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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特工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讳岩     三国之特工皇帝txt下载     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36章 为主人讨公道的黑衣人

    “殿下以为,那公孙兰来到中原,定是另有所图?”跪坐于刘辩对面,庞统微微蹙着眉头,那张虽是年轻,却丑出了性格的脸稍显有些扭曲,神色中透着几分了然的对刘辩说道:“殿下有此疑虑也是当然,若要晓得那公孙兰究竟是否男儿之身,今晚殿下只需邀他同铺而眠便可!”

    “这……”庞统说要刘辩与公孙兰同铺而眠,刘辩有些迟疑的向管青看了一眼,对庞统说道:“如此做来,恐怕不便……”

    “无有甚么不便!”庞统缓缓的摇了摇头,对刘辩说道:“寻常士族,女子多是联姻,以此博取更多利益。若公孙度将其族中女子派到中原,恐怕并非联姻这般简单。殿下心内只是猜测,终是无法做出应对。公孙兰终究是辽东公孙家世子,除殿下外,又有何人可邀他同铺而眠。若今晚探得公孙兰乃是男儿身,一切便都如他所说那般明了。可若他真是女儿身,殿下与袁绍,恐怕只是公孙度棋局中的两颗棋子……”

    话说到这里,庞统晓得已是将话说的过了一些,赶忙止住了话头,望着刘辩,神色中略微浮现出了几分不安。

    “军师只管畅所欲言,无须顾忌!”看出庞统神色中的不安,刘辩抬手朝他摆了摆,对他说道:“本王也是人,是人便可能被他人利用。军师只管替本王分析眼下形势,话说的重些,也是无妨!”

    刘辩如此说了,庞统便不再担心将话说的重了会惹恼了他,于是接着说道:“女子行走世间,从他人之处谋利,无非只是脱下衣衫……”

    庞统刚说到这里,一旁站着的管青就冷下了脸,对刘辩抱拳说道:“殿下与军师商谈要务,青儿不便在此,且去门外候着。”

    从管青的语气中,刘辩听出了几分不悦,晓得是庞统的话让她心内不快,也不强留她,点了点头对她说道:“莫要随意走动,待会本王还要找你。”

    “诺!”管青应了一声,也不和庞统打招呼,转身走到门口,将房门一拉,退出了房间。

    直到管青说话,庞统才恍然明了,今日不知为何,总是将话说的差了。先是说刘辩被别人当做棋子,刘辩并未恼怒,可说到女子谋利的手段之时,却忘记管青尚在身旁,硬是将不该说出口的话给说了出来。

    扭头看着管青离去时关上的房门,庞统心内不免感到有些懊恼。

    说来也怨不得庞统说话缺乏深思熟虑,眼下的他,虽说是智虑过人,年岁终究小了一些。十五六岁的人儿,尽管是已做了洛阳王的军师,在一些人情世故上,毕竟还是差了不少。

    刘辩看出管青的离去,让庞统刚卸下的顾虑又重新回到心头,赶忙对庞统说道:“军师不必理会,青儿那里,自有本王前去与她详说。眼下此处只有本王与军师二人而已,军师只管将心内所想告知本王便是!”

    “诺!”刘辩再次出言开解,庞统这才应了一声,接着对刘辩说道:“方才殿下说过,公孙兰曾去过洛阳。在洛阳令人杀了国渊,且可全身而退,想来洛阳之外应是有所接应……”

    话说到这里,庞统略微沉吟了一下,才接着说道:“若他真是公孙度之子,只可说辽东公孙家有此子在,来日定当雄霸一方!可他若是女子,想来那公孙度必是有更大的野心,殿下不得不妨!”

    “也罢!”听完庞统的话,刘辩低头想了想,最后才站起身,走到窗口,面向窗外,对庞统说道:“军师可通告将军们,今晚一同来到官府赴宴!”

    “臣下告退!”刘辩已然起身,庞统晓得,在刘辩心中定是做出了决断,于是也不再耽搁,站了起来,抱拳朝着刘辩的背影躬身一礼,告了个退,离开了房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当西斜的残阳渐渐消失在地平线尽头时,一队十数人的骑士沿着城内的街道缓缓向着邯郸官府走来。

    骑着一匹白马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一袭白衣胜雪的公孙兰,跟在他身后的十多名卫士,尽是一身青衣装扮。

    天气已是凉了,卫士们身上穿着的衣衫很厚,可即便如此,厚厚的深衣,却还是没能遮掩住卫士们魁梧的身材。

    每个卫士的腰间,都悬挂着一柄长剑。跟在公孙兰的身后,这些卫士虽说是骑在马背上,眼睛却不住的向街道两侧瞟着。

    十多个卫士的目光并不是瞟向同一个角落,他们的视线纵横交错,虽说只有十多人,视线却交织成了一片大网,将街道两侧的景致尽收眼底。

    “杀!”眼见离邯郸官府只有两三条街,就在公孙兰等人转了个弯,刚走到两条街衔接的街角时,侧旁的民宅内,突然传出了一阵喊杀声,数十名身穿黑色深衣的汉子手持长剑、圆盾,从侧旁的民宅内冲了出来,将公孙兰等人团团围住。

    这群汉子冲出,惊着了公孙兰等人胯下的健马。十数匹健马几乎是同时发出了一声长嘶,其中有两匹甚至高高扬起前蹄,在马背上的骑士极力控制下,才算是安稳了下来。

    “公孙兰!”将公孙兰等人团团围住,领头的黑衣汉子一手持着圆盾挡在胸前,另一只手提着长剑朝公孙兰一指,向他喝道:“亏得我家主人将你视为座上之宾,却不想你竟会谋害于他……”

    “世间有些人,注定是要为他人所用!”黑衣汉子的话还没有喊完,公孙兰就一脸讥诮的仰起脸,望着已然快要黑下去的天空,对那汉子说道:“你家主人已是无用,他知道的太多,自是不能留他活着……”

    话说到这里,公孙兰低下头,看着挡在面前的几个黑衣汉子,话语中带着几分鄙夷的接着说道:“就凭你等,莫非也要拦阻本将军不成?”

    “哼哼!”公孙兰的话音才落,领头的黑衣汉子就冷哼了两声,嘴角牵了牵,不无讥诮的说道:“将军?就你公孙兰,也算得是将军?”

    当那黑衣汉子说出这两句话时,公孙兰的脸色陡然一冷,抬手向身后招了下,压低了声音向跟着他的卫士们喝道:“杀!一个不留!”

    得了公孙兰这声命令,跟在他身后的十多名青衣卫士,齐齐翻身跳下马背,大喝了一声,纵身朝着身穿黑衣的汉子们扑了上去。

    “杀!”公孙兰的卫士已然动手,拦住他们去路的黑衣汉子们,自是不肯落了下风,领头的黑衣汉子将长剑朝前一摆,怒喝了一声,迎着一名青衣卫士冲了上去。

    公孙兰的卫士人数并不算很多,只有十二人,而围着他们的黑衣汉子,却足有四十余人。

    双方人数对比,几乎快要达到四比一。可骑在马背上的公孙兰,在看着卫士们与黑衣汉子厮杀时,脸上却是一片淡然,就好似这场争斗根本不存在悬念,他的卫士必定能够战胜黑衣汉子们一般。

    一手持着长剑,另一只手持着盾牌,迎面冲向一名青衣卫士,领头的黑衣人在即将与那青衣卫士错身的一刹,手中长剑横向一削,直取那青衣卫士的颈子。

    眼见长剑即将削中那青衣卫士的颈项,领头的黑衣人心内刚生起一丝欣喜,陡然感到小腹一阵剧痛,与他错身蹿过的青衣卫士并未被他的长剑划过,而是径直从他身旁冲了过去。

    朝前踉跄着冲出了几步,待到站稳脚跟,领头的黑衣人左手盾牌无力的垂下,他瞪圆了眼珠子,满脸不敢相信的朝小腹上看了过去。

    腹部的黑色衣衫被切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从切开的口子中,朝外喷涌着一坨坨油腻的肥肠。

    肥肠在鲜血的推挤下,从腹腔被开出口子的地方涌了出来,累垂搭挂的掉落在地上,白花花的一大坨,让人看起来感觉很是恶心。

    领头的黑衣人下意识的丢掉手中的长剑和盾牌,双手抓起从腹腔涌出的肥肠,手忙脚乱的想要把肠子塞回肚子里。

    沾满鲜血的双手正塞着肠子,领头的黑衣人只觉着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暗,就在一切都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的耳畔传来了一声大吼。

    紧接着,一阵凉凉的感觉从他的颈部划过。他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头颅已是被一名青衣卫士劈了下来,掉落在地上,骨碌碌的翻滚出好远,一直滚到公孙兰的坐骑蹄下,才停了下来。

    低头朝地上的人头看了一眼,公孙兰嘴角牵起一抹残虐的笑容,双头一提缰绳,他胯下的骏马长嘶一声,高高抬起前蹄,将其中一只前蹄重重的朝着那颗人头踏了下去。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人头的骨骼被沉重的马蹄生生踏碎,一股白花花的脑浆顿时四散飚射,和着血渍喷溅了一地。

    “何人私斗?”一个个黑衣汉子倒下,就在最后两个黑衣汉子掉头打算逃走的同时,街道的尽头传来一声爆喝,一队身穿红色衣甲的洛阳军,正飞快的朝着这边奔来。

    那两个黑衣汉子见了洛阳军,就犹如见了救星一般,正要迎着洛阳军跑过去,他们的颈子分别被一只粗壮的臂膀勒住。

    “住手!”已经跑近了的洛阳军见两个黑衣汉子被公孙兰的青衣卫士勒住,领队的军官赶忙向那两名青衣卫士高喊了一声,意图从他们剑下将两名黑衣汉子救下,以便问清为何在街市上厮杀。

    军官的喊声才落,两柄锋利的长剑已然架在了那两个黑衣人的颈子上,随着两股如同喷泉般的鲜血飚射而出,两名被勒住颈子的黑衣人,脖子上分别被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软软的瘫倒在了地上。

第437章 巧遇吕温候

    “围起来!”巡逻的洛阳军冲到近前,领兵的军官先是低头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随后将手一挥,向身后的兵士们喊了一嗓子。

    二十多名洛阳军得了命令,立刻提着朴刀,将公孙兰及他的卫士们围在了中间。

    这队洛阳军,并非羽林卫,更不是以剑术强横著称的龙骑卫。他们只是普通的洛阳军主力官兵。

    若是在战场上,他们的战力或许不会比刚被公孙兰卫士除掉的那群黑衣汉子差上多少,可私下打斗,他们却并不擅长。

    只要公孙兰一声令下,这队洛阳军便会立刻被他麾下的卫士们悉数诛杀。

    可公孙兰并没有那么做,被二十多名洛阳军包围,公孙兰的脸上却是一片淡然。

    他双手抱拳,朝领兵的洛阳军军官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将军,在下乃是辽东公孙兰,受洛阳王殿下之邀,前去官府赴宴,不想却被贼人设伏,属下下手重了些,未有留下活口,还望将军海涵!”

    公孙兰说出他是受洛阳王之约前去赴宴,军官愣了愣,将还骑在马背上的公孙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侧头向一旁的一个兵士小声吩咐了一句什么。

    那兵士应了一句,转身飞快的走了。

    “公孙将军请少待!”待到兵士离去,军官抱拳给公孙兰回了一礼,对他说道:“在下已命人前去官府询问,若将军所言不差,自当放行!”

    “有劳将军!”骑在马背上,朝那洛阳军军官点了下头,公孙兰一手提着缰绳,挺直了身板,往官府方向望了过去。

    太阳终于落到了地平线以下,最后一抹霞光也随着落日的西沉而消褪殆尽!被一队洛阳军包围着的公孙兰等人,立于黑暗下来的街道上,动也不曾多动过一步。

    几名洛阳军的兵士,已经将那些被杀死的黑衣人摆放在了一处。青石铺就的地面上,还凝结着一片片血渍,空气中也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公孙兰的卫士与那群黑衣汉子厮杀时,这条街道上虽是有百姓听到了喊杀声,却是没人敢伸头出来看个究竟。

    毕竟城内的百姓,如今男人很少,剩下的多是女子。女人家天性胆小,外面喊杀阵阵,她们早已是吓的浑身哆嗦,哪还会有几个人敢出头看个明白。

    等了约莫一两柱香的光景,公孙兰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他手提着缰绳,微微蹙起眉头,仅仅片刻工夫,便接连看了带人将他与卫士们包围起来的洛阳军军官好几次。

    被公孙兰看了好几次,那洛阳军军官就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似得,依旧手按腰间长剑的剑柄,笔直的挺立着身子,犹如一尊雕塑般挡在公孙兰等人身前。

    就在公孙兰几乎快要没了耐性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街道尽头传来。数十支火把晃动着,朝公孙兰等人立身的地方奔来。

    “敢问前方可是公孙将军?”数十名持着火把,身穿洛阳军衣甲,头盔上插着大红羽毛的羽林卫跟着一名体格健壮的洛阳军将领,跑到公孙兰等人近前,那洛阳军将领刚止住脚步,就向公孙兰高声问了一句。

    那将领生的是膀阔腰圆,双腿微微叉开,往街道上一站,就犹如一尊铁塔般将路给堵了个严实。

    虽说洛阳军将领带来的几十名羽林卫都举着火把,可火光是在他身后蹿腾,不仅没能映亮他的面容,反倒使得他被罩在一片浓重的黑暗之中,脸面要比纯粹站在黑影中更加朦胧。

    “在下正是公孙兰!”见问话的是个洛阳军的将领,公孙兰赶忙翻身跳下马背,向那将领抱拳回了一礼问道:“敢问这位将军高姓大名?”

    “某乃典韦!”双手叉着腰,挡住公孙兰等人去路的洛阳军将领扯着嗓门说道:“殿下晓得将军半道遭截,很是担忧,特命末将前来迎接!将军,请!”

    说着话,典韦侧身向后退了一步,朝公孙兰做了个请的手势。

    公孙兰也赶忙回了个请的手势,对典韦说道:“多谢殿下记挂,有劳典将军,典将军请!”

    典韦也不与公孙兰客套,点了下头,同公孙兰一道,并肩朝着邯郸官府方向走去。

    数十名羽林卫,持着火把,紧随在二人身后。临行前,一个羽林卫军官走到先前拦住公孙兰等人去路的洛阳军军官身前,小声对他说道:“将尸体悉数收敛,明日一早,殿下将会亲自验看。”

    “诺!”羽林卫军官,论官阶,与那洛阳军军官相当,可在洛阳军之中,即便是羽林卫、龙骑卫的兵士,到了主力和偏营之中,也是要比普通军官高上半阶,因此洛阳军军官得了吩咐,并未多说甚么,赶忙抱拳应了一声。

    已经与典韦一同走出几步的公孙兰,听到那洛阳军军官应声,回头朝他看了一眼,并未多说什么,便扭头沿着街道继续向前走去。

    保护公孙兰的十多名青衣卫士牵着马,紧跟在羽林卫的身后。

    晚上的街道异常宁静,数十人及十多匹马走在青石铺就的路面上,人的脚步声和马蹄声清晰可闻。

    街道两侧的民宅,家家闭户,偶尔会有几户人家的窗子后面探出半截脑袋,偷偷的向外张望。可当这支人数并不算很多的队伍从这些民宅窗前经过时,原本向外张望的脑袋,立刻便会收了回去。

    洛阳官府门外,五百名龙骑卫在邓展的率领下,列着整齐的队伍,举着火把,等候着典韦前去迎接的公孙兰。

    公孙兰等人还没有来到,得了赴宴邀请,穿着一身宝蓝色华服的吕布,带着高顺、张辽等人,快步朝着官府正门走来。

    “吕将军!”见吕布等人走了过来,邓展上前两步,抱拳朝吕布拱了拱,对他说道:“殿下有吩咐,将军们若是来了,请入前厅等候。”

    “殿下何在?”吕布并没有听从邓展的吩咐立刻进入前厅,而是对邓展说道:“末将有要事向殿下呈禀。”

    “将军何事?”邓展并没有回答吕布的问题,而是对他说道:“告知末将,末将代为通禀!”

    盯着邓展看了一会,吕布微微皱起眉头,略微迟疑了一下,才很是无奈的甩了下头说道:“罢了,便告知将军也是无妨!”

    “末将麾下陷阵营,原本三千余人,战力却是寻常!”说话时,吕布神色中还带着几分不情愿,可眼下又见不着刘辩,待到见了刘辩,恐怕酒宴之上也是不适宜提他的要求,于是虽心有不甘,却还是很无奈的对邓展说道:“这两日高顺将军把陷阵营精英将士留下七百余人,号称一千。急需重甲以及兵刃配备,末将打算向殿下讨要一些兵器衣甲……”

    “原来如此!”听完了吕布的话,邓展点了点头,对吕布说道:“将军放心,末将定会把将军所需告知殿下!”

    “如此便多谢邓将军!”没有亲口向刘辩提出请求,吕布心内多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可又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也只得向邓展谢了一声。

    就在吕布与邓展说话的当口,一个龙骑卫军官跑到邓展身旁,抬手朝前面一片晃动着的火光一指,对邓展说道:“将军,公孙将军来了!”

    听到那龙骑卫军官的话,邓展扭头顺着军官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到几十只晃动着的火把正朝他们这边缓慢的移动着。

    “吕将军、各位将军先请!末将暂且告退!”见了那几十只火把,邓展赶忙朝吕布等人抱拳拱了下手,告了个退,快步迎着公孙兰等人走了过去。

    回头看了邓展一眼,吕布向身后的张辽等人招了下手,朝着官府正门走了过去。

    吕布等人走的很慢,刚要走到官府门口,吕布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个如同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前方可是吕温候?”

    听到这声音,吕布微微蹙了蹙眉头,转过身朝传来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出现在他视野中的,是一个穿着一袭白衣,正朝他这边走过来的俊俏少年。那少年生的是唇红齿白、肌肤胜雪,模样儿很是可人。

    “在下辽东公孙兰,久仰温候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刚与邓展见过礼的公孙兰走到了吕布近前,抱拳躬身,深深向吕布行了一礼。

    不知为何,自从见了公孙兰的样貌,吕布的一双眼睛,就没从他脸上挪开过。目光直勾勾盯着公孙兰的脸,在公孙兰躬身行礼时,吕布赶忙伸出手,托起公孙兰的两只手腕,将他扶了起来。

    当手掌托着公孙兰手腕时,吕布只觉得触手一片滑腻,愣了一愣,在公孙兰直起身后,他竟是没有将手收回。

    吕布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公孙兰,公孙兰竟是脸颊一红,把头扭向了一旁,娇羞的小模样儿,甚至比许多当世的美女更加可人。

    或许是想到公孙兰的身份,吕布也不敢太过僭越,虽是有些不舍,却还是收回了手,抱拳给公孙兰回了一礼说道:“公孙将军之名,布也是如雷贯耳!”

