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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特工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讳岩     三国之特工皇帝txt下载     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77章 妥协

    千余人的队伍从邙山中开出,借着夜幕的掩护,悄悄朝刘辩等人驻扎的地方摸去。

    他们以为行踪隐秘,却不晓得,自从出了大山的那一刻,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尽收在刘辩派出的斥候眼底。

    蛰伏在草丛中,两个身穿百姓深衣的卫士视线始终跟随着那支人数并不是很多,而且看起来杂七杂八,好像并没有多少战斗力的队伍。

    “我在此盯着,你去向陛下呈禀!”望着披着夜幕行进的队伍,其中一个卫士向另一个小声吩咐了一句。

    另一个卫士点了下头,猫着腰,飞快的朝着刘辩下令驻扎的地方奔了过去。

    他奔跑的速度很快,与他并行行进的队伍,很快就被甩在了身后。

    刘辩的营地中,连半堆篝火都没点,整个营地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宁静中。

    别说篝火,营地内甚至连个巡逻兵士都没有。

    他们没有携带帐篷,所有卫士和陶家庄的少年们,都和衣躺在露天地上,其中有些人甚至还打起了鼾。

    背靠着一块大石头,刘辩仰脸望着漫天的星斗。

    不远处的小河缓缓流淌,流水的“哗哗”声清晰的在他耳边回荡。

    夜晚的宁静,让他感觉到一派祥和,可他却也很清楚,这种宁静并不可能持续太久。

    山中的贼人晓得了他的身份,必定会趁着夜色前来进攻!

    虽说跟在他身边的,都是剑术高强的皇宫卫士和敢于同猛兽搏杀的陶家庄少年,可对方人数毕竟众多,真的厮杀起来,胜算倒是不小,伤亡必定难免。

    “陛下,斥候回来了!”正仰脸望着星空,聆听着小河流水,王榛跑到刘辩身旁,抱拳躬身向他行了一礼说道:“贼人已然下山!”

    听说斥候回来了,刘辩连忙坐起,对王榛说道:“快唤他前来!”

    “诺!”应了一声,王榛转过身,朝后面招了下手。

    刚回到营地的斥候见她招手,赶忙跑了上来,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个大礼,对刘辩说道:“启禀陛下,贼人下了山,有千余人之多,正朝此处赶来!”

    斥候禀报的消息,和刘辩预想的相差不大。

    听了他的回报,刘辩又追问了一句:“贼人眼下身在何处?”

    “离此不过四五里开外!”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卫士对刘辩说道:“以他们的脚程,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可来此!”

    卫士呈禀了贼人即将前来,刘辩向一旁的王榛说道:“告知众人,等候贼人来此。陶家庄少年们留于后方,待到贼人杀至,卫士们随朕一同冲杀!”

    “诺!”应了一声,王榛跨步朝着歇息中的众人走去。

    不过片刻光景,熟睡中的众人全都醒转了过来。

    卫士们虽说是没有起身,一个个却都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陶家庄的少年,则是纷纷将箭矢搭在弓弦上,一个个紧张的凝视着贼人即将出现的方向。

    下山之前,他们也是经历过战斗,只不过那场战斗规模并不大,与卫士配合,他们能够完全压制对方。

    可即将敢来的贼人,人数却是他们的十倍。

    卫士们一个个满脸的轻松,就好像再多来一些,他们也能应付,陶家庄的少年们,则神色紧张,毕竟十个人打一个人,他们还不认为能够讨到多少便宜。

    背靠大石头坐着,刘辩的目光也从夜空转到了贼人即将来到的方向。

    许久没有参加过战斗,没想到,竟是会在洛阳城外不远的邙山,有机会与人厮杀!

    百余人的营地里一片宁静,厮杀即将来临,却没有人想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

    卫士们一个个按着剑柄,凝望着黑黢黢的山林。

    他们的脸上凝聚着对战斗的渴望和期待,而陶家庄的少年们,面对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却表现的很是紧张。

    皇宫卫士,当年也都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对战争并不陌生。

    由于常年留守洛阳,他们已是许久没有见过真正的战斗。

    林子里的那场厮杀,对他们来说,就犹如两个孩童玩家家酒,根本不值一提。

    足以让他们期待的,恰恰是眼前即将来临的这场厮杀。

    不足百名卫士同千余贼人厮杀,对他们来说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战斗。

    卫士们心内充满期待,王榛则并不觉得轻松。

    如果只是她带领卫士来到这里同贼人厮杀,她倒不会觉得怎样,可偏偏刘辩也在场!

    当今皇帝就在身边,厮杀起来,她必定是要顾忌到刘辩的安危,恐怕砍杀起来也不会如何过瘾!

    从王榛脸上的凝重,刘辩看出她对自己有着担忧,微微一笑向她问道:“王榛,你可是觉着朕在厮杀中会拖累你?”

    刘辩毫不掩饰的这么问出了口,王榛愣了一下,先是摇了摇头,随后才点了点头对他说道:“不瞒陛下,末将担忧的正是如此!”

    “哪怕你说句不是,诓骗于朕,朕心内也是好过些!”咧嘴一笑,刘辩对王榛说道:“如此坦然承认,你要朕情何以堪?”

    王榛被刘辩给说的低下头,抱拳说道:“陛下乃是九五之尊,末将不敢欺君!”

    笑着摇了摇头,刘辩朝王榛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稍后厮杀起来,你不用照应朕,朕自会照应自家!”

    “陛下……”刘辩虽是这么说,王榛又怎么可能丢下他不管,一脸为难的对他说道:“若是厮杀起来,对方人多,我等人少,虽说终可获胜,战事方起,陛下当须谨慎才是!”

    点了点头,刘辩没有说话。

    身为他的随身将军,王榛担心他,也是情理之中。

    刘辩并不好因此多说什么。

    王榛职责所在,双方厮杀起来,让他无法杀个爽快,也是情理之中。

    转念想想,刘辩也能体会王榛的心情。

    她倒不是完全因担待不起干系,才请刘辩在面临厮杀时好生照应自家,她更担心的,应该是刘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天下又将会乱起来。

    毕竟刘辩的儿子们尚且年幼,如今天下也是并未彻底平定。

    这个时候,他要是出了点状况,才重振的大汉朝纲,恐怕很快就会混乱下去。

    “陛下!”营地中众人已经做好了迎战准备,一个人影从远处跑了过来,那人影冲进营地,一边跑一边喊道:“贼人来了!距此不过三百余步!”

    夜色笼罩着大地,十数步开外就已是看不到人影,更不用说尚有三百余步。

    山上下来的贼人,一路行进也是小心翼翼,并不敢将脚步放的太重,而且他们并没有战马,因此已经到了这么近的地方,如果不是斥候前来禀报,营地中的人们根本不可能发现他们的存在。

    紧紧握着长剑剑柄,听到斥候的喊声,营地中的卫士们早做好了上前厮杀的准备。

    敌方距离已经很近,跟随刘辩等人来到此处的陶家庄少年们,一个个手持长弓,紧张的手心都沁出了汗珠。

    “陛下,怎办?”得知对方已经到了附近,王榛向刘辩问了一句。

    双方硬碰硬的厮杀,拥有精湛剑术的卫士,并不会吃亏太多,可对手毕竟人数众多,伤亡却是必不可免。

    之所以问刘辩这句,王榛的意图也是很明显。

    她也想要找到个既能多诛杀敌手,又能少些伤亡的法子。

    望着黑黢黢的夜色,刘辩想了一想,对王榛说道:“你引领六十卫士,分两侧向地方侧翼迂回,记得切不可轻易向他们发起进攻,直到朕率领留守营地的卫士与他们厮杀起来,你再带人自侧翼杀出!”

    刘辩提出要她带领人手绕到侧翼伏击,王榛愣了一下,并没有立刻给予回应。

    带走六十人,跟随在刘辩身旁的皇宫卫士就只有三十余人,而那些陶家庄多少年,与少量敌手交战或许尚有战力,可一旦面临人山人海的敌军,他们恐怕是会没了胆气!

    毕竟他们不仅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沙场,而且年岁也是尚且幼小!

    “陛下以身犯险,末将恕难从命!”抱拳朝刘辩拱了拱,王榛把头往侧旁一偏,对他说道:“末将以为,应是陛下带领陶家庄少年后撤,由末将与卫士们上前,将贼人杀散,方为最妥!”

    自从王榛跟随刘辩,她还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敢当着刘辩的面违拗他的意思。

    凝视着王榛,刘辩的脸色是原来越凝重。

    被刘辩看着,王榛心内是一阵扑腾,不过她依然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面朝着刘辩,始终没有退让的意思。

    过了片刻,刘辩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对王榛说道:“既是如此,朕便领着陶家庄的少年们先行后撤,此处便交于你和卫士们。”

    刘辩并不是个好相与的帝王,尤其是在一些原则性的问题上,他更是一旦做了决定,就不可能再有更改。

    没有想到刘辩竟然会这么容易就妥协,王榛也是愣了一下。

    虽然发了下愣,不过她的心底,却是生起一阵由衷的欣喜,赶忙抱拳对刘辩说道:“多谢陛下成全!”

第1578章 厮杀

    黢黑的夜幕中,一支千余人的队伍出现在苍茫大山中的旷野上。

    他们列阵的地方,正是临近着河边。

    淙淙流淌的河流从他们身旁经过,“哗哗”的水响声,在每个人的耳边回响。

    千余条手持铁剑或简陋短矛的汉子,远远望着离他们已是很近的地方。

    前方没有篝火,放眼望去一片黢黑,可他们却很清楚,在那里有着一支队伍,一支正等待着他们上前厮杀的队伍!

    上千条汉子,面对一支不过百余人的队伍,当然是有着绝对获胜的信心。

    散乱的阵列中,一些汉子甚至好整以暇的正在玩着手指头或摆弄着衣角。

    与他们相互对峙的,是王榛率领的不足百人的卫士。

    卫士们的长剑依旧插在剑鞘中,他们手中平平的端着强弩,强弩上已经搭起了箭矢,箭矢的尖端,瞄准的正是汉子们列阵的方向。

    相互对立的两支队伍,彼此遥遥对峙着,却又彼此看不见对方。

    与此同时,刘辩带着数十名陶家庄少年,到了离王榛等人稍远一些的地方。

    蹲在河边,刘辩环顾着身旁的少年们,向他们问道:“你等可想参与这场厮杀?”

    少年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心内还是有些惧怕,不过想到将来终究是要加入汉军,终究是要上阵杀敌,最终所有的少年全都点了点头。

    “你等眼下尚且年幼!”看着少年们,刘辩对他们说道:“若是与敌厮杀,体力上并不占优。朕引领你等趁着夜幕,悄悄摸到地方侧翼,待到他们与我军将死厮杀起来,你等向他们后列射出箭矢。记住,千万莫要冲杀!”

    听了刘辩的一通吩咐,少年们都点头应了一声。

    朝他们一招手,刘辩压低了声音说道:“走!”

    数十条黑影,借着夜幕,悄悄的朝着与卫士们对峙的贼人阵列摸去。

    他们并没有摸到贼人阵列侧面,而是在两支队伍正中的地界停了下来,蛰伏在草丛中,静静的等待着双方展开厮杀。

    王榛带领的卫士们,平端着强弩,虽然贼人列阵的地方,已经到了强弩的射程范围之内,他们却并没有立刻抠下机簧。

    环境太黑,对方不发起进攻,只是凭着感觉,他们根本没有能够射杀太多敌手的把握。

    箭壶中的箭矢并不是很多,他们必须珍惜每一支箭,在地方发起冲锋之后,尽快将箭矢射出,给对方造成最大的伤害。

    贼人不同于豪雄麾下的正规军队。

    他们的装备十分简陋,甚至连盾牌都没有!

    这样的队伍,欺负百姓是绰绰有余,可一旦面对真正的军队,他们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甚至连回击的能力,都会很快被摧毁!

    不足百人的卫士个个心内都很清楚,面对这样一支队伍,今天他们是赢定了!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场战斗如何赢法,赢了之后,又如何扩大战果!

    手持长剑,凝视着黑黢黢的夜幕,王榛脸上是一片凝重。

    对方虽然是一群乌合之众,她却还是不敢有半点大意!

    终于,和着小河流淌的响声,她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十分繁杂,虽然很乱,却也有着一定的频率,显然是对方开始移动了。

    “可有听见?”听到了脚步声,她向端着强弩的卫士们问了一句。

    纷纷应了一声,卫士们持着强弩的手端的更平,瞄着前方的眼睛,一个个也都将手指抠在了机簧上,只等王榛一声令下,便可将箭矢射出。

    屏住了呼吸,静静的聆听着前方传来的动静,王榛抬起了手臂,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她并没有立刻将手臂按下,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她猛的把手臂朝下一按,高喊了一声:“放箭!”

    从对方行进时传来的脚步声,王榛听出频率越发快了,显然对方已经从走转为了小跑。

    一旦小跑,双方之间的距离就会很快拉近,这个时候再不发射箭矢,等待卫士们的,将会是直接面对面的砍杀!

    “嗖嗖”的箭矢破空声在夜幕中响起,一支支羽箭夹裹着劲风,朝着迎面跑来的贼人飞了过去。

    并没有盾牌遮挡身形的贼人,迎着箭矢冲了上来,瞬时被第一波箭矢射翻了一片。

    汉军强弩力道极强,射中冲锋中的汉子,那些汉子整个人都被箭矢的劲力带的飞了起来。

    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立刻便愣住了。

    出发之前,老六等人告诉他们,他们要面对的,不过是一群只能伸长颈子等他们屠宰的平民而已,充其量也不过只有十数个有些能耐的。

    可才发起冲锋,他们就感觉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

    对方配备着劲力十足的强弩!

    有些汉子也曾进山猎捕过野兽,也晓得强弩射出的箭矢,一般都是保持平行飞行,而长弓射出的箭矢,则多是会划出一道弯弧形的弧线。

    虽说是在夜间,汉子们却也能感觉的到,迎面飞来的箭矢,都是保持着平行疾速飞行。

    射中他们的同伴,箭矢已然具有着极强的力道。

    这样的箭矢,只会是强弩射出,而不可能是长弓发射。

    蛰伏在路边的陶家庄少年们,听到贼人发起冲锋,而卫士们却只是远程发射箭矢,一个个也都将羽箭搭在了弓弦上。

    引领少年们蛰伏在路边的刘辩,看到身旁的几个少年在长弓上搭起了遇见,按下其中一个少年的手,小声对他说道:“稍安勿躁!”

    手被刘辩按下,那少年一脸疑惑的看向了他。

    并没有给少年任何解释,刘辩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发起冲锋的贼人身上。

    夜色之下,远处虽说已是杀声震天,还间杂着许多人被箭矢射中时发出的惨叫声,在刘辩等人视线中的,却是一片黑黢黢的苍茫,顶多只能隐约的看见一些人影晃动。

    少年们已经将箭矢搭到了弓弦上,刘辩始终没有下令让他们射出羽箭。

    跟随着的是当今皇帝,少年们也是不敢造次,一个个只能屏着呼吸,静静的等待着刘辩下达命令。

    王榛带领的卫士们,不断的将箭矢挂到强弩上,朝着冲锋中的敌人射出一蓬蓬的羽箭。

    他们人数太少,射出的箭矢无法将人数众多的对手笼罩,可每射出一蓬羽箭,冲锋中的贼人都会倒下一片。

    眼看着贼人冲到了距离他们只有二十来步的地方,人影也是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了一些,王榛将手中长剑斜斜朝上一指,向卫士们喊道:“将士们,随我杀!”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卫士们纷纷将强弩丢在地上,抽出腰间长剑,呐喊着,跟着王榛冲了出去。

    对方人多,迎着他们冲上去的卫士,却并没有因人少而有半点忙乱!

    守卫洛阳皇宫,练就了一身不输于龙骑卫的剑术,卫士们却并没有太多的机会与人厮杀!

    早年曾经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他们,享受了太久的安宁,手中长剑早已忍不住想要饱饮敌人的鲜血。

    贼人并非强悍的敌军!

    面对这样的对手,卫士们心中不仅没有半点慌乱,反倒还隐隐的觉着有些失落。

    为对手太弱而感到失落!

    很快,卫士们心内的猜想便被彻底的印证了!

    持着长剑冲向贼人,双方撞在一处,贼人人数众多,进攻却很是无力。

    与他们相反的是,不足百人的卫士,在王榛的率领下,就犹如一群出山的猛虎,很快就在对方的阵列中,切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长剑翻飞,黢黑夜幕中闪过一道道银亮的光弧。

    每道光弧劈过,总会有一个贼人被砍翻在地。

    由于距离不算很近,刘辩并不能看清卫士们与敌人厮杀的场面,他只能凭着厮杀处传来的呐喊声,判断战斗双方的力量孰优孰劣!

