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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特工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讳岩     三国之特工皇帝txt下载     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6章 来往军营的南方人

    管青的伤势太重,一度处于昏迷中。刘辩一整夜都坐在她的铺盖旁,悉心的照料着她。

    生为洛阳王,他的举止多少有些儿女情长,可也正是如此,洛阳军的将领们,才深感刘辩与他们晓得的许多贵胄相比,更加有情有义。

    厢房门外,十数名洛阳军的将领散乱的站着,彼此窃窃私语小声谈论着什么,张辽、高顺立于门外,他们并没有像其他将军那样彼此小声说着话,而是满脸愧疚和担忧的望着房门,心里默念着、企盼着管青能够尽快康愈。

    领着众人来到厢房门外的庞统,轻轻拉开房门,走进屋内。轻手轻脚的朝着跪坐在铺盖旁的刘辩走去。

    金色的阳光透过四方的小窗,从窗口照射进屋内,在房内的地面上映出了一块雪亮的白斑。白色的四方斑块,给房间带来了光亮,也平添了几分暖意。

    整夜未睡的刘辩,坐在管青的铺盖旁,虽是没有看到他的面容,但从他的背影,庞统却能看出,只是过了一晚而已,刘辩整个人都显得苍老、憔悴了许多。

    “殿下……”到了刘辩身后,庞统双手抱拳,微微躬下身子,对刘辩说道:“殿下熬了整夜,应去歇息了……”

    听到庞统说话,刘辩稍稍向前欠了欠身子,伸手摸了摸管青的额头。由于熬夜而略显苍白的脸上,挂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凝望着还处于昏迷中的管青,语气中透着无尽恋爱的轻声说道:“青儿未有发热,想来是无大碍了。”

    “管青将军不输男子,体质强健,定可康愈!”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庞统小声对刘辩说道:“军中将领方才向臣下询问,此番偷袭殿下者乃是何人。监牢兵士对殿下所俘刺客已是用刑,不过那人口风甚严,并未问出甚么!”

    庞统提起那个被俘的刺客,刘辩微微蹙起眉头,脸上现出一抹狠戾,不过旋即,他嘴角再次牵起笑容,脸色也和煦了许多,对庞统说道:“将那刺客放出,好酒好肉招待着,莫要怠慢了。另外张贴告示,就说刺客已然招供幕后指使者……”

    “呃……”刘辩这么一说,庞统愣了一愣,随即便明白了刘辩的打算,赶忙说道:“殿下果真异于常人,如此谋略,臣下心服!”

    “军师谬奖了!”回头看着庞统,刘辩轻声对他说道:“本王只是觉着,太过为难一个刺客,倒不如将他回返的路给封死,如此一来,幕后主使便会浮出水面。即便他们稳的住,对刺客家人也是定然不会放过。挂碍已断,新仇又生,刺客招供,不过只是时日而已。青儿所受之伤,虽是刺客造成,可追根究底,却是幕后主使所为,本王如何肯让此人过的逍遥?”

    说这番话时,刘辩的脸色突然变的森冷了起来,几乎每个字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只从他的话语中,庞统就听的出来,只要查明元凶,恐怕讨伐公孙瓒平定河北之后,洛阳军并不会得到太久的休整,便要投入到新的战争之中。

    “臣下这便去办!”眼下乱世纷呈,庞统很是清楚,若要在这乱世之中寻得一丝生存的空间,四处征战必不可免,赶紧抱拳躬身应了一句。

    不过庞统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接着向刘辩问道:“东平舒一战,公孙瓒大军战败,平原军与冀州军已是追至涿鹿一带。辽东军五万大军,也已逼近渔阳,眼见渔阳破城之日不远。我军若是趁势前往,断绝公孙瓒及渔阳粮道,河北战事不日可定!”

    “青儿伤重,本王如何丢得下她?”扭头看着昏迷中的管青,刘辩沉吟了片刻,才对庞统说道:“可战机稍纵即逝,不可因此耽搁半分!军师可点齐兵马,先行东进,将龙骑卫留于此处,待到青儿大安,本王自会前来。”

    刘辩说出要庞统领军东进,庞统愣了一下,随后说道:“臣下尚有一事,此番臣下领军出征,吕布军定是要随同,若是带同张辽、高顺二位将军,恐有不便。莫若将此二人暂留殿下身旁,想来无须几日,邓展将军便会赶来,届时殿下身旁有此几位猛将,臣下也放得些心!”

    “甚好!”庞统的话音刚落,刘辩就点了点头说道:“张、高二位将军此刻随同大军行进,着实不便。吕布虽是勇武过人,可心胸毕竟狭隘了一些,难保不再为难他们。便将他二人暂且留于本王身边,待到日后再做区处!”

    “诺!”庞统再次应了一声,这才抱拳对刘辩说道:“臣下先行告退!”

    望着庞统,朝他缓缓点了点头,待到庞统离开了房间,他才扭回头,继续守在管青的身旁。

    出了房门,庞统向屋外的众将摆了下手,对众人说道:“张、高二位将军可于此处等候,其余人,随本军师先行离去。”

    “军师!”庞统的话音刚落,赵云就跨步上前,凑到他身旁,压低了声音向他问道:“管青将军伤势如何?”

    “无有发热,想来并无大碍。”回头朝房门看了一眼,庞统小声对赵云和众人说道:“管青将军为救殿下而身受重伤,我等也莫要聚集此处。张、高二位将军留此,想来殿下稍晚一些便会召见二位,其他人,且随本军师至前厅议事!”

    “诺!”庞统说有要事与众人商议,众人不敢耽搁,赶忙抱拳应了一声。

    目送庞统领着众人离去,张辽、高顺二人才转过身,面朝厢房正门,笔直的挺立着,等待刘辩召唤。

    二人并没有站多久,屋内就传出了刘辩略带几分沙哑的嗓音:“二位将军可还在屋外?”

    “在!”听到刘辩的声音,张辽和高顺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齐齐双手抱拳躬身应了一句。

    “二位将军请入内说话!”听到二人的回应,刘辩站起身,离开管青的铺盖,转身朝着一张矮桌后走去。

    得了刘辩的吩咐,张辽和高顺二人抬脚走向厢房,刚进房门,便看到刘辩站在屋内的矮桌后。见了刘辩,二人再次向他行了一礼,齐声招呼道:“殿下!”

    “二位将军请坐!”向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刘辩并不等他们落座,先一步在矮桌后坐下。

    见刘辩坐下,张辽和高顺这才分别于对面的草席上坐下,目光都投向了刘辩。

    待到二人坐下,刘辩抬头看着他们,对他们说道:“青儿重伤,本王这几日须留在当城照料。战事瞬息万变,大军决不可等候于此,这两日军师便会引领大军出征。温候必定会率军随行,二位将军眼下还是温候麾下战将,若是随军,本王不在,恐多有不便……”

    话说到这里,刘辩止住话头,双手按在桌面上,环顾着二人,目光中流露出几许询问的意味。

    “殿下乃是我二人的救命恩人,但有吩咐,我二人死而后已!”见刘辩止住了话头,高顺抱起双拳,躬身对刘辩说道:“殿下要我二人如何,我二人便如何?”

    “你二人随本王留在当城!”先是低头看着按在桌面上的手掌,待到高顺表态之后,刘辩抬起头,望着二人,对他们说道:“如此,温候即便欲要寻你二人过错,也是无有机会!”

    “殿下……”望着刘辩,张辽的脸上现出一抹迟疑,沉吟了一下,才对刘辩说道:“此番行刺殿下者,恐怕……”

    “嗯?”张辽突然提起刺客,刘辩心知他有话要说,微微蹙起眉头看向他,问道:“文远莫非知晓些甚么?”

    张辽低着头,眉头紧锁,还没来及说话,一旁的高顺便对刘辩说道:“若非文远提及,末将倒是险些忘记。这两日温候军营中,常有闲人走动。这些闲人均是南方口音,应是淮南、扬州一带……”

    高顺提及淮南、扬州,刘辩的眼睛猛然一睁。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一个人名。

    “莫不是袁术?”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刘辩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寒芒,向张辽和高顺说道:“温候可知晓那些人的来历?”

    “应是知晓!”直到这时,张辽才抱拳对刘辩说道:“只是末将猜测,以温候的脾性,刺客行刺殿下,他定是不晓得!”

    “来人!”双手按在桌面上,刘辩的眉头紧皱着,过了好一会,才向屋外喊了一声。

    一名守在屋外的羽林卫,听到刘辩召唤,赶忙进入屋内,抱拳躬身立于门口。

    “去告诉军师,要他派出人手,监视温候军营!”扭头看着那羽林卫,刘辩对他说道:“所有在温候军营内进出的外来人,尤其是南方人,一律秘密抓捕!”

    “诺!”羽林卫应了一声,退出了房间,转身飞快的跑向前院,向庞统传达刘辩命令去了。

    “二位将军可知晓,温候因何要杀你二人?”待到那羽林卫离去,刘辩的眉头却没有舒展开,接着向二人追问了一句。

    这一问,把张辽和高顺都给问的愣了。

    二人迟疑了一下,张辽才有些迟疑的说道:“我二人着实不晓得温候因何如此,温候并未下令禁酒,而此番入城,三军休整,武将可至城中酒肆饮酒,也是殿下……”

    话说到这里,张辽眼睛猛然一睁,止住了话头,好似想到了什么。

    “想必二位将军也是想到,此事并非针对你二人!”眼睛微微眯了眯,刘辩冷笑了一下,接着对他们说道:“温候之所以要斩二位将军,恐怕只因二位将军与本王走的过近!”

第467章 他早晚会说

    官府后园,角落中的一间厢房内。

    被刘辩擒住,在监牢内吃了不少苦楚的刺客,已是换上了一套宝蓝色的崭新深衣,双手垂在身旁,低头立于屋内。

    于监牢之中,这刺客想来没少受苦。他的脸上还残留着几道被皮鞭抽打过的血痕,想来身上的伤痕应该不会更少。

    跪坐在他面前的刘辩,虽是脸色略显苍白,但面容却是十分冷峻,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要喷出火焰般,死死盯着那汉子满是惊惶的脸。

    坐在刘辩左侧下首的,正是尚未领军离开的庞统。

    自从汉子被带进屋内,刘辩始终没有说过话,屋内的气氛,冷的就犹如空气都快要凝结成冰一般。

    汉子进入屋内,已是有了近一炷香的光景,自始至终,刘辩始终没有向他问过一句话,汉子也是没有言语半声。

    不过站在刘辩的对面,被刘辩那双冷入冰霜的目光盯着,那汉子已是紧张的浑身微微哆嗦,额头上布满了黄豆大的汗珠,就连后背的衣衫,也被汗水洇湿了一大片。

    看了看刘辩,庞统那张肌肉生长的都很是不规则的脸抽搐了几下,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气尽量和缓的向垂手站立的汉子说道:“你等六人行刺殿下,虽说伤了管将军,可毕竟那一剑并非你劈出,而且管将军眼下已是伤愈,只要你愿说出幕后主使,殿下当可放过你。何去何从,你好生计较,再来回话!”

    庞统的话声才落,屋外便走进来两个全副武装的羽林卫兵士。两名兵士一左一右在汉子身后站定,其中一人伸手搭在汉子的肩头,要将他从屋内带离,

    “求殿下饶了小人一家老小!”那羽林卫的手刚搭到汉子肩膀上,汉子突然两腿一软,“噗嗵”一声跪倒在地上,不住的向刘辩磕着头,带着哭腔说道:“小人并非不肯说,只是若小人说了,幕后之人定会将小人全家杀死……”

    “你以为你全家还能活着么?”没等到汉子把话说完,一个声音就打断了他的话头。

    这一次,开口的不再是庞统,而是脸色阴沉,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刘辩。

    跪在地上的汉子浑身都在哆嗦着,不住的给刘辩磕着头,几乎是快要哭出来的对他说道:“恳请殿下饶了小人一家老小,即便殿下碎剐了小人,小人也是罪有应得!”

    “已经晚了!”汉子所说的话已是印证了早先刘辩的猜测,待那汉子把话说完,刘辩语气很是冷漠的对他说道:“你被擒之事,早已传扬开去,即便本王将你斩了,恐怕你全家也是会被人断了根儿。若你还晓得轻重,只管将幕后之人说出,日后寻个婆娘,再生几个娃儿,你这一支终究不算是灭了门!”

    刘辩的一番话,把那汉子说的是后脊梁上冷汗直冒。可他却并没有立刻说出幕后主使,而是跪伏在地上,浑身不住的哆嗦,心内企盼着幕后之人不会像刘辩说的那样,将他全家老小都给杀了。

    微微拧着眉头,盯着那汉子看了一会,见那汉子没有言语,只是不住的磕头,刘辩朝站在那汉子身后的两名羽林卫摆了摆手,两个羽林卫齐齐向刘辩和庞统抱了下拳,这才一左一右,拧着那汉子的手臂,将他提了起来。

    被两名羽林卫揪着,那汉子的两条腿根本使不上半点力气,整个人都好似瘫软了,几乎是由着两名羽林卫将他拖出了房间。

    “殿下猜测,果真没错!”待到那汉子被拖了出去,庞统扭头看着刘辩,对他说道:“看来幕后之人,定是拿他们的家人做要挟……”

    “如此做法,怎是一个蠢字了得!”刘辩冷哼了一声,双目凝视着门口,嘴角漾起一抹讥诮的笑容,对庞统说道:“本王已是晓得何人于背后作梗,只是眼下尚未确定,军师领军出征后,本王自会将此事弄个水落石出!幕后之人以家人为要挟,若这刺客晓得他的家人悉数被杀,恐怕会是知无不言!”

    “殿下!”庞统先是缓缓的点了两下头,对刘辩所说的话表示赞同,随后又接着说道:“臣下已命人将吕布军营监视了起来,尚未发现可疑人等。”

    “张辽、高顺不会无中生有!”刘辩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先是接了一句,随后对庞统说道:“行刺之事败露,想来那些人暂时也是不会再与吕布走动,整件事中,吕布不过是枚棋子,而且是个被蒙在鼓中的棋子!军师行事,定不可惊扰了他,以免节外生枝!”

    “对了!”说了这番话之后,没等庞统回应,刘辩就将话题岔开,向庞统问道:“若无差池,多久可攻破公孙瓒?”

    “启禀殿下!”刘辩问起可攻破公孙瓒的期限,庞统躬身应道:“我军眼下尚在代郡,大军有两件事须急办,方可稳定河北。一是尽快向渔阳推进,在渔阳城破之前赶到,切不可让辽东军先将渔阳攻破;如此殿下才可将渔阳交于袁绍之手;二是要将涿州周边敌军击溃,以断绝公孙瓒大军粮道及退路,方能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算将起来,至少还须两三个月!”

    “军师打算何时出兵!”刘辩缓缓的点了两下头,接着向庞统追问了一句。

    “若是此地无有他事,臣下打算明日一早便走!”朝刘辩抱起双拳,庞统对他说道:“我军于此处已是耽延两日,若是再迟延下去,一旦公孙瓒离开涿州,再想将之合围,便要多费许多周章。”

    “有劳军师!”得知庞统打算尽快出兵,刘辩并未提出不同意见,只是向庞统道了声劳。

    “管青将军伤势可好?”与刘辩商议妥当出兵之事,庞统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向刘辩问了句管青的情况。

    提起管青的伤势,刘辩那满是疲惫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笑容,对庞统说道:“承蒙军师挂念,青儿的伤已无大碍。伤医又给熬了些草药,方才服了,已然睡下。”

    “殿下两日衣不解带,照料管青将军,也须保重身子!”管青的伤势,庞统在来到厢房之前,便已从守卫后园的羽林卫那里得悉,向刘辩询问,无非是想要提醒刘辩莫要太过劳累,见刘辩脸上露出这两日难得露出的笑容,赶忙双手抱拳,提醒了刘辩一句。

    “不碍!”嘴角漾满笑意,刘辩朝庞统摆了摆手,对庞统说道:“若是青儿真有个三长两短,那被擒刺客莫说此刻尚不敢供出幕后主使,即便他供出了,本王也定是要将他凌迟碎剐!如今青儿是醒转,眼见伤势大愈,那刺客也是白捡了条性命!”

    “还是殿下宅心仁厚、不忍杀戮过重!”庞统抱起拳,面朝刘辩,微微欠着身子,对刘辩说道:“趁着管青将军睡下,殿下也好生歇息方是,臣下便不叨扰殿下,就此告退!”

    “军师慢走!”庞统说着话,已是站起身,刘辩也跟着站了起来,抱拳招呼了庞统一句,目送着他离开了厢房。

    庞统离开后,刘辩心内还是挂念着管青,也顾不得歇息,出了房门,径直朝管青养伤的房间走去。

    管青养伤的屋内,一只小铜鼎里点着一些薄薄的木片,木片的边缘泛着红亮的火光,却并没有燃烧起火焰。

    随着火光一明一暗,木片升腾起袅袅的青烟。青烟盘旋着,在屋内飘荡,整间厢房,都弥漫着一股馥郁的芬芳。

    躺在铺盖上的管青,已是睡的沉了。除了管青,屋内还有两名负责伺候管青的婢女。

    见刘辩走进屋来,两名婢女微微欠了欠身,向他福了一福,甜甜的招呼了一声。

    “你们都下去吧!”管青受伤的这两天,刘辩几乎是没有睡过,他的脸色很是苍白,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朝那两名婢女摆了摆手,嗓音有些沙哑的向她们吩咐了一句。

    两名婢女应了一声,快步退出了房间。

    待到两名婢女离开,刘辩轻手轻脚的走到管青身旁,蹲了下去,伸手轻轻摸了摸管青的额头。

    自打管青受伤,他最怕的就是管青突然发起热来。眼下的医疗水平很是有限,大军出征之时,华佗又被刘辩留在了洛阳,没有请他随军。

    每每想到华佗,刘辩心内就会生起一阵强烈的懊恼,若是当初将华佗带在军中,此次管青受伤,他便不用再如此提心吊胆。

    管青的额头冰凉,并没有发热,刘辩算是彻底的放下心来。

    就在他收回手,想要俯身仔细端详管青娇美的面容时,沉睡中的管青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美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他。

    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刘辩正俯下身子看着她,管青是吃了一惊;陡然见到管青睁开眼睛的刘辩,也是吃了一惊。

    二人四目相对,都是怔了一怔。经过调养,脸色已然恢复了些许红润的管青,面颊上又添了两抹红云,颇是有些羞赧的轻声向刘辩问道:“殿下因何这般看着青儿?”

    “青儿很美!”管青开口说话,刘辩这才回过神来,伸手帮管青把额前的一缕秀发往脑后拢了拢,轻声对管青说道:“本王最爱看着青儿,无论是躺着还是站着,无论是睡着还是醒着……青儿始终是本王心中最美的女子……”

    “殿下……”凝望着刘辩,看到他眼中布满的血丝,管青脸上现出心疼的表情,对刘辩说道:“青儿这两日想必是累殿下劳心了,殿下眼中满是血丝,看着很是困乏,青儿无恙,殿下也当好生歇息,万万保重身子才是!”

