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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讳岩     三国之特工皇帝txt下载     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51章 自乱阵脚

    不足百人的龙骑卫,杀进江东军阵列,就像是一柄尖刀切进了豆腐中,瞬间在紧密的江东军阵列里开出了一条口子。

    左手持着龙骑卫特有的小圆盾,右手持着盾牌,黄胜冲在最前面,手中长剑不断的翻飞劈砍着挡在他面前的江东军。

    龙骑卫的长剑,都是当初刘辩特意找寻铁匠打制的精铁剑。

    剑身沉重且剑刃锋利,凡是被劈中的江东军,无不被切开一条长长的口子,仰脸倒在地上。

    跟在黄胜身后的龙骑卫,也是一边呐喊着,一边将手中长剑劈向挡住他们去路的江东军。

    被一群亲兵护着的凌操,眼看龙骑卫朝他冲了上来,一把抽出腰间佩剑,向江东军将士们喊道:“杀!将他们悉数斩杀于此!”

    得了凌操命令,江东军立刻向龙骑卫发起了一拨猛扑。

    可他们的猛扑并没有多少收效。

    近百人的龙骑卫,毕竟不是只有六个,很快便挡住了江东军的进攻,不仅没有被压缩成一团,反倒还把江东军又朝外推出了一些。

    “将军小心!”江东军刚被龙骑卫推出一些,凌操就听到身旁传来了个亲兵的喊声。

    猛然扭头,他看见的是一个亲兵正举起盾牌遮挡黄胜劈下去的长剑。

    若那亲兵没有提盾挡住,被劈中的很可能就是注意力还在散开江东军身上的凌操。

    沉重的长剑劈上了盾牌,盾牌发出一声脆响,从正中断裂开来。

    手中盾牌被劈成了两开,替凌操挡住这一剑的江东兵脑门瞬间被劈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鲜血从额头渗出,呈一条笔直的细线向下滑落,那江东兵直挺挺的朝后倒了下去。

    看着江东兵倒下,凌操是满脸的愕然。

    他正在发怔,黄胜已是纵步冲向了他。

    锋利的长剑朝着他的咽喉刺来,凌操赶忙抬剑格挡。

    两柄长剑磕碰在一起,撞出了一团湛蓝的火花。

    与黄胜硬碰硬的磕了一剑,凌操只觉着手臂一阵酸麻,手中长剑险些掉落在地上。

    他正要返剑朝黄胜劈去,黄胜已经先他一步,手腕一翻,将长剑朝着他的腰部划了过去。

    长剑从凌操腰间划了过去,凌操直觉着被剑刃划过的地方一疼,下意识的弯下腰护疼。

    他的腰刚弯下,黄胜已是上前一步,一把掐住了他的后颈,将手中长剑朝上一顶,自下而上刺进了他的心口。

    当黄胜一剑刺穿凌操身躯时,战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无论龙骑卫还是江东军,全都停下了向对方劈砍的动作。

    猛的抽出长剑,黄胜在凌操倒下的瞬间,一剑劈下了他的头颅。

    提着头颅,他一步步朝着战团外面走出。

    止住动作的双方将士都在看着他,尤其是江东军,看着被黄胜提在手中的头颅,一个个都是满脸的愕然。

    他们人数众多,是汉军的数百倍,却依然让汉军杀入了阵列,而且还砍下了主将的脑袋。

    面对这样一支强悍到几乎无坚不破的大军,江东军将士们心内早已满是忐忑和恐慌,哪里还敢上前厮杀。

    而且他们的主将已死,纵然让他们上前厮杀,他们也是没了胆气和主心骨!

    提着凌统的头颅,黄胜走向人群外,眼睛不时的朝四周的江东军瞟上一下,他每走一步,就会有一两个龙骑卫跟在后面。

    带着龙骑卫,朝江东军阵外走去,他们走过的地方,江东军都会自觉的让开到一旁,给他们让出通路。

    从江东军的阵列中走出,黄胜和龙骑卫将士们,稍稍加快了些步伐,往他们藏匿战马的地方走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被吓呆了的江东军,竟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追赶,甚至连拿起长弓向他们发射箭矢的念头都不曾冒出。

    走出江东军的包围,黄胜一路上连头都没有回一下,跟在他身后的龙骑卫,也只有队伍最末尾的两个人会不时回头望上一眼,看看江东军可有异动。

    离江东军越来越远,眼看已经走出了弓箭射程,最后的两个龙骑卫也终于不再回头。

    他们藏战马的地方离蛰伏的地方并不是很近,队伍走了足足有两柱香的光景,才远远看见被拴在大树上的战马。

    到了战马前,黄胜将人头递给一个龙骑卫,翻身上了马背,才从龙骑卫手中接过头颅,向跟在身后的将士们喊道:“上马!”

    随着他一声令下,近百名龙骑卫纷纷上马。

    待到所有人都上了战马,黄胜把缰绳一抖,双腿朝着马腹上轻轻一夹,策马往周瑜军营方向去了。

    不足百名龙骑卫策马飞驰,那些被他们杀的没了胆气的江东军,还在远远望着他们的背影,一个个依然是惊魂未定,根本没想过要上前厮杀。

    凌统领着一万江东军,一路追赶赵云,眼看着赵云率领的羽林卫就在前方,他却始终追赶不上。

    正追赶着,一骑快马从后面冲了上来。

    快马冲的很急,马背上的江东兵一边策马飞驰,一边高声喊着:“小将军且住!”

    听到有人叫他,凌统回过头,朝正向他飞驰而来的江东兵看了过去。

    跟在他身后的大军,见他停了下来,也都纷纷止住战马,等待着他下达继续前进的命令。

    策马奔向凌统的江东兵,到了他近前,将战马一勒,止住战马之后,连忙翻身下了马背,跑到凌统近前,抱拳对他说道:“小将军,不好了!汉军突袭中军,凌将军……”

    话说到这里,报讯的江东兵便止住了话头。

    从他的脸上,凌统好似看出了什么,眉头一拧,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向他问道:“父亲怎了?”

    凌统还骑着战马,虽说是弯下腰就着那江东军的衣领,却也把那兵士提溜的两脚悬空。

    吞咽了两口唾沫,被凌统揪着领口的江东兵才满心慌乱的说道:“凌将军被人砍去了头颅!”

    “父亲!”听说凌操被人砍了脑袋,凌统顿时觉着胸口一闷,大吼了一声,兜转战马,掉头就朝中军奔去。

    跟在他身后的江东军将士们,见此情状一个个都是满脸的愕然。

    凌统已经策马往回奔去,江东军将士们自是不会留在此处,也纷纷转过身,往来时的路去了。

    江东军掉转方向朝后去了,一路引着他们的赵云也得到了他们兜转方向的消息。

    止住队伍,赵云回头朝凌统率领的江东军望了过去,果然看到一条长长的烟幕正往相反的方向去。

    “追!”发觉江东军后撤,赵云把战马一兜,向羽林卫下达了追击的命令。

    江东军追赶羽林卫并非易事,清一色骑兵的羽林卫追赶他们,则要容易的多!

    五千骑快马撒蹄狂奔,一路朝着正在后撤的江东军冲去。

    听说凌操被斩,凌统已是心乱如麻,哪里还有闲暇理会正追赶他们而来的羽林卫。

    策马飞奔,凌统只巴望着早些到达中军,确定凌操究竟有没有被人斩杀!

    骑在马背上,凌统心中甚至还期盼着,前去报讯的兵士所说的消息并不确实,凌操只是受些伤,或者根本连伤都没有,只是被惊吓了一场。

    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回到中军,看到的只是一具没了头颅的尸身。

    跟在凌统身后的骑兵,一路也是马不停蹄的飞驰,倒是苦了那些没有坐骑的步兵。

    一路飞奔,步兵只恨少生了两条腿,虽说是卯足了力气将速度加快些,却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凌统和骑兵越来越远。

    走在前面的凌统和骑兵,与步兵之间的距离是越来越大,相反的,赵云率领的羽林卫,却是与步兵越来越近。

    如同奔雷般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震撼着每个靠着两条腿飞奔的江东军。

    “敌军来了!”几个跑在最后面的江东军,听着马蹄声离他们好似已经近在咫尺,两个江东兵一边飞奔,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当他们看到羽林卫已经冲到只有十多步的地方时,其中一人发出了一声怪叫。

    怪叫声还没有落下,赵云挥舞着长枪,已经冲到了他们身后。

    长枪猛的朝前一戳,借助着战马冲刺的惯性,赵云一枪将一个江东兵的后心刺穿。

    战马前冲的惯性加上赵云自身的力量,长枪犹如蕴含着无尽的力道,从那江东兵的后心扎了进去,自胸口透处了半截。

    双手握着枪杆,赵云用力一挑,把江东兵给挑了起来,猛的往侧面一甩。

    顺着长枪滑了出去,被挑起的江东兵尸身呈现一条抛物线,砸向了一群他的同伴。

    凌空飞起的尸体,带着强大的力量撞上了那群江东军,顿时砸倒了一片。

    被尸体砸中的江东军倒在地上,还没来及起身,紧随在赵云身后的羽林卫,已经装上了他们的后队。

    强大的撞击力,将根本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态势的江东军撞的是七零八散。

    许多江东军被羽林卫的战马撞的飞了起来,掉落在人群之中。

    冲进江东军后队的羽林卫,挥舞着手中朴刀,向砍瓜切菜一样劈砍着他们所能见到的每一个江东将士!

第1152章 不该做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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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千羽林卫,冲击力自不是不足百人的龙骑卫所能比拟。

    龙骑卫虽说悍猛,杀进江东军之中,由于人数太少,也只能切出一条长长的口子,而羽林卫则像是一记重锤,重重的砸到江东军身上。

    成片的江东军倒在羽林卫的战刀下。

    后面的江东军鬼哭狼嚎的承受着羽林卫的劈砍,前面的江东军想着的并不是返回身去援救他们的同伴,而是拖拽着兵器,撒开丫子四散奔逃。

    带领骑兵跑在前面的凌统,听到后面乱了起来,回头朝后一看,发现他率领的江东步兵,已是被汉军羽林卫冲散,许多步兵正四散逃开,企图逃离沙场。

    晓得即便回头也是不可能挽回败局,凌统干脆把心一横,双腿朝马腹上用力一夹,催着战马又加快了些速度。

    策马飞奔,眼看已经望见凌操率领的中军,凌统正向再催着战马跑快一些,四面突然传来了一阵临战前的号角声。

    伴随着号角声,他发现在中军的侧面,出现了两支人数众多的大军。

    那两支大军出现之后,一边吹起号角,一边朝着江东军发起冲锋。

    没了凌操坐镇,江东军之所以还能聚拢在一处,只因没有遭受到汉军进攻。

    5↓侧面陡然出现了两支汉军,而且凌统还没赶到,江东军的中军顿时乱了起来,许多人甚至也是学着凌统麾下的步兵,掉头四散逃走。

    逃走就像是一场瘟疫,而且是极易蔓延的瘟疫。

    有人掉头逃跑,更多的人立刻紧随其后,向四处逃去。

    眼看着中军也开始溃退,凌统心内已是明白了七八分。

    如果凌操还活着,中军绝对不可能根本没有与敌军接战,就已是乱了。

    从两侧冲出的汉军,人数足有一两万人。

    挥舞着手中兵刃,汉军将士们冲向江东军,还不住的发出呐喊。

    如果仔细观察他们挥舞兵刃的动作,会很容易发现,这些汉军将士使用朴刀还很是生疏,许多人甚至还习惯性的一持着短矛的方式提着手中的朴刀。

    纵然如此,已经被杀到没了胆气的江东军,面对汉军的进攻,还是很快便溃不成军。

    “凌统,还不受降,更待何时?”兜住战马,正寻思着如何征兵再战,凌统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爆喝。

    回头一看,他看见的是白袍银甲上沾染着血污的赵云,正提着长枪骑马朝他缓步走来!

    已是晓得凌操被汉军杀死,玲珑眼睛里犹如要喷出火焰一般,怒目瞪着赵云,发出了一声爆喝,策马迎着赵云杀了上去。

    远远观战的周瑜和司马懿并骑而立。

    从战斗刚开始,俩人就已经看出了这场战斗的胜败。

    他们所要做的,不过是等着汉军将战果扩大,最终消灭这支江东军而已。

    “仲达之计果真精妙!”看向正溃败的江东军,赵云扭头对司马懿说道:“江东兵马有限,我等歼灭如此众多,孙权麾下所用之兵已是少了两成!”

    “此次一战,我军固守,而江东军并未得到半点好处,顷刻便被歼灭,孙权必定心生忌惮!”同样望着正在厮杀的战场,司马懿说道:“大将军当早做防范,以免江东军再度来袭!”

    点了点头,周瑜没有吭声。

    眼前这场战斗,已经彻底的震撼了他。

    汉军羽林卫冲杀力度之猛,远远超出他的预料,龙骑卫的表现,更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只晓得汉军三卫凶悍,却没想到竟是凶悍至此,周瑜甚至有些暗暗庆幸,庆幸他没有一直跟随江东孙氏。

    面对如此强悍的军队,即便是他,也绝对没有完胜的把握,更何况大汉朝廷能人辈出,在计略上超出他的人,更是不止一个。

    朝廷一统天下,不过只是时日的问题而已!

    最先与江东军厮杀的,是汉军中的龙骑、羽林二卫,最后冲向江东军的,则是经过改编的周瑜麾下。

    完全丧失了战意的江东军,几乎都没形成有效的抵抗,就彻底被汉军击溃。

    许多江东军逃出战场,更多的江东军则是来不及逃走,纷纷向汉军投降。

    越来越多的江东兵放下了兵刃,战场也渐渐的趋于平静。

    失去了父亲的凌统,此时是满心的恨意,挥舞着手中兵刃,同赵云厮杀在一处。

    凌统虽说强悍,却根本不是赵云的对手。

    二人战在一处,不过是三五十合,赵云陡然发出了一声爆喝,向凌统喊了声:“下马!”

    被赵云喝了一声,凌统吃了一惊,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赵云已经一把攥住他兵器的杆儿,猛力一扯,将他从马背上扯了下来。

    滚落马背,凌统正向翻身爬起,赵云已经将手中长枪一递,扎中了他耳边的地面。

    锋利的长枪刺出地面,枪头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颊下去,把凌统惊的打了个激灵。

    心内一惊,凌统回过神想要爬起来的时候,两个羽林卫已经跨步上前,将他按倒在地。

    按住凌统,那两个羽林卫熟练的用麻绳捆缚起他的双手,很快就把他上半身捆的像是颗粽子。

    将凌统捆缚了起来,其中一个羽林卫按着他,另一个则站起身向赵云说道:“启禀将军,已是将凌统捆缚结实!”

    提着长枪,赵云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被捆缚起来的凌统,朝那两个羽林卫挑了下长枪说道:“将他押回军营,交由大将军处置!”

    “诺!”羽林卫应了一声,上前和同伴一起把凌统架了起来,拖拽着他站到一旁等候赵云的命令。

    朝还在厮杀着的战场看了一眼,赵云把长枪一提,向羽林卫将士们喊道:“走!”

    羽林卫前方,江东军虽说已是溃败,一些没有来及撤走的江东军,却还是与汉军正在厮杀着。

    赵云兵没有选择上前帮衬,而是下令要羽林卫跟随他撤走,显然是已经看出战场局势一面倒,江东军即便是再如何顽抗,也不可能扭转败局!

    挥舞朴刀劈砍江东军的汉军将士们心内很是矛盾。

    他们劈砍的,正是不久前还与他们同属江东的同泽,如今一转脸,他们成了大汉朝廷的将士,而被劈砍着的江东军,则成了江东逆贼。

    世事无常,让将士们心内也是颇有感慨。

    战场终究是战场,一旦厮杀起来,他们不斩杀敌人,敌人就一定会斩杀他们。

    尤其是眼前的江东军,几乎已是无路可退,在投降不晓得生死的情况下,最后一搏以求杀出重围,便是成了江东军唯一的生路。

    向汉军发起一波又一波的反扑,江东军意图撞出一条血路,从沙场中撤走,汉军的包围圈却是越来越小。

    “传令下去,但凡放下兵刃者,免杀!”望着正在厮杀的战场,周瑜向一名亲兵吩咐了一句。

    那亲兵得了命令,立刻催起战马,朝着正在厮杀的战场冲去。

    亲兵冲出去没多久,赵云便引领着羽林卫来到近前。

    两名羽林卫推搡着凌统来到周瑜面前,其中一人朝着凌统腿弯踹了一脚,恶狠狠的吼道:“见了大将军,尚不下跪?”