    “朝着敌方后阵,放箭!”抬手向双方厮杀的地方一指,刘辩终于下达了放箭的命令。

    早就按捺不住的少年们,纷纷松开了长弓的弓弦。

    随着阵阵弓弦轻颤,一支支羽箭夹裹着劲风飞了出去。

    向卫士们推挤着,想要凭借人数占据优势的贼人,根本没想到在他们的侧后方,还埋伏着数十人。

    少年们常年在山林中打猎,早就练就了一身射箭的好本领。

    羽箭飞出,顿时有一片贼人被射翻在地。

    弓箭与强弩相比,虽说有着射程短、杀伤力不足的劣势,却也有着可快速装填,运用灵活的优势。

    尤其是在这些常年打猎的少年手中,弓箭更是被他们使的出神入化,每次他们射出箭矢,都会有一片贼人倒下。

    与贼人撞在一处的卫士们,手中长剑也是片刻不闲的向对方劈砍着。

    一个贼人持着铁剑,呐喊着冲向一个刚斩杀了对手的卫士,企图从背后一剑将那卫士砍翻在地。

    听到身后喊声,卫士根本连头也没回,持着长剑的手腕一翻,剑尖朝向后方,猛的一戳!

    贼人双手举着长剑,还没来及劈下,腹部就被卫士的长剑刺穿。

    一脸愕然的看着眼前的卫士,贼人向要劈下长剑,双手却连半点力气也是再使不住,在卫士拔出长剑的那一刻,他歪歪斜斜的向侧旁倒了下去。

第1579章 一人不留

    领着一千多人,袭击保护刘辩的百余人,老六以为这场战斗很快就会结束。

    他预测的也不算错,战斗确实很快就结束了。

    一千多人的队伍,在卫士和陶家庄少年的两面夹击下,很快溃败,小河边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场面。

    黑压压成片的人,被不足百人的卫士跟在身后劈砍,不时会有被追上的人,倒在卫士的剑下。

    论体力,卫士们每日都要接受强度训练,他们的耐力与爆发力更强。

    跑在后面的贼人,很快就会被卫士追上。

    前面的人则是一路飞奔,没命的朝着山林跑去。

    冲在最前面,大哥心内是一阵郁闷。

    他们人比对方多,可双方才展开厮杀,就被人像是一群毫无战斗力的野山羊遭遇了一群饿狼!

    卫士们以明显处于劣势的兵力,竟然在短短不到三四柱香的光景内,就把他们杀的溃不成军。

    老六腿脚慢些,被甩在了后面,大哥可没心思管他死活。

    闹着要诛杀皇帝的是老六,眼下已经败了,就让他承担一切后果罢了!

    “穷寇莫追!”卫士和陶家庄少年追赶着奔逃的贼人,一路追出了近两里,王榛才喊了一声,止住了他们的追击。

    纷纷停了下来,卫士和陶家庄少年们,都是心有不甘的看着那些贼人飞快从眼前逃离。

    贼人的身影越来越远,他们人数太少,即便追赶上去,也不可能诛杀太多。

    眼看着贼人离去,卫士和陶家庄少年们的脸上,多少流露出了一丝失望。

    对方人数太多,历经了一场厮杀,也有数名卫士在战斗中受伤,不过却并没有人战死。

    相反的,前来突袭,企图诛杀刘辩的贼人,却是成片的躺在小河边。

    十多个卫士手持长剑,在河边来回的走着。

    他们正在搜寻那些受了伤没有死去的贼人。

    一个卫士抬脚蹬开地上的一具尸体,露出了下面被掩藏住的几具尸身。

    当他还想再蹬开第二具尸体时,他发觉到下面有个人动了动。

    那人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扭动了两下身体,还发出了两声呻吟。

    发现有人没死,卫士也不招呼其他人,持着长剑,朝那人的后心狠狠戳了下去。

    锋利的长剑戳入那人的后心,受了重伤的人身体朝下一软,连腿都没踢腾就断绝了气息。

    卫士们找寻到的伤者当然不止这一个,却根本没有哪个卫士,会把活人留下。

    在小河边,跪着十数个被擒获的贼人。

    他们的腿脚慢些,来不及逃走,于是便跪在地上向追赶的卫士们投降,被卫士们押到了河边,一字排开的跪下。

    面朝河流,十多个汉子都是一脸的紧张,不晓得等待他们的命运会是什么。

    一个手持长剑的卫士走到他们身后,揪住最边上汉子的发髻,将长剑的剑刃贴在那汉子的脖子上,用力一剌。

    随着一股鲜血飚射而出,被划断了咽喉的汉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杀死了一个人,他随后走到第二个人身后,重复着上次的动作。

    十多条汉子,竟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默默的等待着死亡降临他们的头上。

    跟随刘辩来到这里的卫士人数不多,他们根本不可能留下俘虏,杀死俘虏,是他们眼下唯一的选择!

    若是心软,将这些俘虏留下,很可能后面会闹出一些事端也说不准。

    跪在汉子中的一个人,眼珠子骨碌碌的直转。

    他不是别个,正是出主意要诛杀刘辩的老六!

    眼看卫士即将杀到他这里,他也是满心的慌乱,浑身都微微的哆嗦了起来。

    在这群贼人中,他的心思算是最灵巧的,往往行事,也都是他在给大哥出主意。

    这一回,他原本是料想着在人数上不会输于刘辩手下的卫士,却没想到,双方战力竟是相差到这种境地。

    面对人数连他们十分之一都不到的皇宫卫士,他们竟是连一炷香的光景都没撑到。

    这个结局,是老六完全没有料想过的。

    跪在河边,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即将抹到他脖子上的一剑。

    “将那个人带过来!”眼看着正抹掉河边跪着汉子们脖子的卫士就要走到他的身后,老六的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那声音刚传到耳边,就有一个人走到他的身后,一把揪着他后颈衣领,将他提溜了起来。

    像是一条死狗般被人拖着,老六连吭都没吭一声。

    死里逃生的他,此时甚至更希望那持剑的卫士能早一点走到他的身后,干脆利落的把他的脖子给抹了。

    虽说捡了条性命,可被人拖走,下场是怎样的,他连想都不敢想!

    有的时候,活着要比面临死亡更需要勇气,也更加难受。

    老六此时,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揪着他衣领的人,一路拖着他走向不远处的刘辩。

    在刘辩侧后方站着的,正是领人同贼人厮杀了一场,身上还沾染着许多血污的王榛。

    王榛没有来及洗脸,脸上糊着的血污很厚。

    被一名卫士拖到刘辩和王榛面前,卫士用力一搡,老六一头栽倒在地上。

    “跪好!”抬脚踩住老六的肩膀,卫士冲他厉喝了一声。

    虽说心知必死,老六还是一翻身爬了起来,面朝刘辩和王榛跪着,浑身还在瑟瑟发着抖。

    朝押解他过来的卫士摆了摆手,待到卫士离去,刘辩低头看着老六问道:“可还认得朕?”

    早就晓得早先在山上的是当今皇帝,老六还是抬头看了一眼,随即连忙低下头,颤巍巍的说道:“认得……”

    “既是认得,那便好说了!”微微一笑,刘辩对老六说道:“朕且问你,你等既晓得是朕在此,因何还要前来袭扰?”

    最担心的就是刘辩问出这样的话来,老六浑身颤抖着,竟是没想到该如何回应。

    皇帝,与寻常人必是不同。

    想要找寻个由头诓骗皇帝,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直接说出是他一力怂恿,要将刘辩诛杀,然后趁着乱世分一杯羹,等待他的,必定是凌迟碎剐。

    可若是找寻的由头不好,被刘辩看出了破绽,想要被凌迟碎剐恐怕都是一种奢侈。

    “陛下在问你话,快些作答!”老六没敢吭声,站在刘辩身后的王榛向前一步,一把抽出长剑,冲他一瞪眼,厉喝了一声。

    王榛身上染了许多血污,脸上也糊满了污血,她一瞪眼,就犹如一尊杀神般,让老六浑身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浑身哆嗦着,老六只觉着大脑好似都要凝固了,越急越是想不出借口搪塞。

    低头看着老六,刘辩朝王榛摆了摆手,像是对王榛说话,也像是在对老六在说:“罢了,他既是不肯说,那便由他!”

    刘辩说出这么一句,老六顿时一惊,心内已是觉得不好。

    可接下来,刘辩向他问的一句话,却是让他看到了一线生机:“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陡然听到刘辩这么发问,老六心内顿时有种感觉,他感觉到若是回答的好,恐怕还真的不用被杀。

    可怜巴巴的仰脸望着刘辩,老六等待着他把活下去的希望说出口。

    凝视着老六的眼睛,刘辩脸上的表情是一片冷漠,冷冷的问了一句:“回答朕,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想活!”想都没多想,老六就对刘辩说道:“陛下给了生路,即便是要草民将亲爹砍了,草民也是肯的!”

    他这句话说的再真切不过,可刘辩听了,却是皱了皱眉头。

    一个人已经不忠不义到了这种境地,留着他活在世上,也是没有多少用处。

    只不过眼下还不能杀他,留着他,通过他对贼人的了解,才能将那些在天子脚下作乱的贼人一网打尽!

    “你等之中何人牵头?朕如何才可找到溃散贼众?”脸色比方才更凝重了几分,刘辩向老六追问了一句。

    老六正要回答,一个卫士从河边跑了过来,抱拳躬身对刘辩和王榛说道:“启禀陛下,甘宁将军率领三千兵马,已是过了邙山,片刻之后便可抵达!”

    得知甘宁率领三千兵马赶到,刘辩向那卫士吩咐道:“传令甘宁,要他到了此处,即刻前来见朕!”

    “诺!”卫士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听说朝廷来了三千兵马,老六顿时心如死灰,对先前做出的决定,也是懊恼不已。

    一千多人对阵一百余人,尚且被打了个落花流水,如今朝廷又来了三千兵马,他们那一千多人,恐怕连两个喘息的时间都用不到,就会被彻底剿平了。

    “你也听到了!”卫士离去之后,刘辩再度低下头看着跪在面前的老六,对他说道:“你等胆气不小,胆敢在洛阳城外装神弄鬼,搞出这些事端,朕又如何容得你等如此胡来?”

    转过身,负着双手,刘辩仰脸望着夜空中的繁星,好像自言自语的说道:“朕每逢厮杀,总要给寻常兵士留下些许生机,可你等并非豪雄兵马,也非当年黄巾,而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贼人。朕意已决,此番剿灭你等,一人不留!若你想活,唯一的法子,便是引领大军,将贼众悉数剿杀!”

第1580章 返回陶家庄

    贼人毕竟是贼人,而且老六的个性也并不是那种为了情义而咬死不松口的。

    在刘辩的要挟和利诱下,他很快便交代了贼人于山中蛰伏的据点。

    领着兵马翻过邙山,甘宁片刻也没耽搁,径直朝着刘辩带人同贼人厮杀的地方奔了过来。

    他领兵来到的时候,卫士们已经就地掩埋了贼人的尸身。

    翻身下了战马,甘宁飞快的跑向了刘辩,才到刘辩和王榛近前,他就抱拳躬身行了个大礼说道:“陛下,末将护驾来迟,请陛下降罪!”

    朝甘宁虚抬了一下手,刘辩微微一笑,对他说道:“朕只是心血来潮,来这邙山之中游玩一番,不想却遇见了这种事。甘将军此时前来,正可剿灭贼人!”

    “诺!”应了一声,甘宁放下了抱起的双手,朝四周看了看,向刘辩问道:“莫非此番厮杀,连半个活口也没有?”

    “有倒是有,多被诛杀了!”抬手朝着被两名卫士押解着,跪在稍远处的老六一指,刘辩说道:“此人乃是贼人头领,由他引路,应是可将贼人一网打尽!”

    “末将且去看看!”抱拳朝刘辩拱了拱,甘宁退后两步,朝着跪在地上的老六走了过去。

    到了老六近前,两名看押着他的卫士见是甘宁来了,都抱拳朝他拱了拱。

    在皇宫卫士面前,甘宁也是不敢托大,连忙给那两个卫士回了个礼。

    礼毕,他绕着跪在地上的老六走了一圈,冷冷的问道:“你便是贼人头领?”

    甘宁穿着一身将军甲胄,被他这么一问,老六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赶忙说道:“回将军话,草民并非头领,只是跟在贼人身后做点闲事!”

    “在贼人之中,恐怕你不会如此说!”冷冷一笑,甘宁眼睛微微眯了眯,弯下腰一把揪住老六的领口,鼻尖几乎贴到了他的鼻子上,向他问道:“贼人究竟有多少?领头的,可是你?”

    “将军明鉴!”甘宁始终在说他是领头的,老六心内顿时一阵慌乱,赶忙说道:“草民只是跟在后面做些闲事,领头的乃是个大胡子!”

    “可晓得贼人此时应在何处?”揪着老六领口,甘宁问话的时候,语气比先前狠戾了不少,让老六感觉到,他若是敢有半点迟疑,恐怕都会立刻被这位朝顶的将军把脖子给拧了!

    心内慌乱,老六哆哆嗦嗦的说道:“他们此时必定是已然逃进了山中……”

    说出贼人逃进山中,老六发觉到甘宁的脸色有些不好,连忙接着说道:“将军莫急,草民可寻到他们!”

    “待到天明,由你引路!”将老六往地上一搡,甘宁甩下这么一句,扭头朝着刘辩和王榛那边走去。

    瘫坐在地上,老六浑身都在不停的打着哆嗦。

    本以为刘辩身为一朝皇帝,必定是十分可怕,没想到,来了位朝廷的将军,竟是要比刘辩可怕的多!

    此时的老六,是悔的连肠子都青了。

    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领着朝廷兵马,将那些作乱的贼人悉数诛杀。

    最好是将大哥和那些曾经称兄道弟的汉子都给杀了。

    那些人都晓得意图诛杀刘辩是他的主意,若是让那些人活着,对他可是没有半点好处!

    回到刘辩身前,甘宁抱拳向他行了一礼说道:“陛下,请返回陶家庄,剿灭贼人,由末将前往即可!”

    甘宁领军前来,刘辩已是想到他不可能让自己亲自去操持剿灭贼人,毕竟身为大汉皇帝,他的安危,相比于剿灭一群贼人,要紧要的多!

    点了点头,他对甘宁说道:“既是如此,有劳将军了。”

    宁静的夜晚总是很容易渡过,天色微明,刘辩已经起了身。

    头天晚上来到营地的三千将士,已是在甘宁的指挥下列起了队伍,由老六引路,打算前去剿灭贼人。

    百余名卫士和陶家庄少年,也是早已起身,正在营地内生火造饭。

    甘宁率领的将士们,由于要趁着天色尚早,前去剿灭贼人,他们每人只是携带了干粮,并不打算留在营地中吃饭。

    见刘辩起身,甘宁飞快的朝他跑了过来。

    抱拳躬身行了一礼,甘宁对他说道:“陛下,末将已然整备妥当兵马,即将出发,敢问陛下可有旨意?”

    摆了下手,刘辩对甘宁说道:“甘将军前去,朕再放心不过。朕只有一句话,贼人敢于在洛阳城外滋事,其心可诛!将军无须顾忌,只管开杀便是!只是莫要伤及无辜百姓!”

    “陛下放心!”应了一声,甘宁朝后撤了两步,转身向他的战马走去。

    目送着甘宁离去,直到他翻身上马,下达了出发的命令,刘辩才向身后站着的王榛吩咐道:“传令下去,吃罢早饭,我等返回陶家庄。”

    “诺!”应了一声,王榛又把刘辩的命令传达给了其他卫士。

    卫士和少年们自陶家庄出发时,并没有想到会在外面留宿,也没有携带锅碗。

    一堆堆篝火前,他们熏烤的都是少年们一大清早从小河中打捞出来的鱼儿。

    无论皇宫卫士还是陶家庄少年,烤制食物都是老手,没过多会,刘辩就闻到了一股喷香的烤鱼味。

    他并不是很喜欢吃鱼,可这股烤鱼的味道,却让他也生起了食欲。

    “陛下!”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正看着附近几团篝火前的卫士和陶家庄少年烤鱼,王榛朝他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两条已经烤好的鱼儿。

    到了刘辩近前,王榛将其中一条鱼儿递向他,对他说道:“陛下且吃一些,此处止有鱼儿!”

    从王榛手中接过烤鱼,刘辩闻了闻,微微一笑说道:“将士们烤鱼的手法,倒是日渐精进了!”

    吃了口烤鱼,刘辩又点了点头,随后把目光投向甘宁领军前往的方向,向王榛问道:“王榛,你说这次甘宁领军前去,可否将贼人剿平?”