    “只要青儿不离开本王,本王自会为青儿保重!”一只手抚摸着管青的面颊,刘辩的眼中流淌着满满的柔情,轻声对管青说道:“以后切莫再如此让本王担忧,青儿可要记得了!”

第468章 一定不能留隐患

    躺在铺盖上,一双美眸眨也不眨的凝望着满脸疲惫的刘辩,管青缓缓伸出手臂,搂住了刘辩的颈子,在刘辩的身子更向下伏了一些后,她轻轻的发出了既甜蜜又带着几许痛苦的“嗯”声。

    可能是稍微做些动作,便会牵动背后的伤口,管青的手臂很是柔软,几乎是没有半点力道。

    如同软玉般的手臂,凉丝丝的,皮肤贴着刘辩颈部的皮肤,让刘辩感到一阵难以言述的爽快。

    被管青搂着颈子,刘辩的脸颊贴在管青的胸口。那软软的柔嫩摩挲着他的脸蛋,刘辩感到脸上犹如被丝绸摩擦般的舒爽,

    二人紧紧相拥,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温度,甚至能清晰的听到对方的呼吸。

    由于刘辩遭遇刺客,此时的当城街道上,到处都是巡逻的洛阳军。这两日,洛阳军将士们,已是将整个当城翻了个底朝天,甚至连城内的民居和荒废的住宅都没有疏漏,可遗憾的是他们并没有寻到城内尚残余其他刺客的痕迹。

    一队衣甲鲜亮的洛阳军,手持朴刀、盾牌,迈着整齐的步伐,从街道上走过。

    街道旁的一间普通民宅内,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穿着青黑色深衣的人,正双手背在身后,拧起眉头望着窗外。

    此人身上穿着的深衣很是老旧,由于浆洗次数太多,深衣的布色已略微有些泛白,在肘部和衣领处,还打着几块补丁。

    站在他身后两三步开外的,赫然正是早先刘辩曾于雪地遭遇伏击时,在邯郸城内出现过的紫膛面皮的汉子。

    紫膛面皮的汉子,双手垂在大腿两侧,低着头,静静的站着,面相青衣男子,竟是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上一口。

    “两拨刺客,不仅没能伤及洛阳王,反是使得我等进退维谷、陷入两难!”在窗口站了许久,一身黑青色深衣的男人转过身,望着紫膛面皮的汉子,眉头微微拧着,嘴角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对那汉子说道:“你麾下的刺客,莫非都是吃闲饭的?”

    “将军莫恼!”青衣人话音才落,紫膛面皮的汉子就满头冷汗的抱拳说道:“若是再有时机,在下亲自动手……”

    “你早该亲自动手了!”不等紫膛面皮的汉子把话说完,青衣人就将袍袖一拂,冷声对他说道:“主公信任我等,要我等前来断绝了他称帝的后患,而你却畏畏缩缩,只晓得派些闲人去送死,以致连番功败垂成,如此将来可有面目回返?”

    “将军说的是!”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紫膛面皮的汉子语调虽还很是沉稳,可脊背上的衣衫,却早已被汗水浸透。

    盯着紫膛面皮的汉子看了好一会,青衣人才紧蹙着眉头,双手背在身后,转身面朝着窗口,过了许久,才对站在身后的汉子说道:“尚有一名刺客落入洛阳王之手,你今晚便亲自去将那刺客除了,莫要留下后患!“

    “当城监牢防备森严……”听说要让他去把被擒的刺客除了,紫膛面皮的汉子愣了一下,话只说了一半,背对着他的青衣人就冷冷的“嗯”了一声,他赶忙止住话头,应了一声:“诺!”

    与此同时,在官府后园的一间厢房内,穿着丝质华服的张辽和高顺,正分别跪坐在两张矮桌后,俩人面前的矮桌上各自摆放了一坛老酒。

    除了酒坛,二人的桌案上竟是无有其他酒具,显见二人饮酒,都是对着酒坛直接饮用。

    “某始终想不明白,温候因何要杀我二人!”拿起桌案上的酒坛,极少喝酒的高顺“咕咚咕咚”的灌下了一大口,面颊涨的通红,对跪坐于对面矮桌后的张辽说道:“我二人早年便追随温候,不想到如今,竟是落了这般田地。”

    “都言高将军极少饮酒!”提起酒坛,张辽也灌了一口,才抬眼看着高顺,嘴角牵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对他说道:“当日于酒肆之中,也是某独自饮酌,若以饮酒论斩,也不应斩到将军头上……”

    “罢了!”提起当日险些被吕布拉到街市口砍了脑袋,由于饮了酒而面颊通红的高顺朝张辽摆了摆手,脸色阴沉的说道:“殿下说过,温候之所以要斩我二人,乃是因我二人与殿下走的过近,张将军以为如何?”

    “殿下明辨是非,所言怎会有虚?”凝望着高顺,张辽还是以那种好似水波不惊的语气说道:“你我当日寄身温候麾下,也是晓得。洛阳军将士,从未将温候及我等当做自家人,我二人这两日才与守备后园的羽林卫亲近了一些,也是因我二人脱离了温候。双方彼此有着这等嫌隙,将来反目,恐是在所难免!”

    听了张辽这番话,高顺低下头,沉吟了片刻,才接着问道:“若果真如此,张将军如何抉择?”

    “抉择?”高顺的话刚问出口,张辽就满脸纳闷的望着他,对他说道:“温候不念旧情,要杀我二人,我二人岂可回返?殿下不顾安危,前去援救我等,半道反遭刺客截杀,险些遭了毒手,管青将军也身负重伤。若我二人再有他想,莫不是让天下英雄笑话?”

    张辽的一番话,把高顺说的一愣。随后高顺再次举起酒坛,灌了一大口酒,对张辽说道:“将军一番话,恰是将某点醒。昔日与温候情义,在街市口险些被斩之时,便已荡然无存……”

    “高将军欲要投效殿下?”不等高顺把话说完,张辽就一手提着酒坛,将酒坛摆在胸前,眼睛望着高顺,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殿下虽是救了我二人,却只说要我二人在此暂避,并未提及要将我二人收于麾下……”

    高顺愣了愣,望着张辽的时候,目光中满是迷茫,竟是不晓得该如何去接张辽的话才是。

    “高将军!”见高顺没有说话,张辽并没有喝酒,而是把酒坛重新放回桌案上,对高顺说道:“陷阵营可是高将军一手调教!殿下建立虎贲卫,虽是勇猛,可战阵、冲锋与陷阵营相比,却是逊色了不少。虽说眼下虎贲卫战力有所提升,可某却敢断言,若再与陷阵营对阵,虎贲卫仍是必败无疑”

    “张将军的意思是?”提起陷阵营,高顺的眸子陡然亮了一下,虽是好像明白了什么,却还是向张辽追问了一句。

    “洛阳军精锐,主力乃是兵团作战,兵甲精良、将士勇猛,于沙场之上所向披靡,自是不消详说!”张辽提起酒坛狠狠的灌了一口,在放下酒坛后,他抬起手臂,用衣袖抹了把嘴,才对高顺说道:“可真正的精英,却在龙骑、羽林、虎贲三卫!某早先曾率龙骑渡河与渤海军厮杀,龙骑虽是号称骑兵,可骑射之术却是生疏的很,战马对他们来说,不过只是代步脚力,真正厮杀时,他们个个都是剑术高绝的剑客,战力极为强悍!羽林,乃是冲锋、防守两厢结合,若论单兵战力,与龙骑不可比拟,他们强便强在下马可守、上马可攻,同五千羽林遭遇,恐怕无有五万以上精兵,欲要战平也是不可得!”

    张辽止住了话头,盯着高顺看了好一会,才接着向高顺问道:“高将军可知,殿下因何在进入邯郸之时,成立虎贲一军?且虎贲为何又只有两千人,多于龙骑,却少于羽林?”

    “末将愚钝,请张将军解惑!”张辽的一番话,着实是将洛阳军剖析的淋漓尽致,高顺赶忙站了起来,双手抱拳,朝张辽深深一躬,向他行了一礼,很是谦虚的求起教来。

    张辽也站起身,给高顺回了一礼,这才面对高顺站着说道:“某领军作战,向来不惧,可练兵却不如高将军!陷阵营七百将士,如同七百猛虎,手持大剑、方盾,纵使是交于魏续那般人率领,杀入敌阵,往往顷刻间也会在敌阵之中杀出缺口,若敌军乱起之时,大军再趁势掩杀……”

    并没有把话全部说完,张辽就面带笑容,抬眼望着高顺。

    听了他的这番话,高顺满面愕然的愣在了当场,过了好半天,才抬起手,猛的朝额头上拍了一巴掌,对张辽说道:“以往温候领军作战,凭恃的只是将士勇猛,陷阵营从未有过与大军配合的经历。可洛阳军作战,却是各军彼此策应,若果真有支如同陷阵营一般勇猛的虎贲卫,战力提升何止十倍!虎贲一卫,只在乱阵,人数自是无须太多!”

    “二位将军分析的精辟啊!”高顺的话才只说了一半,后面还有半截没有说出,门口便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听到那声音,张辽和高顺赶忙转过身,朝门口望了过去,只见在门框边上,斜倚着一个脸色苍白、满脸倦意的年轻人。

    见了这年轻人,张辽和高顺吃了一惊,赶忙抱拳躬身,向依在门框上的年轻人深深行了一礼,齐声说道:“末将唐突,背后私议大军,恳请殿下赐罪!”

    斜倚在门外的不是别个,正是见管青伤势已无大碍,心内轻松了许多,刚出个恭,正打算再回房好生睡上一觉的刘辩。

    待到二人行过礼,刘辩朝他们摆了摆手,抬脚走进屋内,对张辽和高顺说道:“二位将军本就是武将出身,谈论军事,理所应当,何罪之有?”

    进了屋内,刘辩在上首的一张草席上径直坐了,待到坐下,他朝张辽和高顺虚按了两下手,对他们说道:“二位将军请坐,本王并非刻意聆听,只是方才偶然经过,听得二位谈论洛阳军,心生好奇,才多听了会。高将军训出陷阵营,着实不易,不知将军可否告知本王,如何将虎贲卫也训练的勇猛如斯?”

第469章 高顺论练兵

    回到各自的位置重新落座,高顺和张辽看着面前桌案上的酒坛,彼此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浮现出一抹慌乱。

    带兵的将领,于军中饮酒,也算不得甚么过错。可先前险些因此被砍了脑袋的二人,此刻虽说并非在吕布军中,可刘辩就在身旁,他们面前的桌案上却放着酒坛,无论怎样,心内还是会感到有些忐忑。

    “二位将军无须多想!”见二人脸上现出慌乱,刘辩心知他们是因面前摆放着酒坛而感到不安,微微一笑,抬手朝他们虚按了两下,对他们说道:“眼下并无战事,本王并不赞成将军们于闲暇之时也要禁酒!沙场之上,莫要饮酒误事便可!二位将军,只管饮酒,莫要顾忌太多。”

    刘辩说出这番话,张辽和高顺这才松了口气,可刘辩在场,他们又如何敢喝酒?只是扭过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刘辩。

    双手按在面前矮桌的桌面上,刘辩扭头看着高顺,对他说道:“方才本王听得二位将军提及训练虎贲卫,不知高将军可有高见?”

    刘辩再次问及如何训练虎贲卫,高顺赶忙站起,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启禀殿下,洛阳军龙骑、羽林、虎贲三卫,将士皆为军中翘楚,若得善用,殿下日后南征北讨,此三卫定当成为洛阳军脊梁!”

    听着高顺的讲述,刘辩缓缓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的等着高顺把话接着说下去。

    “龙骑卫,个个剑术高绝,有剑侠之风!”见刘辩没有说话,高顺接着说道:“虽是只有五百人,可用于夜间突袭、小径截杀,龙骑卫必定战力如虹,可予以敌军重创。”

    “至于羽林卫!”先是夸赞了龙骑卫一番,提到羽林卫的时候,高顺沉吟了片刻,才接着说道:“羽林卫骑射娴熟、步战也是优于主力将士,但终究所学甚杂,却无一门专长,战力反倒被拖的差了……”

    稍带着些许贬低的评说了一番羽林卫,看着刘辩那张虽满是疲惫,神情却很是凝重的脸,高顺略微有些迟疑的止住了话头。

    “无妨,高将军只管说下去!”正听在紧要处,高顺突然止住了话头,刘辩抬起头看着他,发现他神色中带着几分纠葛,晓得高顺是怕说错了话惹火上身,赶忙朝他摆了下手,对他说道:“本王要听的,本就不是夸赞,将军有何想法,只管言明便是!”

    “诺!”得了刘辩这句话,高顺算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连忙应了一声,接着对刘辩说道:“中原一带,行军作战以步军为主,除非同匈奴、乌桓、西羌开战,或突袭、劫营,否则骑兵几无用处。羽林卫身为殿下亲军,殿下何不将其训成一支攻必克、战必胜的重甲步军?若以末将来说,洛阳军不愁战马,军中多有北方良种马匹。羽林卫及虎贲卫行军可以坐骑代步,征战之时,就犹如龙骑卫一般下马厮杀,如此更可发挥强悍战力!”

    高顺的话,恰好说到了刘辩的心坎里,龙骑、羽林和虎贲三卫,眼下唯一让他满意的,也只有龙骑卫一支。

    形成这种状况,刘辩也是有些无奈。洛阳军行军打仗,刘辩麾下猛将倒是不少,将军们训练士卒倒是得心应手,可要他们练出比洛阳军主力更为强悍的三卫,却是几乎没有可能。

    与将军们相比,唯有邓展,尚可以训练剑客之道练出强兵。也正是因此,刘辩才会将三卫均交由邓展训练。剑客出身的的邓展,练出同样擅长使剑的龙骑卫,自是毫无困难。可如此一来,同龙骑卫战法很是不同的羽林、虎贲二卫,倒是难以达到刘辩所期待的训练效果。

    “言之有理!”眉头紧紧的蹙成了一团,刘辩的脸色虽很是苍白,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可他的表情却是异常凝重,在赞同的点了点头之后,他又接着向高顺问道:“那么高将军以为,虎贲卫又当如何?”

    “若是末将猜测不差,殿下之所以成立虎贲卫,乃是为了如同陷阵营一般,冲锋陷阵,杀敌于前!”高顺双手抱拳,向刘辩拱了拱,便接着说道:“虎贲卫虽说兵甲装备很是精良,却是缺了样至关紧要的物事!”

    “还缺?”高顺说虎贲卫缺了样至关紧要的物事,刘辩愣了一下,大脑飞快的运转着,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虎贲卫究竟还缺什么,赶忙向高顺问道:“虎贲卫的配备,与龙骑和羽林二卫相差无几,除盾牌更大一些,几乎无有二致,本王着实不晓得还缺些甚么!望将军教我!”

    说着话,刘辩已是站起身,双手抱拳,朝着高顺深深作了一揖。

    刘辩行此大礼,高顺如何敢受?他连忙站起身,抱着拳深深的躬下腰,诚惶诚恐的对刘辩说道:“殿下聪慧绝顶,末将纵使不说,想来殿下已然明了。虎贲卫所缺者,乃是战意!”

    “战意……”高顺说出这两个字,刘辩下意识的复述了一遍,紧紧的拧着眉头,脑海中飞快的过着当初虎贲卫与陷阵营演练之时的场景。

    一对一的单挑,虎贲卫军官与陷阵营军官是旗鼓相当,谁也没有占到便宜,可真的两军对阵,双方人数相当,陷阵营厮杀起来,只是一味向前冲锋,而虎贲卫却还思量着防守。

    可当日的演练之中,虎贲卫甚至连防御的阵型都还没有列起,阵列就被陷阵营冲散,也正是因此才一败涂地。

    回忆着当初那场演练,刘辩凝视着高顺,本就拧起的眉头越皱越紧,沉默了许久,才向高顺问道:“本王有意将三卫留于当城,虎贲卫同羽林卫交于将军训练,不晓得将军可愿为本王解忧?”

    “末将愿意!”刘辩的话音刚落,高顺就跨步从矮桌后走了出来,半跪在地上,双手抱着拳,仰脸望着刘辩,对刘辩说道:“殿下救命之恩,末将无时敢忘,殿下既是开言,末将无不遵允!”

    “张将军!”高顺半跪在地上,向刘辩表露了一片愿意投诚的心意,刘辩并没有立刻将他扶起,而是向一旁的张辽问道:“二卫兵士足有七千人,高将军一人承担训练之责,恐是太过劳累,本王意欲请文远协助高将军,不知……”

    “末将定当鞠躬尽瘁!”刘辩的话尚未说完,张辽也跨步从矮桌后走了出来,抱拳半跪在地上,向刘辩表露了心迹!

    “二位将军快快请起!”直到二人都半跪在地上,表示愿意投效,刘辩这才伸出双手,将二人扶了起来,待到二人刚刚站起,他便一手握着一人的手腕,朝屋外喊道:“来人,速去告知军师,明日大军开拔,只有主力出征,龙骑、羽林、虎贲三卫,悉数留于当城听用!”

    “诺!”刘辩的话音刚落,一名守在屋外的羽林卫兵士立刻便跨步走到门口,站在门外,抱拳向屋内的刘辩躬身行了一礼,随后转过身飞快的朝外院跑去。

    收了张辽和高顺,并且下令将洛阳军的龙骑、羽林和虎贲三卫留在当城,刘辩已是困乏到了极限,回到管青的房间,婢女刚为他铺好了铺盖,他便倒在铺盖上沉沉的睡了去。

    刘辩的铺盖与管青的铺盖紧紧相挨,或许是太过疲累,刘辩睡着后,呼噜打的是震天响。

    躺在他身旁另一张铺盖上的管青,则是侧着身子,一双美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沉睡的刘辩,嘴角漾起一丝幸福且又甜蜜的笑容。

    方才刘辩出门时,伺候管青的两名婢女,已是将刘辩这两日衣不解带亲自照料她的事对她一五一十的说了。

    得治这两日刘辩亲自照料她,管青心内是既愧疚又甜蜜。她愧疚的是,刘辩身为洛阳王,却因她受了伤,而纡尊降贵,几乎是不眠不休的亲自照料了她两天两夜;甜蜜的则是,如此尊贵的男人,竟会对她这般体贴入微。

    汉末时期,女子虽不似宋朝以后那样受到许多礼教的禁锢,大多时候,却只是男人玩物,被男人相互间送来送去,也是寻常,再尊贵的女人,在她们夫君的眼中,也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泄欲以及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

    虽说身为领军打仗的将军,管青的脾性要比寻常男子更为刚烈。可她终究只是个女子,若非刘辩,她即使遇见任何男人,恐怕也不会如此体贴的待她。

    此时的管青,心内只有一个念想。生为女子,这一生,她没有寻错男人!能嫁给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她这一生已是比她所认得的所有女子都要幸运!