    猛的回头朝踹他的羽林卫瞪了一眼,凌统恶狠狠的低吼道:“再踹某一脚?”

    “踹你如何?”凌统发狠,那羽林卫却也不是个胆小的,说着话便要上前再踹他一脚。

    朝羽林卫摆了摆手,周瑜说道:“不得无礼!”

    有周瑜发话,羽林卫才轻轻哼了一声,没有把脚踹下去。

    “昔日便听闻小将军勇猛,只是无缘得见,某与你家父亲也算得是故识,不知尔父可好?”抱拳朝凌统拱了拱,周瑜面带笑容的连带着凌操一同问候了!

    周瑜提起凌操,凌统眼睛微微眯了眯,眸子中闪过一抹狠戾,冲他低吼道:“周瑜,莫要在此充甚么好人!我父为你等所杀,你却在此问候我家父亲,是欺某捆缚双手,无力上前杀你怎的?”

    凌操被杀的事情,周瑜还真是不晓得。

    听到凌统这么一喊,周瑜满脸愕然的看向了司马懿。

    龙骑卫的行动,都是司马懿部署,见周瑜看向他,司马懿抱拳拱了拱说道:“大将军有所不知,方才龙骑卫突袭敌军,已是将凌操斩了!”

    听说凌操被斩,周瑜顿时一脸的愕然。

    在江东,凌操也算得是一员猛将,早年追随孙策,他领军之时,往往都是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也是为江东立下过汗马功劳。

    同凌操之间,周瑜还真是有些交情!

    得知凌操被斩了,周瑜不免唏嘘不已,朝凌统摆了摆手说道:“小将军之父,乃是某之故人!故人被斩,某心甚感伤。小将军且去吧,日后若是再在战场相逢,某便不会再留余地!”

    周瑜说要放他,凌统顿时满脸狐疑的向他问道:“你要放某?”

    “为小将军解开捆缚,放他回返!”没有直接给凌统任何答案,周瑜向那两个押着凌统来到近前的羽林卫吩咐了一句。

    两名羽林卫先是朝赵云看了看,见赵云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上前为凌操解起了绑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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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3章 杀不如留

    被汉军俘获,凌统根本没想过周瑜会将他放走。

    离开汉军军营,他一路策马疾驰,连头都没有回上一下。

    凌操在厮杀中被汉军杀死,凌统甚至连仇人是谁都不晓得,就匆匆离开了汉军军营。

    来时数万大军,去时只身一人。

    战马在旷野中飞速疾驰,风儿从耳边掠过,发出“呼呼”的响声。

    与马蹄踏着地面的声音相互映衬,凌统觉着四周一片萧瑟,除了自己,他再也感觉不到任何活物的气息。

    一战击溃江东军,少部江东军逃离,更少的一部分在厮杀中战死,绝大多数江东军被汉军俘虏。

    被俘虏的江东军,一个个双手抱头簇拥在一处蹲着。

    在他们四周,站着许多手持兵刃的汉军将士。

    身穿汉军铠甲的将士们,都是周瑜麾下的兵马,就在不久前,他们才卸去了江东军的衣甲,换上了汉军的制式铠甲。

    挤挤挨挨蹲在一处的江东军,都是满脸恐惧的看着身穿汉军衣甲,将他们围在中间的昔日同泽。

    被敌军俘获,他们的命运便是掌握在敌军之手。

    发配军中做苦役,还算得上是对俘虏的优待,一些脾性暴躁的将军,甚至会下达命令,将俘虏悉数诛杀。

    周瑜与司马懿并肩走向看押俘虏的地方。

    他们并没有靠的太近,到了距离被俘获江东军还有四五十步开外,二人停了下来。

    “司马将军,今日我军大捷,俘获敌军无数,将军以为该当如何处置?”望着远处的俘虏,周瑜向司马懿问了一句。

    并没有给他任何肯定的答复,司马懿反倒是反问了他一句:“大将军以为该当如何?”

    扭头看着司马懿,周瑜先是垂下眼睑想了想,随后对他说道:“某以为理应将之悉数诛杀!”

    周瑜的回答,显然有些出乎司马懿的预料。

    凝视着他,过了好一会,司马懿才向周瑜问道:“大将军果真觉着,应将俘获江东军悉数诛杀?”

    点了点头,周瑜脸上的神色是一片凝重。

    司马懿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大将军若果真如此,大军一旦南下,怕是难以击破孙权、”

    晓得司马懿话中什么意思,周瑜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言语。

    “敌军来此,乃是奉了孙权之命!”见周瑜没有吭声,司马懿接着说道:“若是殿下击破敌军,处置俘虏往往会给俘虏两种选择,其一是要他们尽速离去,却不给予干粮与盘缠;其二,则是告知他们,假若愿意投效大汉,便是与大汉将士们一般,有衣同穿,有饭同食,每月还有后写军饷发放!大将军试想,如此之下,会有多少俘虏离去?”

    “不杀,反倒招揽?”眉头微微蹙起,周瑜很是疑惑的向司马懿问道:“这些兵士,对朝廷会有几分忠诚?”

    “哪怕日后征伐,他们只是一战击溃,也是值当!”与周瑜对视着,司马懿接着说道:“我军如此对待俘虏,话若是传到其他江东军耳中,一旦日后同江东军厮杀,他们必定心内无有纠葛。但凡战败,只须投降便是,还有几人肯拼死厮杀?”

    司马懿的一番话,让周瑜是恍然大悟,他点了点头,向身后跟着的亲兵说道:“去,将司马将军所言,告知被俘获的江东将士!”

    亲兵应了一声正要离去,司马懿连忙喊道:“且慢!”

    被司马懿叫住,亲兵转过身,抱拳躬身等候着他的吩咐。

    叫住了亲兵,司马懿对周瑜说道:“大将军,这等话,还是大将军亲自前去告知,更为妥当。”

    司马懿提出要他亲自前去告知,周瑜点了下头说道:“司马将军所言甚是,某便前去告知!”

    被汉军俘获的江东将士,人数要比汉军总人数还多一些,可他们已经在先前的战斗中被杀寒了胆气。

    羽林、龙骑二卫战力强悍,再加上现今又多了这许多由周瑜麾下整编而成的汉军,江东将士们更是晓得,凭着他们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活着从这里逃出去。

    一个个垂着头,江东将士们都在等待着命运最终对他们的审判。

    周瑜和司马懿在一群亲兵的簇拥下,到了江东将士们的近前。

    看了一眼挤挤挨挨蹲着、脸上明显带有慌乱的江东将士们,周瑜向他们喊道:“你等可认得某是何人?”

    听到周瑜喊话,江东将士们一个个抬起头朝他看了过来。

    在江东,周瑜的名头极大,江东将士们又怎会不认得他。

    只不过即便认得,此时也是不会有人说出口来。

    棒打领头羊,在这种时候站起身说出认得周瑜,无疑会成为周瑜最先锁定的目标,最早承受命运的审判。

    命运虽然被掌握在周瑜和汉军的手中,江东军的将士们,却也不想太早得到他们不想要的结果。

    眼瞎的他们,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能够活下去。

    即便活下去的代价,是要成为汉军的奴役,也比被砍掉了脑袋强的多!

    从附近江东军的脸上看出了紧张和期盼,周瑜接着向他们喊道:“方才某与司马将军商议,该如何处置你等。司马将军告诉某,倘若陛下在此,必定会给你等一条生路!”

    周瑜这句话,让江东军将士们顿时看到了一缕曙光。

    皇帝会绕过他们,生为将军的周瑜,当然不会轻易将他们诛杀!

    一个个全都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期盼的望着周瑜,江东军将士们还是没有一个人吭声。

    他们都在等待着周瑜说话,等他说出他最终的决断!

    “既是陛下可能饶过你等。”环顾着江东军将士们,周瑜接着向他们喊道:“某便给你等一条生路!”

    当周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东军骚动了起来。

    在一旁看管他们的汉军,见他们有些骚动,连忙上前,提着朴刀指向他们,几个汉军军官还高声喊道:“都肃静!不想死的,就闭上鸟嘴!”

    面对汉军指向他们的兵刃,江东军将士们果真都闭上了嘴。

    离获得赦免已是不远,没有人会蠢到在这种时候还和汉军发生冲突。

    他们要做的只有等,等着周瑜把所有的话全都说完!

    脸上几乎没有半点表情,周瑜的目光在江东军将士们的脸上游移着,过了好一会,才接着说道:“愿离开者,此时便可离去!某本应发放些口粮、盘川,无奈军中钱粮不多,也只能由着你等自行离开!只是某有句话要说在前面,你等离去之后,倘若敢于袭扰村寨,定斩无赦!”

    周瑜说出想离开的已是可以离开,被俘虏的江东军将士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其中有些人甚至已经想要起身离开。

    离开终究只是个想法,这些江东军并没有真的动身。

    四周还都是汉军,他们也不确定真要选择离开,会不会遭到汉军的屠戮!

    尤其是周瑜最后一句话,更是打消了许多江东军离去的念头。

    身上没有钱粮,一路上只能凭借着猎捕野兽或找寻一些野菜充饥,前往建邺路途遥远,他们也不晓得最终成功返回的会有几个人。

    “若是肯加入我军,自投效之时起,便是与我军将士一般,有衣同穿,有饭同食,有房同住!”从许多江东军的脸上,看出了他们想要离开的意图,周瑜眼睛微微眯了眯,接着喊道:“每到月末,遵循汉军惯例发放军饷!”

    本以为留下来只能成为奴役,没想到却是有可能成为汉军,所有江东军俘虏都是愣住了。

    就在他们愣住的时候,几个汉军兵士抬着几口盛着煮熟粟米饭的大锅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粟米饭不是很多,冒着蒸腾的白气。

    风儿从锅上吹过,将粟米饭的香味吹向被俘虏的江东军将士。

    “愿投效我军者,可到此处领取饭食!”又有几个兵士抬着盛放干肉的木桶来到,领着这些兵士的汉军军官,向江东军将士们喊了一声。

    并没有安排这些,当兵士们抬着粟米饭和肉食来到时,周瑜一脸愕然的扭头看向了司马懿。

    朝周瑜凑近了一些,司马懿小声说道:“要招揽他们,终究得给些甜头!”

    司马懿如此一说,周瑜才恍然大悟。

    说了半天话,对被俘获的江东军将士来说,倒是不如给他们来些实际的更加有用。

    蹲在离周瑜不远处的一个年轻江东军,看着冒起蒸腾白气的粟米饭,吞咽了两口唾沫,一脸馋样。

    发觉了他的神色,周瑜朝身后的一个亲兵使了个眼色。

    那亲兵点了下头,跨步走向那年轻江东军。

    “可想吃些饭食?”到了年轻江东军身前,亲兵抬手朝大锅一指,对他说道:“只须投效我军,便可吃了!”

    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厮杀了整日,又被吓的不轻,还险些丢了性命,那江东兵站了起来,什么话也没说,跨步走朝盛着粟米饭的大锅走去。

    许多事情只要有人牵头,立刻就会得到响应。

    像投效汉军这种事情,更是已经被大部分江东军认可,只不过没人带头而已。

第1554章 沙场上的呻吟

    年轻江东军最先走向盛着粟米饭的大锅,在汉军兵士为他打了一碗饭,他蹲到一旁狼吞虎咽吃起来的时候,又有一些江东军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人是越来越多,领着几个汉军抬来粟米饭和肉食的军官,赶忙向士兵吩咐道:“快,快去请军需多蒸粟米饭,多备肉食!”

    看着一个个江东军站起身,周瑜也没再吭声。

    站起身的江东军都晓得,当他们吃了这碗粟米饭,从汉军手中接过干肉意味着什么。

    纵然如此,还是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

    江东军虽说在战场上不及汉军,他们毕竟也是一支大军,并不是寻常的流民。

    站起身的江东军,没有一窝蜂的涌到大锅前,他们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依照顺序从汉军手中领取着粟米饭和干肉。

    越来越多的江东军领到了粟米饭与干肉,当米饭和干肉快要发放完的时候,又有一些汉军抬了新的大锅和木桶过来。

    江东军领取饭食,起先还有不少人保持着观望,犹豫着要不要起身。

    到了后来,那些江东军见领取饭食的越来越多,晓得若是他们选择离开,或许会被周瑜记恨,也只得站了起来,排在队伍的后面。

    “陛下昔日俘获俘虏,尚且有部分俘虏离开,今日大将军却是将俘获江东军悉数招揽,可是大功劳一件。”看着江东军几乎全都站了起来,司马懿小声对周瑜说道:“如此一来,我军人数激增,孙权再发兵来犯,也是要有几分顾虑了!”

    脸上浮起一抹得意,周瑜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吭声。

    被俘虏的江东军,少说也有三万余人。

    将这些人编入他的麾下,身在建邺的孙权,再想发兵来犯,还真的是要多几分顾虑!

    周瑜和司马懿招揽着被俘虏的江东军,赵云与黄胜、陶虎,则是领着麾下兵士,正忙着情理战场。

    沙场上的尸体并不是很多,其中大多是江东军遗体。

    羽林卫忙着抬起尸体,把他们丢进由周瑜麾下兵士挖出的大坑,龙骑卫则搜寻着还存活的人。

    以往杀伐,汉军很少会留下受伤的敌人,一般都是找寻到重伤患,会补上一剑。

    这次却是不同,搜寻到受伤却并没有死去的江东军,龙骑卫会立刻将他们抬起,摆放到一旁,招呼伤医前来医治。

    从一堆尸体上走过,一个龙骑卫隐约听到两声微弱的呻吟。

    他停下脚步,支楞起耳朵细细聆听着。

    呻吟声没有了,四周出了龙骑卫和羽林卫将士们的脚步声,就是偶尔会传来的一两声同伴呼喊。

    觉着可能是听的差了,那龙骑卫撇了下嘴,转身正打算离开,呻吟声再度传进了他的耳中。

    确定了呻吟声就在他刚走过的地方,龙骑卫连忙跑了过去,一具具的将尸体翻开,检视着有没有活人。

    连着翻开了两三具尸体,他终于在这几具尸体下面发现了一个肚子还随着喘息而一动一动的江东军兵士。

第1555章 大乔入洛阳

    两个龙骑卫听到喊声,连忙跑了过来。

    躺在尸体堆中的江东兵,肚子被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被划开的口子中,已经没有鲜血流出,累垂搭挂的内脏从腹腔中流出,肚子边缘都搭上了好大一坨。

    跑到发现活这江东兵的地方,两个龙骑卫低头看了一眼,其中一个朝招呼他们的龙骑卫摇了摇头说道:“内脏都已经流出来了,没救了!”

    “让伤医试试吧!”先发现伤者的龙骑卫蹲了下去,朝躺在地上的江东兵脸上轻轻拍了两下,对他说道:“别睡,我等这便为你找来伤医!”

    脸颊被他拍了两下,受伤的江东军发出了两声轻轻的呻吟。

    “把他抬走!”见江东兵还有些意识,蹲在地上的龙骑卫招呼了身后的两个同伴一声。

    两名龙骑卫抬起受伤的江东兵,另一个龙骑卫则先跑到一旁,从地上捡起一张堆放好留着摆放伤患的草席。

    “别抬了!”走了没几步,抬着江东兵脚的龙骑卫突然说了一句:“他已经死了!”

    抬着头那侧的龙骑卫听到同伴说话,看了被他们抬着的江东军一眼。

    江东军已经不再发出呻吟,手臂也软软的垂下,显然再没了气息。

    慢慢的把他放下,最先发现他的龙骑卫摇了摇头说道:“何苦来哉,朝廷大军南下,只须迎接便是,非要跟随孙权抗衡大军,如今死在此处,何人又会记得你?”