    “甘将军自打投效陛下,始终未有机会上阵杀敌,也是如同卫士们一般,早已憋闷的不得了!”捧着另一条烤鱼,王榛说道:“前去讨伐贼人,且不说那贼人战力寻常,他们人数也是不多。甘将军麾下三千兵马,剿灭不足一千贼人,应是不会太难!”

    点了点头,刘辩没再多问。

    王榛说的也没错,以汉军战力,人数上远远少于他们的贼人,根本没有获胜的机会。

    甘宁执行的,不过是一次屠杀的任务而已!

    在河边简单的吃了早饭,刘辩带领卫士和陶家庄少年一路朝着陶家庄行去。

    沿途,他们再没看见任何以道君名义招摇撞骗的人。

    左慈也跟在队伍中由两名卫士看押着。

    卫士倒也没为难他,给了他一匹战马,两个卫士将他夹在中间,以免他中途逃脱。

    刘辩等人离开陶家庄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吃了早饭,一路缓慢行进,不过两三个时辰,他们便远远的看见了陶家庄。

    庄子里显然是派出了人手探查他们有未返回,队伍离陶家庄尚有一段路程,庄子里已是跑出了许多人,迎着他们跑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留在庄内等待刘辩等人的陶浣娘。

    簇拥着陶浣娘的,是那十多个没有机会参与厮杀的卫士。

    在陶浣娘和卫士们的身后,则是陶家庄的满庄老小。

    看见人们迎出了庄子,刘辩双腿朝着马腹上轻轻一夹,加快了些行进速度。

    跟在他身后的王榛也是将战马催快了一些,紧随着刘辩。

    “陛下!”刘辩才到近前,陶浣娘就盈盈然的向他行了一礼,对他说道:“陛下出行整夜未归,臣妾万分担忧,眼见陛下折返,方才宽心!”

    “劳浣娘记挂了!”微微一笑,刘辩抱起双拳,朝着出庄的村民们拱了拱,高声说道:“有劳众位乡亲记挂!”

    跑出庄子前来迎接的众人,见刘辩等人安然返回,只有数人受伤,并没有哪个未有折返,才都松了口气,纷纷向刘辩行着礼,恭贺他凯旋而归。

    村民们并不清楚,刘辩等人这次出发遇见了什么。

    他们只是头天晚上,听到村子外面有支大军经过的动静,着人前去探查,发现是一支从村外经过的汉军,才晓得事情恐怕不像早先预料的那样。

    也正是因此,他们才对刘辩等人更加担忧。

    毕竟若是寻常的小事,刘辩完全没必要下旨从洛阳城内调拨大军前来!

    “陛下,昨日夜间有大军自村口经过,可是此番事体有些难处?”与村民们见过礼,村内的长者来到刘辩近前,年岁最长的老者向他行了个大礼,满面担忧的问了一句。

    “你等也是听闻过百花道君!”点了点头,刘辩对长者说道:“贼人以道君名义为幌子,啸聚山林,残害百姓,已是为我等击溃。朕调来大军,为的便是将他们彻底剿灭,以免为日后留下祸根!”

    得了刘辩的解释,长者赶忙说道:“陛下无须烦心,不过区区贼人,我等这便着人与各处村子说说,若是遇见他们,即刻告知大军,以助大军早日将他们剿灭!”

第1581章 变幻的味儿

    回到村子,跟随刘辩前去讨伐贼人的少年们,受到了家中亲眷如同迎接英雄一般的待遇。

    村民们也为刘辩和卫士们烹煮了可口的饭食。

    端着饭碗,坐在下榻人家的门口,刘辩指着村中摆放的十多个大木桶,向蹲在他旁边的长者问道:“老丈,那些木桶做甚用途?”

    “陛下没看啊?”看向那些大木桶,老者对刘辩说道:“陛下来到村内时,曾告知乡亲们,河中螺蛳可食,乡亲们不晓得如何烹煮,正等着陛下教授吃法!”

    “早说啊!”听说大木桶里是螺蛳,刘辩三口两口把饭给扒拉干净,站起来走向木桶。

    在陶家庄,刘辩倒是不太纠葛礼数,他吃饭时,王榛也是捧着碗蹲在一旁。

    见他飞快的把饭吃完,王榛三赶两赶,还是没能及时吃净,只得捧着饭碗跟在他身后,走到了木桶前。

    站在木桶前,刘辩看见每只桶里都堆着许多螺蛳,桶内的水也是很清,显然村民们已是换了好几道。

    “要是有辣椒和酱油就好了!”看着桶里的螺蛳,刘辩挠了挠脑袋,嘀咕了一句。

    “辣椒?酱油?”听到他嘀咕的话,老者疑惑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向他问道:“陛下,那是甚么物事?”

    心里明白这个时代没有辣椒和酱油,刘辩咧嘴一笑,对老者说道:“告知乡亲们,弄些香料,多放盐,若有蔗糖,也撒上一些,莫要太多。另外别忘记稍微点上几滴酒……”

    刘辩一股脑的说出了好多配料,老者和一旁的王榛听的都是眼睛直眨巴。

    以往烹煮菜肴,佐料都是十分简单,还从来没像刘辩说的这样复杂过。

    不过刘辩已经说出了烹煮方法,老者还是立刻唤来了一个村民,要他告知大家,弄齐全刘辩要的材料。

    材料很是难寻,有些材料找寻不到,一些村民甚至提出要去洛阳城内购置,最后还是被刘辩给阻止了。

    村中的空地上,点燃着数团篝火。

    许多村民围在篝火旁,看着篝火上架起的一口口铁锅。

    铁锅内放着尾部被砸开的螺蛳,螺蛳浸泡在水中,水面上则漂着一些村民找寻来的配料。

    火苗****着锅底,不住的给锅加着温。

    围在锅边的村民们,一个个都伸长了颈子,想要看看烹煮出了的螺蛳会是什么样子。

    随着火苗的****,锅内的水在不住的增加着温度,水也渐渐的冒出了白气。

    锅面上白雾缭绕,围在锅边的人们,只能闻到一些淡淡的腥味。

    味儿并不是很好闻,许多村民相互看了一眼,都对螺蛳肉的滋味产生了怀疑。

    这样的腥味,即便是烹煮出来,恐怕也不是很好吃。

    “倒些酒进去!”锅中的水已是沸腾,刘辩从一个村民手中接过酒坛,往锅里倒了些酒。

    一些村民有样学样,也朝其他的锅里倒了些酒。

    说来也怪,酒倒进锅里,没用多会,螺蛳的腥味淡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甜丝丝的香味。

    闻到这股香味,村民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只是添加了酒,整锅螺蛳闻起来味道就已是完全不同。

    ****着锅底的火苗越来越旺,锅中的水渐渐沸腾了,漂浮在水面上的佐料,也翻卷进了锅中。

    眼巴巴的看着锅内烹煮的螺蛳,村民们一个个吞咽着唾沫,等待着螺蛳煮熟。

    水越滚越开,终于锅中的酱汁变得一片酱黑,将螺蛳完全覆盖了起来。

    “能吃了吧?”一个跟在大人身旁,眼巴巴看着锅内螺蛳的小男孩闻着那股香味,馋的口水都快要流了出来,仰脸向身旁的大人问了一句。

    小孩子的胃口总是十分的好。

    没有添加酒时,锅边弥漫着螺蛳的腥味,大人都皱着眉头,小孩子却一个个舔着嘴唇,一副饿痨投胎的模样。

    那样的味道都能勾起他们的食欲,更不用说此时锅中的螺蛳,正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不晓得该如何回应小孩子,大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刘辩。

    发觉到大家都把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刘辩对他们说道:“水才开,尚未入味。待烹煮到锅中水粘稠,方可食用。”

    他的一番话,不仅让小孩子们个个脸上露出了不开心,就连成人,也都是多少有点失望。

    还没有吃过螺蛳的他们,当然希望能早些品尝这种刘辩亲手教授烹煮的美食。

    锅中的螺蛳还在烹煮着,刘辩走到一旁小屋的门口,在门槛上坐了下去,朝着几个村民招了招手喊道:“你等过来一趟!”

    听到刘辩招呼他们,村民们哪敢耽搁,赶忙跑了过去。

    到了刘辩身旁,他们纷纷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个大礼。

    “坐!”朝村民们做了个请的手势,刘辩对他们说道:“都坐下说话!”

    纷纷向刘辩告了个罪,村民们这才围绕着他,在他身旁坐了。

    一个个看向刘辩,并没有村民先开口,他们都在等着刘辩说话。

    “你等多久以前听闻百花道君之事?”看着村民们,刘辩对他们说道:“将关于道君的传言告诉朕,朕想听听。”

    “陛下不是说了,那些只是贼人找的由头,诓骗我等山民?”大军已经去讨伐贼人,刘辩却还想从村民口中听一些关于百花道君的传言,让村民们好生不解,其中一人满心诧异的向他问道:“大军已是前去剿灭贼人,待到大军凯旋,一应事体不是全都知晓了?”

    “很多事情不是解决了之后才能弄清楚来龙去脉!”面带微笑,刘辩对几个村民说道:“朕要知道的,是他们以何种手段诓骗百姓!”

    “陶家庄乡亲们只信陛下,根本不可能信那些人胡扯!”刘辩话音才落,另一个村民就说道:“他们也曾来过陶家庄,乡亲们没有理会,讨了个没趣离开了。”

    “没有前来搅闹?”寻常来说,但凡是这种想要发展壮大的势力,一旦盯上某个人,便不会轻易放手,刘辩也是很狐疑那些人会如此轻易的放过陶家庄,向村民们追问道:“他们来过几次?每次来都会如何做派?”

    “倒是来过三五回!”有个村民想了下,对刘辩说道:“起先两回,来到村子只是向乡亲们宣称百花道君法力无穷。乡亲们没有理会,他们后来有次来了,也是威胁过乡亲们,倘若不信奉道君,便要满庄遭殃。乡亲们心中着恼,将来人打了,此后便是再没来过!”

    “你等打了来人?”村民的一番话,让刘辩心头陡然一紧,赶忙问了一句:“何时之事?”

    “也就三五天之前吧!”这一回说话的村民没再迟疑,直接做出了回答。

    村民的回答,让刘辩松了口气。

    将前来拉他们入伙的人给打了,无疑是开罪了贼人。

    以陶家庄的能力,虽说贼人来了不定能讨到好处,可庄子里的村民必定也会有不小的折损。

    发生那样的事情,还真是刘辩不愿看见的。

    “陛下,酱汁已是粘稠!”正与村民们说着话,王榛走到刘辩身旁,抱拳向他禀报了一句。

    听到王榛的禀报,刘辩站了起来,对身前坐着的村民们说道:“王将军也是忍不住想吃螺丝,我等且去看看,莫要让将军等的焦躁了!”

    一句话,他把村民们都给逗乐了,王榛的脸颊却是瞬间红了一片。

    到了一口锅边,刘辩从站在锅边的村民手中接过勺子,舀了下锅中的螺蛳,看了一眼说道:“再兑一些水,待到煮成眼下这般模样,便是可吃了!”

    听说还要再兑一次水,早就等的有些心焦的村民们,一个个脸上都流露出了失望。

    刘辩带着村民们烹煮螺蛳,陶浣娘则与几个侍女一道远远望着他们。

    看着刘辩的背影,陶浣娘心内是百感交集。

    当年刘辩来到陶家庄,她并不晓得他就是被董卓废掉的皇帝,只看出他是个士族子弟,与她在身份上,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她对刘辩虽是心生好感,却根本没想过,会有一天能够成为他的妃子。

    毕竟两个人生活的阶层不同!

    她本打算好生照料刘辩,只是陪在他的身旁做个侍女也行。

    出乎了她意料的是,刘辩竟然不顾她身份卑微,依然与她成就了床帏之事,而且还向外宣称了她是妻室的消息。

    称帝之后,她更是被册封为皇妃,如此尊荣,世间恐怕没有哪个平民女子能够享受。

    更让陶浣娘觉着刘辩与她和村民们亲近的,还不止是如此。

    身为一朝皇帝,他懂的事情竟是要比她以往认得的人加起来还要多。

    他不仅懂得调兵遣将匡复汉室,还懂得一些民间生活,甚至还知道许多别人不敢吃的物事能够用来烹煮。

    嫁给这样的男人,无论贫贱富贵,在陶浣娘看来,她这一生已是值得了!

    凝望着刘辩,陶浣娘正满心百感交集,刘辩已是带着几个村民,在每口烹煮螺蛳的大锅中又添加了不少的清水。

第1582章 百年之后自有评判

    陶家庄的空地上,大人孩子分成好些拨围坐着。

    大家都眼巴巴的望着离他们不远的几口大锅。

    一些妇人正用铲子从锅里铲着螺蛳,将一铲铲的螺蛳盛进陶盆中。

    刘辩、王榛和陶浣娘,与几个村子里的长者围坐成一圈,最先盛出螺蛳的妇人,端着一大盆喷香的螺蛳走到他们近前。

    “螺蛳来了!”到了刘辩等人近前,妇人将盆子往他们中间一放,向刘辩和陶浣娘行了个礼,才退了下去。

    伸手从盆子中拿起一颗螺蛳,刘辩扭头朝人们看了看。

    盛螺蛳的妇人们,纷纷将装满螺蛳的盆子放到围坐成一圈的人们中间。

    人们都没有吃,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吃。

    螺蛳壳十分坚硬,就算用石块去砸,也不一定能够轻易砸的碎。

    被人们看着,刘辩嘴角带着淡然的笑容,对一旁的王榛说道:“去向村内妇人讨要几根针来。”

    并不晓得刘辩要针做什么,王榛还是应了一声站了起来。

    走到一个妇人近前,王榛向她说了刘辩需要几根针,妇人应了一声,小跑着回自家屋里去了。

    没过多会,妇人便拿着几根针回到了王榛面前,将针递给了她。

    拿着针,到了刘辩近前,王榛双手捧着,低下头对刘辩说道:“陛下,针来了!”

    从王榛手中拿了一根针,刘辩将针尖朝着螺蛳口扎了下去。

    手腕稍稍朝上一翻,从里面挑出一块肉来,凑着针塞进嘴里,吃完之后,他咂吧了两下嘴,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显得并不满意。

    见了刘辩次螺蛳的模样,人们才纷纷有样学样的吵着让自家妇人回屋取针。

    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孩儿,挑出块螺蛳肉,塞进嘴里嚼了两下,突然欣喜的叫了起来:“真的很好吃!”

    小孩子的叫声,引得许多人都将螺蛳肉放进了口中。

    只是吃了一颗,众人就纷纷满脸的惊诧,其中有个汉子竟是嚷嚷了起来:“整日守着河边,却不晓得河中竟是有如此美味!”

    有人吃了,而且是赞不绝口,村民们立刻便哄抢起盆中的螺蛳。

    刘辩并没有吃几个。

    由于配料不齐,盆中的螺蛳滋味与他过去曾经吃过的相比,简直是有着天壤之别。

    刘辩晓得盆中螺蛳滋味不行,可村民与卫士们却不晓得,一个个吃的是有滋有味,有些人面前盆子里的螺蛳吃完,还意犹未尽的咂吧着嘴,把目光转向了那些尚未吃完的人们。

    “陛下!”连着吃了十数个螺蛳,发觉到刘辩好像并没有什么胃口,一旁的一个长者满心疑惑的向他问道:“怎的不吃了?”

    “有些饱胀了!”很清楚螺蛳不好吃,是因为佐料不齐,尤其是辣椒,那东西直到一两千年以后的明朝才传入中原,此时对村民们说少几样配料,显然不合适,刘辩只得找了个由头搪塞过去。

    刘辩说他不想吃了,老者们也是不敢再如方才一样敞开了吃,以至于陶浣娘和王榛,也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肯多吃。

    发觉众人变得有些古怪,刘辩咧嘴一笑,向他们问道:“你等因何不吃?”

    “陛下不吃,我等不敢吃!”陶浣娘和王榛没敢吭声,村子里的长者却不晓得那许多规矩,其中一人应了一声。

    沉寂,老者应了这句话之后,整个村子都沉寂了下来。

    四周的人们全都看向了他们,而说话的老者,显然也感觉到这句话说的不妥,连忙闭上了嘴。

    “朕只是觉着有些饱了!”感觉出村子里的气氛陡然凝重了起来,刘辩咧嘴一笑,又拿起一颗螺蛳,对人们说道:“既是乡亲们认为朕该吃,盛情难却,朕再次一些!”

    用针挑出螺蛳肉之前,刘辩对围坐在身边的长者们说道:“老丈们也吃,冷了便不好吃了!”