    躺在铺盖上,管青侧脸望着刘辩,背部的患处传来阵阵隐隐的疼痛,可刘辩那张虽是进入了梦想,却轮廓却依然刚毅的脸,则给她带来了无尽的希望和期待。望着刘辩,伤口处的疼痛,在管青感觉中,竟是不那么打紧了。

    嘴角挂着一抹甜甜的笑意,管青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会,她的意识便进入了一片混沌之中,鼻息也渐渐的更加均匀、轻缓。

    睡梦中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刘辩与管青双双进入了梦想,天色却不会因他们的沉睡而稍缓半点落下夜幕的节奏。

    当黑夜的触手悄悄的抚摸着大地,整座当城都被笼罩在一片漆黑的夜幕中时。白天还有些胆大的百姓来往做着营生的街道,此时已是一片空寂,只是偶尔会有几队全副武装的洛阳军,排着整齐的队列,沿着街道巡视。

    洛阳军行走时,迈出的步伐整齐而又有力,他们的脚板踏在青石铺设的街面上,每次落脚,路面都会被踏的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街边的一条小巷中,十多个穿着乌黑深衣,脸上蒙着面巾的汉子,正蛰伏在小巷最黑暗的阴影中。

    一双双盯着街面的眼睛,在漆黑的夜色中,散放着淡绿色的光泽。这十多个汉子,就犹如蛰伏在暗夜中的一群野狼,静静等待着捕食猎物的最佳时机。

    沉重的脚步声,从小巷外的街道传来,一队洛阳军迈着整齐的步伐,从小巷外经过。

    当脚步声渐行渐远,领头的黑衣汉子先是跑到小巷路口,伸头朝外张望了两眼,确定巷子外再没有洛阳军的巡逻队,才向身后招了下手。

    跟在他身后的十多个黑衣汉子,在黑暗中几乎看不见他招手,只能隐约听到他招手时发出“呼”的一声风响。

第470章 无人看守的塔楼

    当城监牢,位于城西的角落。

    与街道纵横的街区不同,监牢外,只有一条青石路与城区相连,而且这条青石路两侧,不仅无有民宅,甚至连树木也没种上一棵。路的两旁,只有光秃秃的两片黄土地,无论白昼还是夜晚,监牢守卫一般都能够一眼看清牢外的情况。

    不过今晚是个例外,夜空中莫说没有月亮,就连星星也无有半颗。浓厚的云层在半空中流动,遮蔽了可在夜晚给世间带来些许光亮的月色和星光,也为这十多名黑衣人,做了最佳的掩护。

    十多条黑衣人飞快的跑到距监牢最近的街口,钻进了一条小巷,静静的观望着离他们已是不太远的监牢。

    领头的黑衣人站在小巷口,微微探出脑袋,向监牢张望着。

    不远处的监牢,沉寂在一片夜幕之中,黑黢黢的房屋,只浮现出一抹轮廓很是模糊的虚影,就好似一只蛰伏在夜色中的巨兽,静静的蹲伏着,像是随时会将靠近它的人吞噬到腹中。

    盯着监牢看了一会,领头的黑衣人又向街道的另一侧望了望,见街道上并无其他人,这才向身后招了下手,猫着腰,飞快的朝监牢跑去。

    监牢的院墙上,每隔几步,便会有一只孤零零的木制塔楼竖立在那里。以往这些塔楼是守卫监牢的兵士用以观察周边环境的哨塔,由于洛阳军进驻,整个监牢内,除了那些十恶不赦的重刑犯和那名被擒获的刺客,其余人犯均已被释放,也正是因此,这些塔楼上,才没有布置岗哨。

    飞快的跑到监牢院墙下,仰脸望了望空空的塔楼,领头的黑衣人微微蹙起眉头,沉吟了片刻,突然朝身后招了下手,压低了嗓音,对其余的黑衣人说道:“走!快离开此处!”

    得了命令,要来此处诛杀那名刺客的十多个黑衣人,听到领头汉子的话,一个个都愣了愣,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茫然的望着他。

    领头汉子却根本不给他们多做解释,不等这十多人回过神来,身子一纵,朝着一片没有街道、只是民房紧紧相挨的黑暗处蹿了过去。

    蹿出去的汉子,身影还没完全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跟着他的十多个黑衣人正要抬脚跟上,监牢的大门突然打了开来,一片打着火把的人,从大门内冲出。

    见监牢内冲出了一大群人,这十多个黑衣人心内陡然一惊,晓得是中了埋伏,赶忙朝着领头汉子背影刚刚消失的黑暗处冲去。

    刚冲出没两步,他们的头顶上,突然多出了一只大网。大网自上而下,朝着这十多个黑衣人罩了下来。

    随着大网的罩落,原本一个人影都没有的监牢院墙上,陡然多出了无数身穿大红衣甲、头盔上金色羽毛在夜色中已然分辨不清色泽的龙骑卫。

    十多名黑衣人被罩在网中,来不及收住脚步的他们,被网一绊,纷纷栽倒在地上。这十多人刚刚摔倒,黑压压一片龙骑卫便出现在院墙上,纵身从院墙上跳下,快步冲向倒作一团还在网中挣扎的黑衣人。

    一柄柄在夜色中闪烁着寒芒的朴刀指向了被罩在网中的黑衣人,这群龙骑卫刚控制住黑衣人,自监牢正门跑出的数百名举着火把的龙骑卫也已赶到了近前。

    数百只火把燃烧着,蹿腾的火苗连成一片,驱散了监牢外的夜色,将牢外的空地,映照的一片通亮。

    身穿雪白战袍、披着银色鳞片甲的赵云分开人群,走到了被网罩住,犹自倒在地上,于网内挣扎的十多名黑衣人近前。

    他一手按着腰间剑柄,低头看着被围起来之后就没敢再做特别强烈挣扎、只是不断扭动着身躯的十多个黑衣人。

    “将军,跑了一个!”赵云正低头看着这群黑衣人,一名龙骑卫军官跑到他身旁,抱拳躬身对他说道:“我等未有想到,那人会突然逃开。”

    “本应于塔楼之上布下岗哨!”扭头朝监牢内的塔楼看了一眼,赵云神色中带着几分惋惜的叹道:“我等小觑了此人……”

    说话的龙骑卫军官并没有应声,而是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立于赵云身旁。

    “押回监牢,由你等龙骑卫看守!”低头看着网中的十多名黑衣人,赵云语气很是冷漠的说道:“今晚连夜审讯,明日向殿下呈报!”

    “诺!”一旁的龙骑卫应了一声,朝着身后的龙骑卫一招手,对众人喊道:“押回监牢!”

    十数名龙骑卫上前将那张罩着黑衣人的大网割破,把黑衣人从网中一个个揪了出来。

    当揪到最后一名黑衣人时,那黑衣人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两圈,伸手就想去抓一旁地上掉落的短剑。

    他的手刚伸出去,近旁的一名龙骑卫就纵步上前,一脚踏住了他那只已经摸到剑柄的手。

    踏住那黑衣人手,龙骑卫用力的将脚碾了几下。脚跟在黑衣人的手背上碾磨着,黑衣人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

    可这并没有结束,黑衣人正咧着嘴大声惨嚎,一旁的另一名龙骑卫提着朴刀蹿了上来,双手握着刀柄,用力将朴刀向下一劈。

    随着一声更凄厉的惨嚎,一股浓郁的血腥气霎时弥漫了开来,那黑衣人摸剑的手,竟是连同胳膊,被齐刷刷的砍了下来。

    先被拉出大网的十多个黑衣人,在他们同伴的手臂被砍去的那一瞬,一个个瞪圆了眼珠子,满脸恐慌的望着那个断了手臂,不住惨嚎的黑衣人。

    “带走!”黑衣人手臂被砍断,显然没有给在场的龙骑卫造成多少触动,刚才向赵云请示的龙骑卫军官,将手一摆,朝在场的龙骑卫再次高喝了一声。

    那军官在龙骑卫之中,显然地位很高,他的喊声落下,数百名龙骑卫齐齐应了一声,簇拥着那十多个先被揪出大网的黑衣人,朝监牢去了。

    并没有人去搀扶那个被砍掉一只手臂的黑衣人,先前踏着他手掌的那龙骑卫,抬脚将他的断手踢飞到一旁,接着走到他的身后,一把揪住他后颈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朝他的臀部上猛踹了一脚,厉声喝道:“走!”

    臀部被踹了一脚,断了手臂的黑衣人腰部向前一趔,整个人朝前冲出了四五步。由于断了的手臂依旧向小脑皮层传递着难以忍受的剧痛,疼痛牵扯着浑身的每一处肌肉,黑衣人的两腿发软,根本使不出半点力道,刚冲出去两步,就一头又撂倒在了地上。

    “宰了算了!”那黑衣人刚摔倒,另一名龙骑卫走上前去,也不扶他,抬脚踏住他的后背,双手持着朴刀,将刀尖笔直向下,直指着那黑衣人的脊背。

    先一步被龙骑卫押着离开的十多名黑衣人,在押解他们的龙骑卫停下脚步扭头向后看的时候,也纷纷驻足站住,朝那摔倒的黑衣人望了过去。

    夜色很浓,不过龙骑卫手中的火把,却将附近映照的一片通亮。在一片火把映照中,趴在地上的那黑衣人,身影显得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萧瑟。

    一柄在火光照耀下,闪烁着寒光的朴刀笔直的指向趴在地上的黑衣人。手持朴刀的龙骑卫,扭过头望着领头的龙骑卫军官,目光中流露出几分询问。

    龙骑卫军官好似也不敢擅作主张,把脸转向了赵云,向赵云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微微蹙起眉头,朝趴在地上的黑衣人望了一眼,赵云并未说话,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见赵云点头,龙骑卫军官朝双手持着朴刀的龙骑卫摆了下手。

    那龙骑卫见军官摆手,嘴角漾起一抹笑意,双手持着朴刀,将刀尖狠狠的朝着趴在地上的黑衣人后心扎了下去。

    随着“噗”的一声轻响,半截朴刀没入了那黑衣人的后心,趴在地上还在不断发出惨嚎的黑衣人身子一僵,浑身抽搐了几下,两条腿踢腾着,惨嚎声戛然而止,顷刻后,便呼出了最后一口气,脸颊贴在了地面上,再没了半点声息。

    杀人的龙骑卫,动手时干净利落,一刀扎穿黑衣人的后心,神色竟是异常坦然,丝毫不为刚杀了一个人而有半分触动。回头望着那龙骑卫的十多名黑衣人,见他毫不犹豫的扎下了一刀,一个个心底都在抽搐着,生怕厄运会下一个临到他们的头上。

    “拖走!”原本站在赵云身旁的军官,走到尸体旁,抬脚朝那尸体踢了踢,向一旁的两名龙骑卫吩咐了一句,才转过身,朝其他人摆了摆手。

    两名得了命令的龙骑卫,拖着尸体,朝一片漆黑的夜幕中走去,也不晓得他们会如何处置这具死尸。

    其余的龙骑卫,则在赵云和那军官的引领下,押着刚被擒获的黑衣人,纷纷走进了监牢大门。

    不远处的一片漆黑之中,在龙骑卫出现之前,就已经逃离的黑衣人趴伏在一间民宅的屋顶上,望着那片渐渐向监牢涌去的火把,长长的吁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若非洛阳军在监牢内的布局有疏漏,没有于塔楼上布下岗哨,让他感到事情有些不妥,及时逃离了那是非之地,恐怕此时,他也与那些黑衣人一道,被龙骑卫擒了个正着。

    龙骑卫于监牢处擒获了一群黑衣人,此时庞统的住处,却还在亮着烛光。

    跪坐于矮桌后,庞统的面前,摆放着那张刘辩从庞德公住处得来的地图。在地图上,蜿蜿蜒蜒的横亘着无数条细小的线条。除此之外,还写着许多标注了地名的蝇头小字。

第471章 大军出征

    “殿下!殿下!”熬了两天的刘辩,自睡下之后,就一直没有醒过,一个下午连着整个晚上很快过去,天刚蒙蒙亮,一名婢女便轻轻拉开房门,进入刘辩和管青安歇的屋内,轻轻唤了两声。

    熟睡中的刘辩,并没有听到婢女的呼唤,反倒是躺在一旁铺盖上,正做着甜甜美梦的管青,听到呼唤,悠悠的醒转了过来。

    躺在铺盖上,管青扭头朝立于屋内的婢女看了一眼。

    由于天色尚早,初升的朝阳投射到屋内的光线很是昏蒙,管青并未看清进入房内的是伺候她的哪个婢女,只是隐约看到一个窈窕的虚影在她的视线中晃动。

    那身影虽是穿着宽大的婢女袍服,可袍服却并没能完全掩盖住她曼妙的身姿。虽说柳腰儿在袍服的遮掩下并不突出,可那双馥郁的酥胸,却挤到领口处,直欲喷薄而出。

    看了一眼婢女,管青把脸扭向刘辩,脸颊贴在铺盖上,轻启朱唇,轻轻的唤了一声:“殿下,该起了!”

    不知是不是对管青的声音特别敏感,管青的话刚说出口,熟睡中的刘辩就猛然睁开眼睛,“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扭头望着管青,还带着一份迷糊的向她问道:“青儿,怎了?”

    “启禀殿下!”管青并未说话,站在屋内的婢女双手交叠于身前,向刘辩福了一福轻声对他说道:“军师着人来请殿下……”

    “呃!”婢女说是军师要人前来请他,刘辩先是怔了一下,待到头脑稍稍清醒一些,他抬手朝额头上拍了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管青说道:“本王险些忘记,今日大军要出征……”

    “殿下军务繁忙,莫要记挂青儿!”得知大军要出征,管青微微一笑,对刘辩说道:“青儿自会照料自家!”

    “本王不去!”稍稍向前欠了欠身子,刘辩伸手轻轻的抚摸着管青的面颊,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对管青说道:“本王会留在当城陪着青儿,待到青儿身子大安,再与青儿一道前去与军师汇合!”

    “殿下……”得知刘辩会留在当城,管青愣了一愣,睁圆着眸子,轻轻唤了刘辩一句,双肘撑着身子就想要坐起来。

    “快躺下!”管青还没来及将身子撑起,刘辩就赶忙双手扶着她的肩头,轻轻将她按在铺盖上躺下,柔声对她说道:“青儿莫要乱动,身子带伤,如何敢使这些力气。青儿要说甚么,本王很是明了,只是本王已然安排妥当,青儿无须劳心。”

    被刘辩扶着,重新躺下,管青的一双美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刘辩。在她的那双眸子中,满满的流淌着满足的感动和甜蜜。

    “青儿好生歇着,本王去去便来!”双手按着管青的肩头,刘辩轻轻向她交代了一句,朝管青露出一抹亲昵的笑容,这才站起身,向那婢女摆了下手,领着那婢女一同离开了房间。

    刘辩离去时,管青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背影上。凝望着他走向门口的背影,管青的嘴角漾起了一丝甜蜜的笑容……

    洗漱罢了,在张辽、高顺以及一队羽林卫的护送下,刘辩出了官府,骑着马,径直朝军营方向奔去。

    军营内,一队队洛阳军早已列起了阵型,正在静静的等待着刘辩。

    校场的高台下,换上了一套坚硬铠甲、一身武将装扮的庞统,在十数员大将的簇拥下,笔直的挺着身子,目光一直凝视着牙门方向。

    骑着战马的刘辩进了辕门,他的身影刚刚出现在庞统的眼前,庞统就赶忙快步迎了上来。

    十数名立于庞统身后的将军,见庞统迎着刘辩去了,也紧随其后,朝刘辩快步走了过来。

    “殿下!”到了刘辩近前,庞统与将军们抱拳向刘辩深深行了一礼,随后庞统对刘辩说道:“三军已然整备妥当,只待殿下一声令下,便可出征!”

    “有劳军师,有劳将军们!”骑在马背上,抱拳朝庞统和将军们拱了拱,刘辩先是向庞统和将军道了声劳,随后将双手高高举起,向校场上的洛阳军将士们高声喊道:“有劳将士们!”

    “殿下威武!”刘辩的话音刚落,校场上的数万洛阳军,就齐齐举起了手中的兵刃,高声呼喊了起来。

    待到将士们的喊声落下,刘辩翻身跳下战马,快步朝着校场高台走去。

    随他一同进入军营的张辽和高顺也跟着跳下了马背,快步走向校场高台。庞统等人,则在张辽、高顺走过之后,才跟在后面。

    当张辽、高顺跟着刘辩走上高台时,站在庞统身后的吕布,眉头紧紧的拧着,望着俩人,眼睛微微眯了眯。从他那微微眯起的眼缝中,闪过了一抹羞恼的神色。

    领着众人上了高台,刘辩一手按着腰间佩剑的剑柄,另一只手叉着腰,环顾了一圈台下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洛阳军,高声喊道:“将士们,决战就在眼前,你等可想早些击溃公孙瓒,返回洛阳!”

    “想!”提起返回洛阳,所有洛阳军再起将兵器高高举起,齐齐答了一声。

    数万名洛阳军发出的喊声,就犹如晴空中炸响了一个霹雳,刚刚升起没有多久的太阳,都好似被他们的喊声惊的向后缩了一缩。

    “此番出征,本王要留于当城处置些事务!”环顾着校场上的洛阳军将士,刘辩面色凝重的接着喊道:“军中一应事务,均由军师一力承担。大军之中,自将军,到兵士,尽要听从军师号令!”

    得知刘辩不会出征,所有洛阳军将士全都面色凝重的望着刘辩,校场上是一片宁静,静的几乎人与人之间,能清楚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公孙瓒已是强弩之末!”校场上宁静的几乎快要让人窒息,刘辩面色很是凝重的对他们喊道:“洛阳军的将士,乃是这天下间最为勇猛的威武之师,诛杀公孙瓒,不过手到擒来,你等说,是也不是?”

    “是!”刘辩的话音才落,数万洛阳军将士,便第三次举起了兵刃,齐声呐喊了起来。

    “诛杀公孙瓒,振我军威!”这次没等刘辩再说话,一名洛阳军的裨将便跨步向前走了一步,一把抽出腰间佩剑,将长剑高高举起,呐喊了一声。

    “诛杀公孙瓒,振我军威!”所有的洛阳军全都跟着这裨将齐声呐喊了起来。

    数万人的喊声,要比洪钟更加洪亮了何止百倍千倍,他们的喊声飘出军营,在当城城内飘荡。

    在公孙瓒的管制下生活了许多年的当城百姓,虽说这几日除了刘辩遇刺的当天,遭受过洛阳军搜查,其余时日并未受到洛阳军骚扰,可他们对公孙瓒多少还是有些归属感,

    听着从军营中飘出的一声声呐喊,当城百姓一个个浑身哆嗦着,就连平日里那些胆子比较大,还敢出门讨营生的人,也是缩在家中没敢跑上街道。

    站在刘辩身后,望着群情激奋的洛阳军将士,张辽和高顺相互看了一眼。

    跟随吕布已是有了年头,这些年,二人曾在丁原麾下打过仗,也曾隶属于董卓,可无论是哪支军队,在出征前,都绝不会如同洛阳军一般气势如虹。

    有着这等气势,何惧强敌不破?