    被他们放下的江东军静静的躺着,已经死去的他,不可能再听到龙骑卫的感慨,更不可能再有机会返回家园。

    一具具尸体被羽林卫抬到深坑便扔了进去,也有少数还存活的受伤江东军被龙骑卫找出,将他们抬到一旁,一字摆开。

    躺在地上的江东军身旁,几个伤医正忙着为他们医治伤口。

    战场上医治的条件十分简陋,伤医能做的,也不过是为他们止住鲜血,尽量保住他们的性命。

    受伤的江东军根本没想过他们还能活下去,尤其没有想过,汉军竟然会派出伤医为他们医治伤势。

    一个肩胛被长剑刺穿的江东军流了很多血,他身上的衣甲已经被鲜血浸透。

    看着蹲在身前为他包扎伤口的伤医,江东兵强撑着问了句:“为何……”

    “将军们的意思,莫要问为何救治你等。”没等他把话问出口,伤医便开口说道:“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听了伤医的话,江东兵没再吭声。

    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默默的看着伤医为他缠裹起伤口,受伤的江东兵再没说出一个字来。

    与汉军厮杀,企图多杀汉军之时,他并没有想过战斗结束之后,竟会得到汉军的救治。

    凌操父子率领的江东军被汉军击破,早先护送大乔离开军营的无名,也已经到了洛阳城门口。

    在城门口兜住战马,无名仰脸望着城门头上“洛阳城”三个小篆字,深深的吁了口气。

    一路上,他都在担心着会突然出现新的刺客。

    虽说刺客并不能伤到他,大乔母子却是连半点反抗之力也没有。

    万一来的刺客还是如同被他剿灭的那些一般强悍,对成功保护大乔母子,他也只有六七成的胜算!

    “无名将军!”正驻马望着城门头,一个守卫城门的汉军军官跑了过来,抱拳躬身向他行了个礼问道:“将军既是到了城门,因何在此驻足?”

    低头看了那军官一眼,无名的视线又投向了城门内,好像自言自语的说道:“回到洛阳,终究是回家了!”

    领着队伍进了洛阳城,被队伍夹在中间的马车上,大乔掀开车帘朝外面张望着。

    进了城内,她很快就被城里的喧嚣吸引。

    路两侧,许多小摊和商铺前人来人往,在街市上,甚至还有两拨玩杂耍的,正耍着各种技巧,博得观者一阵叫好。

    无名领着队伍进了城,街市上的人们见了他,纷纷让出通路。

    就连那两拨玩杂耍的,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让到了一旁。

    看着街市的景致,大乔把孙昭抱了起来,指着外面问道:“此处与建邺,孩儿偏爱何处?”

    从窗口看着外面,孙昭说道:“此处无人欺负娘亲,孩儿喜欢此处!”

    爱怜的揉了揉孙昭的小脑袋,大乔再次将视线投向了外面。

    队伍正行进着,大乔突然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

    并没有从窗口探出脑袋,她只是抱着孙昭在车内默默的坐着。

    返回洛阳的路上,遇见队伍停下,她总会觉着心内有些不安,可眼下是到了洛阳城,城内喧嚣繁华,而且四处都有汉军巡视,刺客应是也不敢在城中造次。

    更何况率领队伍进城的是无名。

    有无名在场,刺客根本不可能很快得手。

    一旦时间拖延下来,城内的汉军会立刻赶至,但凡敢动手的刺客,恐怕都会被当即诛杀在行刺现场。

    刺客并不会是傻子,莫说不晓得还有没有,即便是有,也绝对不可能选择在这里下手!

    心内有着这些想法,大乔并不紧张,抱着孙昭,她只是默默的等待着队伍再度行进。

    “夫人!”等了片刻,队伍并没有前进,反倒是有一个汉军跑到车旁,抱拳对车内的大乔说道:“唐皇妃令人前来,请夫人到王妃寝宫一叙!”

    唐姬的名字大乔也是听过不止一次。

    尤其是她当年跟随刘辩逃离洛阳,这么多年始终不离不弃,早成了坊间的佳话。

    像大乔这样的女子,当初没有嫁人之前,最盼望的就是能嫁个像刘辩一样能够保护她的男人。

    后来嫁给了孙策,大乔心内也是十分满意,毕竟孙策凭着自家的力量,从袁术处借了兵马,把江东完全揽入了孙氏的手中。

    只可惜好景不长,嫁给孙策没有几年,孙策便遭遇刺客受了重伤,不久后一命呜呼。

    自打孙策离世之后,他们母子是受了无尽的苦楚,直到前往周瑜军营省亲遇见赵云,大乔才觉着,后半生并不会因此而虚度。

    唐姬特意命人前来请她,大乔也是不敢怠慢,赶忙就要下车。

    她刚动身,车外站着的汉军就说道:“夫人无须即刻下车,将军已是回复过来人,待到我等进了皇宫,夫人再去拜见唐皇妃不迟!”

    “哦!”听了汉军所说的这些话,大乔轻轻应了一声:“有劳了!”

    前来告知她消息的汉军告了个退,从车旁离开。

    当那汉军离开之后,大乔感觉到队伍又缓慢的移动了起来。

    大乔来到洛阳,对刘辩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真正应当继承江东的,是孙策的儿子孙昭,而不是他的弟弟孙权!

    无论吴老太如何霸道,礼数总是在此,孙策死后,孙权接替了他在江东的地位,并且始终压制着大乔母子,无论说到哪里去,也是不会占理!

    刘辩要的,就是他们母子在洛阳长久住下来,并且册封孙昭为江东之主。

    只要节制了孙昭,许多还念着孙策旧情的江东豪杰,便会暗中起事,与孙权为敌!

    从外部攻破孙权,并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可江东豪杰一旦自内部闹起来,孙权就会手忙脚乱,根本无暇顾及南下的汉军。

    大乔终究是女子,而且还是赵云已经定下的妻室,身为皇帝,刘辩当然不便与她相见,接见大乔的职责,交给唐姬是再合适不过!

    坐在马车上,得知唐姬将要面见她的大乔,心内也是颇为忐忑。

    对她来说,唐姬是如同传说一般的存在,当年能够追随刘辩成功逃离洛阳,可见唐姬也并非寻常女子。

    能与这位王妃相见,大乔自是会有种莫名的激动。

    毕竟女子总是会将情感放在天下霸业之前!

    队伍缓慢前进着,走了不到半柱香的光景,大乔再次感觉到车停了下来。

    “夫人,到皇宫了!”正不晓得队伍因何又停了下来,一个随行护送的汉军跑到车旁,抱拳对车内的大乔说道:“将军请夫人下车!”

    听说无名请她下车,大乔牵起孙昭的小手,弯腰走出了车厢。

    下了马车,她的视线落到了皇宫正门。

    皇宫正门洞开着,在皇宫门外,站着几名身上衣甲与大乔见过汉军有些不同的兵士。

    除了那些兵士,在皇宫正门处,还站着四个衣饰华贵的宫女。

    见大乔下了马车,四名宫女迎着她走了过来,向她行了一礼之后,其中一个宫女说道:“乔夫人,唐皇妃请夫人前往寝宫一叙,为夫人接风的酒宴已是办妥。”

    得知唐姬连酒宴都已经办妥,大乔赶忙向那几个宫女谢了一声,随后又向无名道了个别,跟着宫女进入皇宫去了。

    驻马立于皇宫正门外,看着大乔跟随四名宫女进了皇宫,无名才翻身下马,向身后跟着的兵士们吩咐道:“你等且在此处候着,某去觐见陛下!”

    兵士们应了一声,牵着战马进了皇宫,在皇宫卫士的引领下,到一旁歇息去了。

    无名则跨步走向正殿,快到正殿时,他抱拳朝一名守在正殿阶梯下的卫士拱了拱问道:“敢问陛下可在?”

第1556章 认干娘

    守着正殿阶梯下口的皇宫卫士给无名回了一礼,毕恭毕敬的说道:“回将军,陛下不在殿中,应是正在后园!”

    得知刘辩不在殿内,无名向那卫士谢了一声,径直往皇宫后园的入口走去。

    到了后园入口,他停下了脚步,抱拳朝守门的卫士说道:“烦劳向陛下通禀,就说无名自江东返回……”

    “无名将军!”无名话还没说完,一个卫士就给他回了个礼,对他说道:“陛下并不在宫中!”

    自从刘辩做了秦王,他就极少会离开皇宫,即使离开,也不过是在城内走走。

    对刘辩习性很是了解,无名向那卫士问了一句:“敢问陛下何处去了?”

    “陛下出了皇宫,好似也不在城中!”让无名失望的是,卫士给他的回答,也是十分不确定,并没有说出刘辩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皇宫内院,大乔在四名宫女的簇拥下进了皇宫,一路往唐姬寝宫走去。

    身为刘辩的皇后,唐姬当然不可能出外迎接一个贵妇人。

    一直到了唐姬寝宫门外,大乔才看见在寝宫外站着一群女子。

    领头的女子身材高挑只是要比寻常人更瘦削一些。

    远远看到大乔,那女子引领着身后的一众女子迎了上来,到了大乔面前,她笑吟吟的问道:“敢问来者可是乔夫人?”

    从迎过来的妇人装扮,大乔能看出她必定不是寻常宫女,赶忙回了个礼说道:“正是乔氏,敢问夫人是……?”

    大乔话并没说完,那女子就微笑着对她说道:“我乃蔡琰,当今陛下皇妃,奉皇后之命,前来迎接乔夫人!”

    听说迎接她的竟是刘辩的皇妃,大乔连忙双腿一屈,带着孙昭就要给蔡琰下跪。

    赶忙上前搀扶起母子二人,蔡琰说道:“乔夫人受了许多苦楚,陛下与皇后已是知悉,陛下本欲亲自为夫人接风,无奈身为人君,不便同臣妇相见,因此才下旨,由皇后为夫人洗尘。夫人还是随我前去拜见皇后,莫要让她等的久了!”

    “诺!”没想到刘辩的皇妃竟是如此好相与,大乔心内顿时一宽,向蔡琰谢了一声,在她的引领下,走进了唐姬寝宫。

    一众随着蔡琰出外迎接的妇人,也都跟在她们身后,纷纷进入了寝宫。

    进入寝宫,刚走进前厅,大乔就看见厅内已是坐了许多妇人。

    当先一个妇人,身穿大红丝绸长裙,发饰上并没有多少珠翠点缀,浑身透着富贵中带有几许淡雅的清爽气息。

    妇人坐的位置,正是前厅首位,虽说她的装扮相对的要朴素,大乔还是一眼便看出,此人就是刘辩的皇后唐姬。

    站在临门处,向唐姬行了一礼,大乔轻声说道:“臣妾拜见皇后!”

    端坐在首位的唐姬,把大乔从头到脚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唐姬才微微一笑,指着一旁的众女子对她说道:“这几位是陛下皇妃,那几位是朝廷大员夫人……”

    为大乔一一介绍了坐在厅内的众妇人,大乔也同她们见了礼,唐姬才比划了个请的手势说道:“乔夫人请坐!”

    向唐姬谢了一句,大乔在为她备好的位次上坐了,孙昭则是挨在她身旁,依偎着她,眼睛不住的环顾着厅内的众妇人。

    “这位可是江东少主?”大乔和孙昭刚坐下,唐姬的目光就落在了孙昭身上,微微笑着问了一句。

    她这句“江东少主”可是把大乔给惊的不轻。

    赶忙长跪而起,大乔对唐姬说道:“天下疆土皆为大汉疆域,江东虽是地处东南,却也是大汉治下。孩儿尚且年幼,且伯符故去,江东刺史之位乃是孙权得去,孩儿不过一介顽童,万当不得少主之名!”

    大乔诚惶诚恐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唐姬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容,对她说道:“孙伯符当年自袁术处借兵,征讨多年,方才平定江东。夫人不觉着,他故去之后,江东理应由伯符之子继承,那孙权不过鸠占鹊巢?”

    将头垂下,大乔没敢应声。

    唐姬一上来就说这些话,着实是让她心内感到不安。

    万一唐姬只是试探她,看他们母子可有野心,她有半点不当的表现,恐怕都会害了孙昭和她自己。

    大乔没有吭声,唐姬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夫人莫要顾虑太多,此事乃是陛下与本宫私下提及,本宫在此不过与夫人闲谈。此处并无外人,夫人也无须拘谨!”

    唐姬虽是这么说了,大乔又怎会不拘谨,她应了一声,虽说是抬起了头,却还是不敢直视唐姬。

    “夫人母子在江东之事,陛下与本宫也是听闻一二。”凝视着大乔,唐姬说道:“那孙权不仅欺凌夫人母子,尚且企图将夫人母子戕害。陛下觉着,倘若夫人留在江东,早晚会遭了他的毒手,因此才特意令无名将军前去将夫人护送到洛阳,也好加以保护!”

    “多谢陛下、皇后恩典!”先是长身跪起,大乔随后又俯下身子,给唐姬行了个大礼谢了一声,却并没有多做言语。

    人已经来到了洛阳,洛阳终究不是她的家,而是皇家脚下。

    孙策离世之后,在江东他们母子每日尚且是如履薄冰,如今到了洛阳,又怎会不加倍小心?

    看出大乔心内忐忑,唐姬也不多在江东之事上说下去,向厅内伺候的宫女说道:“夫人既是已然来了,速去备办酒宴,我等一边饮宴,一边欣赏歌舞说话!”

    一个宫女应了一声,退出了前厅。

    唐姬则对大乔说道:“夫人与赵将军婚事,本宫也是晓得。本宫还备办了一些礼品,待到二位完婚之日,自会着人送去!”

    “多谢皇后!”跪伏在地上,大乔赶忙又谢了一句。

    轻轻叹息了一声,唐姬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孙昭的身上。

    朝孙昭招了招手,她微微笑着说道:“小将军,到本宫这来!”

    孙昭毕竟是个孩子,还不是十分懂事,唐姬招呼他,他只是一味的躲在大乔身旁,并不敢上前,一双眼睛却是怯怯的望向唐姬。

    轻轻朝孙昭的腰上推了推,大乔对他说道:“皇后唤你,还不速速前去?”

    有了大乔的提醒,孙昭这才站了起来,怯怯的走向唐姬。

    “坐在本宫身旁!”到了唐姬身旁,孙昭睁着眼睛,怯生生的看着她,唐姬则是笑吟吟的朝一旁的垫子上轻轻拍了拍,让他坐下。

    扭头看了一眼大乔,见大乔朝他使了个眼色,孙昭这才乖巧的挨着唐姬坐了。

    轻轻抚摸着孙昭的脑袋,唐姬先是悠悠的叹息了一声,随后向厅内众妇人问道:“你等看我娘儿俩坐在一处,可像亲娘俩?”

    唐姬这么一问,大乔赶忙低下头去,厅内众妇人则是七嘴八舌的说着孙昭与唐姬多么想象,一时之间,那孙昭倒像是大乔生的,而是唐姬的儿子了!

    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待到妇人们不再说话,唐姬才对大乔说道:“你们母子在江东遭遇,本宫听了也觉着心酸莫名!本宫见了这孩子,心内也是欢喜的紧,不如便让本宫认个义子如何?”

    当朝皇后要认孙昭为义子,大乔听了之后,陡然惊到眼睛睁的溜圆。

    明明晓得对汉室朝廷来说,孙昭的身份很是微妙,或许能决定收复江东的时日,当唐姬说出要认孙昭为义子时,大乔心内还是一阵莫名的感动。

    儿子成了当朝皇后的义子,在这洛阳城内,他们母子身份便是尊荣无比,莫说伺候他们的侍女仆从不敢造次,就连朝堂上的官员,对他们也是不得不多几分尊重!

    “皇后欢喜我家孩儿,只是留在宫中,给皇后做个亲儿子,臣妇也是允的!”跪伏在地上,大乔说道:“孩儿若认得皇后为干娘,乃是我母子二人无上荣光,臣妇如何不肯!”

    “夫人肯,那便好了!”笑着点了点头,唐姬看向孙昭问了句:“自今日起,做本宫儿子,如何?”

    孙昭毕竟年幼,他还不太明白认了唐姬做母亲的好处,只是扭头望着大乔。

    大乔跪伏在地上,并没有再去多看孙昭一眼。

    见孙昭没有吭声,唐姬朝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宫女向她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没过多会,退下去的宫女便带着另外两名宫女,抬着一件物事进了厅内。

    那物事大约有一个七八岁孩童趴着那样大小,两个宫女将它摆放在厅内,揭开盖在上面的红绸,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赫然是一只木马。

    不可能玩过木马的孙昭,只觉着它雕琢的很是精巧,凝视着木马,他的眼睛里竟是放射出了异样的光彩。

    “认了娘亲,此物便是你的了!”抚摸着孙昭的脑袋,唐姬笑吟吟的抬手朝木马一指,不无诱惑的说了一句。

    “娘!”或许是特别想去玩木马,也或许是从大乔那里得到了允诺的讯息,孙昭很是乖巧的唤了唐姬一声。

    轻轻朝着他的小脑袋上拍了拍,唐姬笑着对他说道:“去吧,和那两位姐姐到外面玩儿!”