    刘辩再次拿起一颗螺蛳,气氛这才缓和了下来,人们又纷纷吃起了盆子里的螺蛳。

    螺蛳是不少,可村民和卫士人数也不少。

    烹煮中的螺蛳不断的被送上来,尔后又不断的被人给消灭掉,地面上堆了许多恐的螺蛳壳。

    螺蛳这种东西,虽说一盛一大盆,肉却只有一丁点。

    好些盆螺蛳吃掉,人们还是没有感觉到半点饱的迹象。

    当最后一盆螺蛳被人们吃尽时,一些村民甚至讨论着,要不要再去河中弄一些来。

    村民们的讨论被刘辩听在耳中,他心内隐隐的觉着有些好笑。

    人就是这样,许多东西不敢吃的时候,任由那些东西生长,有时甚至会泛滥成灾。

    而一旦人们对某种植物或动物产生了吃的兴趣,那种动物或植物就将会面临灭绝的境地。

    索取无度,是人的本性,只不过刘辩却不相信,小河中的螺蛳会被人给吃光。

    毕竟螺蛳这种东西,生长速度虽然不快,但是繁殖速度却是飞快。

    只要河中还存留着几颗螺蛳,数年之后,便会繁衍出百万千万!

    能将它们当成粮食,即便是某年年景不好,村民们也是能从河中找到些保命的食材。

    当然,这些话刘辩不可能对村民们说出来,当一些村民提议第二日再去河中捞些螺蛳烹煮时,他也只是面带微笑没有吭声。

    才吃出螺蛳的滋味,或许会有不少天,村民们整日都想着弄它们来吃。

    一旦吃的厌了、倦了,再让他们去吃,恐怕也是不肯。

    吃罢了螺蛳肉,还没有吃饱的村民们又烹煮起了饭食。

    回到住处没多会,王榛便捧着一只盛着粟米饭和简单菜肴的陶碗来到了门口。

    刚进们,陶浣娘就迎了上来,双手接过陶碗,轻声对王榛说道:“有劳王将军,本宫伺候陛下便可!”

    抱拳朝陶浣娘拱了拱,王榛退出了房间。

    端着饭碗进了里间,刚进屋,陶浣娘就轻声对刘辩说道:“陛下,方才并未吃太多螺蛳,腹中应是空着,且吃些饭食吧。”

    站在窗口正望着外面的刘辩,听到陶浣娘说话,扭头朝她看了过来。

    目光在她端着的饭碗上瞟了一下,刘辩微微一笑说道:“且将饭食放下,你与朕说说话儿。”

    “再过片刻,便是要冷了。”刘辩没打算吃饭,陶浣娘有些迟疑的说道:“陛下要臣妾陪着说话儿,臣妾陪着便是,只是陛下当先将饭食吃了……”

    “放那吧,朕没什么胃口!”摇了摇头,刘辩对陶浣娘说道:“你觉着朕这皇帝做的如何?”

    “陛下匡复大汉,拯大汉于累卵,可谓是文成武德……”刘辩问起他这皇帝做的怎样,陶浣娘一开口,就说出了一通恭维的话来。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刘辩就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你也莫要说了,朕晓得要你说,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被刘辩阻止,陶浣娘赶忙闭上了嘴,低着头没敢再言语。

    “一直以来,朕都以为,你出身寒微,说话必定是不会有那许多顾虑,心思也会如同寻常百姓一般。”微微一笑,刘辩对陶浣娘说道:“不想如今你也是学得世故了!”

    他这句话虽然说的很淡,听在陶浣娘的耳中,滋味却是不同。

    大吃了一惊,陶浣娘赶忙将手中捧着的饭食放到一旁,跪在地上,仰脸望着刘辩说道:“陛下明鉴,臣妾从未忘记出身寒门……”

    “起身吧!”朝她虚抬了一下手,刘辩对她说道:“你我夫妻关上门来说话,此间又无外人,无须如此拘谨。朕只是想问你,在你看来,朕这皇帝做的究竟如何?”

    “臣妾不似皇后与众皇妃,她们多是读过书,也识得大体!”站起身,陶浣娘低着头,诚惶诚恐的说道:“臣妾不会说话,方才所言虽说多是学着别个样子,但句句均是发自肺腑。陛下自打掌管大汉,无论吏治还是民生,均井井有条。臣妾听闻众皇妃说过,当代功过自有后人评述,当代之人评述陛下,不过是一时所见,陛下功过,待到百年之后,后人自会给个公论!”

    陶浣娘说出这么一通道理,反倒是把刘辩给说的愣了。

    当年的陶浣娘,只是个谨小慎微、并不懂得太多天下大事,只晓得在生活琐事上给予他照应的淳朴女子。

    如今看来,这么些年,陶浣娘虽说与皇妃们接触的并不是很多,却也学来了不少她过去学不到的东西。

    至少眼下说的这些,听起来就是那么一回事。

    看着陶浣娘,刘辩脸上满是愕然,过了好一会才对她说道:“许久未与浣娘谈心,今日一谈,方晓得,这几年浣娘也是学了不少治世之道。方才那番话,倒是让朕醒觉了。眼下朕是皇帝,即便有些事情做的不妥,又有几人敢直言犯谏?若要有个公论,只有百年后的后人评述,方为公允!只是百年之后,朕已看不到了!”

    陶浣娘低着头没有吭声,刘辩说的这些话,她实在听不出究竟是在夸她,还是有着什么深层的意思。

    眼下她最好的选择就是保持沉默!

第1583章 搜山

    与刘辩等人分开,甘宁领着大军,在老六的带领下,一路朝着贼人藏身的地方赶去。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苍茫的大山。

    远处的群山顶上,不时还会有一两群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起。

    潺潺的小河在身旁奔流,河水卷着一朵朵细小的浪花,朝着下游流去。

    邙山的景致,可以说是风光无限,但凡人进入大山,不游赏一番,总觉着心内空落落的,好似少了些什么。

    甘宁与他麾下三千将士,此时却并没有玩赏的兴致。

    他们一个个面色凝重,前进之时将士们都是紧紧攥着手中兵刃的手柄,目光也在四周不断的游移着。

    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甘宁同样是一脸的警觉。

    麾下三千兵马,在人数上远远多于贼人,而且汉军战力不俗,与贼人厮杀,汉军甚至无须付出伤亡的代价,就能剿灭这拨胆敢在皇城脚下作乱的贼众。

    让甘宁也不敢放松警惕的原因,并不是贼人强悍,更不是汉军作战无力。

    他担心的只是周边的地形和环境。

    山区环境复杂,尤其是邙山一带,山峦叠嶂,且林木丛生,贼人进了山中,虽说有老六做向导,想要搜寻到他们,并非易事!

    沿着小河向前行进了六七里,甘宁朝身后的亲兵招了下手,对亲兵说道:“将那贼人带来!”

    亲兵应了一声,策马朝前走了几步,向押解着老六的两个汉军喊道:“将军有令,将贼人押解前去问话!”

    两个骑着战马的汉军应了一声,各自扯了下牵引在手中的绳头。

    被麻绳捆缚着的老六,在汉军的拉扯下,踉跄着朝前撞出了几步。

    牵引着麻绳的两个汉军,扯拽着老六到了甘宁面前,齐齐抱拳向甘宁行了一礼,便撤到了一旁。

    麻绳从两头牵引着,被紧紧捆缚的老六一脸惶恐的仰头看着甘宁,浑身微微哆嗦着,满心恐慌的等待着甘宁问话。

    “尚有多远可到贼人歇脚处?”凝视着老六,甘宁冷着脸向他问了一句。

    汉军人数众多,且兵士们甲盾齐整,老六虽说不懂军务,也能看出,在这支队伍面前,他们那点人手,根本不够剿杀。

    刘辩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虽说这个机会十分渺茫,汉军很有可能在剿灭贼人的同时,找寻个由头把他给杀了,可有机会终究比没机会要强。

    为了活下去,老六已经顾不得昔日的兄弟情义!

    只要能活着,出卖兄弟又算的了什么?

    抬手朝后一指,老六磕磕巴巴的对甘宁说道:“再往前走两柱香的光景,进入山中,便是我等昔日时常歇息的一处所在!”

    “一处所在?”眉头微微皱起,甘宁没好气的向他问道:“莫非还有别处所在?”

    “为逃官军搜捕,我等找寻了十多处所在!”从甘宁语气中听出些不好,老六赶忙把头低了下去,神色慌乱的说道:“将军放心,草民一一都晓得,由草民引路,自是可将他们剿灭!”

    老六的反应,让甘宁发自内心深处生起了鄙夷。

    为了能够活下去,他竟然毫不迟疑的出卖了昔日的兄弟,这样的人,就算是让他活着,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不过刘辩已经允诺了只要他说出贼人动向并且引领大军成功剿灭,便放他一条活路,甘宁也是不好违拗刘辩的意思,只能由着此人在他面前碍眼。

    “引路!”没好气的朝老六一摆手,甘宁对他说道:“若是依着本将军的性子,如你这等人,早不晓得斩杀了多少回!陛下允你活下去,本将军也是不会杀你!只是你莫要从中出鬼,否则本将军必定不饶!”

    被甘宁如此一吓,老六浑身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赶忙说道:“将军放心,纵使给草民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

    不耐烦的摆了下手,甘宁再不理会老六,骑着马径直往前去了。

    整支队伍,每个人都骑着高头大马,唯独老六被用麻绳捆缚着,像条猎犬一般,小跑在队伍的前面。

    对邙山地形很是熟悉,一路上,他都带着汉军尽量找寻好走的路途行进。

    他的表现,倒是让甘宁多少感到满意。

    俘虏了不讲情义的人,要比俘虏那些血性汉子更有用处,至少为了能够活下去,他们不惜出卖任何人!

    “将军!”到了一处山脚下,老六停了下来,指着山上对甘宁说道:“上山不过百余步,便是一处藏身所在!”

    骑着战马停下来的甘宁点了点头,朝身后一招手。

    跟在他身后的一名偏将,立刻点选了百余名汉军,翻身跳下战马,飞快的朝着山坡攀爬上去。

    目视着钻进山林的汉军身影消失,甘宁的一只手紧紧按着腰间长剑的剑柄。

    从此处上山不过百余步,便可到达贼人的一处藏身地,倘若贼人果真在此,上山的将士很快便会发回信号,届时他便会引领大军冲杀上去。

    等了一会,甘宁并没有等到上山将士传回的信号。

    他正打算再派人上山,从山林里钻出了一群人。

    钻出来的正是上山的汉军,飞快的跑到甘宁面前,领队的偏将抱拳向他行了一礼说道:“启禀将军,山上空无一人,并未见到贼人踪影!”

    没有见到贼人,甘宁扭头朝老六看了过去。

    被他看着,老六浑身打了个激灵,赶忙一脸谄媚的说道:“将军,尚有数处所在未去!”

    刚才老六也是说过,贼人藏身处并非一个,甘宁想要发火,也是找不到由头,只得朝他一摆手冷喝道:“引路!”

    甘宁没有发难,老六如蒙大赦一般,赶忙向他谢了,又给汉军领起了路。

    他选择的路线,依旧是战马能够走过、相对平坦的道路。

    由老六带着路,甘宁一路上也是片刻没有放松警惕。

    他们走的路线虽是平坦,可附近到处是山峦,贼人万一从林子里突然出现,汉军猝不及防之下,多少还是会受到一些折损。

    “传令下去,将士们警醒着些!”心内总觉着有些不妥,甘宁向汉军将士们下达了警觉着些的命令。

    马背上的汉军将士们,一边缓辔行进,一边观望着四周。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凝重。

    对方虽说只是贼人,毕竟还是活的。

    汉军将士们早就培养出了一个习惯,但凡遇见厮杀,他们内心深处虽说藐视敌人,可行止间,却不会给敌手任何可趁之机!

    连着又搜寻了两处老六熟知的地方,还是没有发现贼人踪影,甘宁渐渐的有些不太耐烦。

    他紧锁着眉头,没好气的向老六问道:“贼人究竟何在?”

    “还有四五处所在……”被甘宁狠戾的语气吓了一跳,老六浑身一激灵,磕磕巴巴的应了一句。

    这一回,甘宁再没前几次那般好脾性,冲着他狠狠的一瞪眼,冷冷的说道:“若是找寻了每处所在,依旧搜寻不到贼人,你这条性命便是要留在邙山了!”

    刘辩允诺老六的,也是他带着汉军找寻到贼人,才会饶了他的性命。

    倘若搜寻不到贼人,甘宁便是会有充足的理由将他杀了。

    给这支汉军带路的途中,他已经感觉到,甘宁对他并没有好感,甚至还很厌恶!

    杀他,恐怕甘宁是绝对不会留手!

    低头看着老六,甘宁的手按在剑柄上,最后还是挥了一下,冲他说道:“继续引路,若是本将军在此便将你杀了,你心中也是不服!”

    闻得甘宁这么一说,老六才终于松了口气。

    贼人藏身的地方,是他早先与兄弟们一同找寻的。

    藏身处不仅隐秘,蛰伏其中,还可凭借地形与上山进行清剿的官兵周旋。

    当初老六等人就是这么筹画的,可通过与皇宫卫士的一场厮杀,他们彻底的明白了过来,凭着他们的力量,根本不是汉军的对手!

    引领着甘宁所部汉军,又搜寻了一处昔日的藏身地,在没有发现贼人藏身的情况下,老六也感到有些心虚。

    贼人被杀寒了胆气,会不会返回藏身处重整还是两说的事情。

    倘若贼人散了,他这条性命恐怕是真的要交代在邙山中了。

    他并不晓得,在他引领汉军搜山时,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山上的一群汉子尽收眼底。

    蛰伏在山林中,一个体格粗壮的汉子向络腮胡子的大哥说道:“大哥,老六着实不是个可相与之人,他竟是引领朝廷兵马前来搜山。若是我等在藏身处重整,怕是已遭了汉军屠戮!”

    脸色铁青,大哥点了点头,对那粗壮汉子说道:“老三,告知兄弟们,且静观老六与汉军动向,待到汉军不备,我等再杀出去。”

    “哎!”老三先是应了一声,正要转身离去,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向大哥问道:“莫不是还要同汉军厮杀?”

    “跟随皇帝身边的,想必个个都是剑术超绝的高手!”大哥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对老三说道:“与他们厮杀,我等未有占到好处,反倒折损了不少人手也是情理之中。山下朝廷兵马,则只是寻常兵士,突然杀出,想来他们是应对不暇!”

第1584章 缠住他们就行

    率领着大军,在老六的引领下,搜寻着躲进山中的贼人,越往前走,甘宁越觉着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不停的扭头朝两侧的山峦上张望,甘宁的右手始终按在腰间长剑的剑柄上。

    一脸凝重,甘宁没再让人把老六唤来。

    他已经隐隐的感觉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

    已是连续搜寻了数处,连半个贼人的踪影也是未见,甘宁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贼人若是逃散,山林中也不可能连半个都没有。

    至少那些逃散的贼人,在没人统领的情况下,很容易选择他们认为安全的所在藏身。

    老六带着汉军搜寻的这些地方,都在贼人藏身的好所在,可偏偏汉军却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见着。

    如此情形,着实是有些违背常理。

    早已下令要将士们谨防附近突然杀出贼人,甘宁心内还是保持着警觉。

    投效朝廷以来,他还没有为朝廷建立过任何功绩,倘若头一回领军剿灭贼人,就落个灰头土脸,日后还真不好在刘辩面前要求出战。

    关乎前程与名誉,甘宁当然不会大意!

    行走在山林间的汉军始终保持着警惕,也是始终没有发现贼人的踪影,而他们的一举一动,却是落进了山上许多头裹青布的汉子眼中。

    同皇宫卫士一场厮杀,让这些汉子们丧失了胆气。

    山下的汉军人数众多,汉子们只企盼着汉军快些走过去,根本没想过要下山厮杀。

    他们没想过要下山厮杀,带领他们逃进山中的几个汉子可不这么想。

    汉军从山下经过,一路上都没有搜寻到他们,在几个引领众人的汉子看来,此时正是他们向汉军发起进攻,挽回败局的最佳时机。

    而且在他们看来,山下这些汉军,虽说人数众多,却不过只是普通兵马,与先前同他们厮杀的卫士们并无可比之处。

    几个领头汉子分析的倒是没错。

    甘宁率领的汉军,搜寻不到他们,心内着实是有些焦躁,而且寻常汉军与皇宫卫士在剑术上确实无法比拟。

    可他们却不晓得,即便是寻常汉军,应对突发事态也是有着丰富的经验,而且汉军装备精良,接受的训练也远远超出他们这群乌合之众。

    人数上并不占据优势,只是在地利上稍稍有些优势的汉子们,一旦发起进攻,根本不可能存在任何胜算。

    “告诉兄弟们,要他们做好同官军厮杀的准备!”蹲在树丛中,目光望向山下,络腮胡子大哥对老三说道:“我等下山之后,先将老六干掉!此人奸滑,若非尚有些智虑,某早将他赶下山去。如今被朝廷擒获,必定将我等卖了出去!”