    “将士们!”待到洛阳军将士们的喊声落下,庞统跨步上前,立于刘辩身后半步,向在战场上排着整齐方阵的洛阳军将士们喊道:“向殿下辞行,随本军师出征!”

    “殿下威武!洛阳军威武!”庞统的话音刚落,将士们再次发出了齐声的呐喊。

    “殿下……”待到将士们喊声落下,庞统转过身,面朝着刘辩,双手抱拳,深深向刘辩行了一礼,对刘辩说道:“臣下这便领军出征,万望殿下珍重!”

    “军师珍重!”抱拳给庞统回了一礼,刘辩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的对庞统说道:“数万大军随同军师出征,军师万事当须谨慎,事可缓行,决不可急于求成!”

    之所以刘辩会对庞统说这句话,并非因他不信任庞统,而是因为庞统眼下年岁尚轻,虽说智虑过人,可有的时候,难免会犯些年轻人易犯的冲动毛病。

    刘辩只希望庞统能够听进去他这句话,在出征之时,不急功近利,将洛阳军的伤亡降到最低。

    “殿下放心!”庞统虽是年岁不大,却能听出刘辩话中的意思,抱着拳对刘辩说道:“臣下定不负殿下所托!”

    “军师告辞,各位将军告辞!”双手抱着拳,刘辩向庞统和即将出征的将军们抱拳拱了拱手。

    站在他身后的张辽和高顺,见他抱起拳,也赶忙跟着抱拳向庞统和将军们行了一礼。

    在庞统与众将军同刘辩辞行时,吕布的眼睛,却始终死死的盯着站在刘辩身后的张辽和高顺。

    虽说同众将军一样给刘辩行着礼,吕布的心内,此时却不似表面上这般平静。

    张辽与高顺,对刘辩是毕恭毕敬,虽说并未向外宣称已然投效刘辩,可从他们的神色中,显然已是认同刘辩为新的主公。

    两位猛将,曾是吕布麾下的得力战将,可吕布当日却偏偏听信了魏续等人的谗言,险些将此二人斩杀。

    盯着张辽和高顺,想到因一时冲动而痛失猛将,吕布心头一阵阵懊恼,不免扭头朝一旁的魏续瞪了一眼。

    被吕布瞪了一眼,魏续晓得他因何懊恼,保持着向刘辩抱拳躬身的姿势,竟是连看也没敢看上吕布一眼。

    “出发!”同刘辩道了别,庞统踏着大步,飞快的走到亲兵为他牵来的战马旁,翻身跳上马背,向校场内的洛阳军将士们高喊了一声。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将军们与洛阳军骑兵纷纷跳上马背,跟着庞统,缓缓朝着军营外行去。待到骑兵悉数走出牙门,步兵才排着整齐的队列,跟在队伍的最后,迈着齐整的步子,雄赳赳的向军营外开去。

第472章 当城监牢

    大军开出了当城,刘辩在张辽、高顺和一队羽林卫的簇拥下离开了军营。

    刚出牙门,刘辩的战马还没走上街道,迎面就有一名龙骑卫骑着马,沿着青石路面,飞快的朝着军营奔来。

    到了刘辩近前,那龙骑卫翻身跳下马背,抱拳半跪在刘辩马前,仰脸望着刘辩说道:“昨日晚间,赵将军引领我等擒获十数名刺客,已然押入监牢,等候殿下发落!”

    “十数名?”由于自头天下午起就一直在沉睡,一大早又赶来了军营,晚间监牢发生的事情,刘辩并不知晓,听了那龙骑卫的话后,他愣了一下,向身后的众人一招手,对众人说道:“且随本王去监牢看上一看!”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跟着刘辩,策马向监牢奔去。

    洛阳军主力离去不久,城内防务已然移交给投诚的蓟州军。这支投诚的蓟州军,人数并不是很多,只有千余人,而洛阳军留在城内的三卫,人数则是接近了万人。

    兵力对比如此悬殊,而且三卫兵士与投诚将士的战力,也是不可同日而语,对投诚的蓟州军,刘辩并没有太多担忧。

    由于洛阳军主力出城,城内百姓无人敢出门在街市上围观,整个当城就犹如一座死城般,除了偶尔会有几队巡逻的投诚兵士走过,街市上空荡荡的,连半个百姓的身影也是不见。

    也正因为街市上没有行人,刘辩等人行进的速度才得以快了不少。沉重的马蹄踏在青石路面上,发出阵阵“的的”的闷响。没用多会,刘辩等人便穿过了数条街道,到达了监牢大门外。

    刘辩领着张辽、高顺和一队羽林卫从街道上穿过时,路旁的一间民宅内,紫膛色面皮的汉子微微佝着身子站在屋内。他的额头上早已布满了汗珠,虽说天气甚凉,可豆大的汗珠,还是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到了颈子上。

    汗水沿着颈子流进衣领,湿漉漉、冰冰凉的,而且汗水的流动,摩挲着皮肤,使得紫膛色面皮的汉子感觉浑身一阵瘙痒,很不舒服。

    可他却是动也不敢多动一下,强忍着汗水进入衣领带来的冰凉和瘙痒,躬身面朝着窗口,就好似生怕多动上一下,都可能招致杀身之祸一般。

    临近街道的窗边,那三十多岁的男子已经换上了一套雪白的深衣。深衣的款式,虽说与百姓的衣衫并无二致,可衣料却是用的上好蚕丝。

    光线透过窗口,直射在那男子的身上。他身上穿着的雪白深衣,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着雪亮的光泽,更是给他增添了几分贵气。

    双手背在身后,望着窗外,白衣男子嘴角始终牵着一抹怪怪的笑意,过了许久,才以一种丝毫不带半点感情的语气对身后站着的紫膛面皮汉子说道:“去了十六人,死了一个,被俘十四,你却独自回返……”

    “将军明鉴!”白衣男子的话尚未说完,紫膛面皮的汉子就双腿一屈,“噗嗵”一声跪在地上,伏下身子,浑身不住的哆嗦着,对白衣男子说道:“监牢塔楼全无设防,若非内有埋伏,以洛阳军谨慎,如何会犯下如此过错?小人也是一时机警,逃的快了,方才未被擒获……”

    “你也算得是个剑客!说出个‘逃’字,竟是如此坦然!”白衣男子并未回头,依旧嘴角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对那紫膛面皮的汉子说道:“若非本将军早做打算,恐怕此番我等行踪,是要暴露在洛阳王眼前无疑……”

    话说到这里,白衣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说道:“即便如此,也是大意不得,今日傍晚,我等便离开当城,决不可在此处多做耽延!”

    跪伏在地上,紫膛面皮的汉子浑身微微哆嗦着,连吭也没敢多吭一声。

    先前洛阳军主力在城内,街市上巡逻的兵士,乃是洛阳军主力。对主力颇为放心的洛阳军三卫,那时也不会在城内的巡查上过多操心。

    可洛阳军主力一旦出征,城内的龙骑、羽林和虎贲三卫,对投诚的蓟州军并不是十分信任,定会加强巡查。届时不仅无法再设计刺杀刘辩,恐怕多留在城内一天,也会多几分危险。

    紫膛面皮的汉子没有吭声,白衣男子面朝窗口,也是再没言语,小小的房间竟是陷入了一片常人难以忍受的寂静。

    在张辽、高顺等人的簇拥下,刘辩到了监牢门口,翻身跳下马背,快步朝着监牢内走去。

    守卫监牢的,是一队在主力离去后接防的龙骑卫。刘辩领着众人尚未到监牢门口,塔楼上的龙骑卫就已发现了他们,并向下面牢门处的龙骑卫发出了讯号。

    守门的龙骑卫见了讯号,赶忙将监牢大门打开。当大门缓缓打开时,刘辩恰好到了门口,停也没停,径直进了监牢大院。

    所谓的监牢大院,其实就是一片空旷的空地。地面并没有铺设青石等装饰,空地上,也没有栽种花木,只要有人走上空地,便会毫无遮掩的呈现在塔楼上的卫兵视野中。

    刘辩进入监牢,随行的羽林卫全都留在了监牢门外,在监牢门口排成两列,一个个手按剑柄,双目警惕的环顾着四周。

    张辽和高顺跟在刘辩身后,进入了监牢。仨人刚踏上空地,负责监牢守卫的龙骑卫军官就飞快的迎了上来。

    到了刘辩身前,那龙骑卫军官抱拳躬身,招呼了刘辩一句。

    朝那军官点了下头,刘辩向他问道:“昨夜抓获的刺客何在?”

    “殿下……”提及头天晚上抓获的刺客,龙骑卫军官脸上现出一丝难色,很是有些惶恐的对刘辩说道:“我等已是用尽了酷刑,这些刺客还是咬死了不肯说出幕后之人的名姓,只说他们本是游侠,受一紫膛面皮的汉子所雇,前来刺杀一名犯人,并不晓得那囚犯如此紧要!看他们说话,倒不似在说谎。我等不晓得他们是太有骨气还是真个不知晓,不敢决断,只有请殿下裁决!”

    “游侠?”听了龙骑卫军官的话,刘辩的眉头微微蹙起,略微沉吟了一下,便朝那军官摆了下手,对他说道:“且引本王前去看看!”

    “诺!”军官应了一声,撤步站到一旁,抱拳躬身,等到刘辩走过,才跟在侧旁落后半步的位置朝一排房屋走去。

    在军官的引领下,刘辩等人走向了空地拐角一间用青石搭建起的小屋。

    小屋的四周,许多同样以青石搭造,却要比这间小屋大上许多的房屋围成一圈,拱卫着这间在群屋环峙下最不起眼的小屋。

    到了小屋门口,龙骑卫军官轻轻将房门推开,撤步站到一旁,微微躬身,对刘辩说道:“殿下,请!”

    向那龙骑卫军官点了下头,刘辩抬脚走进了小屋。进了屋内,他发现这间小屋的内部,竟然有一条自上而下延伸到地下室、由青石铺设的阶梯。

    阶梯的入口,还泛着淡淡的亮光,想来下面应该是点着火烛。

    站在阶梯入口,刘辩朝下看了一眼,才沿着青石铺设的阶梯,缓缓的下到地下室。在他下阶梯的时候,张辽与高顺相互看了一眼,随后都扭头望了望立于一侧的龙骑卫军官,见军官脸色如常,并无异状,二人这才跟着刘辩走了下去。

    下了最后一级阶梯,刘辩发现,地下的空间豁然开朗,并不像小屋的空间那般狭小。

    在这个巨大的空间中,每隔四五步,便会竖着一根粗壮的廊柱。数十根廊柱支撑着顶板,确保了这地下的监牢常年使用却不会坍塌。

    除了阶梯那一侧是平整的墙壁,地下监牢的另外三面墙边,都用粗大的木头,搭造了如同笼子一般的牢房。

    站在阶梯边缘,刘辩一手按着剑柄,微微蹙起眉头,环顾了一圈监牢内的景况。

    大多数隔离的牢房都空着,只有稍远一些,相对比较阴暗的牢房内,隐隐绰绰的能看到人影。

    在监牢的大厅内,有着一张长长的木制矮桌。这张矮桌与寻常吃饭的矮桌多有不同,它不仅比寻常矮桌长了一倍有余,表面也没有经过漆刷,木质的纹理还依稀可辨。或许是经常使用,它的外皮很是光亮,在烛光的照射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桌案上,摆放着一只盛满了清水的陶盆。陶盆边,放着几只短剑、铆钉等尖锐物事。

    与这张矮桌相隔不远,三只十字形的木架并排竖立着。在那三只木架上,还搭挂着一些金属打造、用麻绳绑缚着尾端的钩子。

    由于监牢建在地下,通风只能依靠从小屋灌进的风儿,监牢内的空气异常浑浊,在浑浊的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儿。

    刘辩进入监牢,几名看守犯人的龙骑卫赶忙站了起来,并排站立着,保持抱拳躬身的姿势,向刘辩齐声招呼道:“殿下!”

    朝那几名龙骑卫点了下头,刘辩向他们问道:“昨日擒获的刺客何在?”

    “将刺客带出来!”刘辩的话音才落,跟在他身后下了阶梯的龙骑卫军官赶忙朝立于监牢内的几名龙骑卫兵士说道:“请殿下亲自审问!”

    “诺!”几名龙骑卫兵士齐齐应了一声,飞快的走到靠内侧的监牢旁,将牢门一个个打开,把那十多名刺客,从牢房内一个个的揪了出来。

    监牢内虽是点着火烛,可光线毕竟还是有些黯淡,十多人被揪出之时,刘辩并不能看清他们的面容,只是看出他们身子瘫软,其中有两个人,甚至是被龙骑卫兵士揪着衣领像提东西似得提出的牢房。

    待到龙骑卫将那十多名囚犯驱赶到光线稍微亮些的地方,刘辩这才看清,这十几个囚犯,一个个都是满脸满身的血污,早已被折磨的没了人样。

第473章 他们一定会出城

    按着腰间长剑的剑柄,刘辩微微蹙起眉头,一双眼睛不带任何感情的冷冷逼视着被龙骑卫驱赶到监牢大厅内的十多个刺客。

    这些刺客身上还穿着墨色的深衣,不过他们的深衣已是不像头天晚上那般乌黑、光鲜。

    他们每个人的衣衫上,都沾染了成块成块的血渍。血渍已然干涸,在刺客们的衣衫上凝结成一块快的硬痂。硬痂摩擦着刺客们的伤口,减缓了他们伤势的愈合,甚至还给他们带来了感染的风险。他们每挪动一下身子,伤口被硬痂蹭到时的剧痛,都会让他们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

    将十多名满身血渍的刺客推到大厅内,几名龙骑卫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刘辩。

    刘辩并没有看那几名龙骑卫,他的眉头紧紧拧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被龙骑卫揪出来,一个个瘫倒在大厅内的刺客们。

    看着这群刺客,刘辩心内不免有些唏嘘。这群刺客一个个生的都是身形魁梧,模样很是剽悍,其中有好几个人,深衣袖口被撕破,还露出了琼结的肌肉。

    虽然他们的手臂上也糊着黑红色的血渍,可这却并不影响展现他们那健美的手臂。

    如此壮硕的刺客,不过是经受了一整夜的折磨,便成了这般模样,无须在场的龙骑卫明说,刘辩已是晓得这些人遭受了怎样的酷刑。

    “你等是何人所遣?”冷冷的逼视着这十多名汉子,沉默了好一会,刘辩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冷,冷的就犹如一股灌入监牢的寒风,偌大的监牢几乎都被这股冷风冰封、凝固。

    十多个被擒的刺客,听到刘辩开口说话,一个个浑身哆嗦着,监牢内甚至能清楚的听到他们牙关打颤发出的“咯咯”响声。

    “殿下在问你等,快些回话!”被擒的刺客们还在哆嗦着,一个龙骑卫兵士向他们怒骂了一声,跨步上前,朝着一个刺客的后脑上猛的蹬了一脚。

    龙骑卫的脚是搁到刺客的后脑上,才陡然发力。刺客的后脑并没有直接遭受大力踹击,可在后脑受力之下,他的上半身猛然向前一栽,额头重重的撞在了坚硬的地面上,顿时被撞晕了过去。

    “我等并不知晓!”那刺客被龙骑卫一脚蹬的脑袋撞在地面上晕死过去,一旁的另一名刺客,惊惧之下赶忙跪伏在地上,哭嚎着对刘辩喊道:“我等乃是一个紫膛面皮的汉子雇来的游侠……”

    由于受过酷刑,那刺客的身子很是不便,他跪伏在地上姿势,倒是与趴伏并没有多大差别。

    “殿下在此,还不老实!”那刺客的喊声还没落,一个龙骑卫就大喝了一声,纵步朝他蹿了过去。

    “且慢!”就在那龙骑卫的脚即将踏到哭喊的刺客脊背时,刘辩向那龙骑卫低喝了一声:“此人并未说谎!”

    刘辩开口说话,那龙骑卫已经抬起的脚悬停在半空,随后缓缓的放了下去,退到了一旁。不过他的一双眼睛,却还在恶狠狠的瞪着伏在地上的刺客。

    只是听了刺客的一句话,刘辩就晓得他没有说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满心的不解,就连瘫软在地上的一群被擒刺客,也是挣扎着仰起脸,满面愕然的望向刘辩。

    望着刘辩时,这些刺客虽然一个个还浑身哆嗦着,可他们的神色中,却多了几分对活下去的期望。

    “一条活路,一条死路!”看着那十多个被折磨的几乎快没了人样的刺客,刘辩语气很是冷漠的向他们问了句:“你等选择哪条?”

    “我等选择活路!”刘辩的话音刚落,十多个刺客立刻便七嘴八舌不住口的应着。

    “好!”嘴角终于牵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刘辩接着对这十多个刺客说道:“若是本王料想不差,那紫膛面皮的汉子,今日即便不出城,明日也定然会逃出当城。你等分为几拨,守在城门处,一旦发现他的踪迹,即刻指认!若是指认出了正主,你等尽皆免死,若是让那人逃脱……”

    话说到这里,刘辩再次敛起了笑容,眼睛微微眯了眯,从他那眯起的眼缝中,闪过一抹冷厉的寒芒,冷哼了一声对那群刺客说出了一个冷冰冰的字:“死!”

    当这个“死”字从刘辩口中说出,所有的刺客浑身再次打了个激灵。刚刚生起的一丝对活下去的希望,就犹如才蹿腾起、还没形成势头的火苗,被一盆冷水兜头浇灭。

    “带他们涮洗,换上干爽衣衫!”为求得活路,刺客们忙不迭的应诺着刘辩的要求,刘辩则向监牢内的几名龙骑卫交代了一句,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朝阶梯走了过去,上了两级阶梯,刘辩突然又止住脚步,仰脸望着阶梯上口淡淡的丢下了一句:“洗涮干净,帮他们换上守城兵士衣甲,立刻带至城门认人!不得有半分迟延!”

    “诺!”几名龙骑卫齐齐抱拳躬身应了一声,目送刘辩领着张辽、高顺踏上阶梯离开了牢房。

    刚走出小屋的房门,刘辩就站在小屋门外,深深的吸了口气。

    监牢内的空气太过浑浊,浑浊的气息使他感到胸口都一阵阵的憋闷,到了外面,深深的吸了口清新的空气,刘辩这才觉着胸腔舒坦了许多。

    “高将军!”吸了口清新的空气,刘辩跨步朝监牢大门走去,一边走,一边对跟在身后的高顺说道:“大军已然出征,明日你便接手羽林、虎贲二卫,承担操练他们的职责。本王想知道,在我等离开当城之前,高将军可有信心将羽林、虎贲二卫练成?”