第1557章 许下的承诺就是欠下的债

    唐姬在皇宫内接见大乔母子,此时的刘辩,却是站在邙山山巅上,很是谢意的望着远处一片苍茫。

    跟随刘辩离开洛阳来到邙山的,除了整日跟在他身旁的王榛,还有已是许久没有出过皇宫的陶浣娘。

    站在刘辩侧后方,望着苍茫的群山,陶浣娘悠悠的说道:“离开陶家庄已是多年,也不晓得相亲们现今如何。”

    “朕今日前来,便是要去陶家庄看上一看!”回头朝陶浣娘微微一笑,刘辩对她说道:“当年若非陶家庄的乡亲们,朕与唐姬早已殒命山野,这许多年朕始终难有闲暇,趁着这几日稍闲一些,恰好陪你回庄内看上一看。”

    跟随刘辩来到此处的王榛,听他说稍有闲暇,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开腔。

    江东和荆州都是闹的不亦乐乎,刘辩眼下事情正是最多,却说出近几日有闲暇的话来,显然是不想陶浣娘认为陪她耽搁了刘辩的大事。

    “王榛,你可有在山野小村中住过?”陶浣娘果然是一脸的感动,站在一旁没有开腔,刘辩又向王榛问了一句。

    “回陛下话!”抱拳向刘辩行了一礼,王榛对他说道:“末将虽是生在皇宫,成人之后也是在世间游走不少时日,小村倒是时常会借宿的!”

    “既是在小村中也住过,多住几日想来无妨!”朝王榛一招手,刘辩跨步朝山下走去。

    两名跟在身后的卫士,担心刘辩脚下打滑,连忙跑了上来,一左一右将他护在中间。

    陶浣娘虽说是在山野中长大,多年没有返回村子,对走山路也是陌生了不少,王榛则是走在她身旁,随时留意着她脚下莫要踩空。

    跟随刘辩离开皇宫的卫士,只有百余人。

    队伍钻进山林之中,根本不会扎眼。

    带着队伍在山林中穿行,一路上刘辩等人时常会听到鸟雀受了惊吓扑棱翅膀飞起的声音。

    由于是在白昼,山林中很静,并没有野狼的嚎声。

    一路上,刘辩等人只能听到脚板踏在落叶上发出的“沙沙”轻响。

    走在最前面的刘辩速度很快,跟在他身后的众人,都觉着快要跟不上他。

    “陛下,慢些着!”搀扶着陶浣娘,王榛喊了刘辩一声:“陶皇妃脚程没那般快!”

    听到王榛的喊声,刘辩停了下来,回头看向陶浣娘问道:“浣娘可是多年未有走山路,已然不适应了!”

    “陛下莫要挂念臣妃!”在王榛搀扶下行走稍显艰难的陶浣娘,一边往刘辩这边走,一边对他说道:“从此处下山,以陛下的脚程,尚须走两个时辰,若是照应臣妃,还不走到天黑了去?”

    待陶浣娘走到近前,刘辩挽住了她的胳膊,对她说道:“来,朕搀着你!”

    胳膊被刘辩搀着,陶浣娘身子微微哆嗦了一下。

    她虽是皇妃,可由皇帝亲自搀扶,她还是承受不起。

    又不敢抽回被刘辩搀着的胳膊,陶浣娘赶忙对他说道:“陛下如此,臣妾担待不起!”

    “你我乃是夫妻,有甚担待不起!”摆了摆手,刘辩和王榛一道搀着陶浣娘,一边走一边对她说道:“倘若朕不是皇帝,你也不是皇妃,在这乡野之间,我等只是寻常夫妻,又何来这许多礼数!”

    “向来女子在乡野之间,都是受人欺凌,被当做货值一般交换的!”跟着刘辩一同朝山下走,陶浣娘对他说道:“臣妾早年在陶家庄,也是见过不少乡亲,用自家的女儿与邻村或更远的村子交换儿媳。至于那特别贫苦的人家,则是将女儿换些耕牛、猪羊、兽皮。女子在民间,并不似陛下所说一般!”

    听了陶浣娘说的这些,刘辩只觉着心内很不是滋味。

    他虽然晓得过去民间生活穷困,却从来没有想过,竟是有人穷到连女儿都能货卖。

    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刘辩没再说话,只是与王榛一道搀扶着陶浣娘,在一众卫士的簇拥下,向山下赶去。

    由于陶浣娘的脚程不快,他们行走的速度也是比刘辩预期的慢了许多。

    众人到了山脚,刘辩朝前看了一眼,对陶浣娘说道:“朕记得离此不远,还有条小河!”

    “多年过去,陛下尚且记得此处,颇为难得!”微微一笑,陶浣娘对他说道:“再往前一两里,便是小河,当年陛下还在河边教授乡亲们建造水车!”

    水车,在大汉已经普及,许多乡村都有建造。

    引水灌溉,确实是要比从河边挑水方便许多。

    想到当年在陶家庄村口建造水车的那一幕,刘辩不由哑然失笑,对陶浣娘说道:“当年朕建造水车,可是有不少乡亲从中反对,认为朕是让村内的汉子们闲耍。”

    与刘辩一同朝前走着,想到当年的情景,陶浣娘嘴角浮着一抹幸福的笑容,对他说道:“当年臣妾也是见陛下懂得如此淫巧之术,方才觉着陛下必定是心思纤巧的贵人,要臣妾好一番纠葛。”

    刘辩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当年他建造了水车,整个陶家庄都在为他欢呼的时候,陶浣娘却在那时突然冷淡了,这件事情刘辩始终是记忆犹新。

    又往前走了一段,刘辩果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水响。

    听到水声,他停下脚步,朝前张望着说道:“临近小河,离陶家庄应是也不远了!”

    “来人!”刘辩话音刚落,王榛就向后面跟着的卫士喊了一声。

    一个卫士跨步上前,抱拳躬身等待着王榛的吩咐。

    抬手朝前一指,王榛对那卫士说道:“你且去探查一番,看看陶家庄在何处!”

    “诺!”卫士应了一声,也不骑马,只是单手按着剑柄,飞快的朝前跑去。

    卫士离去,刘辩等人并没有停下脚步,他们一边闲话着,一边往小河边走。

    斜阳已是快要垂到山尖,朝西下的斜阳看了一眼,刘辩说道:“整日在皇宫之中,朕倒是也曾见过斜阳,只是皇宫中的斜阳给人的感觉要厚重了许多,不似这乡野间的斜阳,让人觉着谢意,沐浴在夕阳下,整个人都轻松了!”

    “陛下整日操劳国事,千军万马也须陛下调拨选将!”视线也转向了西下的斜阳,陶浣娘悠悠的说道:“山野见的村夫又晓得甚么?他们无非是养活一家老小便可,怎似陛下这般辛劳?辛劳之人,在辛劳之处看的景致也是沉重了!”

    还从来没有听陶浣娘说过这样的话,刘辩歪头看着她,眼睛眨巴了两下说道:“浣娘这些话,是从何处学来?”

    “整日在宫中,与皇妃们接触的多了,不想会也是会了!”甜甜一笑,陶浣娘说道:“只是臣妾等均为女儿身,并不晓得家国大事,能为陛下做的,无非是不叨扰陛下而已!”

    想想自从做了秦王一来,麾下大军就一直在南征北战,刘辩也是极少与皇妃们缠绵缱绻。

    偶尔宠幸某个皇妃,基本上也是脱光了衣衫,在她们的肚皮上挺动一场,尔后就沉沉睡去,对她们着实是关怀太少。

    将陶浣娘揽进怀中,刘辩轻轻叹息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他很想说待到天下平定,他便会多抽些时间陪陪后宫的女人。

    只是话到了嘴边,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许下的承诺,就是欠下的债。

    如今天下尚未平定,为了对付区区几个豪雄,他便要将许多时间都放在国事上。

    一旦天下平定,各地官员、富绅为了自家利益,难保不会做出甚么危及朝堂的事来,身为皇帝,对这些事情必定得要有个把握才行。

    正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不易!

    刘辩真不知道,将来天下间没了豪雄,他还能不能像如今一样,偶尔抽出些闲暇,陪着一两位皇妃离开皇宫走上一走!

    不知不觉间,众人到了那条给刘辩留下无数回忆的小河边。

    夕阳的余晖铺洒在河面上,小河泛着粼粼的金光,更为眼前这片山野景致多添了几分闲适。

    与陶浣娘并肩站在河边,刘辩没有说话,陶浣娘也没有吭声。

    二人的脑海中,都浮现着当年的场景。

    刘辩想到更多的,是当年他在陶家庄的那些日子,而陶浣娘脑海中浮现的,则是西凉军驱赶乡亲们背井离乡,刘辩却率领大军前来援救的场景。

    “报!”站在河边,正欣赏着夕阳下奔腾的河流,先前去探查路况的卫士跑了回来,才到王榛身前,那卫士就抱拳说道:“启禀将军,陶家庄就在下游两里处,此时正值落幕,村口河边不少妇人正在洗衣,村内也是冒出袅袅炊烟,想来用不多会,村中便会开饭!”

    听说陶家庄就在下游两里,刘辩朝陶浣娘一笑,对她说道:“朕以为陶家庄离此尚有不近的路程,不想竟是快要到了。我等脚程若是快些,说不准还能赶上饭时!”

    陶浣娘微微一笑没有吭声,刘辩则是朝王榛和随行的卫士们一招手,向他们喊道:“都快些着赶路,我等到了陶家庄,今晚便在庄内讨些饭食。”

第1558章 吃没吃过这东西

    “陛下来了,陛下来了!”刘辩和陶浣娘的到来,让整个陶家庄沸腾了。

    陶家庄的孩子们,自打能听懂大人说话起,村子里的大人就会给他们讲当年皇帝在陶家庄居住时的故事。

    当然,在大人们的描述中,刘辩是彻头彻尾的正面形象,而曾经阻挠过刘辩的那些老人,则一个个都是以反面形象出现。

    老人们不通人情,不晓得陛下良苦用心,是讲述故事的人们最喜欢多加描述的。

    有些当年参与过建造水车的老人也还健在着,他们每每听到故事,也都是笑吟吟的在一旁坐着,并不因他们成了反面角色而感到懊恼。

    当小孩子们向他们问起当年的事情可是如讲故事的大人说的那样时,他们也总是会含笑点头,毫不避讳的承认一切。

    皇帝曾在陶家庄住过一些时日,更让陶家庄感到荣耀的,是庄子里不仅出了一位汉军三卫副将,而且还出了一位皇妃!

    整个陶家庄,都是把自己当成皇亲一般对待,附近的许多村子,也都以能和陶家庄结亲为荣。

    刘辩和陶浣娘的到来,对陶家庄的乡亲们来说,是再振奋人心不过的消息。

    许多人从村子里跑了出来,男男女女都蹚过小河,迎着刘辩等人跑来。

    见好多村子里的乡亲蹚过小河,径直跑向了刘辩和陶浣娘,王榛正要让卫士们前去拦阻,却被刘辩阻止了。

    抱起双拳,刘辩脸上带着笑意,朝蹚着水跑向他的乡亲们拱着手说道:“多年未见,乡亲们可好?”

    过了小河,乡亲们并没有涌到刘辩近前,他们纷纷跪伏在地上,跪在最前面的长者痛哭流涕着喊道:“陶家庄三百七十六口,跪迎陛下、皇妃回乡!”

    跨步上前,将长者搀扶了起来,刘辩朝跪在面前的人群看了看,向他们喊道:“乡亲们都起身吧!朕与浣娘来到此处,便是如同回家一般,既是自家人,也无须太多俗套!”

    刘辩这么说了,跪在地上的乡亲们这才纷纷起身。

    视线在许多乡亲的脸上扫过,刘辩说道:“离开此处已是多年,不少熟识的乡亲们,朕怕是已经见不着了!”

    “一些老人故去了!”被刘辩搀扶起来的老者在一旁毕恭毕敬的对他说道:“当年的许多顽童也长大成人了!陛下如今平定天下,陶家庄是陛下的亲戚,又如何不助陛下一臂之力!村子里的少年,只要成人,都会去投军,如今在村子里的,只有一些大闺女小媳妇,还有孩童和不中用的老人了!”

    听了老者所说的话,刘辩心内不免涌起一阵感动,紧握着他的手说道:“乡亲们对朕的情义,朕铭记于心!”

    “陛下,既是到了家门口,还是回家说话!”被刘辩牵着手,老者对他说道:“小老儿这便让乡亲们去备办些酒食……”

    “酒食倒是罢了!”微微一笑,刘辩对老者说道:“当年朕在庄子里,乡亲们到了晚间,会大块分肉,然后大口喝酒,不晓得如此场景可还有了?”

    “有!有!”刘辩提当年他在陶家庄过的日子,老者赶忙说道:“虽说眼下乡亲们都有了田地,水车灌溉也是让田地不再干旱,官府向乡亲们征收的租税,每年只是收成的一成,只是种地便可过的滋润,乡亲们念着陛下的好,却还是时常会到山林间猎捕些野兽,到了晚间,与众人分上一分,不为别个,只为当年陛下在此之时,乡亲们便是如此!”

    “今日后生们恰好猎了几条狼!”抬手朝河对岸的陶家庄一指,老者对刘辩说道:“乡亲们正要分肉,陛下恰好来了,正是赶巧了!”

    “猎狼的后生?”听说陶家庄的后生猎了狼,刘辩微微笑着说道:“可否要朕见他们一见?”

    刘辩要见那几个猎狼的后生,老者赶忙向人群里招了招手喊道:“狗蛋子,快过来叩见陛下!”

    老者的喊声落下,从人群里走出了几个看起来顶多十四五岁的少年。

    这几个少年身上都披着兽皮,与其他乡亲装扮颇是有几分不同。

    到了刘辩身前,几个后生双腿一屈便跪在了地上。

    他们跪在地上没敢吭声,老者却对刘辩说道:“陶家庄的后生,到了十二岁便会上山捕猎,十六以后就会从军,再过一两年,他们也该去投军了!”

    跪在眼前的几个后生年岁虽是不大,却个个精壮,一看便是有着两手武艺。

    朝他们虚抬了一下手,刘辩微微一笑,向他们问道:“乡亲们都穿着葛布衣衫,你等因何却要披着兽皮?”

    这一回老者没有开腔,被他称作狗蛋子的少年则是抱拳对刘辩说道:“回陛下话,陶家庄以往乃是猎户村落,陛下当年曾救下村中老小,我等那时年岁尚幼,无法助陛下一臂之力,如今成人,只望保持猎户本性,待到沙场之上多杀敌军,为陛下建功!”

    “好!”朝狗蛋子肩膀上一拍,刘辩笑着说道:“大汉有你等壮士,何愁天下不安?”

    赞了狗蛋子一声,刘辩又回头对王榛等人说道:“看见没有?陶家庄的少年可是了不得啊!”

    王榛和一众皇宫卫士都跟着咧嘴笑了起来。

    众人说话间,已经是有村民从对岸撑了几条小船过来,引领乡亲们来迎接刘辩的老者这时才说道:“小河虽是不深,陛下乃万金之躯,莫要湿了衣衫,还是乘船过河……”

    “乘船过河怎使得!”摆了摆手,刘辩笑着说道:“当年朕过这条小河,不只是蹚过去,还背着唐姬一同渡河,今日朕也要背着浣娘过河……”

    说着话,刘辩就要去背陶浣娘。

    这可把陶浣娘给吓坏了!

    虽说是贵为皇妃,要当今皇帝背她过河,陶浣娘可是不敢。

    赶忙向刘辩行了一礼,陶浣娘说道:“陛下如此,臣妾如何得安?臣妾万万不敢要陛下背着过河!”

    陶浣娘话说的决绝,刘辩也看出若要背她过河,恐怕她会抵死不从,于是说道:“罢了,罢了!既然浣娘不要朕背,朕便与乡亲们一同蹚水过河,至于浣娘、王榛你等,乘船去吧!”

    刘辩要蹚水过河,除了陶浣娘身为皇妃,可以乘船,谁还敢上船?