    这句话吕布说的多少有些虚伪,辽东公孙度的名头,他倒是听过,就连公孙度的儿子,他也是晓得一两个,却从来没有听说有个叫做公孙兰的。

    可公孙兰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在吕布收回手之后,他便将脸转向了吕布,比女子还要俏丽许多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对吕布说道:“末将不晓得温候也在殿下帐前,若是晓得,今日定会带来末将为温候备办的礼物,以敬温候!”

    公孙兰说为吕布备了礼物,吕布并未做任何推辞,只是抱着拳,微微欠了欠身子,算做是向公孙兰道谢。

    “今日有幸与温候在此相遇,末将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温候一力成全!”见吕布没有说话,公孙兰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对吕布说道:“明日晚间,末将会在住处设下酒宴,还望温候务必驾临!”

第438章 同铺而眠

    邯郸官府前厅内,一片灯火通明,数十只烛台上点燃着无数白烛。

    白烛的火光几乎铺满了整个大厅,大厅临门的角落,十数名乐工正坐在相对阴暗的角落,奏着一曲众人几乎已是耳熟能详的乐府音律。

    大厅正中,五个身穿罗裙的舞娘正如同仙子一般,舒展着宽大的裙袖,伴着轻快的音律翩翩起舞。

    “殿下!”看着厅内翩翩起舞的舞娘,公孙兰站起身,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臣下前来,无甚可敬献殿下,带得一礼物,还望殿下不嫌粗鄙!”

    “公孙将军所赠,自是稀世奇珍,本王如何敢嫌粗鄙!”听说公孙兰带了礼物来,刘辩也不推辞,朝他缓缓点了下头,应了一句。

    在刘辩与公孙兰说话时,立于前厅门边的邓展抬起一只手臂,向乐工们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见了邓展的手势,乐工们赶忙止住了演奏,原本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的大厅顿时陷入了一片宁静。

    随着乐曲止住,无名舞娘也收起了舞姿,向刘辩福了一福,撤步退到厅内的角落中。

    刘辩没有推辞收受馈赠,乐工们也已止住了演奏,公孙兰站直身子,扭头望着门外,轻轻拍了两下巴掌。

    厅内众人此时都未说话,厅内静的出奇,公孙兰的巴掌声清晰的传到了门外。

    随着公孙兰巴掌声落下,一条淡蓝色的身影娉娉婷婷的从厅外走了进来。

    淡蓝的纱裙犹如一片薄薄的云霞,飘飘渺渺形同虚无却又是那么的真实,进入厅内,一直到了大厅正中,那身影才停下脚步,施施然的向刘辩行了一礼。

    “芳儿见过殿下!”双手交叠于身前,身着淡蓝纱裙的芳儿向刘辩福了一福,嗓音甜美的招呼了一声。

    见公孙兰带来的竟是早先在乐户中献舞的芳儿,刘辩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扭头看向一旁的公孙兰,本想问他究竟何意,不过最后却还是忍住没有把话问出口。

    “臣下已然查明,芳儿姑娘虽出身乐户,却只是艺伶,尚且冰清玉洁……”见刘辩看他,公孙兰赶忙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臣下斗胆,将芳儿姑娘从乐户之中赎买,赠于殿下,还望殿下莫怪臣下擅作主张!”

    “公孙将军倒是颇懂本王心思!”刘辩舒展开眉头,嘴角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随后向立于前厅门旁的邓展说道:“烦劳邓将军,引领芳儿姑娘前去后园偏房歇息!”

    “诺!”邓展跨步上前,抱拳应了一声,随后朝穿着一身蓝色纱裙的芳儿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姑娘请随末将前来!”

    进入前厅,芳儿原本已是做好了要为刘辩歌舞一场的准备,却没想到,刘辩根本没让她歌舞助兴,而是直接命人将她送到后园歇息。觉着有些被冷落了,芳儿的神色中不免流露出几许失望。

    不过刘辩既已让她先去歇息,已然从公孙兰那里得知刘辩身份的芳儿也不敢多说甚么,再次向刘辩福了一福,随着邓展离开了前厅。

    “天色已然不早,众位也该早些歇息!”待到邓展领着芳儿离去,刘辩坐直了身子,扭头看着公孙兰,对公孙兰说道:“公孙将军方才已是说过,来年开春,辽东公孙家将会自北方出兵。届时只须攻破公孙瓒,本王定当兑现允诺。”

    “多谢殿下!”刘辩再次申明会兑现承诺,公孙兰赶忙又抱拳向刘辩谢了一句。

    就在他刚要放下抱着的双手时,刘辩又接着对她说道:“蓟州之战牵扯颇多,本王今日欲与将军同铺而眠,详细商谈战事,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刘辩说出要和公孙兰同铺而眠,公孙兰愣了一下,眨巴了两下眼睛,一脸愕然的望着刘辩,过了好一会,才躬身应道:“谨遵殿下吩咐!”

    想要试探公孙兰是男是女的刘辩,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般轻易便应允同铺,扭头朝侧首坐着的庞统看了一眼。

    见刘辩看他,庞统并未说话,只是从桌案上端起茶盏,把茶盏凑到嘴边,品了一口盏中的茶水。

    “众位且各自回去歇息!”见庞统如此,刘辩已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站起身,向众人摆了下手说道:“本王也是有些倦乏了,公孙将军请留于此处,稍候随本王前往后园歇息!”

    “诺!”刘辩吩咐众人回去歇息,厅内众人自是不会再多多耽搁,全都站了起来,齐齐抱拳应了一声,随后便在庞统的带领下,纷纷离开了前厅。

    跟着众人离开前厅,吕布一边走,一边回头向公孙兰看着。不知为何,看着公孙兰,想到他今晚要与刘辩同睡一张铺盖,吕布心内就隐隐的有些不太好受。

    望着正离开前厅的众人,公孙兰看向吕布的时候,脸上也是带着几分凄迷。那神情就好像是一个即将与情人分别的少女,幽怨中又透着无尽的无奈。

    若是此时站在厅内的不是刘辩,而是其他什么人,恐怕并不会留意到公孙兰与吕布的异样。在二人目光对接之时,观察力极其入微的刘辩,却是立刻发现了他们的不寻常之处。

    “吕将军请留步!”发现公孙兰和吕布神色间有些异样的刘辩,在吕布前脚刚迈出门槛的那一刻,向吕布高喊了一声。

    听得刘辩唤他,吕布赶忙回头,快步走到刘辩身前,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殿下但凡有令,只管吩咐,末将无不遵从!”

    “且送公孙将军回内室安歇!”刘辩并没有立刻应吕布的话,而是向站在门口的两名羽林卫吩咐了一句。

    两名羽林卫应了一声,其中一人向公孙兰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公孙将军,请随我二人前来!”

    刘辩突然叫住吕布,公孙兰心头一紧,心知方才他与吕布对视的眼神被刘辩发现,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向刘辩告了个退,跟着那两名羽林卫离开了前厅。

    公孙兰离去之时,吕布回过头,望着他的背影,神色间现出了几许痴迷。

    “吕将军!”吕布回头看着公孙兰,刘辩侧着脑袋,仔细的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轻轻唤了他一声。

    或许是看公孙兰时太过入神,吕布竟是没能听到刘辩唤他。

    “吕将军!”见吕布没有听到他的呼唤,刘辩又将声音抬高了一些,再次唤了吕布一声。

    这一次,吕布听到了刘辩的喊声,身子一震,赶忙扭过头,抱拳躬身立于刘辩面前。

    “吕将军好似对那公孙兰颇为上心!”待到吕布回过头,刘辩一手捏着下巴,凝视着吕布的脸,嘴角牵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向吕布问道:“莫非将军也好男风?”

    被刘辩如此一问,吕布愣了一愣,赶忙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对刘辩说道:“末将不敢!末将只是觉着公孙将军生的太过俊俏,心内颇为有些疑惑……”

    “疑惑他是个女子?”歪头看着吕布,不等吕布将话说完,刘辩就打断了他的话头,对他说道:“既然吕将军有所疑惑,今晚便要将军去与公孙兰同铺,如何?”

    “这……”早先看着公孙兰时,吕布的眼神中满是凄迷,此时刘辩果真要他去与公孙兰同住,吕布却有些迟疑了,他愣了一愣,才嗫喏着说道:“今晚本当殿下与公孙将军同铺而眠,布怎敢夺殿下所爱?”

    “无非是谈些明春出兵细节!”双手背在身后,刘辩朝前走了几步,从吕布身旁走过,背朝着吕布说道:“吕将军前去,只须告知公孙将军,本王今日晚间突有急务,要将军代本王与他商议详情便可。”

    “诺!”刘辩把话说到了这种地步,吕布晓得他并非试探,悬到嗓子眼里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转过身面朝着刘辩的后背,应了一句。

    “吕将军切记,若是试探得公孙兰是个女子,他定会请将军替他保密!”从吕布应答的声音中听出了些许欣喜,背朝着吕布的刘辩,嘴角漾起一抹怪怪的笑容,接着说道:“将军当可应允着,回头告知本王,本王自会为将军前去辽东提亲!若他只是个男人,恐怕吕将军是要失望了!”

    “多谢殿下成全!”听说公孙兰若是女子,刘辩会为他提亲,吕布心头顿时大喜,竟忘记了公孙兰会是男人的可能,双腿一屈便跪在地上,抱着拳仰脸望着刘辩的脊背说道:“若果真如此,布纵使粉身碎骨,定当报答殿下恩德!”

    “将军自去忙吧!”刘辩没有回头,他双手背在身后,缓缓的点了下头,轻描淡写的向吕布吩咐了一句。

    吕布应了一声,刚刚站起,又想起了早先委托邓展向刘辩请求的事,赶忙接着说道:“殿下,末将尚有一事,万望殿下成全?”

    吕布提出还有一事,刘辩微微蹙起眉头,心内暗骂了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可脸上却没表露出丝毫痕迹,转过身,面带着微笑,很是和善的对吕布说道:“将军夫人乃是本王妹子,本王也算得是将军妻舅,既是自家人,有话但说无妨!”

    “启禀殿下,末将麾下陷阵营,经高顺挑选,止余下七百余人!”抱拳躬身,面朝着刘辩,虽说刘辩主动与他认了亲戚,可吕布的神色中却还是带着几分忐忑的说道:“末将打算为陷阵营将士配备大剑、铁盾,以备来日冲锋陷阵所用!”

    “待到明日,吕将军自去向军需讨要!”出乎吕布意料的,是刘辩这次并没有如同以往他要扩军时一般说话模拟两可,而是用一种很是肯定的语气对他说道:“陷阵营所需,本王一力供给便是!”

第439章 从不晓得有这门亲戚

    邯郸官府后园阁楼内。

    刘辩跪坐于屋内,在他的侧后方,跪坐着装扮成男子模样,穿着一身青色深衣的管青。

    并排跪坐于刘辩对面三四步开外的,正是邓展和早先由他护送返回厢房的芳儿。

    笔直的挺着身板,跪坐于刘辩对面,邓展脸上的神色中透着几许慌乱,一双按在大腿上的手,也好似没地方摆一样,十根手指不停的动弹着。

    坐于邓展身旁的芳儿,则是贝齿紧紧的咬着嘴唇,将头深深的垂在胸前,俏脸早羞的浮起了一片红云。

    “洛阳那边发生的事情,邓将军已是知晓了!”手里拿着一张写满了小篆字的纸,刘辩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翻看了两下,随后把这张邓展刚才已经看过内容的纸往面前的桌案上一放,对邓展说道:“莲儿之事,本王很是愧疚……”

    “殿下……”刘辩刚说出“愧疚”二字,邓展就赶忙跪直了身子,一脸惶恐的对刘辩说道:“末将失察,不晓得莲儿乃是潜入洛阳的探子,实在罪该万死!若是末将早先晓得此事,定当手刃他们姐弟!”

    “罢了!”刘辩朝邓展摆了摆手,随后扭头看着邓展身旁的芳儿,向她问道:“芳儿姑娘,邓将军剑术高绝,乃是当今难得的英雄,本王今日便将你许配于他,做个妾室,你意下如何?”

    身为乐户,芳儿向来是被人买来送去,何曾有人问过她的意愿?当刘辩问及她愿意还是不愿意时,她愣了一下,抬起头,羞红着脸看了一眼身旁的邓展。

    跪坐于芳儿身旁,邓展穿着一身厚重的鳞片甲。贲起的胸肌将鳞片甲都顶的坟起了一块。

    男人有着如同一座铁塔般厚实的身躯,对女人绝对是种难以抗拒的吸引。看着邓展,芳儿俏脸通红,紧紧的抿着嘴唇,重重的点了点头。

    “方才公孙兰所说,邓将军也是听到。”见芳儿点头,刘辩微微一笑,对邓展说道:“将军没了莲儿,本王今日便将芳儿许于将军,还望将军怜惜!”

    在烛光的映照下,芳儿就如同一根刚刚剥了外皮的水葱一般水嫩,邓展虽是年岁偏大,却也是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美人在旁,又如何不会动心?

    “末将叩谢殿下!”刘辩要将芳儿许配给他,邓展心头顿时一阵感动,赶忙拜服在地上,向刘辩谢道:“早先末将曾因殿下未于战场之上重用,对殿下颇有微词,甚至还跑去向殿下讨要说法,如此缺乏思量,还望殿下莫与末将计较。自此之后,但凡殿下有令,即便要末将前去掏挖粪坑,末将也是在所不辞!”

    “呵呵!邓将军言重了!”情急之下,邓展连掏挖粪坑这种话都说了出来,刘辩不免感到一阵好笑,对邓展说道:“本王之所以要龙骑卫做疑兵,只因开春之后与公孙瓒作战,龙骑卫尚有大用!”

    得知龙骑卫开春后与公孙瓒作战会受到重用,邓展心头更是喜上加喜,跪伏在地上,又向刘辩谢了一声。

    “邓将军请起,本王尚有一事,须将军前去办理!”朝跪伏在地上的邓展虚抬了一下手,刘辩微微蹙着眉头,对邓展说道:“高顺训出了陷阵营!今日吕布开口向本王讨要兵刃、衣甲,本王已然允诺。可陷阵营,终究不是我洛阳军的嫡系,若某日吕布反目,他们便会是洛阳军的大敌……”

    “吕布那厮,若是胆敢背弃殿下,末将定当将他劈于剑下!”提到吕布,邓展微微蹙了蹙眉头,语气异常坚定的向刘辩表了句决心。

    在洛阳军之中,吕布的名声并不是很好。从军师到将军,再到底层军官和兵士,几乎没有人对吕布存有好感。

    所有人都认为,吕布早先因一匹赤兔马而背弃丁原,后又因貂蝉背叛董卓,实是三姓家奴,刘辩收留他,完全是养虎为患。

    也正是因此,当刘辩提起吕布时,邓展才会如此反感。

    “吕布武勇过人,本王也是惜他,才会用他!”刘辩微微一笑,对邓展说道:“我洛阳军中,龙骑卫乃是突袭步兵,剑术高绝,私斗维稳、夜袭敌营那是如鱼得水,冲锋陷阵,却是不行!至于羽林卫,马背上功夫了得,下了站马,虽说也很是强悍,战场厮杀却要比以往吕布麾下的陷阵营还弱上少许。”

    话说到这里,刘辩双手支在膝盖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口,望着窗外黑黢黢的夜色,手背在身后,对邓展说道:“高顺昔日虽是两度败于本王之手,可他却是个难得的名将,如今陷阵营兵员减少,装备更换,定是更加精锐。本王需要一支新军,人数不用太多,却要比陷阵营更有战力,邓将军可否替本王练出这样一支队伍?”

    “殿下是要……”得知刘辩要练一支新军,邓展愣了一愣,坐直了身子,望着刘辩的背影,语气中略带着几分迟疑的问道:“练出一支擅长冲杀的军队?”

    “正是!”刘辩没有转身,望着窗外点了点头,对邓展说道:“本王要练出一支虎贲卫,此虎贲并非长安保卫朝廷之虎贲,而是一支冲杀于战场之上的骁勇之师!”

    “不知殿下意欲练出多少兵马!”低头略作沉吟,邓展向刘辩问道:“新军将士,使用何等兵器?”

    “每人大剑一柄,短剑一把,另外配备强弩一只!”刘辩转过身,将视线投到邓展身上,对他说道:“头盔上的羽毛悉数选择纯白,由于他们是冲锋陷阵之师,盾牌莫用圆盾,配发长方大盾!至于人数,两千人为宜!”

    邓展站起身,双手抱拳应了一声,对刘辩说道:“殿下放心,末将明日便去主力之中挑选精壮兵士,由末将亲自训练!”

    “有劳邓将军!”朝邓展缓缓点了下头,刘辩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天色已晚,邓将军与芳儿姑娘早些歇着罢!”

    “末将告辞!”邓展抱拳躬身,给刘辩行了一礼,告了个退,向一旁的芳儿使了个眼色。

    见了邓展的眼色,芳儿也站了起来,向刘辩福了一福,跟着邓展,离开了刘辩和管青的房间。

    “青儿!”待到邓展与芳儿离去,刘辩转身面朝着管青,微微一笑,向管青问道:“你说,那公孙兰究竟是男是女?”

    “殿下已有安置,想来今晚便可有个分晓!”邓展和芳儿告退时便已站了起来的管青,听得刘辩如此问她,微微一笑,对刘辩说道:“殿下又何必急于一时?”

    就在刘辩要接管青话头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羽林卫的声音:“启禀殿下,我等已然回来了!”

    听到那羽林卫的声音,刘辩与管青相互看了一眼,这才向门外说了一句:“进来说话!”

    房门被人拉开,一个羽林卫进得屋内,返身将门关上,这才朝前跨了两步,站在离刘辩只有三五步的地方,抱拳躬身小声说道:“我等已然打探清楚,公孙兰在到洛阳之前,曾去过平原!至于他是男是女,被擒的亲兵也是知道的不太详实。”

    “亲兵招架不住酷刑,告诉我等,公孙度膝下原本并无此子,这公孙兰在辽东露面之时,公孙度曾对人说过,他乃是公孙度的庶子!”提及公孙兰的性别,亲兵神色中带着几分忐忑的对刘辩说道:“我等无能,未能悉数查明,恳请殿下降罪!”