    “回禀殿下!”跟在刘辩身后,高顺一边向前走,一边双手抱拳,对刘辩说道:“时日太短,恐怕……”

    “嗯!”不等高顺把话说完,一只脚已经踏出监牢大门的刘辩止住脚步,转身面朝着高顺,言辞很是恳切的对他说道:“将军只须尽力,练到什么程度,便是什么程度!待到我军攻破公孙瓒,我等返回洛阳之时,羽林、虎贲二卫再交由将军好生操练!”

    “末将定不负殿下所托!”从刘辩的语气中听出了无尽的信任,高顺心内一暖,赶忙双手抱拳,深深躬下身子,诚惶诚恐的应了一句。

    朝高顺微微一笑,向他虚抬了一下手,刘辩再没多说什么,抬脚走出了监牢大门。

    一个多时辰之后,从洛阳军出征的震撼中缓过神来的当城百姓,纷纷走上街头,过起他们平日已然习惯的日子。

    虽说眼下幽州一带正在打仗,在战事稍止的间歇,城内城外的百姓还是有些营生上的往来,城外无有敌军的情况下,城门也是会打开,便于百姓进出。

    不过战乱之中,虽说有些人为了营生,需要来往于城内外,可更多的百姓却是能不出进城,便会尽量不在城门口徘徊,生怕一个不好,便会惹火上身。也正是因此,当城的城门处,并没有多少来往的人群。

    青石铺设的街道上,一辆纯黑箱体、由两匹健马拉着的马车,缓缓的朝城门驶来。

    马车的轱辘倾轧在青石路面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轱辘每发出一声响,坐在车厢内的人便会将拳头攥的更紧一些。

    不知是否因太过紧张,此人的指甲已掐入了掌心,可他却浑然未觉,心内只期盼着马车早些行出当城城门。

    越是期盼的事,往往发生时便会多几分波折。马车才行到离城门尚有七八步的地方,一个守卫城门的投诚蓟州军从侧旁走到城门正中,抬起一只手臂,向那马车做了个止步的手势。

    驾车的御手见有兵士挡在前面,不敢硬闯,赶忙勒住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何人出城?”待到马车停下,拦路的兵士先是狐疑的将御手打量了一遍,随后走到马车的车厢旁,一边向那御手发问,一边伸手想要拉开车门。

    “我家先生乃是外乡客商!”马车被兵士拦住,驾车的御手早是紧张的额头上冷汗直冒,见那兵士向车门伸出手,他赶忙歪起身子,朝后望着那兵士说道:“早先小人随先生入得当城办些营生,因大军围城耽搁了离去的时日,今日便是要返乡……”

    “客商?”一只手已经拉住车门的兵士听了御手的解释,先是冷笑了一下,随后对那御手说道:“既是客商,因何不见货品?纵无货品,总要见些财帛铜钱……”

    兵士正说着话,马车的车门突然动了。

    完全没想到车门会自行打开的兵士被吓了一跳,在车门打开的那一瞬,他赶忙朝后跳了一步,一手提着手中的短矛,另一只手持着盾牌,将盾牌挡在身前,警觉的望着打开的车门。

    那兵士刚刚退后,立刻便有数名守卫城门的兵士涌了上来,将马车团团围住。

    “黄福!”车门打了开来,从车厢里传出了个沉稳且冷静的声音:“给各位军爷拿些酒钱!”

    “诺!”车厢内的人话音刚落,驾车的御手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走到车门处,接过坐在车厢内那人递出的一把铜钱。

    握着一把铜钱,黄福将铜钱塞进最先挡住马车去路的兵士手中,脸上陪着笑,对那兵士说道:“我家先生乃是外乡之人,出门不易,离家已是有了许多时日,念家也是念的紧,只盼早些行路,还望几位军爷通融一二。”

    接过黄福呈上的铜钱,那兵士将铜钱放在手中,轻轻掂了掂,脸上漾起了一抹笑意,对那御手说道:“兵荒马乱的,商贾四处奔波营生,着实不易。你家先生想来也不是甚坏人,只是我等守着城门,眼下并非平日,敢请先生下车步行,待到出了这城门,先生只管自便,即便有些事头,也是不与我等相干!”

    兵士说了这番话,黄福满脸纠葛的愣了愣,下意识的回头朝马车车门看了一眼。

    坐在车厢内的人显然也是听到了兵士的这句话,他沉默了片刻,便以水波不惊的语气说道:“军爷已是通融,若不下车,也是说不过去……”

    这句话的话音尚未落下,从车厢里便钻出了一个人来。

    此人穿着绛红色华服,身形很是魁伟,尤其是他那紫膛色的面皮,与华服的颜色相配,色泽相近,竟是颇显有几分相得益彰。

    双手扒着车门探出半个身子,那人环顾了一圈马车外的几名兵士,见兵士们脸上的神色并无异状,这才抬脚下了马车。

第474章 为何将他留下

    “就是他!”紫膛色脸庞的汉子刚下马车,城门处,一个靠墙壁坐着、眼睛一直盯着马车的兵士突然抬起手,大喊了一声:“就是他领人意图闯入监牢!”

    靠墙壁坐着的兵士喊声刚落,从离城门不远的小巷,立刻便“呼呼啦啦”的涌出了数十名身穿大红衣甲、头盔上插着金色羽毛的龙骑卫。

    见小巷中冲出了一群龙骑卫,刚从马车上下来的紫膛脸色汉子吃了一惊,想也没想,便朝城门口蹿了过去。

    龙骑卫个个剑术高绝,已是天下人皆知,这汉子虽说算得是个在世间还颇有名望的剑客,却也不敢托大,以一人之力,同数十名龙骑卫厮杀,逃跑便是他唯一可做的选择。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在他逃窜时,拦在马车前的几个兵士,并没有上前阻拦他,反倒在他朝着城门冲出的那一瞬,撤步闪到了一旁,给他让出了通路。

    还没从这几个兵士的反应中回过神来,紫膛脸色的汉子耳边就传来了一阵弩箭上弦的声响。

    他下意识的循着声响抬起头来,只见城墙上,十数名龙骑卫,早已将弩箭上弦,瞄准了他。

    就在这汉子抬头的那一刹,城墙上的一名龙骑卫将弩箭稍稍上抬了一些,手指轻轻扣了下弩箭的机簧。

    伴随着“崩”的一声轻响,一支弩箭划破空气,带起一股劲风,朝着那驾车的御手飞了过去。

    御手显然没想到龙骑卫会最先选择射杀他,当弩箭“噗”的一下插入他脑门时,他瞪圆了眼珠子,满脸不敢相信的凝视着向他发射箭矢的龙骑卫。

    锋锐的箭簇刺穿了御手的额头,贯穿了他的颅脑,带出一蓬鲜血和脑浆,自御手的后脑透出尖端。

    额头上插着箭矢,御手圆睁着双眼,身体笔直的向后倒了下去。

    清楚的听得到身后有人倒下,紫膛面皮的汉子并没有止步,眼见就要冲到城门口。

    奇怪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城墙上早已端起弩箭瞄准了这汉子的龙骑卫,并没有抠下机簧,而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冲到了城门洞内。

    “擒住他!”就在那汉子即将冲到城门口时,随着一声大喝,一只巨大的网自城墙上落下,朝他兜头罩了下来。

    那汉子也非等闲人物,感觉到城头上落下了甚么物事,根本不仰脸往上看,身体一蜷,向前翻了个跟头,竟避开了那张大网。

    险险的避开大网,那汉子两腿一蹬蹿了起来,纵身向近在眼前的城门口冲了过去。

    眼见他就要冲出城门,城门外突然闪过了一道黑影,一柄锋锐的长剑笔直的指向了那汉子的咽喉。

    前方陡然出现了一柄长剑,紫膛脸色的汉子在奔跑中,一把抽出腰间长剑,朝着前方挥去。

    持剑挡在他前面的人,见长剑挥来,只是嘴角稍稍牵起了一抹淡然的笑意,随后将手腕一翻,原本指着那汉子的长剑变换了个角度,在身前划出了一道半圆,剑锋不偏不倚的削向那汉子的手腕。

    城头上,刘辩双手按着城垛,微微倾着身子观望着城下俩人的厮斗。由于俩人站位几乎就在城墙脚下,他看的并不是十分真切,不免要将身子朝前探上一些。

    “殿下,莫要摔了下去!”刘辩的身子才探出了一些,跟他一同来到城墙上的高顺就赶紧关切的对他说道:“邓将军定可将此人擒获,殿下只管放心。”

    双手按着城垛,刘辩将身子退回了一些,扭头朝身后的高顺和张辽微微一笑,对他们说道:“邓展来到当城,本王让他蛰伏一日,眼下看来,倒是真个有了用处!这天下剑客,恐怕除了帝师王越,再无人是邓展的对手!”

    “殿下英明!”高顺和张辽抱起拳,颇是有几分拍马屁的意思齐声赞了一句。接着张辽便向刘辩问道:“只是当城共有四处城门,殿下又如何晓得,此贼会从北门而出?”

    “擒住此人,顶多只是晓得是谁在本王背后下黑手!”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刘辩看着张辽,对他说道:“正主此时恐怕已然离开了当城。逃离区区当城,暗中操纵之人尚可想到欲盖弥彰、舍近求远,可是难对付的紧啊!”

    “既是晓得,殿下因何不多派人手,将正主擒住?”刘辩的话音才落,张辽就满脸不解的对他说道:“若是擒了正主,恐怕比擒得一个剑客,获取的讯息更多!”

    “嗯!”刘辩扭过头,面朝城外,听着城下传来的剑击声,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等下手终究是慢了些,想来这个剑客,也是对方刻意留下,否则应是早已出城……”

    “啊?”听到刘辩说的这番话,张辽和高顺都是一脸愕然的望着他,不晓得对方为何要将这个至关重要的剑客留下,故意让刘辩擒住。

    微微蹙起眉头,望着城外,刘辩心内也是有些疑惑。自打收网展开,他便感觉到,连番刺杀他的幕后指使,恐怕已是早一步离开了当城,留下这个剑客,除了会让刘辩彻底的调转矛头,针对幕后意图对刘辩不利的一方豪雄,再无其他好处。

    那么这个人,又为何这么做?

    自打在城墙上看到那紫膛面皮的汉子下了马车,这个谜团就一直在刘辩的心头萦绕。他想了一千个理由,可一千个理由好像都不成立,真相,或许只有等到对方愿意揭开的时候,才会现出谜底。

    城下的金铁交鸣声还在持续,不过却要比先前凌乱了许多。站在城头上的刘辩,正聆听着铁剑交击的声音,突然听到城下传来了一群龙骑卫的叫好声。

    当龙骑卫的叫好声落下,下面的争斗声已然止住。

    刘辩回过头,朝身后站着的张辽和高顺摆了下手,对他们说道:“想来邓展已是将那剑客擒获,我等下去看看!”

    “诺!”二人应了一声,跟着刘辩,一溜小跑下了城墙。

    刚走到城门处,刘辩就看到在城门口围着一群龙骑卫。

    见刘辩下了城墙,围成一团的龙骑卫赶忙撤步让开,给他让出了通路。

    出现在刘辩眼前的,是一个两条大腿和右手手腕汩汩冒着鲜血、瘫坐在地上的紫膛脸色汉子,在那汉子身前,站着手持长剑,剑尖斜斜指向地面的邓展。

    “殿下!”看到刘辩,邓展双手抱剑,向刘辩见了个礼。

    朝邓展点了下头,刘辩走到那紫膛脸庞的汉子身前,双手背在身后,一边低头看着那汉子,一边绕着那汉子走了一圈。

    瘫坐在地上,那汉子兀自仰着脸,满脸怒容的瞪着刘辩,好似全然不顾被邓展刺伤的伤口。

    不过刘辩却晓得,邓展刺出的这几剑,剑剑都是直取那汉子的经脉,经脉被挑断,恐怕那汉子即使是痊愈,将来也是行不得路、拿不得剑了。

    “押到官府!”绕着那汉子走了一圈,刘辩止住脚步后,朝那汉子摆了下手,向一旁的龙骑卫吩咐了一句。

    待到一众龙骑卫应了一声,刘辩并未多说话,转身向城内走去。

    张辽和高顺自是紧跟着刘辩。站在紫膛面色汉子身前的邓展,待到几名龙骑卫将那汉子捆了,也小跑着向刘辩等人追了上去。

    “此人与邓将军怕不是斗了五六十招?”邓展刚追上来,走在前面的刘辩就对他说道:“能与将军如此缠斗,此人想来也是个人物。”

    “是!”跟在刘辩身后,邓展一边走一边应道:“末将倒是认得此人,他本是河套人氏,常年与匈奴人杂居,前两年来了中原,好似投在了袁术帐下!”

    “如此一说,无须再审了!”扭头朝邓展微微一笑,刘辩对邓展和一旁的高顺、张辽说道:“早先本王已是猜到连番遇刺,与那袁术相干……”

    “殿下!”刘辩话音才落,一旁的张辽就很是不解的向他问道:“袁术与袁绍乃是兄弟,因何袁绍一心追随殿下,而袁术却……?”

    “文远有所不知!”扭头看了张辽一眼,刘辩并未停下脚步,而是稍稍放缓了些步伐,一边向前走,一边对张辽说道:“袁绍乃是庶出,袁术则是嫡出。此二人虽是同父异母,自小却因庶嫡之分多有不和。再兼袁术日前从孙策处得了传国玉玺,恐怕是早有称帝之心……”

    “娘的!”说出袁术早有称帝之心,向来话不是很多的张辽顺口骂了一句:“区区袁术,竟敢如此托大。他若称帝,末将愿率军攻破淮南,将他从老巢中揪出,抽筋扒皮!”

    “文远无须焦躁!”停下脚步,朝张辽摆了摆手,刘辩的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笑意,对张辽说道:“天要其亡,必使其狂。袁术称帝,无非跳梁小丑耳,我等何须介意?”

    “殿下!”安抚了张辽一句,刘辩正要转身继续向前走,跟在他身后的邓展快步上前,抱拳立于刘辩身侧对他说道:“末将前往当城的路上,于半道曾路过一个小村,无意间撞见了一拨人……”

    “哦?”从邓展的话中,刘辩听出了一些不太寻常的意味,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一边缓步向前走着,一边沉吟了片刻,才对邓展说道:“此事容回官府再说!”

    邓展头天来到当城,刘辩由于连续两日照料管青未有歇息,太过困乏,在得知他已经入城的消息时,只是向传讯的羽林卫吩咐了一句,让他且莫出外露面,并未来及与邓展相见。

    虽是没有让邓展在街道上将路上遇见的事说出,刘辩心内却隐隐的感觉到,这件事恐怕与当初他在邯郸遭受伏击,和邯郸城内发生的一些古怪现象有所关联。

    一路上,刘辩的眉头都紧紧的拧着,面色阴沉的可怕。

    街道上,本来还是有些百姓走动,商铺也多开门做起营生。可刘辩等人经过时,城内的百姓,却像是见了瘟神一般,赶忙躲了起来,只不过商铺却不敢因他经过而关上大门,生怕一个不好,反倒惹了祸事。

    刘辩倒也不在意当城百姓如何反应,反正在这座城内,他也不会耽搁太久,等到管青伤势大安,他便会领着三卫追赶主力大军。

    之所以在当城,除了下令要百姓各自经营营生,再没有采取任何安民措施,只因刘辩考虑到,若是将当城如洛阳一般治理,百姓适应了洛阳百姓的生活方式,恐怕日后袁绍接管此处,会给袁绍留下许多困扰。

第475章 莫名其妙说了实话

    两名龙骑卫半拖半架的将被邓展重创的汉子拽进了官府前厅,到了厅内,将那汉子朝地上重重一丢,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退后两步,立于那汉子身后。

    双腿受了重伤,被两名龙骑卫向前一搡,那汉子“噗嗵”一声摔倒在地上,几乎是趴伏在了地上。

    上身被麻绳紧紧的捆缚着,两条腿虽是没被捆住,却受了重伤根本无法使力,那汉子的身躯在地上扭动了好一会,腿上的伤口在地面上蹭出了两大滩血渍,才勉强翻了个身,坐在了地上,瞪眼望着坐在前厅上首的刘辩。

    汉子望着刘辩,刘辩也在看着他。俩人的目光相接,刘辩从那汉子的眼神中,看出了浓浓的恨意。

    “你好似颇为憎恨本王!”双手按在桌面上,刘辩死死的逼视着那汉子,以一种近乎冰冷的语气,向那汉子问道:“本王与你素昧平生,又如何会让你憎恨如斯?”

    “哼哼!”上半身被紧紧的捆缚着,两腿微微蜷曲着坐在地上,凝望着刘辩,那汉子突然很是深冷的冷笑了两声,眼睛里的恨意比先前更甚,咬着牙对刘辩说道:“洛阳王!你可忘记当初在弘农小村,你屠杀的匈奴人?”

    “你是匈奴人?”听了那汉子的话,刘辩的眉头突然紧紧的皱了起来,很是诧异的向那汉子问了一句。

    返回官府的路上,邓展虽是对刘辩说过,此人生长于河套地区,却并没说他是个匈奴人。

    这汉子的脸庞泛着紫膛色,皮肤的毛孔也很是粗糙,脸颊就像是怎么洗还是会残留着污秽一般,与居住于中原的汉人很是不同,倒是更像过着游牧生活的匈奴人。

    “不!”几乎已是把那汉子认做了匈奴人,让刘辩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那汉子竟断然的摇了摇头,强忍着伤口的疼痛朗声回答道:“某乃汉人!”

    “既是汉人,本王杀一两百个匈奴人,与你何干?”汉子的话刚落音,刘辩就嘴角撇了撇,很是有些蔑视的对那汉子说道:“莫非你认了匈奴单于为义父?”

    刘辩的一句话,带着浓重的讥诮和轻蔑,却把厅内站着的邓展和张辽、高顺都给逗乐了,仨人相互看了一眼,几乎是同时发出了一阵同样带有蔑视的笑声。

    两腿微微蜷曲,坐在厅内的汉子,虽说浑身乏力,可他终究也是个剑客,骨子里还是有着剑客的傲性。

    邓展等人的笑声虽是不大,可听在那汉子的耳中,却是异常的刺耳。

    “某虽为汉人,却于河套出生,与匈奴同吃同住,骨子里早已流淌着匈奴人的血!”怒目环视着刘辩等人,那汉子额头上青筋高高崩起,恨声对刘辩说道:“当日死于弘农的匈奴人中,便有某孩提时的玩伴。正是因此,某得知有人要杀洛阳王,才慨然前往。今日落入你等之手,只求一死……”

    “放肆!”那汉子的话尚未说完,立于他身后的一名龙骑卫就大喝了一声,跨步走到他身前,一手抠着他的衣领,将他揪起,另一只手抡起巴掌,朝他的脸上重重的掴了十几下,骂道:“我把你这个忘了祖宗的泼才!与匈奴勾连,尚不晓得悔改,竟是胆敢对殿下如此说话,当心某宰了你!”