    “好!”老三应了一声,跑去向蛰伏在山上的汉子们传达大哥信息去了。

    不足千人的汉子们,听说还要与汉军厮杀,一个个都是惊的冷汗直冒。

    命令已经下了,汉子们也是没有法子,只得准备起兵刃,做好下山厮杀的打算。

    山下的汉军在老六的引领下,还搜寻着贼人的踪迹,连续扑空让甘宁心底越来越是不安。

    “止!”抬手止住了队伍的行进,甘宁的目光在四周游移着。

    山峦叠嶂,四处一片宁静,风儿吹拂着山上的树木,甘宁甚至能清楚的听到树叶抖动发出的“沙沙”轻响。

    汉军将士们纷纷将盾牌持在手中,其中一些人甚至还取下了强弩。

    常年征战沙场的他们,也是感觉到附近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气息,那是厮杀来临前特有的气息。

    汉军的一举一动,都被蛰伏在山上的汉子们收在眼底。

    望着山下的汉军,老三小声对络腮胡子大哥说道:“大哥,我总觉着有些不妥,不如让朝廷兵马过去吧。他们人太多……”

    “怕了?”扭头看了老三一眼,络腮胡子大哥说道:“他们虽说人数众多,我等却可攻其不备!倘若我等一战而胜,一路上招揽兵马,终有一天可与大汉朝廷抗衡!”

    老三没再吭声。

    他总觉着大哥说的这些有点想当然。

    汉军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剿平了无数枭雄,老三很是担心,对付这样一支大军,凭着他们这点人手,即便是突然发起进攻,又有几分胜算。

    近千名汉子手持兵刃,默默的望着山下的汉军。

    汉子们个个都是十分紧张。

    汉军人数众多,且装备精良,如果一个冲杀没能将他们杀散,一旦他们发起反攻,汉子们根本是毫无还手之力。

    “告诉兄弟们!”蹲在山上,络腮胡子大哥对身旁的几个汉子说道:“我等杀下山,务必一战功成!倘若官军抵敌住我等,即刻退回山中!”

    一个汉子应了一声,传达命令去了。

    山下的汉军已经停下,一个个朝四周的山峦张望着。

    “嗖!”汉军将士们耳边传来一声箭矢破风声,一支羽箭从山上飞了下来。

    第一支羽箭飞了下来,紧接着汉军将士们看见无数羽箭从山林中飞出。

    老六带领他们并没有搜寻此处山林,山上蛰伏着贼人,他们也是不晓得。

    从山林中突然飞出羽箭,汉军将士们并没有慌乱,早做好准备的他们,立刻将盾牌摆在身前,列起了紧密的盾阵。

    老六蹲在一群汉军身后,听着箭矢落在盾牌上发出的“噼啪”响声,害怕的浑身都在哆嗦着。

    山林中的贼人显然已经看出他给汉军引路,蹲在汉军身后,躲避着山上飞下来的箭矢,他只期盼着汉军千万不要被贼人冲散。

    汉军一旦败了,他这条小命就是彻底的要终结了!

    承受着箭矢袭击的汉军,稳定了阵列之后,一些兵士一手持盾,另一只手端着强弩,朝飞来箭矢的山林射出了一支支强劲的羽箭。

    贼人藏身在山林中,汉军将士们射出的羽箭,大多都是射在了树木上,只有少数几支射中的蛰伏在山林里的贼人。

    列阵于相对空旷的地方,汉军所能凭恃的只有他们手中的盾牌。

    盾牌能遮挡住将士们,却无法遮住他们的坐骑。

    在贼人箭矢的侵袭下,一匹匹战马身上插着羽箭,痛苦的嘶鸣着倒了下去。

    坐骑被敌人射杀,汉军将士们心内一阵隐隐的作痛,却又不可能用盾牌去为马匹遮挡箭矢。

    或许是箭矢很快用完,山上的贼人射出的羽箭越来越稀疏,渐渐便不再有羽箭飞下。

    敌人的箭矢止住,汉军将士们并没有从盾牌后面站起来。

    对方止住了射箭,并没有从山上从下来,极有可能是为了引他们阵列散乱,然后再发起新的进攻。

    蹲在阵列中,甘宁静静的等待着。

    过了片刻,他没有等到山上贼人射下的箭矢,朝身后一摆手,向将士们下达了一条命令:“五百人上山,其余人在山下等候!”

    之所以派出五百人上山,甘宁也是有着他的考虑。

    贼人人数不多,经过先前的一场厮杀,他们或许连一千人都没有。

    汉军若是全面上山,他们很可能四散奔逃,一旦贼人分散着逃进山林深处,想要找他们就极其困难了。

    派出五百兵马,贼人或许会认为汉军人少,趁着大军没有上山,突然发起袭击。

    甘宁的料想,正是猜中了络腮胡子大哥的心思。

    五百名汉军手持盾牌,排列着整齐的队形朝山林慢慢推进,山上的络腮胡子大哥见了,冲身旁的几个汉子咧嘴一乐说道:“官军果真托大,大军在山下,却只派出这么点人马上山。我等可趁势杀出,将他们冲散,让兄弟们提升些士气!”

    上山的汉军人少,蛰伏在山林中的汉子们,眼看着他们朝山上推进,内心的紧张竟是要比先前少了许多。

    同刘辩的卫士厮杀,他们吃了很大的亏,被斩杀的人数不少。

    那些卫士个个剑术精湛,山上的汉子们也是不相信,整个汉军之中,将士们都会有着如此好的剑术。

    最给汉子们信心的,还是上山的汉军手中提着的朴刀。

    他们不是使剑,反倒让汉子们觉着,这一战多少有几分胜算,毕竟他们是蛰伏在山林中,向汉军发起突然袭击!

    一些汉子趁着汉军上山,纷纷跑到大树旁,抱着树干蹿了上去。

    上了树的汉子们,都是紧攥着手中兵刃,静静的等待着汉军上山。

    朝着山上推进的汉军,到了山脚小,队形散了开来,呈散兵序列朝着山上挺进。

    “将军,我军人少,且贼人蛰伏山林,将士们怕是会吃亏!”望着上山的汉军将士们,蹲在甘宁身后的一个偏将小声提醒了一句。

    “我等是要将贼人悉数剿灭!”目光也跟随着那五百名汉军,甘宁小声对偏将说道:“若是全军上山,贼人怕是不敢应战。五百将士将他们纠缠住,应是不难。届时我军再一举杀上山去,定可剿灭这股贼人!”

    偏将没有吭声,以汉军战力,五百人缠住山上的贼人确实不难。

    倘若不是地形复杂,以五百汉军剿灭一千贼人,也是绰绰有余,让他感到担心的唯一原因,就是复杂的地形!

第1585章 林子中的厮杀

    进入山林,五百名汉军每前进一步都是小心翼翼。

    林子里很静,静到他们能清楚的听见脚板踏着地面上松软枯叶的声音和远处同伴的咳嗽声。

    越往山林里走,将士们越是小心翼翼。

    向山林里挺进了三四十步,走在最前面的偏将抬起手臂,止住了将士们的行进。

    手持盾牌、朴刀,停下来的汉军都扭头看着四周。

    他们眼前除了树木还是树木,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存在的迹象。

    一些汉军将士,甚至怀疑贼人在射出数蓬箭矢之后已经撤走,否则林子里又怎会这样安静。

    带领队伍的偏将并没有放松半点警惕。

    领着将士们进山,会有多少将士活着离去,完全由他掌握着。

    他承担的并不是一个人的生死,而是五百多将士的性命!

    视线在附近的山林中游走着,虽然放眼看去,他根本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偏将心头却隐隐的有种感觉。

    附近林子里一定有贼人存在的感觉!

    离汉军将士们不远,藏身在灌木丛中或树木上的贼人,正死死的凝视着进入林子的他们。

    只要汉军再前进十多步,他们就能从藏身处突然杀出,给汉军一个措手不及!

    原地停留了片刻,偏将又招了下手,率先朝着林子深处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汉军将士们,一个个紧攥着兵刃,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

    当汉军将士们前进时,蛰伏在林子中的汉子们,多少也都有些紧张了起来。

    厮杀必定会有伤亡,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杀!”偏将的脚刚从一丛灌木旁经过,林子里就传出了一声爆喝。

    随着这声爆喝,蛰伏在林子中的汉子们纷纷怪叫着从藏身处冲了出来。

    蛰伏在林子中的贼人如同潮水一般冲出,早有准备的汉军将士们,也是齐齐发了声喊,朝着他们发起了反扑。

    原本以为突然杀出,会杀汉军个措手不及,却没想到汉军竟然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应,杀出来的贼人,顿时感到情况有些不妙。

    有这种感觉的,不只是那些小喽啰,就连带着众人冲出来的络腮胡子,也是发觉到情况不对!

    感觉到事情不对,却已经没了退路,络腮胡子只能硬着头皮,一边呐喊,一边朝汉军偏将冲了上来。

    一个藏身在树冠上的汉子,眼看着汉军从下面走过,当他听到林子里传出喊杀声时,想也没想,纵身就从树上跳了下来。

    跳下树时,他双手举着兵刃,兵刃朝向的,正是离他最近的一个汉军。

    被他盯上的汉军根本来不及反应头顶上会有人落下,听到自上方传来爆喝声,只是扭头往上看了过去。

    那汉军眼看着从树上跳下的汉子将要劈中他,从侧旁突然蹿来了一条赤红色的身影,另一个汉军紧握着朴刀,猛的将朴刀扎向了跳下树的汉子。

    锋利的朴刀在那汉子劈中被盯上汉军之间,从他的腰肋刺入,将他的身体贯穿。

    被朴刀刺中的汉子,凌空打了个翻滚,重重的栽倒在积满厚厚落叶的地面上。

    险些被劈中的汉军朝救了他的同伴投去了感激的一瞥,持着朴刀,怒吼了一声,冲向离他最近的汉子。

    双方在林子中展开了厮杀,没有乱了阵脚的汉军,很快便占据了上风。

    被几个汉军围着,络腮胡子奋力挥舞着铁剑,可他劈出的每一剑,都会砍在汉军手中的盾牌上。

    稍远处,一些汉子见他被汉军包围,想要上前解围,却被几个汉军给拦阻了下来。

    山林里传出喊杀声,甘宁猛的站了起来,向跟随着他的汉军喊道:“杀上山去,一个不留!”

    喊声刚落,他已经是率先朝着山脚冲去。

    两千五百名等待战机的汉军,早已是按捺不住厮杀的**,甘宁的命令刚下,他们就潮水一般的涌向了山头。

    眼看着汉军冲了出去,老六竟是松了口气。

    扭头看了一眼押解着他的两个汉军,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派轻松。

    刘辩答应过他,只要带领汉军剿灭了贼人,就不会要他的性命。

    一路上都是他在给汉军引路,虽说路途引的不对,毕竟是找寻到了贼人,无论如何,刘辩也是没有理由再杀他。

    只要能活下去,至于将来活的怎样,他可没那些闲暇去想。

    两个看押着老六的汉军并没有理会他,眼看着同伴们跟在甘宁身后朝着山坡冲去,他们是羡慕的要死。

    许久没有厮杀过,他们对战斗有着一种莫名的渴望。

    许多汉军将士也是像他们一样,不知道将来一旦没了战争,他们还能再做些什么!

    从两个汉军脸上看出了对厮杀的渴望,老六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和如今的大汉朝廷作对,无非是死路一条。

    山林中的贼人,本以为冲出来之后,能杀五百名先一步进山的汉军一个措手不及。

    可渐渐的,他们发现,汉军不仅没有惊慌失措,反倒是越战越有序。

    五百名汉军,很快就对贼人形成了个包围圈。

    一些感觉到事情不妙的汉子,试图冲击汉军的包围圈,却连续遭遇阻挡,不得不退了回去。

    山下传来阵阵喊杀声,正在厮杀中的汉子们晓得,汉军向山上发起了冲锋。

    一旦汉军上了山,他们这些人想要冲出去,便是再没了可能。

    心内焦躁,一群汉子呐喊着,不要命的向阻挡住他们去路的一群汉军扑了上去。

    汉子们手持着兵刃,冲到汉军近前,狂吼着将兵刃朝汉军兜头盖脸的劈砍着。

    手持盾牌的汉军将士们,一边用盾牌推挤着迎他们杀上来的汉子,一边将朴刀从盾牌与盾牌之间的间隙戳刺出去。

    装备简陋的汉子们,哪里会是训练有素的汉军对手,在汉军朴刀的戳刺下,不断的有人倒下。

    双方厮杀的场地并不算宽敞,而且还到处丛生着树木。

    倒下的尸体堆积在地面上,厮杀中的人们,只能踏着尸体向敌方发起进攻。

    率领大军从山下杀了上来,甘宁一眼便看见正同偏将战在一处的络腮胡子。

    要说那络腮胡子,也是有些本事,他挥舞着铁剑,与他厮杀的偏将,竟是被逼的只有招架的能耐,根本无力还手。

    看到络腮胡子,甘宁爆喝了一声,纵身冲了上去。

    林子中可厮杀的空间狭小,他并没有携带长兵器,只是手中持着长剑,冲向贼人头领。

    跟在甘宁身后的汉军将士们,如同潮水一般涌向被先上山同伴围着的贼人。

    汉军主力赶到,那些厮杀中的汉子,顿时没了胆气,许多人甚至放下兵刃,企图通过投降,获得活命的机会。

    一个汉子,双手举起兵刃,跪倒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汉军从身前身后跑过。

    跑过去的许多汉军都没有理会他,他正觉着可能会有活下去的希望,一个汉军兵士走到了他的身后。

    发觉到身后有人,那汉子赶忙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见的不仅是身穿大红衣甲的汉军,还有一柄闪烁着寒光朝他劈下来的朴刀。

    惊恐的发出了一声惨叫,汉子的叫声还没结束,朴刀已经劈到了他的后颈上,喊声顿时戛然而止!

    头颅如同皮球一般翻滚着掉落在地上,几个从旁边跑过的汉军,竟是将那颗头颅踢的远离了没有脑袋的身躯。

    冲向络腮胡子的甘宁,一路上都在劈砍着挡路的贼人喽啰。

    一个个贼人喽啰,随着甘宁长剑的挥舞倒了下去,不过顷刻间,甘宁已经冲到了络腮胡子近前。

    见甘宁上前,与络腮胡子厮杀的偏将连忙后撤了几步。

    把偏将逼的朝后退了几步,络腮胡子扭头看向了甘宁。

    从铠甲他便看出,甘宁是这支汉军的主将。

    只要把主将斩杀,或许这一战还有转机!

    心内揣着这样的打算,络腮胡子爆喝了一声,抡起铁剑,朝甘宁头顶劈了过来。

    铁剑眼看着要劈中甘宁,只见甘宁步子一撤,腰一拧,闪避开了劈想头顶的一剑。

    躲开这一剑的同时,他双手握着剑柄,猛的朝前一割,锋利的长剑从络腮胡子的小腹划了过去。

    剑刃割开了小腹,络腮胡子只觉得腹部一热,一团物事从里面喷涌了出来。

    双手握着剑柄,他低头朝小腹看了过去,只见被甘宁割开的伤口处,一团肠子正随着鲜血喷涌而出。

    看到这一幕,络腮胡子眼前一黑,身体朝着侧面倒了下去。

    可并没有等他倒下,甘宁已经是再度回身,双手握着剑柄,将长剑朝他的后颈猛劈了下来。

    正朝侧旁倒下的络腮胡子,或许根本不会再感觉到疼。

    锋利的长剑劈中他的后颈,颈子顿时被砍成两截,毛绒绒的脑袋翻滚着掉落在地上,那具没了头颅、腹部挂着大肠的身体,重重的倒在了积满厚厚落叶的地面上。

    看了一眼倒下的络腮胡子,甘宁的目光投向了林子中的人们。

    厮杀还在继续,冲上山林的汉军,正逐步的将还反抗的汉子们压缩在一个小小的圈中。

    圈外,一些头像的汉子,不是被汉军当场砍杀,就是被四马攒蹄的捆成了粽子。

第1586章 乱臣贼子不留活口

    汉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反抗的贼人也是越来越少。

    终于,最后一个反抗的贼人倒在了汉军的战刀下,林子再度恢复了沉寂。

    铺满了厚厚落叶的林子中,挤挤挨挨的躺了许多被汉军砍杀汉子的尸身。

    这场战斗,汉军伤亡极小,只是在战斗刚开始的时候,有少量伤亡,到了后来,形式几乎转变为了一面倒,贼人给汉军造成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许多汉军将士抬着尸体,将他们丢进才挖出的深坑中。

    汉军有个惯例,每每厮杀之后,都会替敌对方掩埋尸体。

    倒不是他们有着悲天悯人的情怀,而是刘辩曾经教过他们,战场上遗留尸体,或许会滋生瘟疫,给自家带来难以承受的灾难!