    “既是连他的亲兵都不晓得,定是那公孙兰不欲让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你等辛苦,何罪之有?”听到“平原”二字,刘辩微微蹙起眉头,与管青对视了一眼,先是安抚了那羽林卫一句,随后追问道:“至于他去过平原,此事可否打探详实?”

    “此话出自公孙兰亲兵之口,我等审讯之时,将那两名亲兵分开审问,二人口径一致,应当不假!据说那公孙兰在平原之时,与平原令刘备过从甚密,彼时他常是刘备座上之宾!”抱拳躬身,站在屋内,那羽林卫小声应道:“我等为防事情泄露,已将那两名公孙兰亲兵诛杀……”

    “好,办的干净!”刘辩朝那羽林卫摆了下手,对他说道:“你且退下吧,记住,告诉行事的兄弟们,此时万不可向外界透露半个字,若是有人口无遮拦,本王定当取他项上人头。”

    “殿下放心,行事的兄弟口风严实的紧!”羽林卫抱拳应了一句,这才倒退了两步,返身拉开房门退了出去。

    “公孙兰竟然去过那大耳小儿的地界?”待到亲兵离去,刘辩眼睛微微眯了眯,嘴角漾起一抹冷笑,像是对管青说话,也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此一来,事情便是有趣多了。”

    “殿下晓得那平原令刘备?”见刘辩一脸冷笑,管青心知事态定是极其严重,很是关切的向刘辩问了一句:“早先青儿在青州军中,也曾听闻过此人名号,据说他乃是中山靖王之后……莫非殿下与他见过?”

    “哼哼!”管青的话还没有说完,刘辩就冷笑了两声,接过管青的话头说道:“贩鞋编履之徒,妄图夺了大汉江山,强行给自家脸上贴金罢了。本王从不晓得,汉室之中还有他这门亲眷,如何会与他见过……”

第440章 今晚便是将军的人了

    刘辩与管青说着刘备,邓展领着芳儿,进入了离阁楼不远处的一排厢房的其中一间。

    邓展与芳儿进入的那间厢房,很快点燃了烛火,烛光从窗口透出,将一抹昏黄的光影,投射到窗外昏蒙的夜色中。

    与邓展和芳儿住处相隔不过三间房的另一间厢房内,一只烛架上,点着八根白烛。这间厢房与其他房舍相同,空间并不算很大,八根白烛的火光,便可将厢房内映照的一片通明。

    吕布跪坐于一张矮桌后,公孙兰则背靠着窗口,面朝吕布站立着。

    “吕将军好似与末将并无要事可谈。”望着跪坐于屋内的吕布,公孙兰微微蹙着眉头,对吕布说道:“末将已是稍感疲累,欲要早些歇息,将军也请回吧。”

    “殿下要末将陪公孙将军同眠。”跪坐于矮桌后,吕布嘴角牵起一抹略带着几分邪意的笑容,看着公孙兰,对他说道:“末将今日恐怕是不可返回军营了……”

    从吕布说话的语气中,公孙兰听出他今晚只怕是真的不会离开,低头沉默了片刻,才对吕布说道:“不瞒将军,末将向来已是惯了独睡,还望将军莫要强人所难……”

    “公孙将军……”看着公孙兰,吕布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善的说道:“莫非你骗了殿下不成?”

    吕布虽没指名公孙兰骗了刘辩什么,可陡然说出这样一句话,还是让公孙兰愣了一下。公孙兰紧紧的抿了抿嘴唇,低下头去,眸子中瞬间闪过了一抹杀意。

    正如管青猜测的那样,公孙兰并非男儿之身。她确实是公孙度的女儿,由于天性聪慧,擅长钻营,公孙度才将她派到中原,意图通过公孙兰从各方豪强手中获取最多的利益。

    自从来了中原,公孙兰已是陪了包括刘备在内的数名豪雄同铺共眠。女子的贞洁,在她的眼中,远远没有公孙家的利益来的重要。

    先前于官府门外见到吕布,公孙兰原本的打算便是将吕布请到她的下处,再将身子给他,以博得在刘辩身旁安插一条眼线。

    当刘辩提出要与她同睡时,公孙兰虽说很是吃惊,却也没有太过慌乱。在她看来,男人终究是抗拒不了女子的诱惑。她本是打算到了晚间,使出浑身解数,伺候好了刘辩,便可在刘辩身边长期驻留下去。

    毕竟洛阳王这里的油水,远远要多于那些拥兵自重的地方豪强。

    可她失算了,失算在刘辩与她以往遇见过的任何男人都有所不同。当刘辩发现她和吕布眼神暧昧之时,立刻便退了出去,让吕布陪她同住。

    如此一来,挑唆吕布暗中背叛刘辩的计谋,便是落了空。若是处置不够妥当,今晚无论她是否将身子交付吕布,恐怕明日一早,刘辩就会晓得实情。

    看着跪坐于几步开外的吕布,公孙兰的心内不免生起了几分懊恼。她有些后悔来到邯郸,更后悔在刘辩的面前耍了一些不该耍的伎俩。

    面朝吕布站着,公孙兰脸上的神色是忽阴忽暗。过了好一会,她好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没再像装扮成男子时那样挺直身板跨步走路,而是款摆着腰肢,娉娉婷婷的走向了屋内的烛架。

    一支支白烛,相继被公孙兰吹灭,最后一支白烛随着公孙兰轻轻的一吹熄灭下去,房间内顿时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屋内陷入一片黑暗的那一刹,吕布长身跪起,一只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眉头微微蹙起,耳朵支楞着,细细的聆听着房里的声响。

    黑暗中,一阵窸窸窣窣像是有人在脱衣服的声音传进了吕布的耳中,当那阵声响止住,吕布又听到一个脚步声正轻而缓慢的向他靠近。

    朝他走来的人越来越近,当那人走到离吕布只有一柄长剑平平举起的距离时,吕布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这股香味不是脂粉的味儿,而是少数体质特别的女子身上特有的芬芳。

    闻到这股味儿,吕布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心内便不由的一喜,赶忙站了起来。

    就在他站起身的那一刻,一个软软的躯体扑进了他的怀中,一双暖玉般温润的玉臂,紧紧的环抱在他的腰上。

    软玉温香在怀,吕布的骨头顿时酥了一半,可他的警惕性却丝毫没有放松,被软软的女体抱着,他的一只手,依然按在剑柄上,片刻也没敢挪开。

    “吕将军……”扑进吕布怀中的,正是脱的赤条精光的公孙兰,她将臻首埋在吕布胸前,话语中带着无限柔情的对吕布说道:“实不相瞒,兰儿乃是女身,对将军也是仰慕已久。本欲明日晚间,请将军赴宴之时坦诚相见,不想今日便要与将军同枕而眠。将军威武,还望怜惜兰儿一些……”

    说这番话时,公孙兰丝毫没有她装扮成男子时的果决,而是从骨子里透着一股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的魅惑。

    按在剑柄上的手,终于松了开来,吕布的双手贴着公孙兰光洁的蛮腰轻轻抚过,随后按压在她的两瓣翘臀上。

    公孙兰身上的衣衫已是悉数除去,吕布的双手按在她翘臀上,轻轻的按压着那紧致中带着绵柔的软香。

    终于,吕布再没能克制住升腾的**,一把抱起公孙兰,摸黑朝铺盖走了过去。

    当吕布将公孙兰放在铺盖上,整个身躯都压在她的身上,一只手按着她的酥胸,撅起嘴要亲吻她时,公孙兰抬起一只手,将手指挡在吕布的唇上,一双眸子在黑夜中闪烁着淡绿色的荧光,凝望着吕布,柔声对他说道:“兰儿今晚便交于了将军,只是将军须允诺兰儿一件事方可……”

    “公孙将军有事但说无妨,凡是布可做者,无不为将军效命而为!”身下压着个柔软的女体,吕布哪里还能克制住**?公孙兰此时说有事求他,他如何不允?赶忙对公孙兰承诺了一句。

    被吕布压在身下,吕布身上的衣衫已撩到了腰间,公孙兰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一根热热硬硬的物事正在她的两条**之间冲动的顶撞着。

    紧紧的夹起双腿,不让吕布攻破她的最后一道屏障,公孙兰的双臂却环绕在吕布的腰上,将他搂的更紧了一些,把嘴唇凑在吕布的耳边,对吕布说道:“兰儿身为女儿家,在外行走多有不便,因此才假冒男子,还望将军为兰儿保守秘密……”

    当公孙兰说出要他保守秘密的话时,吕布立刻便想到了刘辩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压在公孙兰身上,吕布先是轻轻“嗯”了一声,随后对公孙兰说道:“公孙将军放心,末将定不会告知别个……”

    “洛阳王也不可……”不等吕布把话说完,公孙兰就打断了他的话头,柔情似水的对吕布说道:“今晚兰儿便是将军的人,自此往后,再不会对别的男人动情……”

    这句话说的凄怨无比,虽说没有明言刘辩对她早有觊觎之心,语气中却隐隐的透露出一些相关的意思。

    “罢了!”趴在公孙兰身上,吕布略微沉默了片刻,接着对公孙兰说道:“末将便告知洛阳王,你乃是个男子便是!”

    “多谢将军!”得了吕布的允诺,公孙兰终于展开了双腿,双臂搂着吕布的颈子,两条**,也随后盘绕在了他的腰间,摆出了迎纳吕布的姿势。

    屋内春声阵阵,**相撞的响声和公孙兰的呻吟不绝于耳,屋外不远的一丛枯萎了的花木后,两个早就蛰伏在这里的羽林卫相互点了下头,躬着腰,缓缓的从花木丛中退了出去。

    刘辩与管青住的阁楼内,还亮着烛光。

    站在阁楼的窗口,眺望着不远处的那排厢房。刘辩清楚的看见吕布和公孙兰住着的房间,烛光一点点的黯淡下去,最终那间房的窗口再无光线透出。

    那间厢房的烛光熄灭后不久,外面的木质楼梯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当脚步声止住,屋内的刘辩和管青听到门口传来了一个羽林卫的声音:“启禀殿下,我等已然查探清楚!”

    “进来说话!”面朝窗外站着,刘辩没有回头,只是向屋外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立于刘辩身后的管青,则转过身去,面朝着房门。

    房门被人轻轻拉开,两个羽林卫跨步进了屋内,待到后进屋的那羽林卫将房门关上,先进屋的那人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正如殿下料想,公孙兰果真是个女子……”

    对公孙兰是个男子还抱有一线希望的刘辩,听了那羽林卫的回报,眼睛微微眯了眯,背对着两名羽林卫摆了下手,对他们说道:“辛苦了,你等且回去歇着吧。”

    “诺!”两个羽林卫抱拳躬身,向后退了一步,才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羽林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楼梯尽头,刘辩转过身,看着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管青,对管青说道:“眼见冬季将至,本王原打算要将士们好生修养,恐怕也是难能了……”

    “殿下若是对那公孙兰不甚放心,青儿将她处置了便是!”见刘辩脸上的神情很是有些无奈,管青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疼,她抿了抿嘴唇,微微一蹙眉头,对刘辩说道:“既是晓得她欺骗殿下,与其等她动手,还不如殿下先动手为宜!”

    “吕布定不会将公孙兰是个女子之事告知本王!”刘辩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对管青说道:“青儿也莫要表露出已然知晓的模样,眼下风起云涌,谁能稳住,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第441章 平原出兵

    洛阳军入驻邯郸,转眼已过了两月有余。

    正如刘辩料想的那样,吕布与公孙兰之间,关系也是每日逐渐紧密。对二人的关系,刘辩佯作不知,只当是将军之间过从甚密,并未令人监视或从中打压。

    刘辩如此放纵,吕布与公孙兰更是肆无忌惮,到了后来,吕布每到晚间,便会离开军营,前去公孙兰的住处留宿。

    灰黑色的浓云布满了天空,阵阵风儿夹着一股融融的暖意,朝着正在花园中漫步的刘辩和管青迎面扑来。

    官府的后花园中,每隔十数步,便会站着一名头盔上红色羽毛迎风飘舞的羽林卫兵士。

    羽林卫兵士们,穿着厚厚的冬衣,一个个身板挺的笔直,就犹如伫立于花园中的雕塑一般,连动也不曾多动上一下。

    “今日倒是不甚冷!”与刘辩并肩走在花园内,管青仰起脸,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对刘辩说道:“可天阴沉的怕人,倒是颇有几分诡异……”

    “要下雪了!”刘辩先是仰脸朝天空看了一眼,随后向管青微微一笑,对她说道:“青儿也曾领军作战,竟是不晓得乌云之下,天气回暖便是要下雪了么?”

    “不过刚入冬季,便是要下雪了……”刘辩说是要下雪了,管青自是不会有半点怀疑,她轻轻叹了一声,对刘辩说道:“到了冬季,将士们应可好生歇息了……”

    “是啊!”刘辩点了点头,接过管青的话说道:“两位军师都曾告诉过本王秋守春战,可战争又如何会依着本王的性子来?公孙瓒既是对本王有觊觎之心,待到开春,本王便亲自前往蓟州,将自家送上门去!届时倒要看看那公孙瓒,可有能耐将本王留下!”

    正与管青说着话,一名羽林卫飞快的从前院跑了进来,到了刘辩近前,那羽林卫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启禀殿下,袁熙、袁尚二位将军求见!”

    得知袁熙、袁尚二人求见,刘辩扭头看着那羽林卫,向他摆了下手说道:“请二位将军前往阁楼说话!”

    “诺!”报讯的羽林卫应了一声,抱拳后退了两步,随后转过身,飞快的朝着外院跑去。

    刘辩与管青所在的花园,离阁楼还有一段路程,待到二人回到楼下,袁熙、袁尚早已等候在那里。

    “殿下!”见刘辩回来,袁氏兄弟赶忙迎上前来,齐齐抱拳招呼了一声。

    “二位将军请入内说话!”朝二人点了下头,刘辩做了个请的手势,丢下一句话,也不等二人回应,便带着管青径直进了阁楼。

    上了二层,回到屋内,刘辩刚刚坐下,就向跟进房间的袁氏兄弟问道:“二位将军急切寻找本王,所为何事?”

    “回禀殿下!”进了屋内,尚未落座的袁熙听得刘辩发问,赶忙上前一步,抱拳对刘辩说道:“眼下已是入了冬季,公孙瓒大军已然止住推进,今日我二人收到家父书信,不日家父将到邯郸,拜见殿下!”

    “哦?”听了袁熙的话,刘辩坐直了身子,脸上现出一抹惊喜,对袁熙和袁尚二人说道:“本初要来邯郸,乃是好事,二位将军神色凝重,本王还以为是出了甚么大事……”

    “确实出了大事!”刘辩的话刚刚落音,站在袁熙身后的袁尚就跨步上前,与袁熙并肩站着,抱拳对刘辩说道:“眼下已是入冬,我军探马却在渤海一带,发现平原令麾下所部兵马正朝着冀州迂回!”

    “刘备?”听到“平原令”三个字,刘辩微微蹙起了眉头,向袁熙、袁尚问道:“领军者何人?平原令麾下兵马,共计多少?”

    “不过万余人!”袁熙抱拳躬身,神色中带着几分忐忑的看着刘辩,对他说道:“领军者,乃是刘备麾下猛将关羽。”

    “关羽……”听到关羽的名号,刘辩抬起手,用手指捏着下巴,沉吟了片刻,才对袁熙说道:“眼下即将落雪,平原令麾下兵马,即便进入冀州地界,也是不会太过深入,二位将军可派出斥候探查,且探明他们是要进攻我军,还是讨伐公孙瓒,再做处置。”

    “早先那刘备曾追随田楷,讨伐父亲!”刘辩要袁氏兄弟派出斥候探明平原军的意图,袁熙赶忙说道:“此番大军进入冀州,想来是与那公孙瓒合谋,要进攻我军。”

    “事态尚未明朗,且不可妄下定论!”刘辩微微一笑,对袁熙说道:“那刘备昔日与本初为敌,如今公孙瓒腹背受敌,一旦开春,辽东兵马南下,我军再趁势东进,攻破蓟州,不过旬日之间。区区刘备,莫非甘愿与公孙瓒一同赴死不成?”

    “殿下教诲的是!”虽说心内不是十分认同刘辩的分析,可袁熙却不敢再多说什么,赶忙抱拳躬身,应了一句,对刘辩说道:“末将这便知会父亲,派出斥候,无论关羽有何动静,都会即刻向殿下呈禀!”

    “嗯!”刘辩点了下头,接着向二人问道:“二位将军可还有其他事情?”

    “倒是无有其他事情……”袁熙与袁尚相互看了一眼,二人脸上都现出了一丝为难,最后还是袁尚,对刘辩说道:“只是吕将军……”

    “吕将军怎了?”自从吕布与公孙兰厮混在一处,刘辩就晓得,总有一天,他们会惹出些祸事,只是他没想到,祸事竟会来的如此之快,赶忙向袁尚追问了一句。

    “殿下或许不知,吕将军府上,近来常有生人走动……”扭头先看了一旁的袁熙一眼,袁尚舔了舔嘴唇,才有些忐忑的对刘辩说道:“末将也是无意中听闻,并未专程派人打探……”

    袁尚说出吕布府上最近常有生人走动,刘辩微微一笑,对袁氏兄弟说道:“将军们平日结交些友人,也无可厚非,吕将军府上有些闲人走动,本王也是过问不得。”

    “殿下说的是!”听了刘辩这番话,袁熙本想再说些什么,一旁的袁尚却先接口说道:“我二人并无他事,先行告退!”

    “二位将军自便,本王不远送了!”刘辩并未起身,只是朝二人点了下头。

    朝刘辩抱拳躬身行了一礼,袁氏兄弟自进屋后,连坐也不曾坐下,便告退离开了房间。

    待到袁氏兄弟离去,刘辩的脸陡然冷了下来,眼睛微微眯了眯,却什么话也没说。

    立于刘辩身旁,看到他脸色阴沉下来,管青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她又没有说出来。

    与此同时,在青州与冀州交界处,一支万余人的大军,正缓慢的朝着冀州境内推进。

    率领这支大军的,是一员身穿绿色袍服,外面套着一件硬皮甲的将军。

    这将军手提一柄青龙偃月刀,由于身形硕壮,胯下那匹黄鬃马驮着他很是吃力,每向前迈出一步,战马的前蹄都会软上一软。

    跟在青袍将军身后的一万大军,装备异常简陋,不仅与洛阳军根本无法相比,就连冀州军的装备,也是要比他们好上何止一筹!