    这十几巴掌抽的是又重又狠,在“噼里啪啦”的一阵脆响后,那汉子被抽的脸颊青肿,嘴角也渗着一丝血渍。不过他并没有服软,反倒恶狠狠的瞪了抽他耳光的龙骑卫一眼。

    龙骑卫见他瞪眼,抡起巴掌,作势又要抽下去,刘辩却在这时向那龙骑卫说道:“且将他放下!”

    听到刘辩说话,揪着那汉子衣领的龙骑卫这才放下了高高扬起的手臂,忿忿的将揪着那汉子领口的手向前一搡,把那汉子搡翻在地,瞪了那汉子一眼,才撤步站到一旁。

    被龙骑卫搡了一把,那汉子一屁股栽在了地上,仰面倒了下去,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屁股墩儿。再一次挣扎了好一会,他才勉强又坐了起来。

    由于脸颊刚被重重的抽过,而且起身时又太过用力,他的脸已是憋成了紫胀色。

    端坐于矮桌后,刘辩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凝望着那汉子,目光中的神色,也是要比方才更加冷厉了几分。

    自从在弘农第一次与匈奴斥候遭遇,刘辩对匈奴人就多了几分留意。他虽是不太喜欢匈奴人,却并未达到憎恨的程度,对匈奴采取的态度,也是只要匈奴不入中原,他便不会主动领军杀入河套,以免过早多线作战,使洛阳军陷入不利的境地。

    虽是暂时不想与匈奴彻底反目,但刘辩却无法容忍一个汉人,将自己当做匈奴人,面对匈奴人屠杀中原百姓,可泰然处之,而匈奴人被杀,反倒会表现出义愤填膺的姿态。

    当那汉子说出他是汉人,却因匈奴人被杀而憎恨刘辩时,刘辩的脑海中,瞬间浮现了一个名词——汉奸!

    可转念一想,汉奸这个词用来形容眼前的汉子,却是有些不太稳妥,毕竟这汉子并非在匈奴进攻中原时投靠过去,而是原本就生长于河套地区。

    想到这一层,刘辩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不过语气依旧冰冷的向那汉子问道:“如此说来,你等连番刺杀本王,乃是匈奴单于在幕后指使?”

    刘辩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那汉子怔了一下,两眼圆睁,目光中竟是流露出了一抹慌乱。

    虽说这抹慌乱散去的很快,却是没能逃过刘辩的眼睛。不过刘辩并没有紧紧逼问,而是蹙着眉头,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那汉子。

    被刘辩那双如同利刃般的目光逼视着,那汉子只觉着浑身就好似正被尖刀一片片的切割着一般难受,虽说他强自镇定,使得脸上的恐慌消退了下去,可心内却很是不平静,好一会也没回答刘辩的问题。

    “看来是了!”等了一会,刘辩微微仰起脸,望着房顶,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本王向来睚眦必报,绝不曾有遭人暗算却不思****的大度。攻伐公孙瓒,便是因公孙瓒屡次对本王使绊,他既是不想好过,本王便将他从这世间抹去,以遂了他的心愿。匈奴单于,看来也是要步公孙瓒后尘……”

    这句话,若是出自任何豪雄之口,瘫坐在厅内的汉子,都可能觉着说话之人未免有些托大。南匈奴虽说眼下实力已是无法与数百年前的匈奴相比,却也没有弱可任人宰割!

    可这番话出自刘辩之口,听在那汉子的耳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洛阳军的强悍,天下间有目共睹,而且身为汉室宗族,且又是昔日皇帝,刘辩振臂一呼,恐怕许多豪雄便会群起响应。区区匈奴,多是抵挡不住中原豪雄的雷霆一怒!

    “不!”当刘辩流露出要进攻匈奴的意图时,那汉子赶忙向前挪了挪臀部,想要朝刘辩靠近一些,语气中透着焦躁的对刘辩吼道:“某等行刺,并非奉匈奴单于之命……”

    “那便是袁术了?”不等汉子把话说完,刘辩突然插了一句。

    “是……”刘辩这句话,插的是恰到好处,那汉子甚至没来及思索,便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这个“是”字出口之后,那汉子陡然间好似明白了甚么,双眼瞪的更圆了一些,嘴唇哆嗦着,像是还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实话已然说出,便无须多做辩解,本王岂是可容你愚蒙之人?”嘴角牵起一抹蔑视的笑容,刘辩先是向那汉子说了一句,随后朝站在那汉子身后的两名龙骑卫摆了摆手,对他们说道:“将此人带下去!”

    “诺!”刘辩只是吩咐将那汉子带下去,并未说要对他如何处置,两名龙骑卫也不便多问,只当刘辩是要他们将这汉子带至监牢关押起来,赶忙向前跨了一步,齐齐抱拳躬身应了一句。

    瘫坐在地上,那汉子兀自瞪圆了两眼,茫然不知所措的望着刘辩。

    直到他承认是奉了袁术之命前来刺杀刘辩,他都还没明白过来,方才为何会那么急切、根本不暇多想,便说出了真相。

    被两名龙骑卫连拖带拽,那汉子就犹如一条死狗般被拽出了前厅。待到那汉子被两名龙骑卫带走,一旁的邓展跨步向前,立于刘辩侧首,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此处恐怕刺客并非只有此一拨!”

    “哦?”邓展的话音才落,刘辩就转过脸,望着邓展,向他问道:“邓将军方才说过,于路途之中遇见了一些人,不晓得是甚么人?”

    “意图赶往当城的刺客!”双手抱拳,邓展躬身对刘辩说道:“末将前来当城的路上,曾引领十多名随末将一道行动的龙骑卫借宿于一小村。夜间末将起身更衣,恰巧听到对面房内传出二人说话之声……”

    话说到此处,邓展稍稍抬起头望了刘辩一眼,见刘辩神色如常的看着他,才又将头低了下去,接着对刘辩说道:“二人说话声虽是很小,可末将却于其中听到辽东、吕布等字眼……”

    “万不可能!”邓展的话音刚落,立于一旁的高顺就跨步上前,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末将曾于温候麾下从事,对温候也是颇为了解。温候虽是反复无常、肚量狭小,可眼下却是断然不会与刺客勾连,意图对殿下不利!”

    “高将军险些遭温候所害,却还直言向本王如此陈述,可见将军人品高洁!”双手按着桌面,刘辩稍稍欠了欠身子,抬手向高顺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将军但有所想,只管道来,本王洗耳恭听便是!”

    在刘辩面前,替吕布求情,高顺心内多少也是有些忐忑,毕竟他曾于吕布麾下做过将军,若是刘辩气量稍稍小上一些,不怀疑他与吕布有着一些说不清的勾连,恐怕也是不太可能。

    双手抱着拳,很是忐忑的抬头看了刘辩一眼,见刘辩面色如常,并未因他为吕布开脱而现出半分不快,这才壮了壮胆子对刘辩说道:“温候虽是利欲熏心,可如今殿下乃是他可依仗的唯一靠山。且不言温候麾下兵马同洛阳军实力相差百倍,即便温候实力足够,也是希望可通过殿下赏识进而博取功业,如何会做出于殿下不利之举?”

第476章 第三拨刺客

    “将军言之有理!”先是向高顺微微一笑,应了一句,随后刘辩扭过脸望着邓展,向邓展问道:“那些刺客眼下身在何处?”

    “殿下恕罪!”刘辩问起邓展于路途上遭遇的刺客,邓展赶忙抱拳躬身,神色中带着几分惶恐的说道:“末将当时只想到不可让刺客来到当城对殿下不利,却是未有想到太多,已然于次日上路之时,将他们截杀于半道……”

    “哦!”邓展说话时,刘辩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邓展的脸,待到邓展将话说完,他才轻轻应了一声,略作沉吟,便对邓展说道:“邓将军,自今日起,龙骑卫便由将军统领,至于羽林、虎贲二卫,则交由高将军操练!”

    “诺!”虽说一直训练三卫,却始终没有得到指挥权的邓展,得知刘辩将龙骑卫交给了他,心头一喜,赶忙应了一声。可想到同样受过他训练的羽林、虎贲二卫交给了刚投效的高顺,心内便不免萌生了一丝不爽。

    不过不爽的感觉并不是十分强烈,毕竟在邓展看来,羽林、虎贲二卫与龙骑卫在战力上,多少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而且当初虎贲卫与高顺训出的陷阵营演练,也确实并非陷阵营对手。

    操练羽林、虎贲二卫,在邓展看来,也是高顺更为适合。

    “高将军、张将军!”将龙骑卫的兵权交给了邓展,刘辩又扭头向高顺和张辽说道:“自今日起,羽林、虎贲二卫,便交由二位将军操练,本王期待着不日之后,可见到两支进可攻、退可守的铁血强军!”

    “殿下放心!”高顺和张辽得了命令,跨步上前,抱拳躬身齐齐对刘辩说道:“末将必不辱使命!”

    向二人下令之时,刘辩并没有将羽林、虎贲二卫的兵权交给他们,只是要他们操练两卫兵马。

    二人也是晓得,二卫兵马的指挥权,刘辩定是另有打算。新投效到刘辩麾下,便从邓展那里接手了羽林、虎贲二卫的操练权,对二人来说,已是得了刘辩的莫大恩典。

    “来人!”待到张辽、高顺领命退到一旁,刘辩接着便向屋外喊了一声。

    一名守在门外的羽林卫随即进入屋内,立于临门的位置,面朝刘辩抱拳躬身,等待着刘辩的指示。

    “即刻传令羽林、虎贲二卫!”扭头看着站在门旁的羽林卫,刘辩向他说道:“二卫兵马悉数跟随高顺、张辽二位将军操练,若是有人胆敢不服管束,本王自会亲自责罚!你等也将守卫官府之责转交于龙骑卫,前去参加训练!”

    “诺!”虽是早已知晓高顺会接管二卫的训练,可刘辩真正下达命令时,立于临门处的羽林卫还是怔了一怔,不过他并没有片刻迟延,立刻便应了一声,退出了屋外。

    “二位将军且去接管兵马,邓将军留下!”羽林卫兵士刚刚退出,刘辩就向屋内仨人吩咐了一句。

    晓得刘辩和邓展有话要说,高顺、张辽赶忙告了个退,离开了前厅。

    “邓将军!”二人刚刚离去,刘辩就微微蹙起眉头,扭过脸,唤了一旁的邓展一声。

    听到刘辩唤他,邓展赶忙跨步上前,立于刘辩正前方,双手抱拳,深深一躬,对刘辩说道:“末将在!”

    “当日你果真未有听清刺客所言?”微微蹙着眉头,刘辩的目光如同两道锋锐的利刃一般刺向了邓展,再次向邓展追问起当日小村内遇见刺客的情景。

    刘辩再次问起刺客之事,邓展抱拳躬身,压低了声音对刘辩说道:“殿下若是不问,末将也是正要告知殿下。当日末将距刺客说话的房屋甚近,二人所言,无不尽纳耳中,只是方才……”

    “好了,说吧!”晓得邓展刚才不说,是因高顺、张辽尚在厅内,不等邓展把话说完,刘辩就朝他摆了摆手,向邓展问道:“刺客究竟受何人派遣,欲来加害本王?”

    “觊觎殿下者,明面上恐怕是有三股刺客!”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邓展面色很是凝重的说道:“袁术麾下刺客,只是其中一股,也是最为按捺不住,尚未等到绝佳时机,便迫不及待动手的一股。另外两班刺客,其中一支来自北方,而另一支则来自……”

    话说到这里,邓展顿了一顿,抬起头看了面色森冷的刘辩一眼,才又低下头小声说道:“来自洛阳!且三股刺客彼此均有勾连,若要连根拔起,恐怕不易!”

    “嗯?”有一支刺客来自北方,刘辩并不觉着奇怪,可另外还有一支来自洛阳的刺客,便让刘辩心内多了几分狐疑,他微微蹙起眉头,向邓展追问了一句:“洛阳刺客,乃是何人所遣?”

    “不晓得!”邓展摇了摇头,神色也是十分迷茫的说道:“末将于墙根下听到的,并不齐全。后来伏击刺客,拷打之下,虽是从刺客口中得知他们来自洛阳,可这些刺客也只是由人传达指令,至于幕后指使者,却是不知!末将正是担心洛阳来刺客之事传入城内,会招致坊间及军中将士猜测,才斗胆未经殿下允诺,便将所有刺客悉数斩杀!”

    刘辩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只是神色间越发的多了几分凝重。

    洛阳乃是他的本营,整个天下都可能会有人派遣刺客要他性命,唯独洛阳,是刘辩从来没想到过的。

    如此说来,洛阳城内也是有着一股反对刘辩的势力,若不将这股势力连根拔起,将来洛阳军征伐天下,恐怕会掣肘诸多,说不定还会因一蚁而溃全堤!

    洛阳军主力继续向北推进,刘辩在当城一边静待管青身子大安,一边着人调查刺客一事。

    于此同时,远在兖州的濮阳城内。

    贾诩端坐于临时下处后园的凉亭中,在他面前的矮桌上,摆放着一只檀木棋盘,棋盘上纵横交错,已是落了许多黑白棋子。

    矮桌旁,只坐着贾诩一人,并无其他人同他博弈。

    还带着几许凉意的春风灌入凉亭,撩起他的发梢,给坐在厅内的他,增添了几许飘逸。

    “启禀中郎,西凉马氏小将军求见!”正专注的看着棋盘,一名身穿大红衣甲的洛阳军兵士飞快的跑到凉亭下,抱拳躬身,向贾诩报了一句。

    得知马超前来求见,贾诩并未说话,只是微微一笑,从一旁的棋盒中拈起一颗黑色的棋子,重重的落在了棋盘上,随后便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

    “请小将军入来相见!”几声大笑罢了,贾诩站起身,朝抱拳立于亭外的洛阳军兵士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几许得意的吩咐了一句。

    “诺!”那兵士应了一句,随后转过身,飞快的向外院跑去。

    待到兵士离去,贾诩敛起满脸的得意,眉头微微蹙起,走到凉亭的栏杆旁,双手背在身后,望着亭外不远处一株刚抽出嫩芽不久的垂柳,像是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没过多会,先前报讯的兵士便引领着马超,快步朝凉亭走了过来。

    到了凉亭外,马超先是向矮桌上的棋盘看了一眼,随后抱拳朝背对他站着的贾诩拱了拱手,朗声说道:“中郎在上,末将这厢有理了!”

    听到马超说话,贾诩赶忙回过头,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脸上漾满了笑意,对马超说道:“不知马将军造访,有失远迎,还望将军莫怪!”

    贾诩终究曾在朝堂做过中郎,如今又在刘辩帐前从事,在他面前,马超也是不敢托大,赶忙保持着抱拳的姿势,躬身对贾诩说道:“中郎如此,直是折煞了末将!”

    “马将军请入亭内说话!”站在凉亭上,贾诩侧步让到一旁,向马超做了个请的手势。

    马超抱着拳,再次向贾诩拱了拱,这才跨步走上凉亭。

    上了凉亭,马超无意识的扭头朝一旁的棋盘看了一眼。见马超看着棋盘,贾诩微微一笑,向他问道:“马将军莫非也好博弈之道?”

    “不!不!”被贾诩问起可通博弈之道,马超赶忙摆着双手,带着几许惭愧的神色对贾诩说道:“末将乃是武人,自小便只懂得随父亲领军厮杀,征伐沙场,倒是向来不惧,可这音律博弈,却是丝毫不通!”

    “原来如此!”贾诩面带微笑,一手捋着下巴上的胡子,缓缓的点了点头。

    “中郎!”将马超让进亭内,贾诩并不问他前来拜访的意图,马超终究是个武将,城府还是不足,见贾诩不问他来此的意图,抱拳对贾诩说道:“早先中郎来此,曾劝曹公出兵,眼下已是过去数日,中郎因何再未向曹公提及?”

    马超提及劝说曹操出兵一事,贾诩脸上保持着淡然的笑意,缓缓的点了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马超,向他反问道:“以将军之意,某该当如何?”

    “催促曹公!”抱起双拳,面朝贾诩,马超面色很是凝重的对贾诩说道:“家父驻军长安城外,李傕、郭汜一旦联合,大军出城迎战,我军并无胜算。若是我军失利……”

    “将军莫非看不出,眼下曹公绝不会出兵?”不等马超把话说完,贾诩就淡然一笑,双手背在身后,转过身望着亭外的垂柳,对抱拳立于身后的马超说道:“曹公在等,时机未到,他是定然不会出兵。若是我等催逼甚紧,曹公定会提出一些难以达成的条件,如此谈来谈去,时日耽搁了,却无端的送出诸多好处,倒不如安然等候,时日到了,兖州军自是会挺进长安!”

    贾诩的一番话,把马超说的一愣。望着贾诩,马超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向贾诩问道:“敢问中郎,曹公究竟在等甚么?”

第477章 拔刀相助的怪人

    转过身面朝着马超,贾诩张了张嘴,好似要说些什么,可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神色中透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曹公究竟在等甚么?”正等着贾诩说话的马超,见贾诩脸上现出一抹难色,像是有着甚么难言之隐,不由的焦躁了起来,向贾诩说道:“若是中郎对末将放心不下,末将在此立誓,无论中郎说甚,末将绝不外传。若是外传,便自家割了头颅,向中郎谢罪!”

    说着话,马超抱起拳,侧着脸,朝贾诩再次拱了下手。虽说他极力按捺,却还是没能掩饰住神色中的焦躁。

    马超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贾诩这才向前跨出两步,走到马超身旁,面色中还带着几分迟疑的向左右望了望。

    凉亭外围,只有几名负责保护贾诩的洛阳军如同雕塑般笔直的挺立着,除了这几个洛阳军,附近再无他人,贾诩如此动作,不免显得有些做作。

    可心内焦躁的马超,此刻却是只想知道曹操在等些什么,哪里还会发现如此细小的破绽!他只是一脸焦急的扭头看着站在他身侧的贾诩,静静的等待着贾诩把话说下去。

    轻轻拉扯了一下马超的衣袖,贾诩将嘴唇凑到他耳边,小声对他说道:“曹公在等马氏大军溃败!”

    “啊?”听了贾诩这句话,马超怔了一下,两眼瞪的溜圆,扭头望着贾诩,神色中还带着些许怀疑的说道:“此事关系重大,中郎切不可乱说!”

    “将军若是不信,那便罢了!”从马超的话里,听出了几许半信半疑的意味,贾诩微微一笑,撤步站到一旁,摆了摆手,对马超说道:“将军只当某在说笑,莫要放在心里便是!”

    贾诩越是如此,马超脑海中越是联想的多。想着曹操这几日的举止和对他并不算热情的态度,马超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沉默了片刻,才压低了声音向贾诩问道:“不知中郎因何判定曹公心有他想?”

    “洛阳王虽曾为天下之主,终究早为董贼所废,如今天下之主乃在长安!”站在马超身旁,贾诩脸上现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对马超说道:“李傕、郭汜占据长安,胁迫陛下。将军与令尊满腔忠贞,意欲解陛下于倒悬。可曹公却不得不多做思量,若令父子有意挟天子以令诸侯,曹公贸然出兵,即便攻破李傕、郭汜,不过是将陛下送于他人之手,岂非成了千古罪人?”