    王榛等人只是应着,却们没有一个人跳上小船。

    将陶浣娘扶上小船,王榛安排了两名卫士随船保护,她则与其他卫士一道,跟着刘辩,蹚水走进了小河。

    回头看了一眼王榛等人,刘辩笑着摇了摇头。

    跟随他来到这里的王榛和卫士们,个个对他忠心不二,却也有个坏处。

    这些人都有些死脑筋,但凡他不想做的事情,这些人即便是晓得要吃许多苦楚,也一定得陪着他一同去做。

    河水不是很凉,下了小河,刘辩深深的吸了口气,对身后的王榛等人说道:“进入河中,浑身都觉着通泰了!”

    “陛下可要当心着!”紧跟在刘辩身后,王榛小声对他说道:“河水太冷,万一着了凉……”

    “朕没那般娇弱!”摆了摆手,刘辩对王榛说道:“当年朕也是在泥泞中摸爬滚打过,也是上过沙场,并非那些只晓得在皇宫内发号施令的柔弱皇帝!”

    “陛下说的是!”刘辩这么说了,王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紧跟在他的身后,警觉着他莫要脚下打了滑。

    河流并不是很深,人走下去,最深的地方也不过只是提到大腿。

    刘辩过河时,整个村子的人都簇拥在他的身旁,反倒是把那些皇宫卫士给挤到了后面。

    被村民们挤到后面的皇宫卫士,心内可是并不轻松。

    他们承担着保护皇帝和皇妃的职责,万一出了点什么问题,他们可担待不起这些干系。

    好在王榛始终跟在刘辩身旁,凭着王榛的剑术,寻常人一时半刻也是近不得刘辩的身,也正是因此,皇宫卫士们才稍稍的安心一些。

    河底的泥沙很是松软,走到半截,刘辩突然停了下来,用脚蹚了几下,突然蹲了下去。

    小河虽然不深,可人若是蹲下去,还是能漫到脖子。

    刘辩这一蹲,可吓坏了围在他四周的村民和卫士们,众人正要上前,只见刘辩朝他们摆了摆手,又站了起来。

    当刘辩站起的时候,他浑身的衣衫已是完全湿透了。

    把手掌摊开,他向乡亲们问道:“乡亲们,你等可有吃过这种物事?”

    众人朝刘辩手中一看,只见他拿着的,是个外壳十分坚硬,看起来像个被拧了几圈的石块一般的物事。

    陶家庄的乡亲们一个个面面相觑,都是摇了摇头。

    “此为何物?”眨巴了两下眼睛,老者对刘辩说道:“河岸边上也是不少,乡亲们却不晓得此物能吃。”

    “水田中生的叫做田螺,河中生的叫做螺蛳!”捧着从河底摸起的螺蛳,刘辩对老者说道:“剪去尾部,泡上一两日,待到腹中净了,用调料一煮,滋味可是不差!”

第1559章 河流上游漂来的

    天色已是有些擦黑,村子里点燃着几堆篝火,小河边还有不少男男女女正弯腰摸着什么。

    村内的空地上,狗蛋子等少年正像当初的陶虎等人一样,在剥着猎物。

    猎物打回来,村子始终保留着一个习惯,那就是全村人都在,而且还点燃起篝火,他们才会将捕来的猎物分割,把还些的肉食全村分着吃了,一些下水之类的,则是交给村内的长老,分派给每户人家。

    刘辩和陶浣娘坐在篝火旁,陪在他身边的,是王榛和村子里几个有头脸的老人。

    进入村子,刘辩见到的熟人并不多,尤其是老人,那些当年阻挠他建造水车的老人,已是不见了许多。

    “三叔哪年故去的?”看着坐在身旁的长者,刘辩语气里颇带着几分伤怀的说道:“数年未有来此,村内的熟人已是少了许多。”

    “头年年尾三哥才故去!”刘辩问起当年反对他建造水车最强烈的三叔,老丈叹了一声说道:“临故去之前,他还念叨着,此生无有机缘再叩拜陛下!”

    听说是头年年尾三叔才故去,刘辩没有吭声,又向老丈问道:“村内这几年营生如何?丁壮都去从军,田地何人耕种?”

    “耕种田地都是小事!”提起田地,老丈脸上顿时洋溢起了满足的笑容,对刘辩说道:“村子里每户人家都有耕牛,而且水车又代替了人力灌溉,即便是大旱庄稼也是不会干死,只须妇人和我等老朽便可耕种。少年们再去山中猎捕一些野物,河流中也下了不少的捕鱼套子。村后又栽种了不少桑麻,桑果可食,养蚕可抽蚕丝,麻更是可以纺线。乡亲们如今的日子,可是过的滋润着!”

    老者说乡亲们日子过的滋润,刘辩微笑着点了点头。

    如果天下百姓都能像陶家庄的乡亲们一样安居乐业,他这个皇帝,做的也是无愧于天下了!

    “周边村子如何?”陶家庄毕竟是陶浣娘的家乡,地方官府对他们多有扶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刘辩更想知道的是,附近其他的村子过的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离开皇宫,他并没有多少时日在外面逗留。

    去其他村子,他也是来不及,只能从陶家庄的人口中打听一下别处村落日子过的如何。

    刘辩问起别处村子,老丈对他说道:“别处村子与陶家庄也是相差不大,若是临着小河边,村民们的营生都是相差不多。只有那些离河远些的村子,取水甚的要麻烦许多。”

    听了老丈的这番话,刘辩没有吭声。

    水车确实是能解决临近河边的村子取水问题,由于造价的问题,它却无法解决远离小河的村子取水。

    没有水,一旦到了旱季,村民们耕种田地便要从远处的河边或者水塘取水!

    想到这些,刘辩眉头微微皱了皱,对一旁的王榛说道:“王榛,你记一下,待到我等返回洛阳,即刻着人在各处村子开挖水塘。水塘边搭设水车。要村民们从河中捕鱼放在塘中,每年年底可起鱼一次,也是对村子的一些贴补!另外告知村民,多养猪样、多种蔬果。至于粮食,朕在寻思着,日后还是开仓购粮,但凡栽种粮食的村民,朝廷给予贴补!”

    刘辩这番话一出口,围坐在他身边的一群老者顿时全都愣了。

    纷纷起身跪伏在刘辩面前,方才与他说话的老者说道:“陛下,我等耕种土地,皆为大汉耕地,陛下要我等不纳贡赋,如何使得?”

    “贡赋自是要纳的!”朝老者们虚抬了一下手,刘辩说道:“打渔、捕猎、栽种桑麻、果木、蔬果,养殖畜牧,都是要缴纳贡赋的。朕要免去的,不过是乡亲们种粮的税赋!国无粮不行,但栽种谷米,乡亲们所得甚少。因此府库理应贴补!”

    刘辩这番话,让老者们一个个都是满脸的茫然,并不晓得他话中的深意。

    陶家庄位于邙山之中,出山一次不是十分容易,乡亲们也是很少去洛阳城内参与货卖,当然不晓得市场上谷米的价值与蔬果、肉食相差很多。

    苍茫的夜色笼罩了小村,远处的邙山一片黢黑,就犹如一个个手拉着手的巨人,用他们高大伟岸的身躯,庇护着被他们环抱在中间的村落。

    一些妇人往篝火中添加干柴,篝火是越少越旺。

    狗蛋子等少年,也是将猎来的狼给剥了干净。

    狼皮码上了硝粉,肉则交给一些妇人,端到河边冲洗干净。

    围坐在篝火前,刘辩与村内的长者一边说着话,一边等待着妇人们将洗净的狼肉送来。

    前去小河边洗狼肉的妇人们去了没多久,突然村外传来了一声惊叫。

    听到惊叫声,刘辩和随行保护他的王榛以及一众卫士全都站了起来,村子里的少年们,则拿起猎捕野兽的工具,想也没想,就朝村子外面跑了去。

    望着村口,刘辩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

    刚才那声惊叫是一个妇人发出,惊叫声凄厉惨绝,就好似撞见了极其可怕的事情。

    凝视着村口,刘辩已是下意识的将手按在了剑柄上。

    簇拥在他身旁的王榛以及卫士们,也都是个个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等待着冲出村子的少年们带回确切的消息。

    没过多会,村口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身后背着长弓,手中持着一柄柴刀,跑进村子之后,对一个迎上去的老者说了些什么,又掉转身,折了出去。

    从少年那里得到确切消息的老者,并没敢耽搁,连忙跑向刘辩。

    “陛下,河中发现一些浮尸!”到了刘辩近前,老者抱拳躬身向他行了个大礼,对他说道:“村妇们到河边洗肉,有一人见河内漂着甚么物事,一时按捺不住心中疑惑,便将其中一具扒拉近了,一看之下,竟是一具男子的浮尸,因此才发出惊叫!”

    “浮尸?”邙山临近洛阳,陶家庄距离洛阳也不是很远,可以说这里是天子脚下,竟然会在村口的小河中发现浮尸,着实是让刘辩觉着古怪,他眉头越拧越紧,向一旁的王榛吩咐道:“安排一些人手,循着河流前去找寻浮尸来源!”

    “诺!”晓得刘辩是必定要查出这件事的根源,王榛应了一声,向两个皇宫卫士说道:“你二人即刻前去勘察,务必查出浮尸来源!”

    两名皇宫卫士应了,手按腰间长剑剑柄,飞快的跑出了村子、

    “走,到河边看看!”朝众人一招手,刘辩吩咐了一句,随后对陶浣娘说道:“你留在村中,待朕回返再说!”

    陶浣娘应了一声,并没有跟着刘辩等人走向村口,在她身边则是留下了二十多个皇宫卫士。

    望着刘辩等人离去的背影,陶浣娘脸上不免流露出了一丝担忧。

    刘辩带着她来到陶家庄,一是为了故地重游,二则是近来政务太多,想要忙中偷闲,好生休息两日。

    没想到,刚进入村子,一个晚上还没过,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领着王榛等人出了村子,刘辩径直来到小河边。

    河边上,一群夫人簇拥在一起,一个个像是被吓的不轻,并不敢再往岸边多看,其中不少人是看上一眼岸边,随即便会把脸扭到一旁。

    妇人们方才洗肉的地方,村子里的少年正从河中打捞着那些浮尸。

    才到岸边站稳,刘辩的脸色霎时就难看了起来。

    小小的河流中,漂着的并不是一两具浮尸,而是数十具。

    从浮尸漂来的速度,刘辩甚至能看出在上游还有不少。

    “帮忙!”朝身后的卫士们一招手,刘辩下了命令。

    数十名卫士跳进水中,与村子里的少年一道,将浮尸打捞上来。

    岸边上堆放的浮尸越来越多,高矮胖瘦不一,唯一相同的,只是这些尸体清一色全是年轻力壮的汉子,并没有一个女子或孩童。

    “可认得这些人?”指着其中一具浮尸,刘辩向跟过来观看的一个老者问了一句。

    老者看了看其中两具尸体,摇了摇头对刘辩说道:“怪事,这些人并非附近人氏,如何会自河中漂来?”

    听说这些人不是附近的人氏,刘辩反倒是松了口气。

    他最担心的,就是山林中出现了强人或者与皇室为敌的势力,那些势力进了村子,屠杀全村男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既然老者不认得这些死去的人,可见附近的村子并没有遭受屠杀,在天子脚下,尚且还留有一片清明!

    虽说松了口气,刘辩却也不敢大意,蹲到其中一具浮尸旁,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尸体呈现着苍白的颜色,显得浮肿不堪,并不像是刚掉进水中,反倒像是在水里已经泡了许多天。

    从地上抓起一团草,刘辩用草包裹住手掌,轻轻托了下尸体的脸颊,把那具尸体的脸给扳到了一旁。

    颈部并无伤痕,也没有淤青,不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拧断脖子死去。

    蹲在尸体旁,凝视着已经泡肿了的尸体,刘辩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

第1560章 百花道君

    河流上游漂下浮尸,刘辩和村子里的村民们,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浮尸的身上,精心准备的晚宴,也引浮尸的出现而不了了之!

    选了处背静的所在,将浮尸草草掩埋,刘辩带着王榛等人返回了村子。

    才见到陶浣娘,陶浣娘就连忙向他问道:“陛下,怎样?”

    “很是古怪!”紧锁着眉头,刘辩对她说道:“朕已是查探过,浮尸均为溺水死亡,他们身上并无明显伤痕,也无搏斗迹象,腹中积水不少,定是喝了不少的河水!假若只是一具浮尸,朕倒不会觉着什么,可顺流而下上百具,均为溺水死亡,则是不免让人心内疑惑!”

    刘辩说的这些,陶浣娘并不是很懂。

    她能做的,无非是开解刘辩两句,要他莫在此事上太过上心。

    陶浣娘这么说,刘辩也只是这么听着。

    不上心?

    怎么可能?

    人是死在邙山的小河中,此处离洛阳指不过数十里之遥,等同于天子脚下。

    一次出现这么多浮尸,虽说并没有被人杀害的迹象,却绝对不可能是集体自杀!

    只听说过动物因为某种天性,在特定的时期会发生集体自杀的可能。

    人,除了一些相信邪魔外道走火入魔的会做出那种蠢事,还真没几个正常人能那么干!

    “邪魔外道!”当这几个字浮现在刘辩脑海中时,他的眼睛陡然一亮,连忙招呼了身后不远处的一位村中老者:“老丈,你且过来!”

    听到刘辩招呼他,老者赶忙上前,抱拳躬身向他行了个大礼,只是抬眼看着他,并没有出口询问。

    紧锁着眉头,留一遍向那老者问道:“沿河而上,可有人信甚么神祠?”

    他这么一问,老者好似想起了什么,赶忙说道:“自此往上游三十里,有处百花岭,到得春夏之季,岭中山花烂漫,香气怡人。近来听说岭中出了个甚么百花道君,四处招揽门徒。陶家庄因离的远,乡亲们又只信奉陛下,因此才无人前去。倒是沿河的一些村子,有些男女前去投他,整日听他讲道修学,传的是神乎其神!”

    “百花道君?”刘辩眼睛微微眯了眯,从老者的话中,他好似听出了什么,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之后,对一旁的王榛说道:“明日你我二人前去走上一遭,看那百花道君是个怎样的人物!”

    “可要剿杀?”向王榛吩咐的时候,刘辩脸色是一片铁青,从他的脸色,王榛已经看出他动了杀念,赶忙问了一句。

    “装神弄鬼,自是要凌迟碎剐!”看了一眼王榛,刘辩对她说道:“只是朕在戳穿他之前,你等莫要动手,且看朕号令!莫要让他占了口实!朕可不愿冒着成为暴君的风险,诛杀一个江湖骗子!”

    “诺!”抱拳应了一声,王榛向跟来的卫士们安排刘辩的吩咐去了。

    与陶浣娘一同回到乡亲们为他们打扫出来的房舍,进了屋内,陶浣娘便转身面朝着刘辩,一脸担忧的说道:“陛下,明日要去见那百花道君,可要警醒着些!”

    点了下头,刘辩上前搂住陶浣娘的肩膀,轻声对她说道:“莫要顾虑太多,朕只是去看看河中浮尸与他可有关联。若是无有关联,将他揭穿,训斥一通也便罢了。倘若有所关联,他是那种敛财害命之徒,朕自是要让他死的极其凄惨!”

    跟随刘辩多年,陶浣娘对他的脾性也是十分了解。

    刘辩决定要去做的事情,任何人从中劝阻也是不可能劝的动。

    他盯上了那为百花道君,恐怕那位在乡野之间广招门徒的道君,好日子是过到头了!

    在河边见到了浮尸,刘辩的好心情完全被打破,与陶浣娘缱绻了一番,也是不甚尝到滋味别睡了去。

    几乎是一个无眠的夜,躺在铺盖上,刘辩脑子里想着的都是河边上的那些浮尸。

    他们并不是附近村庄的人,而三十里开外的上游,又出现了个什么百花道君。

    尚且不晓得这位百花道君是个什么人物,刘辩隐隐的却感觉到他和河中的浮尸多少有着些关联。

    脑子里寻思着这些事情,直到下半夜,刘辩才迷迷蒙蒙的睡去。

    睡的很晚,可天刚蒙蒙亮,他便醒了过来。

    陶浣娘是早起惯了,刘辩在皇宫中,只要去她的寝宫,也都是她亲自伺候洗漱。

    一大早,陶浣娘已是为刘辩备起了洗脸水。

    看到堂屋里的洗脸水,刘辩朝向他盈盈行礼的陶浣娘微微一笑说道:“浣娘这许多年,尚且保留着当年在村子中的质朴,着实不易!”