    大军中的将士们身上都穿着牛皮制成的皮甲,可他们的皮甲却很是残旧,其中有不少皮甲还是从战场上捡回洗净、上面布满了被兵刃划开的口子,重新发放的残损衣甲。

    跟在青袍将军身后的,是两名同样穿着牛皮甲的偏将。

    这两名偏将,手提长枪,坠在离青袍将军足有十多步开外的地方缓慢的行进着。

    他们胯下的战马,并不是良种的北方马,而是中原一带常用来驮运货物的矮脚马。

    矮脚小马,耐力极好,可冲刺力不强。真正的精锐骑兵,根本不可能选择这种马匹作为战马。

    身为偏将,骑着的都是矮脚小马,可见这支军队缺乏马匹已经到了怎样捉襟见肘的境地。

    一名偏将仰脸望了望空中的浓云,双腿朝马腹上轻轻一夹,催马走到落后于青袍将军半个马身的地方,抱拳对那青袍将军说道:“关将军,看来这两日便要落雪了,将士们身上衣衫单薄,可否先找个落脚之处?”

    仰脸望了望天空,关羽眉头微微锁起,伸手捋着下巴上飘飞的长须,缓辔前行,沉默了许久,才对那偏将说道:“大哥要某领军助洛阳王一臂之力,我等若是不寻着公孙瓒打上一仗,以昔日与袁绍结下的仇怨,恐怕冀州人会以为我等乃是相助公孙瓒……”

    关羽话说的再明白不过,虽是要下大雪,他们这支队伍还是要继续前进,寻找蓟州军,并与之打上一仗,才可寻个落脚处安心过冬。

    “可是……”听出关羽没打算就近寻找扎营处,偏将愣了一愣,有些担忧的又抬头看了看天。

    “莫要可是!”不等偏将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关羽就抬手向他做了个止住的手势,将他的话头打住,对他说道:“此番出兵,关乎大哥可否与洛阳王攀上关系,我等若是就此扎营,将来回到平原,如何向大哥交代?”

    一番话,把那偏将问的愣了好半晌没有吱声。

    就在那偏将发愣时,关羽双腿朝马腹上一夹,用力一抖缰绳,向身后跟着的大军喊道:“将士们,随某挺近冀州!眼看便要落雪,你等衣衫单薄,若是不从公孙瓒那里抢些冬衣,我等皆要冻死在这荒郊野岭!天降大雪,公孙瓒定然不备,正是我等建功立业之时!”

    关羽的喊声才落,走在队伍前面的将士们就纷纷高喊了一声,跟在他身后,加快了行军的速度。

    队伍后面的将士们并没有听到关羽的喊声,可前面的人发了喊,他们也不甘落后,跟着发了声喊,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第442章 冀州袁绍

    一颗颗细小的冰粒落在屋檐上,敲打着房顶的瓦片,发出“噼噼啪啪”的脆响。

    站在阁楼的前门外,刘辩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仰起脸,看着自天空落下的冰渣。

    汇聚与天际的暗灰色浓云,终究还是化作细小的冰渣落向了地面。小小的冰粒落在地面上,弹跳着,最终还是抗拒不了地面的引力,投入了大地的怀抱,在地温的温暖下,化作一小点湿湿的印痕。

    这是大军北征以来,遇见的第一场雪。好在两个月前攻破了邯郸,并从周边地区征集到了足够过冬的粮草,否则仅仅这场雪,便会让将士们吃不少苦头。

    “殿下,真的下雪了……”站在刘辩身后,如同刘辩一样,微微仰起脸望着天空,管青轻声说道:“以往青儿身为黄巾时,最讨厌的便是落雪的天气,每逢天降大雪,终有许多同伴冻饿而死,可今日看着满天落下的雪,还是觉着很美……”

    “饱暖才会思意境!若是饿着肚子、身着单衣,谁又会有闲心欣赏银装素裹的妖娆河山?”双手背在身后,刘辩并没有回头,而是轻声说道:“雪只是刚下,还都是冰渣,并非雪花。待到冰渣落尽,下起鹅毛大雪,那才是真美……”

    “殿下!”正与管青一同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聆听着冰渣敲打屋顶的响声,一名羽林卫飞快的朝着阁楼跑来。

    由于刚刚开始下雪,落下的还都不是雪花而是看起来有些像雨点的冰渣,细小的冰粒落到地上,很快便会被地温融化。地面上并没有积下白白的积雪,只是略微的有些潮湿。

    跑过来的羽林卫穿着厚厚的大红冬衣,冬衣外面罩着坚硬的牛皮硬甲,随着他的跑动,头盔上的红色缨子一颤一颤,煞是好看。

    “启禀殿下,袁绍已然进入邯郸,正于前厅等候……”到了刘辩近前,羽林卫双手抱拳,躬身向刘辩禀报了一句。

    “袁绍进了邯郸?”听了那羽林卫的呈禀,刘辩愣了一下,向他问道:“本王因何未有得到消息?”

    “回禀殿下,袁绍此来,乃是轻车简从,大队护卫只是作为疑兵于后缓行。”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羽林卫对刘辩说道:“就连袁熙、袁尚兄弟二人,也是方才晓得他已进入城内!”

    “吩咐下去,备办些热食、好酒,于后院花亭中点上一盆炭火,稍后本王要在花亭宴客!”略微沉吟了一下,刘辩朝那羽林卫摆了摆手,吩咐了一句。

    待到羽林卫应了一声,转身飞快的跑了,刘辩又扭头向站在身后的管青说道:“青儿随本王去见见袁本初。”

    “诺!”管青抱拳应了一声,待到刘辩抬脚向前院走时,紧紧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一个看起来约摸四旬左右、身穿蘸金鳞片甲,头戴貂裘帽的魁梧大汉正立于官府前院正厅下的阶梯侧旁,翘首望着后园入口。

    在这大汉身后,不仅站着身披戎装的袁熙、袁尚兄弟,另外还有一个大约二十二三岁,比袁熙、袁尚看起来稍长一些的年轻将军。

    那年轻将军并不似袁熙、袁尚那样生的仪表堂堂、卸去戎装便是偏偏少年的模样。他长的是虎背熊腰,手中擎着一把纸伞,为身前的中年汉子遮挡着空中落下的冰渣。

    冰渣敲打在纸伞上,随着“啪啪”不绝的轻响,黄色的伞面很快便被抹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绒。

    “父亲,殿下来了!”当刘辩与管青出现在后园入口时,立于中年汉子和撑伞小将军身后的袁熙跨步上前,抱拳提醒了中年汉子一句。

    这中年汉子不是别个,正是一直怂恿刘辩登基称帝的袁绍。

    见刘辩领着管青出了后园小门,袁绍的喉结动了两下,眼窝中涌动着晶莹的泪光,快步迎着刘辩走了过去。

    撑伞的年轻将军本想跟上,一旁的袁熙赶忙朝他摇了摇头。他这才将纸伞收起,递给了身后的一名亲兵,与袁熙、袁尚一同顶着落下的冰渣笔直挺立。

    由于已然入冬,公孙瓒大军暂且屯扎于冀州东北,双方战事稍止,袁绍安顿妥当前方防务,便领着他的长子袁谭星夜兼程赶往邯郸。

    方才为袁绍撑伞的,正是他的长子袁谭。兄弟仨人之中,以袁谭最为武勇,冲锋陷阵向来身先士卒,很是不同于他那两位擅长谋划的兄弟。

    兄弟仨人站在台阶下,望着袁绍小跑着奔向刘辩。

    刚从后园出来的刘辩,自打来到这个时代,从未见过袁绍。可他脑海中残余的真正刘辩的记忆,却是认得眼前这个穿着貂裘的壮实中年人!

    “陛下!”快步走到距刘辩只有五六步远近的地方,袁绍止住了脚步,双手抱着拳,两腿一屈,“噗嗵”一声跪倒在已经很是潮湿的地上,顾不得膝盖被洇出了一片水渍,袁绍俯身便向刘辩行起了五体投地大礼,在将身子伏下的同时,他还哽咽着向刘辩喊道:“当年陛下被困洛阳,臣下未能攻破董卓,实在罪该万死!”

    说着话,袁绍已是痛嚎出声,伏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看到这一情景,远远站着的袁氏三兄弟,也是眼窝中泛着泪光。从袁绍的恸哭和兄弟三人难以自抑的泪光,根本无人会怀疑袁氏对汉室朝廷的忠贞。

    见袁绍跪于地上,刘辩快步上前,双手托着袁绍的腋下,将他搀扶了起来。

    被刘辩搀着站了起来,泪眼朦胧的望着站在面前、已是比他过去见到的那个小皇帝成熟了许多的刘辩。两行浊泪霎时从袁绍的眼窝中涌出,他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里却如同塞了一团棉花,无论他如何努力,就是发不出半个音符。

    “本初!”双手扶着袁绍的两臂,刘辩把袁绍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对袁绍说道:“你我故人相逢,彼此都是领军之人,如何做出这等小女儿家姿态?”

    被刘辩一句话说的略有些羞愧,袁绍抬手抹了一把顺着脸颊流淌的泪珠,笑了笑说道:“臣下从未想过,有生之年,竟是会见到陛下!”

    “如今我乃是洛阳王,‘陛下’二字,万万担当不得!”扶着袁绍的双臂,看着他那张丝毫不带做作而又刚毅决然的脸,刘辩心内也是涌起一阵莫名的感动,用一只手轻轻朝袁绍的手臂上拍了拍,对袁绍说道:“日后本初只管叫本王‘殿下’便是!”

    “陛下有令,绍不敢不遵!”袁绍微微低下头,脸上现出无尽的懊恼,很是不情愿的对刘辩说道:“只是这天下,本就是董卓从陛下手中篡夺,要绍改了称呼,绍这心里……”

    “无甚!”扶着袁绍,刘辩脸上保持着笑意,望着袁绍的眼睛,接着说道:“天下终究是汉室的,当今陛下为帝,还是本王为帝已是无关紧要……”

    “扯!”刘辩这句话,显然是触到了袁绍最为敏感的一根神经,也顾不得身份尊卑,袁绍将眼睛一瞪,对刘辩说道:“陛下可有想过,若是天下大定,朝堂之人再用不得陛下,最终遭受戕害者会是何人?别个夺了陛下的江山,坐的安如泰山,陛下如今已是有实力夺回帝位,如何还甘愿为他人裁制嫁衣?陛下若有此念,绍断然不服!”

    袁绍说的这番话,刘辩心内早有计较,只是他很清楚,他有没有称帝,决定着大汉朝堂会否分化为两个阵营。

    虽说眼下洛阳与长安也是彼此并无瓜葛,李傕、郭汜占据长安,刘辩也未出过一兵一卒前去勤王。可名义上,天下却还是只有一个朝廷。若他真的称帝,如袁绍一般忠诚于他的臣子定然脱离长安掌控,而刘协虽说是个傀儡,可许多想要利用这傀儡得到更多好处的豪雄,便会另立阵营,双方攻伐,便会是箭在弦上。

    生灵涂炭已成定局,刘辩无暇多想。可乱局之中再添乱局,刘辩却是不认为眼下他有能力掌控。

    未可掌控之事,只有暂且压着,要它暂时先不发生,至少在能够掌控的把握更充分之前,天下不要更加混乱才好!

    “有些事,容后再议!”心知继续说下去,袁绍定会揪住此事不放,刘辩脸上保持着浓浓的笑意,对袁绍说道:“本王在后园花亭之中备办了些许酒食,今日我二人且不入正堂,只去花亭赏雪对酌,畅谈天下如何?”

    刘辩说出不去正堂,袁绍愣了一下,随后立刻便明白过来,刘辩这是要告知世人,在刘辩的眼中,他袁绍就如同自家人一般,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暖意,赶忙应道:“陛下吩咐,臣下怎敢不遵?”

    “本初,请!”放开扶着袁绍手臂的双手,刘辩侧步站到一旁,向袁绍做了个请的手势。

    “陛下,请!”袁绍始终还是不肯改掉称谓,依然称呼刘辩为“陛下”,在刘辩撤身站到一旁之后,他也做了个请的手势,对刘辩说道:“请陛下先行!”

    袁绍生于三公之家,刘辩晓得,在他的思维中,尊卑贵贱是根深蒂固。若是刘辩不先迈开步子,身为汉臣的袁绍,定然不会僭越先行,于是刘辩也不再多做客套,伸手拉住袁绍的手,转身朝着后园走去。

    手被刘辩拉住,袁绍的心“咯噔”跳了一下,一阵更加强烈的感动和自豪激烈的撞击着他的心房。

    刘辩与袁绍手牵着手进了后院,一直站在刘辩身后的管青也转过身,紧紧跟在二人身后。

    立于台阶之侧的袁氏兄弟相互看了一眼,袁谭向身后的卫士们吩咐了一句:“你等候在此处,不得擅自走动。”

    待到卫士们应了,袁氏兄弟才快步追上,跟在管青的后面,进了官府后园。

第443章 究竟是帮谁

    银灰色的乌云布满天空,天际飘落的冰渣,渐渐变成了鹅毛大雪。

    雪花飘飘洒洒,落在房顶上、地面上以及花园中已然枯萎的树木上。

    房顶和树木都被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装,地面却依然潮湿,还没有集聚白雪。后园的凉亭中,摆放着一只桌案比寻常矮桌明显要大上许多的桌子。

    在桌面上,几盆热腾腾的肉食,还冒着蒸腾的热气。香喷喷的肉味,使人闻上一闻,便会食欲大开。

    桌子的侧旁,一只火盆内正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跟随刘辩一同进入花亭的管青,一手按着腰间长剑的剑柄,另一只手叉着腰,身板挺的笔直,护卫着刘辩,就犹如一尊雕塑般,连动也不曾动上一下。

    火盆上架着一副铁筷,一只陶罐稳稳的墩在铁筷上。陶罐中的水已然加热,罐口正冒着蒸腾的白汽。

    与袁绍迎面跪坐着,刘辩拿起罐子边上的一根细绳,从正冒着蒸腾白汽的罐子中,提出了一只早已泡在其中的酒壶。

    “本王早先听人说过,酒水加热,便会少了几分滋味,不似冷时那般甘美。”将酒壶提了出来,刘辩双手捧着酒壶,朝袁绍微微一笑,对他说道:“只是今日适逢落雪,若是冷酒落肚,终究是寒气重了些。你我二人并未外人,便随意饮些温酒暖暖身子。”

    “陛下!”刘辩捧着酒壶,正要给袁绍斟酒,袁绍赶忙欠起身子,伸手接过酒壶,对刘辩说道:“君臣对酌,陛下已是给了臣下无上的荣耀,如何还敢要陛下斟酒?”

    说着话,袁绍双手捧着酒壶,一边帮刘辩斟着酒,一边对刘辩说道:“外厢正在落雪,花亭寒意浓重,陛下可要保重身子……”

    “本初有心了!”已是习惯了被袁绍称作“陛下”,刘辩也不再多做纠正,一只手扶着酒樽的边缘,看着袁绍斟酒,向袁绍问道:“日前听闻刘备派出大军进入冀州,此事本初如何看待?”

    听得刘辩问起刘备,袁绍愣了一愣,微微蹙起眉头,对刘辩说道:“虽说臣下已然做出突遭进攻的打算,可此次,臣下却不认为刘备是为了攻伐我等才令关羽领军进入冀州。”

    “哦?”袁绍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刘辩抬起头,脸上流露出几分很是好奇的神色,望着袁绍,向他问道:“当年刘备追随公孙瓒麾下田楷,进军攻伐本初,今日本初何出此言?”

    “刘备做了平原相,正是因早先曾追随田楷与臣下为敌。”为自己也斟满了酒,袁绍将酒壶放到一旁,对刘辩说道:“那刘备四处钻营,以中山靖王子孙为名,招揽壮士,为的便是在这天下间寻得一处容身之所。如今陛下亲征讨伐公孙瓒,以刘备的为人,又如何会放弃这讨好殿下的大好时机。”

    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刘辩望着袁绍,向他问道:“本初莫非以为,那刘备只是想在世间获取容身之处?”

    刘辩这句话问出口,袁绍也是愣了一愣,望着刘辩,迟疑了片刻,才向他问道:“陛下何出此言?莫非那刘备……?”

    “狼子野心,不可不妨!”端起手中的酒樽,刘辩朝袁绍比划了一下,对袁绍说道:“本初乃是我大汉股肱,且又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本王敬你!”

    刘辩端起酒樽,袁绍赶忙坐直身子,将酒樽端了起来,诚惶诚恐的说道:“臣下何德何能,敢受陛下赐酒?”

    二人端起酒樽,满满的饮了一樽。就在袁绍提起酒壶,要给刘辩再次斟酒时,一名冀州军军官飞快的跑进了后园,到了站在离花亭十多步开外,正淋着大雪的袁谭身旁,小声向袁谭说了句什么。

    那冀州军军官的举动,被刘辩和袁绍尽收眼底。二人眼看着袁谭听完那军官的话,摆了摆手将军官摒走,转身快步朝花亭跑来。

    “启禀陛下,我军探马日前得到消息,关羽领军进入冀州,直奔公孙瓒驻军之处,想来是要与公孙瓒合兵一处!”上了花亭,袁谭双手抱拳,躬身向刘辩呈禀了方才军官对他说的话。

    “让探马再探!”与刘辩相互对视了一眼,袁绍对袁谭说道:“务必探查清楚,在事态明了之前,不必前来禀报。”

    “诺!”袁谭抱拳应了一声,再次向刘辩和袁绍分别躬身行了一礼,转过身,飞快的朝着外院跑去。

    “刘备之意,不日便可召揭!”待到袁谭离去,刘辩微微一笑,对袁绍说道:“恐怕不日之后,你我便可得到关羽攻陷公孙瓒所部镇守城池的消息……”

    冀州军斥候将消息传到邯郸的同时,冀州东北部的东平舒城外,两支大军冒着大雪,列起了阵型。

    背对城门而立的大军,衣甲鲜亮、兵械锋锐,在大军的左翼,还有着一支由数百名身穿铁甲、胯下骑着塞北骏马的官兵组成的燕云骑兵。

    而迎对着城门,列着整齐队形的军队,虽说人数要比对面的军队多上一些,可他们身上的衣甲却很是残破,在风雪之中,衣衫单薄的将士们一个个被冻的瑟瑟发抖,丝毫没有临上战场的气势。

    “早先我军与冀州军厮杀,平原相并未发出一兵一卒,如今已是入了冬季,战事也是暂且歇下,不知关将军领军来此,所为何事?”背对城门列起阵型的军队前,一员大将手提大刀,兜马在阵前来回的走着,一边走,一边向领军来到城外的关羽高声喝问着。

    “邹将军!”以往刘备追随田楷同袁绍作战时,关羽也是与公孙瓒麾下将军们有些来往,他认得问话的将军乃是被公孙瓒册封为渔阳太守的邹丹,抱拳对邹丹说道:“关某奉平原相之命,领军前来协助前将军,讨伐袁绍!不想天不作美,恰逢落雪。天寒地冻,将士们身上衣衫单薄,还望将军允我等入城,且寻个落脚之处,也好过冬!”