    不少厮杀中没有被斩杀的汉子,身上捆缚着麻绳,相互簇拥着跪在林子中。

    他们挤在一处,一双双满是慌乱的眼睛不住的朝走来走去的汉军将士张望。

    当初信奉百花道君,如今道君不见了踪影,领头的大哥也在厮杀中被甘宁斩杀,汉子们心中对那位号称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道君已满是怀疑。

    可惜他们的怀疑来的太晚,如今即便是后悔,也没可能安然无恙。

    刘辩已经下达了旨意,战场厮杀不留任何俘虏!

    只是投降的汉子们还不晓得罢了!

    看着将士们把一具具尸体丢进坑中,甘宁脸色是一片凝重。

    他紧锁着眉头,刻意的把目光避开了已经放下兵刃投降的那群人!

    掩埋完了尸体,林子中将会有一场屠杀。

    或许外面的人永远不可能知道林子里发生了什么,身为这场厮杀主将的甘宁,却是不可能回避眼前的现实。

    没有人天生就是屠夫,甘宁当然也不是!

    敢于在天子脚下作乱,要怪,只能怪这些汉子实在是太胆大妄为!

    两个汉军兵士抬起最后一具尸体,将尸体丢进坑内,被杀死的贼人尸体已是全部处理完毕。

    甘宁最终还是扭头看向了那些被俘虏的汉子,朝押解着他们的汉军摆了下手。

    见了甘宁的手势,一群汉军立刻上前,架起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汉子,将他们朝一处没有填埋尸体的深坑走了过去。

    被拖向深坑,汉子们立刻就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其中不少人发出了惊恐的喊叫。

    他们的喊叫和求饶,并没有博得汉军的同情。

    对刘辩有着绝对忠诚的汉军,面对这些意图颠覆朝廷的汉子,是没有半点怜悯和同情。

    押解着他们走到深坑前,那些汉军各自扭着一个汉子,纷纷朝着他们的腿弯踹了过去,其中一些汉军在踹向他们腿弯时,口中还在喝骂着。

    被踹的跪在地上,几个汉子扭动挣扎着想要逃走,押着他们的汉军早是一把揪住了他们的发髻,将锋利的长剑贴在他们的咽喉上,用力一划。

    长剑从他们的咽喉划过,挣扎着的汉子们顿时没了声息,颈子上还喷涌着鲜血,便被抹了他们脖子的汉军一脚给踹进了坑内。

    那些挣扎相对弱的汉子,命运并没有比他们好多少。

    押着他们的汉军揪着他们的发髻,也是将锋利的长剑贴着他们的咽喉划了过去。

    被诛杀的汉子们,一个个滚落进坑内,那些还没被轮到的汉子,则已是满脸惊慌,有些人甚至已经想到了逃跑。

    同汉军厮杀时,他们已经没有逃跑的机会,此时汉军更不可能让他们成功逃脱。

    一些汉子刚起身,还买来及撒开腿逃走,就被汉军追上。

    汉军追上这些汉子,也不将他们擒住,直接挥舞着朴刀,朝他们就是一通猛砍。

    眼睁睁的看着企图逃走的同伴被汉军砍杀,那些也想跟着逃走的汉子,又纷纷蹲了下去。

    留下或许还有一条生路,逃走必定是遭到当场格杀。

    人就是这样,有的时候明明已经陷入了死地,却还会幻想着能够死里逃生。

    被汉军屠杀同伴的场景镇住,那些蹲下的汉子们,一个个神色惶恐的朝汉军张望着。

    忐忑和恐惧并没有救下他们的性命,一个个汉子被汉军像是拖死狗一样拖到深坑前,挨了一剑之后,又像是只被舍弃的破麻包一样被丢进坑内。

    屠杀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起先的混乱渐渐平息,整场杀戮竟然是有序的进行着。

    当汉军抹掉最后一个汉子颈子,甘宁下达了命令:“将所有深坑填平,我等下山!”

    他的语调很淡,淡的就像是根本没看过刚才发生的屠杀!

    有厮杀就有杀戮,大汉境内百姓衣食丰足,朝廷甚至免去了许多本应存在的赋税,这些人却还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以神鬼之说祸乱世间。

    杀了他们,便是告知大汉朝廷统辖下的人们,无端生事,朝廷绝不会充耳不闻!

    一些汉军将士,将土块落叶丢进深坑,掩埋住那些尸体。

    历经了一场厮杀后又发生了一场屠杀的林子,随着汉军的撤离,终于彻底的宁静了下来。

    几只鸟雀在汉军离去之后,返回了这片林子。

    小鸟蹲在枝头,一边吱吱喳喳的鸣叫着,一边歪头看着林子内新起的几处大鼓包,好似很纳闷这里的景致,怎和它们离去时有着很大的不同。

    甘宁诛杀了贼人,聚集在一处的贼众无一逃脱,至于那些早先溃散,后来不晓得跑到哪里去的贼众,则是捡了条性命。

    大军沿着小河,朝陶家庄方向开去。

    此时的陶家庄内,刘辩也已是打算返回洛阳。

    若不是出了皇宫来到这里,他还不知道邙山一带出现了这种情况,返回洛阳之后,他还有许多事想和管理洛阳周边的官员们谈谈。

    被刘辩救下山的左慈,虽说是从贼人手中逃脱,可他的日子却并不好过。

    左慈知是通晓一些养生之道,尤其是对男女之事极为所长。

    这种能耐,在民间或许还会得人追捧,可对于刘辩来说,却并没有太多的意义。

    当年的于吉,至少还会推算命数。

    于吉死后,刘辩也是见过几个道人,可那些道人并无甚么能耐,只不过是嘴上功夫了得,没用多久就被刘辩下令驱赶。

    之所以没有将左慈赶走,刘辩也是有着一些想法。

    左慈擅长养生之道,将他留下,从他那里学些养生之术,虽不能长生不死,却也可以延年益寿,多持掌几年朝廷!

    刘辩的想法没有告诉左慈,心内很是不安的左慈,整日里也是呆在住处,连房门都不敢迈出一步。

    眼看就要返回洛阳,在陶家庄已是没有什么事可做的刘辩,派了名卫士,前去延请左慈,打算和他商量一同返回洛阳之事。

    卫士得了刘辩的吩咐,自是匆忙转告左慈。

    亲眼见证过卫士们同贼人厮杀的左慈,对刘辩和汉军,已是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忌惮,从卫士处得知刘辩召见他,他也是不敢有半点耽搁,赶忙随着卫士,往刘辩在庄子内的住处去了。

    左慈在卫士引领下来到刘辩住处,刘辩正在房内和陶浣娘说着话儿。

    来到陶家庄,对庄户人家生活颇为熟悉的陶浣娘,能告知刘辩的事情自是要比其他人更多一些,毕竟她曾经在这样的庄子中生活过。

    二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了卫士的声音:“启禀陛下,左慈来到!”

    听说左慈来了,刘辩对陶浣娘说道:“你且去歇着吧,朕与这左慈有些话要说!”

    “诺!”应了一声,陶浣娘向刘辩行了一礼,才施施然的站了起来,走向内间房。

    待她进了内间房,刘辩才向门外吩咐道:“请他入内说话!”

    报讯的卫士应了一声,随后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出现在刘辩眼前的先是那名卫士,待到卫士撤步站在一旁,左慈的身影出现在了刘辩的视线中。

    看到左慈,刘辩微微一笑,朝他比划了个手势说道:“道君且坐下说话!”

    最担心的,就是刘辩以道君这个称谓称呼他,左慈心内陡然一紧,赶忙抱拳躬身给刘辩行了个大礼说道:“贫道在陛下面前,不敢言坐!”

    “又无别个,只管坐下说话!”看出左慈心内慌乱,刘辩对他说道:“请你过来,朕只是想问你,可愿随朕一同返回洛阳?”

    巴不得早些从刘辩身边逃走,左慈哪里肯和他一同返回洛阳。

    可刘辩要让他一同去洛阳,他又不敢不从,只得躬身说道:“但凭陛下吩咐!”

    左慈这句话,无疑是给了刘辩留下他的最好由头。

    面带笑容点了点头,刘辩对他说道:“既是如此,你便留在洛阳,时常教授朕一些养生之道。至于炼丹、选药,那些不必与朕说了,朕对丹药并无癖好!”

    刘辩要带他回洛阳,却不是想杀他,只是让他时常教授些养生之道,左慈顿时愣了一愣,嘴巴微微张开,一脸愕然的看着刘辩,竟是有些失态了。

    “到了洛阳,朕自会为你安排住处!”左慈一脸惊愕,刘辩却接着说道:“留着你这等人在世间行走,日后说不得还会给朕惹出些事端!”

第1587章 庞统哭刘表

    刘辩到了邙山,发现邙山一带出现了以道君为名企图颠覆朝廷的贼众,刘表故去之后的荆州,此时也是很不太平。

    庞统、吕布领军击破刘备,大军并未南下,而是径直开赴襄阳。

    襄阳城内,蔡氏引领刘琮,在蔡瑁等人的配合下,为刘表大办丧事。

    刘表长子刘琦,也得到了蔡氏的书信,请他赶赴襄阳,为刘表扶柩。

    且不说刘琦接到了蔡氏的书信,敢不敢回到襄阳,只说庞统、吕布领军进入襄阳,蔡瑁等人出城迎接,大办酒宴款待朝廷要员。

    襄阳城内刘表住处。

    刘表的灵柩还摆放在后院厅堂内,前院的议事厅中,就是一派歌舞升平,舞娘伴着乐曲翩翩起舞,为来到襄阳的庞统和吕布接风。

    端坐在厅内,看着舞娘歌舞,吕布眉头始终微微皱着。

    相比于他,庞统的神色则是要淡定从容了许多,与蔡瑁等人相谈也很是融洽。

    “吕将军!”先是敬了庞统一轮酒,替蔡氏母子招待庞统和吕布的蔡瑁再度端起酒樽,对吕布说道:“将军一战击溃刘备,断绝荆州后患,末将在此敬将军一盏!”

    “蔡将军好兴致!”并没有端起酒樽,吕布扭头看着蔡瑁,眉头微微蹙起,语气中流露出了不加掩饰的不满,对他说道:“刘景升尸骨未寒,将军便在此处大摆酒宴,可否觉着有些不妥?”

    被吕布这么一问,蔡瑁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了一片慌乱!

    刘表死了,刘琮在蔡氏和他的扶持下,坐上了荆州牧的位置,自此之后,蔡氏在荆州便是只手遮天。

    心内只顾着得意,也只想着要好生巴结朝廷来的要员,蔡瑁与蔡氏才选择了这个时候大摆酒宴招待吕布和庞统,不想吕布竟是对此事提出了质疑。

    吕布一句话,把蔡瑁问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一旁的庞统见了,咧嘴一笑,对吕布说道:“吕将军,我二人来到襄阳,蔡夫人与蔡将军好意款待,将军如何还会有如此质疑?”

    看向庞统,吕布的眉头始终紧蹙着,对他说道:“某与刘景升虽非素识,却也同为朝廷吏员。景升公故去,某心中尚且难安,不晓得荆州众人,因何会这般坦然?”

    受了蔡氏和蔡瑁吩咐,前来为二人接风的荆州官员,听了吕布的这番话,一个个都是不住的点着头。

    尤其坐间一员将军,更是多看了吕布两眼。

    此人生的体格魁梧,一张国字大脸,使他给人留下敦厚纯良的印象。

    刘表虽说年迈,可一场酒便被要了性命,却是让此人觉着事情必定有蹊跷。

    吕布的一番话,正好印证了他心内的猜测,因此才多看了吕布两眼。

    在荆州众将中,此人身份地位并非十分突出,只因以往骁勇善战,为吕布和庞统接风,蔡瑁才将他也请了来。

    他不是别个,正是荆州猛将文聘。

    对于荆州刘表,文聘并没有太多的好感。

    刘表为人敦厚,行事也是时常优柔寡断,并不被文聘看好。

    之所以留在荆州,完全是因为文聘不晓得该去何处。

    早先听闻许昌曹操日益壮大,正打算前去投效,不想曹操竟是被刘辩击破,只能暂且将心思压制下来。

    虽说并没有为刘表出头的打算,对于刘表的死,文聘心中还是有所怀疑。

    死的太蹊跷也太巧合,恰好是刘琦不在襄阳时故去,无疑是给刘琮继承荆州牧留下了机会!

    吕布当着众人提出,刚是让文聘觉着此事蹊跷。

    同样感觉到蹊跷的,还有坐在厅内的一众荆州官员。

    荆州官员中,对刘表很是忠心的,无疑要数蒯良。

    刘表活着时,对蒯良是信任有嘉,但凡蒯良提出的计策,几乎是不假思索便会允诺。

    对刘表有着知遇之恩,蒯良也很是怀疑刘表死的蹊跷。

    吕布当着众人的面提出了质疑,庞统出言劝说,蒯良却是抬起衣袖,揩抹起了眼泪。

    不止是揩抹着眼泪,蒯良甚至一边擦着泪痕,一边不住的抽噎了起来。

    他这一哭,倒是让厅内那些感念刘表好处的官员,也都跟着掉起了眼泪。

    悲戚的情绪被蒯良挑起,蔡瑁满心不快,却又碍着吕布和庞统在场,不好呵斥众人,也只得由着他们。

    厅内弥漫着悲怆的压抑,庞统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却发现早他们几日来到襄阳的程昱,正向他使着眼色。

    见了程昱的眼色,庞统顿时明白过来,这件事之中有蹊跷,甚至蹊跷还和程昱有关,于是他站了起来,抱拳朝厅内众人拱了拱说道:“诸位,某与吕将军来到荆州,为的是讨伐刘备,不想景升公竟是在这个时节殡天。我等若是开怀畅饮,恐是对景升公不尊!某以为,今日酒宴便是到此,请蔡将军引领某与吕将军前去吊唁景升公,方位紧要!”

    庞统提出要去吊唁刘表,厅内众人立时便止住了哭声,一个个都把目光投向了而今在荆州权势通天的蔡瑁。

    吊唁刘表是庞统提出,而且厅内众人并没有反对,蔡瑁也是不便拒绝,只得抱拳对庞统说道:“丞相既是有心吊唁景升公,末将自当引路!”

    先是朝歌舞中的几个舞娘摆了摆手,待到舞娘们退了去,蔡瑁又对厅内众人说道:“吊唁景升公,某为丞相与吕将军引路便可,你等且回吧!”

    如今的蔡瑁,在荆州早已是说一不二。

    他要众人回去,众人也是不敢不允,纷纷站起身,向庞统和吕布告了个退,离开了前厅。

    临走之时,文聘还特意向吕布行了个躬身大礼。

    文聘的举动,让吕布心内是一片狐疑,不过眼下要忙着去吊唁刘表,他也不便多问什么,只是抱拳朝文聘拱了拱,算作回礼。

    厅内的荆州官员纷纷退了出去,前厅内除了蔡瑁,就只有庞统、吕布和程昱仨人。

    站起身,向庞统等人再度行了一礼,蔡瑁才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几位请随末将前来!”

    给蔡瑁回了个礼,庞统招呼了一声吕布和程昱,随他一同往后园去了。

    进了后园,园中的气氛让庞统顿时觉着刘表的死,与蔡瑁和蔡氏有着不小的干系。

    后园中,往来的仆役、侍女,都没有那种主人家离世的悲戚,相反的是整个园子内,一片井井有条,根本没有半点因刘表故去而紊乱的迹象。

    反常的现象让庞统察觉出了什么,他扭头朝程昱看了一眼,只见程昱向他缓缓的点了点头。

    程昱的举动,让庞统立刻明白过来,刘表并不是真的醉死,他的死必有蹊跷,或许其中的蹊跷,与程昱也是有着牵连。

    心中有了这样的揣测,庞统脸上却是任何异样的表情都没有,由蔡瑁陪同着,一路走向安置刘表尸身的后堂。

    进了后堂,屋内的情形更是让庞统确定了刘表的死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希望他死,希望他死的人,甚至还是他的至亲!