    “陛下谬赞了!”双手交叠在身前,陶浣娘应了一声,就没再多说什么。

    相比于管青、蔡琰、唐姬等人,她身份并不高贵,而且也没有什么专长,刘辩能够将她收入后宫成为皇妃,一是她生的秀丽,另一层便是刘辩需要有这么个质朴的后妃在皇宫。

    陶浣娘深知这个道理,因此才始终保持着当年在陶家庄生活时的质朴,伺候她的宫女,相比于其他皇妃身边的宫女,着实是要轻松不少!

    洗罢了脸,刘辩打开房门,向守在门外的两个卫士问道:“王榛可有起身?”

    “回禀陛下,将军已是起了!”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其中一个卫士说道:“眼下应是为陛下备办战马去了!”

    “这个王榛!”听说王榛已经起了,刘辩脸上流露出笑容,对那卫士说道:“去告诉她,莫要亲自备马,让她快些来见朕!”

    “诺!”一个卫士应了一声,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后退了两步,才转身飞快的朝着王榛备办战马的地方跑去。

    没过多会,王榛就在那卫士的陪同下跑了过来。

    待她到了近前,刘辩也不等她行礼,就向她问道:“可有筹备妥当?”

    “回陛下话!”抱拳朝刘辩拱了拱,王榛说道:“随同陛下来此的卫士,攻击一百零九名,两名前去探查情况,剩下一百零七人,留下十二人保护陶皇妃,可随陛下前去围剿百花道君的,只有九十五人!算上末将,也才九十六人!”

    “怎的?不算朕?”王榛才把人数算清,刘辩就笑着向她问了一句。

    “陛下乃是万金之躯,怎敢要陛下上前厮杀!”刘辩一句倒是让王榛吃了一惊,她赶忙说道:“有末将在,陛下只管在一旁看着便是!”

    王榛剑术自是比不得王柳、邓展和无名,可在汉军之中,武艺也算是了不得。

    上阵厮杀的将军中,若论剑术,能胜她的还真没有几个。

    对她,刘辩也是十分的放心!

    点了点头,刘辩对王榛说道:“告知即将随我二人出村的卫士,要他们远远跟随,我二人只管装扮成平民便可!”

    “诺!”应了一声,王榛向身旁的一名卫士吩咐道:“去向乡亲借两套干净合体的衣衫,本将军要陪陛下前往上游!”

    卫士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屋内的陶浣娘并没有走出房间。

    站在屋子里,她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刘辩的身上。

    她很想劝刘辩莫要以身犯险,可心知刘辩的脾性,晓得劝也是劝不住,只能在心内暗暗祈祷,此次前去找那百花道君晦气,刘辩莫要受了伤才好!

    陶家庄的村民们日子过的好了,家家也都是备着一些没有穿过的衣衫。

    得知刘辩和王榛要借衣衫,老者赶忙选了两个与他们体型相像的人,讨了衣衫送来。

    一群村民跟在送衣衫的老者身后,到了刘辩近前,双手捧着衣衫的老者屈起双膝跪倒在地上,仰脸望着刘辩,一脸担忧的说道:“陛下,衣衫在此。可老朽有话要说!”

    老者跪下,跟他一同来到刘辩身前的村民们,也都纷纷跪下。

    不晓得村民们要做什么,刘辩赶紧上前,先是搀扶着老者,随后又对跪下的村民们说道:“都起身,都起身!有话好生说,这是作甚?”

    刘辩要他们起身说话,老者这才站了起来,跟他一同过来的村民们也都纷纷站起。

    “陛下,老朽嘴贱,告知陛下百花道君之事!”双手捧着干净的衣衫,老者一脸懊恼的说道:“陛下此番前去,若是有个闪失,陶家庄全村只能以性命来陪!”

    “老丈这是说的甚么话!”微微一笑,朝老者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刘辩笑着对他和村民们说道:“朕只是觉着此人取了这么个名头,让人听了很是不爽快,想要去看看再说。倘若他果真有些本事倒也罢了,倘若无有本领且又诓人钱财,朕带去的卫士便是可将他剿杀!朕如何会身陷险境?”

    刘辩虽是这么说,村民们还是很不放心。

    老者将衣衫递给一旁的卫士,从人群中拽出几个少年,对刘辩说道:“村内无有壮丁,只有这几个后生可用!陛下可否将他们带上?”

    被老者拽出人群的,正是狗蛋子等几个经常去山中狩猎的少年。

    少年们虽是没有说话,看着刘辩,一个个眸子中却流露出期盼的神彩!

第1561章 送河神回家

    两骑快马离开陶家庄,马背上的正是换上平民衣衫的刘辩和王榛。

    他们离开村子后不久,近百骑战马也随后出村。

    远远坠在二人身后出村的,正是刘辩带到陶家庄来的九十五名皇宫卫士,在一些皇宫卫士的马背上,还多了个大约十四五岁携带着简单武器的少年。

    皇宫卫士一个个脸色凝重,坐在他们身后的少年,脸上也都是多带了几分老成。

    他们都没有见过那为百花道君,少年们却是听说过,那道君神通广大。

    “可有听过关于那百花道君的事?”马背上带着个少年,一个卫士一边策马疾驰,一边向那少年问了一句。

    “倒是听说过一些!”坐在卫士身后,少年几乎是喊着说道:“听闻他得了甚么天书,可撒豆成兵、呼风唤雨,颇是有些能耐!”

    “撒豆成兵、呼风唤雨!”听了少年喊的话,卫士很是不屑的说道:“有这等人物,我等却是从未听过!”

    少年没再吭声。

    乡野间的传闻,总是会把一些事情无形的夸大,少年也只是把乡野间的传闻说了,他自己还真没见过那位百花道君的手段。

    卫士们带着村中少年,一路策马疾驰,生怕被刘辩和王榛甩的远了。

    刘辩与王榛策马走在前面,二人一路上,都在留意着小河内的情形。

    小河虽然不深,河面却很是洁净,并没有什么浮木、杂物阻拦河道。

    没有杂物阻隔的小河很是通畅,即便还有尸体,也一定已经是顺流而下了。

    “对那些尸体,你怎么看?”一边骑马前进,刘辩一边向身旁的王榛问了一句。

    “陛下早年也是相信于吉,因何却对这位百花道君心生怀疑?”并没有回答刘辩,王榛反倒是向他反问了一句。

    微微一笑,刘辩对王榛说道:“但凡道人,也是分为多类。于吉所会者,无非是命理推算以及一些医药淫巧!这位百花道君,朕却觉着能力颇大了些。”

    “能耐大,恰可为陛下所用。”刘辩的话,让王榛更是心生疑惑,接着向他问道:“因何陛下对这种人,却是多了顾虑?”

    “顾虑倒是也没多!”目视前方,刘辩一边策马前行,一边对王榛说道:“朕所顾虑者,乃是此人另有盘算,或会对天下不利。但凡打着到家旗号,到处招揽门徒者,多是为一己私利不顾他人生死者。倘若朕果真查出那些尸体与这位百花道君有关,他的好日子也是到头了!”

    话说到最后,刘辩的语气流露出了一片阴森。

    从他说话的语气,王榛听出他已经动了杀念,暗暗为那为百花道君捏了一把汗。

    倘若百花道君只是招摇撞骗,诓骗一些财货,或许刘辩还不会杀他。

    但凡他伤及了人命,恐怕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死得了!

    沿着小河朔流而上,走了大约三十里,刘辩勒住马朝四周望了望。

    四处一片空旷,根本没有村落,更没有什么适合到家修炼的所在。

    刘辩甚至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走的过了,或者干脆还没有到地方!

    “四处群山环抱,哪里有什么百花道君的踪影?”环顾着四周,王榛脸上也是一片茫然,紧锁着眉头,像是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刘辩的目光也扫视着四周,四处群山苍茫,放眼望去是一片葱翠叠嶂的山林,着实不像有人在此开坛的情状。

    “再往前走上一段!”抬手朝前一指,刘辩对王榛说道:“沿途并未发现何处有道士摆坛,或许我二人未到也不可知!”

    王榛应了一声,二人都是将双腿朝马腹上轻轻一夹,策马继续往前行去。

    走了不过一里有余,刘辩突然勒住了战马,抬手朝前一指,对王榛说道:“你看前方可是聚了许多人?”

    顺着刘辩手指的方向,王榛朝前望去,果然看见前方的河面上簇拥着许多人。

    见到这一幕,王榛眉头微微蹙起,对刘辩说道:“若是下河捕鱼,各人都会守住一处所在,不可能这般拥挤,想来是河边发生了什么。”

    “过去看看!”招呼了王榛一声,刘辩策马先行往聚集着许多人的河边奔去。

    见他先一步走了,王榛赶忙跟上。

    二人一前一后,朝着簇拥了许多人的河边奔去。

    眼看快要到了人群近前,刘辩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他清楚的看见,在人群正中的一片空地上,跪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两个人都被五花大绑,他们一脸的慌张,正满心惊惧的望着将他们围起来的众人。

    如果这两个人都是成年人,刘辩倒也不会觉得怎样,越往近走,刘辩看得越清楚,被捆缚着的两个人,都是十三四岁的少年。

    成年人暗中勾搭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被发现了浸入河中,刘辩也是听说过。

    可年纪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纵使让他们做些什么,恐怕他们也是不会太懂。

    勾搭成奸,被人捆缚起来丢进河中?

    看起来根本不像!

    更让刘辩感到疑惑的是,在两个被捆缚起来的少年面前,还站着个术士模样的人。

    那人手中持着一柄长剑,正在一边胡乱的挥舞着,一边口中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

    还没闹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刘辩和王榛,也是不好上前阻止,骑着马凑到了人群外面。

    围在河边的人群有男有女,这些人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朝人群中间张望。

    “这是在作甚?”看了术士一般的人物在人群中挥舞长剑念着咒文一般的口诀,刘辩小声向一旁的一个汉子问了句。

    “道君开了天眼,说是近日河神发怒,要祭品祭奠!”抬头看了一眼骑着马的刘辩,汉子小声说道:“被捆着的两个少年,便是用来祭奠河神的。”

    “因何要一男一女?”汉子的回答,让刘辩更加疑惑,又追问了一句。

    “河神有两位,也是一男一女。”好似很鄙夷刘辩提出的问题,那汉子斜了他一眼说道:“自是得一男一女俩人祭奠为妥!”

    “河神也是一男一女,那他们是夫妻了?”眨巴了两下眼睛,刘辩故意把声音抬高了一些说道:“看来这俩夫妻都是欲求不满啊,居然还想着要一对童男女,难道是想要各自找个小的,把原配给休了!”

    刘辩的话,让一旁的王榛“噗嗤”笑出了声,却使得正在人群中间挥舞长剑的术士停下了动作。

    锁着眉头,术士抬起长剑,朝刘辩一指,用一种装神弄鬼的腔调问道:“尔等何人?竟敢冲撞本神享用贡品?”

    “你是男河神还是女河神?”翻身下了马背,刘辩分开人群走到术士身旁,歪头看着他。

    “本神乃是河中男神!”

    “就你这尊容还男神……”仔细端详了一遍术士的相貌,刘辩差点没笑喷出来,向他问道:“那你家夫人呢?”

    “正在家中等候!”

    “你不觉得这对童男女年岁太大,相貌也寻常的紧?”朝被捆成了麻花状的一男一女两个少年指了下,刘辩对术士说道:“要想调教玩物,得从小培养。你们选择贡品的眼光有问题啊。”

    刘辩说出这么一句话,让跟着他挤进人群的王榛愣住了。

    嫌跪着的俩少年年岁大了,还觉着他们相貌寻常,岂不是给装神弄鬼的术士提了建议,要让他换更好的贡品?

    “身为河神,连贡品都不挑,不觉得太丢分了?”术士还没来及应答,刘辩就向他追问了一句。

    眼珠子转了转,术士对刘辩说道:“说的有理,且将他们放了,另寻贡品。”

    “寻找贡品,还须时辰!”术士正要安排围观的人去找寻新的贡品,刘辩又对他说道:“你不担心夫人等的心焦?”

    被他这么一问,术士当即就愣住了。

    眨巴了两下眼睛,他一脸茫然的看着刘辩说道:“那你是甚意思!”

    “找个人,去告知你家夫人,要她再多等上一会!”几乎是想也没想,刘辩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他说的话也是有理,术士不好辩驳,于是说道:“那就将这一男一女丢进河中,要他们前去告知夫人……”

    “且慢!”正有人要动手把被捆缚着的一男一女丢到河中,刘辩赶忙阻止了他们。

    “通禀河神,尚须能够来回!”看了那两个被捆缚着的少年一眼,刘辩说道:“否则我等怎晓得他们将话带到?”

    被刘辩一句话给问的愣住了,术士快速的眨巴了几下眼睛,竟是不晓得该如何回应他。

    “你既是河神,在这小河中必定往来自由!”朝小河一指,刘辩对术士说道:“只是河水太浅,想来你将贡品捆上,也是担心他们挣扎中上了岸边!有着这等顾虑也是正常。”

    “你究竟要作甚?”从刘辩的话中,术士听出了一些不太好的意味,满心警觉的向他问了一句。

    “自己家的路,自己认的更清!”刘辩的脸陡然拉了下来,向一旁的王榛说道:“王榛,送河神回家!”

第1562章 领路的汉子

    刘辩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围观的人们也是想看看河神回家之后再回来,并没有人上前阻拦王榛把大呼小叫的术士捆成粽子丢进河里。

    站在小河边,刘辩弯腰看着河流,过了许久,他咂吧了两下嘴好像自言自语的说道:“河神去了这许久也不见回来,看来今天是他夫人将他留下吃饭了!”

    直起腰,他看向围观的众人,向他们问道:“你等可有愿走一遭,前去将河神请回来的?”

    围观的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一个个满脸的愕然。

    把别人作为祭品丢进河中,他们倒是没什么意见,可真的要他们自己下河去招呼河神,他们却是不敢。

    看着不敢吭声的众人,刘辩撇了撇嘴,抬手朝着一个看起来像是术士帮手的人一指,对王榛说道:“此人与河神定然相熟,将他也送下河,去请河神!”

    王榛应了一声,跨步上前,还没等那人明白过来,已经将他撂倒在地,三下五除二的捆绑了起来,拖到河边,一脚给踹了下去。

    人的手脚都被捆绑着,即便会水,即便河流很浅,入了水中也是扑腾不起来。

    岸上的众人眼看着被踢下水的人冒出一股股的气泡,就随着河流被卷向了下游,一个个脸上全都是愕然。

    弯腰看着那人被河流卷走,刘辩又对王榛说道:“派一个人去唤河神,某担心他们走的差了,不妨再放下去一个。”

    听到刘辩这么一说,原本给术士打下手的几个人吃了一惊,赶忙掉头想跑。

    王榛毕竟是剑客出身,纵步上前,一把抽出腰间长剑,飞快的在那几个人的腿弯处点了几下。

    腿弯被长剑点中,几个人纷纷应声跪倒在地上。

    看着手持长剑的王榛,他们一边满脸惊惧的坐在地上后退着,一边不住口的向王榛讨着饶。

    “你等这是作甚?”几个人被王榛撂倒,刘辩也凑了上来,脸上带着一片和煦的笑容说道:“不过是去见见河神,你等整日与河神在一道,想来也是熟悉了,莫怕!又不是回不来了!”

    “饶命啊!”坐在地上朝后退的一个人,已是被吓得腿裆发软,一股热流从裆部喷涌而出,他一翻身,跪倒在地上,不住的朝着刘辩和王榛磕头喊道:“都是他装神弄鬼,说是假扮河神,可弄些钱财使使……”

    “为了钱财,你等便可伤人性命?”那人跪在地上喊出这么一通话,刘辩的脸色陡然一冷,语气也森冷了许多问道:“便可将无辜之人丢进水中溺死?”

    被刘辩一句话问的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几个腿弯被王榛长剑刺伤的人都感觉到后脊梁上蹿起了一阵寒意。

    当那人说出他们的真实意图时,人群中突然冲出了两对中年夫妇。

    那两对中年夫妇冲到了被捆缚着的少年近前,两个妇人一把搂住少年,放声嚎啕个不停。

    “孩他娘,走!”陪着妇人冲出来的一个汉子拉着紧搂着他们女儿的妇人,咬着牙说道:“我们一家再不在此处住着了!”