    “天可明鉴!”贾诩毫不隐晦的说出这番话,马超惊的两眼圆睁,赶忙抱拳躬身,以惶恐不安的语气对贾诩说道:“末将父子一心攻破逆贼,救陛下于水火,断然不敢有半分僭越之意!”

    “将军之心,某甚知之!”双手捧起马超的手腕,将他搀了起来,贾诩轻叹了一声,对马超说道:“可曹公心意已决,即便某前去游说,恐怕也是说不入他耳中。为今之计,或许……”

    “末将父子该当如何?”贾诩话说了一半,就止住了话头,正聆听着他说话的马超赶忙向他追问道:“请中郎明示!”

    马超之所以向贾诩请教解决之道,乃是晓得贾诩曾在董卓帐前出谋划策,论计谋,并不输于曹操麾下一干谋臣。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马超,过了好一会,贾诩才苦笑了一下,对马超说道:“无有他法,为今之计,只有尊父子退兵!”

    贾诩说要他们退兵,马超心内自是不甘,可眼下形势不如人,若曹操坚持不出兵,西凉马氏的兵马,恐怕便要悉数葬身于长安城下。

    “往何处而退?”脸上带着浓重的不甘,马超向贾诩说道:“返回西凉,舍弃陛下,眼见当今圣上为贼人所制,末将父子日后如何面对陛下?”

    “启禀中郎,程昱求见!”贾诩正要回答马超的问题,一个洛阳军兵士跑到凉亭下,抱拳躬身向贾诩通禀了一句。

    程昱乃是是曹操占了兖州,做了兖州牧之前便投到曹操麾下,戏志才辞世之后,曹操帐前无人,特意将程昱从寿张调至濮阳,军中一应事务,大多由程昱把持。在兖州,程昱的地位已是与日俱增。

    得知程昱来访,贾诩与马超相互对视了一眼,朝马超使了个眼色,对马超说道:“将军暂且回避,待某见过程昱,再同将军说话!”

    “末将先行告退!”心知程昱前来寻找贾诩,定是有要事与贾诩商议,或许事情还关联到曹操出兵长安,马超赶忙向贾诩抱拳告了声退,飞快的跑下凉亭,在一名洛阳军兵士的引领下,朝着后园的一排空厢房走去。

    “请程县令前来相见!”待到马超走远,贾诩才向立于凉亭外的兵士吩咐了一句。

    兵士应了一声,转身跑向外院,贾诩则在矮桌后坐下,继续把玩起了他的围棋。

    没过多会,穿着一身绛红色锦缎华服的程昱,便在那名兵士的引领下进了后园,径直朝着凉亭走来。

    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贾诩扭头向凉亭外看了一眼,见到正朝凉亭走来的程昱,他赶忙站起身,下了凉亭,朝着程昱迎了过去。

    “寿张令亲自前来,有失远迎,尚请见谅!”到了程昱近前,贾诩抱起拳,朝程昱拱了拱,脸上堆满笑容,对程昱说道:“只是不知寿张令此来,所为何事?”

    贾诩先行见礼,程昱赶忙躬身回礼,待到起身后,还保持着抱拳的姿势,对贾诩说道:“中郎来到濮阳已有数日,上官前来,做下员的本当拜见。只是眼下俗务颇多,直到今日方才抽出空暇……”

    说着话,程昱突然止住了话头,一双眼睛朝四下瞟了瞟,目光直朝不远处的洛阳军兵士身上张罗,竟是没有把话接着说下去。

    “寿张令且入凉亭说话!”见程昱的眼睛朝四下乱瞟,贾诩晓得他有话要说,撤步站到一旁,给程昱让出道路,做了个请的手势招呼了程昱一声,随后向引领程昱来到后园的兵士说道:“备办酒宴,今日本中郎与寿张令好生饮上几盏!”

    贾诩要那兵士备办酒宴,程昱并未阻拦,也向贾诩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中郎请!”

    濮阳城内,贾诩接见程昱的同时。远在幽州的当城街道上,五六名龙骑卫正飞快的奔跑着,一边奔跑,冲在最前面的龙骑卫还一边高声大喊着:“站住!再不站住,我等便要放箭了!”

    在这几名龙骑卫前方十多步开外,一个穿着淡蓝色深衣的汉子,正低头玩命的狂奔。

    那汉子身上的深衣很是老旧,淡蓝色的衣料已是浆洗的发了白,衣服上还打着几处补丁。这个汉子的装扮,与当城城内的百姓并无区别。

    若不是他的身形比寻常百姓魁梧、健硕许多,钻进人群中,想要将他寻出来,还真是不太容易。

    追赶他的龙骑卫大声呼喝着,蓝衣汉子不仅没有停下,反倒是加快了速度,死命的朝前狂奔。

    也难怪那汉子不敢停下,以他犯下的事,若是被身后这群龙骑卫抓住,即便不给当场打死,恐怕也是要在吃不少苦头后,被丢进监牢之内。一旦进了监牢,这辈子恐怕他是再没机会重见天日!

    街道上原本还是有些百姓正往来行走做些营生,龙骑卫沿着街道追赶那汉子,路上的百姓见状,生怕惹祸上身,一个个都闪到了路边,其中不少人甚至躲进了街边的商铺。

    百姓们闪到了路边,一个个伸头看着正被龙骑卫追赶的汉子背影,指指点点不晓得在说些什么。他们让到一旁,倒是无形中使得那汉子在空旷的街道上无所遁形,只能拼命的加速奔跑。

    追着那汉子跑了两条街的几个龙骑卫,此时也是没了甚么耐性。领头的龙骑卫一边奔跑,一边从背后取下强弩,在奔跑中,把一支箭矢搭在了弦上。

    就在那龙骑卫端起强弩,要朝那汉子腿上射去的同时,狂奔的汉子前面,突然从街道侧旁蹿出了一条人影。

    那人影蹿到了街心,恰好挡住了蓝衣汉子的去路。

    正在狂奔的蓝衣汉子见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赶忙拧了下身,稍稍的改变了些奔跑的路径,向要从那人身旁蹿过。

    就在他与那人将要错肩而过的刹那,挡在他面前的那人,突然伸出一条腿,朝他下盘绊了一下。

    完全没想到那个人会突然向他出手,蓝衣汉子一个不防备,正朝前迈开的那条腿,恰好被绊了个正着。

    被绊了一下,蓝衣汉子踉跄着朝前蹿出了几步,就在他险些摔倒,跌跌撞撞的向前冲出了几步,勉强凭恃着强悍的平衡能力,快要稳住身形的时候,刚才对他使了个绊子的人,突然从背后向他蹿了过来,抬脚往他的后腰上蹬了一下。

    这一脚蹬的并不是十分大力,却是正巧蹬在那汉子的腰窝上,刚刚要稳住身子的蓝衣汉子,在受了这一脚的作用下,向前猛然一蹿,平衡顿失,一头摔倒在了地上。

    洛阳军在当城并未做出甚么特别的举措,因此当城百姓对洛阳军也不是像刘辩属地的百姓那样拥护。

    追赶蓝衣汉子的几名龙骑卫,完全没想到,街道上竟会突然蹿出一个人,帮他们将蓝衣汉子拦住。

    蓝衣汉子已被撂倒在地,几名龙骑卫不暇多想,纵身蹿了上去,其中一人冲到蓝衣汉子身后,膝盖向下一顶,先是跪在了那蓝衣汉子脊背上,在那蓝衣汉子发出一声闷哼的同时,那龙骑卫将他双臂一拧,拧了个背花。

    这龙骑卫刚控制住了蓝衣汉子,另外两个龙骑卫立刻上前,一同把那蓝衣汉子给扭了个结实。

    领头的龙骑卫眼看着同伴扭住了蓝衣汉子,转过脸,正要向出手相助的那人道谢,却发现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478章 只能我来杀

    当城监牢内,刘辩双手负在身后,站在监牢一进门的庭院中。

    邓展手按剑柄,立于他的左手侧后方。庭院的各个角落,站着许多全副武装的龙骑卫兵士。

    每个龙骑卫兵士,都是手按剑柄,神色肃穆的凝望着刘辩前方十数步开外的一片空地。

    在刘辩前方十多步开外的空地上,并排站着数十名双手反剪在身后、被麻绳紧紧捆缚着,犹如一个个立起的粽子般的汉子。

    这些汉子穿着色彩杂乱的深衣,全都是寻常百姓的装扮,而且他们身上的深衣,一般都相对破旧,许多人的衣衫上,甚至还打着一块快的补丁。

    不过这群汉子却有一个共通点,所有的汉子,都是一脸的戾气、身上肌肉很是结实,贲起的肌肉将衣衫撑起,相对宽大的深衣,穿在他们的身上,竟是有着一种如同战袍般的修身效果。

    如刀的目光在这群汉子的脸上逡巡着,每个被刘辩眼睛瞟到的汉子,都会下意识的将头垂下去,不敢与刘辩目光相接。

    “殿下,蛰伏于城内的刺客,大多落网……”站在刘辩侧后方,看着不远处排成一排的汉子们,邓展压低声音,对刘辩说道:“即便有少数未有落网者,想来近日也是不敢妄动!”

    “嗯!”望着那群被捆缚着上半身,排成一溜的刺客,刘辩点了点头,嘴角牵起一抹讥诮的笑意,对邓展说道:“拔起萝卜带出泥,没想到从一个小小的刺客口中,竟能获得如此多的讯息!”

    “这些刺客如何处置?”立于刘辩身后,看着那几十名被擒的刺客,邓展接着小声向刘辩问了一句。

    “杀!”眼角剧烈的抽搐了两下,刘辩转过身,丢下这么一个字,跨步朝着监牢正门走去。

    得了刘辩的吩咐,邓展先是朝不远处的一名龙骑卫军官做了个砍杀的手势,随后也转身跟着刘辩,走向了监牢正门。

    出了监牢,刘辩刚刚跨上一名龙骑卫牵来的战马,就听到监牢的庭院内,传来了一阵充斥着惊惧的惨嚎声,想来应是里面的龙骑卫开始了屠杀。

    听到惨嚎声,刘辩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双腿朝马腹上轻轻一夹,抖了下缰绳,策马沿着街道,缓辔而行。

    在邓展和十数名龙骑卫的簇拥下,刘辩犹如闲庭信步般走过了两条街道,他刚拐了个弯,才走上第三条街道的街口,突然一提缰绳,勒住了战马,眉头也紧紧的拧了起来。

    刘辩刚止住行进,骑马跟在他身后的邓展就将手按在了剑柄上,一双眼睛不住的向四周逡巡着。

    剑客出身的邓展,早培养出了一种常人没有的直觉。走上这条街道的时候,直觉便告诉他,这条街道上有杀气,而且是一股强烈到几乎连他都不一定有把握能够破除的杀气。

    街道上,许多店铺还开着门,为数不多的当城百姓,原本还在这条街上往来行走,见刘辩领着十多名龙骑卫来到,百姓们就犹如见了瘟神一般,飞快的躲进了小巷或就近钻进街边的店铺不敢露头。

    当城百姓有着如此举动,刘辩也是感到颇为无奈。自打进入幽州,洛阳军只是一路攻城掠地,并未对攻破的城池加以维护,更没有安抚当地百姓。所有攻破的城池,悉数交于前来接管的冀州军,就连投诚的蓟州兵马,也是多没有编入洛阳军阵列。

    许多年来,一直处于公孙瓒治下的当城,百姓早习惯了公孙瓒的管理方式,对刚占据城池才几天的洛阳军和刘辩没有归属感,也属正常。

    虽说心内多少有点感慨,可刘辩眼下却没有时间太多思量这些,特种兵的直觉告诉他,这条街很危险,比以往任何一次刺客截杀他,都要危险的多。即使有邓展在身旁,这股气息还是浓郁的让刘辩感到心口好似被突然压上了一块巨石。

    危险的气息在狭窄的街道上弥漫着,骑在马背上,刘辩冷着脸,微微蹙起眉头,眼睛死死的凝视着前方空旷的街面。

    刘辩等人驻马而立,没有继续前进,所有人都在默默的凝望着前方这条铺着青石板,不知从哪卷起一股股小旋风的街面。

    小小的旋风沿着街面盘旋,卷起地面上的灰尘,在一块块青石板上欢快的跳蹿着,更是给这条街道平添了几许森冷的意味。

    就在众人都感到心头生起一阵浓重的紧张时,空旷的街面上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深衣的人!一个黑衣如墨,犹如鬼魅般无声无息笔直挺立的人。

    虽说刘辩等人的眼睛,都在注视着前方,却没有一个人看清那人是如何出现。他就像是一个鬼影,无缘无故的便出现在街道正中。

    那人离刘辩等人距离甚远,至少有着二十步开外,刘辩根本无法看清那人的面容,可从那人身上,刘辩却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机正迎面朝他扑来。

    单手持着长剑,静静的伫立于街道正中,挡住刘辩等人去路的那人并没有任何动作。

    他就好似一座丝毫没有生机的雕塑般挺立着,手中长剑,在阳光下泛着雪亮的光芒。

    “殿下……”驻马立于刘辩身后,邓展压低了声音,小声向刘辩说道:“末将这便前去为殿下开路!”

    “不!”邓展的话音刚落,刘辩就抬起一只手臂,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前方街道正中的那人,回了邓展一句:“静观其变!”

    前方挡路的人,已然是长剑出鞘,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和那柄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光芒的长剑看来,任凭是谁,也绝对不会认为他来到此处是心怀好意。

    “呃……”被刘辩阻止了的邓展,怔了一下,便没再说话,只是手按着剑柄,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的凝视着前方街道上持剑而立的那人。

    跟在邓展身后的十多名龙骑卫,从邓展的神色中看出了几乎从没有见过的紧张,一个个也按着剑柄,不住的向身前身后扭着头,防范着从身后再杀出刺客。

    双方对峙了良久,终于,挡住刘辩等人去路的那人慢慢的动了。

    他右手持剑,长剑的剑尖斜斜的指着地面,缓慢的挪动着脚步,朝刘辩等人慢慢靠近。

    那人的步伐很是沉重,他每迈出一步,就好似要使出浑身的力气。每一次脚板踏在地面上,脚下的青石路面都会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好强的力道!”看着那人迟缓前进的步伐,刘辩身后的邓展小声赞了一句,按在剑柄上的手,更是将剑柄又握紧了几分。

    持着长剑的人离刘辩越来越近,刘辩也能越发清晰的看清他。

    缓慢前行着,那人的头始终低着,就好似生怕前方路面上青石铺的不平整,将他给绊倒在地一般。

    由于他低着头,刘辩根本无法看清他的面容,只是觉着他的身躯好似并不算那么魁梧,深黑色的深衣紧紧的包裹在身上,反倒使那人显得有几分消受。

    “是你!”那人越来越近,跟着刘辩一同来到这条街上的一名龙骑卫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名龙骑卫发出了惊呼,持剑的人先是步子缓了缓,在走到离刘辩只有十步开外的地方,再次停了下来。

    包括刘辩在内的一众人,都扭头朝发出惊呼的龙骑卫看了一眼。

    见刘辩也看向他,那龙骑卫骑在马背上,神色中带着几分惶恐的向刘辩抱拳躬身说道:“启禀殿下,昨日我等擒拿刺客,追了数条街也是未能追上,正是此人出手相助……”

    “呃!”得知此人曾帮助龙骑卫擒获刺客,刘辩愣了一愣,朝已经近到只有十步开外的那人抱拳说道:“阁下既是出手相助擒获刺客,如今又为何拦住我等去路?”

    “洛阳王,只有我来杀!”低垂着头,那人终于说话了,他的嗓音很是尖细,可听在人的耳中,那冷冰冰的话,就犹如严冬里的朔风一般,让人生起一股发自骨子里的寒意。

    “放肆!”那人的话音才落,认出他的那名龙骑卫就瞪眼向他吼道:“殿下在此,胆敢造次……”

    龙骑卫刚开口,刘辩就抬起手,止住了他的话头,嘴角牵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对那人说道:“刺杀本王,也须寻个合适的时机。眼下邓将军便在本王身边,莫非阁下以为,剑术可超越邓将军不成?”

    “不试怎会晓得?”邓展的名头,显然没有吓住持剑的人,他冷冷的应了一句,手腕一翻,长剑在阳光下耀起一道闪亮的银光,纵身向刘辩冲了过来。

    “保护殿下!”那人纵身朝刘辩冲来,驻马立于刘辩身后的邓展大喝了一声,从马背上蹿起,一把抽出长剑,迎着那人冲了上去。

    刺眼的阳光照射在街面上,两道身影相向冲出,就在那两道身影交错而过的同时,刘辩清楚的看见两条银亮的弧光在虚空中一闪而过。

    没有金属相撞的清脆响声,没有布帛撕裂的声音,更没有人的闷哼声。一切都是那么的沉寂,就好似街道上根本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手持长剑,背朝着刘辩等人,站在离刘辩七八步开外的地方,邓展静静的站立着。他手中的长剑斜斜的指着侧旁的青石路面,在长剑的锋锐上,还挂着一滴殷红的血珠。

    血珠挂在剑尖,阳光照射在血珠上,那颗血珠泛着玛瑙色的光泽,就犹如一颗镶嵌在长剑尖端的宝石,红的是那么的璀璨、那么的夺目!

    面朝刘辩,站在离他只有三五步开外的,是那个与邓展错身而过的刺客。

    如同邓展一样,那刺客也是保持着长剑斜斜指着侧旁地面的姿势,他的长剑尖端,同样挂着一颗血珠,不过由于距离甚近,刘辩却能看出,那颗血珠是顺着他的手腕,沿着剑身流淌到剑尖上。

第479章 殿下小心

    “王越是你的什么人?”背朝刘辩等人站着,邓展保持着剑尖斜斜指向地面的姿势,头也没回,冷冷的向刚才与他错身而过的杀手问了一句。

    杀手并没有说话,他摆出了和邓展相同的姿势,只不过他的头是深深埋在胸口,虽然离刘辩很近,却还是没让刘辩看到他的面容。

    跟在刘辩身后的十数名龙骑卫,见刺客离刘辩不过四五步远近,赶忙兜马挡在刘辩身前。其中两名龙骑卫甚至夹了下马腹,意欲上前将那刺客拿下。

    “退后!”两名龙骑卫刚要动身,背朝他们站着的邓展便大喝了一声,对他们喊道:“你等不是他的对手!”