    “呵呵!”关羽的话音刚落,骑在马背上的邹丹就冷笑了几声,对他说道:“平原相倒是会算计,我等与敌军厮杀数月,而今战事稍歇,关将军便领大军前来,恐怕城中粮草……不足两支大军耗用……”

    “某自带粮草!”邹丹的话才落音,关羽就眼睛微微眯了眯,显然是失去了耐性,冷声对他说道:“邹将军只需放我军入城,在城内寻个落脚之处,莫要让将士们受了这严寒之苦便可!”

    关羽说出自带了粮草,邹丹低头沉吟了一下,过了片刻,才缓缓摇了摇头,对关羽说道:“关将军请恕罪,末将镇守东平舒,便不可随意放人入城,城外多有村落,将军请在城外自便……”

    “邹丹!”邹丹的话音还未落,关羽就大喝了一声,双腿朝马腹上用力一夹,一边策马朝着邹丹冲了过去,一边高声喊道:“某要入这东平舒,岂容你说给便给,说不给便不给?”

    关羽一声大喝,把邹丹给喝的愣了一下,就在他愣神的当口,关羽已经策马冲到了他的近前。

    “将军小心!”邹丹身旁两员裨将见关羽提刀冲了上来,齐齐大喊了一声,两腿往马腹上一夹,迎着关羽冲了过来。

    与那两名裨将战马相交,关羽手中大刀一抡,在身前抡了个半弧。随着两道鲜血飚溅而出,两名蓟州军裨将甚至都没来及将兵器提起,便被关羽一刀劈翻落马。

    直到关羽将两名裨将劈落马下,邹丹这才反应过来。他本想催马上前迎战,可关羽以往跟随刘备作战,骁勇无双,威名早已远扬。

    晓得不是关羽对手,邹丹赶忙兜转马头,意欲撤马回城,在城内抵御平原军。

    “杀!”邹丹兜马往城门方向跑,他身后的蓟州军阵列顿时一阵大乱,而关羽率领的平原军阵营中,却传来一声大喝,一员平原军副将提着长枪,高喊了一声,纵马跟在关羽身后,朝着城门口的蓟州军冲了上来。

    万余名平原军听得这声喊,也提着手中兵刃,呐喊着向城门口的蓟州军冲了过来。

    蓟州军原本人数就比平原军少,只是装备精良一些。将士们本来是看着关羽和邹丹好好的说话,却不想那关羽竟是连个招呼都没打,纵马冲上来,抡刀就劈。

    伏在马背上,邹丹也不顾城外的蓟州军,刚冲进城门,就大声向守门的兵士喊道:“快关城门!”

    此时他若是兜马回转,指挥蓟州军与平原军厮杀一场,以蓟州军兵甲装备精良和占据城池的优势,孰胜孰负尚未可知。

    可他这声“快关城门”却是顿时瓦解了蓟州军将士的斗志。

    城外的蓟州军听得城门内传出这么一声喊,哪里还有半点战意,乱哄哄的发了声喊,如同潮水般向着城门涌了过来。

    守卫城门的几名蓟州兵刚要将城门关上,涌到城门口的蓟州将士已是如同潮水般从城门尚未关闭的缝儿里钻进城内。

    “杀!”见蓟州军一片大乱,关羽心知只要紧跟着进了城内,莫要给蓟州军关闭城门的机会,这东平舒今日便会顺理成章的落入手中,再次一抖缰绳,加快了速度,策马向着城门冲了上来。

    平原军如同潮水般扑向城门,城头上的守军见同泽被平原军追赶,赶忙在强弓上搭起箭矢,将箭矢朝着城下的平原军射了过去。

    由于城头上蓟州军弓箭手发射箭矢乃是自发,并无人做出统筹指挥,箭矢射的很是凌乱,羽箭呼啸着飞入冲向城门的平原军之中,射杀的平原军却是寥寥,根本没能起到阻挡平原军冲锋的效用。

第444章 大雪演兵

    漫天雪花飘舞,邯郸城外,一支衣甲通红的大军,正蹚着厚厚的积雪,在雪地中奔跑着。

    奔跑中的兵士,一个个口中呼出白色的蒸汽,由于长久在雪地中运动,他们的脸颊都现着些酡红。

    这些兵士全都穿着与龙骑卫和羽林卫一样精致的铠甲,不过他们头盔上的羽毛,却是雪白雪白。

    两千人的队伍,在雪地中快速奔跑,留下的脚印,竟然只有一排。

    骑着一匹塞北骏马,邓展策马走在队伍的侧旁,高声喊叫着:“将士们,快些,你们要适应在任何环境下作战,要是连场大雪都能难住你们,到时上了战场,要殿下如何告知世人,你等乃是洛阳军的虎贲卫?”

    空旷的原野上,只有邓展的声音在回响着,两千名虎贲卫闷头奔跑,根本没有一个人回应邓展的喊声。不过从他们的眼神中,却是能看出多了几分决然和坚毅。

    骑着一匹毛发雪白的战马,刘辩领着袁绍以及洛阳军与冀州军在邯郸城内的将军们,观看着邓展于雪地中训练虎贲卫。

    “启禀殿下,陷阵营已然抵达!”众人正看着在雪地中奔跑的虎贲卫,城内又传来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吕布扭头向城内看了一眼,望见一只仅仅不足千人的军队正快速朝着城门推进,赶忙策马到了刘辩近期,抱拳禀报了一句。

    扭头看了一眼吕布,刘辩微微一笑,对吕布说道:“高顺将军练兵有方,所训陷阵营将士皆为万人敌。本王这支虎贲卫,乃是新建之军,想来不会是陷阵营的对手!”

    “洛阳军将士各个骁勇,末将麾下陷阵营不过乌合之众,如何敢与洛阳军虎贲卫相提并论!”吕布骑在马背上,抱拳躬身,很是谦逊的对刘辩说道:“殿下要陷阵营与虎贲卫于城外演练,今日陷阵营不过是给虎贲卫做个陪练罢了。”

    “吕将军过谦了!”嘴角牵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刘辩随后扭头望向正带着虎贲卫将士们训练的邓展,朝邓展高高的举起了一只手臂。

    兜马回头看了一眼,见刘辩抬起手臂,邓展随后便将手高高举了起来,向虎贲卫将士们高声喊道:“止步,列阵!”

    随着邓展一声令下,两千名虎贲卫立刻止住了步伐,迅速在雪地中列起了阵型。

    不过顷刻间,白雪皑皑的雪地中,便多了一个小小的方阵。

    这方阵队列齐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整个阵列就好似被用刀切过一般,四四方方的,如同一块放在雪地中的赤红豆腐一样好看。

    两千名虎贲卫将士,均是邓展从洛阳军之中挑选出的佼佼者。所有将士,全都是曾在战场上立过战功,勇武过人的猛士。

    漫天的雪花在风中翻舞飘飞着,落到了笔直挺立于雪地中的虎贲卫将士们身上,很快将士穿着的大红衣甲上,便集聚了一小蓬白到晃眼的雪片。

    所有虎贲卫全都如同雕塑般挺直着身板,寒风刺骨,队列中却是没有一个人稍动一下。

    虎贲卫的阵列刚刚摆好,沿着街道跑向城门口的陷阵营已是到了城外,率领这支队伍的正是训练陷阵营的高顺。

    “陷阵营,列阵!”出了城门,高顺抬起手臂,随后将手臂向下猛的一按,高喊了一声。

    高顺的喊声刚落,陷阵营的七百名将士,就齐齐发了声喊,飞快的跑向与虎贲卫相向的雪地,很快便列起了同样整齐的队列。

    吕布麾下,共计近五千兵马,除了千余名用以运送辎重的老弱残兵,其余均为精壮。尤其是这陷阵营,更是个个虎背熊腰,直挺挺的往那一站,便犹如一尊尊铁塔般敦实。

    陷阵营列起阵型,邓展与高顺远远的相互望了一眼,随后二人同时提了下缰绳,策马朝着城门奔来。

    “启禀殿下,虎贲卫可以参战!”到了刘辩近前,邓展双手抱拳,先向刘辩禀报了一句。

    邓展的话音才落,高顺也抱起拳,向刘辩说道:“呈禀殿下,陷阵营已然准备停当!”

    “好!”朝二人点了下头,刘辩向他们摆了下手,对他们说道:“二位将军可以开始演练!”

    “诺!”二人抱起拳,齐齐应了一声,兜转战马,各自返回阵营去了。

    驻马立于刘辩身后的将军们,一个个伸直了颈子,翘首望着相向列阵的两支队伍。

    虎贲卫的将士们,一个个手中持着配发的长方大盾和演练所用的木刀,笔直的挺立着。

    两千人的队伍,竟是静的连一声咳嗽都听不见。

    而他们对面的陷阵营,将士们列起阵型后,却一个个欢脱的如同野狼一般,许多人甚至怪叫着,用木剑敲打着手中的盾牌,向对面的虎贲卫发起挑衅,那样子就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冲上前去,厮杀个过瘾似得。

    跟着刘辩一同出城的将军们,也都骑在马背上,静静的等待着亲眼见证这两支队伍哪个更为骁勇一些。

    远远的,刘辩看见邓展和高顺同时举起了手臂,就在二人举起手臂的同时,两个方阵中同时走出了一个军官,

    虎贲卫阵列中走出的军官,手持长方大盾,提着木刀,出了阵列笔直的站在雪地中,望着从对面陷阵营阵列中走出的军官。

    陷阵营内走出的那个军官,则不似虎贲卫军官一样身板笔直、很是凝重的模样。他走路时一晃三摇,倒是显得有几分流气。

    每向前走上两步,陷阵营军官就会转过身,高高举起盾牌和木剑,向陷阵营的大阵发出一声呐喊。

    当他发出呐喊时,阵列中的陷阵营将士们就会很是激动的用木剑将盾牌敲的“噼啪”山响,跟着他一起发出呐喊。

    两支队伍一静一动,将士们望着两名从各自阵列中走出的军官越走越近。

    待到那两名军官走到相互只有五六步的地方,二人停下了脚步,相互抱拳行了一礼。

    “打!”驻马立于各自方阵侧旁的邓展和高顺,等到二人行礼已毕,齐齐高喊了一声。

    随着二人一声令下,虎贲卫军官立刻便将长盾提了起来挡在身前,而那名陷阵营的军官,则手持木剑,怪叫了一声,纵身向虎贲卫军官扑了上来。

    双方之间仅仅只有五六步远近,虽说脚下积雪没过膝盖,却并未对那陷阵营军官的冲锋造成太大的影响。只是顷刻间,他便冲到了虎贲卫军官身前,大吼了一声,猛然向前跃起,抡起长剑,朝着虎贲卫军官持着的大盾劈了下去。

    陷阵营军官刚刚跃起,虎贲卫军官就将身子一拧,根本不用大盾去格挡对方劈下的长剑,撤步闪到一旁的同时,他手中的木刀随即挥出,朝着陷阵营军官的后腰上扫了过去。

    若是寻常人,在凌空跃起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避开扫向后腰的这一剑。可那陷阵营军官终究不是寻常兵士,当木刀的刀锋即将削到他后腰的那一刹,他凌空把腰一拧,堪堪的避开这一刀,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大盾朝上一挺,手中木剑贴着雪地平平的扫向虎贲卫军官的下三路。

    跟着刘辩出城的将军们,多是武将出身,看着二人的拼斗,将军们一个个蹙起眉头,满脸凝重。尤其是冀州军的将领,在观看着那俩人厮杀时,神色中竟流露出了几分钦羡。

    二人武艺娴熟,每招每式都是直取对方要害,根本不带半点花哨。假若军中将士皆有这般武艺,恐怕一支千余人的大军,便可抵挡万人还绰绰有余。

    “陛下,若军士们皆是如此,何愁那公孙瓒不破?”看着雪地中厮杀的难解难分的两名军官,身上裹着厚厚貂皮,驻马立于刘辩身侧的袁绍向刘辩说道:“只是不知若两军混战,又当如何?”

    “今日乃是两军演练,本王要看的,便是混战!”望着正在雪地中厮杀的两名军官,刘辩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抬起一只手臂,朝着邓展和高顺摆了摆。

    一直在留意着刘辩动作的邓展和高顺,见他挥舞手臂,同时抬起一只手高喊道:“止!”

    听到二人的喊声,正杀在兴头上的两名军官只得止住手上的动作,纷纷向后跳了一步,抱拳向对方行了一礼,各自回了阵列。

    “七百人出列!”待到那军官回到阵列,邓展再次高喊了一声。

    随着他一声令下,七百名虎贲卫立刻便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出了阵列。

    “迎敌!”当七百名虎贲卫走出阵列时,对面的高顺也高声喊了一嗓子。

    高顺的喊声才落,早已等到不耐烦的七百名陷阵营将士,一个个怪叫着,用木剑大力的敲打着盾牌,列着还算齐整的队伍,向前推进过去。

    刚才虎贲卫和陷阵营军官的独斗,已是让观战的众人大开了眼界,当两支人数都是七百人的队伍缓慢向前推进时,所有在场的将军们,都是紧张的手心也渗出了汗珠。

    望着两支缓慢推进的队伍,刘辩总有种感觉,觉着与陷阵营相比,虎贲卫好似少了些什么,可一时之间,他又说不明白就竟是少了些什么。

    就在刘辩望着两支队伍,皱起眉头寻思着虎贲卫缺少什么的时候,已经推进到彼此相距甚近的两支队伍,同时发出了一阵喊杀声,双方的将士呐喊着,挥起盾牌和木质的兵器,朝着对方扑了过去。

第445章 不会抢你等功劳

    邯郸官府后园,刘辩居住的阁楼内。

    一只火盆摆在屋内正中,火盆内燃烧着赤红色的火焰,火苗跳蹿着,向屋内散放着无尽的热力,将屋内烘烤的暖融融的,与屋外的冰天雪地,成了迥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双手背在身后,站在窗口,刘辩望着窗外,好半晌也没言语。

    雪依旧在下着,灰蒙蒙的天空,就好似蕴满了雪花一般,怎么下也下不完。

    官府后园早已是一片银装素裹,地面上厚厚的积雪,就犹如厚重的雪白褥子,平平的铺在地上,放眼望去一片苍茫,视野所及之处,除了白色还是白色。

    枯萎的树木,也被白雪覆盖,其中一株临近阁楼的梧桐,树叶已是悉数落尽,它向四处支楞着的树杈上,挂满了雪白的雪花,使它看起来,就好似是一棵用纯银打造的银树,挺拔中带着几分不寻常的妖娆。

    在刘辩身后,管青垂手而立,不时用担忧的目光看上他一眼,可旋即又会将头低下去,看着脚下的地面。

    房间临门的地方,邓展抱拳躬身,面朝着刘辩。不晓得是因为太过紧张还是因为屋内的温度着实太高,他的额头上已渗出了黄豆大的汗珠,神色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

    “七百虎贲卫,个个都是骁勇之士!”负着双手,望向窗外,刘辩连头都不曾回上一下,眼睛微微眯缝着,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可在陷阵营面前,却是如此不堪一击……”

    保持着双手抱拳的姿势,邓展躬着身子,额头上的冷汗已是顺着脸颊落到脖颈上。

    站在刘辩身后的管青抬起头,朝邓展望了一眼,随后扭头看着刘辩的背影,舔了舔嘴唇,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最后还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

    “邓将军,你可晓得,此番虎贲卫败在何处?”邓展没有说话,刘辩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说道:“是虎贲卫将士们技艺不如陷阵营?还是虎贲卫的将士们根本没将此番演练放在心上,刻意给陷阵营一个在将军们面前耀武扬威的机会?”

    躬身站在临门的位置,邓展连脸上的汗珠都没敢擦了上一下,过了好一会,才嗫喏着说道:“末将以为,两者皆不是!”

    “哦?”邓展的话音才落,刘辩就转过身,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笑意,向邓展问道:“既然皆不是,那邓将军以为究竟因何,虎贲卫才会如此不堪一击?”

    想到虎贲卫和陷阵营于城外的演练,邓展就感到一阵阵的羞愧。起先虎贲卫军官和陷阵营军官单打独斗,双方是势均力敌,还让邓展对后面的演练多少有了几分信心。

    可双方对决刚刚展开,邓展就发现,虎贲卫在作战协调中,与陷阵营根本就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洛阳军主力,与如今的各路豪雄大军相比,战力是绝对的强悍。可陷阵营终究是吕布麾下精挑细选的精英,毕竟不是寻常洛阳军可以匹敌。刚刚从洛阳军主力中抽调出来,还没形成协调战力的虎贲卫,自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对于这些,邓展心内是一门清,可眼下,他却是不敢对刘辩说出来。败,已是败了,找借口掩饰失败,不过只是给自家脸上再多抹些黑而已。

    “虎贲卫……协同不行!”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邓展迟疑了好半天,才嗫喏着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听了邓展这句话,刘辩缓缓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从阴郁转为满意,对邓展说道:“虎贲卫新建,本王之所以要邓将军亲自训练他们,为的便是要让他们忘记以往的作战方法,形成他们的作战风格,以备将来遇见强敌,犹可攻城略地。”

    “末将了然!”虽说没敢抬头看刘辩,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和缓,邓展赶忙躬身应了一句。

    “邓将军且去忙吧!”邓展已是晓得败在何处,刘辩也不欲多责怪他,朝他摆了下手,向他吩咐了一句。

    “末将告退!”站在屋内,浑身都觉着不自在的邓展,得了这句话,就好似受了大赦一般,赶忙告了声退,离开了房间。

    出了刘辩的住处,邓展刚站在阁楼二层的回廊上,便长长的吁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待到邓展离去,站在刘辩身后的管青这才对刘辩说道:“殿下,今日虎贲卫与陷阵营之战,不可谓不激烈,将士们虽是输了,却并非惨败。若是两千虎贲卫一涌而上,陷阵营恐怕也是招架不住……”

    “本王在意的,并非胜负!”转过身,走回窗边,望着窗外飘飞的鹅毛大雪和满眼的银装素裹,刘辩对管青说道:“本王在意的,乃是将士们的性命。陷阵营并非世间最强悍的军队,比之更为强悍者,大有所在。若是虎贲卫做不到以三百人完胜陷阵营,将来在战场之上,他们付出的,便是血的代价!”