    “慢着!”两对夫妇正要把两个少年救起,刘辩叫住了他们。

    是刘辩和王榛救了他们的孩子,刘辩出声,那两对夫妇自是不敢做出任何动作,赶忙面朝着他,摆出了个行大礼的姿势。

    “此事究竟因何而起?”朝王榛摆了下手,刘辩双手负在身后,慢慢的走向了那两对刚为孩子解开绑缚的夫妇。

    刘辩离开,王榛则右手持剑,左手揪着其中一个跪地汉子的发髻,将他提溜了起来。

    提起了那汉子,王榛将手中长剑横在他的颈子上,面无表情的说道:“既是草菅他人性命,你等性命也是如同禽畜一般,某今日便是杀来玩耍玩耍!”

    说着话,王榛右手猛的朝后一抽。

    锋利的长剑从那汉子的咽喉上划了,一股鲜血飚溅而出,汉子两眼一翻白,在王榛松开他发髻的同时,一头栽倒下去,两条腿踢腾了几下,就再没了气息。

    还没被杀的几个人,眼看着王榛像杀鸡一样宰了他们的同伴,一个个都是惊恐的怪叫着,不住的朝后退着。

    手持长剑,王榛倒是不紧不慢,反正这几个人也跑不多快,她有的是时间慢慢玩他们!

    一个一个的逮住,然后一个一个的用长剑抹了脖子,王榛从没有感觉杀人竟然是这么爽快的一件事情。

    她杀的人也是不少,其中也有一些罪大恶极的人,可杀那些人却根本没有给她带来像杀眼前这几个人一样的爽快感!

    王榛还在玩弄着几个已经是必死无疑的人,刘辩走到将孩子搂在怀中的两对夫妇身旁,向他们问道:“怎了?因何要将孩子献祭河神?莫非你等不心疼自家孩子?”

    “如何不心疼?”刚才劝他妇人一同离开的汉子先是双腿一屈给刘辩磕了个头,随后才抬头看着他,一脸悲楚的说道:“为了抢掠我家孩子,他们将我一通狠打,孩儿他娘也是被打的两三天起不了身……”

    “谁动的手?”并没有将那汉子扶起来,刘辩语气很平淡的向他问了一句。

    抬手朝着人群一指,那汉子咬着牙说道:“就是他们!就是他们说百花道君说了,河神发怒,要惩治世人,才来捉拿我家孩儿!”

    “方才被沉入水中的可是百花道君?”先是朝围观的人群看了一眼,刘辩向跪在地上的汉子问了一句。

    “狗三,你若胡乱言语,道君晓得,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汉子刚要说话,人群中传来了一个人怒不可遏的喝止。

    “看来不是了!”轻轻拍了拍跪在面前的汉子肩膀,刘辩转身面朝着传来怒喝声的方向,高声问道:“敢问哪位可引领在下前去拜见百花道君?”

    刘辩与人说着话,王榛是一个没留,把那几个帮衬术士做坏事的人都个抹了脖子。

    持着染血的长剑到了刘辩身后,王榛朝他点了下头。

    看了王榛一眼,刘辩的目光再次投向人群。

    人群中走出个年约四旬的汉子,那汉子把刘辩和王榛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向他们问道:“你等何人?找寻百花道君作甚?”

    “我二人乃是浪荡天下的剑客!”抱拳朝那汉子拱了拱,刘辩说道:“听闻百花道君神通广大,应是与方才这些人并无瓜葛。久仰道君仙名,意图前去拜会,不知各位可否告知道君所在?”

    “道君云游山林,岂是你二人说见便见的?”刘辩和王榛杀了术士与他的一众帮凶,那汉子对他们也是多了几分警惕,冷冰冰的问了一句。

    “若是道君不肯赐见,只当我二人未有提过吧!”回头朝王榛撇了下嘴,刘辩不咸不淡的甩出这么一句,就要朝他骑来的战马走。

    王榛心内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问,跟着他往战马那边走去。

    “且慢!”见二人一副见与不见都无所谓的模样,那汉子反倒是放心了下来,叫了他们一声,对他们说道:“我可引领你二人前去见道君!”

    听那汉子说肯领着他们去见道君,刘辩和王榛交换了个眼色,都没有吭声。

    救下孩子的两对夫妇,显然是十分惧怕百花道君,带着孩子也不敢太多逗留,一溜烟的走了。

    他们并没有向刘辩太多道谢,刘辩也是不怪他们,毕竟在这里站着许多想要害他们孩子的人,多逗留一刻便多一分心惊,忘记道谢也是人之常情。

    汉子引领刘辩和王榛离开人群,沿着小河继续往上游走去。

    被他们甩在后面的人群并没有跟上来,只是原地站着凝望他们的背影。

    与王榛一人牵着一匹战马,刘辩跟在那汉子身后又往上游走了一两里,还是没有看见有道人开坛的迹象,忍不住向那人问道:“道君何在?若是太远,不妨骑上马匹,也可加快些脚程。”

    走在前面的汉子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又没多少路程,骑马沿河边行进,也是颇为不便。二位只管跟着我便是!”

    相互看了一眼,刘辩和王榛都没有吭声。

    又走了不到一里路,那汉子停下了脚步,回头对刘辩和王榛说道:“已是到了!”

    四处一片空旷,除了远处的山林,眼前是一眼都能望到尽头的平地,刘辩和王榛根本没有看见任何房舍,而那汉子却说他们已经到了,着实是让二人觉着有些奇怪。

    从俩人脸上看出了疑惑,那汉子也不向他们解释,只是把手塞进嘴里,打了个长长的唿哨!

    唿哨声刚止,刘辩和王榛的耳中就传来了一阵奇怪的“沙沙”声。

    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像是在脚下响起,刘辩和王榛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两步。

    只是退了两步,他们就停了下来,因为在他们的身后,就是那条发现了许多尸体的小河。

    再往后多退一些,他们的脚就会踏进小河中。

    小河虽是清澈,可人在水中,终究没有在陆地上站的安稳!

第1563章 怪异的理论

    成片的泥土掀开,从地底蹿上来数十条汉子。

    这些汉子一个个头上包裹着青色的巾子,手持长剑瞪着刘辩和王榛,眼睛里满是狐疑和杀意。

    被数十名汉子围着,刘辩反倒是坦然了下来。

    百花道君是不是真的会呼风唤雨他不知道,但他能确定一件事情,这位百花道君一定有着某些手段,至少他能把人藏在地下,陛下的时候再蹿出地面。

    有着这样的手段已是十分了不得。

    一直以来,刘辩都认为土遁是并不存在的技能,至少不会是像他眼下看到的这样。

    亲眼见识了土遁,他反倒是更想见见那位百花道君了!

    “他们是何人?”抬起长剑指着刘辩和王榛,领头的汉子向给二人带路的汉子问了一句。

    “此二人颇有些手段,说是听闻道君名头,特来拜会!”为二人领路的汉子显然在地位上不如问话的汉子,赶忙回了一句。

    狐疑的把刘辩和王榛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领头汉子问道:“你二人见道君作甚?”

    “在下也喜好些修道之法!”抱拳朝那汉子拱了拱,刘辩对他说道:“听闻道君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乃成圣仙君,特来拜会!”

    “既晓得是成圣仙君,还敢大言拜会!”并没有给刘辩和王榛回礼,那汉子一摆手,向身后的一群汉子喊道:“将他们押去面见仙君!”

    “谁敢?”一众汉子正要上前,王榛一把抽出长剑,指向他们,低喝道:“再向前半步,某定斩汝等!”

    被王榛用长剑指着,一众汉子竟是真没敢上前。

    汉子们面面相觑,一个个都把目光投向了领头的汉子。

    王榛突然拔剑,让领头汉子很是光火。

    他眼睛微微眯了眯,眸子中流露出一抹狠戾,向跟随他一同来到这里的众汉子喊道:“即刻将他们杀了!”

    带着刘辩和王榛来到这里的汉子,听到喊声,刚要开口劝阻,一众汉子已经嚎叫着朝二人扑了上来。

    刘辩始终面带微笑,当汉子们扑上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拔剑,而是朝后退了两步。

    王榛则是怒吼一声,持着长剑迎着汉子们冲了上去。

    看着王榛冲上去,刘辩并没有阻拦,也没有半点上前帮忙的意图。

    他很清楚王榛的能力,如果面对邓展、王柳和无名那样的剑客,她或许根本没有还手的力量,可面对一群乌合之众,恐怕用不几下,这些汉子就会尸横一地。

    手持长剑冲向汉子们,随着王榛一声怒喝,长剑划出一道银亮的光弧,削向冲在最前面的汉子咽喉。

    冲在最前面的汉子,只见眼前一道银光划过,咽喉顿时觉着一疼,一股鲜血如同喷泉般飚射而出。

    那汉子两腿一软,一个跟头摔了出去。

    撞进人群,王榛手腕一翻,长剑剑尖朝后,猛的一戳,又戳进了另一个汉子的腹部。

    迎面冲上来的一个汉子,见他长剑还插在同伴的腹中,双手举着长剑,怪叫着朝她头顶劈了下来。

    那汉子的长剑眼看就要劈中王榛,王榛却将身子一闪,趁着闪身的瞬间,手中长剑朝那汉子腹部一划。

    一道长长的口子在那汉子腹部出现,随着内脏和鲜血喷涌而出,他手中的长剑劈到了被戳穿肚子的同伴头上,俩人同时倒下。

    王榛只是简单的挥剑,就解决了三个汉子,其余汉子被震慑之下再不敢上前,纷纷退后持着长剑警觉的瞪着王榛。

    手持长剑的王榛看都没有多看那些汉子一眼。

    她脸上一片漠然,眼睑低垂,好似身旁完全没有围着一群人一般。

    “杀人,对于我等来说,不过是如同吃饭一般!”微微一笑,刘辩再度朝领头的汉子说道:“道君既是在此开坛,我二人慕名而来,本是有心相投,不想你等却是要将我二人扭去。如此,我二人怎会答应?”

    “你等究竟是甚么人?”王榛表现出的精湛剑术,已是震慑住了这群汉子,晓得他们人数虽说,却绝对不可能是眼前这两个人的对手,他嘴唇都在哆嗦着问了一句。

    让他最担心的,恰恰不是动手的王榛,而是在搏斗之前就朝后退出两步的刘辩。

    刘辩没有出手,显然是对王榛的剑法很有信心。

    支撑他信心的,在汉子们看来,不是他的身份高贵,就是剑术超出王榛。

    穿着和王榛相差不多,汉子们想当然的认为刘辩的身份并不比她高贵,只是剑术超出王榛许多,因此才后退没有动手。

    “我二人只欲求见道君,别无所求!”再次朝汉子们抱拳拱了拱,刘辩对他们说道:“还望众位行个方便!”

    “我等怎晓得你二人无有他图?”王榛表现出的剑术,让汉子们心内也是很有顾忌,领头汉子很是不安的追问了一句。

    凝视着那汉子,刘辩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

    他并没有说话,这种情况下,解释越多,反倒越没有好处。

    被刘辩盯着,那汉子只觉着嗓子眼里一阵发干,吞咽了两口唾沫,也是没有吭声。

    “道君既是会呼风唤雨,已是如同神仙一般的人物,又怎会惧怕我二人?”刘辩没有吭声,王榛却是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的说道:“莫非也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

    这句话是彻底的激怒了汉子们。

    他们可是真的亲眼目睹过百花道君的手段,王榛表露出对道君的不信任,让汉子们心内一阵不爽,却又不敢与她理论。

    力量才是关键,毕竟王榛的剑术要超出他们许多,在眼前这位杀神面前,他们虽是满心不爽,又不敢多说什么。

    百花道君倒是有能耐,问题是道君不是不在么!

    一众汉子满心忐忑的看着刘辩和王榛,谁也不敢开口带他们去见百花道君。

    二人武艺了得,万一是对道君有甚图谋,他们这些人可是担待不起干系!

    “道君有令,请二位上山!”汉子们正与刘辩和王榛对峙着,河岸对面出现了一个人,那人到了河边扯开嗓门喊了一声。

    有人喊出请刘辩和王榛上山,而且还是道君亲自下的命令,一众汉子也是不敢多说什么,纷纷让开到一旁。

    被王榛杀死的三个汉子躺在河岸边,他们已经没了半点气息,令人奇怪的是,他们的同伴并没有将他们掩埋,反倒是把他们的尸身丢在那里,连挪都没有挪上一下。

    河岸对边有人招呼刘辩和王榛过河,却并没有小船前来迎接,为了不弄湿衣衫,二人只得上了战马,骑着马蹚过小河。

    过河时,刘辩还回头朝刚才站着的那一侧河岸看了一眼。

    当他发现岸边的尸体并没有人收拾时,小声对王榛说道:“这些人倒是古怪,将同伴尸身丢在岸边,也不打理,不晓得他们要做些什么。”

    王榛也朝岸边看了看,并没有开腔。

    按照正常的思维来说,他们离开之后,那些人会立刻上前收拾尸体,可按照正常思维该出现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岸边的一群人甚至连动都没动那三具尸体,就纷纷走开了。

    过了河岸,刘辩勒住水淋淋的战马,抬手朝身后一指,向等着他们的那人问道:“尸体摆在岸边,因何无人掩埋?”

    “人生于世,乃是在世间行走!”抬头看着他,那人回答道:“未曾听说过,有人活于世间,是在土中生长!”

    “可他们已经死了?”那人的回答,让刘辩满脸的愕然,接着说道:“入土为安,莫非不是这个道理?”

    “入土如何为安?”让刘辩没有想到的是,那人不仅不觉得他说的是个道理反倒向他反问了一句。

    “曝尸荒野,若是腐烂为虫蚁啃食,或尚未腐烂便被豺狼叼走,岂非对逝者不敬?”眉头微微蹙起,刘辩就差没说出尸体摆在外面,腐烂了容易滋生病菌,引发瘟疫。

    “埋进土中,莫非不会被虫蚁啃噬!”那人笑着摆了摆手,对二人说道:“二位不比纠葛此事,此处临近山林,豺狼颇多。到了晚间,便会有豺狼将之拖走!豺狼吃了死人,便会少侵害活物,也是一桩功德!”

    从没听过这样的理论,刘辩脸上是一片愕然。

    与他一同过河的王榛也是满脸的不解。

    此人说话与众不同,但是他说的听起来虽然让人觉着哪里不对,细细想来却也不是没有道理,二人一时竟也无法辩驳。

    并不想在这种事情上与他太多纠缠,刘辩朝那人抱了抱拳问道:“听闻道君要我二人前去相见,不知道君身在何处?”

    “道君乃是化外仙人,自是住在山中!”抬手朝苍茫的邙山一指,那人对刘辩说道:“某这便引领二位前去!”

    抬眼望向群山,刘辩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起来。

    跟随他来到这里的卫士们虽说就在不远的身后,可邙山绵延数百里,凭着不足百人的卫士,想要搜寻到百花道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或许这一次要对付那位道君的,只有他和王榛俩人!

第1564 人太蠢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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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来人的引领下,刘辩和王榛一路朝着邙山走去。

    从小河边到邙山,路途并不是很远,走了不过一个时辰不到,他们就到了山脚下。

    驻马立于山脚,刘辩抬头朝树木葱翠的山林望了望,向给他们领路的汉子问道:“道君在此山中?”

    汉子回过头,抱拳朝他们拱了拱说道:“道君乃是化外之人,住在山中恰是适当!”

    听了汉子所说的话,刘辩想想也是。

    许多修道的人,都喜欢跑到山里修炼,一来是山中所谓的灵气丰富,二来则是为了应一句仁者乐山!

    他们到了这片山脚并没有路径,山坡也很是陡峭,骑着战马根本无法上山。

    刘辩和王榛无奈之下,只得下了战马,将马匹拴在两株大树上,做下了标记,跟着那汉子进山去了。

    拴马匹的时候,刘辩并没指望着还能见到这两匹战马。

    不说山林中狼虫虎豹特别多,就算是没有那些野兽,山中修道的这些人,难免不会见财起意,将他们的马匹给牵走。

    早先在路途上遇见的术士,便是打着百花道君的幌子,宁愿伤害人命,也要骗取好处。

    可见这百花道君也不是什么好鸟!