    “哼哼!”邓展的话音刚落,那刺客便冷哼了两声,身子一纵,蹿向了路旁的一条小巷,在他逃离的路面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渍,很快他的身影便在小巷内消失不见。

    待到那刺客蹿进小巷,一直背朝着刘辩等人的邓展才两腿一软,“噗嗵”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邓将军!”完全没想到邓展会受伤的刘辩,见他突然跪在地上,吃了一惊,大叫了一声,赶忙翻身跳下马背,飞快的跑到了邓展身旁。

    十数名龙骑卫见刘辩下了马,也连忙从马背上翻了下来,跟着跑到了邓展身旁。

    “麻布!”蹲在地上,刘辩朝一旁的龙骑卫伸出手,满心焦躁的大喊了一声。

    离刘辩最近的一名龙骑卫,在跑到近前时,已经从怀中掏出了一卷团起来的麻布,刘辩喊声刚落,他便双手捧着麻布,呈递到了刘辩的面前。

    跪在地上的邓展,胸前被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正从伤口汩汩流出。

    接过龙骑卫递上来的麻布,刘辩一手捏着麻布,用两只手抓住邓展伤口处的衣服破口,用力一撕。

    受了重伤,跪在地上的邓展,在刘辩撕开他衣衫的那一刹,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额头上已是涔涔的冒出了冷汗。

    他晓得正在试图帮他包扎伤口的是刘辩,有心想要阻止,可伤痛却让他的大脑几乎陷入了麻痹状态,他竟是连半个字也说不出口,更不用说抬手阻止刘辩的动作。

    将邓展胸前的衣衫撕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刘辩用力一扯,竟是把邓展身上的衣服给生生扯了去。

    撕开了邓展的衣服,看见那道横亘在他胸前的伤口,刘辩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道伤口又长有深,长度足有大半尺,虽说看不出究竟切了多深,可从那翻开的粉色肉芽和汩汩流淌的鲜血,刘辩却是晓得,这道伤口,至少也有寸多深。

    若非邓展是剑客出身,体质要比寻常人好上许多,仅仅这条伤口,已是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自从认得邓展,刘辩从未见他与人比剑时受伤,难怪那刺客被邓展所伤,龙骑卫要上前将他擒住,却被邓展阻止。

    “你快回去,让伤医在官府内等候!”一边用沾满鲜血的双手在邓展袒露的胸口缠裹着麻布,刘辩一边向身旁站着的一名龙骑卫喊了一嗓子。

    那龙骑卫应了一声,飞快的跑向他的战马,翻身跳上马背,双腿往马腹上一夹,大喝了一声“驾”,策马朝着官府方向疾驰而去。

    帮着邓展缠裹好伤口,刘辩也不招呼一旁的几名龙骑卫,伸手托住邓展的腋窝,将他架了起来。

    几名龙骑卫见刘辩架起邓展,赶忙上前帮忙,一同扶着邓展,走到了战马旁。

    街道两侧的商铺中,一些躲进铺子里的百姓,此时正探头探脑的向外张望,见刘辩和龙骑卫扶着邓展上马,不少胆小的百姓又连忙把脑袋缩了回去。

    同几名龙骑卫一道,将邓展扶上战马,将邓展在马背上摆稳,刘辩翻身跳上战马,骑上邓展趴伏的这匹骏马,双腿朝马腹用力一夹,策马先行向官府冲去。

    跟在他身后的龙骑卫,见刘辩已经带着邓展冲出,生怕他有了什么闪失,也连忙纷纷上了战马,跟在后面追赶着刘辩。

    直到刘辩等人走远,躲在商铺中的百姓才纷纷从铺子里钻了出来,一个个伸头望着刘辩等人离去的方向,交头接耳的不知在议论着什么。

    一路疾驰,才到官府门前,刘辩就翻身跳下了马背。

    几名守卫官府大门的龙骑卫见刘辩身上沾了许多血渍,又看到邓展趴伏在马背上,赶忙迎了上来。

    “伤医来了没有?”那几名龙骑卫正将邓展从马背上抬下,刘辩就急吼吼的向他们吼了一嗓子。

    “来了!”这几名龙骑卫,先前已是看到那早一步返回的龙骑卫心急火燎的去找伤医,晓得是有人遭了埋伏受了伤,却没想到受伤的竟会是他们心目中剑术无敌的邓展,被刘辩喝问了一声,一个个都愣了一愣,领着这几个龙骑卫的军官才赶忙应了一句。

    得知伤医已经到了,刘辩朝那几个抬着邓展的龙骑卫一招手,向他们喊道:“快!快将邓将军送至伤医处!”

    几名龙骑卫不敢耽搁,赶忙抬着邓展,飞快的朝官府内跑去。

    此时,跟在刘辩身后的十多名龙骑卫也已到了官府门外,见刘辩领着原先守门的龙骑卫朝官府内跑去,领头的军官将手一摆,朝跟在身后的一群龙骑卫喊道:“兄弟们,下马守门!”

    随着军官一声令下,十多名龙骑卫翻身跳下马背,飞快的跑到官府前门两侧,替代了抬邓展进入官府的龙骑卫的位置。

    “伤医!伤医!”带着几名抬起邓展的龙骑卫,飞快的跑进官府,刘辩还没跑到伤医所在的厢房,就满心焦急的扯着嗓门大声喊了起来。

    听到刘辩的喊声,等在屋内的伤医赶忙迎了出来,向被几名龙骑卫抬着的邓展跑了过来。

    由于失血过多,邓展已然昏迷,伤医伸手翻开邓展的眼睑,看了一下他的眸子,赶忙向那几名龙骑卫说道:“抬进屋内!”

    几名龙骑卫抬着邓展,从伤医身旁跑过,进屋去了。伤医则抱起拳,向刘辩告了个罪,也跟着跑进了厢房。

    站在厢房门口,刘辩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跟进了房内。

    立于临门的位置,看着伤医帮邓展处理伤口,刘辩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心内不禁暗骂着,自从进入当城,果真是诸事不利。

    先是管青为保护他受了重伤,这会就连剑术高绝的邓展,也没能逃脱受伤的命运。看着受伤的邓展,刘辩竟萌生了要带领三卫兵马离开当城,另寻去处的想法。

    不过他也晓得,即便他离开了当城,与邓展在街市上交锋的这拨刺客,还是会跟着他们的脚步,前往他们下一个驻扎处。离开当城,不过只是个因管青和邓展受伤,而瞬间产生的念头而已!

    几名抬着邓展进入屋内的龙骑卫,把邓展摆放在铺盖上,先是站在一旁看着伤医帮邓展处理伤口,等了一会,见伤医无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这才纷纷向门口退去。

    待到这几个龙骑卫向刘辩行礼告退离开了房间,站在临门处的刘辩抬脚走向躺在铺盖上的邓展。

    伤医已是解开了邓展胸口被鲜血浸透的麻布,正在邓展的胸口撒着一种淡黄色的药粉。

    “如何?”待到伤医撒了药粉,正要用布塞塞住陶瓶时,刘辩小声向他问了一句。

    “无甚!”抬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伤医站起身,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对刘辩说道:“伤口虽是在胸前,却并未伤及要害,只是失血太多。幸而送回及时,稍稍歇息几日,以邓将军之强健,当可康复。若是再晚上片刻,恐怕便是凶多吉少!”

    “有劳了!”得知邓展已无性命之忧,刘辩终于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向伤医告了声劳,对他说道:“密切留意邓将军伤势,定要保得将军安康!“

    “诺!“伤医应了一声,抱拳躬身退到一旁。

    交代过伤医要好生留意邓展的伤势,刘辩向屋外喊了一声:“来人!”

    一名守在屋外的龙骑卫听到喊声,跨步进了房间,抱拳躬身立于临门处。

    “你等好生照料邓将军,吩咐伙房,每日为将军熬些滋补的羹粥,切不可懈怠,本王每日都会来此!若是你等照应的差了,本王定不轻饶!”扭头看着那龙骑卫,刘辩又向那龙骑卫吩咐了一番。

    “诺!”进入屋内的龙骑卫,得了刘辩的吩咐,抱拳应了一声。

    “王越……”就在那龙骑卫刚刚应声过后,躺在铺盖上的邓展,突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念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听到邓展说话,刘辩赶忙跨步走上前去,蹲在铺盖旁,沾染着干了之后泛着红黑色血渍的手搭在了邓展的肩头,轻声对邓展说道:“邓将军好生歇息,莫要急着说话。”

    已经醒了过来,可失血太多的邓展,疲倦的连眼皮都懒得睁上一下。

    刘辩关切的让邓展暂且不要说话,邓展却还是倔强的翕动着嘴唇,再一次念叨出了那个名字:“王越……”

    “王越怎了?”对邓展的脾性很是了解,刘辩晓得若是不让他把话说下去,他定是不肯歇息,于是尽量将语气放的轻缓些,向邓展问了一句。

    努力的想要睁开双眼,可邓展却觉着眼皮就好似灌了铅一般沉重,眼睑剧烈的跳动了好些次,可他却还是没能将眼睛睁开。

    “王越的剑……”最终邓展还是放弃了将眼睛睁开的努力,他微微闭着双眼,嘴唇翕动着,很是微弱的对刘辩说道:“殿下……小……小心!王……王越……在……在城内!”

    强撑着把话说完,邓展脑袋一歪,再次昏迷了过去。

    望着邓展,蹲在铺盖旁的刘辩是满脸的愕然。邓展说出的这个消息对刘辩来说太过震撼,帝师王越,曾经教习过穿越前的刘辩剑术,只是那时的刘辩,对剑术并不是十分热衷,才致使他身子羸弱,连寻常的卫士也是打斗不过。直到如今的刘辩穿越来到这个时代,经过长期的锻炼、打磨,他的身体才渐渐强壮了起来。

第480章 刺客竟是女的

    当城官府后园的一间厢房内。

    刘辩站在窗口,双手背在身后,凝望着窗外满园的春色。

    许多日子以来,刘辩已养成了一个习惯,每逢思索难以解决的事情,他总爱站在窗口,望着窗外的景致,思量着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势。

    灌进窗内的风儿,就好似有着魔力一般,当刘辩思维混乱之时,风儿总能吹散他脑海中的雾霾,助他理清思绪。

    在刘辩身后不远处,伤势已然好转了许多的管青,正坐在铺盖上,一双美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刘辩。

    跟在刘辩身旁已有许多日子,对刘辩的习惯,管青早已是了如指掌。在刘辩望着窗外时,管青是绝对不会出言打扰他,除非刘辩先与她说话,否则管青只会选择保持沉默。

    “青儿!”不知沉默了多久,立于窗边的刘辩终于说话了,他凝望着窗外庭院中葱翠的绿意,并没有回头,只是语气轻柔的向铺盖上坐着的管青问道:“你是否觉着,自打来到当城,本王便有些流年不利?”

    抬头望着刘辩,管青抿了抿嘴唇,娇俏且还带着几分苍白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一丝纠葛的神色,沉默了片刻,她才幽幽的说道:“并非殿下流年不利,而是这天下间,意欲执掌大权、将殿下视为眼中之刺者甚多……”

    “原本以为只要本王振臂一呼,天下英雄便会群起响应!”望着窗外,刘辩轻轻叹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萧瑟的说道:“看来本王错了,在许多人的眼中,或许当今陛下才更有价值!一个活着的傀儡,远远要比一个活着的王侯更有用处!”

    管青没再说话,她不知该如何去接刘辩的这句话。刘辩向来说话谨慎,或许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敞开心扉,直呼刘协为“傀儡”。

    当初在卧牛山与刘辩初次相遇,管青便觉着刘辩非同寻常,只是那日俩人相处时间不久,她对刘辩的印象也并不是太过深刻。直到后来投效到刘辩麾下,又在兖州遭逢昌豨围困,刘辩一些作为,才更是让她坚定了这个信念。

    在她的心目中,刘辩始终是个不愿示人以弱的英雄。无论是谁,只要招惹了他,必定引来他的雷霆之怒。

    可眼下的刘辩,说话时语气中竟会带着几分萧瑟和无奈,让管青也不由的自心底发起一阵莫名的感伤。

    “沙场攻伐,双方各有死伤!”管青正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刘辩的语气陡然变的森冷了起来,依旧凝望着窗外,接着对管青说道:“可他们却派出刺客,意图谋害本王,甚至牵连青儿与邓将军身受重伤,本王如何会绕过他们!”

    “殿下……”刘辩说出这番话,管青陡然感到心中一寒,晓得不日之后,这当城恐怕是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刚刚垂下的头,再次抬了起来,望着刘辩时,眸子中闪烁着带着喜悦,同样也参杂着浓浓担忧的神色。

    刘辩与管青在官府后院的厢房内说话的同时,城内街道上的一户民宅中,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正焦急的双手背在身后,于小小的庭院内来回的走动着。

    来回走动的男子,面相生的很是清秀,五官要比寻常男人精致了许多。若非眼角的鱼尾纹和下巴上飘着的胡须出卖了他的年岁,此人还真可算得上是个偏偏美男。

    不过此时这位老美男脸上的神情却不如他相貌那般好看,他紧紧的拧着眉头,每向前迈出一步,背在身后的拳头都会下意识的紧紧攥上一下。

    “先生!”就在他满心焦躁的在庭院内来回走动时,一个年轻人推开了院门,在将院门重新掩上之后,快步走到他身前,抱拳躬身,向他行了一礼。

    “怎样?可有寻到药草?”见那年轻人折回,老美男两眼猛然一睁,眸子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期待,向那年轻人追问了一句。

    “寻到了!”年轻人回头朝身后的院门望了一眼,随后舔了舔嘴唇,从怀里掏摸出了一把青草,双手捧着递到老美男的手中。

    待到老美男接过青草,年轻人抬起头,抱着拳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先生,城门处盘查甚紧,姑娘身上有伤……”

    “唉!”手中捧着新鲜的药草,老美男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声,对年轻人说道:“柳儿甚么都好,就是这脾性太像她爹……”

    说着话,他回过头朝身后不远处的一间房舍望了望,才小声对年轻人说道:“招惹谁不好,偏偏要招惹那邓展……”

    “听闻邓展也被姑娘所伤!”老美男的话刚刚说完,那年轻人的脸上就浮现起了钦佩之意,对老美男说道:“天下间可伤邓展者,除帝师之外,恐怕也只有姑娘了!”

    “即便如此,也不该与那邓展比剑!”在年轻人说出邓展也受了伤时,老美男的眸子中瞬间闪过了一抹得意,不过这抹得意只是一闪而过,立刻便被无尽的担忧取代。

    “劳烦各位,近日多留意洛阳王的举动!”抱起拳,朝那年轻人拱了拱,老美男很是谦逊的对年轻人说道:“柳儿伤势好转之前,若被洛阳王发现,定是死多生少。我叔侄二人性命,全仰赖各位了!”

    “先生放行!”进入小院已是有了一会,年轻人也不敢耽搁太久,抱拳给老美男回了一礼,对他说道:“在下告辞,先生但有所需,只管吩咐便是!”

    “有劳了!”给年轻人回了一礼,老美男向那年轻人道了声劳,目视着年轻人出了院门,这才扭头朝刚才他看向的那间房快步走了过去。

    到了房门口,老美男轻轻推开房门,伸头向屋内张望了一眼。

    小小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雅的芬芳。这股香味,并非是在屋内点起了熏香,而是自房间里那张铺盖上飘出。

    房间很小,小的只能摆放下一张表面已经残旧到斑驳陆离的矮桌和一张平平铺设的铺盖。

    阳光透进窗口,投射在屋内。雪亮的光斑,恰好落在铺盖的侧旁,几乎挨着躺在铺盖上那人的脑袋。

    铺盖上躺着的人连半点声息都没有,甚至几乎听不到她的呼吸声,房间里静的竟是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晰可闻。

    轻轻走进屋内,老美男挨着那人的铺盖坐下,伸出手想要将那人身上盖着的被子掀开。

    他的手刚触碰到被子,原本静静躺着的人两眼猛然睁开,一双漂亮的杏仁美目,满带着警觉,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柳儿莫慌,叔父只是意欲为你上药。”见躺着的人醒转过来,老美男的脸上现出一丝尴尬,嘴角牵起一抹不自然的笑容,对那人说了一句。

    躺在铺盖上的,正是早先截杀刘辩,并与邓展决斗的刺客。若此时刘辩在这里,看到那刺客的面容,定会大吃一惊。从来与人比剑,都未曾输过一场的邓展,这一次竟是被一个年轻女子所伤!

    不知是天生白皙还是由于失血过多,这个名叫柳儿的刺客,脸庞是一片雪白。她白的就犹如寒冬里飘舞的雪花,白的是那么的纯净,竟是连丝毫血色也不参杂。

    见柳儿没有应声,老美男壮了壮胆色,再次伸手捏住了被角。

    就在他即将掀开被子的那一刹,柳儿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冷冷的说了句:“不劳叔父,柳儿……柳儿自家上药。”

    受了很重的伤,再加上这一抓,使出了不少的力气。柳儿那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的被蒙上了些许灰意。

    或许是对柳儿多有忌惮,老美男并没有坚持帮她上药,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无奈和不甘,才强自笑了一下,对柳儿说道:“既是如此,那你便自家上药好了。”

    说完话,他将抓在另一只手里的药草轻轻的放在了柳儿的头边。

    直到他放下药草,柳儿才松开了紧攥着他手腕的那只手,很是无力的对他说了句:“叔父请……自便,柳儿……柳儿要换药……了。”

    “换药时轻着些。”微微俯下身子,很是关切的嘱咐了柳儿一句,老美男才站了起来,转身朝门口走了过去。

    侧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柳儿的杏眼中,竟是不知为何,瞬间闪过了一抹厌嫌。

    待到老美男出了房间,柳儿才强撑着抓过铺盖旁的药草,用两只几乎快没了半点力气的手,艰难的揉搓着。

    手掌太过无力,她揉搓了许久,才算是将药草揉搓出了一些汁液。

    这种药草,与刘辩以往替人疗伤时经常使用的药草颇为不同,它的叶杆细长,也不似三七的叶片那般肥厚多汁,叶片的表面甚至还有些粗糙。

    将叶片揉出了汁液,柳儿轻轻掀开被子,将揉出汁液的药草敷在了伤口上。

    药草抹在伤口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自伤口传进了小脑皮层,柳儿闷哼了一声,紧咬着牙关,强忍着疼痛对她的侵袭,柳儿只觉着那阵阵难以忍受的疼痛,几乎快要让她昏厥过去。

    自从学习剑术以来,她也曾与一些剑术高手过招,甚至还有不少成名已久的剑客,葬身在她的剑下。

    可她却从来没有受过如此重的伤,直到此时,她才彻底明白,为何当年父亲曾对她说过,在行走天下时,遇见任何剑客,皆可拔剑相向,唯独遇见邓展,可避便即刻避开!

    生为剑客,哪里有遇见强手便退至一旁的道理?柳儿虽是女子,骨子里却有着一股剑客特有的傲性。自打父亲对她说过那句话,柳儿的心内,便萌生了与邓展一决高低的念头。

    拦截刘辩,对于柳儿来说,只不过是别人交付给她的一个任务而已。在街市上与刘辩等人不期而遇,真正让她兴奋莫名的,却是邓展也在刘辩身旁。

    杀不杀刘辩,在柳儿看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终于找到了和邓展拔剑相向的机会,又怎肯轻易错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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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穿越汉末成为少年废帝,死里逃生,出洛阳、收豪杰、聚美人。三国之特工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特工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