    听着刘辩这番话,管青沉默了。她与管亥在青州黄巾之时,黄巾军的战法,便是以人多克制人少。从来不会计较死去了多少人,只在乎有没有攻下城池。

    而跟着刘辩,到如今为止,刘辩从未向任何城池发起强攻。所采取的策略,不是先祸乱敌心从中渔利,便是趁虚而入,一举夺下城池。

    也正是因此,洛阳军的将士,虽说经历过无数次战斗,却从未承受过太严重的伤亡。

    整个冀州都在飘着大雪,而与冀州相离不远的兖州,天空却只是一片阴霾,连一片雪花都没有落过。

    骑在马背上,曹操领着一群将军在濮阳城外的一片原野上奔驰。

    前方满是枯草的旷野上,一只饿极了出来觅食的小鹿被马蹄声惊着,从草丛里蹿腾了起来。

    看到小鹿蹿起,曹操赶忙取出弓箭,将箭矢搭在弓弦上,朝着那只小鹿射出了羽箭。

    羽箭“嗖”的一声,朝着小鹿飞了过去,可由于旷野上风急,飞翔的羽箭被风儿吹偏了一些,恰好从小鹿的尾巴稍儿上擦了过去。

    险些被曹操一箭射中,小鹿受惊之下,撒开四蹄,朝远处蹿去。

    就在小鹿刚刚跳起,要逃往远处的那一刹,策马跟在曹操身后的一员兖州将军,将箭矢搭在弓弦上,朝着那只蹿跳着逃走的小鹿射出了一支羽箭。

    随着一声弓弦轻响,羽箭犹如一道闪电般刺向跳蹿着想要逃走的小鹿。包括曹操在内,众人几乎都还没看清羽箭飞出的轨迹,那头小鹿就四蹄一撂,一头摔倒在了地上。

    “端得好骑射!”见小鹿被射翻在地,曹操大喊着赞了一声,策马飞快冲向了小鹿摔倒的地方。

    到了小鹿被射中的地方,一名跟在曹操和将军们身后的兖州军兵士,翻身跳下战马,跑到小鹿的尸体旁,将那只已经断了气息的小鹿提了起来,向曹操喊道:“一箭射穿咽喉!”

    “元让果真使得好弓!”在那兵士喊过之后,曹操扭头向那员射出箭矢的将军赞了一声。

    一箭射穿小鹿咽喉的,是员身量魁梧,一双眼睛精芒四射,给人一种不仅有勇且有谋略感觉的武将。

    此人复姓夏侯,单名一个惇字。在曹操刺杀董卓失败,逃回陈留招兵反董之时,便已追随曹操。

    听得曹操赞他,夏侯惇赶忙在马背上抱拳躬身,对曹操说道:“末将之所以一箭射中此鹿,乃是因明公先前将它惊了,它乱了分寸,才要末将得以射中。此鹿算来,应是明公射中才是!”

    “哈哈!”夏侯惇的话音刚落,曹操就仰脸大笑了两声,对他说道:“元让想来是将某当成了爱听奉承之人,如此推功,岂非藐视于某?”

    被曹操盖了个藐视他的大帽子,夏侯惇如何吃罪的起?他赶忙翻身跳下马背,快步走到曹操马旁,跪在地上,抱拳对曹操说道:“末将口无遮拦,着实罪该万死!”

    “起来吧!”骑在马背上,朝夏侯惇虚抬了一下手,曹操扭头向跟在身后的将军与谋士们说道:“你等与某一同冬猎,但凡遇见猎物,只管去取!某绝不抢你等功劳!”

    “诺!”跟着曹操的众人,听得他如此一说,赶忙纷纷抱拳应了一声。

    武将们自是迫不及待想要在曹操面前表现一番,纷纷策马四散奔走,寻找猎物去了,只有几位文臣还留在曹操身旁。

    待到将军们散去,曹操仰脸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云层如此之厚,想来是要落雪了!”

    “明公!”曹操话音才落,跟在他身后的戏志才就策马上前,对他说道:“冀州一带,已是连日降下大雪。日前斥候回报,关羽领军攻破东平舒,公孙瓒麾下上将邹丹弃城败走,眼下公孙瓒已成众矢之的,想来开春之后,不过入夏,蓟州便会……”

    “咳咳!”话还没有说完,戏志才就一手捂着嘴巴,剧烈的咳嗽了一阵,直咳的他脸都憋成了紫胀色。

    “眼下风寒正盛,志才今日委实不该随某前来!”见戏志才咳的厉害,曹操很是关切的对他说道:“今日狩猎便到此为止,我等返回濮阳,志才好生将养一些时日才是。”

    “不妨!”咳了一会,戏志才用手掌抹了把嘴唇,面颊通红的对曹操说道:“李傕、郭汜近日于长安城内,因彼此不服而生争斗。双方虽是尚未兵戎相见,战事却也是一触即发。待到来年开春,二人必定互相攻伐,届时洛阳王与袁绍大军正在与公孙瓒厮杀,明公正可起兵讨伐李傕、郭汜……”

第446章 独居少年

    邯郸城外,三骑健马在雪地中飞奔驰骋着。

    马蹄踏进深深的雪窝,抬起时,将雪片高高扬起。被抛起的雪片,刚刚上扬,便被风吹散到一旁。

    凌冽的寒风夹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朝着三名骑在马背上的骑士身上扑来,冰凉的雪片直朝他们的颈子里灌。

    仨人都是缩着颈子,鼻头冻的通红,模样儿稍稍的显得有些狼狈。

    奔走在雪地中的不是别个,正是刘辩和赵云、管青仨人。

    与庞统闲谈中,刘辩得知庞统的舒服庞德公眼下应在邯郸一带。庞德公乃是一方名士,得知他就在附近,由于冬天而暂且偃兵息武、正无聊到发慌的刘辩,当即便决定前去探访庞德公。若是能请他出山相助,那是最好,即便不能请他出山,得他一两句点拨,也是裨益甚巨。

    策马飞奔了一会,刘辩勒住战马,抬手朝前一指,对身后跟着的管青和赵云说道:“青儿、子龙,前方便是军师叔父隐居之处!我等加快行进,过了午间,想来便可到达!”

    “军师因何不来?”跟在刘辩身后的管青和赵云,到了刘辩身旁,纷纷了勒住战马,管青对刘辩说道:“庞德公乃是军师叔父,若是军师前来,请之出山,岂非……”

    “庞德公向来居于襄阳,若非刘表逼迫甚紧,又如何会来到邯郸?”扭头看着管青,刘辩嘴角挂着笑容,对她说道:“他虽是大才,毕竟是军师叔父,且又真心不欲出仕。军师无视其心,举荐长辈,若再亲身前来,以庞德公这种世外高人的脾性,定会以为军师不通礼数,有僭越之嫌。若是拂袖而去,我等将来又如何寻他?”

    “殿下所言甚是!”听了刘辩的一番话,一旁的赵云接着说道:“只是末将以为,这邯郸周遭并不太平,此处离邯郸城甚远,殿下只带同管将军与末将前来,终究有些不妥……”

    “呵呵!”赵云说过话之后,刘辩呵呵一笑,双腿朝马腹上一夹,策马向前冲了出去,一边策马前冲,一边向落在身后的赵云和管青喊道:“今日本王乃是去寻大隐,又非打仗,领那许多将士前来,万一将大隐吓走,该当如何?”

    在风雪之中,刘辩的喊声变的很是飘渺,赵云和管青相互看了一眼,也是双腿朝着马腹上一夹,策马快速跟了上去。

    三骑快马,在风雪中疾驰,不过小半柱香的光景,马背上的三人,前半身就落满了雪片,白花花的一块,不过由于仨人穿的都是甚厚,积满了雪片的地方倒也并不觉得怎样寒冷,反倒是衣领处,一股股冷飕飕的风儿直往里灌。

    向前又奔行了五六里,刘辩远远看到风雪中隐约浮现出几座房舍的虚影。看到那几间房舍,刘辩抬手向前一指,对赵云和管青喊道:“前方或许便是庞德公所住之处。”

    跟在刘辩身后的赵云和管青,也已是看到了远处隐约可见的几间房舍,纷纷朝马腹上用力一夹双腿,策马加快了速度,跟着刘辩,向那几间房舍冲了过去。

    出现在仨人视野中的房舍,并非村落。它们孤零零的伫立于风雪中的旷野,远远望去,给人一种萧瑟、孤寂的感觉。

    冲到房舍近前,刘辩等人勒住了马。隔着木质的篱笆墙,刘辩伸头朝小院中望去,只见房门紧闭,根本没有人在此处生活的气息。

    “有人吗?”驻马立于篱笆墙外,刘辩伸直了脖子,向小院内高声喊道:“我等乃是行路的客人,风大雪急,错过了宿头,不知主人家可否收留,避避风雪?”

    刘辩的喊声刚落,小院内正中间的那间房便被人打了开来。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探出头来,向外望了一眼。

    凌冽的寒风中,那少年看到院子外立着三位骑着骏马,像是急于赶路的人,这才将房门拉开,冒着雪小跑到院门处,将院门拉开,对刘辩等人说道:“屋内正生着火盆,客人快些入内烤烤火!”

    少年将院门拉开,刘辩等人翻身跳下马背,刘辩抱拳向那少年拱了拱,对少年说道:“多谢小哥,我等离去之时,定当奉上川资!”

    “值得甚么?”刘辩提出离去之时会奉上川资,哪知那少年神色间却是一片淡然的摆了摆手,对他说道:“山野人家,有客人往来错过了宿头,乃是常事,若是都要川资,小可不若在此开家馆舍便是!”

    “小哥说的是!”少年一番话,反倒将刘辩给说的有些尴尬,他微微笑了笑,再次抱拳朝少年拱了拱,对他说道:“如此在下等人便叨扰了!”

    “客人请进!”刘辩不再提及川资,少年撤身向后一步,做了请的手势,给刘辩等人让出了通路。

    牵着马,进了小院,刘辩等人在少年的引领下,将战马拴在了屋后的一间矮棚内。矮棚的外缘,有着一只长长的槽子,从槽子的形状来看,应该是饲养牛马所用。

    少年家中并无马匹,可刘辩等人刚拴好战马,那少年却抱着一捆草料,将草料扔在了饲养马匹的槽子里。

    看着少年抖落开草料,将草扔进槽子饲喂马匹,刘辩很是纳闷的向他问道:“小哥家中并无马匹,如何会有马棚,而且还有这许多草料?”

    “不瞒客人!”将草料扔进槽子,少年拍了拍手,回头对刘辩说道:“家中倒是也养得马匹,只是俩月之前,家父远行,将马匹骑走罢了。这些草料,都是存料,多放些时日也是糟践了。客人既有坐骑,倒不如赠于客人。”

    来到此处,刘辩乃是为了寻找庞德公。听闻那少年说他父亲两月前已然出门远行,刘辩心内陡然一紧,微微蹙起眉头,脸上现出了一抹淡淡的失落。

    不过他心内还是有着几分期望,期望这少年的父亲并非庞德公,而是他们寻错了地界。

    “风雪太大,客人赶路恐怕也是冻的紧了!”把手掌上沾着的草沫拍掉,少年又将手放在衣襟上蹭了几蹭,对刘辩等人说道:“快随小可回到房中,烤烤火,暖暖身子。”

    “多谢小哥!”刘辩等人抱拳向少年谢了一句,跟着少年离开矮棚,径直走向方才少年走出的那间屋子。

    小院**计有着五间房,每间房都是用泥土砌成。这种泥土房屋,若是时日久了,墙壁上会裂开很大的缝隙,可小院中的五间房,墙壁却很是平整,屋顶下缘露出的草根也很新,应是建造没有太久。

    跟着少年来到正中间的房门外,少年刚推开房门,刘辩等人便感觉得到从屋内涌出了一股暖意。

    房间的正中,摆放着一只火盆。火盆上架着一双细长的铁筷。在铁筷上,几根削了皮的山药已烤的焦黄焦黄,在屋内弥漫着喷香的气息。

    “方才小可烤了几根薯蓣,客人来的正好!”将刘辩等人让进屋内,少年跪坐于火盆旁,用一双木质的筷子翻转着火盆上的山药,对刘辩等人说道:“乡野之间,少有荤腥,客人莫嫌寒酸,且吃着聊以果腹。”

    “不可!”进了房内,刘辩寻了个角落跪坐下去,对少年说道:“我等借得贵地避避风雪便是,怎可吃了主人家的口粮?”

    “不值甚么!”少年站起身,从房间的角落中找出三个碗口残破了的陶碗,从火盆上取下烤熟的山药,把山药在三个碗中分了,一手端着一只陶碗,怀中还掖着一只,将其中一只碗递到刘辩面前,对他说道:“屋中薯蓣均为家父栽种,家中颇是不少,客人敞开吃,小可这便去再烤上一些。”

    “若是庞统也在此处,应是欢喜的紧!”待到刘辩和赵云分别接过陶碗,管青接碗时有意无意的对刘辩说道:“以往去他府上,倒是多见他吃着烤薯蓣……”

    当管青说话时,刘辩的眼睛一直在盯着那少年。管青提及庞统的名姓,少年身子微微一震,却是甚么也没说,待到管青接过碗,少年只是低着头走向门口,打算再弄些山药回来,烤于刘辩等人。

    “小哥认得庞士元?”少年刚走到门口,手还没伸到房门上,刘辩就望着他的背影,向他问了一句。

    被刘辩如此一问,那少年背对着屋内,迟疑了一下才说道:“认便是认得,只是家父不许小可向人提及,还望客人莫怪!”

    “令尊可是庞德公?”少年说出认得庞统,刘辩心内陡然一紧,赶忙将陶碗放在地上,站起身抱拳向少年问了一句。

    站在临门的地方,少年并没回头,迟疑了好半晌,才丢下一句话:“客人少待,小可这便多取些薯蓣……”

    说着话,少年已是拉开房门走了出去。望着被少年从外面关上的房门,刘辩心内已是了然,眼前这少年,正是庞统向他提及过的庞德公之子庞山民。

    刘辩离开邯郸之前,庞统曾对他说过,庞山民虽是年幼,却颇有才名。不过他的才能,与庞统多少有些不同。

    庞统擅长运筹帷幄、统兵作战,这庞山民不懂战术,对治世之道却是很为通透。以往与庞统谈论世事,也多有语出惊人之举。

    此次前来,刘辩本想寻找庞德公,却不想庞德公早于两月之前离开,偌大的家中,止余下庞山民一人。

    “殿下……”刘辩正望着关上的房门,一旁的赵云抱拳对他说道:“此子想来便是庞德公之子……”

    “嗯!”刘辩缓缓的点了下头,微微蹙起眉头,对赵云和管青说道:“我等来寻庞德公,不想正主不在,却是寻着了他的儿子。军师曾对本王言明,这庞山民虽说行军打仗并不擅长,治理地方却是有着独到见解,只是他的年岁太幼,而且深受其父影响,不晓得可愿随我等离开此处……”

第447章 羊皮地

    火盆内的火焰熊熊燃烧,蹿腾而起的火苗,舔舐着摆在铁筷上的山药。

    经过烘烤,雪白的山药很快便泛了黄。黏糊糊的山药浆液,因烘烤而结成了一层脆酥酥的薄皮,将烤山药的香味包裹其中,不使它溢出太多。

    屋内跪坐着四个人,刘辩等人看着正专注烤山药的庞山民,许久也没吭声。倒是庞山民,终究是年岁太幼,虽说极力想要表现的从容一些,可神色中终究难免流露出几分紧张。

    庞德公离去之前,曾告知过庞山民,他的堂兄庞统,眼下正在洛阳王麾下从事。

    眼前的这三个人,从言谈中,与庞统很是相熟。虽说还不晓得他们的身份,可庞山民却是明白,这三个人定然是为洛阳王做事。

    “不知小先生与庞士元究竟是何关系?”庞山民烘烤着山药,坐了许久、一直在盯着他看,始终没有言语的刘辩突然向他问了一句。

    当刘辩问出这句话,庞山民怔了一怔,持着木筷翻烤山药的手抖了一下,半截山药掉进了火盆中。

    慌乱之下,庞山民不暇多想,赶忙用木筷去夹掉落火盆中的半截山药,想要把山药从炭火中捞出来。

    他的筷子刚刚伸进火盆,蹿腾的火苗就燎在了他的手上,将他燎的惨嚎一声,手中的木筷也丢进了火盆。

    火焰炙烧着木筷,只是顷刻间,木筷便燃烧了起来,很快就烧成了焦炭。掉在火盆中的半截山药,也被烤焦了一块,冒起了一股青色的浓烟。

    庞山民抱着被燎伤的手,满脸的痛苦。管青和赵云还没回过神来,刘辩已是纵身蹿了起来,拉开房门就冲了出去。

    刚冲出房门,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刘辩又折了回来,手中抓着一把蓬松的雪,跑到庞山民身旁,拉过他被燎伤的手,将雪往他被烫伤的部位一按。

    冰冷的雪按在烫伤的部位,庞山民只觉着手上传来一阵难以言说的舒泰,脸上的痛苦也消退了许多。

    “烫伤了,用冷水泡上一泡最好。”一边帮庞山民用雪敷着烫伤的地方,刘辩一边对他说道:“皮肤被火焰燎灼,没有立刻降温,恐怕回头会打水泡。水泡莫要给它弄破了,让它慢慢消下去,虽说有些疼,却不会留下疤痕。”

    “客人懂得医道?”听着刘辩的话,庞山民很是吃惊的望着他,向他问了一句。

    “这算甚么医道!”刘辩微微笑了笑,抬头看着庞山民,对他说道:“不过是些需要了解的常识罢了。”

    “小可正是庞士元族弟。”刘辩帮他按着被烫伤的书,被烫伤的部位敷白雪,冰凉的爽快感直入心脾,庞山民心内一阵莫名的感动,低下头,还很稚嫩的脸上现出了一丝迟疑,犹豫了好一会,才对刘辩说道:“小可姓庞名山民,家父乃是庞德公……”

    “呃!”虽说已然猜到,可这番话从庞山民的口中说出,还是让刘辩愣了一愣,一边用已经融化了多半的雪帮庞山民敷着烫伤,一边抬头望着庞山民,对他说道:“不瞒庞兄,我等前来,正是欲要寻找德公先生。”

    “小可尚且年幼,万万当不得先生一个‘兄’字!”刘辩比庞山民大了好几岁,听得刘辩唤他“庞兄”,庞山民赶忙说道:“敢请先生留下名姓,待到家父回返,小可自会代为通禀……”

    “这位便是当今洛阳王!”不等刘辩说话,已然起身同赵云一起来到刘辩身后站着的管青就对庞山民说道:“殿下得知德公先生隐居于此,特意冒雪前来,不想却是无缘得见……”

    “青儿!”管青话还没有说完,刘辩就稍稍侧了下头,打住了她的话,随后微微一笑,对庞山民说道:“庞兄莫要见怪,青儿快言快语,本王原不欲向庞兄明说身份。庞兄只当不晓得本王是谁便可,说话也要自在些……”

    “草民眼拙,望殿下恕罪!”得知正帮他用雪团按着烧伤的便是当今的洛阳王,庞山民怔了一下,赶忙抽回被刘辩按着的手,翻身便跪在了地上,拜伏着对刘辩说道:“只是家父已然返回襄阳,殿下恐怕是白走了一趟。”

    “不妨!”刘辩将手中剩下的一小块雪朝着还敞开的房门丢了过去,脸上带着笑意,对庞山民说道:“今日大雪漫天,本王恐怕是走不得了……”

    “今晚殿下请入住草民房舍,草民自去偏房!”刘辩刚说恐怕走不了,跪伏在地上的庞山民就赶忙接过了话头。

    低头看着跪在面前的庞山民,刘辩对他这很是谨小慎微的性格感到有些难以适应。

    庞山民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年纪,顶多不会超过十四岁。若是刘辩刚来到这个时代,这样一个半大的孩子如此恭谨的向他行礼,刘辩一定会感到很不舒服。在他曾经生活过的年代,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还是缠着大人买东买西,围在大人身边撒欢的时候。

    可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刘辩已是见惯了幼小的女孩儿出嫁成为人妇、年轻的游子四处游历寻求功名,对庞山民正正经经跪伏在地上,虽说有些不适,却并不是那么的反感。

    “快快请起!”庞山民还跪伏在地上,刘辩欠了欠身,朝他虚抬了一下手,对他说道:“德公先生不在,本王今日前来,乃是叨扰了庞兄,庞兄如此,真正是折煞本王!”