    后堂之中,摆放着刘表的灵柩。

    灵柩前的供桌上,简单的放置着一些水果、肉脯。

    在屋内伺候着的,并没有刘表家中紧要的人物,而是只有两个穿着寻常,一看便晓得在这座府宅中根本没有半点地位的侍从。

    屋内的情形,让庞统大概对事情有了几分了然,他依然没有任何疑惑的表情,走到灵柩前,双手扶着灵柩,放声嚎啕了起来:“景升公,某久闻景升公乃是敦厚长者,有心前来拜会,因何却只见公躺于此处……”

    庞统放声嚎啕,声音虽大,却没有半点眼泪。

    和他一同进入后堂的吕布始终紧锁着眉头。

    他打量着屋内的情形,张了张嘴,想要向蔡瑁问些什么,一旁的程昱却向他使了个眼色。

    见了程昱的眼色,吕布才把已经到了嘴边的问题给咽了回去。

    刘表做了多年荆州牧,即便是麾下无有几人忠诚于他,死后至少也不会如此凄凉收场。

    之所以会这样,唯一的解释就是刘表的家中,希望他死的人,远远要比希望他活下去的人更多!

    至少眼下陪同他们进入后堂的蔡瑁,就是一个巴不得刘表早死的角色!

    庞统嚎啕的大声,一旁的蔡瑁只是躬身立着,却连半句话也不敢多说。

    怂恿蔡氏将刘表毒杀的,不仅有蒯越,还有他这位刘表的小舅子!

    倘若别人晓得刘表的死与他有关,刘琮这荆州牧的地位,必定是坐不安稳。

    一旦刘琮失去了荆州,荆州蔡氏才得到的权势便会拱手让人。

    蔡瑁此时心中所想的只有一条,那就是如何骗过庞统等人,让他们也以为刘表只是因年迈体弱,再加上宿醉饮酒才故去的。

    伏在刘表的棺木上,庞统哭了片刻才抬起衣袖抹了抹眼睛,就好似他真的放声大哭了一场一样,连眼圈都是微微泛着红。

    “景升公如何故去?”止住了嚎啕的庞统,转身面朝着蔡瑁,一脸悲戚的向他问出了蔡瑁最不愿提及的问题。

第1588章 拿下荆州的法子

    庞统满面悲楚,反倒让蔡瑁心内多了几分忐忑。

    在他的印象里,庞统与刘表并没有交集,他们甚至都没有见过。

    见到刘表的棺木,庞统竟会哭的如此真挚,着实是让蔡瑁想不明白,他们究竟有着怎样的关联。

    被庞统举动弄的心内一阵慌乱,蔡瑁满怀忐忑的说道:“丞相,景升公乃是年岁大了,又饮了许多酒,到了晚间便是去了!”

    蔡瑁的解释很含糊,他最担心的就是庞统追问刘表去世的过程。

    好在他担心的事情最终并没有发生,庞统好像忘记了要追问细节,只是看着刘表的棺木唏嘘不已。

    前去吊唁刘表,庞统等人并没有见到蔡氏和刘琮。

    离开刘表府上,返回住处的途中,庞统向跟在他身旁的程昱问道:“刘表亡故,可是你等从中谋划?”

    “丞相慧眼!”微微一笑,程昱小声对庞统说道:“刘表帐前谋士蒯越,暗中找寻下僚,与下僚商议促使刘表早亡一事。下僚寻思,若是此事可成,我等正可将罪名栽在蔡氏与蔡瑁的头上,这荆州岂非唾手可得?”

    庞统缓缓点了两下头,对程昱说道:“此事你等做的妥当,而今某与吕将军来到襄阳,正可找寻由头,探查刘表之死缘故。若可将蔡氏与那蔡瑁问罪,荆州不日便可回归朝廷王化!”

    “此时细节究竟如何,稍后告知某!”走在街上,庞统也明白这件事不宜谈的太深入,向程昱吩咐了一句,就止住了话头。

    “可要将蒯越唤来?”事情终究是蒯越牵的头,程昱小声向庞统问了一句。

    点了点头,庞统并没有说话。

    这件事,程昱只是参与了商议,真正执行的,还是蒯越,只有将蒯越唤来,才能从他那里得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进入城内的汉军,在荆州军的引领下进入了早为他们准备的驻地。

    刘表已是死了,刘琮才继承了他的位置,尚须汉室承认他的地位,蔡氏与蔡瑁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是绝对不会开罪庞统等人。

    虽说汉军进入襄阳,对他们有着很大的威胁,可他们却也不得不承受被汉军突然击破的可能,只得允许大军入城。

    有大军入城,庞统等人心内更是多了几分底气。

    襄阳城内的荆州军,人数虽是不少,真的厮杀起来,却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击破汉军。

    即便蔡氏和蔡瑁完全掌控了荆州局势,以汉军的战力,荆州军一时半会也是奈何不得庞统等人。

    更不用说荆州一地,臣僚们明显的分成了数派。

    他们之间相互攻伐,都想在刘表故去之后,扶持自家支持的公子继承荆州牧。

    支持蔡氏和蔡瑁的一众人,自是满意于刘琮做上荆州牧,可那些想要扶持刘琦的,对这样的结果却是异常不满。

    刘表故去,蔡氏等人直接宣称刘表将荆州牧交给了刘琮,只是发出书信,请刘琦返回襄阳为刘表举丧。

    为了保住刘琮的地位,刘琦回到襄阳,蔡氏会如何对付他,他会面临怎样的境地,不用明说,荆州众臣僚都是清楚的很。

    庞统等人,正是想要将蔡氏和蔡瑁暗中谋害刘表的事传扬开来,以达到刘琦召集臣僚向他们发难。

    只要两拨人斗起来,庞统等人就可从中渔利,彻底将荆州收回汉室手中,只不过是时日的问题而已。

    在一众亲兵的护送下,庞统与吕布、程昱一同回到了他的下处。

    才进正门,程昱就向一名早先来到此处正守着门的亲兵吩咐道:“去将蒯越请来。”

    “蒯先生已然来了!”让庞统和程昱等人都吃了一惊的是,亲兵并没有去请蒯越,而是如此回了一句。

    亲兵的话才落音,一个人就从迎着正门的前厅内跑了出来。

    那人跑出来之后,径直奔向了庞统和程昱等人,到了他们近前,先是双手抱拳深深行了一礼,尔后说道:“蒯越拜见丞相,拜见吕将军,拜见程公!”

    已经从程昱那里得知刘表之死与蒯越有着很大关联,庞统朝他虚抬了一下手,对他说道:“起身吧,我等入内说话!”

    蒯越应了一声,神色很是谦恭的跟着庞统等人,朝前厅走去。

    进了前厅,庞统向守门的亲兵吩咐道:“严守大门,任何人前来,都将其挡回,只说某已是歇下了!”

    一个亲兵应了,转身朝正门跑去。

    “丞相如此搪塞来人,怕是来人心内更加疑惑!”目送着那名亲兵跑开,蒯越小声提醒了庞统一句。

    微微一笑,扭头看向蒯越,庞统对他说道:“某正是要让来人心内疑惑,放可浑水摸鱼!”

    低着头,蒯越没再言语。

    庞统的意思他已是明白,越是让蔡氏和蔡瑁等人心中多生疑惑,在这件事中,蔡氏等人就越是容易多露出破绽。

    单纯凭着手中掌握的这些证据,庞统还是不便向蔡氏等人下手,只有让他们自家露出了马脚,才更容易说服荆州众臣僚!

    “刘表之死究竟如何,可与某详说!”招呼众人坐下,庞统刚落座,就向蒯越问了一句。

    抱拳朝庞统拱了拱,蒯越对他说道:“下僚早先曾与程公说过,朝廷要得荆州,刘表必定须要铲除!”

    凝视着蒯越,庞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各地州牧之所以能够坐拥兵马相互征伐,都是因当年黄巾之乱,灵帝下旨将各处刺史改为州牧,由州牧统辖政务军事。

    在黄巾乱世时,这种体制有着不小的用处,确实是对黄巾壮大发展产生了不小的牵制力。

    可黄巾被剿灭之后,它的弊端便立刻体现了出来。

    州牧拥兵自重,不遵朝廷号令,以至于各地州牧相互攻伐、兼并土地,一些豪雄从而壮大力量,有了与朝廷抗衡的资本。

    大汉皇室当年又逐步衰弱,直至董卓入洛阳,汉室的威望已是跌落到了谷底,刘辩虽说是南征北战,剿平了许多豪雄,可依然拥兵自重的豪雄,却是不肯轻易向朝廷归服,割据着大片土地,俨然一方疆土的土皇帝!

    刘表正是这样的豪雄之一。

    习惯了在地方上发号施令,陡然间要他听命于朝廷,如刘表那样的人,一时半会也是难以适应失去权势。

    荆州刘表的两个儿子,刘琦已是成人,继承了刘表的州牧之位,汉室想要从他手中夺取荆州,必定需要大军讨伐。

    而刘琮相对年少,一应事体还需要蔡氏与蔡瑁等人从中打理。

    只要将蔡氏和蔡瑁除掉,刘琮就犹如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玩偶,要他主动现出荆州,并不是什么难事!

    庞统没有表态,跨越却是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他也很是赞同除掉刘表,于是接着说道:“丞相之所以问此事,无非是要找寻蔡氏与蔡瑁把柄。只是下僚以为,眼下尚非除去二人时机!”

    蒯越的说法,让庞统一愣,向他问道:“以你之见,该当如何处置?”

    对于这件事情,蒯越早已是深思熟虑,庞统才问出口,他便说道:“蔡氏与蔡瑁,虽说觊觎权势,胆气却是不足,若非如此,也不会允大军入城!”

    当蒯越说出这些的时候,庞统才觉着程昱与他商议除掉刘表,或许是个极其正确的抉择。

    此人不仅对荆州情势掌握极准,就连才是和蔡瑁的为人,也是把握的极其通透。

    有了蒯越帮持,荆州怕是用不多久,就会回归汉室治下。

    凝视着蒯越,庞统没有吭声,只是朝他比划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蔡氏与蔡瑁胆气不高,丞相可旁敲侧击,要他们晓得,丞相对刘表之死耿耿挂怀!”抱拳躬身,蒯越对庞统说道:“只须允二人保全他们性命,再给蔡瑁个官做,荆州便是唾手可得!”

    坐在厅内的,除了庞统之外,还有程昱和吕布。

    程昱只是面带笑容不住的点头,吕布却是眉头紧锁,好像在寻思着什么。

    “某且问你!”庞统和程昱都没有开口再问什么,吕布却是向蒯越问道:“若那蔡氏与蔡瑁不肯让出荆州,我等该当如何?”

    “丞相定有决断!”从庞统脸上的神情,蒯越看出他对这件事一定已是有了想法,不肯抢庞统的风头,他赶忙把事情推到了庞统的身上。

    晓得蒯越是心有成算却不肯说出口,庞统更是对他多了几分欣赏。

    这样的人,不抢风头,明明心内有数,却是要把风头让出来,也算得是深知为官之道。

    很是赞赏的朝蒯越点了点头,庞统对吕布说道:“蔡氏与蔡瑁为人胆小,我等只须吓上一吓,或许便会将荆州交出。他们若是不肯交出荆州,刘表之死也可使得荆州分奔离析。荆州只须乱起,我等便可从中渔利。无论如何算来,只要刘表之死与我等牵扯不上关联,这荆州不日便可回归朝廷治下!”

    庞统做了解释,吕布才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说道:“倘若果真如此,拿下荆州,倒是无须末将领军厮杀了!”

第1589章 两难的境地

    庞统等人商议着夺取荆州的法子,引领庞统祭拜刘表的蔡瑁,却是心急火燎的前去找寻蔡氏。

    拜祭刘表时,庞统的表现让蔡瑁很是心慌。

    倘若庞统与刘表果真有着什么牵连,暗中谋害刘表便是一着差棋。

    到了蔡氏住处,蔡瑁朝左右看了看,见并没有人留意他,才轻轻叩了叩门。

    房门打开,一个侍女从屋内探出脑袋,发现站在门口的是蔡瑁,赶忙将给他让出通路,小声说道:“夫人已是等候将军多时!”

    朝那侍女点了下头,蔡瑁跨步进入屋内。

    刚进入内间,蔡氏就迎了上来,一脸紧张的向他问道:“如何?”

    “怕是不太好!”拜祭刘表时,庞统的表现让蔡瑁心内很是惶恐,一脸不安的对蔡氏说道:“那庞统怕是与景升公素识!”

    “不可能!”蔡瑁话才出口,蔡氏就接过去说道:“景升公素识之人,我也是晓得,并未听闻他提及认得庞统!”

    “拜祭景升公时,庞统哭的是情真意切,让某不禁心寒!”吞咽了一口唾沫,蔡瑁稳定了下情绪,才对蔡氏说道:“某也不曾记得庞统与景升公相识,可庞统哭相,却是让人不得不如此想!”

    怎么都想不起刘表何时认得庞统,蔡氏眉头始终紧锁着。

    蔡瑁的说法,让她心内不免也犯起了嘀咕。

    或许刘表果真与庞统素识,只因彼此离的太远,又没有什么交集,才从未提起。

    倘若真是这样,庞统和吕布率领大军进入襄阳,对她和蔡瑁就很是不利!

    “如何区处?”蔡氏终究是个女人,遇见这样的事情,先是乱了阵脚,向蔡瑁问道:“可要发起兵马,将庞统等人一并诛杀?”

    “诛杀庞统等人?”蔡氏的话刚出口,蔡瑁就吃了一惊,赶忙对她说道:“庞统乃是朝廷丞相,若是诛杀了他,朝廷怕是不日便会发起大军南下。以荆州兵马,如何抵敌朝廷?”

    蔡瑁的一番话,让蔡氏顿时清醒了过来,心内更是多了几分不安,又向他追问了一句:“动也动不得,躲也躲不过,该当如何才好?”

    “且莫说诛杀了庞统,我二人逃不过朝廷讨伐!”凝视着蔡氏,蔡瑁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说道:“朝廷兵将南征北战,吕布又是万人敌,即便我等发起大军,恐怕他们也是可杀出重围。一旦如此,我等暗中谋害景升公之事,便会传扬开来。刘琦那支人马,又如何会饶过我二人?”

    蔡瑁说的头头是道,更是让蔡氏觉着庞统等人进入襄阳,对她和蔡瑁是极大的威胁。

    紧锁着眉头,蔡氏脸上也流露出了慌乱。

    她咬着嘴唇,目光中先是流露出了一抹狠毒,瞬间之后,那抹狠毒却变成了无尽的无奈。

    汉军太强,而且领军的将军还是吕布。

    蔡瑁说的没错,向庞统等人发难,朝廷必定会大军南下。

    以荆州兵马的战斗力,根本无法抗衡朝廷大军。

    更何况向庞统等人发难,他们也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第1590章 忽悠女人

    见过蔡瑁,蔡氏的心始终悬在嗓子眼里。

    倘若庞统与刘表真是故交,她和蔡瑁、蒯越商议的事只要暴露,他们这拨人,将要面临的就是庞统的责难。

    庞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有着汉室朝廷。

    如今的皇帝并非好相与之辈,动了他的丞相,他必定会下令汉军大举南下。

    小小的荆州,根本承受不住汉军全线进攻。

    对庞统等人下手,与自杀并没有什么区别。

    坐在屋内,蔡氏满心忐忑的思忖着该如何应对此事,门外传来了一个侍女的声音:“夫人,蒯越求见!”

    蒯越是当初和蔡瑁一样,向她提起过暗中对刘表下手的人。

    他来此处,在蔡氏看来,必定目的也是如同蔡瑁一般。

    相比于蔡瑁,蒯越的主意要多不少。

    听说他来了,蔡氏赶忙向屋外的侍女说道:“快请他入内说话。”

    她的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侍女轻轻推了开,紧接着她听到有人进入前厅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临近,一脸忙乱的蒯越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夫人,大事不好!”才看到蔡氏,蒯越就很是慌乱的向她喊了一声。

    由于侍女还在门口,蔡氏赶忙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明白了蔡氏的意思,蒯越果真没有吭声,而是回头朝门口看了过去。

    “你且下去吧!”向门口的侍女吩咐了一声,待到她离开房间从屋外将房门关上,蔡氏才小声向蒯越问道:“因何如此慌张?”

    侍女已经关上了门,蒯越这才对蔡氏说道:“夫人可晓得景升公与今日来到襄阳的庞统有何关联?”

    蔡瑁先前已经来过,只不过他并不确定庞统和刘表之间有着关联,而蒯越此时却是一副二人果真有关联的语气,顿时让蔡氏本就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又提高了一些。

    凝视着蒯越,蔡氏一脸惶恐,却并没有开口询问。

    从她的神色中已是看出她很想知道庞统与刘表之间有着什么关联,蒯越接着说道:“庞统与景升公虽是未曾相见,二人却早有书信往来……”

    “哦?”蒯越如此一说,蔡氏好似明白了什么,眼睛陡然睁圆,轻轻的哦了一声。

    “这便是当初庞统给景升公的回信!”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蒯越神神秘秘的对蔡氏说道:“夫人看了,便是明了!”