    遇见那几个要将少年溺死的术士,刘辩就已经下了决心,必定要将这百花道君给灭了。

    他不确定的一来是这位百花道君所在的方位,二来是此人手下究竟啸聚了多少人马,最重要的,还是这个人究竟有些甚么能耐,会让许多人聚集在他的身旁。

    给他们带路的汉子,显然是走惯了山路,虽然脚下荆棘丛生,他的速度却是丝毫没有减慢。

    跟在汉子身后,刘辩和王榛走的就很是艰难。

    二人一边挥舞长剑劈砍沿途遇见的荆棘,一边加快了脚步紧跟在汉子身后。

    沿着山路攀爬了大约两个时辰,刘辩看见前方出现了一片空地。

    所谓的空地,不过是许多林木被人为的砍伐,山土也被平掉了不少,在山上搭建了一座高台,另外又建造了一些房舍。

    房舍很是简单,多是土木混合,从外观看,并没有半点奢华气息。

    看到那些房舍,刘辩甚至有些怀疑这位百花道君究竟会不会敛财。

    房舍外,一些人在来来回回的走动着,也不晓得他们在做些什么,高台上,更是聚拢了许多人。

    那些人或坐或站,围成了一圈,好似在听着什么人讲课。

    看到这一幕,刘辩并没有向给他们领路的汉子问什么。

    只从山头上的情状,他已经看出,百花道君此时应该正在开坛授课。

    跟着那汉子,正往高台走,迎面又过来了几个汉子。

    过来的几个汉子看起来个个面皮白皙,道也像是识得大体之人。

    到了刘辩和王榛近前,那几个汉子纷纷抱拳躬身向他们行了一礼,领头的汉子对刘辩说道:“道君已是晓得二位来此,特意令我等恭候!”

    上山之前,刘辩与王榛也是和一些人起过冲突,百花道君知道他们来了,倒是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让刘辩感到惊异的,是这几个迎上来的汉子。

    从他们的举止气度,刘辩甚至会以为他们是士族子弟。

    抱拳给那几个汉子回了一礼,刘辩说道:“烦劳几位引荐!”

    领头的汉子应了一声,与另外几人撤步站到一旁,朝刘辩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二位请随我等前来!”

    在一群汉子的陪同下,刘辩和王榛登上了高台。

    上了高台之后,领头的汉子分开众人,走到了人群正中。

    没过多会,人群各自散了去,一个道人装扮的中年出现在刘辩和望着的眼前。

    “二位上山,莫非是要诛杀我等?”看着刘辩,道人面带淡然的笑容,向他们问了一句。

    他的语气很淡,就好似已经看破了生死,根本无所谓刘辩和王榛会不会杀他。

    “道君因何如此说?”微微一笑,刘辩朝他拱了拱手说道:“我二人上山,不过是拜会道君,道君如此一说,倒是要我二人心中不安起来!”

    “拜会?”微微笑着,百花道君对刘辩说道:“前来拜会,可须杀人?”

    “哦?道君什么都知道了?”歪头看着他,刘辩一脸的古怪表情,对他说道:“我二人杀人的缘由,想来道君也是晓得了!”

    缓缓点了点头,百花道君站了起来,朝高台上的众人摆了摆手,待到众人下了高台,他才双手抱拳,朝刘辩深深一揖说道:“恳请陛下,救贫道性命!”

    当他说出“陛下”两个字的时候,刘辩眉头一皱,站在他身后的王榛也是下意识的把手按在了剑柄上。

    或许是感觉到了王榛的紧张,百花道君赶忙小声说道:“陛下、将军莫要介怀,贫道本名左慈,这个百花道君的名头,倒是恶人们取的。”

    “左慈?”听到这个名字,刘辩眨巴了两下眼睛,把站在眼前的道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在他的印象中,左慈至少已经一百多岁,即便是修道有方,也应该是鹤发童颜,绝不可能看起来像是个四十多岁的人。

    “你是如何晓得朕的身份?”眉头微微蹙起,向四周看了看,见没人留意他们,刘辩压低了声音小声问了一句。

    左慈正要开口说话,刘辩又接着说道:“莫要装神弄鬼,说出什么掐指一算的话来!”

    正打算开口说出的话被刘辩给堵了回去,左慈脸上露出一片尴尬。

    “山下探子前来告知,说是有一队人马在陶家庄!”心知骗不过刘辩,左慈才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陛下在陶家庄是丝毫未有掩饰,不过离开庄子,才掩藏了行迹!贫道又派出人手一路跟随,发现陶家庄少了许多可能,便晓得是陛下来了!”

    “你今年多大年岁?”盯着左慈,刘辩眉头紧紧蹙起,向他问了一句。

    “贫道今年四十有四!”抱拳朝刘辩深深一揖,左慈压低了声音说道:“由于粗通一些药石之道,贫道也是时常施药救人。到了此间,却是遇见一干强人,将贫道掳至山上,不许下山,整日里却是打着他们给贫道取的名号,四处招摇撞骗!”

    “如此说来,你是晓得河中尸首的事了?”从左慈的话中,刘辩隐隐的感觉到这件事不简单,于是小声向他问了一句。

    “晓得!”朝四下看了看,左慈低声说道:“乃是强人内讧,一些人吃了贫道配出的药草,昏迷之后被丢进河中!”

    他这么一说,刘辩顿时明白了过来。

    眼前的这位左慈,并不像于吉那样懂得许多道家法术,他所谓的法术,不过是一些类似医理的技巧。

    所谓撒豆成兵、呼风唤雨,无非也是那些利用左慈的人故意做出的噱头。

    “我等沿途诛杀他们手下,莫非他们没有半点反应?”想起路上诛杀的那几个人,刘辩小声向左慈问了一句。

    撞见术士坑害平民,以刘辩的脾性,自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刘辩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在他的背后有着近百名皇宫卫士。

    皇宫卫士个个剑术了得,纵然对方有千余人,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可眼下进入山林的,只有刘辩和王榛俩人。

    山林中的汉子人数并不是很多,凭着王榛,完全有能力将他们全都诛杀。

    但是刘辩却不认为在这片林子里,只有他们能看见的这些人。

    左慈既然是被逼迫在这里逗留,四周必定有人监视,只是刘辩和王榛都没有发现,监视左慈的人究竟藏身在什么地方。

    “强人内讧,如何顾得了这许多!”左慈说话前想朝刘辩靠近一些,王榛按着剑跨步上前,挡住了他,被王榛挡住,左慈吃了一惊,赶忙停下,小声说道:“眼下他们顾及不了这许多,又见陛下与这位将军剑术了得,不敢轻易招惹,因此才未与陛下为难!”

    左慈说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刘辩点了点头,小声对王榛说道:“留意附近,或许在附近会有人盯着我二人!”

    “诺!”王榛并没有抱拳躬身,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

    在林子中,四处都是他们不认得的人,动作上稍微有点疏漏,都可能被人留意。

    跟在他们身后的皇宫卫士,也不晓得可知道他们已经上了山。

    即便是晓得他们上了山,皇宫卫士上山,会不会遭到伏击还很是难说。

    山内林木丛生,蛰伏在草木中加以伏击,上山的一方必定会伤亡不小。

    刘辩甚至有些希望卫士们不要上山,至少在他和王榛没有遇见真正的危险之前,不要上山!

    “你有甚打算?”身在四处都是不安定因素的山林中,刘辩最先想到的,还是对这里比较熟悉的左慈,于是向左慈问了一句。

    左慈在这里生活了不少时日,应该也是观察过附近环境。

    假如他没有观察过,只是在此开坛授课,刘辩倒是不介意把他丢在这里,任他自生自灭!

    人蠢,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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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5章 还不想下山

    离开祭台,刘辩总觉着他们的背后好像有双眼睛。

    这是一种直觉,一种多年来始终伴随着他的直觉。

    凭着这种直觉,他无数次从危险中逃出,而此时直觉却告诉他,盯着他们的眼睛,是他无论如何也甩脱不了的。

    至少还在山中的时候,他们摆脱不了那双眼睛。

    左慈走在前面,引领刘辩和王榛走向不远处的一间房舍。

    当他推开门时,刘辩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草药味。

    刘辩的心里多少有点犯起了嘀咕,左慈是个术士,可他所说的那些话,以及他房间内浓重的草药味,倒是让他更像医者。

    “贫道修炼的,乃是采阴补阳之术!”进了房间,左慈将房门关上,才向刘辩深深作了一揖,对他说道:“此术多要辅以药石……”

    左慈所说的话,刘辩并没有用心去听。

    起初听到采阴补阳几个字的时候,刘辩还多少有些好奇,当左慈说出要辅以药石,他瞬间有了种感觉。

    什么叫做采阴补阳?

    纯属瞎扯!

    辅以药石,不过是采摘一些对男子某些功能有效用的草药,增强体能罢了。

    这种淫巧之术,竟是被取了个听起来很有深度,而且还很容易让男人产生向往的名字,着实是让刘辩觉着好笑。

    “整日研究这些,你就没想过要逃出山中?”走到房间内的一排架子前,刘辩从架子上抓起一把草药,一边看着草药,一边向左慈问了一句。

    “逃出去的法子不是没有!”提起逃出去,左慈脸上顿时流露出为难,苦兮兮的对刘辩说道:“只是恶人在附近留了许多人手,贫道一人难以脱出他们耳目!”

    “修炼此术,须有女子辅助!”左慈刚把话说到正题上,刘辩却又岔开了话题,向他问道:“山中可有女子?”

    “唉!”提起山中女子,左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从他脸上流露出的表情,刘辩已是能看出,他对这山中女子并无好感,只是不得已才肯接纳。

    “怎的?”看着左慈,刘辩向他问道:“莫非是女子太过强悍,连你也是整她们不过?”

    “并非如此!”哪里有男人会承认在那方面不行,可话是刘辩说出来的,左慈也不敢与他争辩,赶忙说道:“只是那些女子奇丑,与她们修炼此术,心内着实不爽利!”

    左慈和刘辩谈论着采阴补阳之术,王榛脸色一直都是铁青着。

    如果只是左慈在说,她一准上前狠狠的抽他几个大耳光了,可偏偏参与到谈论中的还有刘辩,心内不爽,她却又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狠狠的瞪着左慈。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左慈,刘辩嘴角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左慈生的有些微胖,五官也并不是十分精致,可以说长相很是一般。

    可他偏偏还嫌山上的女子生的太丑,倒是让刘辩心里觉着很是好笑。

    这就像是一些长相并不咋样的男人,约了女人,却嫌女人长的太丑,各种奇葩言论,甚至还会动手的心态一样。

    自己都长成猪了,居然还好意思说别人生的不好!

    从刘辩脸上的笑容,左慈并不能看出他内心深处在想着什么。

    他只不过是擅长采阴补阳,顶多只能做到延年益寿,并没有于吉那种推算的能力。

    “陛下有甚好笑?”被刘辩看的浑身都不自在,左慈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莫非贫道脸上有甚么古怪物事不成?”

    “没有!”笑着摆了下手,刘辩再次岔开话题:“方才你说离开山林的法子,朕倒是想要听上一听。”

    刘辩转换话题的速度太快,反倒是让左慈有些不太适应。

    他刚才正想要说出逃离山林的法子,刘辩却把话题扯到了采阴补阳上,此时正说着采阴补阳,刘辩又突然问起离开山林的法子。

    心内很是憋闷,左慈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应道:“祭坛往东地势稍平,恶人派出的人手却是不少!贫道不通武艺,走不多远必定会为他们所擒。若是与陛下、将军结伴而行,想来那些恶人并非将军对手!”

    “要见我二人,只是因她的武艺了。”回头看了王榛一眼,刘辩话中有话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被他一句话给说的愣了下,左慈低着头没敢吭声。

    他确实是在听说王榛剑术了得的情况下,才派人前去迎接刘辩和王榛。

    进入山林也是有了些日子,将他强留在此处的恶人们,整日打着他的旗号,在山林周边招摇撞骗,他并不是不晓得,也不想再多造些罪孽。

    可自身并无武艺,想要逃离也不容易,只能暗中培养几个亲信。

    当然,这几个亲信都是后来上山,真心认为他有些能耐的!

    以教派或者法术的名义诓骗世人,根本不需要他有太多能耐,只要懂得造势,适当的做些类似魔术的表演,就能让观看的人心服口服。

    左慈修炼的确实是采阴补阳之术,可他也是懂得一些淫巧技能。

    譬如在空的酒樽中变出酒水来,就是他的能耐之一,也是凭着这份能耐,他得到了那几个亲随的忠心。

    左慈没有吭声,刘辩却接着说道:“朕并不想离去,反倒是想在此处多住两日,看看这些人都在做些甚么!”

    听说刘辩不想太早离去,左慈吃了一惊,赶忙说道:“陛下万万不可,山上之人,可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之所以未有为难陛下与将军,只因将军剑术精湛,他们心有顾虑。倘若在山中留的久了,让他们找到机会……”

    “他们为何要害我二人?”不等左慈把话说完,刘辩就打断了他的话头,招呼了王榛一声说道:“随朕出去走走!”

    “诺!”王榛应了一声,打开房门,先一步走了出去,在外面等候着。

    “先生可去?”目光再次落在左慈身上,刘辩淡淡的问了一句。

    看出刘辩确实没有立刻离开的意图,左慈脸上是一片死灰,虽说心内不肯,却也不好不跟着出去,只得硬着头皮,跟在刘辩身后走出了房间。

    再次出了房间,刘辩深深的嗅了口林子里的气息,对左慈说道:“还是林子内的气息好闻,道君房内那股子草药味,着实不是寻常人可忍受!”

    外面的空地上,有着不少人,左慈也不敢称呼刘辩为“陛下”,只得不住的应着。

    发觉到左慈对刘辩态度有异,不少人都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刘辩倒也不在乎那些目光,小声对左慈说道:“道君打算,如何对众人说你我关联?”

    眨巴了两下眼睛,左慈一脸的愕然。

    “道君不妨告知众人,朕也是修道之人,且有着与道君一般能耐。”微微一笑,刘辩压低了声音,向左慈吩咐了一句。

    刘辩这么一说,左慈又是一愣,赶忙说道:“若是众人要看手段,该当如何?”

    “只管说便是!”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刘辩对他说道:“自有法子应对!”

    看向一脸自信的刘辩,王榛也是满脸的疑惑。

    追随刘辩已是有了不少年头,她还从未听说过刘辩会甚么道术。

    要是山上这些人果真要看他的手段,王榛也不晓得刘辩会如何演示。

    刘辩一脸的自信,左慈也是不敢违拗,与二人一道上了高台,面朝台下喊道:“诸位凑到近前!”

    听到左慈的喊声,空地上的众人纷纷凑了上来,一个个站在高台下,仰脸望着高台上的三个人。

    “本道君请此二位前来,众位可知是何缘由?”许多人凑到了高台下,还有一些人陆陆续续朝高台这边走来,左慈高声向众人问了一句。

    他这句话问出口,围在高台下的人群都被问的愣了,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不晓得该如何回应。

    “此二位虽说是一身剑客装束,却是本道君当年修道好友!”指着刘辩和王榛,左慈喊道:“尔等凡夫,见了道君,因何不拜?”

    左慈的话,在这群人面前,多少还是有些效用、

    听他说刘辩和王榛也是道君,许多人赶忙跪伏在地上,不住的喊着:“道君仙福!”

    可也有少数人并没有跪下。

    这些人正是挟持左慈上山的强人。

    原本他们对左慈的那一套也是十分熟悉,心内并没有把他真的当成道君看待,只是将他当做个幌子,可打着他的名号,在山下胡作非为。

    刘辩与王榛上山的路上,杀了他们的一些同伴,若不是近来同伴之间因分赃不均出现了隔阂,他们早就上前找二人讨个公道了!

    本就是傀儡的左慈突然冒出一句刘辩和王榛也是他修道的好友,让这些人一个个心内不免生气狐疑。

    环顾着台下,刘辩只是略一观察,已是明白了七八分。

    他微微一笑,对台下众人说道:“或许众位不信某乃修道之人,某便使些手段,让你等看上一看!也晓得某的本事!”

    正打算提起要刘辩和王榛使些手段,没想到刘辩竟然主动提出来了,那些没有跪下的汉子一个个都仰脸望着他,神色中也流露出了些许的疑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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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特工皇帝介绍:
特工穿越汉末成为少年废帝,死里逃生,出洛阳、收豪杰、聚美人。三国之特工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特工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