    “殿下!”庞山民跪坐起身,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后对刘辩说道:“家父临行前,曾交于草民一张羊皮地图,并说了一番古怪的话语,草民不甚了了,方才险些忘记,眼下想来对殿下应是有些用处。”

    庞山民说出庞德公留下了一张羊皮地图,刘辩扭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管青和赵云。

    管青与赵云几乎是同时朝他点了点头,意思是要他看看那张地图,他这才对庞山民说道:“既是德公先生所留,想来是极为紧要的。若是庞兄不弃,本王倒想借来观瞻一番。”

    “殿下少待!草民这便取来!”庞山民微微欠了欠身,向刘辩告了个罪,起身离开了房间。

    待到庞山民离去,刘辩再次向身后站着的赵云和管青看了一眼。

    与方才不同,此时二人脸上也都是一片茫然,根本猜测不到庞山民会拿回一副怎样的地图。

    刘辩等人并没有等上多会,庞山民就双手捧着一只卷成筒状的羊皮卷折了回来。

    进了屋内,他将房门轻轻掩上,很是恭谨的捧着那张羊皮到了刘辩近前。

    由于庞山民住处极尽简陋,屋内并无矮桌,到了刘辩近前,他弯下腰,将原先他跪坐着的破草席向前拉了拉,他自己则在泥土地面上跪坐了下去。

    “这卷羊皮,乃是冀州、渤海、蓟州以及辽东等地详图。”跪坐在地上,庞山民将羊皮摊开,借着火盆的火光,指着地图上的一条条细小曲线,对刘辩说道:“家父为画这张地图,游历大山南北,着实耗费了许多心血,家中止有一件,若是破损,便再也无有了……”

    低头看着庞山民捧出的地图,刘辩发现,在这张图上,不仅标注着山川、河流,甚至还标示着许多村落、城镇的所在方位。

    哪里的山川险峻、哪里的河流湍急,全都标注的清楚明白,此图并非寻常地图,而是一张精细到村庄的作战地图。若是有了这样一张地图,大军行进,指挥作战便可提前运筹,再不用耗费太多人力前去探查地形。

    “家父临行前,曾与草民说过!”指着地图上的一块区域,在那一小片被指着的区域上划了个圈,庞山民抬起头望着刘辩说道:“蓟州一带,到了深秋便会进入苦寒,其寒苦仅次于辽东。水草不美、作物难收,此地虽广,却并非成就霸业之处!”

    听着庞山民的话,刘辩似乎悟出了什么,他将视线从地图上挪开,望着庞山民,向他问道:“那以庞兄所见,蓟州本王该如何取舍?”

    “草民不通征战!所言皆为家父教诲!”朝刘辩微微一笑,庞山民接着说道:“家父还言明,蓟州地域广博,却与辽东、东夷相接,无论何人占据此处,除征战之时可做缓冲,并无太大效用!而且此地,随时可能承受东夷大军进犯,内忧外患相顾不暇,若要称霸,此地乃是死地!”

    原本刘辩就是应允在攻破公孙瓒之后,将蓟州赠于袁绍,听了庞山民这番话,他并没有太多吃惊,只是点了点头,重新将视线落回到地图上。

    “殿下!”刘辩的视线刚落到地图上,庞山民就接着对他说道:“家父对草民说的清楚明了。当今英雄众多,可成就大事者,却并不多见。孙坚为黄祖所杀,其子孙策立志返回江东招兵买马为父报仇,如今尚在袁术帐前听用。若是来日孙策可从袁术之处借得兵马回到江东,以其武勇智略,虞翻、严白虎、王朗之流,恐非对手,河东日久定为孙氏所得!关中一带,有殿下坐镇,李傕、郭汜虽占了长安,却无法延展触手,难以成就大业,殿下要当心者,唯独曹操耳!”

    “曹孟德忠心朝廷,乃是实干之臣,本王因何要防范于他?”庞山民的话刚说完,刘辩就满脸狐疑的提出了疑问。

    “阿瞒自小多智,必非久居人下之人!”抬头看着刘辩,庞山民接着说道:“他帐下兵马虽是不多,可良将、谋臣却是无数。且此人惜才,懂得知人善用,殿下若是不防,恐怕时日久远,洛阳周遭,皆为曹阿瞒所得!”

    话说到这里,庞山民双手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对刘辩说道:“如此话语皆为家父所言,草民并不晓得深意,还望殿下自家理会。至于这张地图,草民倒是可替家父拿个主意,将它赠于殿下!”

第448章 雪地里的刺客

    在庞山民家中留宿了一晚,庞山民不仅将羊皮地图赠给了刘辩,而且还告知他,庞德公曾留下过话,刘辩一旦攻破蓟州,应将蓟州交付于袁绍,与袁绍同盟,由袁绍作为北方屏障。

    待到稳住北方,尔后刘辩应再借着向袁术讨要传国玉玺为契机,洛阳军出兵淮南,占据物产丰饶、气候宜人的淮河流域,坐稳洛阳周边及淮河流域,积累粮草、财帛,以备将来征伐天下。

    对庞德公留下的话,刘辩很是深以为然。自打占据了河南尹、河东郡和弘农郡三地,刘辩虽说麾下兵强马壮,却始终没有拓展地盘,主要缘由便是因他算计着,周边地界,若非对手强悍,攻伐得不偿失,就是土地贫瘠,得来不过是徒增防线,一旦发起战争,将士们便会徒然奔命,完全属于鸡肋疆土。

    自古以来,淮河、秦岭一带,便是富饶丰美的所在。刘辩唯一担忧的,只是袁术麾下淮南军强悍,若要强攻,恐怕不易。

    漫天的雪花还在飘舞着,大雪已经连续下了数天,还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地面上的积雪,已经厚到能没至人的大腿,骑着战马,走在深深的积雪中,身后飘来的雪花,在风的推动下,擦着刘辩等人的身体飘了过去,落在地面上,给遍地的素白又增添了少许厚度。

    “好大的雪!”背对大雪,艰难的朝着邯郸城进发,刘辩一边策马前行,一边向走在左右两侧的管青和赵云喊道:“傍晚之前,我等必须赶回邯郸,荒郊野外,连个村落都寻不见……”

    就在刘辩喊话的时候,侧旁的雪地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怪叫,随着这声怪叫传来,数十名穿着雪白冬衣的汉子,从雪窝中蹿了起来。

    蹿出来的汉子们,显然是在雪窝中蛰伏了许久,他们冲出来时,纷纷从背后取出长弓,可由于被冻的厉害,其中有两个人的长弓刚刚拿到手上,又掉落在积雪中。

    这群汉子突然从侧旁杀出,跟着刘辩的赵云和管青赶忙抽出了腰间的长剑,策马蹿到刘辩身前,将他挡在身后。

    二人刚刚挡住刘辩,数十支箭矢便朝他们飞了过来。

    箭矢飞来,赵云和管青却没有挥剑格挡,因为这些箭矢,在飞到一半时,便被猛烈的狂风吹向了一旁,掉落在厚厚的积雪中。

    “杀!”箭矢纷纷掉落在地上,领头的汉子见狂风猛烈,箭矢难以奏效,抽出长剑,大吼了一声,率先向着刘辩等人冲了上来。

    跟在他身后的数十名白衣大汉,齐齐发了声喊,蹚着厚厚的积雪,冲向刘辩等人。

    骑马挡在刘辩身前的赵云和管青相互对视了一眼,赵云对管青喊道:“管将军,保护殿下,这些人交给某来处置!”

    “好!”管青应了一声,一手提着缰绳,另一只手持着长剑,将刘辩死死的拦在身后。

    赵云则双腿朝着马腹用力一夹,策马向着那群汉子冲了上去。

    “杀!”赵云策马冲向这群汉子,领头的汉子再次怪叫了一声,抡起长剑,朝着赵云扑了上来。

    待到那领头汉子冲到近前,赵云提着缰绳,将战马一勒,在战马长嘶一声,两只前蹄高高扬起的同时,他将手中长剑朝下一劈,一剑劈开了那领头汉子的前胸。

    领头汉子甚至连惨嚎都没来及发出一声,就被赵云一剑从腿裆劈到了胸口,整个身体就犹如一只熟透了炸裂开来的赖葡萄,殷红的鲜血和着内脏喷涌而出,累垂搭挂的大肠掉落在地上,肥腻腻的堆做一团。

    整个人几乎被劈成两开的领头汉子,面朝前直挺挺的撂倒在雪地中,当他身体砸到掉落在地上的内脏时,一股鲜血飚溅而出,将雪地都给染红了一大片。

    头领被杀,跟在后面的数十名汉子愣了一愣,旋即便有一人高声喊叫着:“他们人少,兄弟们,杀!”

    一剑把领头汉子劈翻在地,赵云原本已是镇住了这群身穿白衣、与雪地浑然一体的汉子。可这声大喊,却犹如一剂强心针,使得士气陡然低落的汉子们,旋即又恢复了战意。

    数十名汉子高声喊叫着,挥舞着手中长剑,朝赵云扑了上来。

    面对数十人的进攻,赵云丝毫不见慌乱,他双手朝着马背上一按,在汉子们即将冲到近前的那一刹,凌空蹿了起来,朝着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汉子蹿了过去。

    赵云凌空跃出,他的坐骑也撒开四蹄猛力前冲。

    冲向赵云的数十人里,有两个汉子见赵云蹿了起来,正要调转方向,朝着赵云冲去,一条雪白的影子却如同风儿一般撞向了他们。

    随着一声惨叫,赵云那匹通体毛发雪白的坐骑,狠狠的撞上了那两个汉子。

    俩人之中,有一人被撞之时,长剑是高高抡起,正要向前挥下,战马的前胸狠狠的撞在了他的手腕上。

    随着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那汉子惨嚎一声,手中长剑竟被撞的调转了个方向,笔直的扎进了他自己的心口。

    长剑扎穿心房,力道依旧强大,那汉子拖长了惨嚎声,凌空向后飞了出去,在他飞出去的轨迹下,一条长长的血迹,清晰的映在雪地上。

    另一个汉子的运气,并不比被撞飞出去的汉子好到哪里。他甚至还没来及发出惨嚎,就被战马撞翻在地。

    厚厚的雪地软绵绵的,倒在雪地中,那汉子正想翻身避开马蹄,沉重的马蹄已是朝他的面门踏了下来。

    躺在雪窝里,瞪圆了眼睛望着那只在视线中越来越大的马蹄,那汉子大张着嘴巴,竟是惊的连惨叫都给忘了。

    “噗”随着一声马蹄踏碎颅骨的声响,被马蹄正正的踏中面门,那汉子的脑袋深深的埋进了积雪里,埋住他脑袋的积雪,霎时混上了通红的血液和白花花的脑浆,直到战马奔过,他露在雪地表层的下半身还在不住的痉挛着。

    战马撞翻两个汉子的同时,赵云已经蹿到了离最前面那汉子只有一剑的距离,就在那汉子提着长剑,大吼着要将长剑劈向赵云时,赵云持剑的手猛然向前一递,长剑“噗嗤”一声,从那汉子的咽喉贯入,将他的颈子刺了个对穿。

    驻马立于不远处观战的刘辩,始终没有抽出长剑,他很清楚,曾在万军丛中杀进邯郸的赵云,对付这几十个刺客,还是绰绰有余!

    骑在马背上,刘辩手提缰绳,面容冷峻,观看着赵云与那群汉子厮杀,眼见着一个个汉子胸前飚溅着鲜血,倒在雪窝之中。

    冲进几十个汉子之间,赵云闪转腾挪,每挥出一剑,便会有一名白衣汉子飚射着鲜血仆倒在地上。

    倒下的白衣汉子,身上的衣衫与积雪浑然一体,可他们喷溅出的鲜血,却将雪地给染成了一片通红。

    大雪还在飘飞着,鹅毛般的雪片落在地上,地面上的血渍,很快便被雪片覆盖。

    一个个白衣汉子倒了下去,当赵云收住长剑时,在他的面前,只有两个汉子还站在那里。

    眼见同伴一个个被赵云刺穿身躯倒在雪地中,这两个汉子早已是慌了心神。他们手提长剑,微微佝偻着身子,目光中满是惊恐的望着赵云。

    赵云每向前一步,这两个汉子便会朝后退上一步。不晓得是因为太过寒冷,还是他们心内恐慌,二人持剑的手,都在剧烈的发着抖。

    “问问他们是何人指派。”骑在马背上,远远的看着那两个汉子,刘辩微微蹙起眉头,向赵云喊了一声。

    赵云没有吭声,他右手持着长剑,面色阴沉的朝那两个汉子一步步的逼近过去。

    他每迈出一步,两个汉子便会有种心头被压上了千钧重物的沉重感。

    听到刘辩发出的喊声,两个汉子相互望了一眼,就在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的瞬间,二人脸上的恐慌,已是变为了决绝。

    见二人脸色有异,赵云心知不好,赶忙纵步冲向那两个汉子。

    可惜还没等他冲到近前,两个汉子已是抬起长剑,狠狠的朝着对方的心窝扎了过去。

    随着两股鲜血飚射而出,那两名汉子手中的长剑,径直贯穿了对方的胸口,俩人的身体笔直的朝着侧旁倒了下去。

    冲到近前却晚了一步的赵云,低头看着那两具尸体,脸上现出了一丝惋惜和无奈。

    见那两个白衣汉子相互给了对方一剑,刘辩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凝望着满地的尸身,半晌没有言语。

    一堆尸体旁,赵云蹲在地上,翻看着满地的尸体。过了好一会,他站起身,打了个呼哨,先将战马唤到近前,随后翻身跳上马背,朝刘辩奔了过来。

    到了刘辩身前,赵云骑在马背上,抱拳对刘辩说道:“启禀殿下,末将已然检看过,刺客均穿着白色麻布深衣,内里衬着公孙瓒麾下兵马的军衣。”

    “好一个欲盖弥彰!”赵云的话音刚落,刘辩的嘴角就牵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本王离开邯郸,除我等仨人,所知者甚少。那公孙瓒远在冀州东北,如何晓得本王行踪?即便他晓得,我等只在庞德公家中住了一晚,传令刺客也是不及。何况若我等身为刺客,可会蠢到穿着本家军衣行事?那俩人之所以自杀,恐是家眷被人所控,他们若是不死,举家皆会伏诛。若非如此,但凡人皆有求生欲念,如何会死的如此决绝?”

    刘辩说出这番话,赵云和管青都愣了一愣,管青迟疑了一下,向刘辩问道:“殿下以为此事乃是何人所为?”

    “不甚了了!”刘辩摇了摇头,眼睛微微眯了眯,对管青说道:“此人就在邯郸,只是不晓得会是何人罢了。”

    “可是那公孙兰?”听说派出刺客的人就在邯郸,管青立刻想到了公孙兰,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

    “眼下公孙兰尚未从本王这里得到足够的好处!”嘴角挂着笑意,刘辩缓缓的摇了摇头,对管青说道:“断不会是她!”

第449章 拦路的剑客

    狂风卷着雪花,推动着背风而行的几骑快马,在狂风和暴雪的推动下,三骑快马如同三道闪电般冲进了邯郸城内。

    守卫城门的兵士们,见了马背上的三个人,一个个都笔直的挺立着身子,连动也不敢少动一下。

    待到三匹马消失在街道尽头,城门边上的十多个冀州军,这才长长的吁了口气,其中一个年岁稍小些的冀州军小声向一旁的同伴问道:“这大雪漫天的,洛阳王出城作甚?”

    “洛阳王行事,莫不是还要告知你我不成?”他那同伴并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撇了撇嘴,对他说道:“我等小卒,见了大王,只管站直身子,莫要让他们寻着过错便是!”

    被同伴冲了一句,小兵扁了扁嘴,一脸的不以为意,不过却也真的没有再多说什么。

    刘辩带着管青和赵云进入城内,当他们策马沿着路面上满是积雪、空无一人的街道冲向官府时,街边的一座阁楼内,一个约莫三十岁光景的男人,正站在窗口,眉头微微蹙起,满脸凝重的望着窗外刘辩等人疾驰而过的背影。

    “洛阳王已然回城,想来事情失败了!”在这男人身后,站着一个脸膛微微泛着些紫红,一看就像是长久生活在相对高海拔地区的汉子,这汉子微微躬着身子,向站在窗口的人小声说道:“可要再派出刺客?”