    从蒯越手中接过书信,蔡氏双手微微哆嗦着,将书信展了开,逐字逐句的浏览着。

    看完书信,她已是惊的脸色煞白,愕然的望向蒯越,好似喃喃自语的说道:“竟是有这等事?”

    “景升公早已允了陛下,待他故去之后,荆州便回归朝廷统辖,由朝廷另外委派刺史!”低着头,蒯越一脸惶恐的说道:“那庞统和吕布前来讨伐刘备,想来正是要与景升公面谈此事,我等却是暗中谋害了他。倘若被庞统晓得,夫人与我等人头,怕是……”

    说到这里,蒯越没再接着说下去,只是偷眼看着蔡氏。

    由于慌乱,蔡氏的脸色已是一片煞白,捏着书信的手,也比先前抖的更加厉害。

    “如何是好?”想到人头落地的那一幕,蔡氏心内更是慌乱,向蒯越又是问了一句。

    “为今之计,只有向朝廷讨要更多好处!”抱拳躬身向蔡氏行了一礼,蒯越说道:“荆州并无与朝廷抗衡之力,朝廷想要荆州,只须找寻个由头。庞统智虑过人,又如何看不出我等暗害景升公?一旦此事抖落开来,即便朝廷不讨伐我等,刘琦公子那拨人,也是定然发兵向我等发难!”

    “以你之意,要献出荆州?”想到刘琮刚做了荆州牧,蔡氏就有些不太甘心,紧锁着眉头,向蒯越问道:“莫非无有其他法子?”

    摇了摇头,蒯越一脸无奈的说道:“朝廷要的是荆州,夫人若是不遵循景升公之意,将此处献出,怕是朝廷不允……”

    蒯越的回答让蔡氏的心情顿时跌落到了谷底。

    她紧紧的抿着嘴唇,眉头也锁成了川字型,脸上带着浓浓的悲戚。

    从她的神情中,蒯越能看出她对献出荆州十分不舍。

    也难怪蔡氏会有如此表现,费尽了心机,甚至还暗中谋害的刘表,背负了谋杀亲夫的罪名,最终却是为朝廷做了嫁衣裳,无论放在谁的身上,此事也不会好过。

    “夫人!”看出蔡氏神色中的纠葛,蒯越小声对她说道:“夫人所欲得到者,无非一生荣耀而已。至于权势,想来夫人并无太多欲念……”

    蔡氏是个女人,若说权势,对她来说确实没有一生安稳尊荣重要。

    扶持刘琮做了荆州牧,无非是想借助儿子的身份,达到此生尊荣的目的。

    闻得蒯越如此一说,蔡氏眸子一亮,赶忙向他问道:“蒯公何意?”

    “献出荆州,却不可平白献出!”与蔡氏对视着,蒯越对她说道:“夫人应向朝廷提出些索求才是!”

    “倘若朝廷晓得我等谋算了夫君……”蒯越的说法已是让蔡氏有些动摇,她微微蹙着眉头,小声说道:“那庞统与夫君之间,也是有着些许牵连,他若是不肯善罢甘休……”

    “夫人乃是女中豪杰,因何在此事上却看不通透!”不等蔡氏把话说完,蒯越已是打断了她,对她说道:“庞统与景升公虽有书信往来,二人之间却并无太深交往。庞统所欲者,无非荆州而已,景升公所欲者,无非一门无恙!”

    蒯越的一番话,顿时让蔡氏明白了过来。

    她杏眼睁圆,看着蒯越说道:“如此说来,我等只须交出荆州,朝廷也是会与我等些好处?”

    “那是必然!”点了点头,蒯越说道:“蔡将军如今统领荆州兵马,步军、马军不说,只说水军,朝廷战将虽多,晓得训练水军者怕是无有几人,还不是要重用将军?再说夫人与公子,献出荆州,乃是朝廷忠良,当今陛下莫非不会封个王侯?”

    被封为王侯,虽说没有实权,却要比地方州牧在身份上要尊荣的多。

    听了蒯越这番话,蔡氏心思顿时活了。

    寻思了一下,她对蒯越说道:“此事倒是尚妥,只是不晓得那庞统可是如此寻思……”

    “夫人若是有心,下僚自当前去打点!”抱拳躬身向蔡氏行了一礼,蒯越说道:“只怕夫人难以决断,若是下僚打点了此事,夫人再行反悔……”

    “性命攸关,如何反悔?”没等蒯越把话说完,蔡氏就赶忙说道:“蒯公只管前去打点,只须我等性命保全,朝廷再给些封赏,这荆州便是朝廷的了!”

    前来求见蔡氏时,蒯越甚至猜想过,为了抱拳荆州,蔡氏会不惜与朝廷反目。

    让他颇感意外的是,蔡氏不仅没有表现出不肯让出荆州的态度,反倒是有些迫不及待想用荆州换取安稳。

    再度向蔡氏行了一礼,蒯越对她说道:“夫人放心,此事下僚这便去办!”

    朝蒯越点了点头,蔡氏脸上还带着一抹慌乱,对他说道:“我等孤儿寡母性命均在蒯公之手,还望蒯公怜惜则个,一力促成此事!”

    躬身应了,蒯越先是后退了两步,随后转身离开了蔡氏的住处。

    目送着蒯越走出房间,直到他从外面将房门关上,蔡氏才颓然的坐了下去,脸上流露出了一派哀伤。

    倘若她早晓得刘表有心让出荆州,毒杀刘表并无什么用处,她绝对不会那么做。

    杀死刘表,为的不过是她的儿子刘琮能够名正言顺的继承荆州,从此母子二人再不用担心遭人欺凌。

    如今看来,她倒是行了步险棋。

    庞统允她献出荆州倒也罢了,若是庞统与她较真,不肯放下对刘表之死的追究,为求自保她只能选择向庞统等人发难。

    和庞统等人反目,并不是蔡氏想要看到的结果。

    事情走到那一步,她,蔡瑁甚至刘琮,不久之后都会人头落地!

    如今看来,倒是听从蒯越的建议,将荆州献出去最为妥当。

    心内琢磨着这些,蔡氏是越来越觉着烦躁,向屋外喊了一声:“来人!”

    一个在屋外伺候着的侍女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站在蔡氏面前,向她行了一礼,等待着她的吩咐。

    并没有抬头去看那侍女,蔡氏对她说道:“你去把将军请来,我有事要与他商议!”

    蔡氏所说的将军,当然是指蔡瑁,侍女应了一声,退出了房间。

    当侍女退出去之后,蔡氏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庭院中的景致,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在荆州生活多年,虽说极少离开州牧府,她却是对这片庭院极为熟悉。

    一旦将荆州让出,她和刘琮必定会接到朝廷的旨意,从此搬迁到洛阳居住,这州牧府怕是用不多久就会更换了主人!

    满脸悲戚的凝望着窗外,不知不觉中,蔡氏已是站了许久,屋外这时传来了侍女的声音:“夫人,将军来了!”

    听说蔡瑁来了,蔡氏赶忙向侍女吩咐道:“请将军入内说话!”

第1591章 苛刻的条件

    蔡氏住处内间,蔡瑁与她相向跪坐着,俩人脸上的神色都是一片凝重。

    从蔡氏口中听闻了蒯越带回的消息,也看了那封庞统昔日写给刘表的书信,蔡瑁的脸色十分不好。

    让出荆州,意味着整个蔡氏家族刚从这片土地上得来的好处必须拱手交给汉室朝廷。

    可是不让出荆州,一来蔡氏已经委托蒯越前去处置这件事情,二来即便是蒯越同朝廷之间有着勾连,也说明了朝廷对荆州有着必得的决心!

    无论怎么看,也是无法保住荆州。

    如今他们所能做的,只有依照蒯越提议的那样,从朝廷获取更多好处。

    “我等中计了!”紧锁着眉头,蔡瑁对蔡氏说道:“蒯越与朝廷早有勾连,当初他提点夫人谋害景升公,想来也是谋算好了今日之事!”

    “啊?”蔡瑁一句话让蔡氏吃了一惊,轻轻的惊呼了一声,她向蔡瑁问道:“那蒯越因何如此?”

    “蒯越与蒯良不同!”轻叹了一声,蔡瑁说道:“蒯良虽有才名,为人却是古板,一心辅弼景升公,对荆州并无二心。蒯越虽是他的兄弟,心思却很是活络。如今见汉室强盛,而荆州日渐衰微,早有了留下后路的谋算!”

    “如此说来,倘若庞统揭露我等,那蒯越也是难逃干系!”蔡瑁的一番话,并没有得到蔡氏的完全认同,她想了想,有些迟疑的说道:“蒯越应是不会如此愚蠢!”

    “蒯越不蠢,他只是料定夫人会让出荆州!”无奈的摇了摇头,蔡瑁对蔡氏说道:“此事一成,我等把柄均为蒯越掌握。倘若夫人不让出荆州,庞统找寻任何一个由头,都可保得他的性命,而我等却是要人头落地。夫人输不起,某也输不起,唯独蒯越,可从中寻得开脱!倘若夫人从了,自此之后,他在庞统身旁便是多了几分说话的斤两,日后到了洛阳,必定也会得到重用。无论如何看来,此事之中,得益最多的,还是蒯越!”

    蔡瑁的一番分析,让蔡氏顿感吃惊。

    蒯越找寻她的时候,她心内还寻思着,当初怂恿她谋害刘表的也有蒯越,庞统一旦追究起来,蒯越必定难逃干系。

    可蔡瑁的分析却是让她明白过来,蒯越之所以会那么做,无非是料定她不敢与汉室为敌,即便她强行同汉室为敌,庞统也可找寻到由头,将蒯越从这件事中开脱出来。

    无论如何看,落入彀中的只有她和蔡瑁而已。

    沉默了许久,蔡氏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缓缓闭上眼睛再不言语。

    她已经想得明白。

    既然汉室意图得到荆州,无论她如何挣扎,最终荆州也难免落入汉室之手。

    既然终究要失去,倒不如不再挣扎,如同蒯越所说一般,从汉室讨要一些好处,自此做个逍遥的官宦人家,倒还安稳。

    蔡氏心内有了这样的念想,脸上不由的表露了出来。

    从她的神色中看出了些许端倪,蔡瑁也是没有吭声。

    率领汉军进入襄阳的是猛将吕布,而且汉军足有三万人之多。

    同这支大军为敌,莫说并没有必胜的把握,即便有必胜的把握,荆州也承受不起汉室朝廷的大举讨伐。

    蔡氏与蔡瑁做出了将荆州献出的决定,蒯越此时也已回到庞统身前,向他呈禀了面见蔡氏的过程。

    从蒯越的复述中,庞统听出蔡氏已是有心献出荆州,脸上不免流露出一片欣然。

    看出庞统脸上流露出欣然的神色,蒯越也是陪着笑立于一旁。

    只要能得到庞统的欣赏,日后到了洛阳,他必定会是平步青云,虽说不至封侯拜相,至少也是能做个州郡官员。

    “此事尚须蒯公前去与蔡氏相商!”荆州已是得了多半,庞统却不认为已经到了他和蔡氏直接交涉的程度,对蒯越说道:“告知蔡氏,若她献出荆州,某便让蔡瑁做个水军偏将,而她与刘琮,到了洛阳之后,某也会呈禀陛下,封赏数十亩良田,以安度余生!”

    庞统给的条件,对蔡氏来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

    听了他报出的条件,蒯越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抱拳躬身向庞统行了一礼说道:“下僚这便前去,将丞相之意转达蔡氏!”

    蒯越离去之后,庞统身后的内室门帘被人掀开,吕布和程昱从中走了出来。

    程昱面露笑容,什么话也没说,吕布却是一脸疑惑的向庞统问道:“丞相,那蔡氏献出荆州,我军也是免了征伐之苦,丞相却是开出这等条件,倘若蔡氏觉着受了屈辱,意欲同朝廷抗衡到底,我等该如何区处?”

    看向吕布,庞统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反倒是一旁的程昱说道:“吕将军放心,丞相如此,蔡氏反倒不会向我等发难。”

    程昱的说法,倒是让吕布有些不明所以。

    倘若事情放在他的头上,庞统如此,他必定认为是场屈辱,立刻领军杀向庞统住处,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可程昱却是异常坚决的说蔡氏不可能与他们为敌,吕布着实是想不明白。

    今年吕布一脸的疑惑,程昱对他说道:“我军先前击破刘备,而刘备却是荆州军讨伐许久未有击破之人。进入襄阳大军共计三万,城内荆州军,同我军人数相当,即便贸然发难,也是无有万全胜算!”

    “最为紧要的,还在将军!”吕布脸上的疑惑稍稍退去了一些,程昱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他顿时觉着更加迷茫。

    “某?”微微蹙起眉头,吕布更是满心疑惑的向程昱问道:“丞相安排之事,某至始至终未有参与,又如何与某牵扯上干系?”

    “将军乃是万人敌!”程昱还没搭腔,庞统就对吕布说道:“有将军坐镇,这荆州一地,又有何人敢与我等为敌?”

    庞统这句话,虽然说的也是实情,可听在吕布耳中却很是受用。

    面带笑容,他抱拳朝庞统拱了拱说道:“丞相谬赞了,末将惶恐!”

    口中说着惶恐,吕布脸上却是流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离开庞统住处,蒯越又心急火燎的赶往州牧府。

    到了州牧府门外,他一眼便看见了蔡瑁的车仗。

    晓得蔡瑁在府中,蒯越倒也没做迟疑,跨步进入了州牧府前院。

    在一名侍从的引领下,他进了后院,一直走到蔡氏住处门外。

    “蒯公稍候,婢子这便前去向夫人通禀!”到了蔡氏住处门口,一名侍女见了蒯越,赶忙向他说了一句,随后扭头向屋内喊道:“夫人,蒯公求见!”

    正与蔡瑁在屋内商议着事情,听说蒯越又开了,蔡氏和蔡瑁相互看了一眼,蔡瑁点了下头,她才向门外吩咐道:“请他入内说话!”

    门口的侍女得了蔡氏的吩咐,这才向蒯越说道:“蒯公,夫人请你入内说话!”

    “多谢!”抱拳朝那侍女拱了拱,蒯越轻轻推开房门,跨步进入屋内。

    进了屋内,他还不忘将房门掩上,这才朝内室走去。

    在州牧府门外已经看到蔡瑁的车仗,到了内室门外,蒯越看到蔡瑁时,还是装出一脸愕然的向他行了一礼说道:“下僚前来找寻夫人商议事体,不想蔡将军在此,多有唐突,还望将军莫怪!”

    “蒯越!”蒯越一脸恭谨,蔡瑁却是皱了皱眉头,冷冰冰的向他问道:“你来此何干?”

    “夫人安排的事情,已然办妥!”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蒯越说话时脸上流露出了一片为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得知他已经把事情办妥,蔡氏赶忙问道:“庞丞相如何说?”

    抬头看了一眼蔡氏,蒯越赶忙又把头低了下去,诚惶诚恐的说道:“下僚不敢说!”

    蒯越的神态,让蔡瑁看了是气不打一出。

    蔡瑁很想厉声喝问蒯越是如何出卖荆州,将荆州暗中许了朝廷,可想到如今与庞统等人相近的是他,只得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再次抬头看了看蔡氏,然后又朝蔡瑁看了看,蒯越诚惶诚恐的说道:“下僚不敢说!”

    “有甚话只管说便是!”蒯越如此模样,更是让蔡瑁满心怒火,没好气的说道:“夫人献出荆州,想来庞丞相也是不会怠慢了她与公子!”

    “庞丞相说了,夫人若是献出荆州,便册封蔡将军为水军偏将,夫人与公子到了洛阳,他必定禀明陛下,为夫人母子博得数百亩……”假装被蔡瑁一句话说的一愣,蒯越赶忙将庞统的话复述了出来。

    “住口!”没等他把话说完,蔡瑁就厉声喝止了他,一脸怒容的向他问道:“这便是你所谓的已然谈妥?”

    并没有回应蔡瑁的质问,蒯越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脸上的神色已满是惶恐。

    “庞丞相果真如此说?”还是不太相信庞统会做出这样的决断,蔡氏一脸疑惑的向蒯越问道:“蒯公可有听错?”

    “不曾听错!”蒯越连头都眉头抬,回答蔡氏的时候,额头上甚至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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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穿越汉末成为少年废帝,死里逃生,出洛阳、收豪杰、聚美人。三国之特工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特工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