿难得的沉默了下,脸色漠然,显然是想到自己家里的父母。

    洛明渊也知道他家的情况,自然也不欲多说,惹他不开心。

    “要回去么?”洛明渊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嘴角露出邪魅一笑,望着邵瞿的眼中亮晶晶的:“还是说,我带你出去玩玩。”

    径直打开车门,沉稳的坐进去,随意的靠在后车座上,浑身清冷的气势消失殆尽,恢复到了两年前的痞气,蔷薇色的薄唇微扬:“回去?回哪里去?”

    他早就没有家了。

    “得令嘞。”车钥匙一抛,一把抓入掌心。

    银色的迈巴赫如脱弦箭矢一般冲了出去,宽阔的机场大道扬起一道笔直的扬土,有些人被这声音一吓,刚准备唾一口‘该死的有钱人’,却在看见白色军牌的一瞬间,默默的将吐槽吞了回去。

    或许有钱人骂两句不要紧,可是这些军痞,要是被听见了被揍一顿都是轻的。

    而且,能开的起迈巴赫的,怎么看也不可能是个小兵。

    在这个一块砖掉下来砸死10个,有7个都是兵的a市,小老百姓还是夹着尾巴好好做人吧。

    洛明渊手脚不忙的随意开着车,尽管车速很快,但是车身还是很平稳的,看了眼后视镜,只见坐在后面的邵瞿正一脸沉默的看着窗外,身上若有似无的杀伐气息,让他这个从小和他玩到大的好友,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本想问问这两年的过程,可看着那脖颈之间道道浅粉色的创痕,也可以想象出这两年的惊心动魄。

    干脆抿紧了嘴,什么都不说。

    一手撑着下巴,黑如墨玉的锐利视线就这么静静的盯着窗户外面,两年未见的繁华景象将过去的两年,衬托的宛如一场梦境,一场充满了杀戮与鲜血的梦境。

    每当夜深人静,战地上闭上双目之时,面前浮现的都是那一张张恐惧而无力的脸。

    心冷似铁在那时也不由得变得柔软。

    更何况他本就不是心冷之人。

    洛明渊一会儿瞟一眼,一会儿再瞟一眼,本打定主意不说话。

    可话唠的本质掩盖不住,无奈开口:“瞿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色达?”

    这一次邵瞿回来,最主要的目的是去色达将夏之意带回来。

    “明天。”

    “我定了包厢,今晚给你接风。”不过这时间有点紧,之前的安排就有点靠不上了。

    “嗯。”声音中带着漫不经心,似乎对这所谓的接风宴不甚在意。

    不过邵瞿不在意不代表洛明渊不在意,他早早的在a市最神秘的私人会所‘帝锦’定了个包厢,甚至联系了早已进入天龙营的莫威,还带来了莫毅,还有大院里几个交好的人。

    所以,当邵瞿走进包厢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群人。

    薛想走上来,上下打量着邵瞿,嘴角噙着温润的浅笑,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两年不见,倒是变了不少。”

    “对啊,瞿哥现在可是少将了,上次见面还是少校呢。”洛明朗甜腻的声音带着丝丝的魅惑,比起两年前的含糖量上涨了不止一个档次,只见她调皮的对着邵瞿眨了眨眼睛,露出狡黠的笑容:“嘿嘿,瞿哥,我偷偷的告诉你件事……”

    说着,看着邵瞿那过于挺拔的身躯有些不满的拉了拉袖子,微蹙着秀眉:“低下来点。”

    邵瞿配合的哈下腰,只闻见一股馨香朝自己袭过来,甜腻的嗓音在耳畔炸响:“为了你,我可是特意奔去色达将之意给带回来了。”

    夏之意?回来了?

    猛地直起身来,锐利的视线射向站在一边的洛明渊,带着谴责。

    只是更多的却是心底那一抹抹不去的焦躁与渴望。

    她回来了,他马上就要见到夏之意了。

    两年间多少个午夜梦回,哪怕是在最危险的前线。

    哪怕在执行多危险的任务,每次闭上眼,他的眼前浮现出的,都是这个女孩的笑脸。

    夏之意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手机中的地址,确实是‘帝锦’没错。

    不过就是她回来而已,有必要来这里为她接风么?

    虽然有些疑惑,倒是径直的走了进去。

    这次她回来是回来参加小舅舅田慕岭的婚礼,两年未见,田慕岭竟然都要结婚了,结婚对象是薛想的堂妹薛橙,这对夏之意来说,倒是蛮意外的,但是一想到田慕岭放下了对她的执念而找到了心爱的人。

    她就不由自主的为他感觉到由衷的高兴。

    所以洛明朗去色达接她时,她立刻就答应跟在后面回来了。

    推开厚重的包厢门,帝锦被誉为最神秘的私人会所,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富丽堂皇,对**的保护,更有因为他强悍的军政背景。

    伸手推开包厢门,只见原本嘈杂的包厢陡然变得安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她。

    有些莫名的眯了眯眼,目光落在站在一边的洛明朗身上:“怎么了,看见我呆了么?”

    洛明朗嘿嘿一笑,走上前一把挽住夏之意的胳膊,将她朝房间里面带:“嘿嘿嘿,好久不见,大家伙一时看呆了嘛,毕竟你现在越来越好看了。”

    “油嘴滑舌的。”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而站在窗边的邵瞿却感觉,他是真的看呆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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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帅宠妻成瘾介绍:
夏之意怕邵瞿怕的要死。
邵瞿却爱夏之意爱的要死。
他为她进军校时说:等我五年。
五年后回来时,却是她婚礼被抛弃,遁入空门。
他一拳揍在新郎俊朗的脸上:我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却成了你随意抛弃的物件,找死。
邵瞿回来了,夏之意开始颤抖了……
本文1V1,男主强势掠夺霸气拽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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