    “我等派出数十人,而洛阳王一行却止有仨人,如今他们已是安然回城,即便再派出刺客,又能如何?”站在窗口的男人缓缓的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说道:“洛阳王不死,我等便会食不安寝,主公称帝,恐怕也是遥遥无期……”

    立于屋内,紫膛面色的汉子低着头,没敢接这句话,只是心内隐隐的感到有几分惋惜。

    此次来到邯郸,他们四处钻营,总算是借着公孙兰的关系,与吕布走的近了些。从吕布处得知洛阳王近日要轻装简从出城行事,他们多方打探,耗费了无数人力、财力,才打探到刘辩行走的路线,不想精心布置的局,却被刘辩轻易闯破。

    策马沿着街道飞奔的刘辩,心情也是同样压抑。一路上他都在想着,究竟是何人会于半途之中设下埋伏。

    公孙瓒虽是有心,却断然不可能临时安插人手,莫说眼下大雪漫天、遍地都是积雪,往来传递信息不便,即使是晴日里,从冀州东北部到达邯郸,也是需要些时日,公孙瓒完全无有机会如此。

    袁绍眼下对汉室还是忠心耿耿,调动整个冀州的兵马,与公孙瓒决一死战,也是想要借着他这位洛阳王得到更多的好处,莫说行刺,袁绍恐怕是保护他还犹恐力度不够。

    至于公孙兰,表面看来,她的可能最大。一旦这件事说开,恐怕所有人都会对她产生怀疑。

    但刘辩绝不认为公孙兰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来,公孙兰既是委身吕布,定是有着更深层的打算,杀了刘辩,对辽东公孙家并没有太直接的好处,反倒会让袁绍等人寻到由头,向辽东用兵。

    邯郸城内,明面上的各路人马均已排除可能,眼下唯一可解释这件事的,便是在这城内,还有着更多的势力,只是刘辩与洛阳军不晓得,袁绍和冀州军也不晓得!

    琢磨了一路,刘辩也没想出究竟是何人要对他下手。可刺客蛰伏于身旁,这种感觉终究不好。回邯郸的路上,刘辩就已作出了打算,定要让邓展调查清楚,将藏在暗中的这股势力给连根拔起。

    “立刻将邓展唤来!”刚回到官府,刘辩前脚才踏进官府前门,就向一名迎上来的羽林卫军官吩咐了一句。

    “诺!”那羽林卫军官应了一声,待到刘辩领着管青和赵云径直入了后院,他才出了官府大门,飞快的朝着虎贲卫训练的场地跑去。

    日前虎贲卫与陷阵营厮杀,两军相接,虽说虎贲卫是个个奋勇,可将士们协调明显劣于陷阵营,最终败于陷阵营手中。

    虽说这只是一场演练,可所有虎贲卫将士和邓展,却都把这次失败作为虎贲卫成立以来最大的一场屈辱。

    大雪漫天,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银装素裹。落雪的日子,虽说并不像化雪的时日那般清冷,可在雪地中训练上一天,终究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包括龙骑卫和羽林卫的军营,这几日都是一片沉寂,除了执勤的将士,其他人全都躲在营房内,烤着火,享受着难得的闲适。

    虎贲卫军营内,此时却是杀声震天。与其他军营的宁静相比,这座军营要喧嚣了许多。

    “收臀、挺腰,双臂用力!”一手按着剑柄,全身戎装的邓展在两列手持朴刀、大盾的虎贲卫中来回的走着,一边走,一边向虎贲卫将士们喊道:“大刀刺出,要用手腕的力量,借着挺出的瞬间,陡然发力,如此才可穿透敌军身躯!”

    列着阵型演练刀法的虎贲卫将士,左手持着大盾,右手将朴刀平平刺出。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漠然,表情就犹如冰霜一般寒冷。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了下来,很快阵列中的虎贲卫将士们,肩膀、头顶就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可是将士们并没有一个人动弹一下,他们甚至连眼皮也不多眨一下,任凭身上落满积雪,仍旧保持着单手平举朴刀的姿势,力图将邓展刚刚教授的动作演练到纯熟。

    半空中白雪飘飞,军营内,一片银装素裹。风雪撩动着虎贲卫将士们身上的战袍,赤红色的衣袂在风中翻飞,就犹如一团团正跳跃着的火苗,给这严寒的雪天,带来了几分暖意。

    正教习着虎贲卫战斗技能,邓展刚要让他们做出下一个动作,奉了刘辩命令前来召唤邓展的羽林军官士跑进了军营,飞快的朝着他跑了过来。

    随着快速奔跑,羽林卫军官头顶上那根鲜红的羽毛,在风中剧烈的颤动着,煞是扎眼。

    跑到邓展近前,那羽林卫军官双手抱拳,躬身对邓展说道:“邓将军,殿下有请!”

    “殿下回来了?”得知刘辩请他,邓展先是愣了一下,心知刘辩刚回到邯郸便叫他前去,定是路上遇见了甚么,赶忙朝那羽林卫军官一摆手,对他说道:“快,引领本将军前去拜见殿下!”

    “诺!”羽林卫军官应了一声,侧身站到一旁,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等待着邓展先行。

    “你等加紧练习,莫要懈怠!”邓展并没有立刻挪开步子,他扭头朝身后正列队演练的两千虎贲卫高喊了一声,这才转身朝军营外走去。

    邓展才走出没几步,他的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浑厚的呐喊声。虎贲卫将士们,依照他的传授,在冰天雪地中,演练起了冲锋陷阵的战法。

    领着报讯的羽林卫军官出了军营,走了两条街,邓展突然停下脚步,耳朵支楞着,细细的聆听着侧旁的动静。

    跟在邓展身后的羽林卫军官也止住了脚步,一只手按在剑柄上,神色很是紧张的环顾着四周。

    风雪很急,“呼呼”的风声不绝于耳,伫立于街道正中,邓展的眉头却紧紧的锁着。

    站在邓展身后只有一步远近的羽林卫军官,虽然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见,可曾经在战场上无数次厮杀培养出的直觉,却让他感到这条街道上弥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这股气息很是浓郁,寻常人虽是感觉不出来,可是曾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次厮杀的羽林卫军官,却能清楚的感到被这压抑的气息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既然已经来了,因何藏头露尾?”伫立于街道正中,邓展一手按着剑柄,嘴角牵起一抹淡然的笑意,目视着前方,高声喊了一句。

    “剑客果真是剑客!”邓展的话音才落,一侧的民宅后就传来了一个如同夜枭怪叫、让人听着很不舒服的声音:“只是不晓得当初叱咤天下的剑客邓展,因何会投效到洛阳王帐下,甘愿为人驱使?”

    随着声音传来,一个人从民宅后面的角落走了出来,站在街心,与邓展相向而立。

    走出来的这个人,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深衣,不过他的装扮,却是与寻常百姓有些不同。

    他的深衣袖口,用麻线紧紧的捆缚着,原本应该很是宽大的袖口,在麻线的捆缚下,严严实实的缠裹着手腕。

    这人在街心站定,微微歪着头,一脸怪笑的望着邓展。邓展和羽林卫军官身后又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十数名身穿雪白深衣的汉子,从他们身后的另一条小巷中钻出,将他们的退路堵了个严实。

    自小巷内冲出的白衣汉子全都手持着长剑,一双双眼睛,死死的逼视着邓展。

    或许是晓得邓展剑术了得,这群白衣汉子,神色中多少带着几分紧张,甚至有两三个人的眼神中,还流露出了些许恐惧。

    “阁下何人?”前后的道路都被人挡住,邓展不仅丝毫不见慌乱,反倒很是淡然的向挡住去路的蓝衣剑客说道:“莫非你等以为,就凭着这些人,便可拦住某的去路?”

    “拦不拦得住,试上一试方知。”蓝衫剑客撇了撇嘴,脸上流露出一丝不以为意,对邓展说道:“能与邓先生比试一番,今日即便某血溅当场,也不枉生为剑客!”

    “呵呵!”蓝衫剑客的话音才落,邓展就摇了摇头,一脸鄙夷的笑道:“比剑乃是剑客为了修习而寻找对手,以达提升剑术的目的。阁下今日前堵后截,显是要置某于死地。生死决斗,何来比试一说?”

    被邓展讥讽了一句,蓝衫剑客撇了撇嘴,脸上那抹怪怪的笑容更加阴森了许多,并未回应邓展的讥讽,而是朝着拦住邓展和那名羽林卫兵士退路的十多个白衣汉子摆了下手。

    见蓝衫剑客摆手,十多个白衣汉子手持长剑,纷纷向着邓展与那羽林卫靠近了过来。

    “昔日某曾教授尔等剑术!”白衣汉子们靠了过来,邓展缓缓的从腰间抽出长剑,一边抽剑,他一边对那羽林卫军官说道:“你且退后,今日某便单独授你搏杀之术,睁开眼睛,可要看清楚了!”

第450章 已是蠢蠢欲动

    双手握着剑柄,邓展左腿向前迈出,右腿蹬直,保持着弓步,锋锐的剑锋斜斜指着前方地面上的积雪。

    立在他身前的一个白衣汉子,高高举着手中的长剑,两眼圆睁瞪着前方,胸口的白衣已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浸透,洇出了一大片殷红的血渍。

    随着“蓬”的一声闷响,那汉子的身体重重的向后跌落在深深的积雪中。沉重的身躯砸上积雪,一蓬雪片被溅起,随后又被呼啸的风雪吹散、再次飘落在地面上。

    邓展的身前,十多具尸体已被落雪覆盖。大雪下得太急,虽说他斩杀这十多个汉子,不过只是顷刻的间的光景,可汉子们的尸身,还是在暴雪下铺上了薄薄的一层雪花。

    殷红的血渍被雪花覆盖,从通红转为粉红,最后化作一片茫茫的雪白。

    站在一旁,已然抽出长剑的羽林卫军官舔了舔嘴唇,愕然的望着邓展。虽说他用剑的武艺也是邓展所授,可他却很清楚,若要让他与那十多个汉子厮杀,他顶多只能劈杀三五人,变会血溅当场。

    “好剑!好剑!”邓展只是顷刻间便斩杀了十多个白衣汉子,挡住他去路的蓝衫剑客双手轻轻抚着巴掌,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一边拍着手,一边赞道:“当日与王越长城一战,名扬天下的剑客邓展,果真名不虚传。”

    拍了几下巴掌,蓝衣剑客嘴角保持着那抹淡然的笑容,缓缓的从腰间抽出长剑,将剑尖指向邓展,对邓展说道:“今日某便领教几招。”

    收起姿势,邓展瞥了那蓝衣剑客一眼,嘴角漾起一抹鄙夷的笑容,对蓝衣剑客说道:“阁下虽自称剑客,可某却看出阁下并非擅长使剑。今日阁下若是让出道路,某便饶你不死,莫要于此耽搁了性命!”

    蓝衣剑客这些年也曾于世间游历,同许多好手比试过剑术,也曾赢了不少负有盛名的剑客。

    一向自负的他,竟被邓展说成不懂使剑,心内顿时一阵懊恼。不过他终究还是有着剑客的城府,这股羞恼只是瞬间在心头掠了一下,便被他强行按压下去。

    “先生说某不会使剑,某今日若是赢得先生,那便是不会使剑者胜了剑术大家!”蓝衣剑客嘴角再次牵起那抹怪怪的笑容,一双眸子死死的逼视着邓展,对他说道:“如此机遇,某又如何会轻易放弃?”

    盯着蓝衣剑客那张漾满怪笑的脸,邓展冷哼一声,对他说道:“阁下持剑之时,拇指过度用力,无名指却虚无松动,如此持剑,怎可拿的安稳?邓某不才,五招之内,便会要阁下血溅当场!”

    “若是五招之内,先生赢不得某,那便如何?”邓展说出五招便可胜了他,蓝衣剑客强压下去的羞恼再次从心头涌起,再也没能克制住,将脸冷了下来,向邓展追问了一句。

    “五招赢不得阁下,邓某当场自戕!”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邓展将长剑竖直举起,看着泛起银光的剑身,语气异常坚定的应了一句。

    “将军……”邓展说出这句话,跟着他一同来到此处的羽林卫军官满脸担忧的赶忙唤了他一声。

    也难怪羽林卫军官会有所担忧,邓展虽是说那蓝衣剑客不会使剑,可羽林卫军官却看得出,此人剑术并非如邓展所说那般不堪。邓展与之厮杀,获胜或许并非太难,可五招之内将对方劈杀,难免有些托大。

    扭头看了那羽林卫军官一眼,邓展向他丢了个“不必介意”的眼神,随后便将脸转向了那个站在离他不远处的蓝衣剑客身上。

    连续被邓展刺激了两次,或许是难以抑制心内的愤慨,蓝衣剑客持剑的手微微颤抖着,脸上那抹怪怪的笑容也已敛去,面目变的有些狰狞了起来。

    “呀!”随着一声爆喝,蓝衣剑客单手持剑,踏着深深的积雪,向邓展狂奔而去,手中长剑的剑锋直指邓展咽喉。

    刘辩回到官府,领着管青和赵云二人,径直回了他入住的阁楼。

    进入屋内,刘辩一言不发直接走到了窗边,双手负在身后,望向窗外,眉宇间透出了几分困惑。

    跟着刘辩进入屋内的管青和赵云相互看了一眼,由于刘辩没有坐下,二人也不敢落座,只是垂手立于他身后两三步开外。

    “你二人且坐下!”虽是没有回头,刘辩却感觉到俩人并未坐下,望着窗外对二人说道:“待到邓展来此,我等再好生商议城外那些白衣刺客为何人所派。”

    “殿下何不请军师前来?”二人先是应了一声,各自坐下后,管青抬头望着刘辩的背影,很是有些不解的向刘辩问了一句:“军师或许可料到是何人所为?”

    “军师运筹帷幄,统领数十万大军征伐作战已是万分劳苦,刺客这等小事,如何还敢烦劳于他?”刘辩没有回头,目光依然望向窗外白茫茫的后园,回答管青道:“若是本王所料不差,派遣刺客之人,此番失手,定会将矛头指向本王麾下将领以及军师,你等日后出门,当须谨慎!”

    刘辩于官府内等着邓展,此时的邓展,却正站在街道正中,用一块麻布擦拭着手中的长剑。

    蓝衫剑客趴倒在雪地中,他颈部触及到的白雪,已被鲜血洇的一片通红。本应温润的血液,在冰雪中很快凝固成块,成为一块块通红的冰渣。

    邓展正擦拭着长剑,街道的尽头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听到脚步声,邓展抬起头朝街市尽头看了过去,只见一队于街市上巡逻的洛阳军,正飞快的朝着他这边奔来。

    “将军!”跑到邓展近前,领着这队洛阳军的军官先是朝遍地的尸体看了一眼,随后抱拳躬身,对邓展说道:“我等来迟,请将军恕罪!”

    用麻布擦拭着长剑,邓展连看都没看这队赶过来的洛阳军,待到将长剑上的血渍全都抹净,他才把那块沾染着殷红血印的麻布往地上一丢,对那洛阳军军官说道:“将尸体抬走,莫要丢在大街上,吓着了百姓反为不美!”

    沾着血渍的麻布掉落在地上,就犹如一块画着点点梅花的画布,在风的吹动下,翻卷着沿街道向前飘去。

    丢下这句话,邓展抬脚就走,目睹了他瞬间杀死一群刺客的羽林卫军官,也赶忙跟在他身后,朝着官府方向行去。

    抱拳躬身,立于街道上,目送着邓展和那羽林卫军官走远,巡逻的军官才朝他身后的兵士们一招手喊道:“将尸体全都抬走!”

    一队兵士应了一声,纷纷上前,一人拖起一具尸体,跟着那军官沿街道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刘辩尚未见到邓展,邓展于街道上遭遇截击的事情便传进了公孙兰的耳中。

    跪坐于厢房内,听完亲兵的呈报,公孙兰抬手朝那亲兵摆了摆,待到亲兵离去,她站起身,走到房间的窗口,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邓展遇袭,日前本将军也曾遭到伏击,莫非此事与本将军当日在乐户内所作,有所关联?”

    “将军多虑了!”公孙兰的话音才落,空无一人的房间内,突然传出了一个飘渺的声音:“伏击邓展与洛阳王者,与当日将军所遇之人并非一拨,此事断不会牵扯到将军……”

    这声音朦朦胧胧、似有若无,好像是从屋内传来,又好似是从遥远的天际飘来,让人听了,不由的会自骨子内产生一股寒意。

    站在窗边的公孙兰却没有受到这声音的丝毫影响,她缓缓的点了点头,望着窗外飘飞的大雪,过了许久,才长长的叹了一声说道:“今晚吕布恐是还会前来,本将军要的麝香,还须多备办一些……”

    “将军……”公孙兰的话刚说完,那飘渺的声音就带着些许担忧的对她说道:“吕布可否为将军所用,尚且不明,将军不必如此逢迎。久用麝香,待到日后将军嫁了夫君,恐……”

    “不用麝香,又能如何?”不等那声音把话说完,公孙兰就叹了一声,脸上现出一丝凄迷,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为了公孙家,本将军身子早已污秽,如何还敢奢望嫁人生子……”

    公孙兰这句颇带着几分感伤的话出口,那飘渺的声音再没言语,房间内沉寂了许久,公孙兰的身后才传来两声窸窸窣窣的响动,随着响声两个黑色的身影从屋内的房梁上蹿下,一前一后奔出了房间。

    这两条身影的速度极快,面朝窗口的公孙兰,只是刚刚听到响动,两条身影便已蹿出了房门。

    于街道上击杀了十数名剑客的邓展,此时已经到了刘辩居住的阁楼,双手抱拳躬身面朝着依然站在窗口的刘辩。

    “邓将军如此武艺,尚且遭人当街拦阻,本王麾下其他将军,岂非难以自安?”得知邓展也在街道上遭人拦截,刘辩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沉默了半晌,才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虎贲卫训练之事交于子龙,邓将军即刻接管龙骑卫,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必定要将幕后指使之人挖出……”

    跪坐于一旁,听闻要他接替训练虎贲卫的赵云赶忙站了起来,跨步走到邓展身旁,与邓展一同抱拳躬身应了一句。

    待到二人应声之后,刘辩背对着他们,摆了摆手,视线依然望着窗外苍茫的雪地,再没言语一声。

    邓展与赵云相互对视了一眼,倒退着向后撤了两步,一前一后出了房间。

    待到屋内只余下管青一人,望着窗外白茫茫的雪地,刘辩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管青说道:“好冷的冬天!如此严寒,便已有人蠢蠢欲动,待到春暖花开,这世间恐怕会更加热闹一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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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穿越汉末成为少年废帝,死里逃生,出洛阳、收豪杰、聚美人。三国之特工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特工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